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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妖帝】(18-32)(1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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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6-

(十八)ntr情节

拜扈侯目睹着一切,面色数变,初时酡红,转瞬又变得铁青。地址發''郵箱LīxSBǎ@GMAIL.cOM最╜新↑网?址∷ wWw.ltxsBǎ.Me

他双拳紧握,骨节咯咯作响,眸中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宋付意!你竟敢如此猖狂!

周韶猛地向前跨步,却顿住身形。

他瞧见兰泽双颊染红,唇瓣微启,一缕晶亮涎丝自唇角垂落,隐约可见口内里的艳肉,竟心神不宁,难以动作。

而宋付意察觉到怀中兰泽挣扎,垂眸凝视片刻,确认她仍在昏睡,才缓慢直起身体。他嘴角噙讽,对周韶哂道:侯爷方才不是说要欣赏此景?怎的现在受不住了?

言罢,他解了兰泽腰间丝绦——宋付意本就不介意拜扈侯旁观,于他而言,此般行径反倒是一种炫耀,一种独占的昭示。若旁人得见他如何狎弄兰泽,反倒令他愈发快意。

他的指尖于兰泽腿心搅弄,发出黏腻的声响,宋付意为了安抚兰泽,又俯下身跟她接吻,几经缠绵,屄口溢出水液越来越多,有些淌到了他的手腕上,慢慢把他的手指吞了进去。

屄口已经发烫,内壁里的嫩肉亦在收缩,用指端把两片阴唇拨开,里面是殷红圆润的珠蒂,借着水在牝户里反复揉动,察觉兰泽弓起腰腹,他也有些难挨,肉具在衣摆上顶出弧度。

待宋付意抽出指尖,并有意晃于周韶眼前,指端尚留莹润。“甄小姐果非虚传。”

周韶闻言,一时间面红耳赤,也不知是怒是羞,仍死死盯着眼前淫靡之景,始终无法移开视线。

宋付意见他毫无退意,索性继续施为,倒要看看拜扈侯能忍到何时。

他褪尽兰泽衣衫,将她揽入怀中。指尖磨着艳红的奶孔,又含住乳尖撕咬,湿热的口腔紧紧裹着,舔舐一番后,奶尖慢慢红肿了一圈,泛着湿漉漉的水光。

这还不够,他动作未有半分停顿,指尖毫不留情地在珠蒂处施力压扁,又从根部轻轻揉动,用指尖拨弄。兰泽根本不堪这样的折磨,在他怀里乱动起来,屄口翕动张合,整个牝户滚烫不已,大股淫水顺着会阴流到臀缝处。

宋付意非常恶劣,他故意把兰泽的身体挪动,让眼前的景色尽收入拜扈侯眼底。“很软,”他这样说着,再手揉动着绵软的双乳,“侯爷可想试试?”

“……”周韶并未应答。

兰泽早已泪眼朦胧,呜咽不止,宋付意却无半分怜惜,将她置于膝上,强令其双腿大张,被迫露出红艳的缝隙,只见上面覆着一层水色,隐约能看见里面的嫩肉。

这明显是个被肏熟了的屄。

殷红的穴肉、小阴唇肥厚且长,挺翘的阴蒂,藏都藏不到阴唇里,是常被摩擦的淫荡模样,而且随着男子一碰,小口不仅收合着,也跟夹不住尿似的,淅淅沥沥往外溢水。

拜扈侯蠕动着唇,怎么也说不出话。

他感觉自己掉入了湿红的屄,滚烫滑腻,鼻尖都是甜腥气,待见宋付意指尖再度探入,他脑中轰然,衣袍之下的肉具竟已昂然挺立,只显狼狈不堪。

宋付意察觉他的失态,心中愈发快意。他料定拜扈侯因恨太后,也对兰泽心怀嫌恶,断不想染指兰泽,就更加胆大妄为,俯身含住了艳红的屄,舌尖还未往里面探,清液就溅湿了他的面容。

吸屄的声音愈来愈大,兰泽始终在榻上乱抓着,她的眼睛雾蒙蒙的,跟下身一样不停淌水。娇嫩的屄快要化开,不停被舌尖进出,她整具身体满是潮红的颜色,甚至不自觉扭动着想要摆脱。

宋付意又怎么让她如愿,手掌大力抓着臀肉,将那肉屄死死固住,舌头不断勾动甬道里的褶皱,唇瓣也用力厮磨着缝隙。

“哈——”下一瞬间,兰泽于自己的尖叫声中,小腿骤然绷直,身体痉挛,喷出大量淫水。

拜扈侯看向她失神的脸,下身更是胀痛,他甚至想取而代之,把粗热的肉具狠狠塞入牝户里,不顾一切地冲撞,把屄彻底肏烂,看兰泽再次崩溃到抽搐。

宋付意将喷出来的淫水吞进口中,就连兰泽流出嘴角的也不放过,他肆无忌惮品尝着腥甜的的淫液,喉结不断滚动,丝毫不顾淫靡的声响。

兰泽被他箍在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宋付意犹不满足,复又含住她红肿的乳尖,几欲将其咬破。

此刻,他已经无心理会旁边的拜扈侯。

毕竟温香软玉就在怀中,任自己予取予夺,这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兰泽。他何尝不激动兴奋,就差把肉具狠狠撞入屄中,继而把深处的宫胞撬开,享受极乐了。

见兰泽哭得凄楚,他终是稍缓,冷眼瞥向拜扈侯:侯爷还在此作甚?下官虽放浪,却也该看够了吧?

拜扈侯却已神思恍惚,不知何时竟已逼近榻前。他盯着榻上交缠的两人,恨不能立时将宋付意掀开,亲自品尝那销魂滋味。

当真……荒唐……他嗓音低哑,眼尾泛着情欲的色泽,始终无法清醒。

(十九)全然颠倒

宋付意闻言,眉头微蹙。他忽觉事态有异,不动声色地将兰泽往怀中带了带,低声道:侯爷既觉荒唐,何不离去?

兰泽面颊贴在他胸前,呼吸急促却昏沉不醒。她是饮了过量的酒,又服了祛寒汤药,此刻已是半昏半迷,只隐约听得周遭人声嘈杂。

侯爷这是何意?方才还道甄氏女不知廉耻,恨不能掷之于地,此刻怎要与下官争人?

宋付意话音未落,却见周韶已欺身上前,冰凉的手径直攥住兰泽的手腕。

兰泽被生生拽出怀抱,宋付意只觉一阵昏蒙。他急忙去拦:侯爷!

