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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并蒂莲】1~3 章(1V2 母女 小马大车)(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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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我便是在这种微妙而复杂的气氛中养病。

柳轻语每都会过来,履行她作为「妻子」的义务,喂药、询问起居,但每

次都如同完成任务一般,停留的时间很短,尽量避免与我有任何不必要的接触和

谈。发布\页地址)WWw.01`BZ.c`c^她依旧睡在外间的贵妃榻上,仿佛那是我们之间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而我,则愈发地依赖和亲近苏艳姬,并享受着这份在危险边缘试探的亲密。

她几乎每大部分时间都会陪在我身边。有时是看着我喝药,有时是陪我说

话解闷,有时则是静静地坐在窗边做针线,那娴静美好的姿态,胸脯随着呼吸轻

轻起伏,腰曲线在坐姿下显得愈发饱满诱,本身就是一幅动的画卷。

我借着「孩童」的身份,贪婪地享受着这份超乎寻常的亲密。我会在她喂我

药时,故意撒娇说苦,引得她柔声安慰,甚至偶尔会像真正依赖母亲的孩子一样,

顺势将靠在她柔软温暖的胸。那充满弹的触感,那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的

绵软,以及那扑鼻的、令迷醉的馨香,都让我血脉贲张。她起初有些讶异

和僵硬,但或许是我这具身体的年龄实在太具有欺骗,她并未严厉推开,只是

身体微微紧绷,脸颊泛红,然后温柔地搂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哼唱着不知名

的、婉转动的小调。那温暖的怀抱,那迷的馨香,那轻柔的拍抚,都让我这

个异世的孤魂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和……强烈的生理悸动。我知道这有些逾越,

有些利用了年龄的便利,但我无法控制自己想要靠近她、感受那极致诱惑的渴望。

这一,天气晴好,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金色的光斑。我感觉身体爽

利了不少,便不想再终躺在床榻上。

苏艳姬见我气色好转,也十分高兴,柔声道:「辰儿整闷在屋里也不好,

不若去院子里走走?今阳光正好,晒一晒也好去去病气。」她说话时,眼波盈

盈,红唇润泽,看得我心一热。

我自然求之不得。

在丫鬟的伺候下,我披上了一件厚厚的锦缎斗篷,被苏艳姬小心翼翼地搀扶

着,走出了居住的「辰辉院」。

萧府果然如记忆中那般,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极尽奢华。回廊曲折,假山

层叠,花园里奇花异争奇斗艳,小桥流水潺潺不息,处处彰显着富商之家的气

派。

苏艳姬扶着我,沿着抄手游廊慢慢走着。她身量高挑,我此刻的身高,

才堪堪到她胸下方。走路时,我的脸颊几乎能蹭到她弹的侧边缘,鼻

尖萦绕的,全是她身上那令心猿意马的暖香。她的手臂看似纤细,却十分有力,

搀扶着我时,那柔软的胸脯不可避免地会轻轻挤压在我的手臂和侧身上,那种美

妙的触感,让我心旌摇曳,几乎要把持不住。

「辰儿,小心台阶。」她轻声提醒着,手臂微微用力,支撑着我大部分重量。

她的气息在我的耳畔,带着温热的芬芳。

「苏姨,您身上好香。」我仰起,看着她线条优美的下颌和近在咫尺的红

唇,故意用天真的语气说道,目光却忍不住滑向她衣领下那一片雪白的肌肤。

苏艳姬低看了我一

眼,脸上飞起一抹红霞,眼波流转间似嗔似喜:「小孩

子家,胡说什么。」但那眼神里,却并无多少责怪,反而带着一丝被称赞后的、

细微的欢喜和羞意。

「是真的嘛,」我嘟囔着,手臂故意紧了紧,让自己更贴近她柔软的身侧,

「像是……像是栀子花和蜜糖混在一起的味道,很好闻,让辰儿闻着……心里暖

暖的,很舒服。」我暗示着,感受着她身体瞬间的微僵和随之而来的、更加柔软

的倚靠。

她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失笑,那笑容让她整个都明艳生动起来,胸前的

丰盈也随之轻轻颤动:「你倒是鼻子灵。我平里确实喜欢用些栀子花味的油,

至于蜜糖……怕是昨给你吃蜜枣,沾上的味道吧。」她似乎默认了我的靠近,

甚至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靠得更舒服些。

我们走到一处临水的凉亭里坐下。亭子四周垂着竹帘,挡住了些许微风,阳

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十分舒服。

丫鬟端来了热茶和点心。苏艳姬亲自给我倒了一杯温热的参茶,递到我手中:

