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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观察手帐

作者:山石灰

1.凌珊的母亲

凌珊在收到市重点高中录取通知的那天永远失去了母亲。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最|新|网|址|找|回|-ltxsdz.xyz

那个被她最的工作给害了,直到有发现时她还紧紧握着笔要写病的病历。

她们小小的家里第一次来了很多,有她母亲的病,医院的同事,他们对着母亲的遗像痛哭流涕,说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位多么敬业多么好的医生。

凌珊只是在一边听着,送走一位客便鞠一次躬。

她没有钱买墓地,大们讲究的“土为安”她也没有一个概念,只在家里搭了个简单的灵台安放,用新鲜的花束装饰,没有太多悲伤的氛围,就这样处理好了母亲的后事。

凌珊以前本不应该叫凌珊。

她母亲一直说,以前想给她起名删除的“删”,被上户的工作员劝住了。

“如果不是一时脑子抽筋了,就应该早早把你打掉,”母亲总是这样说。

凌珊是她母亲生中应该被删掉的一笔糊涂账。

她因为生了孩子,在孕假期间被医院的关系户顶替了工作,又因为职场歧视,一直没办法回到正常的工作当中,每每看到满地爬的凌珊就气不打一出来。

等到凌珊上小学之后,她东拼西凑又抵押房子借了一大笔钱,在小区外开起了小诊所,本来就是很能有资质的医生,细心又果断,一到周末看病的甚至还会排队。

她把病的每一面锦旗都收拾得好好的,放不下的就带回家,迭起来放进柜子里,收得比自己的衣服被褥还要细心。

凌珊觉得她的母亲并不是一个好母亲,可是这样子下定论就好像否定了她作为一个的价值一样,所以她从来不抱怨。

母亲下班回来偶尔会心血来教她认药片,处理简单伤,如果凌珊做得好了,也不吝啬夸奖。只有在那种时候她才会有一种和“母亲”相处的感觉。

等到再大一些,凌珊就会思考,是不是是不需要的。

母亲不她,也不那个因为心血来了一次就造出个小孩的前男友。她只工作和自己,一辈子活得风风火火,受到那么多戴。

她觉得这样子的母亲很酷,不被感束缚住的很酷,虽然她是母亲生定义中需要被“删除”的一环,但凌珊还是看着母亲的背影,以她为标杆成长了起来。

她可能在小时候极度需要过,但是现在觉得

带不来任何,她甚至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母亲生前开的诊所虽然生意很好,但她总是会自己垫钱帮付医药费,算来算去凌珊到手的只有几万块,诊所被剩下合伙的医生接手,除去答应每个月供应生活费外,其他琐事再与她无关。

“小珊,你的妈妈真的很你。”

诊所里其他的医生阿姨们摸着她的感叹道。

真的吗,可能吧,她也不太明白。

可能以她母亲的格,做出生下她这个决定就已经是对她最大最大的了。

可是说到底是什么呢?

凌珊送走了来吊唁的客们,自己又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望着母亲的相片发呆。

“咚咚。”

凌珊听到有敲门,她走到门,透过猫眼确认是谁这么晚了还在外边。

是脸色不太好的靳斯年。

半个月没见,他把发染回了黑色,掌大的脸占满了凌珊的整个视线。

靳斯年眼瞳的颜色很浅,嘴角微微向下,总是一副不开心苦大仇的样子。

“你来什么?”

凌珊没有想太多,打开门让他进来,“靳叔叔和郑阿姨早上已经来过了。”

靳斯年没有马上说话,他伸出两只手捧住凌珊的脸,可能是想仔细观察她的表,一时间凑得很近。

“你还好吗?”

靳斯年已经过了变声那段尴尬的时期,声音变得低沉温润,盯着她的时候瞳孔会微微缩紧,像是要把她锁定住一样。

“既然来了就拜一拜吧。”

凌珊没有回答他好,或者不好。只是转身从台面上抽出三柱香,点燃后又吹灭明火,眼神平静地递过来。

“你还记得我说的,中考结束之后要和你讲一件事吗?”

靳斯年上完香不知道怎么又双手合十朝着凌珊母亲的相片鞠了一躬,然后突然开询问她是否还记得两个的约定。

“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去厨房翻找茶杯,又接了杯凉白开递给靳斯年。

他抬看着凌珊,发有些凌,黑眼圈很明显,虽然没有哭过的痕迹,但是眼泡也肿得厉害。

好像不是说那种事的时候。

他按下内心的冲动,呼吸了一,“没事,其实就是我也考上一中了,艺术班,压线过的。”

“嗯——”

凌珊给自己也接了杯水,坐在

靳斯年旁边,没有什么感地恭喜他,“挺好的,郑阿姨肯定很开心。”

“那你呢?”

“我?”

凌珊觉得奇怪。

她总是会遇到类似的时刻,旁会用这种难以描述的眼神望向自己,像是期待自己主动说些什么,可是她能说什么呢,她应该说什么呢?

