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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成谶(11-20)(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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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的腥气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和蔓延室内的香薰混杂,同时不时响起的难受嘤咛隐隐勾兑出些苦涩的气息,经久不散。地址WWw.01BZ.cc

而陈宗敛的手心里,盛着闻音落下的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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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姐夫好!

闻音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视线微动转到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但雨停了。

疼得厉害,又渴,喉咙仿佛火在烧,动了下想起身,徒然发现不对劲。

一看,陈宗敛睡在她旁边。

——更准确的说法是,陈宗敛把懒

沙发挪到了床边,而他的手,一只搭在薄毯上,一只伸出来,被她紧紧的握住。

闻音倏然一惊,整个都清醒了些。

什么况?

她仔细看了看,确定是自己主动的。

闻音脑子有点,难道是她睡糊涂了,把陈宗敛当成了她床上的玩偶?

她又看了眼陈宗敛,男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发微,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心紧紧的皱着,疲态明显。

闻音紧紧盯着他,试着松开自己的手。

刚有动作,没料原本坦然摊开的掌心,在她抽离的瞬间条件反似的猛然扣紧,连带着闻音纤细的腕骨也被抓住。

闻音心猛跳,竟然感觉到了疼。

跟着陈宗敛就醒了,像是反应了过来,松了手,嗓音低哑道:“抱歉。”

闻音不期然对上他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愣了愣,随即讪讪道:“没…是我睡觉有抓东西的习惯,不好意思。”

陈宗敛稍稍坐直了身,两手撑着额角沉默,大概是在缓和昨晚没休息好的难受劲儿。

闻音也跟着坐起身,打算看看几点了,没想手机关机了。

她扫了一圈在床看见陈宗敛的电话,犹豫了下,伸手戳了戳屏幕,毫无特色的系统壁纸上显示着早上7:21。

“你还疼吗?”

就在闻音准备下床时,陈宗敛忽然出声抬看她,没忘她昨晚皱着脸哭嚷说疼的模样,后来还拉着他手怎么也不肯放,大概是生病所以很黏,跟她平时大咧咧的随意样子倒是很不同。

“有点儿,晕晕的,可能是感冒了。”话多说了几句闻音才觉察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变了,沙沙的,嗓子像是在磨刀。

陈宗敛提醒:“你昨晚发烧了。”

闻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是挺烫的,倒是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浑身不舒服,整个浑浑噩噩的,身上时冷时热。

“还烧吗?”陈宗敛瞥见她的动作,又问了句。

闻音迟疑着:“可能吧?”

她不确定,说实话因为她往常不怎么生病,对这方面的常识了解都很少。

“过来。”

陈宗敛冲她微招了下手。

闻音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跟招呼小猫小狗似的?

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边凑了凑,下一秒,男宽大修长的手便落在她的额上。

闻音呼吸微滞,陈宗敛的掌

心很烫,但似乎又比她额的温度要低些。

几秒后,陈宗敛从善如流的收回手,“还烧着,待会儿去医院看看。”

闻音觉得她最近跟医院犯冲呢,老往里折腾。

她按了下灯,惊喜的发现来电了,“我去烧点热水,你先洗漱吧。”

“嗯。”

陈宗敛应了声,却没动,手压着薄毯搭在膝盖处,挺慵懒随意的姿态,胳膊上的青筋脉络也很明显,透出几分晨起的感来。

闻音狐疑瞥了他一眼,他也正看着她,神淡然。

闻音转身出去了,刚走到门又忽然回:“对了,你想吃点什么……”

掀起的薄毯在一瞬又被男的手掌压了回去,但闻音视力挺好的,看到昨晚沉睡的兽在今早醒了,果然很凶。

“我忘了,你说你都不挑的。”闻音飞快丢下这句话,把门一关。

她有些懊恼的捂了捂脸,想自己好端端的多什么嘴,接着又捂住自己的额

这下好了,她也摸出来自己发烧了,都烫手。

趁着陈宗敛在浴室洗漱,闻音烧了热水又给手机充上电,一开机,发现有好多个方泽樾的未接来电和消息提示,叮叮咚咚的震得她手都发麻。

闻音拧了下眉,先把消息清理了,随后给助理小马打了通电话。

小马正好梦酣畅,被她吵醒还挺有起床气的:“谁呀这大早上的?”

“我。”

小马随即打起神:“音姐!?”

闻音把手机稍微拿远了点,而后迅速的代他要办的事,买一套男士正装和鞋,因为不清楚陈宗敛穿多大的,还拔了充电线跑到门去看,然后给小马报了个码数,“动作快些,早餐也带点儿过来。”

小马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是,姐,这么早商场也没开门啊,我上哪儿去买衣服?”

