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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化倡(16-27)(1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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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悬崖风光

琉璃国立即陷了动之中,观音很清楚琉璃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重建秩序,但邻国遍布的眼线也定然已将消息送至旭元国王室之内。发布\页地址)wwW.4v4v4v.us^;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a href="mailto:sba@gmail.com">sba@gmail.com</a> 获取最新地址

旭元国紧邻琉璃国,两国国力不相上下,依旧是男子掌权。为了制衡彼此,琉璃国与旭元国甚至相互送了公主结亲,然而两位公主是断绝不了两国王室彼此的野心。

眼下琉璃国动,连军队也全军覆没,正是空虚之时。旭元国虎视眈眈,很快便得了皇帝密令要集结军队大举进攻琉璃国,拿下这片土地。

而这些,全都在观音的意料之中。

尤邈早已从柳心楼带走了丹妘,回到山之中的聆音观暂住。

而柳心楼了套,丁娘是最先失态的,她还欲叫公与打手抓住倡们,本做一团惊慌失措的倡们立刻便冷静下来了。

花拂带将丁娘绑了起来,在一众姐妹面前亲手杀了她。

她握紧了那把匕首,满是血光的匕首泛着锐利的冷光,她的神极为镇定,眼睛里都是渴求权力的欲望:“不要怕,她死了,害我们的也都死了,我们要重新开始了。”

满院的红衣,鲜艳如血色,懵懵懂懂地听她讲话。

她们暂时不明白,但很快便会明白。

从害死乔玉蕴的吴太守所在的县衙开始,她们穿过尸横遍野的街道,在那里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府衙里的男尸被彻底烧光。

花拂和大家举着火把,看向这所过往挡住了她们所有去路的小小监狱,高声道:“以此为祭,从今以后,我们便彻底自由了!”

一把把火炬丢进府衙滚滚浓烟中,过往的一切痛苦也要随之一起烧光。

然而旭元国的大军已然朝着琉璃国进发。

不仅如此,冥君派出的鬼差也倾巢而出,在魔界亦布下天罗地网,直奔尤邈而来。

尤邈再如何轻狂傲慢,自诩法力高,到底未曾和这些神鬼仙过手,又是寡不敌众,很快便败下阵来。

魔界回不去了,尤邈只能带着丹妘匆匆逃亡。

恰好,他们逃离的方向正是旭元国。

夜,邻近旭元国的一处山内,灯火依稀,丹妘静静睡,尤邈给她掖好被子,便在石桌上翻阅古卷,以血绘符,排布阵法。

以来的对战之下,他魔气大损,连脸上也是遮掩不住的凌魔纹,在那张英俊桀骜的面孔上显得越发沉可怖。

一次惹下这般

祸事,迎来神鬼仙的连番围攻,才惊觉自己的实力远不足以对抗这些聚集而来的仙家神官。这几尤邈几乎手不释卷,愁眉锁,几乎未曾阖眼。

他来不及修炼,只得剑走偏锋,从阵法上手,手边的古卷越堆越多,他才好不容易绘制一个可囚众位仙家的法阵。

虽然如此,他仍未有十分的把握,实战之中,有太多的未知与忐忑。

但鬼差来的速度太快,追魂索所到之处,荼蘼纷飞而来。

内灯火一灭,尤邈倏然起身,在丹妘身侧设下结界,自行前去面对鬼差。

他转身的刹那,观音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四周漆黑一片,石桌之上的古卷堆积如山,那伏案思的模样还在眼前。她没什么反应,翻了个身,再度阖上了眼。

那个时候的尤邈还不是多年以后令仙佛闻之色变的魔,不过只是一个有些骄傲自满的轻狂青年。

但那份轻狂很快便被鬼差打散了。

崎岖的山路之中,数十名鬼差持着将尤邈团团围住,手执鬼鞭与驱魄链朝尤邈连番劈来,燃着魔气的符篆泄气般地一枚枚坠下,地上阵法纹路灵光黯淡,明明灭灭,最终消无了。

尤邈握紧独还,以血涂于独还剑身,立于身前,还待殊死搏斗。

鬼差喝道:“大胆妖孽,冥顽不灵,还不速速受降,随我回冥府认罪!”

“若是现在收手,还可饶你一命,若再不受降,那我等再不会手下留了!”

尤邈全然不顾,依旧一剑劈开,与为首的鬼差起手来。

魔气激,在山林之中惊飞栖枝的寒鸦。

为首鬼差大喝一声,其余便抖出数张火符,烈焰冲天,真火幻化成无数箭矢,直扑尤邈命门。

尤邈执剑回身一转,急退数尺,独还猛然涨数十倍,替尤邈格挡真火。

尤邈越发虚弱了,鬼鞭打在身上,驱魄链急甩在尤邈各大关窍,刺骨的疼痛连绵不绝,还有无休无止的真火扑面而来。他面上的漆黑纹路越发疯长,连眼瞳都变了颜色。

独还很快被叁把锁链缚住,刺啦一声,甩在地上。真火趁机猛扑而上,尤邈不能敌,急之下,羽翼一展,拢于身前,再度高声唤道:“独还!”

被缚得严严实实的魔剑挣动不休,尤邈展翅飞去,迅速退到悬崖之上,抖出数符飘至独还剑身,闪电一般的白光猛然发,鬼差一眨眼的功夫,独还冲天而起,再度回到了尤邈身侧。

他收拢羽翼之时,一

转身,几名鬼差早已在身后等候多时,径直连掌击来。

尤邈腹背受敌,接连受了几击,喉渐渐有了血腥气,鬼鞭接二连叁地甩下,他身形一晃,没察觉侧方一道火符再次向他掷来!