「喝点参茶,补补元气。」

我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间与她相触,那滑腻的触感让我心中又是一。我

捧着茶杯,小啜饮着,目光却落在她的身上,毫不掩饰我的欣赏。

阳光透过竹帘的缝隙,在她身上跳跃,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

侧身望着亭外的池水,水光潋滟,映在她明媚的眼眸中,波光流转,顾盼生辉。

致的侧脸,白皙修长的脖颈,以及那因为坐着而更显饱满高耸、几乎要

而出的胸脯曲线……还有那被腰带紧紧束缚着的、不盈一握的纤腰,以及腰肢下

在石凳上铺陈开来的、圆润丰腴的线……无一不美得惊心动魄,无一不在刺激

着我敏感的神经。

我不得不再次感叹造物主的神奇,竟能创造出如此尤物。也难怪会有那么多

对她心存妄念。说不定那个马文远也对这位岳母大抱有隐秘的贪婪。

想到马文远,想到柳轻语心中可能还装着那个伪君子,我心中那点因苏艳姬

的温柔而升起的旖旎,又掺杂进了一丝烦躁和醋意。

「苏姨,」我放下茶杯,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娘子她……以前在柳家的时

候,是不是有很多喜欢她?」

苏艳姬转过,有些讶异地看着我,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中掠过一丝

了然和淡淡的忧虑。她轻轻叹了气,道:「轻语她……自幼便被她父亲带在身

边教养,琴棋书画都略有涉猎,在京中确实有些才名。倾慕者……自然是有的。」

她顿了顿,看着我,语气更加柔和:「辰儿,可是听到些什么了?」

我低下,用手指绞着斗篷的带子,闷闷地说:「我听说……她和一个叫马

文远的才子……关系很好。」

苏艳姬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她沉默了片刻,才伸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新^.^地^.^址 wWwLtXSFb…℃〇M她的

手温暖而柔软,包裹着我微凉的手指,带来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辰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坚定的意味,

「马公子……与轻语确实相识,但如今柳家已是这般光景,往事如烟,不提也罢。

你现在是轻语的丈夫,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要你真心待她,她……总会

明白你的好的。」

她的话语带着劝慰,但我能听出,她似乎对那个马文远也并非十分看好,或

许她也隐约察觉到了那的虚伪?只是不忍心在儿伤上撒盐,亦或是没有确

凿证据?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抬起,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苏姨,我会对

娘子好的。但是……」我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委屈和执拗,「但是我不喜欢她心

里还想着别。她是我的娘子!」

苏艳姬看着我眼中那不属于少年的、过于清晰的占有欲,似乎有些吃惊,但

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绪。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低声道:「辰

儿,你还小,有些事……急不来的。感之事,需要水到渠成。」

「我不小了!」我固执地反驳,虽然声音依旧稚,「我知道娘子是我的!

谁也不能抢走!」

或许是我这副「孩童式」的霸道取悦了她,又或许是她从我眼中看到了超出

年龄的认真,苏艳姬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如同百花绽放,明媚不

可方物,看得我一阵眼花缭

「好,好,我们辰儿是小男子汉了。」她笑着,语气带着几分哄劝,几分纵

容,「轻语是你的,没跟你抢。放心吧。」

她这话,显然还是把我当成了孩子在哄。但我并不在意。至少,在她面前,

我可以「合理」地表达我的占有欲,而她,似乎并不反感,甚至……有些乐见其

成?

就在这时,柳轻语的身影出现在了花园的月亮门处。她似乎是来找苏艳姬的,

看到我们坐在凉亭里,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过来。

「娘,相公。」她走近亭子,对着苏艳姬唤了一声,然后才看向我,语气依

旧平淡,「相公身体未愈,不宜在外久坐吹风。」

苏艳姬站起身,笑道:「不妨事,今没什么风,阳光也好,让辰儿透透气

对他的病有好处。」她走过去,拉住柳轻语的手,「轻语,你也坐下歇歇,陪辰

儿说说话。」

柳轻语被母亲拉着,有些不愿地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就坐在我的对面。她

低垂着眼眸,看着石桌上的纹路,就是不看我。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有些凝滞。

我看着柳轻语那副清冷的样子,再对比苏艳姬的温柔可亲,心中那种想要打

她这层面具的冲动又冒了出来。

我故意咳嗽了两声,然后对着柳轻语伸出手,用带着期盼的语气说:「娘子,

我手冷。」

柳轻语抬起,有些愕然地看着我伸出的手,又看了看苏艳姬,脸上闪过一

丝为难和……抗拒。

苏艳姬连忙对她使了个眼色。

柳轻语抿了抿唇,犹豫了半晌,才极其缓慢地、带着迟疑地,伸出了自己冰

凉的手指,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很凉,指尖微微颤抖着,如同触碰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想要立刻缩