闻音也想到这茬,拍了下额,越拍越晕乎,想了想说:“去你孟姐那个店转转,她店里一直都有守着,跟对方说账直接算我上就行,然后买了东西送到工作室这边来。”

小马忙不迭应下,赶紧起床给闻音办事去了,还没忘打趣:“音姐你把男朋友带工作室去了?”

“少打听啊,扣你工资。”

小马直乐呵,工作室的员工们虽然都知道闻音在谈恋,但还从来没见过她对象,也是好奇的。

临了挂电话前,闻音又低声吩咐:“哦还有内裤,可能比你大两个号的。”

“……”小马愣是被这句话给说得红了耳朵,嘴上不敢说,心里叨叨音姐男朋友还挺大。

闻音把电话挂了就在翻方泽樾的消息,连着翻了两页都没完,越看闻音的眉就皱得越紧。

陈宗敛洗漱完出来见她在摆弄手机,开道:“昨天晚上有给你打了电话,我看对方很急便接了,不过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闻音正看到这里,上面那些亲亲热热的关心消息隔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就跟炸了锅似的,变成了刷屏般的质问,就差没明说她是不是出轨劈腿了。

看得闻音都气笑了,也更疼了,有些无奈道:“没事,我跟他说一声解释下就行。『&#;发布邮箱 ltxsbǎ @ gmail.cOM』”

她给陈宗敛倒了杯热水,然后去洗澡。

小马是半个小时后来的,兴致冲冲的拎着一堆东西。

那会儿闻音还在休息室吹发,开门的是陈宗敛。

“姐夫早!”

小马嘹亮的一嗓子险些没把闻音手里的吹风机都给震飞。

她急忙关了往外蹦哒,“小马!”

,陈宗敛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对上她有些尴尬的神,唇边微微勾起一弯弧度。

闻音轻咳了两声,忍着想打个地钻进去的冲动介绍着:“这是我助理,小马。”

到陈宗敛时,她还没开,小马就赶紧点:“我知道知道,这是我姐夫,姐夫你可真帅,穿的也——挺有风格的。”

小马打了个磕,瞥见陈宗敛身上的衬衣和沙滩裤,好看是夸不出,随即又笑呵呵的换了个说法。

陈宗敛唇边的弧度更了,眉目也跟着生动起来,消散了些许疲意。

闻音:“……”

算了,懒得再解释,说多错多。

她上前接过小马手里的东西,把早餐单拎出来后其他的都递给了陈宗敛。

“试试看能不能穿,不行就再让小马跑一趟。”

“对对,现在外面不少店都开门了,方便。“小马应着,视线不动声色地在他俩身上打转,最后又多瞧了两眼陈宗敛。

心想这位姐夫长得真俊,跟电影明星似的,还高,腿又长,身材一看也是练过的,怪不得音姐要他买尺寸大的内裤,要小了可不得绷着套不上去么。

“嗯,好。”

等陈宗敛拿着衣服进休息室了,闻音反手就给小马抽过去,压低了声斥他:“咋咋呼呼的,喊什么呢?”

小马躲了下,一脸震惊

:“啊?他不是姐——音姐你男朋友吗?”

闻音都想翻他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说是了。”

陈宗敛是姐夫,可是她姐夫,尽管现在已经是前了。

小马稀里糊涂的咕哝:“你让我买这又买那的,还买贴身衣物,这大早上的,他还穿成那样,你们啥关系,要不是你男朋友,我也很难猜啊。”

闻音:“……”

嘶,脑瓜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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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约饭

市没有出现雨过天晴的况,时不时的下着阵雨,好在路面积水在渐渐退去,出行要方便得多。

工作室得重新装修,闻音腿脚不便还发着烧,小马打着包票说监工给他,闻音也没逞强。

陈宗敛把她送到医院去吊水,顺便将老闻和蒋士送回了家,忙忙碌碌的又是一番折腾。

闻音吊完水烧倒是退了,但还是恹恹的,回家一趟睡到晚上,还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打开门,方泽樾一脸不高兴的站在外面,看见她也抿着唇不说话。

闻音让他进来,试着去碰他的手:“还在生气呢?”

方泽樾躲开了,挺直接的,这个举动也有些伤

闻音一愣,随即放下手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润了润哑的嗓子,这才心平气和的开:“吃饭了吗?”