一道纤细的身影却不知从何地蹿出来,奋力抱住尤邈一转。

“住手!有凡!”鬼差惊诧道。

但来不及了,掷出的符篆化作毒辣的烈焰,生生烧在那张清丽的面孔和单薄的背脊上。

尤邈呼吸一滞,慌地去推她,试图去碰她的脸颊,她却忍着疼,别开脸,抱着他一同跳下悬崖。

“你快逃。”在风声中,他听到那道温柔嗓音颤抖道。

悬崖万丈,她知道他可以逃,但她不知道真火烧过的痛楚远不是一个寻常凡可以承受的。

“丹妘!”他高声喝道,看她抱着他坠落的一瞬间便松了手,长发纷地吹,被真火烧得糟糟的。

她渐渐闭上眼,任由那烈焰焚身。

“丹妘!”

(十七)步步为营

鬼差很快俯冲而下,试图去抓住坠落的丹妘。

只一瞬间,冲天的魔气四溢开来,悬崖之下腾空生出一个巨大的诡异阵法!

丹妘单薄的身体被强大的法力召唤过去,尤邈已然面无血色,冷漠地看向试图触碰丹妘的鬼差。他无视还在波及于他的真火,果断地将丹妘揽怀中,巨大的黑色羽翼将她严严实实地遮住。

鬼鞭一甩,数道灵力追击而来,阵法却在眨眼之间消失在众眼前。

一位高高瘦瘦的鬼差扑了个空,面有忧色:“大,他们跑了,这可如何是好?”

另一位鬼差冷冷道:“他已是强弩之末,这阵法消耗了太多灵力,他撑不撑得过还未可知,不必担忧。”

“可我们方才伤到了一位凡,这……”那高高瘦瘦的鬼差踌躇道。

“压下便是,这决不能禀报冥君。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本就与我们无关。”他眼中闪过一丝狠之意,“若让冥君知晓,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轻则降职,重则贬回,诸位听清楚了吗?”

“是!”

悬崖的风吹得很大,数位鬼差又随风消失。

天还未亮,旭元国的城郊山里有一子在山中寻觅吃食,她脚步匆忙,身形好似摇摇欲坠,行至溪边,在冰冷的溪边打水。

尤邈昏迷已久,丹妘需要去照顾他。

丹妘看向溪水映照的那张面孔,

姣好的面容上是纵横崎岖的烧伤之迹,一片凹凸不平的红瘢,十分骇

丹妘弯了弯唇,起身回了

尤邈伤得很重,本就用尽全力开了转移的阵法,又为了扑灭丹妘身上的真火,硬生生用羽翼去扑灭,几乎耗尽魔气,一双漆黑的羽翼烧得不能看,颓然地坠在身后的稻上。

丹妘绞了帕子,一点点地为他擦拭羽翼与身体,轻声地叫他的名字。

他还不能死,现下也不能让鬼差找到他。

还有叁,旭元国的军队就要兵临城下,琉璃国已然危在旦夕。

他还得醒过来,再替她屠一座城才行。

丹妘温柔地擦拭他的面容,看他泛白的唇色,心中有了打算。

她目光一扫,落在内散碎的石块上,慢吞吞地走过去捡起来握在手里。

尤邈紧闭的双眼看不见她的动作,她用石块将雪白的手腕来回反复地割。直至满意了,丹妘才伸手递在尤邈唇边,将甘甜的鲜血喂他的中。

魔,用血浇灌再好不过。丹妘温柔地看着他,中还担忧地唤着他的名。

迷迷糊糊中尤邈有了力气,昏昏沉沉地醒来便觉唇边有温热的水迹,但却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瞳孔一缩,强撑着起身,看丹妘用布遮着脸,小心翼翼地蜷缩在他身边,那只始终横在他唇边的手腕上是参差不齐的伤痕,像是用利器再叁划的。

他一把握住了丹妘的手腕,试图施法给她愈合伤痕,但却发现自己法力耗尽,连个治愈的法术都施展不出来。

“丹妘……”他嗓音嘶哑,一开便能尝到她鲜血的味道,一时痛苦之意漫上心,让他紧皱起眉。

那蜷缩的一个激灵,要抬之时又紧张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遮掩,这才起身看向他,关切地问:“尤邈,你好些了吗?还难受吗?”

尤邈说不出话,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脸上覆盖的是一块脏兮兮的布,严严实实地从眼下一直遮住了脖颈。那双眼难掩疲倦,但依旧温柔无比。

他知道她的伤有多严重,真火从她的面容烧到脖颈,再到那单薄的背脊。

全都是伤。

他开不了,让她把遮掩摘下。

他看不得她现下的伤疤,他明明承诺了她,跟他走后决不会再让她受伤。可她现在依旧浑身是伤。

废物。他在这一刻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脆弱可笑。

“尤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担心地问,摸了摸他冰凉的额

尤邈还拽着她那只渗血的手腕不放,听到这句话猛地将扯进怀里,紧紧抱着她。

他埋在她的脖颈中,嘶哑地开:“不要再给我喂血,我很快就会好起来。”

“不要再挡在我身前。”

“我会很难受。”

丹妘伸出手,轻轻回抱住他,小声地应了:“嗯。”

冷冷清清的内,两相拥许久,而后尤邈才松开她,用嘴咬下衣摆,给她把手腕一层层地小心包扎起来。

外面的风呼啦啦地吹,这一夜两相拥而眠,像是私奔的恋看不到明的曙光一般紧紧依偎在一起。

只是尤邈察觉不到,这样普通的外下了极其强大的禁制。无边佛力掩映下,哪怕是天帝亲自来了,也决计不了这座的封印。

而设下禁制的还柔弱无害地依偎在他身边。

,尤邈依旧昏昏沉沉,还无甚力气打坐修炼,丹妘早出晚归,给他带回来许多新鲜果子,还有野野兔——大多是为了继续给他喂血。

尤邈不肯喝她的血,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一带回来两叁只野野兔。

尤邈问她,她只笑笑说是设了机关,才碰巧抓住的。

叁次,丹妘总是端着一碗碗血,毫不介怀地喂他。

她看向他的目光从来平和,没将他视作一只怪物,百般呵护,每每扶着他的肩,温柔地给他擦去嘴角的血。

但隔之时,丹妘迟迟未归。

尤邈左等右等,心中忧虑,于是强撑着起身顺着她的气息去寻她。

山中没有她的踪迹,他顺着她的气息,反倒进了旭元国的边镇。

而后尤邈便看到了跌在地上被指指点点的丹妘。

是贩卖活禽的摊主,一个膀大腰圆的男,霸占了她的玉簪,不耐烦地呵斥她:“去去去!天天装神弄鬼,不肯以真面目示,不卖不卖。”