靳斯年在问出之后不太明显地挺直了背,用一种确信但又掺杂着忐忑的眼神看着凌珊,整个像一只高贵的猫咪。只要坐在那里,哪怕什么都不说,就会吸引去摸他的脑袋,他看向凌珊的眼神总是有这样类似的自信。

凌珊总是看不明白,不太懂,为什么。

她低回避了靳斯年炽热的注视,装作没听见一样,转而面无表地催促道,“你还不回家吗?”

“马上就回了。”

靳斯年习惯了凌珊这样,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直接跳过,装作没有听到过,“暑假要不要我来陪你。”

“为什么?”

靳斯年这话说得不切实际,艺术生备战高考的节奏更快,听说高中前的暑假就要开始去参加一些有名音乐学院的暑期课程,凌珊只当他太想安慰自己,忘记了原本的计划。

“……没有为什么,我瞎说的。”

他又变成凌珊最熟悉的高傲的样子,仿佛刚刚那种突距离的湿感只是她的错觉。

2.凌珊的竹马

靳斯年是凌珊的竹马,最早的一张合照可以追溯到两还是丑小婴儿的时候,护士帮忙拍的。

的母亲是住一个小区的邻居,因为几乎同时怀孕住院便走得稍微近了点,两家直到现在都还这样住着,所以凌珊从记事起就没有和靳斯年分开过。

凌珊小时候格比较外向,长大了反倒是不说话,和靳斯年一起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闷葫芦,敲一下响一声。

其实小的时候两个的关系还称不上“青梅竹马”,顶多算是住隔壁的好朋友,每天能打个照面的那种。

直到他们上了初中。

凌珊房间的窗台恰好对着靳斯年的房间,略显旧的低楼层小区当初修建时不太在乎楼间距,所以她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楚。

她经常听到靳叔叔和郑阿姨流进他的房间,然后边盯着他写作业边说,你上初中了,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再贪玩。

他们给靳斯年请了各种科目的一对一辅导老师,凌珊几乎没有看到他再有过休息的时间,一抬往那边

看就能看到他边被骂边写作业,或者被老师拿着卷子不耐烦地训斥。

“为什么这样你都学不好?”

凌珊总是听到他们这样说靳斯年。

她起初想,这算是他们靳斯年吗?居然连小到五分钟的课间休息都要计划得一清二楚。

后面靳斯年学不动了,所以索不学习,开始被安排着练习小提琴。

凌珊每天写作业累了就抬去看对面,靳斯年总是皱着眉拉小提琴,那琴声一挤出来,就像了的风箱漏气,吱吱呀呀地响。

她听了快半年,靳斯年的琴音总算是稍微流畅了起来,可他的父母对他的期望还在继续膨胀。

“就是因为你学习不好才让你学艺术的,现在摆出这种表什么,不成器的东西。”

“文化课也不能落下,明天开始玩电脑的时间也要缩减。”

靳斯年依旧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了一会又开始拉琴,磕磕拉着凌珊没听过的曲子,每一个节拍都重重划过,用这种大不理解的方式抗议。

饶是如此迟钝的凌珊,也逐渐感觉到靳家父母施加给靳斯年的可能不是她理解的那种“”,只是控制欲和压力。

她开始越来越多次看到靳斯年偷偷在桌子前用美工刀划伤自己。

一开始是手指,后面变成手腕。

凌珊有些担心,但她没有立场去做这些事,只是委婉地隐去了靳斯年的名字,稍微寻求了她妈妈的意见。

当然其中也包含了一点想要用这种话题拉近母之间关系的心思。

“想做什么就做,别来问我,我很忙,等会儿去诊所值班了。”

凌珊“哦”了一声,又上楼返回自己房间。

今天靳斯年的房间没有开灯,她觉得有些奇怪。

靳叔叔和郑阿姨去外地了,要求靳斯年每天晚上都要视频通话汇报学习进度,这个时候他不可能不开灯。

她突然心脏跳得飞快,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用晾衣杆勾住对面的阳台,打开窗户就要往对面爬。

凌珊刚踩着靳斯年的书桌落地时就感觉一阵令不适的意爬上她的皮肤。

她看到靳斯年瘫在自己房间的浴室中,手腕还在缓缓流血。

“喂,靳斯年,你醒醒……”

她不算慌张,冷静地作了初步的判断——看靳斯年这副脸色惨白的模样,估计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打电话等她妈妈从诊所赶回来。

她妈妈教过她的,轻中度割伤怎么临时止血。

凌珊环顾四周,既没找到医药箱,手边也没有净的布条,她一个着急,直接脱下了自己的睡衣,用身上所有的力气往伤处按压,边压边大声喊靳斯年的名字。

她有些担心靳斯年服药,还去抠他的嗓子眼。手忙脚之间才意识到手机落在了自己卧室里。

他的手腕根本不能卸了力,一松开就能感觉到一小温热的血透过已经被浸湿的睡衣沾到她的掌心之中。

凌珊有些没有办法,她额渗出细密的汗,呼吸之后便开始尖叫。

她喊,救命,有没有谁能叫救护车,我们在五栋的二楼。

凌珊声音很大,她不管不顾地喊,喊到最后像高亢的哨声,引来了傍晚遛狗路过的邻居和巡逻的保安。

当天晚上是凌珊的妈妈来结的费用。

“做得很好。”