可周韶力道好若千钧,他既怕伤到兰泽,又暗恼这武夫不知怜惜。

而这边周韶似醉非醉,甫一近榻,便嗅到甜腻气息。见兰泽躺在宋付意怀中,怎么看都觉碍眼,便不由分说便将兰泽按回榻上。

烛影摇红间,但见兰泽乌发散乱,泪沾羽睫,奶尖的皮肉全是吻痕,周韶呼吸一滞,指节不自觉地收紧。

他本想直接将宋付意逐出偏殿,转念又觉此举太过伤人。踌躇间,周韶的目光在兰泽潮红的脸庞上流连,喉结微动,终沉声道:“本候替你管教一番,你可自行离去。”

宋付意惊愕至极,难以置信所闻。

他与周韶之位,竟全然颠倒。但周韶的话语,他岂敢违逆?毕竟他不过一介六品官员,且阴司为周韶所知,自是绝不能翻脸的。

周韶利落地解开腰带,胯下的肉具已然勃起,他体魄健壮,又是武夫,不懂什么温柔缠绵,只是顺着淫水草草磨了几下,就直接肏进了殷红的屄口。

“呜……”兰泽眼神涣散,她下意识想逃离,手指四处乱抓。

前方的宋付意见状,轻拢兰泽的手指,将其纳入掌心,再闻兰泽哀泣的声音,一时间心几欲碎。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兰泽被按在塌上,再被周韶强硬打开双腿肏干,湿红的小口之前被舔得滑腻,即使周韶动作粗鲁莽撞,也未有伤到。

随着肉具深深埋入牝户,淫水死死堵在了兰泽肚子里,也激得周韶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兰泽还没有退烧,里面又湿又热,被他们轮流按压到榻上亵玩,也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泣声。

屄道还未适应胀大的阳具,就被彻底撞开,一下下顶到宫胞,随着肏屄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兰泽双目泛红,忍不住喊痛,她的声音很小,几不可闻。记住网站不丢失:q yh h s.c o m

“哈……”周韶揉捏着绵软的双乳,竟似上瘾一般,他边顶弄边揉捏,直至指痕遍布,“诚如你所言,确实很软。”

宋付意佯装未闻,见兰泽面色惨白,心中郁结。默然半晌,他一面抚着兰泽的脸颊,一面自解衣带。

周韶忽然心生别扭,他不想瞧见兰泽泪眼朦胧的模样,于是把她翻了个身,让她抖着腿跪到床榻上,一旁的宋付意虽然脸色不虞,但还是取来软枕,垫于兰泽的腹下。

你倒是周韶见状失笑,喘息道,本候占了你的女人,你反来助我?

甄小姐非下官所有。”宋付意把指尖钻入兰泽口中,压着她的舌尖,不让她合上嘴,“况且她醉成这样,与坊间娼妇何异?”

周韶愣了一下,继而笑道:“负心皆是读书人,诚不期我。”他之所以出此言,是以为有“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说法。周韶觉得今日既然把兰泽肏了,自当于甄家之怨稍减,他自忖非真君子,只存些许良心罢了。

而兰泽已经合不上唇瓣。身后是掐腰猛撞的周韶,面前是压着自己舌尖的宋付意,无论是口腔黏膜还是肉屄,都在被反复进入,她好几次无法呼吸,痛楚与热潮不断翻涌,只让她头晕眼花。

宋付意见她仍在抽泣,忍不住凑上去和她亲吻,然而兰泽的泪抖在他面容上,他却被烫得心神颤动,既怜兰泽被肏得凄惨,又对着她的惨状自渎。

自渎是远远不够的,就算把手里的肉具弄到发红,也得不到真正的快慰,宋付意回忆起上次和兰泽的交合,那殷红的肉屄又紧又湿,偶尔喷出水来,浇到肉具之上,方觉魂飞魄散。

虽然是周韶要用这个姿势的,但周韶见他们两人在眼前亲吻,一时间气不打一出来,他凶狠地顶胯,差点把兰泽的身体撞碎。粗长的肉具猛地肏开屄腔,又最里面隐秘的宫胞撞去,先是柱头戳过,然整个粗硬柱身撑开平褶皱,手腕粗细肉具的猛地从的牝户里抽出。

“好痛……好痛……”兰泽红润的唇瓣吐出黏腻的喘息,被撑圆的屄口往外张合了几下就要合拢,但在即将收成小指粗细的时候,又被男人狠狠挺胯肏进,挤出大量的水液。

“痛什么?被褥全湿了,”周韶掐着她的腰,他的手掌非常粗糙,情色地揉搓着臀肉,“宋付意,你别跟她亲,让她喊出声来。”

宋付意蹙眉道:“侯爷轻些罢?她方才还在咳嗽。”

“你如今倒是怜香惜玉。”周韶冷笑。

肉具深埋在脆弱的宫腔,兰泽无法支起身体,细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双乳随着撞击而轻微摇晃。她难以抵抗汹涌的情潮,一面被宋付意托着脸温柔地亲吻,一面承受狰狞肉具的奸淫,早已神智迷乱。

整个牝户发红发烫,内壁好像被磨破,没有任何温情意味的肏屄,男子只想把肉具塞入宫胞,而眼前跟自己接吻的人,亦没有庇护自己的意思,竟把深红肉具贴于自己的脸上摩擦。

唇瓣上飞溅了一点白,又被抹匀在面颊上。兰泽鼻腔间都是腥气,脸上有泪水,涎水,还有白精,激烈的肏弄并未停止,小腹隐隐作痛,如果张开唇瓣,意图喊出声,白精就会滑在口腔里。

她陷入了更长久的昏迷。

(二十)静观其变

青霞!

一声清叱将沉睡中的青霞骤然惊醒。她惶然睁目,视线渐聚,映入眼帘的是掌银女官银秋含怒的面容。

银秋将手中药包重重掷于案几,质问道:诸姊皆言你在偏殿当值,何故潜藏在这里酣眠?

面对品秩更高、素性严厉的银秋,青霞顿时惶恐无措。她原道兰泽在偏殿安寝,遂私遁至东偏殿小憩,不想竟被从太医院归来的银秋当场拿获。

银秋姐姐,我知罪...青霞惊得泪如雨下,慌忙牵挽银秋衣袖哀恳,万望莫要上禀陛下,皆是我之过…

言罢便要伏地请罪,却被银秋一把拽住。惶急之下,青霞竟自掴数掌。银秋遽扣其腕,厉声呵斥:住手!顶着掌痕面圣成何体统?速去整顿仪容,即刻返偏殿当值!

青霞闻言,稍作收整后,啜泣奔出殿外,她心焦之际,于转角处不慎撞上一魁伟男子。对方下意识扶其臂,旋即退避数步。

周韶审视着眼前泪痕斑驳的女官,目光为其面上掌印所摄:你是哪个宫的女官?怎么奔往西偏殿?

青霞见此人相貌轩昂,似无责难之意,心下稍安,嗫嚅道:奴婢乃陛下近侍女官,正欲返宫侍奉……”因她不是六局尚宫,亦不是掌印女官,见外臣需自称奴婢。

看来陛下御下甚严,这般天寒地冻,还令你涕泣奔走。

青霞闻言大骇,连连摇首:大人谬矣,陛下待下宽仁……奴婢这就告退……她隐约嗅得男子衣袂间传来一缕熟稔香气,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甜腥。

周韶自是不信,观青霞神色闪烁,更是故意试探:不若跟着本侯?比做陛下的女官轻松。

此本戏言,常人不会当真。

然青霞闻言竟踌躇不决,迟迟未敢应答。

侯爷说笑……”她睫羽轻颤,匆匆敛衽而退。

待返至西偏殿,见兰泽犹在酣眠,青霞长舒一气。但及近榻前,却嗅得空气中弥漫着淫靡气息,兰泽颈间遍布暧昧红痕,衾褥之上污渍斑斑。此景令她遍体生寒。

定是文华殿甄画师来过……青霞如是安慰自己。

而兰泽醒转时,但觉浑身酸痛,大腿内侧泥泞不已,她掀开被褥,看见自己遍布青紫的身体,顿时困惑不已。

怎似经历云雨之欢?