“摊主,求您了。”丹妘低声下气地求:“即便您不愿意卖,也请把我的簪子还给我。”

“哼,你的簪子,谁瞧见了是你的簪子?”他不屑地将丹妘一推,“滚滚滚,少耽误我做生意!”

一旁卖猪的矮个子男忽然扯下她脸上的遮掩,刺耳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丑八怪!快看啊!你说这样名贵的簪子是你的,你怎么配?该不会是你偷的罢!”

“丑八怪!小偷!”街上的男童立即簇

拥过来,一边作惊吓状地指着丹妘,一边疯狂地朝她扔石

“不是,我不是小偷。”丹妘慌地试图捡起那烂的布料,被男踩在脚下,脏的不能看。她只能无措的抬手遮住面孔。

“丑八怪!小偷!”一声又一声的童声之中,丹妘跪坐起来,抓住男的衣摆不放,恳求道:“求您还给我,我的丈夫还等着我买药回去。”

“滚!”摊主不耐烦地一脚踢向丹妘,丹妘吃痛地蜷起身体,被踢得直不起身。

“你做什么,别打!”有位路过的老婆婆出声劝阻。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挡在了丹妘身前。

摊主僵住了,被眼前男戾的目光骇住。

但尤邈没有动手,只是转身扶起丹妘。

“你每天就是这样捉野兔回来给我的吗?”尤邈问。

丹妘低下,无措道:“我……对不起,你别生气。”

尤邈将她打横抱起,平静地笑了一下:“我没有怪你,我们回去。??????.Lt??`s????.C`o??”

“我的簪子……”

“我们不要了。”

摊主一听他说不要了,立刻得意地大笑起来。

“哦!丑八怪和病秧子吓跑啰!”

“丑八怪和病秧子吓跑啰!”

“吓跑啰!”

男童们围着丹妘和尤邈一路跑一路叫,不断朝他们扔石,尤邈没有一点反应。

丹妘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缩在他怀里,手还努力遮住面容。

直到被他放回的稻上之时,她很快失去了意识。

尤邈安静地看她安睡的面容,指尖轻轻抚摸她面上红可怖的疤痕,低轻轻地吻了上去:“等我回来。”

那张脸毁得再不能看,他不在意,他只心疼她的苦楚。

尤邈离开了,服下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服用的元丹,强行开启了杀阵。

旭元国当夜也成为了一座死城。据传有一位黑衣妖魔,杀饮血,连孩童都不放过,血洗了旭元国。

本要侵略琉璃国的军队被皇帝急召回国,对付那位怪物,但无济于事,王室先行惨死,旭元国的军队也继而覆灭。

尤邈将今踢了丹妘一脚的摊主的四肢慢条斯理地扯了下来,让他清醒地看着自己怎么失去四肢,继而生生掏出对方的五脏六腑。

至于那些男童,尤邈把他们的舌都割了下来,手也砍断,拎起来随意地吸了血。

尤邈

其实从来瞧不上杀饮血的修炼之道,即便在琉璃国他也没有去饮血。

但眼下已然顾不得许多,他需要力量去保护丹妘。

他再也不要看到她被欺凌,尤其是为了他。

饮血又如何,只要不是喝丹妘的血,他不在乎,他不会觉得痛苦的。

这一夜,他饮遍了旭元国男子的血,法力大增。这才摇身换了一身净衣裳,除去一身血气,趁着丹妘睡,抱着离开了此地。

(十八)非

冥府。

“你们怎么回事?”冥君怒斥,“又有数万生魂挤冥府!我让你们将那妖魔捉拿归案,呢?”

满殿寂静,鬼差们大气也不敢出。

一袭红袍的冥君皮笑不笑道:“你们就是这样捉的?”

“冥君恕罪,只是我等实在没寻到那魔的气息,他忽然之间就从天地间消失了。发布\页地址)WWw.01BZ.cc^”为首的鬼差跪下禀报。

冥君拍案怒喝道:“还敢隐瞒?他一只魔能有通天的本事逃过你们的眼?”

鬼差咬咬牙,只得和盘托出:“属下一行缉拿妖魔时,不慎伤及一位凡命,这才叫他逃脱了,还望冥君恕罪!”

冥君扶额,缓慢走到为首的鬼差身前:“一个个还不肯说实话?”

他猛地一掌挥出,鬼差一声闷哼,抚住心,唇角滴下血来。

“若真是伤到了凡,还用得着我来收拾你们?”冥君厉声喝道,“哪怕是大罗金仙也得受天罚反噬!你们杀了凡还不顷刻之间灰飞烟灭?我竟不知你们有这等功力,还能毫发无损地回来?真是屈才了,我是不是都得尊称你们一句世尊啊?”

他恶狠狠地掰过鬼差的脸,五指收紧,问道:“还不说实话?”

鬼差脸色大变,惶恐地跪拜起来:“冥君恕罪,我等真的没有欺骗冥君,确实是位凡挡在了那魔身前,被我们用真火烧身。”

“当真?”

“绝无欺瞒!”