回去。

我岂能让她如愿?立刻用我温热(虽然也没热到哪里去)的小手,紧紧抓住

了她的几根手指。

「娘子的手也好凉。」我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我帮娘

子暖暖。」

柳轻语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不是害羞,而是气恼和窘迫。她猛地用力,想

要抽回手,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相公!放手!成何体统!」

我握得更紧了,虽然力气不如她,但我仗着「病弱」和「年幼」,她也不敢

太过用力挣扎。

「我们是夫妻,拉拉手怎么了?」我理直气壮地说,同时将目光投向苏艳姬,

带着委屈,「苏姨,您看娘子,她都不让我碰……」

苏艳姬看着我们这对「小夫妻」别扭的互动,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她走上前,

轻轻拍了拍柳轻语的手背,柔声道:「轻语,辰儿他还小,又是病,你就顺着

他些。不过是拉拉手,无妨的。」

有了苏艳姬的发话,柳轻语虽然依旧满脸的不愿和羞愤,但挣扎的力道却

小了许多。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然后便扭过

去,不再看我,任由我抓着她的手,只是那紧抿的唇线和紧绷的身体,昭示着

她内心的不平静。

我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冰凉和细腻的肌肤纹理,心中竟然升起一

莫名的成就感。虽然只是拉手,但这无疑是一个小小的突。至少,她在我和苏

艳姬的「联合施压」下,妥协了。

苏艳姬看着我们「握」的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或许觉得,这是

一个良好的开始吧。

然而,只有我知道,这远远不够。我要的,不仅仅是她无奈的妥协,而是她

真心的接纳和……慕。

阳光暖暖地照在我们三身上,亭子里,我紧紧抓着柳轻语冰凉的手,旁边

站着温柔浅笑的苏艳姬。这画面看上去似乎有几分和谐,但隐藏在下的,却是涌

动的感暗流。

我知道,征服这座清冷的冰山,路还很长。但有了苏艳姬这座温暖的「靠山」,

我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在凉亭又坐了片刻,我感觉身上微微有些发汗,神也倦怠起来。这具身体

终究还是太虚,稍微活动一下就容易疲惫。

苏艳姬细心,立刻察觉到了我的不适,柔声道:「辰儿可是累了?我们回去

吧。」

我点了点,借着她的力道站起身。可能是因为坐久了,又或者是身体虚弱,

站起来时竟觉得一阵晕目眩,脚下发软,整个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一下,

直直地朝苏艳姬那边倒去。

「小心!」苏艳姬惊呼一声,反应极快地张开双臂,将我整个接了个满怀。

瞬间,我被一温暖、柔软、并且散发着浓郁馨香的怀抱紧紧包裹。我的脸

地埋了她胸前那惊的、充满弹的绵软之中,那极致的触感……无法

用言语形容,只觉得如同陷了云端,又像是被最上等的丝绸和温香软玉所包围,

鼻息间全是她身上那催般的体香,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滞了,所有

的血似乎都往下腹涌去,这幼小的身体竟然产生了强烈的、原始的生理反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惊的弹,能听到她因为惊吓而骤然加

快的心跳声,能闻到她双间散发出的、更加浓郁的、带着体温的暖香。这个怀

抱,与我之前刻意倚靠时的感觉完全不同,更加紧密,更加……成化,充满了

欲的暗示。

苏艳姬似乎也完全懵了。她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直接以这样一种方式扑进她怀

里。她的身体有瞬间的彻底僵硬,手臂环抱着我,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我能感觉到她胸前的饱满被我压得微微变形,那美妙的触感让我恨不得永远停留

在这一刻。

「你……你们……」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完整的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苏艳姬。她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环抱着我的手臂,

脸上瞬间绯红一片,一直蔓延到耳根后,连那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色。

她慌地向后退了一小步,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也不敢看柳轻语,声音带着

前所未有的急促和窘迫:

「辰……辰儿!你没事吧?可是晕得厉害?」

我此刻也是心跳如擂鼓,脸上烧得厉害。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太过强烈,以

至于我还有些回不过神。我勉强站稳身体,低着,不敢看她,瓮声瓮气地回答:

「没……没事,就是刚才站起来有点晕,现在好了。」

气氛变得极其尴尬和微妙。

柳轻语冷冷地看着我们,那眼神像是结了冰。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哼

了一声,转身便快步离开了凉亭,连背影都带着怒气。

「轻语!」苏艳姬唤了一声,想要追上去解释,但脚步却又顿住了。她看着

我,眼神复杂难辨,有担忧,有羞窘,

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苏姨……」我抬起,看着她绯红未褪的娇艳脸庞,心中既有些得意于刚

才那意外的亲密接触,又有些担心会因此坏我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

我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苏姨,我不是故意的

……我刚才真的没站稳。」

苏艳姬看着我那副「可怜兮兮」认错的模样,又想到我刚才确实是因身体不

适才摔倒,心中的那点羞窘和尴尬似乎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怜

。她轻轻叹了气,伸手替我拢了拢有些散的衣领,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

温柔,只是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事了,不怪你。是苏姨没扶好你。」她顿了顿,目光投向柳轻语离去的

方向,眼中掠过一丝忧虑,「只是……轻语她怕是误会了。」

我心中不以为然。误会?或许吧。但柳轻语本来就看我不顺眼,再多一点误

会也没什么。反而……我偷偷瞄了一眼苏艳姬依旧泛着红晕的侧脸,心中那种异

样的悸动更加清晰了。这个美丽的岳母,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仅仅把

我当成一个孩子。

「苏姨,娘子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装作不安地问道。

苏艳姬收回目光,看着我,勉强笑了笑,安慰道:「不会的,轻语只是一时

想岔了,我去跟她解释一下就好。走吧,辰儿,我们回去,你该休息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很沉默。苏艳姬依旧搀扶着我,但动作似乎比之前更加