她用一种几乎是温柔的语气夸奖凌珊,这即使是凌珊考年级第一都得不到的,来自母亲的与鼓励。

凌珊被妈妈摸的时候突然很感激靳斯年,同时又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责任感。

她像是要在母亲面前继续表演一样,跑到靳斯年的病床前,帮他捂手背,探额温度,最后又转看向母亲,确认母亲眼中的赞赏还未消失,便继续重复着这样的作。

靳斯年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凌珊在帮他用棉签润嘴唇。

凌珊穿了一件很大的病号服,手腕和手掌上都染上血渍,靳斯年意识到这是他的血。

“我妈妈说她暂时先缴了五天的住院费,你就乖乖在这里,还剩下一些检查和治疗。”

她声音很轻,怕刺激到靳斯年,“其实你已经很努力了,不迎合别也不是什么大事。”

凌珊对靳斯年做了她期望中母亲也许会为她做的事,末了还抚摸了一下他有些湿的发,想要给他一些安慰。

靳斯年一句话都没有回答,只把转向凌珊,盯着她。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来给你送饭。”

她不忍心和靳斯年说他的父母都不愿意放下工作赶回来,这几天他连吃饭都成问题。

“不要再为不你的伤害自己了。”

她还只是个认知不足的小孩,这话说得有些太绝对,可是如果靳斯年都已经这么难受了,那他父母给予的一定就不是,是痛苦。

走之前凌珊用手掌捧着他的脸,凑近了很认真这样说,没说

完就被护士教训,说怎么能这样打扰病休息。发布页地址www.ltxsfb.com

“明天见。”

靳斯年暂时没法说话,只眼神跟随着凌珊,她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下子就跑出了病房。

于是他为了这样一个“明天见”的小小承诺,久违地开始期待第二天。

3.你发小真好

市以教育出名,全国都排得上号的有名高中就占了三所,而其中又属一中遥遥领先。

凌珊成绩太好,早早就被请着提前批招生,而靳斯年则是靠着特长降分录取,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五楼,一天课上完可能都碰不上一面。

幸好军训是在一起的,靳斯年偶尔能看到凌珊那个班的方阵。

一中近几年开始重视学生的多维发展,为了改变“填鸭式教育”的刻板印象成立了现在的艺术班,招进来的都是些非富即贵不想好好学习的少爷小姐,从军训就开始懒懒散散,教官也管不得,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靳斯年身高早早就突了一米八,每次排队列都要站到最后方。他高高瘦瘦,总是面无表,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周围的同学们时不时朝他投去好奇又害羞的眼神,幻想着能得到一个漫的回应。

除了凌珊。

凌珊根本对他没有兴趣,也总是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

教官让他们站军姿,他们班站得歪七扭八,还有开始明目张胆弓着背玩手机,靳斯年也有些放松地去拨弄发,露出光洁的额

他觉得很无聊,于是又抬高下,不太明显地伸去看凌珊她们班。他们班好像是在练习正步走,凌珊绑了个简单的马尾,随着走路的节奏晃晃悠悠,汗珠在阳光下都闪闪发光。

靳斯年下意识随着她的步伐开始数数,每十五步就要向后转,这个时候能看到凌珊累到通红的脸。

凌珊长得好看,靳斯年一直这样觉得。

可她好像从来没有青春期孩子的美心思,每天都如同现在这样,扎一个简单的马尾,多余的发被她用黑色的发卡别在耳后,一张小脸白得跟刚剥好的蛋似的。眼睛很亮,在太阳直之下只能微微眯起来,睫毛就跟着抖啊抖。 }

靳斯年看着看着有些走神,过了一会就听到了那边传来不怀好意的起哄声。

他只来得及看见凌珊在三五个同学的遮挡下急匆匆跑去了厕所,其他也因临近午休被教官提前结束训练。

“你看到了没,第一次见到有的因为走得太认真然后那个松了的……

“啊?哪个?”

“她内衣扣子崩掉了,这你都没看到?”

靳斯年皱着眉望过去,看到一个不怀好意笑着的男生,扯着别一直在说闲话。

“王靖,这个……不要再讨论比较好吧?”

“她自己的问题,还不让说了?”

越说越兴奋,脸上露出让厌恶的下流表,“我还特地慢了半拍向后转,别看她小小一个,胸真的大,带子松了胸就差点弹出来了……”

靳斯年在本就炎热的天气之下突然变得很有攻击欲望。他顿了一下,逆着去食堂吃饭的流直直往那面上撞,又在他即将摔倒时像拎小一样捏着他后领要把他带去场的角落。

“你什么……老师、老师!”

他脸色很难看,连带着动作也很大力,根本没敢上去拦着。

靳斯年把那往沙坑里带,趁他没有站起来就开始使劲踹他下身。

“嘴放不净是吗?”