冥君沉吟片刻,嗤笑出声:“蠢货,那便不是凡。”他伸手扶起鬼差,轻描淡写地下了结论,“是同谋。”

“可是她身上没有妖气,也没有魔气,确实是凡……”

冥君不在意地摆摆手,打断了他:“隐匿魔气并不是什么难事,无论对方是什么,把这两个扰间秩序的妖魔捉回来才是要紧事。”

“不要再让我失望。”冥君警告道。

“是!”

“慢着

,先将余下的生魂打十八层地狱。”

“是!”

冥府的混很快平息,尤邈这边却不太平。

趁着天未大亮,丹妘孑然一身地私自离开了尤邈,在山中艰难前行。

荒山之中,帷帽遮面的子身形纤弱,行色匆匆。

但那仍旧很快追来了。

帷帽垂下,丹妘隔着白纱艰难地辨别脚下石块,踩着石块快速地往山下走,面前忽然有出声问她:“你要去哪儿?”

那身形高大挺拔,熟悉的眼眸锐利地盯着她。

丹妘一声不吭,掉就开始跑。

她跑得太急,没两步就踩空跌下去,尤邈稳稳地拽着她的胳膊,扶正了她的身躯,依旧问:“你要离开我?”

丹妘狠狠甩开了他的手,扯了扯帷帽,转继续往外走。

“我哪里做的不好?”尤邈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丹妘就是不说话,不肯理他。

尤邈见她走得艰难,歪歪扭扭好几次要摔,他叹了叹气,将抱在怀里:“怎么还是这么笨?”

丹妘激烈地挣扎起来,不肯让他抱,终于开道:“你别跟着我,我们各走各的路罢。”

“你……你多保重。”

“为什么?”尤邈像是愣住了,手微微颤抖,“你怕我?”

丹妘不吭声,就是低往外走,手死死按着帷帽。

尤邈看着她,很快明白过来,将扯进怀里,摘下她的帷帽一把扔开,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用,还治不好你的伤?”

丹妘别开眼,不肯让他看自己,摇哽咽道:“你放我走罢。”

尤邈强硬地捧起她的脸,指腹轻抚那张满是红瘢的面容,不肯让她回避:“我不在意。”

丹妘仍旧不肯看他。

尤邈继续强调:“我不在意你的面容,我喜欢你。”

丹妘闭上了眼,不愿意听他说话一般。

但却有温柔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了下来,她猝然睁开眼睛。

眼前的黑衣青年捧着她的面容,轻柔地吻在她骇的红瘢上。

尤邈停了下来,看她含泪的一双眼,难得温柔地哄她:“你若介怀,我一定会恢复这张面容。”

他很轻松道:“若是我治不好,我也把我的脸烧了陪你,好吗?”他想了想,“到时候你可不要嫌恶我啊。”

尤邈笑着吻去她的泪水:“你是我的妻子,不要离

开我,好吗?”

这段子,尤邈不仅在加紧修炼,背地里瞒着丹妘也去杀了许多妖魔吸取功力,还研究了许多法子试图治愈丹妘的脸。但是真火烧过的伤,无论他使什么法子始终收效甚微。他记得有本古籍载过相关法子,却一直没有翻到,还在搜寻当中,没想到丹妘忽然出走。

他越发急切了,担心丹妘抛弃他,又怕丹妘心中郁结。

丹妘长久地沉默以后,缓缓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胸,闷声道:“我怕你嫌恶我,这张脸我自己都不想看。”

尤邈松了气,将打横抱起,在雾气弥漫的山色中抱她回去。

“我更怕你恐惧我。”他道,“是我无用才害你受伤。”

丹妘揪着他的衣裳不再说话。

很快两便回了府,府内布置得相当温馨简洁,尤邈将放回床榻,丹妘立刻侧过身背对他。

尤邈转过她的身体,倾身道:“我想看你。”

“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想看你。”

他的手带着某种热度反反复复地抚摸她的面容,最后缓慢地落在她的唇上。

丹妘一怔。

“可以吗?”

她没有回答。

尤邈也不给她机会回答了,温热的唇不容拒绝地覆了上来,他含着她的唇轻轻吮吸。

观音是有些吃惊的,这是在意料之外的事

虽然她并不在意身体的触碰,但其实除了在柳心楼最开始的那夜,尤邈没有再碰过她了,她没有想到他还会再触碰她。

在观音的眼里,丹妘是被迫心打扮的美貌倡,尤邈自然乐于拿她泄欲,因为还有美丽的躯体算得上吸引。

后来,是尤邈稍稍动了心,便故作君子和她玩尊重与真心的游戏,所以不碰她。

甜言蜜语谁都会说,观音没有当回事。但眼下尤邈对一个面容损毁,身体损的燃起了欲望,观音便有些惊讶了。

他好像比她预想的还要喜欢她。

帷幔放下,尤邈翻身上床。

丹妘的衣裳被他缓慢地解开,他的吻从她的唇舌转到面容,他睁着漆黑的眸子时时刻刻注视着她的表

那张满是红瘢的面容被他吻了又吻,才缓慢的移至脖颈。

从前白皙如玉的脖颈上依旧是烧伤留下的可怖斑痕,他细细地吻,吻得观音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太莫名了,这样带着意的温柔触碰,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她有点僵硬,尤邈自然注意到了,只是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在她的唇上轻轻啄吻,哄道:“别紧张。”

他皮相极佳,平里只是太过倨傲锋利,显得极不近,眼下难得温柔起来,倒似秋万木摇落,只余芬芳缱绻的艳色。

丹妘的脖颈上都是疤痕,他的手却是没有任何停顿地温柔抚过,非常轻柔怜惜的力道,羽毛划过似的。

那张薄唇很快落在她的胸前,含过那对玉峰上的殷红豆蔻,喑哑道:“我一直都很想要你。”

“你怕我吗?”他的唇舌湿漉漉地舔过那硬挺起来的尖,丹妘微微蜷起手指,忍不住蹙起眉,思考如何回应。

“我怕你厌恶男。”他继续道,很快扣住了她试图紧握的手,轻轻地同她十指相扣,“怕你不接受我。”

丹妘受过的伤太多,尤邈只要想起那她被欺辱的场面都心有余悸。

他多么畏惧,根本不敢触碰她,哪怕他十分想要她。

他始终记得丹妘说的那句没办法相信他,他始终在意,生怕丹妘厌恶他,惧怕他,最怕是她心中没有他。

可是丹妘那么义无反顾地挡在他身前,划手腕喂血给他,整夜守着他,为他低声下气地换活禽,怎么可能心里没有他?