小心,刻意保持着一点距离。而我,则沉浸在方才那意外的拥抱所带来的震撼和

回味之中。

将送回辰辉院,安置我躺下后,苏艳姬便匆匆离开了,想必是去找柳轻语了。

我独自躺在床榻上,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她身上的暖香,胸仿佛还残留着那

极致柔软的触感。我的心跳依旧有些快。

柳轻语的冷淡和抗拒,苏艳姬的温柔和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羞窘……这两种

截然不同的态度,在我脑中替出现。

我知道,我未来的道路注定不会平坦。柳轻语心中的马文远像一根刺,世俗

的伦理像一道枷锁,而我这幼小的身体更是最大的限制。

但,那又如何?

我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带着些许势在必得的笑意。

岳母大,您逃不掉的。娘子,你心中的那个位置,迟早也会换成我的名字。

这倾世并蒂莲,我萧辰,摘定了!

带着这个混而又坚定的念,在苏艳姬残留的馨香中,我沉沉地睡去了。

梦中,似乎有两道绝美的身影,一道清冷,一道妩媚,都在对我展露笑颜……

第三章:才子隐现,醋意暗生

晨光再次透过雕花木窗,将我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唤醒。梦里,那清冷的幽

兰与妩媚的牡丹织缠绕,时而对我展露笑颜,时而又化作冰冷的月光,遥不可

及。我睁开眼,望着帐顶熟悉的金色缠枝莲纹,心中那份属于异世孤魂的恍惚感,

似乎比前两淡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沉淀下来的、对这个身份和

处境的认知。

外间依旧安静,柳轻语早已起身,贵妃榻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一丝褶皱

也无,仿佛昨夜无曾在此歇息。空气中残留着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冷香,如同

她的一般,清冽,疏离,挥之不去,却又难以捕捉。

我动了动依旧乏力的身子,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咳。几乎是立刻,房门被轻轻

推开,进来的却不是柳轻语,而是两个低眉顺眼的丫鬟。她们伺候我起身洗漱,

动作熟练而沉默。我注意到,今端来的汤药旁,除了蜜饯,还多了一小碟晶莹

剔透的冰糖莲子羹。

「这是……」我看着那碟莲子羹,有些疑惑。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丫鬟,名唤春桃的,恭敬地答道:「回少爷,这是苏夫

一早亲自去小厨房盯着熬的,说是莲子清心,冰糖润肺,对少爷的病体有益,

嘱咐少爷用了药之后再用一些。」

是苏姨……我心中顿时一暖,如同被温热的泉水包裹。她总是这般细心周到,

那份无微不至的关怀,如同阳光般驱散了我身处异世的些许不安和昨凉亭尴尬

事件带来的微妙隔阂。想起昨意外扑她怀中的那一幕,那极致的柔软和暖香

仿佛再次袭来,脸上不禁有些微微发烫。她……应该没有真的生我的气吧?

正思忖间,苏艳姬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了,依旧是那般温柔悦耳,如同玉磬

轻鸣:「辰儿,可起身了?」

「苏姨,快请进。」我连忙应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

苏艳姬款步而。今她穿了一身水蓝色的缕金百蝶穿花罗裙,外罩一件月

白软烟罗的薄衫,整个显得清新雅致,如同雨后的空山,洗去了几分妩媚,多

了几分清丽。乌发绾成慵懒随意的堕马髻,斜一支碧玉棱花双合长簪,簪

下细碎的珍珠流苏,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衬得她脖颈愈发修长白皙。她脸上

带着浅浅的笑意,眼波流转间,那抹天生的风却依旧难以掩盖,只是比起昨

的窘迫,今显然从容了许多。

她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我的气色,见我还算神,眼中便漾开了满意的笑意,

柔声道:「看来昨夜休息得不错,脸色比昨好了许多。」说着,便很自然地接

过春桃手中的药碗,坐在床沿,准备亲自喂我。

「苏姨,怎敢劳您亲自……」我有些过意不去,更多的是心虚。昨

意外的亲密接触后,面对她这般毫无芥蒂的温柔,我心中那份属于成年男的旖

念,竟有些无处安放。

「无妨,」她轻轻搅动着药汁,动作优雅,红唇微启,吹散热气,「看着你

好好把药喝了,苏姨才能放心。」她抬眼看了我一下,那双桃花眼中带着了然和

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怎么?可是嫌苏姨啰嗦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立刻摇,如同拨鼓一般,急切地表白,「辰儿