方泽樾说:“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闻音垂眸看着水杯,指尖摩挲着透明杯壁,温声细语道:“我跟你说过的,这只是一个误会。”

“什么误会?”方泽樾语速有些快,也有些冷,不再像往常一样笑嘻嘻的,“你半夜三更的跟个男在一起,我发那么多消息打好多个电话,你都没回,你让我怎么想?”

没有哪个男能容忍自己朋友跟别的男在暧昧的时间里发生一些带给遐想的事。

闻音皱眉,实在不太喜欢他这副质问的吻:“我手机没电了,你知道的,昨天下很大的雨,我工作室那边——”

“你每次都这样!”方泽樾打断了她,以往累积的不满抱怨像是找到了宣泄,再忍不住倾巢而出:“你给我发消息我是秒回,你给我的回应是回,你总有这样那样的事耽误、打断,不知道我会担心不知道我也会失落难过。”

闻音抿唇,沉默了。

这件事是她理亏,但她也是真的不知道方泽樾会有这

么大的怨气,尽管那些况并不是她有意而为之。

“对不起。”她说。

方泽樾看着她,年轻气盛的男脸上还不太能藏住绪和心事,但面对朋友的服软道歉,僵硬难看的脸色的确缓和了许多,可心里还是不舒服,别别扭扭的问:“昨晚到底什么况,那个男的是谁?你们什么了?”

这是方泽樾心里的一根刺,谁也不知道他打电话过去却是个陌生男接听,况且闻音还发出那样显得暧昧的动静,那时的他心里有多慌和生气,感觉自己脑袋上随时都在飘绿。

“他是我的一个长辈。”闻音还是那套说辞,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昨晚我发烧了,他只是在照顾我。”

方泽樾酸唧唧的撇嘴:“什么长辈大半夜的贴身照顾,别不是居心叵测……”

“方泽樾。”

闻音也有些恼了。

因为他的不信任,也不喜欢他胡揣测和扭曲她跟陈宗敛之间的关系。

“我又没说错,谁知道他趁你生病会不会对你做些七八糟的事。”方泽樾还是不痛快,想到昨晚听见她的嘤咛,男尊严犹如一把火,猛地烧起来,“你不回我消息是不是就是因为跟他待在一起?”

“那你想怎样?”闻音抬眸,眼神微冷,她本来就不太舒服,睡了一觉没吃东西现在感觉血糖有点低,也没什么心力跟方泽樾吵架,况且她也不是个喜欢争论不休的

“我解释了你不听,也不信,我能怎么办?或者你是想跟我分手吗?”

方泽樾愣住,随即跟踩了尾的猫似的,脸都气红了,声音也拔高好几度:“你什么意思?为了那个男的你现在要和我分手?!”

闻音感觉自己又开始疼了。

她扶着桌面坐下,手抵着额角揉了揉。

在最开始要和方泽樾谈恋时,孟姿跟她说过,要她得有个心理准备,本来男就晚熟,方泽樾那格也有点幼稚,三岁一代沟,她跟他快差了俩沟,小心以后有得闹腾。

闻音起初是不以为意的,但后来跟方泽樾接触久了,发现他真的很容易炸毛,闻音可以哄他,也不介意哄,但次数多了心累也是真的。

因为她平时很忙,有很多事需要分散她的力,所以到最后留给方泽樾的并不算多,但谈恋这种事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是互相包容,迁就磨合的,显而易见,方泽樾跟她之间的磨合,有些失败。

她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她认,也对此感到很抱歉。

但平心而论,她向来这般,跟方泽樾的感也没到那种非他不可的地步,至少,她暂时还做不到要为了他的不满而改变自己多年来的习惯。

或许她真的是个不体贴的友,也做不到时时刻刻都想着念着男朋友的温柔恋

方泽樾最后摔门而去。

他气呼呼的来,气呼呼的走。

闻音点了份餐填饱肚子后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分。

想了想,便给方泽樾发了条消息:【抱歉,是我说错话,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你相信我好吗?我不想跟你吵架,这样很伤感。】

隔了很久,方泽樾才回了一句话:【你跟谁们?】

闻音:……

她有时候真的觉得太抠字眼不好。

三天后,工作室那边的落地窗重新装了一扇,室内换了新的装饰物,整个焕然一新。

期间闻音又给方泽樾发了好几条消息。

他都回得慢吞吞的,还很言简意赅,故作高冷。

像是在故意报复她之前的怠慢,闻音不是看不出来,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发了条语音过去:“方泽樾,你怎么这么难哄啊。”

对方飞快地回了个亲亲的表包。

闻音才垂眸扫过便倏地被撤回。

隔了两分钟,方泽樾慢悠悠地发来个很傲娇的哼唧。

“真幼稚。”闻音戳了戳屏幕,而后放下手机,开始把那台摔在花店门的摄像机里的东西导出来,剪辑《它山它海》的先导片。

“我哪里幼稚了?”