她分明未召甄丹心入宫。

面对兰泽诘问,下方的青霞紧攥掌心,脑海中浮现那玄色大氅男子:回禀陛下,确是文华殿画师来过。

果真?朕记得没有传召甄丹心。兰泽狐疑道。

千真万确……青霞脊背已被冷汗浸透。

兰泽遂命人宣甄丹心觐见。

约莫一刻钟后,甄丹心至西偏殿面圣,窥见兰泽衣冠不整地倚在软榻上,只随意披了件外裳,她似乎病重在身,面如金纸,脖颈处红痕遍布。

甄丹心不敢多言,且听兰泽问道:今日可曾来过西偏殿?朕当真传召你侍寝?

甄修证眼风扫过一旁战栗的青霞,见她涕泪交加,又忆起兰泽身上淫靡的痕迹。

踌躇再三,他终咬牙应道:……陛下当时酒意正浓,确曾传召微臣。

好得很!侍寝后便杳无踪影,至今仍着赴宴的朝服。兰泽冷笑骤起,将案头药碗掼碎于地,你等为遮掩丑事,竟敢这般欺君罔上!

陛下明鉴,奴婢知罪......青霞以额触地,正要供出值守酣睡之事,却被甄丹心截断话头:若非微臣入殿,谁敢擅闯偏殿?

好!好——兰泽半信半疑,踉跄起身,既然铁了心要瞒,往后不必在御前伺候!都滚出去!

她亦不知此间蹊跷,若二人所言属实,自是最好。倘若虚言欺瞒,恨不能收监问罪。然她细忖一番,纵使这二人有意欺瞒,亦不过为保全自己的颜面,故而权作此说。

兰泽只得强咽郁气。

此番突兀情事,使她的风寒转剧,咳喘半月方愈。

待返回邀月宫后,便终日闭门静养。

及至病愈,忽有尚宫前来宣旨,言太后急召。兰泽怀揣疑虑,再离宫禁,乘舆往仁寿殿。

但见章慈太后神色肃穆,默然递来火漆密函。

兰泽心头骤紧。

她自忖未触及宫闱忌讳,又疑画卷失窃之事余波未平,捧信之手不禁微颤。

及至拆阅,方知事关姬绥。函中明载:姬绥入京贺寿途中遭遇雪崩,数百随行仪仗遭掩,音讯断绝,恐已坠入深谷,生死难料。

兰泽心下了然,此必是章慈太后之计。然姬绥坠入深谷,终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q> ltxsbǎ@GMAIL.com?com</q>若如今不能斩草除根,必引其生疑——毕竟此番太后寿辰,特准诸藩王入京觐见。

倘若姬绥生还,岂非打草惊蛇?她心中暗叹,默然将信递还太后,继而伏地跪拜,道:“母后圣明。”

太后眸光微转,忽而问道:

“皇帝近日又将甄丹心逐出宫了?”

兰泽闻言,眉间隐现厌色:“是。过些时日再召他回来便是。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OM”她恐太后借机再塞人入宫,又补了一句:“儿臣近来染了风寒,无需他在侧侍奉。”

太后目光如电,细细审视她片刻:“皇帝须得保重身体。太医院那群庸才,竟这般无用?区区风寒,何至于迁延不愈?”

兰泽垂眸:“其实已大好了。”

她与太后闲谈数语,心思却始终萦绕姬绥之事。按照她原本的谋划,本欲在岁宴之上暗中下毒,不料太后半路截杀,反倒乱了她的布局。

如今,唯有静观其变罢了。

(二十一)心领神会

当初兰泽所撰的贺寿诗词,或许令章慈太后颇感慰藉,使她终得解禁,可离邀月宫。

但离宫之后,仍然寸步难行。

朝堂需要权衡、制衡,兰泽多年未亲政,可用之人寥寥无几。纵使章慈将大权交还少帝,兰泽亦难平衡各方关系——盘根错节的内阁、心怀叵测的东厂、难以调遣的锦衣卫,皆非她所能驾驭。

此情此景下,东厂若与前朝勾结,架空帝王易如反掌,莫说后宫干政了。

但在士大夫眼里,兰泽就是为君不正的典范,怠于朝政,又将权柄交于外戚,倘若她继续一意孤行,怕是有江山易主、国本不稳的前兆,别说宋付意所撰写的《治河策》,竟不得上达天听,细究其故,亦与太后有所关系。

但宋付意如何怨恨兰泽,亦未敢斥她昏庸。

他心知肚明,处于兰泽的位置,其行事并无大谬。况且自古史册有载,后宫干政或权臣辅弼,与帝王的关系皆微妙难言。她们既恐触怒天颜,又惧还政后祸及己身,谁愿轻易放权?

兰泽此刻,正是进退维谷。

她深知成王败寇的道理,若非太后苦心经营,二人的下场不言而喻。

再平心而论,章慈太后身为她的生母,历尽艰险诞育自己,呕心沥血筹谋数十载,二人风雨同舟方至今日,若贸然夺权,岂非忘恩负义?

可若不收归权柄,诸多朝政兰泽难以干预。

25-06-

譬如去岁冬月,罗家子弟罗向贤本因奸杀民女、强占田产等罪被判斩决。孰料甄毅收取罗家重金,竟敢偷天换日,以死囚顶替,暗中将罗向贤放往浙江逍遥。

于今岁十一月间,这罗向贤又纵人殴毙两名商贩。苦主家人一路鸣冤击鼓,也将先前这桩阴私勾当牵扯出来。

此事传到兰泽耳中时,已经纸包不住火了。两名御史大夫跪在邀月宫前死谏,要请皇帝亲政。

有了带头的人,其他文官也纷纷跪在宫门外,顶着风雪高呼还政于君、杜绝外戚干政等话。

兰泽立于观月台上,望着底下跪着的数十名文官,心中五味杂陈。这些人虽各有盘算,但终究是打着为国请命的名义。

她正沉思间,忽闻仁寿宫懿旨已到。待展开一看,顿时眼前发黑——太后竟要她下令,当众杖杀那两名领头的御史。

兰泽匆匆下了邀月台,不敢再凭栏远望。

回到殿中,她执笔的手不住颤抖,银秋静立一旁,见朱砂如血般在纸上晕开。

往日写得一手好字的兰泽,此刻竟难以下笔。

要她行此违心之事,实在太过艰难。

她从未亲历金戈铁马,未见过血流成河的宝观殿,却也明白在世人眼中,这些祸端皆因太后干政,皇帝不作为所致。

待重新提笔时,银秋在一旁研墨,见兰泽面色惨白,不由得屏息凝神。当玉玺奉上时,兰泽似被抽尽了力气。

圣旨上赫然是一道罪己诏。

若不颁那杖杀御史的旨意,反下罪己诏,太后的震怒可想而知。但兰泽已经没有退路了,即便招致太后猜忌,再度被禁足,她也只能认命。

那些大臣可还跪着?

回陛下,仍在跪着。银秋垂首答道。

兰泽早派人劝过,奈何本朝死谏之风极盛,那些文臣宁死不退。

有人为青史留名,有人真心为国,这般风雪天气,他们纵不受廷杖,也要冻坏身体。

思量再三,兰泽命银秋再去劝说。若大臣仍不离去,她便要颁下这罪己诏了。

而在殿外连跪数日,御史们忽闻皇帝下诏,本以为曙光将至,待展开一看竟是罪己诏,只字不提亲政之事。

几个老臣气得血气上涌,险些晕厥。

这罪己诏一出,最难做的还是兰泽。

方踏入仁寿宫,便听得章慈太后一声冷喝:还不跪下!