她要离开他,因为这张脸,可是他压根不在意这张脸了。他看着那张损毁的面容,在意的只是自己曾无力保护她。

天知道他有多想贴近她。

“我……”丹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观音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隐隐觉得这样不行,这很没必要。

她试图去思索下一步计划,拼凑出现下应对的说辞,但那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还是怕吗?”他很体贴地吻了吻她的额,拉过被褥要盖在两身上,“也无妨,你不愿意我不会……”

丹妘按住了他的手,微微别开脸:“并未。”

观音心中纠结,她不能让尤邈觉得她不他,于是下意识便按住了。但她又有些抗拒他现下这样的触碰。

她化作倡,本就奉持非,非欲之欲。

无论多少男怎么贴近折磨她,她根本不在意,似土掩埋,如冲击,她只是一尊巍然不动的空无幻相。

但尤邈有些逾越了,甚至这份逾越让她无知无觉的身体有了退却的冲动。

她有点想回避这样的触碰。

可眼下来不及了。

尤邈笑起来,难掩欢喜:“丹妘,那我们慢慢来。”

观音思索片刻,想现下摒弃五感或是抽离这副身体会不会惊动他,但尤邈已然放肆了起来,含着她的用了些力道轻咬。

那只修长的手分开丹妘紧闭的双腿,耐心地来回抚,尤邈带着笑意的嗓音柔柔落在耳边:“难受吗?”

丹妘一语不发,闭上眼认命一般等待他进她的身体。

尤邈顺着她的胸吻至腰间,细密灼热的吻让她的身体微微颤动。很快,那双手掰开了她的腿,曲起她的膝盖。

“!”丹妘没有等来闯进她身体的欲根,而是尤邈温柔湿润的唇舌。

他埋在了她的腿间,含住了她的软,在花蒂上轻轻地挑逗。

难捱。丹妘只有这一个想法,有些困难地去推他,嗓音哑了,“你别。”

他很认真地去舔弄她那处,像是在品尝什么似的耐心地吮。

丹妘有点焦躁起来,左手用力扯了扯他散下的长发,右手推他,急道:“别碰!”

尤邈并不抬,反倒将埋的更低,任她拉扯他的长发,扯到有些刺痛,也没有停下侍弄她的花蒂。

潺潺的清他的中,丹妘双腿微微发抖,拽着他长发的手没什么力气,心里的焦躁却不减反增。>Ltxsdz.€ǒm.com</>

才终于抬起来,唇边一点浅淡湿意,问她:“不难受罢?”

丹妘自然无话可说。

他有些不自然地凑上来亲亲她的脸颊,垂下的眼睫纤长浓密,脸上好似带了些许薄红,低声嘀咕道:“你说话啊,你不说我也不知道表现如何,学得好不好。”

年轻气盛的魔从未学过如何取悦一位子,但如今他竟真的在私下学习如何取悦她。

他同她说慢慢来,便是真的要慢慢来。

丹妘沉默不语,他就好似有些挫败地叹息一声,将她搂怀中,再度拉过被子盖在两身上。

尤邈吻了吻她的额:“睡罢。”

他拥着她眠,下身却别开,不曾挨碰着她。

丹妘心中复杂,在这一刻古怪的绪达到了顶峰。

她伸出手去触碰他的下身,但还没碰到就被尤邈眼疾手快地拽住手腕,规矩地扯回怀中。

他无奈道:“不必。”

可谓言简意赅。

丹妘安静专注地盯着他。

内无甚光亮,但魔目力极佳,尤邈被她看得不自在极了,清咳一声,嘀咕

道:“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无谓喜欢不喜欢,丹妘更习惯男发泄一般的床事,而不是这般暧昧至极的取悦。

她只是想借他平息这种古怪,但他不肯。

丹妘开道:“我想你进来。”

这般直白,倒叫那只魔红了脸。尤邈将她搂紧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斥她一句:“休得胡言,你明明不想。”

丹妘继续道:“我不想看你难受。”

那只魔闷声笑了笑:“别勉强。我只是想叫你知道,我要你,永远要你。”

丹妘抬起了,主动吻上了那张弯起的唇:“那就现在要我。”

尤邈顿住了,丹妘从未主动吻过他,他不确定她现下到底是何意。

是不安,还是——真的喜欢?

他没有动作,丹妘已翻身压着他胡地点火。她披散的长发凌地扫在他的侧脸,脖颈,惹得他一阵发痒。

尤邈忍不住翻身将压倒,丹妘柔顺地张开腿,攀在他的腰上,尤邈硬挺的欲根继而挤她的腿间。

丹妘有些松了气,找回熟悉的漠然。但那只魔紧接着只是并拢她的双腿,在她柔软的腿根来回蹭动。

她茫然起来。

“慢慢来,等你真的接受我,好吗?”他的嗓音带上欲色,说完便与她缠绵地接吻,吻得丹妘失神。

床榻间传来嘎吱嘎吱的轻晃,暧昧的喘息隐隐约约,等尤邈彻底释放在她腿间时,丹妘也泄了好几次,那粗大硬挺的欲根每每蹭到那处,令她颤抖,他的手指也一刻不放过她的花蒂,彻底抽走了她的力气。