方泽樾回完消息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对室友的抨击感到非常不爽。

室友笑他:“你这不是?要我说你收收得了,老吊着你朋友,小心把给吊跑了,真和你分手。”

“你放狗。”

方泽樾现在就听不了‘分手’这俩字,一听就来气,抬脚踹了踹室友。

室友机灵的躲开小跑着揶揄:“信不信,我有一朋友之前也像你这样,非要他对象来哄他,给了台阶还不下,后来他对象没了耐心直接甩手不哄了,跟别好去咯~”

“你少咒我,我朋友才不像那样——”

追追打打的往教室赶,冷不丁在门撞到了,回猛一瞧,顿时后背紧绷,赶紧老老实实的喊:“陈、陈教授好。”

陈宗敛眉目平淡,没在这小事上计较,微颔首:“要上课

了,还不进教室?”

方泽樾跟室友急急忙忙的推搡着走进去,不敢再胡造次。

陈宗敛站在讲台上,视线随意往下一扫,很多,但能让他记住脸的没有几个,靠后的那排,正猫着腰找座位的两,他的印象也不,只在一瞬间,陈宗敛目光扫过那位个很高的男生,隐隐觉得有点眼熟。

在开始讲课的前一秒他皱了下眉,忽然想起,那是他之前无意撞见过的——

闻音的男朋友。

一节漫长的课结束,教室里的学生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但仍有些愿意多留几分钟欣赏陈宗敛的脸。

显然方泽樾不在这其中,他跟室友都非常迫切的想要远离大魔王,一下课便收拾东西忙往外走。

但没想到经过讲台时,忽然被陈宗敛叫住:“你叫什么名字?”

方泽樾顿时提心吊胆,都懵了,在被室友戳了下腰后,才谨慎小心的回答道:“陈教授,我叫方泽樾。”

“嗯。”

陈宗敛也并无其他问题,放了

但带给方泽樾的惊吓却不小,回去路上跟室友嘀咕,“我最近表现挺好,也没迟到早退什么的,陈教授突然点我名什么?”

“那谁知道,指不定你哪儿得罪了他,看你不爽呗,又挂你科。”

方泽樾有些烦:“该不会是我之前不小心撞到他了?”

室友拍了拍他的肩,一脸怜悯:“你自求多福吧。”

方泽樾:“……”

陈宗敛回到办公室,松了松有些紧的领带,他叫住方泽樾也没别的意思。

单纯的认识一下他,认识一个他教过的学生。

桌面的手机响起,他拿过来一看。

魏敬明问:【上回在你那儿喝的茶不错,还有吗?我借点过来招待。】

陈宗敛脸上没什么绪。

简洁回复:【有,来拿】

继而他退出聊天界面,随意又像是下意识的点进了短视频pp。

翻过两个无聊的新闻推送,下一则便是秀丽壮阔的山川,搭配着轻柔悦耳的背景音乐,镜帧帧流畅的闪过。

“…在长达四个多小时的徒步后,我们攀上了市最高的山峰,在这里拍摄到了美丽而梦幻的出奇观……”

“听说在市有一个很神秘的寨子,那里的们擅蛊,其中最负盛名的是一种能让心上永远对自己死心塌地的,蛊——”

“哟,你

还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亏你还是教哲学的,封建迷信知不知道?”

打趣声传来,魏敬明由远及近,面上是一派调侃。

“那些学生都还以为你是个老古板,没想到你也会刷短视频,也是紧跟流嘛。”

陈宗敛神色如常的把手机一关,淡淡笑道:“无聊,随便看看。”

“我倒是瞧着你看得认真,连我来了都没朝饭店里走,一边漫不经心的晃着车钥匙,叮铃当啷的响:“知道啦知道啦,我不拿他当朋友,我当祖宗供着都行。”

闻锦也笑:“少贫

,老闻出事,陈宗敛帮了不少忙,可得好好谢谢家。”

天晚上,闻音有了约陈宗敛吃饭的心思,刚好跟她姐煲了个电话粥就顺嘴提到这事,闻锦便推荐了个地方,是一家会员制的私房菜馆,名儿挺有意思,叫归园田居。

闻音刚走到门,迎宾就温柔礼貌的上前:“请问是闻小姐吗?”