与那痛苦的表不同,靳斯年却越踹越冷静,从到尾只质问了一句,好像也不太在乎那要如何回答,仿佛这活生生还在呻吟着的和路上任意一块石并无两样。

刚刚被拉着说闲话的同学还是有些怕闹出大事,犹豫了一会带了教导主任过来。

“老师,其实这都是王靖的问题,是他先说了非常不礼貌的话,但是我有些怕出命……”

他一路上说个不停,怕老师冤枉好,又怕老师觉得自己是帮凶。等两赶到沙坑那里,王靖已经被踢得蜷成一团瑟瑟发抖,脸上全是汗,又沾满了细碎的脏沙粒,裤子上还有不明水渍,样子十分狼狈。

“同学,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打呐!”

教导主任见过很多刺,但往往都是停留在调皮捣蛋的阶段,在管理严格的一中,即便是平行班的差生也很少闹出这样的事。

靳斯年瞟了主任一眼,停了自己的动作,却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图,只是看上去乖乖地站在原地,和刚刚踹时的气势完全不同。等他们把王靖带去医务室又返回来找他,才跟着一起去了主任办公室。

靳斯年在刚学就惹了这么大的事,把一个不是同班的同学打到失禁,围观的也不在少数,影响很不好。

不过因为这打架的原因还牵扯到了无辜的生,所以在现场的知提到此事也都含糊不清,三缄其,怕成为靳斯年下一个“目标”。

“老师知

道你是打抱不平,但这样还是有些过了。”

主任翻了一下靳斯年的学资料,艺术班的,父母是上市公司高管,活脱脱一个小少爷,也有些疼。

“我们会给你下处分,但是希望你能明白,只是因为你没有把握好度,没有控制好自己的绪,但这件事本质上你是没有错的,不尊重是王靖的问题。”

主任长叹一气,又补了一句,“请家长也是固定流程。”

“他们不会来的。”

靳斯年在被带离场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现在才对自己的父母说出第一句回应。

“什么时候都可以,不急这一时,不仅仅是这件事,老师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一些况。”

主任耐心地和他沟通,但靳斯年又重新变回了一个闷葫芦,说什么都听,但什么都不回复。

她没有办法,只得再次强调让靳斯年每天放学去做劳动值,要连续做两周,外加一份检讨。

凌珊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感觉班上的有的同学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打量,但是没什么恶意的那种。

真的要说的话,好奇偏多一点。

“凌珊,你认识艺术班的吗?”

她的同桌叫梁书月,是一个很开朗的生,刚刚就是她护着凌珊去的厕所,还在路上不停安慰她,让她不要觉得不自在。

“嗯……算认识吧,有一个发小在那里。”

凌珊认真地回复,没成想引来了附近生羡慕的讨论。

“你发小好好啊,有朋友吗?”

“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在往啊,或者说是暧昧中?”

凌珊觉得奇怪,她虽然知道靳斯年那张脸应该会迅速成为焦点,但是怎么也捋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被牵扯其中,只能皱着眉认真回忆,“好像……没见他有朋友。”

“我和他没有什么,就是一起长大的关系而已,不存在暧昧的。”

她这样说完后引起了周围生的躁动和议论,又在上课铃声里逐渐消失。

今天有些奇怪,是发生了什么吗。

凌珊这样想着。

4.我们要保持距离

“今天放学为什么没有等我?”

凌珊晚上写作业的时候听到楼下的敲门声,果不其然是一脸不开心,皱着眉的靳斯年。

自从他父母出差之后,他过来的次数有些太多了。

“你也没说要我等你。”

凌珊不服气地反驳,“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要保持一点距离。”

“为什么?”

靳斯年站在凌珊的卧室门,丝毫没有分寸感地又迈进了一步,被凌珊抵着胸轻轻推出去,“就比如现在,你觉得你进我房间合适吗?”

“你有点太依赖我了。”

她似是无奈又有些纵容地下了这样的结论。

靳斯年顿了顿,似乎是不知道用什么反驳,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转身往客厅走去,“我没有依赖你。”

凌珊看他往楼下去,以为已经哄得差不多,便也回去做自己的事。

她和靳斯年自从初中那次意外后关系就突然变得亲密起来,不过也可能是靳斯年单方面想要与她变得亲密,凌珊倒是觉得她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而已。

她觉得靳斯年根本没有意愿去认识别,其实周围的大多都是友善的,而自己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

靳斯年的想法与她则是完全相反。

从未得到过的宽容与善意,在那晚的医院经由凌珊捧起的双手将他牢牢包裹。他觉得舒适,感动,略带些无所适从。凌珊凑上来望向他眼底时眼神很澄澈,很温柔,好像他做了再错的事都一定会被原谅。

总是会美化自己珍贵的记忆,现在再想起来他只觉得那晚的凌珊格外好看,格外温柔,且神圣。

他觉得没有哪里比凌珊的身边更能带给他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靳斯年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在凌珊去洗澡的时候就安静地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对着小提琴谱熟悉指法。

他没有拉弓,只是在琴颈上按弦,指尖落下时发出轻轻的“嗒嗒”声,随谱子敲着节拍。

凌珊洗完澡出来时才发现他还没走,犹豫了一会也下了楼,生硬地问,“怎么还没走?”

“要来拉小提琴吗?”