兰泽顺从跪地,默然不语。

章慈太后怒道:你自陈何罪?是不勤政之罪,还是纵容外戚之罪?你可知罪己诏何时该下?往日教你的,都忘干净了!

母后明鉴,兰泽阖上眼帘,缓声道,事已至此,儿臣唯有下诏罪己,御史们已经弹压不住,若再杖杀领头之人,只怕民怨沸腾。

好!好个有骨气的皇帝!都是母后的不是?章慈太后凤目含霜,连连冷笑,兰泽,你若不惩治那些御史,难道要纵容他们闹到邀月宫里?今日你退一步,明日就有千百人跪在宫门外死谏,这口子万万开不得!

兰泽胸中悲怆,她明白太后所言在理,可即便杖毙御史,终究于事无补。

那罗向贤一案,母后打算如何处置?

自然是按律严惩!章慈太后猛地拍案,你且记住,为君者若没有雷霆手段,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便是最大的过错!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太过讲究那些风骨,固执己见!

话音未落,那道罪己诏被狠狠掷于地面。

“朕以寡德,嗣守鸿业,仰承先帝之遗训,俯念苍生之疾苦。然即位以来,政多阙失,天变屡彰,以致黎元困苦,奸宄横行。此皆朕之不明,不能统御万方,罪实在予。”

“近查浙江司道奏报,罗向贤戕杀民命、霸占田产一案,原拟斩决,讵料法司受赇,竟以死囚代刑,致凶徒远扬,复毙商贾二命。朕不能明察秋毫,使魑魅横行,此朕之罪一也。”

“于朝堂之上,言官谏诤,本为匡朕之失,然朕未能虚怀纳谏,亦未能明断是非,致使群臣伏阙,风雪待命。朕非不知其忠,然国事纷纭,内外交困,朕之优柔,实为祸端,此乃朕之罪二也。”

“圣母章慈皇太后屡颁慈谕,朕未能仰体圣训,既亏孝道,复失君纲,此朕之罪三也。”

“今自省己身,深觉德薄才疏,天鉴在上,朕言不再,播告中外,咸使知悉……”

兰泽冷汗涔涔,步出仁寿宫时,但见中天孤月如霜,竟觉神魂俱散。

她深知罗向贤一案棘手非常。若是严办罗向贤,甄毅又当如何处置?

此人乃太后胞兄,天子舅父,岂能一并下狱?但若不彻查,那些御史定要在邀月宫外鼓噪不休。

细想来,章慈太后所言不虚。自己为君确乎过于宽仁。

若逢太平年景,需以柔道治天下,倒也称职。但如今内忧外患,朝纲不振,正如罪己诏中自己所言,方酿成今日之祸。

待回至邀月宫,情势急转直下,兰泽再登观月台时,发觉台下文官愈聚愈多。

恰在此时,宋付意前来求见。

而此番带来的,并非佳音。

宋付意奏道:臣原本计划四月底完稿《治河策》,但归家细究,发觉漏算要紧一节,是端午汛事,俗称龙舟水。

这有什么影响吗?

此时正值汛期,雷电交作,暴雨倾盆,因与端午时节相迭,故得此名。宋付意复又强调,修筑河堤须避夏秋两季,不然洪水泛滥,恐冲毁临时工事。

按你的意思,待来年端午观测完毕,再行完稿?那工程岂非要延到明年冬月?

回禀陛下,恐怕所需时日更久,至少需待后年冬月方可动工。

......兰泽顿感头痛欲裂,罢了,你且去办吧,若有险情,速来禀报就是了。

微臣明白。宋付意目光游移,陛下圣体可安?听嗓音似有不适。

没什么,天气干冷所致。

陛下保重身体,宋付意踌躇再三,终问道:……那些御史齐聚宫门,陛下何不召见?莫非罗向贤一案,陛下圣意已决?

兰泽闻奏,默然良久。

阶下宋付意肃立待命,至浑身僵硬,方闻她说:罗向贤一事,若由朕来办理,自当依法而行,但执法者皆言依法,关键却在执法之心。

兰泽言罢,凝视着阶下宋付意,缓声道:你颇有胆识,敢与朕议此等要事。

宋付意应道:家事、国事、天下事,其理一也,臣不过想为陛下分忧。

有关罗向贤一案,臣以为当分步而行。宋付意窥见兰泽神色,遂趋近御案,躬身低语道,陛下应当明发上谕,着三法司会审此案,务要查清死囚顶替始末。

见兰泽并无呵止之意,他方敢续陈前议:再请陛下亲书手诏,敕令甄毅自陈过失。甄大人贵为国舅,若照律问断,恐伤圣母颜面,不如让甄大人上表自劾,言为家奴所蒙蔽,误信罗家巧言,这才酿成大祸,既全外戚体统,又显陛下执法之公。

至若诸位御史,伏乞陛下再发诏旨,先褒其衷心,赐茶药以慰劳,再责他们聚众要君,非人臣之礼,最后责令都察院严核奏事规程。”

“这番恩威并施,其势自破。

兰泽忽道:你可知此事干系重大?

宋付意心领神会。

他整肃衣冠,伏地顿首:臣愿请命亲赴浙省督办此案。

起来吧。兰泽下定决心,朕再加一条,着你兼领巡按御史,代天巡狩,持王命旗牌,浙江官员凡涉此案者,四品以下可先拿后奏。

(二十二)此去珍重

宋付意之谋既定,兰泽要实施起来却颇为棘手。这几日她接连下旨,太后岂能坐视不理?

兰泽深知,若要此计周全,须令浙江布政使司同步彻查此案,将案情公之于众,再调派翰林院学士参与记录,方能堵住士大夫们的悠悠之口。

至于太后那边,她特意将写成密折,请太后勾决。密折中,她专拣太后不会抵触之言,如提议赐御史大夫们御寒衣物、汤药,又说了些“母后辛劳”之类的贴心话语,而后命银秋将密折送了过去。

谁料计划施行不过几日,便横生变故。甄毅不知是昏了头还是怎的,见到兰泽手谕,竟不先看内容,径直呈给了太后。

而太后本不愿甄毅罪名坐实,见兰泽这手谕,气得当场将手谕焚毁。

此事干系重大,兰泽料想,自己难免又要遭受禁足,怕是连宋付意等人都不得见了,便急召他入宫。

“朕先将王命旗牌赐予你,你速去浙江拿下罗向贤。”兰泽稍作停顿,语气陡然凌厉,“务必先发制人,先斩后奏,你可明白?若不能提着罗向贤的首级进京,便让人提着你的头来见朕。”

“……臣谨遵圣谕。”

此番触怒太后,银秋已被调走,往后怕是连见宋付意的机会都无。她不由多嘱咐了两句:“此去珍重,有事速传信回京。”

然这些奏报,恐难达天听。

宋付意见她愁眉不展,心中亦感哀伤。他真切体会到兰泽的难处,又见她面色青白,倚在龙椅上轻咳,更是悔恨交加,忽而地跪伏于地:“微臣有罪。”

“你何出此言?”

宋付意沉默片刻,重重叩首道:“臣不能为陛下分忧,亦不能令陛下展颜。”

“若你这般说,满朝文武皆有罪了。”想到此后恐难相见,兰泽叹息道:“其实朕曾想过亲赴黄河监督修堤,如今却连邀月宫都出不得,更遑论其他。”

宋付意抬首凝望,欲问兰泽何不夺权于太后,然话至唇边,终究未能出口。

往昔观之,只道少帝懦弱、昏聩,而今番奏对,方知晓兰泽的心思。他踌躇再三,终是问道:宝观殿焚毁前,陛下常作长夜之饮,可是别有隐衷?