这一夜,尤邈心满意足地搂着睡,丹妘闭着眼意识却清醒地可怕。

有什么在失控,这很不好。她想。

(十九)离别在即

接连几,尤邈并没有再对丹妘做什么,只是整夜整夜地相拥眠,其余时间还在为她搜寻古籍。

他确实是天纵奇才。观音看着山中隐匿的阵法想,极短的时间内,他修为进步飞速,设下的阵法足以躲过鬼差追击,实力不可测。

可惜,这桩案是需要有代的。观音拨了拨发,望向这天,清透的眼眸一派温和。

这局棋,她要赢。

尤邈仍旧毫无知觉。

“袅谷,木繁盛,金玉良多。地心涌热浆,硫磺回曲,其间生花,状如雨露,名为不寐,取三千敷之,可复容貌。然须以血灌外间荆棘,注于热浆以平其源。荆棘

吐焰,不寐方出,待不寐取之,荆棘焰熄,血方可断。”

尤邈终于翻到那本古籍,天还没亮就奔向了袅谷。

这年的袅谷还未成往后迹罕至的妖魔弃地,诸多妖魔盘旋此地,划为领地。

尤邈召出独还,一路杀戮,闯进地心,仅仅是为了丹妘的一张脸。

形形色色的妖魔被他斩于剑下,谷内浓重的硫磺味居然都被血气掩盖住了,蜿蜒的血流荆棘处,汇集在那红色的荆棘花上,荆棘花吸食了血,开得越发娇艳,吐出了朵朵赤焰。

尤邈面庞上犹带血痕,一身黑衣也不知染了多少血,持剑的手却十分地稳当,他漠然地瞥了一眼被他扔到荆棘花附近的死尸,提剑泰然地走进了地心处。

那欣长身影迈地心处,外匍匐僵硬的尸体仍旧死不瞑目,狰狞地盯着他离去的方向。

尤邈一次也没有回看。

这样重的杀孽,这样满是血腥的路,他是没法再回的,但为了丹妘,他都不在乎,也没想给自己留退路。

这样孤注一掷的子注定是要吃苦的,可那时的尤邈太过骄傲,还不信能有什么会让他吃尽苦

三千不寐被尤邈收囊中,他满心欢喜地回到丹妘身边,等她苏醒之时便替她恢复了容貌。

丹妘看着他指尖晶莹剔透的不寐芝,眼前是他神采飞扬的模样,心又是一沉。

那张脸果然恢复如初,连脖颈与脊背的伤都好了,光滑的肌肤细腻如一。

当夜,尤邈黏黏糊糊地吻上她,丹妘按捺着,僵硬地回应了,两一夜缠绵。

一晃两月,鬼差仍未寻到他们。发布邮箱LīxSBǎ@GMAIL.cOM地址观音心中疑惑,却不知尤邈早就杀掉了那些追寻而来的鬼差,甚至用他们的神魂投阵法之中试炼。

观音并不想再这样耗着,白白费时间。她不想再待在他身边了。

于是这一用饭之时,丹妘掩唇呕,尤邈紧张地过来扶住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低下,难为地笑了笑,小声说:“我已有身孕。”

那只魔一时表空白。

她继续有些腼腆地将他的手放在小腹:“你要成为父亲了,开心吗?”

尤邈呆呆地摸了摸她的腹部,不敢相信这身体里孕育了两的孩子。

他的表少见的天真稚气,慌地道:“开心,我要成为父亲了。”

他将她抱起来,大笑道:“我们要有孩子了!”

那笑声里都是欢喜与雀跃。

太蠢了,尤邈。丹妘微笑着依偎在他怀里,平静地想,他怎么会相信一个久堕风尘的倡还有生育能力?

没有一位倡能有孕,所有的倡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强灌了绝子药。

更何况,她不是倡,是观音。

(温馨提示,该作者所有主都不会怀孕,所以前方有埋伏。)

(二十)倡称帝

定始初年九月十四,花拂登基,改国号曰蕴,年号定始,称妘国,赐子民国姓妘。

花拂今并未盛装打扮,如常地不施脂,只用一根黑色发带随意绑了绑半长的发。她穿了一身赤色常服,还是浓烈的红,但不是曲意逢迎的红纱,只是简单利落,剪裁合体的素服。

衣衫色彩本不该带有任何意味,昔她为倡,止穿红绿便是贱民。一朝称帝,她仍旧穿红,却是最尊贵的天子。

可笑,是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力决定了她们的命运。

那么她便要拥有这样的权力,重写子的命运。

天下之间,仍有不少国家对倡称帝不屑一顾,觉得荒谬至极,但花拂不在意。

帝位而已。坐上那个位置的哪个不是倡?怎么她坐不得?

她偏要做这皇帝!

她不曾遮掩自己的过往,还要史书上浓墨重彩地写清楚,她就是一位曾经饱受冷眼的倡,但现在她光明正大地站在朝堂之上,顺理成章地称帝。

如何?被践踏折磨过的倡可以意气风发地站在权力巅峰,受万民敬仰。

而以往那些自以为是的嫖客呢?早死了,不知道死在哪个荒坟。

她才是胜利者,胜利者不需要为此羞耻。

她站在这里祭天,接受臣民朝贺,一只手放在胸前,握紧通身唯一的那枚装饰——脖颈上一枚不起眼的木质坠子。她眺望肃穆而立的群臣,个个素面朝天,利落打扮,神却坦然坚定,磊落大方,不由心中感慨万千。

她根本不稀罕什么珍裘绣服,金玉象牙,也不想再挽着华丽累赘的高髻,戴着禁步的步摇耳坠,被迫行动迟缓。

她早将及腰的浓密长发割断了一半,青丝坠地的瞬间,她如释重负。她再也不需要涂脂抹,珠翠满,坐在妆台前呆滞地任打扮成华丽漂亮的物件,去伺候男

她也给妘国所有臣民不再装饰自己的权利,无需袨服华妆,只求无拘无束。

这些

子花拂花了很大的力气合并两国。虽然男都死了,但王公贵族的眷仍在,这并不好处理。

寻常家也许短暂悲痛,很快便是松了气。

琉璃国与旭元国虽是邻国,但却是一样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子永远低男子一。无论名门贵,还是寻常子,从出生那开始便沦为他们的财产。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在这样的天下,子总归是任摆布的,很快丈夫厌倦或是家道中落,子是第一个被卖掉的。