闻音微愣,心想难不成她脸上就写着名字吗这么好认。

对方像是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您和闻士长得很像呢。”

难怪。

闻音跟着她往里走,随意道:“她经常来这里吃饭吗?”

迎宾笑道:“也不是经常,偶尔吧。”

不知道为什么,闻音总感觉这个笑里总有几分暧昧的意味,让她有点摸不着脑。

直到陈宗敛到来,两落坐后不久,半开放式的包厢被敲响,拿着菜单走进来的是个穿着黑裤,耳钉闪耀,浑身懒洋洋混不吝的气质,高鼻薄唇笑得一脸痞气的混血大帅哥时,闻音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点什么。

下意识的看向陈宗敛。

他神色平静。

“闻音?”

混血大帅哥勾唇偏冲闻音一笑,带钻的耳钉险些没闪到她的眼。

她赶紧应了声:“你好。”

陈宗敛看了她一眼,漂亮的狐狸眼睛弯了起来,漾着笑意吟吟的弧度。

“你跟你姐姐一样漂亮。”大帅哥夸了句,随后把菜单递给她,特别阔气的姿态:“想吃什么随便点。”

“谢谢,你也是。”闻音顿了下,礼尚往来的补充:“很帅。”

大帅哥自来熟的拖了把椅子坐下,在闻音点餐有些不知所措时认真的推荐了几道,接着才像是注意到旁边还有其他的存在,好整以暇道:“这位是?”

闻音有点尴尬,刚想开,陈宗敛便吻平淡道:“陈宗敛。”

大帅哥冲他挑了下眉,伸出手来:“宁航,幸会。”

飞快地握了个手,随即宁航便很是热络的跟陈宗敛闲聊了起来。

“陈先生今年几岁?”

“33。”陈宗敛言简意赅。

“比我大呢,我跟闻音姐姐一般年岁。”

陈宗敛没说话,只微颔首。

闻音翻了一页菜单,心下微讶,还真没看出来大帅哥都叁十来岁了,打扮这么流时尚,跟娱乐圈里那些小鲜也没差。

宁航又道:“陈

先生这个岁数,应该结婚生子了吧?”

“并无。”

“那陈先生喜欢小孩吗?”

一旁的闻音听得有点心惊跳,心想这位大帅哥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还行。”陈宗敛依旧淡然。

宁航笑眯眯的说:“我就不是很喜欢呢,总觉得小孩很麻烦,又哭,调皮捣蛋的一点都不可——”

“可以了。”闻音总觉得这些话题很危险,赶紧出声打断,将菜单朝陈宗敛递过去,“你看看你想点些什么。”

陈宗敛还是那句话:“随你,我不挑。”

宁航将菜单一收,随意翻了翻,道:“忘了给你推荐这道养生药膳了,你姐姐很喜欢,你也试试吧,孩子喝了好,养颜助眠。”

闻音抿唇笑了笑。

“对了,你们有什么忌的吗?”宁航走到门又忽地转身。

他拿着菜单的手在闻音眼前一晃而过,但闻音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

“不吃姜。”闻音下意识的接了句,视线转向陈宗敛,对上他那黑的眼睛时,又说了句:“也不要加花椒,味淡点就行。”

大帅哥走了。

四下一时安静下来,闻音在心里琢磨着,以前也不知道她姐竟然会这种类型的朋友,乍一看像风流子似的。

“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低沉男音打断了她的胡思想,闻音也不好跟他说是在想自己姐姐跟混血大帅哥之间的关系,便找了个借说:“这老板的手,挺好看的。”

“是吗?”

淡淡的一句,倒了杯清茶,推到闻音跟前。

因为桌面距离原因,长臂舒展着,五指的骨节分明又感。

闻音瞧着,不知怎么又说了句:“你手也好看。”

陈宗敛垂眸扫了眼自己的手,半举起来在空中随意的翻转了两下,“有吗?”