兰泽早已习惯了他的大胆,笑着说道:“此事当问太后。朕自忖诸事妥帖,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说罢,她从椅子上站起身,衣摆浮动间,仍然是往日清冽的香气。

“之前,教坊司在仁寿宫演了一场戏曲,说冤情比海深三寸,这罗向贤一案,又何止三寸?”

谁料宋付意竟答道:“没错,陛下身上的冤情,也比海深三寸。”

......兰泽微怔,朕有何冤?

宋付意自知失言,却无悔意。

他缓声道:清官难断家务事,陛下亦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此中情理,原是一般。

并不是,如果要说冤屈,朕最不当言——既食君禄,自当尽忠,既享民奉,必谋民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宋付意闻言,心下暗叹。

及至他满怀心事的出宫,乘轿返府,忽被人拦于道中。宋付意掀帘视之,原来是拜扈侯府的小厮。小厮满脸谄笑地说:侯爷有要事相商,请大人移步一叙。

宋付意甫闻侯爷二字,顿觉胸中翻涌,似想作呕。他此生最后悔之事,莫过于为逞一时虚荣,于周韶面前与兰泽有了那番行径,致使周韶得以插足他与兰泽之间。

自偏殿一别,宋付意日夜难安,常梦见兰泽凄切的脸庞,她素知自己比拜扈侯温和,总盼得能有所庇护,而宋付意却只能在梦中轻拢其指尖,眼睁睁看她饱受欺辱。

此事已成心魔,当日他口出恶言,称兰泽为坊间娼妓,归府后却痛彻心扉,自觉罪无可恕,何必为那点颜面,说出这般诛心之语?

他甚至动过构陷拜扈侯的念头。转念又想,二人终究是同党,若周韶出事,自己亦难独善其身,只得强抑满腔愤懑。

待宋付意踏出车厢,便听见耳畔传来一阵马嘶声。

周韶勒缰下马,周身血腥之气未散,旁边的百姓见其面容,皆惊惶四窜,唯恐招惹这活阎罗。

毕竟周韶凶名素着,于府中豢养猛兽,哪家愿将女儿许配?加之其痴迷与兽搏杀,只贪图嗜血快意,婢女皆不敢近身。

故而兰泽实为周韶的第一个女人。他虽糊涂的跟兰泽有了露水姻缘,心中却始终惦念着,本欲往甄府探看,然其父断不会允许,他这段时日又不敢再生事端,只得屡次截堵宋付意。

初访时,宋付意称病不见。

再访时,宋付意明明在府,却遣小厮出门撒谎,说他不在府里。周韶素来恣意,便直言要入府吃茶等候。见小厮支支吾吾,当即识破宋付意的诡计。╒寻╜回 шщш.Ltxsdz.cōm?╒地★址╗

一番折腾后,周韶破门而入,见宋付意正在庭中悠然品茗,顿时怒火中烧,正欲挥拳相向,恰逢兰泽召宋付意入宫,只得作罢。

他强压怒气,于府中苦候多时,终失耐心,遂纵马拦街,于宫道必经处守候。

此刻当街截住马车,周韶只觉反复遭宋付意戏弄。见宋付意下车,一看到那张娟秀的面容,顿时火冒三丈,扬起马鞭就抽了过去。

周韶腕力惊人,这一鞭若落在常人身上,少说也得卧床半月。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这边宋付意尚未辨清鞭影,便听得破空之声呼啸而至,仓促间欲避,却已经迟了。

鞭梢扫过,宋付意面色煞白,颈侧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浸透前襟。

他却仍强撑着弯了弯唇角,抬眸迎上周韶暴怒的目光:侯爷这般动怒,究竟是气下官抢了您的女人,还是怨下官占了您的女人?”

这话一出,周韶险些气晕。

“宋付意,你真是狗胆包天!”

他额角青筋暴起,扬手又要挥鞭,旁边的小厮吓得魂飞魄散,七八个壮汉一拥而上,竟险些制不住盛怒之中的周韶。

宋付意趁机踉跄退后,迅速登上马车,冷声喝道:回府!

车夫也不敢耽搁,扬鞭催马疾驰而去,只余街上一片混乱,周韶仍在身后叫骂。

(二十三)轻纱漫卷

御史大夫们仍跪于邀月宫外。

风雪肆虐,殿内地龙却烧得正旺,轻纱漫卷,殿中置牛皮大鼓二面,丝竹之声穿透朱门,与外间凛冽判若两界。

众人忽闻上座环佩轻响,如冰玉相击,顿时心神一凛。

一名红衣乐师方欲触兰泽衣袖,忽觉颈间一凉。再抬首,但见一柄轻而薄的文人剑。此剑名为流光,素鞘如雪,赤绳缠绕着剑柄,正勾于少帝纤指之间。

铮——

其势并不凌厉,也无强劲之力,只凭自身的威仪。剑刃出鞘,令殿内乐声骤停。众乐师抬头,只见弧光乍现,映着少帝潮红的面容。

乐师的下巴渗出血珠,兰泽剑尖颤动。血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宛如雪地红梅。

她眸色漆黑,持剑的手却微微发抖。

哐当——

流光剑被掷落在地,于大殿青砖上发出清脆回响。兰泽笑吟吟道:谁能拔出此剑,今夜便留下。

新晋上来的大监全常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陛下!御前——御前岂可拔剑……

合欢酒四溢,令人目眩。

兰泽心中发笑,如今此般境地,也配称御前?御史大夫死谏于外,殿中竟笙歌不绝。她当众拔剑喝令乐师,几番周折,却无人肯听半句。

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她侧首问身旁的全常:“甄修证在做什么?怎么现在还没到?”

全常当值不过数日,尚摸不清少帝脾性,只得嗫嚅道:“回陛下,奴才已遣人去传了。”

酒液上涌,兰泽只觉腿心湿热难当。红衣乐师再靠近,她眼角沁出一点泪,脸庞凄艳无比,仍冷声道:先为朕出剑。

乐师默然跪伏,不敢言语。

兰泽不敢挪动身体,恐水液打湿御座,她脸色潮红,想呵斥旁边的太监全常,却几次不敢提高声音。那红衣乐师会意,当即低声道:陛下可要移驾暖榻?

他见旁边的全常频频目示,便不待旨意,径自搀扶兰泽至侧榻之上。随着艳色纱帘垂落,殿内仍然乐声不绝,似乎有视线隐聚其间。

兰泽近日屡违太后懿旨,后果也可想而知。合欢散愈下愈重,今日不过浅酌几杯,她却已浑身灼热,乐师指尖方触她的肌肤,就感觉到她的颤抖。

地上的流光剑寒芒未敛,乐师再对上兰泽迷离的双眸,一时恍然。他清楚记得,入殿前教坊司总管再三叮嘱:务必小心侍奉陛下,无论见着何等情状,只管垂首行事,莫要多嘴。

乐师本无断袖之癖,此番奉诏已是勉强。他的指尖悬在上方,竟是进退两难——既畏天子威仪,又难抑心中抵触,他正踌躇间,忽见兰泽挣扎着向榻外爬去,春衫半解,露出大片雪腻的肌肤。

乐师惊讶不已,急忙把兰泽搂抱在怀中,再听四周一阵窸窣之声。

来者掀开艳色纱帘,原来是另一名青袍琴师,他似乎颇为为难,于大监全常的催促之下,才望向床榻。

兰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躺在乐师怀里,已然昏迷不醒。

青袍琴师望着眼前一幕,心乱如麻,一时也顾不得身后的全常。静默片刻,他终究踏上床榻,默然解开衣带。

嗓音沙哑地问道:陛下睡熟了?