最喜欢苏姨陪着了!只是……只是怕累着苏姨。」我一边说着,一边顺从地张开

嘴,咽下她喂到唇边的苦涩药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近在咫尺的脸上,那

细腻得看不见毛孔的肌肤,那长而卷翘的睫毛,那挺翘的鼻梁,那润泽饱满、如

同熟透樱桃般的唇瓣……每一处都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还有那因俯身

而微微敞开的领,露出一小片雪白滑腻的肌肤和致的锁骨,引无限遐思。

「傻孩子,照顾你怎么会累。」苏艳姬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湖面,

在我心中起层层涟漪。她似乎并未察觉我目光中的异样,或者说,她依旧将我

这份「痴迷」解读为孩童对美丽长辈的依赖和亲近。

喝完药,她又亲自将那碗冰糖莲子羹端到我面前。我伸手想去接,她却轻轻

避开,用银勺舀起一勺,递到我嘴边,嗔道:「你手上没力气,还是苏姨喂你吧,

仔细洒了。」

我看着她那不容置疑的温柔,心中既感动又有些莫名的躁动。这种被当成瓷

娃娃般呵护的感觉,对于拥有成熟灵魂的我来说,实在有些别扭,但对象是她,

我又甘之如饴。我只好张开嘴,任由她一勺一勺地将清甜软糯的莲子羹喂

中。她的动作极其轻柔,眼神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苏姨,您对辰儿真好。」我咽下中的甜羹,由衷地感叹道。

苏艳姬放下空碗,拿起丝帕替我擦了擦嘴角,动作自然流畅。她看着我,眼

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是我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她顿了顿,语气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更何况,若非萧家,我们母如今还不知身在何方,

是生是死……这份恩,苏姨铭记于心。」

又来了。我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我不希望她仅仅是因为感恩才对我好。

「苏姨,我说过了,我们是一家,不提恩。」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温

暖而柔软,指尖带着淡淡的香气,「辰儿希望苏姨对我好,是因为喜欢辰儿,不

是因为别的。」

苏艳姬被我握住手,微微一愣,随即失笑,那笑容如同牡丹盛放,艳光四

眼波流转间风万种:「好,不提,不提。我们辰儿这么乖巧懂事,苏姨自然是

喜欢得紧。」她反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语气带着宠溺,「快些把身子养好,

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安抚了我,又将话题引回了我的病上。我看着她

明媚的笑脸,心中那份异样的愫却如同藤蔓,缠绕得更紧了。

这时,柳轻语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今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裙,未施黛,

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昨夜并未安眠。她看到苏艳姬正

在喂我吃莲子羹,眼神闪烁了一下,脚步在门顿了顿,才走了进来。

「娘,相公。」她低声唤道,声音有些沙哑。

「轻语来了,」苏艳姬见到儿,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

的小心,「可用过早饭了?脸色怎么这般差?可是昨夜没睡好?」她一连串的问

题,透着浓浓的关切。

柳轻语摇了摇,避开了苏艳姬探询的目光,低声道:「用过了。我没事,

只是……有些认床,睡得不太安稳。」她说着,目光扫过我这边,与我视线相接

的瞬间,便飞快地移开,那眼神比昨更加冰冷,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

的厌烦和抵触。

是因为昨凉亭的事吗?我心中了然,却并不在意。反而因为她这副冷淡的

样子,激起了我几分恶作剧的心思。

「娘子,」我松开握着苏艳姬的手,转向柳轻语,脸上露出一个「纯真」又

带着依赖的笑容,「你昨夜睡在外间,定是冷着了。瞧你手凉的,快过来,我让

苏姨也喂你喝碗莲子羹暖暖身子。」我故意提及她睡在外间的事实,语气里满是

「关切」。

柳轻语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她猛地抬起,瞪向我,那眼神如同冰锥,

带着尖锐的寒意。她紧抿着唇,胸微微起伏,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怒气。

苏艳姬见状,连忙打圆场:「轻语自幼体寒,手脚冰凉是常事,不碍的。辰

儿有心了。」她说着,对柳轻语使了个眼色,「轻语,你既来了,便陪辰儿说说

话吧,他整躺着也闷得慌。我去看看午饭准备得如何了。」

苏艳姬说着,便起身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我们这对名义上的夫妻。我知道,

她是想给我们制造独处的机会。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柳轻语,气氛顿时变得凝滞而尴尬。

柳轻语站在原地,离床榻远远的,仿佛我是洪水猛兽。她低着,看着自己

的脚尖,一言不发。

我看着她那副拒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心中那点恶作剧的念更盛。我故意

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

果然,柳轻语被我的咳嗽声惊动,下意识地抬起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迟

疑。但当她看到我虽然咳嗽得厉害,眼神却清亮,甚至带着一丝狡黠时,那丝迟

疑立刻变成了了然和恼怒。她复又低下,依旧沉默,只是那紧握的拳

泄露了

她内心的不平静。

「娘子……」我止住咳嗽,用带着委屈的沙哑声音唤她,「我渴了,想喝水。」

柳轻语身体僵了一下,终究还是无法完全无视「妻子」的责任。她默默地走

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然后端着杯子,走到床边,递给我。她的动作僵硬,手

臂伸得笔直,尽量与我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我看着她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伸手去接杯子,