“当然了。”闻音笑着毫不吝啬的夸赞:“很长,又漂亮,是可以去当手模的那种程度。”

而且陈宗敛很讲究卫生,指甲修剪得圆润而净,呈现出一种健康的颜色。

陈宗敛微勾起唇角,不置可否。

闻锦之前给闻音推荐这家私房菜馆时,就跟她说过这里的菜品卖相和味道,还有环境和服务态度都很好,亲自体验一遭,闻音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就连那药膳,闻音一个吃东西不喜欢往里加药类的,尝过几后也觉

得不错。

倒是陈宗敛浅尝辄止,给了个‘尚可’的评价。

虽然是较为中肯的,但不知为什么闻音总听出来点他瞧不上的意味。

陈宗敛道:“我妈喜欢做这些,有机会你可以尝尝她做的,也不错。”

闻音正喝汤呢,险些没给呛着,失手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好歹没洒在衣服上,但还是去洗手间处理了下。

陈医生是老中医,自然对这些更懂,但闻音自认自己高攀不起,听见陈宗敛那话还真是吓着了。

从洗手间出来,转角时她差点跟个撞到,忙说了声不好意思。

“没事儿没事儿。”那摆了摆手,往旁边站了站让开路。

闻音抬脚便走,没注意到身后那有些异样的脸色。

等闻音的身影彻底消失看不见后,章诚掏出手机给自己兄弟发了个消息。

【好家伙,你小子行啊,来归园田居约会也不跟我说一声,好歹还能拼个桌啊!】

【?有病】

【你特么别装,我都看见你朋友了。】

【?闻音?】

【不然呢,除了她你还有哪个朋友啊?】

手机这,方泽樾看见这则消息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下意识的就想给闻音发消息,打了一行字后,又全都删掉了。

怕打扰她,也知道她不喜欢被查岗,因为之前就说好过,他们都需要私空间,而且他们现在还在‘冷战’。

但方泽樾到底年轻,不怎么沉得住气。

尤其是在不久后收到章诚发来的新消息:【我,你朋友在跟个男的吃饭啊!】

后面还附了张明显是偷拍的图,全境正笑着的闻音和半境不见脸的陌生男

【靠,还牵上手了!】

【阿樾,你上绿了啊!】

方泽樾彻底坐不住了,沉着脸抓起手机就往外跑。

“再让服务员送些纸巾进来吧。”

陈宗敛说。

“好啊。”闻音按了下旁边墙壁上的响铃。

刚才她见餐桌上还残留着水渍,便想擦一擦,去拿纸巾时摸了几下没摸着,还以为是自己手短,陈宗敛便来帮了下忙。

她退他进,无意间两的手便碰了个正着。

服务生很快便进来,得知他们的需求后,抱歉的躬了躬身,很快补了纸巾,将那个像是大卫雕塑而显得有些奇形怪状的纸

巾盒补充完整。

闻音在心里默默的评价了下,那位大帅哥老板的品位还真是…别具一格。

一顿饭,吃得还算宾主尽欢。

离开时,大帅哥老板还出来送他们,说:“欢迎下次再来。”

接着他又偏对闻音低声道:“你一个来就好,我这里跟那种看起来就很有文化还清高的犯冲。”

闻音:“……”

宁航笑着对他们摆了摆手,浓眉上扬着,显得轻佻又恣意。

转身离开。

归园田居的占地面积大,从招牌正门到里间欢迎,还有一段弯弯绕绕的青石板路,四周也都是些花树木,被打理得很是规矩漂亮,风景怡

走出一段距离后,陈宗敛随意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闻音眼也不眨的张就来:“哦,他向我请教中文呢,说他发音不准,不怎么会讲话。”

“你同意了?”

“没有啊,我都怕老师的怎么还会去当老师,那不是误子弟吗。”闻音弯眸笑了笑。

陈宗敛看着她。

闻音动了动眉梢,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那你现在还怕我吗?”

脚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闻音闻言猛地一个秃噜,陈宗敛眼疾手快扶了下她的胳膊,沉声:“小心,脚别再扭了。”

“我没事,就……”

“闻音——”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似带着蓬勃的怒气。

闻音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倏地刮过一阵狂风,就被卷在了一旁,紧接着便是一拳到的闷响。

嘭!

闻音惊了。

忙不迭稳住身形后抬看去就见方泽樾还要再动手打,连忙呵止:“方泽樾!你什么?!”

“我什么,我还想问你们——”

怒气冲冲揪着衣领的方泽樾徒然愣在原地,高高举起的拳都跟着僵在半空。

分明是他狠狠打了别一拳,却像被打的那个是他一样,都傻了,满脸不可置信的呆在原地。

“陈、陈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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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长辈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是始料未及的。

闻音上前将方泽樾拉到身后,有些焦急的去看陈宗敛:“你还好吗?”