乐师颔首,他的手心一片潮湿,往湿热的缝隙里揉去,水液越来越多,将整个股沟淌得湿漉漉的,有些已经打湿被褥。

他犹豫片刻,抚摸着兰泽的乌发,俯下身舔舐她的唇瓣,发现她涎水也含不住,更是肆意许多,将舌尖勾动着她的上颚,往深处的喉口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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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腻的水声接连响起,青袍琴师掐住兰泽的腿根,慢慢把指尖探入屄中,于内壁里不断按压,滚烫湿热的软肉紧紧裹着手指。他只觉得浑身燥热,忍不住催促乐师:“不如将陛下放在榻上?”

乐师闻言,将舌尖退出兰泽的口中,继而不舍地亲着兰泽的脸,将她平放于榻上。

随着琴师指尖愈发用力,屄道泥泞不已,偶尔往珠蒂上揉去,殷红的缝隙逐渐发烫,听见兰泽在身下抽泣,似乎是难挨,琴师便撑开她的双腿,将脸庞凑近那湿润的屄口。

鼻尖皆是甜腥气,湿红的小口淌出一点水来,琴师把舌面贴过去,察觉到兰泽的颤抖,更是拨开两片黏腻的阴唇,不断勾动着里面的珠蒂,再用力w吮ww.lt吸xsba.m`e之时,肉屄里溅出不少水来,趁着此刻,他的舌尖拨开屄口周围的软肉,一点点舔入湿热的屄道。

兰泽的手被乐师攥住,牝户被舔得快要融化,胸口的奶尖也是,被唇舌接连不断的上下玩弄,别说她还喝了合欢酒,身体极为敏感,大量淫液淌出屄口,皆被男子舔舐殆尽。

她想出声,也被含住唇瓣。

琴师发现她想合拢双腿,就将脸埋得深了一些,潮湿的嫩肉紧紧贴着面颊,他只觉快慰不已,更是将她的臀肉揉捏得红肿。

乐师问道:“足够了罢?陛下似乎不适。”

琴师闻言,心底不由发笑。

兰泽绝不可能不适,见她不停痉挛的样子,怕是也于情潮中难以脱身,别说水液还泄出了几次,都吞入了琴师口中。

乐师之所以出此言,是他作为男人,也等不急了而已。

只是,这侍奉的先后次序终究是个难题。床榻之上,这二人僵持不退,正是纠缠间,忽有人再掀开那艳色纱帘。

来者正是踏雪而来的甄修证。

甄修证见榻上情形,登时眼前一黑。他径直上前,挥退两名乐师,将兰泽揽入怀中,厉声喝道:陛下可曾召你二人近前侍奉?

那二人见甄修证一身官服,虽显惶然,却仍不肯退下。

琴师强自镇定道:是太后娘娘遣我等前来侍奉。

甄修证发觉怀中兰泽身体绵软,更添三分怒意:放肆,无诏擅近御榻,属大不敬之罪!

与此同时,大监全常忙不迭赶来。他心知甄修证与太后沾亲,肯定是向着甄修证的。当下也不敢掀帘,只在帐外连声催促:还不速速退下!

甄修证给兰泽披上衣裳,继而把她从床榻上抱起,待一同沐浴完之后,他见兰泽还是昏迷,不禁忧心忡忡。

然而情事仍在继续,兰泽缩着腿,竭力地蜷成一团,她的乌发倾泻于背脊,大腿松垮地搭着,胸口红痕斑驳,柔软的奶尖被被吮破了,于空气中可怜的颤缩着,好似被凌辱了一般。

甄修证仔细地看过兰泽的身体,发现她腿心的牝户也极为红肿,腰间更是有两个清晰的掌印,很是凄惨,也很是香艳。

甄修证被引得意乱神迷,他暗骂自己畜生,却慢慢压制住兰泽的腿,用手指探入湿软的屄口。待勾动一番后,清液淌出更多。

那坚挺硬物抵住红肿的牝户,借着淫水,下流地磨蹭着兰泽柔软的臀缝,,硕大的柱头将两片阴唇顶开,再撞着其中小小的珠蒂。

见兰泽于榻上不停抽泣,甄修证一面含住她的唇瓣偶尔唤她,想要哄她,一面又把她的双腿分得更开,将肉具慢慢地顶了进去。

坚硬的胯骨撞到兰泽身上,她的呼吸都很艰难,湿热紧窄的屄道被完全占满,甚至被撑到极限,抽搐着吸吮着硬如铁具一样的肉具。

“不……不、不……”

兰泽已压不住口中的声音。

上方的甄修证却握着她指印未消的臀肉,不断揉搓,继而挺胯入进了最深处,屄道内壁湿热紧致,深处的嫩肉被不断顶开,淫水却堵在兰泽的小腹里,她的腰无力地晃,耳边是男子炽热的吐息声。

肉屄已经软烂,被肏得极为淫媚,不顾兰泽内心深处的抵触,竭力迎合着肉具的撞击,她喊着甄修证的名字,手指由于剧烈的情潮而收紧,眼泪溢了满脸。

甄修证一面心疼她,一面不想停下,见她哭得凄切,便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兰泽,我弄疼你了?

往日里,就给甄修证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直呼少帝的乳名,但云雨之时,他望着身下满面潮红的兰泽,竟情不自禁脱口唤了声。

但如今兰泽神智混沌,难以回答他的话,她的膝弯被挂在甄修证的胳膊上,脆弱熟红的牝户被插得死紧,由于过度地插弄而抽搐,她的臀部被下流地抬起,情潮席卷到全身,让她不住的痉挛。

(二十四)察言观色

兰泽猛然从梦中惊醒。她扯过榻边的单衣披在肩上,掀开艳色的纱幔,衣带未系,便踉跄着下了床,赤足向外奔去,她身后的甄丹心尚未清醒。

冷风吹拂入床榻,甄丹心打了个寒颤。他看见兰泽站在远处,单衣下摆沾着浊液,白痕顺着她的大腿内侧缓缓淌下。

甄丹心在兰泽身后喊:陛下。

兰泽问他:你想要我为你生育一个孩子吗?