靳斯年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凌珊转移话题那一招,从琴包里拿出琴弓,在她面前晃了晃。

凌珊对没有上手接触过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以前也只是隔着阳台听过靳斯年拉琴。现在既然他发出邀请,凌珊也没有再介意靳斯年赖在她家不走这件事,转而有些期待地问出,“我也可以吗?”

“嗯。”

凌珊往他右手边坐了下来,她刚洗完澡的皮肤还有些湿,冒着热气,直冲冲往靳斯年的面上扑。

“我就拿着,直接来回拉就好了吗?”

她跃跃欲

试,侧过身用右手把住琴弓,学着电视里的姿势,眼神示意靳斯年,“我好了。”

靳斯年莫名有些呼吸加快,脸上温度渐渐升高,他为了自己不知哪里来的面子,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

“……好难听。”

她听到靳斯年在耳边嘟囔。

凌珊的手不稳,拉出来的声音断断续续,也根本赶不上靳斯年按弦的节拍,偶尔过度用力还会压出类似金属刮擦一样的刺耳声音,本应很漫的场景,被这样的噪音锯到气氛全无。

“哈……哈哈,我不太适合搞艺术。”

她兴趣来得很快,散得也很快,没一会就又要赶靳斯年回家,说自己要回房间休息,不陪他坐着了。

“再来一次。”

“来什么,小提琴吗?”凌珊摇摇,“我弄得这么难听,不玩了。”

靳斯年没听她的,反而突然伸出胳膊,从凌珊的背后绕过,轻轻地扶住她的右手,两个也因为这样的动作靠得更近,凌珊几乎是半个身体都躺在了靳斯年的胸

凌珊第一次有种“被拥抱”的感觉,很别扭,很不舒服,想逃离。

靳斯年的右手很柔软。

他正在用一种近乎十指相扣的方式从她的指缝之间往上,越往上越慢,慢到就好像凌珊只要出声拒绝,他就会停止。

凌珊鬼迷心窍,一句话没有说,右手被他纠正成像模像样的姿势,随着第一个音节溢出,她的心跳也变得很快。

她不懂专业名词与手法,只觉得刚刚柔软的,靳斯年的右手突然变得很有力,稳稳把住她不停发抖的手腕,大部分时候随着节奏推拉,不知怎么就比凌珊一个拉的时候好听那么多。

靳斯年在曲子进行过程中会随着用力的程度与音调的走向不自觉轻轻摆动上半身,凌珊在他怀里被小幅度挤来挤去,偶尔还能碰到他的脸颊,这让她有些微的不自在。

曲子结束得很突然,好像是没有拉完,凌珊已是满面通红。两个不知道怎么想的依旧维持了这样暧昧的动作,靳斯年一低就能看到她松动的领

“别看她小个子,胸真的大。”

靳斯年脑子里突然跳出了这句话,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又因为这种不礼貌但依旧渴望的行为感觉到无地自容。

他率先松开了手,又开始带着期待猜测凌珊接下来会说出的话。

“还是你拉得比较好听,这首叫什么名字?”

凌珊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伸手去拿摆在桌上的谱子——虽然再怎么也盯不住花来。

《梦中的婚礼》,这曲子的名字。

靳斯年在开的时候莫名感觉到害羞,那要命的矜持又在暗暗较劲,他希望凌珊能主动听出些什么,或者从刚刚两过于亲密的动作中感觉出什么,但什么都没有,凌珊对他再次兴致缺缺。ltx`sdz.x`yz

“就是练习曲,没有名字。”

他憋着一气,这样回答。

“哦。”

凌珊把谱子给他,边观察着他的表,“你别生气了,我明天会等你回家的,在停自行车那个地方碰面,好吗?”

靳斯年早就已经不生气了,他的目光一直锁着凌珊的胸,她对自己完全没有什么防备,洗澡出来就没有穿内衣,胸在宽松的睡衣之下沉沉的。

他凭借身高的优势能够看到领里隆起的曲线,直至色的晕。

“你打我一下。”

靳斯年突然说。

“啊?为什么?”

凌珊不想再陪他进行这样没有意义的对话,转身就要上楼,结果被轻轻拽住。

靳斯年的脸颊泛起红——虽然不太明显——他略带内疚地想让凌珊打他一下,让他清醒过来,不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净做这些偷窥一样的龌龊事。

就像下午他看似正义地打了那个出言不逊的男同学一样,他臆想了同样的事,也该被惩罚。

莫名其妙的心思。

凌珊站起来看着靳斯年,他的表很奇怪,像是做了错事之后才会出现的表

这种时候她总结出的经验就是,不要和他纠结,要顺从,就跟撸猫咪一样,顺着毛摸,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她伸出手在靳斯年的发上随意摸了几下,又不痛不痒地拍他肩膀,“好了好了,打完了,你回家练琴吧,我真的要休息了。”

5.奇怪的手帐本

高中生之间的话题一天一变,等到凌珊第二天上学时,已经没有再讨论她与她那个长得很帅的“发小”了。

梁书月等她坐下准备早读时兴冲冲掏出一本看起来很美的册子,展示一样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好看吗?限定款的。”

“这是什么,笔记本吗?”