她们或许曾嫉恨青楼卖笑的倡,看不起她们以色侍,而后很快便会因为丈夫一句话沦落至此,成为辗转于男手中的轻巧物件,这样的悲惨境遇之下,她们很快便会明白倡的各中苦楚。

但如今男都死了,几悲痛后一直以来她们隐隐悬着的一颗心便彻底放下了。

是的,再也没有男能威胁到她们了。

而王室贵们则野心勃勃。被作为礼物送去的两国公主并未对故国父兄,丈夫有丝毫眷恋,听闻他们的死讯不过挑了挑眉,莞尔一笑。贵为一国公主,父王从不允许后宫参政,也不允许公主同皇子一般求学听课,掌握权力。

可惜,她们没有被养成温室里的花朵,反倒长成了色彩斑斓,貌似无害的毒蛇。只是一直以来装作柔弱听话,以免皇帝忌惮。但也无趣,即便再怎么伪装,皇帝防备敌国的公主总是不留余地。

她们仍旧没有办法手握权柄,现在机会好不容易来了,她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花拂很欣赏她们,也喜欢这样野心勃勃的子,可惜她也必须得到那个位置,比起这些公主,她更得民心。她有不输贵族的才敢智谋,多年摸爬滚打也最懂幽微,最重要的是,她承诺所有子拥有自由。

“你们可以追名逐利,充满欲望与野心,无论读书写字,经商参政,还是箭领兵,舞刀弄枪。我承诺于诸位,只要诸位同我一起建立属于子的国度,那么在这个国度,你们永远拥有自由,可以做一切你们想做的事。”

公主败了,于是她站在这里,颁布法令,制定规则。

她在天坛上告祭天地,并不祈求天神保佑,而是告诉这天,从今以后,妘国的子命运掌握在她们自己手中。

她抛去丁娘给她取的花名,重新给自己取名,唤作越天,妘越天。

她想让丹妘知道,她做到了,她赢了。

定始初年起,妘国奉行国策,推倒国境之内所有神庙佛寺,改建

学府医馆。

同年,妘国子民崇尚习武,军队壮大,全民皆兵。随之而来的是愈发繁荣的文化商贸,各国贸易来往,以妘国一家独大。

皆知妘国男子不得内,对男子态度十分轻蔑,渐渐地只得专设一职,由官出任与妘国通商流。

多年以后妘国仍旧屹立不倒,世奇怪不已。

听闻妘国的国策是子可以自由婚配,但不得将男子与儿子带回妘国,子可以离开国土随男子生活,妘国的大门也永远为她们敞开。

可事实上,为了与男子成婚而离开妘国的子依旧少之又少。

她们可以为了踏遍山川,周游列国而离开故土,她们受到的教育便是如此,剑道武术,医学商贸,大漠雪山,诗词歌赋都太过彩,而风月,繁衍后代并不是她们要做的事。天外有天,外有,她们无心,只追寻本心,还有太多未曾见识的东西值得探寻,远不会为了一名再普通不过的男子停下脚步,背离故土,甘心困于方寸之间。

长此以往,妘国的子嗣少之又少,令称奇,连那开国帝也一无所出,虎视眈眈的别国只盼妘国早灭绝。

但这期盼终究要落空。

妘越天早就明白,也早就制定了严谨缜密对策,这帝位并不由血统决定,而是能者居之。

从妘国的子民出生之时,她们接受的教育便是只要你足够聪明足够出色,心中有天下子,也可拜学府,在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站上那个位置。

足够自由的国度便会拥有越发出色的子民。

何况,妘国的开国国策中明确规定,永不子生育,接受五湖四海的子落地生根。

这天下只有妘国以子为尊,其余各国处处男尊卑,婴被夫家弃绝溺死的事数不胜数,妘国便在边境树起旗帜,无限接收无处容身的子。

渐渐地,婴大幅流往妘国,母亲也会随之逃亡妘国,寻求庇护。

曾有南?国皇帝眼见国民锐减,丁冷落,大量男子竟无法娶妻生子,异常震怒,为此征战妘国,反而铩羽而归。南?大败,一时沦为笑柄,被迫割让城池,上贡黄金换取和平。

至此,再无小国挑衅妘国。

但这些,观音不知,尤邈也不知。

尤邈只知道,那年九月十四,姜花开败,天色沉,他的妻子临盆之际大出血,险些一尸两命,那是他生中最为痛苦绝望的一

(妘是上古八大姓之一,火神祝融的后裔,取这个姓是希望她们从今以后像火一样燃烧,像云一样自由。)

(二十一)如汝宿心

山中的岁月悠长静谧,自丹妘有孕后,尤邈待她更是十分小心,连她起身走两步路都要紧张地过来扶着。邮箱 LīxSBǎ@GMAIL.cOM

他越是如此,丹妘便越发不自在,索孕期嗜睡,大把大把时间躺在床榻,不肯理他。可一三餐总是难以避免的,她总是被尤邈温柔唤醒,那只魔连筷子都不让她举一下,索端着碗送至床榻亲手喂她。

一顿饭色香味俱全,香甜温热的酥蜜粥,翡翠白玉虾,以及大把红枣桂圆等补品,丹妘被尤邈喂食,笑容是格外勉强,心气愈发不顺。

尤邈只当她孕期胃不好,反倒翻阅各种食谱,亲自下厨换着花样给她备食。丹妘有时闷得不行,稍微走出府便见那只魔在一侧的厨房内卷着袖子,摊着书册,专心致志地放食材,翻炒炖煮,严谨认真的模样活像摆阵施法。