“没事。”陈宗敛站直了身,将抵在唇边的手拿开,明晰的指骨上是零星几点的猩红血迹。

闻音心骤然一沉:“你等我一下,我车里有药。”

之前因为她脚扭伤,后来便长了个心眼,在车里备了个小型医药箱,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说完她转身拽着还在傻愣的方泽樾抬脚就走。

这时方泽樾才猛地醒神,赶紧回冲陈宗敛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对不起陈教授!我不知道是您。”

这话听得闻音更来气,走得愈发快了。

方泽樾慌忙跟上她,没了之前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耸肩耷的像是被因犯错而被训斥的大狗,乖乖顺顺的缀在闻音身后,嘴里时不时的道着歉。

闻音冷着脸充耳不闻,脚下生风。

方泽樾也知自己这下是闯祸了,旁的心思没有,就想方设法的能让闻音消消气,“对不起宝宝,我真的知道错了。”

“姐姐,你理理我行吗?别不说话…”

“宝宝,你看我一眼吧,我就是一时脑子糊涂了,我混蛋我傻……”

高高的个子这时伏低做小的赔礼道歉,场面是颇有些滑稽的。

陈宗敛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后来不知闻音说了什么,只见方泽樾拉着她的手晃了晃,语气十分诚恳又歉然:“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那个长辈就是他,我错了我再也不冲动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唇边的刺痛阵阵传来,陈宗敛绷了绷额角,眉心微微一皱,视线便落在地面。

私房菜馆老板的品位的确很与众不同,就好比眼下这青石板路,铺垫着大小不一的鹅卵石,上面还画着凌而色彩艳俗的涂鸦,涂鸦一个朝左一个朝右,是很清明的分界线,好巧不巧,陈宗敛的鞋尖抵在分界线后方,而前端,是那对越走越远正闹着隔阂的恋

闻音是一个拿着药过来的,大概是因为跑得急,她的气息还有些喘,“这是可以消肿止痛的软膏,带着点薄荷味的,味道不难闻,效果也挺好的。”

陈宗敛垂眸接过,手背上的血已经有些涸,但唇角已然变得青紫。

闻音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抱歉,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方泽樾他……”

“我知道。”陈宗敛声色淡淡,面容平静:“年轻冲动,年轻气盛,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诚然,闻音在听见这话时,是松了一气的。

后来两在停车场分道扬镳。

上了车。

陈宗敛静坐了几瞬后,才扭过了后视镜对准自己的脸。

方泽樾那一拳没收着力,很重,打得他腔黏膜出血,唇角裂,现下已然肿了起来,周遭的淤青也格外的明显。

都多少年没这么狼狈过了,陈宗敛一时竟没想起来。

因为他子有些冷感,端的是不近的架子,也鲜少跟发生冲突,成为教书育的老师后,在陈医生多次耳提面命的提醒下,又多了层温润随和的皮,有时戏做多了自己都信以为真是个好好先生。

而此时此刻,昏黄灯光投落在镜面中的那张脸是面无表的,眉骨高挺,瞳仁黑而显得异常冷漠疏离。

陈宗敛抚正后视镜,不知怎么忽然就想到方泽樾说的那句话。

闻音把他当长辈。

长辈?

药膏还在陈宗敛的手上,他翻转着瞧了瞧,继而腕骨轻抬,将那盒包装完好无损的药膏随意扔在了储物箱里。

驱车离开前,他有些漫不经心的想。

到底是对不住陈医生的谆谆教诲,他那层良善的皮披得很差劲,也藏不住骨子里的尖锐刺的冷,也难怪闻音那么怕他,敬重他。

而狐狸这种有灵的动物是很敏感的,尤其是对危险。

趋利避害是天

车直接停在了大校门,闻音把锁一开,偏看向窗外,意思很明显。

这一路上方泽樾忐忑不安,道歉哄的话都说尽了,说得舌燥,也没得来闻音一个好脸。

他就知道,这次是真的玩脱了。

车内一时寂静,方泽樾紧紧盯闻音,也没有任何举动。

他的目光热切,闻音自然能感觉到,片刻后她转回来,挺心平气和的看向他,“我好像一直都忘了问你一件事。”

方泽樾浑身紧绷,像是在课堂上被老师拎起来回答复杂的问题而不知所措的笨学生:“什么?”

闻音直截了当:“你跟你前任是怎么分手的?”

闻音自认自己在感这块还算坦的,跟方泽樾往初期,也或多或少都了解过对方的史,但比起她的坦然直白,方泽樾则显得有些遮遮掩掩,那时闻音只是觉得他不太喜欢聊这些,便也没强求,毕竟谁谈恋还要把前任的事掰碎了讲,那不是糟心么。

但现在闻音隐隐觉察出点什么,便也没再当做无事发生。

方泽樾呼吸一滞,眨了眨眼,显得有些闪烁其

词:“就,吵架什么的……”

闻音看着他,很耐心:“是她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影吗,我是说背叛你们感的这种。”

方泽樾脸一白。

闻音了然。

她笑了下,绪却有些寡淡:“所以你也觉得我会那样对你吗?”