指尖故意从她握着杯子的手背上划过。

她的手指冰凉,肌肤细腻。

「啊!」柳轻语如同被蛇咬了一般,猛地缩回手,杯子失去支撑,眼看就要

掉落。我早有准备,另一只手迅速伸出,稳稳地接住了杯子,只是杯中的水晃出

来一些,打湿了我的袖

「你!」柳轻语又惊又怒,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被冒犯的羞愤,她指着我,

声音颤抖,「你是故意的!」

我捧着杯子,慢条斯理地喝了一水,然后抬起,看着她气得发白的脸,

脸上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娘子说什么呢?我只是没拿稳而已。多谢娘子给我

倒水。」我顿了顿,补充道,「娘子的手,还是这么凉。」

柳轻语气得浑身发抖,她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她张

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一跺脚,转身便冲出了房

间,连背影都带着凌厉的怒气。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心中却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升起一莫名

的烦躁。这种刻意的挑衅和试探,除了让她更加厌恶我,似乎并无益处。可是,

看着她那副冰清玉洁、仿佛我是什么污秽之物般避之不及的样子,我就控制不住

地想要去打,想要在她那平静无波的心湖里,投下一颗石子,哪怕激起的只是

厌恶的涟漪。

我将杯中剩余的水一饮而尽,水的冰凉稍稍压下了心的燥意。我知道,我

和柳轻语的关系,陷了一个僵局。她心中的壁垒,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固。

午后,我小睡了一会儿醒来,觉得神尚可,便不想再躺着。苏艳姬被萧万

山请去前厅商议什么事,柳轻语更是不可能主动来看我。房间里静悄悄的,只

有角落铜漏滴答作响,更显寂寥。

我唤了春桃进来,让她扶我去书房坐坐。萧辰虽然年幼病弱,但身为萧家独

子,该有的教养并未落下,书房里倒是摆了不少书籍。

春桃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穿过连接卧室和书房的月门。萧家的书房布置

得极为奢华,紫檀木的书架上摆满了线装古籍,多宝格里陈列着古玩玉器,临窗

设着一张宽大的黄花梨木书案,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皆是上品。

我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坐下,这椅子对于我现在的身高来说,显得有些过于

高大,双脚悬空,颇不舒服。春桃连忙拿来一个厚厚的锦垫给我垫在脚下。

「少爷可要看书?婢给您取来。」春桃恭敬地问道。

我摇了摇,目光在书房里随意扫视着。忽然,我的目光被书案一角放着的

一本书吸引住了。那并非什么经史子集,而是一本装帧美的诗集,封面上写着

漱玉集三个娟秀的字。这字迹……我似乎在柳轻语房间见过,是她惯用的簪

花小楷。

柳轻语的诗集?怎么会放在这里?

我心中一动,对春桃道:「把那本漱玉集拿来我瞧瞧。」

春桃应声取来诗集,递到我手中。我翻开诗集,里面果然大多是柳轻语亲笔

抄录的诗词,字迹清秀灵动,如其。我随意翻看着,大多是些咏物抒怀、感时

伤春的诗词,意境清雅,才不俗。

翻到诗集后半部分,我的目光骤然停住了。夹在书页中的,并非诗词,而是

一方素白的丝帕。丝帕质地极好,边角用银线绣着一丛致的兰花。而吸引我注

意的,是丝帕上,用墨笔画着的一幅小小的肖像。

画中是一个年轻男子,身着儒衫,戴方巾,面容清俊,眉眼含笑,手持书

卷,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画工算不上顶好,但笔触细腻,显然作画之倾注了

。画的右下角,还题着一行小字:「清风朗月,文采斐然。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落款是一个「语」字。

这男子……是谁?

「清风朗月,文采斐然」……这评价……

一个名字瞬间如同毒蛇般窜我的脑海——马文远!

是他!定然是他!

柳轻语不仅珍藏着他的画像,还题着如此直抒胸臆、近乎表白的诗!「愿

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他们果然早已私定终身!

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怒火,猛地从心底窜起,瞬间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感觉胸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了,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拿着丝帕的手,

不由自主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真真切切地看到证据,看到柳轻语对另一个男

缱绻的表白,那种属于男的、被侵犯了领地的怒和醋意,还是如同岩

浆般在我心中沸腾、咆哮!

我算什么?她明媒正礼嫁萧家的丈夫,在她心中,恐怕还比不上这个在她

落难后便避之不及的伪君子的一根手指!她甚至将这份「相思」带到了我的书

房里!是夜相对,以慰相思之苦吗?

难怪她对我如此冷淡抗拒!难怪她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她心中所有的柔

所有的期盼,都系在了那个叫马文远的男身上!而我,不过是她不得不依附的、

碍眼的「小孩」!