……甄丹心不懂她,更不懂她眼底的恨意,臣自知卑微,不敢有此妄想……

兰泽仍未醒酒。

她冷笑道:不,你已经做了。

章慈太后不会善罢甘休。兰泽与她的嫌隙日益加深,早已不复最初的猜忌,已形成了难以恢复的裂痕。若一朝诞下子嗣,她不敢设想,自己是否会如先帝一般,于孩子降生后离奇薨逝。

而她的筹谋也被章慈太后打乱。

千算万算,兰泽并未到太后会直接截杀姬绥。几日前,她提前将王命棋牌交予宋付意,一则为防罗向贤贿赂官员之后逃出浙江,二则想让宋付意监督黄河修堤。她知道,若事态继续恶化,自己还是将陷入《璇阶烬》里描述的困境。

以当下之势,兰泽更无法弑母,章慈太后对她有养育之恩,而且她并无此等能力,所以即便她心中有怨,也只能徒叹奈何。

多日以来的酗酒,令她的咳嗽仍然未愈,身体孱弱至极,长此以往,恐难活过而立之年。

她只觉手中流光剑比往昔更加沉重。

甄丹心见兰泽沉默,猜出她的顾虑,心中陡然一凉,急忙道:“陛下若不愿生育,微臣有计可施。”

兰泽道:“别说这些话了。”

甄丹心惊愕不已,再与她目光相接,只觉心底生寒。他急中生智,想出一险策,道:“陛下若不愿生育,臣可往民间寻觅一弃婴,交由陛下抚养。”

你还是不懂。兰泽几乎要骂他蠢钝至极,我若是有子嗣,就是死期将至。而且你我的孩子,也会沦落到跟我一样的地步,终身是傀儡皇帝。

她将流光剑收入鞘中,向内殿行去。

“你先退下吧,有事自会传召于你。”

“是……”

甄丹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心中满是哀伤,更觉不可思议。

毕竟他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一个母亲竟会为了权力,狠心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未时许,殿内歌舞方歇。

全常轻步凑至兰泽身旁,小心翼翼道:“庄妃娘娘正在仁寿宫里请安。”

兰泽闻听此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哪来的庄妃?你册封的?”

“奴才岂敢!是太后娘娘下旨,宣甄家小姐入宫,册为庄妃,赐居邀月宫。”全常停顿一下,又补充道,“娘娘从仁寿宫请安后,欲前来面圣……”

“那你去请太后旨意,就说朕要前往仁寿宫觐见。”

全常哪敢去请旨,此时太后与少帝都在气头上,他这一去,分明是自讨苦吃。于是他嘴上应承着兰泽,转身出了邀月宫,旋即拿出一道圣旨,命东厂的人拿下领头的几名御史,当即就地杖杀。

此道圣旨,对外不会以太后之名颁发。

而这些御史已跪数日,天寒地冻,本就疲惫至极,有些人仅受二十廷杖,便当场气绝身亡。

如此情形,士大夫们自然还是要归咎于兰泽。

盖因章慈太后寿宴之际,兰泽有明显放权的态度,众人往日亦有所察觉,然无论兰泽是否放权,她皆无力夺回大权。只是兰泽主动放权,或许能获片刻自由。

待御史们惨叫声止,小太监们于宫门前清理血迹,犹自心惊胆战,忽觉眼前一双绣着金雀的红鞋映入眼帘,待目光缓缓上移,但见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正是新入宫的庄妃甄秀晚。

她身着艳丽华服,脸庞娇美,仅插一根牡丹簪于乌鬓中。

甄秀晚年方十六,乃甄家庶出的第十七个女儿。她自幼聪慧过人,最是会察言观色。见小太监痴痴望着自己,遂微笑着示意旁边宫女赏了些碎银子。

“公公,如今全大人忙着在,有劳公公前去通传一声,道本宫前来觐见陛下。”

“娘娘……参见娘娘。”

小太监这才回过神来,接过银子,头脑仍是晕乎乎的,迷迷糊糊便走进了邀月宫。

一刻钟后,兰泽初次见到甄秀晚。

她无从知晓甄秀晚心中所想,亦不明了她入宫所为何事,毕竟自己并非男子,注定要让甄秀晚在这深宫中虚度芳华,蹉跎岁月。念及此,兰泽只觉满心悲凉,章慈太后操控她尚不知足,如今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只见甄秀晚款步上前,盈盈下拜:“参见陛下,臣女……臣妾恭请陛下圣安。”

兰泽一时不知如何言语,示意宫女给她递了个暖炉。

甄秀晚眸光如水,见兰泽身形孱弱,脚步虚浮,便暗自揣测皇帝定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她心中暗自盘算着,面上却不动声色,与兰泽一同用膳时,见兰泽端坐不动,不禁疑惑问道:“陛下为何不用膳?”

兰泽多日酗酒,胃口欠佳,勉强答道:“你自便吧,此处没什么事,你不必侍奉朕。”

她又问道:“你可知道现在是何月何日?”

甄秀晚先是一怔,旋即心中暗笑,答道:“回陛下,今日乃是冬十二月十八日。最新?╒地★址╗ Ltxsdz.€ǒm”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甄秀晚柔声说道:“陛下觉时光飞逝,臣妾却觉度日如年。原本太后让臣妾十一月入宫,奈何臣妾染病一场,这才耽搁了。”

兰泽瞥了她一眼,轻应道:“嗯。”

用罢午饭,兰泽想起邀月宫有东西两处暖阁,便将她安置到西暖阁入住。

甄秀晚恭声应答,待行至长廊,见前方聚着一群人,原是邀月宫当值的太监。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

那些太监正玩得兴起,尚未发觉她到来,正围在一起打骨牌。毕竟邀月宫上下人皆知,兰泽并无实权,一切皆由太后做主。而且兰泽被困宫中,难以外出,这些奴才们整日无所事事,便时常在庭院中打牌消遣。

“去,什么……玩个通宵?你手这么瘟,在这里干坐着?”

“干爹,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实在没地儿坐。”年轻太监满脸赔笑,局促地搓着手。

“那还不快孝敬干爹!忘恩负义的东西!”

数个太监叽里呱啦地说着,全常手里捧着热茶,看着干儿子们打牌。

牌局喧闹声不绝,几人争得面红耳赤。

甄秀晚身旁的陪嫁宫女见状,忍不住低声道:“娘娘,看来您所言不虚,这宫中,您定能成为第二个太后。”

“嘘。”甄秀晚微微一笑,“心中有数便好,我们走吧。”

(二十五)避而不见

甄秀晚无子却获封妃位,此事在前朝后宫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她倒也并无惶恐,心想御史大夫们定然不会上书给皇帝,毕竟皇帝有太后撑腰,与太后作对,无异于自寻死路。

然而入宫之前,有一件事让她极为忧心。

原本甄秀晚在家中排第十六,不想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义女,名唤甄璇,名义上竟是太后的养女,直接越过府中诸位姊妹受封县主。彼时甄秀晚心中紧张不已,赶忙上门拜会这位义女,奈何对方称病多日,避而不见。

甄秀晚会如此紧张,实在是担忧突然出现的甄璇会得到太后的青睐,进而入主中宫。毕竟甄璇来得蹊跷,还被记在甄毅大夫人名下,整个甄府都被弄得措手不及。

思及此,甄秀晚只恨自己并非嫡女,若她也能获得县主封号,即便没有子嗣傍身,亦有机会被直接册封中宫,再如姑母一般母仪天下,成为前朝、后宫之主。

受章慈太后影响,她自诩聪慧过人,既有野心又有抱负,与京城其他贵女截然不同,正因如此,近日她在邀月宫卷入了两件事。

其一,她发现宫门外跪着一名女官,此女官正是青霞。

“你为何在此跪着?可是陛下身边的女官?”