“用这个来记学习的东西简直是一种侮辱,”梁书月表夸张地反驳了她,随即小心展开,里面都是好看的贴纸和图画,偶尔有一些她写上去的东西,看上去像记本。

“哦,那就是记本?”

凌珊自觉自己的生活很无趣,并没有什么记录的必要,所以对这类文创类物品都不太感兴趣,但为了不扫兴,还是夸了一句,“还挺好看的。”

“你可以这样理解,这个叫手帐,什么写记呀,贴纸呀,还有程规划,一本这个就够了,最近很火的。”

周围的同学听到梁书月这样给凌珊解释,也来了兴趣,“我也买了一本,可惜还在快递途中,我现在就是把要写的提前记下来,准备到时候誊抄一遍。”

“哇,你也太用心了吧。对了,你这个贴纸买的是哪家的,真好看。”

孩子们因为一个简单又流的话题迅速聚在一起,又根据不同的类型而划分成了一个又一个临时的小圈子。凌珊始终都淡淡的,她什么娱乐都没有,自然哪边都无法加

高一朋友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无论是什么方法,都要迅速找到容纳自己的小团体,这件事在凌珊再一次从军训分队活动中落单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凌珊凌珊,快来我们这边一起练习吧。”

梁书月格很好,在和她的手帐同好迅速组队后便开始观察场上还有没有落单的同学,一转就发现凌珊有些尴尬地站在群之外,微微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热地招呼凌珊一起,还邀请她等会儿中午一起吃饭。

于是凌珊在午休的时候偷偷搜索了一下手帐的样式,顺便看看贵不贵。

虽然她对除学习之外的东西总是没有什么兴趣,可如果高中三年都没有说得上话的朋友也确实有些凄惨。

这样想来只是花钱购一本“手帐”就能收获一个短暂却好心的朋友圈子,也不是什么坏事。发布页Ltxsdz…℃〇M

如果能有共同话题就好了,她边搜边这样想着。

“叮。”

[请及时查收快递,取件码-。]

凌珊在浏览商品页面时突然收到一则奇怪的快递短信,可她最近并没有新买什么东西,于是她转去问靳斯年。

[你最近给我买什么东西了吗?]

不怪凌珊要多问这一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靳斯年总是会给她买些成套的促销商品,从笔记本买到睡衣,什么类型的东西都有。

“买两件以上有优惠。”靳斯年一直这样解释。

“那你自己买两套同样的不行吗?你也不缺这点优惠的钱吧。”

“我也不想穿重样的,而且只是顺手给

你一份而已,又不是耍什么坏心思。”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总是皱着,看上去很不耐。似乎凌珊的那一份真的只是顺手附赠,而他也因此十分困扰。

“好吧,那我就当捡个便宜。”

凌珊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地接受了这样一个理由。

她习惯了靳斯年这样的距离感,偶尔也会在困扰之下觉得两个可能真的不分彼此。

虽然凌珊不是会主动展现亲密的格,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可以让她无条件信任或者依赖的,除开她的妈妈那就只有靳斯年。

而她理所当然地认为靳斯年也是同样的。

孩子们没有在父母那得到足够的“”,所以会加倍去“”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因为他们互相知道彼此需要的是什么。同样的,他们也会在付出的时候获取一些曾经缺失的满足感。

凌珊和靳斯年上初中的时候就一直被同学起哄,他们总是揶揄着说为什么靳斯年老是在班门等你下课,连课间买零食都要叫上你,你们两个是不是偷偷早恋。

但凌珊全都一板一眼地否定了。

“不是,我们只是发小,青梅竹马。”

一开始只是凌珊一个,后面靳斯年遇到也会被催着按照她的说法去再解释一次。

凌珊一直觉得,“青梅竹马”是超越别的定义与存在。这个词在她的认知之中,可能比“纯洁”还要再真挚一些。

她与靳斯年的关系说朋友已经太过浅薄,说恋又有些庸俗,青梅竹马,正正好。

凌珊不想打这令安心的平衡。

[最近没有打折的东西,没买。]

[不过我也有一个快递。]

[别忘了你说的,今晚放学等我一起。]

[别去楼下等我,就在教室,我来找你。]

为了等靳斯年做完他的劳动值,凌珊放学后便继续留在教室里写作业。

她们是一中唯一的特快班,高考就指望这之中能够出几个省排名高分为学校争光,教室也被单独安排在五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份“使命感”,每天自觉留下自习的学生总是很多,凌珊这种不愿意内卷的反而是异类了。

她坐在靠近走廊的窗边位置,卡着点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和文具,再过大概五分钟,靳斯年就会收拾好打扫用的扫把和簸箕,背着书包经过这个窗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被罚做清洁,检讨写完了吗?

凌珊又想起这件事,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出,“你和我们班同学打架了?那个叫王靖的男生好像自退了。”

“没有为什么,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我哪知道。”

靳斯年一副不想说真话的样子,在凌珊上轻轻拍了一下,加快步子往快递站点走。

“你不能打架了,不然再记处分怎么办?”