厨房的大缸里还有他晨起去捉的鲫鱼,活蹦跳的,案板上一堆新鲜瓜果。那只魔一会去开蒸笼查看,被热气熏得满是汗,那只素来握剑施法的手摆弄着各种食材,他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偏生还嘴角带笑,满脸温柔。

丹妘沉默地看了良久,不声不响地转府了。

尤邈没有注意到,他这些子自然十分欢喜,乐于每为丹妘和他们的孩子做这做那。

他一想到两的孩子马上降生就兴奋地整夜睡不着,无论是白还是长夜,只要丹妘睡着了,他便偷偷摸摸去偏房为未出世的孩子准备衣物玩具。

“也不知道是孩还是男孩,是像丹妘的孩最好,但若是男孩子,那也不错。”长夜凄冷,他在偏房点一盏光线微弱的灯,书案前永远是摊开的成堆书册。尤邈轻晃着一只做工致的拨鼓,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小孩子都喜欢什么?”

他回一看,偏房里已堆满了许多玩具,木马、木剑、木弓,捏造的土偶儿泥,还有看上去做工粗糙,缝得歪七扭八的布老虎、虎帽、五色丝绳、手帕、各种颜色的衣衫,以及他十分得意的——打造得十分完美的长命锁与清和玉。

尤邈不太擅长那些针织红,这些已是不知道第多少个成品,偏他乐此不疲,摆弄着那些对他无用的小玩意儿,就好像在抚摸那个即将出世的孩子。

与此同时,他研究的牵魂契已成。尤邈总觉得这个地方还不够安全,远不够抵御那些

神鬼仙的追击。

他不想再让丹妘受伤,世间没有天涯海角与避世的桃花源,他便亲手为她打造一个只有两的避世福地。

在天之尽间末路之地,尤邈在那最为漆黑无光的地方凭空造就一片天地,他在里种满了她喜欢的白色姜花,大片碧绿的地上,姜花随风吹拂,雪白的花,像成群的纯白蝴蝶。

丹妘喜欢祈福许愿,去聆音观投掷铜板,绑红绸在紫薇树上。他也照搬了来,在这里建造了一模一样的道观。廊庑楼阁,云林丘山,沧野水,大漠雪山,与间别无二致。他们没有一同去过的地方,尤邈都耗尽心血打造出来了。

其实间无趣,没什么好看的。但他想她没见过,一定很想去那些地方看看,他们往后有大把时光,他要陪她去看看。

荒唐又夸张,他无异于给她重建了一个间。

但尤邈不把此处叫间,反倒取名唤作宿心地,那些开不了的缱绻思暗藏其中。

尤邈在灯下提笔画阵,第一次把阵法设成漂亮的榴花形态。榴木是相思之树,看到漂亮的阵法,她也不会害怕了。

宿心地是无伤之地,任何伤害都会在此处飞速痊愈。这样的阵法并不简单,耗尽心血,尤邈只故作轻松地喃喃道:“有什么难的?”

他真的不想再看到丹妘受一丝一毫的伤,为她的安危费尽心思。

牵魂契是契,只要他们两心相许,魂契一旦结下,无论她在何处,任何想要伤害她,只要施法念咒,牵魂契都能把她安全地带回宿心地。

宿心地所有一切都打造好的那,尤邈在做最后的收尾——定下咒法。

这样甜蜜的阵法,咒法诀取什么好呢?微弱的烛光摇曳,尤邈的神极为温柔,又有些难为

他没有停顿地提笔写下两字,字迹潇洒,落笔却珍重。

就叫“弗离”好了。

万事俱备,他迫不及待要带丹妘去宿心地,想以后在那里等待孩子降生。

这夜眠之时,尤邈莫名同丹妘十指相扣,请求道:“丹妘,你随我念一句话好不好?”

丹妘心下疑惑,但还是微笑应了:“好啊,是要做什么?”

尤邈神神秘秘的,只道:“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他凑近了,与丹妘额相贴,中念道:“阳施化,万物滋生,天覆地载,月同归。”

丹妘心下疑惑,这是魂契?

她没有开,那只魔

还期待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格外专注。

丹妘没办法,重复了一遍:“阳施化,万物滋生,天覆地载,月同归。”

……

没有任何反应,法诀没有生效,魂契未成。

尤邈退开了,扬起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他还同丹妘十指相扣,手也僵硬了。

“怎么了?”丹妘好似不明所以,要抽回十指。

那温热的十指一点点要离开他的指间,尤邈好似才回过神来,用力地扣住了她的十指,不让她离开。

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弄错了,给你准备的惊喜没成功。”

丹妘啊了一声,反过来安慰他。

尤邈只是将猛地扯怀中,紧紧拥住她不放。

烛火熄灭了,他抱着躺下,一丝缝隙也不留地抱着丹妘。

一定是牵魂契哪里出错了,所以才未成。他不断地想。

尤邈没有忘,契最重要的一点是彼此钟

但他强行压下真相,将魂契失败的原因推脱给自身。哪怕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研究的阵法决不会有问题。

他别无选择,必须相信只有这一个失败的原因。他将埋在丹妘脖颈,闻着那的气息,手轻柔地摸上丹妘的小腹。

他们已经有孩子了。他紧闭着眼反复想。

绝不是因为丹妘对他无才未成。

绝不是。

(二十二)我要你在

已成的阵法无法更改,契又未成,尤邈没法带丹妘去宿心地了。

他大费周章造的避世之地,不过是徒劳。

尤邈最后看了看那块遍布姜花,栽满石榴树的地方,而后再也未曾踏了。

那满山的姜花啊,丹妘终究是看不到的。

至于牵魂契则成了他书册上一笔代过的废弃阵法,无能知此为契。

他也不会再承认那是契。

丹妘临盆在即,他只需要专心等待他和丹妘的孩子降生,等以后他重新再寻个地方再带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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