青霞从服饰认出这位新晋的庄妃。

她被逐出御前已有多日,行事处处如履薄冰,众人皆传言她得罪了皇帝,永无出头之日,故而对她百般刁难。青霞心中暗恨,不甘就此沉寂,这才跪在邀月宫外,盼能让兰泽再次召她回御前伺候。

“奴婢先前惹恼了陛下,自知有罪,特来请罪。”她向庄妃连连叩首,“若娘娘能助奴婢面见陛下,奴婢定当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甄秀晚就喜欢识时务的人,毕竟她是一宫主位,身边自然要有可用之人,于是答应帮助青霞,准备去找兰泽为青霞求情。

兰泽最近也烦恼不已,她自觉身体不适,整日思索如何调养。

想到《璇阶烬》里有记载,说京中拜扈侯府有一种能活死人、生白骨的奇药,名叫“黎白苗”,须从辽东地区的悬崖上采摘,几百年才出一株。当时拜扈候就是把这药给了男主姬绥,让他在重伤之后,还能以一敌百,突破敌军重围。

兰泽动了心思,想从拜扈侯手里买下黎白苗,但此事交给谁去办,着实让她犯难。

她曾考虑过让甄丹心去采买,但甄丹心近日自顾不暇,其父生了一场大病,他身为人子自然要去侍奉,根本脱不开身,自己都焦头烂额了。

恰好庄妃过来为青霞求情,兰泽一时竟忘了青霞是谁,回忆许久才想起来。听庄妃说青霞年少,怕她冻坏了身体,日后落下病根,也觉得庄妃心地善良,便同意让青霞再来御前伺候。

甄秀晚最会察言观色,见兰泽欲言又止,立马柔声说道:“陛下可是有烦心事?陛下解了臣妾的忧思,帮了这女官青霞,臣妾也想为陛下排忧解难呀。”

兰泽心底叹息,这世上聪明人太多,反倒让自己自惭形秽。

“朕近日听闻,京中拜扈侯府有一味叫黎白苗的奇药,朕想从拜扈候手里买到,正愁让谁去采买此药。”

甄秀晚闻言,当即明白兰泽的意图。她不知兰泽是女子之身,还在疑惑皇帝为何多日未宠幸自己,原来是身体欠佳,准备调养。

她也想有个孩子傍身,其他的日后再做谋划,于是对兰泽说:“陛下就把此事交给臣妾吧,臣妾派相熟的宫女前去采买,定不会出错,不负陛下的信重。”

兰泽沉思片刻,便走到书案前写了一封信。

她知道太后和周家的矛盾,所以行文非常谨慎,生怕拜扈候看出来自己出身甄氏。

“拜扈侯阁下亲启。”

“敬启者,久仰侯爷威名,据传辽东奇珍黎白苗,天下罕有,今日冒昧致书,实因在下身染沉疴,遍访名医,皆言唯有辽东所产神药可解,素闻侯爷交游广阔,或有门路得此灵药,故斗胆相求。”

“此疾缠绵已久,沉疴难愈,若侯爷能施以援手,赐药相救,在下必当倾力相报。无论是金银财物、珍稀古玩,亦或是其他事相托,但凡侯爷有所求,无不应允。唯此事隐秘,还望侯爷谨慎行事,勿令外人知晓。”

“若有回音,自有人接应,翘首以盼,望侯爷慈悲。”

“临书迫切,伏乞珍重,特此敬上。”

兰泽用火漆封好了信件,抬眸看向一旁颔首低眉的甄秀晚,心想此番庄妃相助,确实该给些好处。

于是兰泽温声说道:“待会儿朕让人带你去朕的私库,你尽可挑选些喜欢的物件。”

甄秀晚听闻此言,心中大喜。她发觉兰泽颇为宽和易处,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着轻挽兰泽的手臂,娇声嗔怪道:“须得陛下陪臣妾一同挑选,如此才算是陛下亲赐之物呀。”

兰泽心中暗觉好笑,便应了她的请求。二人在私库中挑选了整整一下午,还命数位宫女太监帮忙,将甄秀晚相中的物件尽数搬往西暖阁。

甄秀晚侧首望向身旁的兰泽,恍惚间只觉如在梦中。当今少帝对自己的宠爱,与往昔在府邸中谨小慎微的日子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她不必再卷入后宅的明争暗斗,已然独得少帝恩宠,成为这后宫中的独一的女子。

她打心底里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日子,也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

而兰泽全然不知她心中所想,交托信件后便回宫歇息了。

甄秀晚摩挲着手中轻薄的信件,思绪万千。她来到邀月宫后,先是为青霞求情,亦送信件出宫,不知会不会引起太后猜忌。她仔细思量许久,才吩咐心腹宫女将信件送往拜扈侯府。

说来可笑,她这个嫔妃反倒比少帝自由许多,出宫采买,传递家书都不算难事。

这宫女是她的陪嫁婢女,听闻要送信给拜扈侯,顿时紧张起来:“娘娘,这信是给周家的,又是外男,若陛下知晓……”

“多嘴!”甄秀晚斥责道,“本宫岂会不知周贵妃与太后的恩怨?你只需隐藏身份,谨慎行事即可。”

“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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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明白。”宫女连忙跪拜。

(二十六)如睹天书

兰泽撰写的书信,并非轻易便能送到周韶手中。

甄秀晚的贴身宫女借着传递家书之名,实则紧张得指尖发颤。她于今日匆匆出宫,先至甄府,将真正的家书交予管事,而后借口采买胭脂水粉,在街巷间几番迂回,方才抵达京师西隅的拜扈侯府。

周韶恶名昭着,平日里连那些酒肉朋友见了他都两股战战,侯府门房见这年轻貌美的女子前来送信,一时竟不敢置信。

那信函盛在一方朱漆错金檀木匣中,以鎏金玉扣封缄。宫女双手捧匣,战战兢兢,恍若捧着御赐之物。

门房犹豫着接过木匣,掂了掂分量,不禁诧异道:姑娘,这匣中当真只有书信?怎地这般沉手?

宫女对此疑问猝不及防,顿时冷汗涔涔。

这木匣在兰泽宫中不过寻常物件,却不想在宫外如此惹眼。

见宫女支支吾吾说不出缘由,门房突然抽出腰间佩刀,寒芒乍现,惊得宫女倒退三步,随着刀尖一挑,玉扣应声而落,碎作两半。

瞥见匣中果然只有一纸信笺,门房也不敢怠慢,急忙捧着朱盒奔入内院。

此时周韶刚练完剑。他随手抹了把额间汗水,大马金刀地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听闻有美貌女子送信,只当是桩稀罕事。再见门房挤眉弄眼,他狐疑地看向案头那个朱漆木匣。

待匣盖方启,一缕香气萦绕而出,淡雅而冷冽。匣中除了那火漆密缄的信函,别无他物。

而且,火漆上并无印痕。

这匣子……这薛涛笺,来者怕是贵人。门房偷眼觑着少主神色,小声嘀咕。

世人皆道周韶识字不过三百,实则他幼时也曾读过几年私塾,只是厌恶其父将圣贤道理、大儒经典挂在嘴边,索性装作文墨不通。

此刻他展信细观,但见字迹清丽秀逸,行云流水,可他读了数行便烦躁地将信笺一抖:写得什么,全然看不懂!

但那缕幽香挥之不去,莫名熟悉。

周韶剑眉微蹙,将信掷给门房:你且看看,这人说的什么意思?

“这……”门房赶忙接过信,说道:“侯爷,信上之人言自己身患重病,欲求购您手中一味药材,名为黎白苗的药材。”

周韶听闻,径直从门房手中夺过信,强自定睛读了下去。他读得极为吃力,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辨认,许久方才领会兰泽信中之意。

“这小子好大的口气!什么叫凡有所求,莫不应允?把自己当作天王老子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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