凌珊说到一半突然作罢,转而开始依照短信编号寻找自己的快递。好像她的嘱咐只是随一说,并不需要靳斯年有任何回应。

这快递也是奇怪,只写了收件,寄件处一片空白。

等凌珊回家拆开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装着一本像梁书月描述那样的“手帐”,外面套了一层好看的湖蓝色封皮,但打开之后只有一页可以翻动。

剩下所有的纸张全部粘在一起,就像装订错方向一样,掰也掰不开。

她在封皮的夹层里找到一张写有简单说明的纸。

[观察手帐使用说明]

[1.请在首页写上观察对象。]

[2.请对选定对象进行为期一年的观察记录,每至少20字,字数不够需重写。]

[3.一整本录成功即可获得许愿机会,愿望成真持续时间三个月。]

[4.一切非真心的许愿与观察记录将会被识别并自动消除,请持有者及时纠错与补全。]

[5.拆开快递即视为挑战开始,本手帐无法遗弃,随意应对则后果自负。]

这最后一条完全就是威胁了吧?

说到底21世纪还会有这种反科学一样的东西存在吗,一条条读上去像什么魔法咒语似的。

凌珊有些不服气,偏要和说明书对着来,将它放回快递盒,随意扔在了一边的书桌上。

谁会信这种东西啊。

6.我是特别的吗

凌珊在放置那本手帐后的两个月内一直在倒霉,但她却迟迟没有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一开始是明明收拾好了书包却发现课本不见了的这类小事,后面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平地摔——这种她倒还勉强觉得是自己常有些粗心导致的小乌龙。

直到月考填错答题卡她才觉得不对劲。

这种程度的考试对她来说很简单,写完卷子后还能空出十几分钟用来检查答题卡顺序,可发下来的卷子上答案确确实实填错位了。

她因为这种低级错误被叫到班主任办公室。一边皱着眉检查卷

子,一边听老师安慰自己。

“这只是一次小考,不要放在心上,我们都知道你的实力,下次仔细一点就好。”

“你可是我们的重点培养尖子生。”

凌珊左耳进右耳出,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那本手帐。

“所以说,你收到一个奇怪的笔记本,然后放着不管就开始倒霉了?”

她实在无法解释这种非自然现象,在放学的时候忍不住寻求了靳斯年的意见。

靳斯年让凌珊坐稳自行车后座,脚上用劲,开始爬一个不太陡的坡,“……那这笔记本是有些玄学。”

他蹬自行车蹬得整个车身晃晃悠悠,凌珊有些害怕,只能伸出手搂住靳斯年的腰身,低声提醒他,“你骑稳一点,我可不想摔跤。”

“这段路一直就是这样,你放心,摔了我给你当垫。”

他难得说话活泼了些,还开了个小玩笑,凌珊也跟着心好起来,跟着附和,“哦,好吧,那摔了你一定要接住我。”

靳斯年因为凌珊说的话又骑快了些,他感觉到腰间的力度变大,凌珊的手指还小心地揪住他的衣摆,这样勾的力度逐渐变成一种束缚与满足,从尾椎骨悄悄窜上后脑勺。

下坡的时候凌珊轻轻贴在靳斯年的后背上,正准备张嘴继续说些什么就感觉车一阵猛烈晃动,下一秒便狼狈地摔在了靳斯年身上。

“……就让你不要骑那么快。”

靳斯年为了护住她,手肘附近蹭掉了一大块皮,很快就开始往外渗血,看着吓

“看着伤有点大,但是不,没事。”

凌珊拿水简单帮他冲洗了一下伤,“对了,我上次给你买的碘伏棉签,你收好了没?”

“没有。”靳斯年默默伸出手放到她眼前,回答起来毫无愧疚之

“酒呢?”

“没。”

“红霉素软膏?”

“好像也不见了。”

“生理盐水总有吧?我特地在你家里放了好大一瓶。”

“我没有印象了。”

“那你说你有什么?”

凌珊有些生气了,动作有些大,倒出的清水反而溅到自己袖

“我……”

靳斯年皱了下眉,伤上的沙砾灰尘顺着水流方向,带着些微擦伤的污血一同在地上浸出一滩水坑,又被鞋底蹭得斑驳。凌珊还在不住念叨,说他像个小孩子,什么东西都保管不好,等会必须跟

她一起回家,再做一下消毒,顺便把蹭的皮剪掉。

她低去吹那个伤,微微凉的气流挠痒一样拂过,激起一阵难以忍耐的酥麻。

“我有你啊。发布地址ωωω.lTxsfb.C⊙㎡”

他下意识这样说,包含着那些说不出的小心思,可惜凌珊听不出来,还很煞风景回呛。

“说那么麻,我是你朋友吗?”

“……”

靳斯年被她突然说出的话弄得心跳加速。

他知道自己应该像以前一样调笑回去,但那些话在嘴边绕了几圈,无论怎么回复凌珊,他都觉得实在是太明显了。

因为心虚,所以说什么话都像在妄想。

“怎么突然一句话都不说了。”

凌珊抱怨到一半突然若有所思,表僵硬,拉住靳斯年的衣服示意他快点走,“你说,这个是不是也有可能是那本手帐搞的鬼?”