「少……少爷,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春桃被我骤然变得铁青的

脸色和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吓到了,怯生生地问道。

我猛地回过神,吸了几气,强压下心翻涌的怒火和妒火。我不能在一

个丫鬟面前失态。

「没什么,」我将那方丝帕小心翼翼地折好,重新夹回诗集中,动作缓慢而

僵硬,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只是突然有些晕。」我将诗集合上,递给

春桃,「放回原处吧。」

春桃不敢多问,连忙接过诗集,放回了书案一角。

我靠在太师椅宽大的椅背上,只觉得浑身发冷,心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象着柳轻语和马文远花前月下、诗词唱和、互诉衷肠的场景。

想象着柳轻语在画这幅画像时,脸上那温柔羞涩的笑容,那是她从未对我展露过

的神。想象着马文远那副虚伪的才子嘴脸,一边享受着柳轻语的倾慕和帮助,

一边在柳家落难后毫不犹豫地抽身而去……

卑鄙小!我心中暗骂。柳轻语啊柳轻语,你聪明一世,怎么就看不穿这等

伪君子的真面目?

可是,骂归骂,心中的酸楚和郁闷却丝毫未减。即便马文远是个渣,但在

柳轻语心中,他依旧是那个「清风朗月,文采斐然」的良。而我,无论做什么,

在她眼中,恐怕都只是个不懂事、甚至惹厌烦的孩子。

这种认知,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我的心上,带来绵密而尖锐的疼痛。我

拥有成年的灵魂,却困于这幼小的躯壳,空有满腔的愤怒和占有欲,却连像样

地发泄都做不到。这种憋屈感,几乎让我窒息。

我在书房里坐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暮色渐浓,才被春桃提醒着回了卧房。

晚膳是苏艳姬陪着我在房里用的。她似乎察觉到我绪低落,席间不断找些

轻松的话题与我闲聊,又亲自为我布菜,眉眼间皆是温柔和关切。

「辰儿,可是身子还不舒服?怎地没什么神?」她看着我几乎没动几筷子

的碗,担忧地问道。

我看着灯下她美艳动的脸庞,那温暖的、带着怜的眼神,如同寒夜里唯

一的火光,稍稍驱散了我心霾。我勉强笑了笑,道:「没有,只是没什么

,让苏姨担心了。」

「可是饭菜不合味?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厨房重新做。」她放下筷

子,认真地看着我。

「不用麻烦了,苏姨。」我摇摇,看着她眼中真切的担忧,心中一动,忽

然生出一个念。我放下筷子,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轻轻晃了晃,用带着委屈和

依赖的语气说道:「苏姨,我……我胸闷得慌,你能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吗?就

我们两个。」

苏艳姬愣了一下,看了看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又看了看我带着恳求的眼

神,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心软了。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柔声道:「好,既然

闷,那就去走走,透透气也好。只是夜里风凉,得多穿件衣服。」

她亲自取来一件厚实的斗篷给我披上,系好带子,然后又拿了一件自己的薄

披风,这才搀扶着我,走出了辰辉院。

夜色中的萧府花园,别有一番静谧的美感。廊下挂着的灯笼散发出昏黄柔和

的光线,勾勒出亭台楼阁朦胧的廓。假山怪石在夜色中显得影影绰绰,池塘里

倒映着稀疏的星子和一清冷的弯月,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发出「噗通」的轻

响,打夜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夜来香浓郁甜腻的香气,与苏艳姬身上那清雅的暖香织在一