“但是为什么是你摔跤而不是我?”

她体贴靳斯年负伤,主动接过自行车边推边走,嘴上还推理个不停,“难道你也有一本?”

靳斯年顿时有些语塞,他仔细观察着凌珊的表,小心回应,“我没有。”

凌珊也只是随一问,听到他否定,下意识接了句,“也是,这种奇怪的事怎么可能同时发生在两个身上。”

她把靳斯年带回了家,用碘伏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又去楼上把那个快递盒顺道带下来。

“你看。”

靳斯年不经意提示道,“你既然怀疑是这本手帐的问题,那你就随便写个的名字呗。”

“啊?然后写一整年的观察记吗,好恶心,我既不是偷窥狂也没有暗恋谁,写起来好别扭。”

凌珊说罢还装作恶寒的样子猛搓手臂,看向靳斯年的眼睛突然发亮,她凑上前搭着他的肩膀,请求一样轻快地说,“这样说的话,那我只能写你的名字了,你介意吗?”

“……随便你。”

他转不看凌珊,两罕见地沉默了片刻,空的客厅突然响起一句低沉的叹息,“所以我是特别的吗?”

这句话实在太轻,凌珊差点没有听见,像刻意的询问,更像虔诚的祈祷。

“当然了。”

凌珊也果断地回答,她征求了靳斯年的同意后便跪在柔软的地毯上拿出准备好的黑色水笔,准备在正式写下名字前多练习几遍,力求把“靳斯年”这三个字写得好看一点。

“你写好看点。”

“不用你说,我不是正在练习嘛。”

两个无意义地拌嘴两句,最后又只剩下纸张摩擦的细小声音。

她写得用力,“年”字的最后一笔划收得又直又锋利,利落得像打印上去的一样。

凌珊把笔放在一边,又竖起手帐本小吹着墨,炫耀一样展示给旁边的靳斯年看,笑盈盈地继续刚刚的话。

“你当然是特别的。”

7.接吻是什么感觉

[靳斯年今天升旗的时候念了他很早之前写的检讨。]

-

凌珊跟着班级队列回教室的时候感觉梁书月一直在旁边咂嘴,一副得意的表,非常刻意,好像特别想被旁边的问“怎么了”。

她的格凌珊也大概摸清楚了,有点机灵显眼,此时应该是憋着很多事想倾诉,正等着来递枕

“你……”她犹豫了一下,决定简单捧一下场,结果就被前桌的生打断。

她们是初中一起升上来又再度同班的同学,说话之间没什么顾忌,“你这嘴咂起来没完啦,就喝水!”

凌珊急忙抿起嘴,装作早读的样子,实则竖着耳朵听起了别的八卦。

“哎,嘴,嘴了。”

“梁书月,刚刚升旗的时候我就听你啧来啧去,也不敢回问,你到底怎么啦?”

前桌的另一个也加了讨论,正好问到了点子上。

“啧……”

梁书月还是那副逗趣的表,又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唇,还在反复说,嘴唇太了。

“你别问她了,不就是周末和男朋友出去,生中第一次亲嘴了,兴奋着呢,就等问她来炫耀。”

梁书月听到之后耳朵尖红了一瞬,但下一秒就作出过来的姿态,憋着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感觉,亲完之后感觉嘴又烫又,没意思。”

“我看你表不像没意思啊?”

她们小声起哄打趣,刚刚好能满足梁书月对于一只脚迈“大”这个定义的虚荣心,“但是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当时我心跳得可快了。”

凌珊对这个话题还有些感兴趣,希望她们多八卦一点,不过老师正好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她们只好暂时作罢。

接吻是什么感觉呢?

凌珊在课上很罕见地走神了。思考这件事让她觉得很难,但是又实在好奇,两个嘴唇相贴是那么让开心的事吗,梁书月的表看上去很满足,像

是完成了一件令回味无穷的生大事一般,心好到连记笔记的动作都变快了许多。

她短暂地将思绪拉回到课上,低翻书时被垂下的碎发挠得脸颊有点痒,准备抬手去拂却在半道停顿了一下,指尖小心地在嘴角蹭过,又开始在下唇轻轻换着角度按压,感受那一片带着温度的柔软唇瓣。

没有什么感觉,很一般。

凌珊这样下了个结论。

梁书月从早上开始就很亢奋,做什么都劲十足,聊什么最后都会拐到谈恋上,甚至想鼓动周围的朋友都去体验一下。

“反正只是消遣,提前物色个帅一点的,不吃亏。”

她兴奋地建议道,“艺术班的,还有体育班的,好像质量会更高一些。”

其他生被说得有些动心,也纷纷附和道,“那我们等会大课间一起去二楼厕所吧,从那边那个走廊尽开始走,每个班都能看到。”

“好啊好啊,凌珊要一起去吗?”

凌珊抬发现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一瞬间有些皮发麻,为了不要太不合群,她没有太犹豫便应了下来,“可以的,一起去吧。”

不过她们的计算稍微有些失误,大课间的时候二楼意外的非常冷清,根本不像是休息时间。

“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音乐教室或者美术教室的,只有练累了才会回来休息,课表也是单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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