起,萦绕在我的鼻尖。我刻意放慢了脚步,紧紧挨着她走。她身上传来的体温和

若有若无的柔软触感,是我此刻唯一的慰藉。

我们沿着抄手游廊慢慢走着,都没有说话。夜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吹动

她鬓边的碎发和披风的衣角。

「苏姨,」我停下脚步,靠在廊柱上,仰看着天上那冷月,声音闷闷地

,「您说……娘子她,是不是很讨厌我?」

苏艳姬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她转过身,面对着我,昏黄的灯光在她美艳

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她看起来更加柔和。她轻轻叹了气,伸手替我

理了理被风吹的额发,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怜惜:「怎么会呢?辰儿这般乖巧,

轻语她……她只是还需要些时间。」

「时间?」我低下,看着自己悬空晃的脚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酸楚,

「她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忘记那个马文远?」

「你……」苏艳姬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个名字,她吃了一惊,

眼神中闪过一丝慌,「辰儿,你……你听谁胡说的?」

「还用听说吗?」我抬起,看着她,夜色中我的眼神想必是亮的惊,带

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锐利和痛楚,「她书房里还收着马文远的画像,上面还题着

『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苏姨,她心里根本没有我!她嫁给我,不过

是迫不得已!她甚至不愿意碰我一下,连睡在一个房间都不愿意!」

我将憋了一下午的郁闷和醋意,尽数倾泻出来,声音带着哽咽,像个受了天

大委屈的孩子。一半是表演,为了博取她的同和怜;另一半,却是真实的、

无法排遣的烦躁和挫败。

苏艳姬被我连珠炮似的质问弄得措手不及,她看着我激动得微微发红的脸颊

和泛着水光的眼睛,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了然,有对儿行为的

无奈,更有对我的心疼。

她上前一步,伸出双臂,将我轻轻搂进怀里。不同于昨那意外的

、短暂的

拥抱,这一次,她是主动的,带着安抚的意味。

我的脸颊再次埋她胸前那温暖柔软的所在,那熟悉的、令迷醉的馨香瞬

间包围了我。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的旖念,只有一种寻求安慰的脆弱和依赖。我

伸出双手,紧紧环抱住她纤细而柔软的腰肢,将脸埋进去,贪婪地呼吸着属

于她的气息,仿佛这样才能驱散马文远那个名字带来的霾。

「辰儿,别这样……别难过……」苏艳姬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温柔得像是

在哄一个婴孩,「是轻语不对,是苏姨没有教好她……可是辰儿,你要相信,那

马文远……并非良。柳家出事之后,他便避而不见,甚至……甚至在外面说了

些不好的话。轻语她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等她看清那的真面目,自然会回

心转意的。」

她的怀抱是那样温暖,那样柔软,那样令安心。她的话语如同涓涓细流,

滋润着我涸烦躁的心田。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马文远确实不是东西。但柳

轻语此刻的执迷不悟,依旧让我如鲠在喉。

「可是……可是她现在心里想的还是他!」我在她怀里闷闷地说,手臂收得

更紧,感受着她腰肢的纤细和瓣的丰腴曲线,「我才是她的丈夫!她是我明媒

正娶的妻子!」

「是,你是她的丈夫,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苏艳姬的声音在我

响起,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给轻语一些时间,也给你自己一些时间。等你再

长大些,让她看到你的好,看到你的与众不同,她总会明白的。」

她轻轻推开我一些,双手捧着我的脸,迫使我抬看着她。她的眼神在夜色

中显得格外明亮和温柔,带着一种令信服的力量:「辰儿,相信苏姨,好吗?

你是个好孩子,将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轻语她……终有一天会看到你的好的。」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美得令窒息的脸庞,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软触感,

我心中的愤怒和醋意,竟奇异地平复了不少。是啊,我跟一个伪君子较什么劲?

跟一个尚未看清真相的少置什么气?我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手段。马文远?他

不过是我和柳轻语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重要的是,此刻,这个美丽的岳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她的温柔,她的关

怀,是我最大的武器和慰藉。

「苏姨……」我看着她,眼神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狡黠,「您真的

觉得,我与众不同吗?」

苏艳姬被我突然转变的话题问得一怔,随即莞尔一笑,那笑容在夜色中如同

昙花绽放,美得惊心动魄。她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嗔道:「你这孩子,心思

转得倒快。自然是不同的,苏姨活了三十多年,还未见过像你这般……早慧又惹

疼的孩子。」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超越长辈对晚辈的欣赏。

「那苏姨喜欢辰儿吗?」我趁热打铁,追问道,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苏艳姬的脸颊在灯笼的光线下,似乎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移开目光,

看向池塘中的月影,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自然是……喜欢的。」

这三个字,如同羽毛般轻轻搔过我的心尖,带来一阵酥麻的悸动。我知道,

中的「喜欢」,或许依旧带着长辈对晚辈的疼惜,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辰儿也最喜欢苏姨了。」我重新靠回她怀里,将脸贴在她柔软的胸前,听

着她似乎有些加快的心跳声,满足地喟叹道。

夜风徐徐,带来阵阵花香。我们相拥在廊下,谁也没有再说话。一种微妙而

亲昵的氛围,在我们之间静静流淌。方才因马文远和柳轻语而起的醋意和烦躁,

似乎都被这静谧的夜色和苏艳姬温暖的怀抱所抚平。

然而,我知道,那根刺依旧扎在心里。马文远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影,笼

罩在我和柳轻语之间。我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等柳轻语自己「看清真相」。

就在我靠在苏艳姬怀中,心思百转之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另一

条回廊的拐角处,似乎有一道素白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身影……是柳轻语?

她看到我们了吗?

我心中一动,非但没有松开苏艳姬,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甚至将脸在她

柔软的胸蹭了蹭,用一种带着撒娇意味的语气,软软地说道:「苏姨,外面风

大,我有点冷,我们回去吧。今晚……您能陪我再说会儿话吗?我一个睡不着。」

苏艳姬似乎并未察觉远处的身影,她低看着我,眼中满是怜,轻轻点了

:「好,我们回去。苏姨陪你说话,直到你睡着。」

她搀扶着我,转身朝着辰辉院走去。在转身的刹那,我似乎看到远处那道素

白的身影,在月下僵立了片刻,然后决绝地转身,消失在黑暗的廊道处。

我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柳轻语,你看到了吗?你弃之如敝履的,是别视若珍宝的温暖。你心心念

念的,不过是镜花水月的虚妄。

这醋意,我不会白白咽下。马文远,我们迟早会会一会。

而苏姨……你的温柔,是我此刻唯一的救赎,也是我未来,势在必得的目标。

夜色渐,我靠在苏艳姬柔软温暖的臂弯里,慢慢走回那间充斥着药香和

儿香的卧房。心中的波澜暂时平息,但更大的风,似乎正在暗处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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