“不是的!”方泽樾当即否认,看着她的脸,又低闷闷道:“我就是害怕…但我真的没别的意思,这次是我做的不对,是我太冲动了,你别生我气,好吗?”

顿了顿,他又有些愤然:“都怪章诚…他忽悠我,事都没搞清楚,连陈教授都没认出来就往你身上泼脏水,害我闯祸…”

今晚他的道歉说了很多,事的来龙去脉也跟闻音解释得清清楚楚。

闻音没说话,她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一时有些走神。

是失望吗?

闻音觉得她有点儿。

因为方泽樾不信任她。

然而信任是感中最不可或缺的东西。

最后她微叹了气,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像是宣判了某种罪行,方泽樾心里一凉,却不敢再继续赖着,他看得出来闻音的心很不好。

离开前,他扒着窗沿,目光恳切又真诚的看着闻音:“如果,你消气原谅了我的话,可以给我发消息吗?”

闻音垂眸看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想要过来牵她。

“嗯。”闻音没躲,让他碰住,然后年轻男炽热的掌心包裹住了她的手指,很紧很用力。

方泽樾又很小小声地请求:“可以给我一个道别吻吗?”

闻音抬眼看他。

方泽樾也看着她,眼神很亮又紧张期待,“这些天我很想你的。”

闻音没同意是否,但方泽樾在她的沉默中,凑过来轻轻的贴了贴她的唇角,“真的对不起。”

他松了手,跟她拉开距离,转身往校园里走。

一步叁回,见她车还停在原地,又咧嘴笑着冲她使劲挥了挥手。

闹腾劲儿,还透出些傻气。

没由来的,闻音心蓦然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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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得罪

闻音向来是个洒脱随子,大大咧咧惯了在某些时候就比较迟钝,她是后知后觉自己可能把陈宗敛给得罪了。

老闻虽

然出了院,但陈宗敛这个前婿也没忘登门探望,听蒋士说起那养生中药包她喝着感觉还挺好,陈宗敛下次再来时又捎带了些,一并的还体贴的转达了陈医生的话:“是药叁分毒,还是得食补。”

士笑呵呵的应下,留了他吃饭。

刚好碰上闻音回来看老闻。

距离之前方泽樾揍那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乍然看见陈宗敛,闻音还是有些尴尬。

这是在家里,该佯装的场面还是不能丢,闻音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这么巧,姐夫你也在啊。”

陈宗敛的视线轻描淡写的扫过她,并未与她多寒暄,只微颔首,淡淡的‘嗯’了声。

趁着倒水时,闻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眼睛无聊的四下瞥,实则暗自打量他的脸,英俊而棱角分明的脸庞多了一抹淤青,虽消了不少,但仍显得突兀。

闻音垂眸用喝水的方式掩盖了自己莫名的心虚。

吃饭聊天时,闻音才得知关于他脸上的伤,陈宗敛讲给蒋士他们听的借是不小心磕的。

闻音默默的把埋了下去。

没料蒋士一筷子斜过来,给她夹两块排骨,还调侃:“今天话怎么这么少,做什么亏心事了?”

闻音:“……”

她把排骨塞嘴里,含含糊糊的:“您不说了么,食不言寝不语的,我严格遵守呢。”

“哟,转儿啦?这么听话。”

“可不。”

士觑她一眼,又开始了老生常谈:“那我让你去相亲你怎么不听?谈个恋结个婚,显得我要把你往火坑里推……”

闻音不禁大,隐隐约约还觉察到斜对面投过来的视线,她赶紧打断:“诶这排骨真不错,妈您多吃点儿,您下厨辛苦了。”

士还要再讲话,她一张就被闻音喂了菜,堵得不能言语。

士瞪她,闻音眸眼弯弯的陪着笑,亲亲热热的:“填饱肚子最重要。”

陈宗敛目光浅淡的掠过她的脸,笑起来很狡黠五官生动的没有面对他时拘谨和不自在,张扬又恣意。

士被她闹得没了脾,当着陈宗敛的面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吃过饭后闻音就跟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似的,忙不迭窝进了自己房间。

没过多久,蒋士来敲门,“你姐夫要走了,你出来送送家,顺便把厨房垃圾也带下去丢了。”

实际上闻音是不太愿意的,陈宗敛又不是不认识

路,他这前婿来来回回跑了多少趟丈母娘家,还在乎那么多礼节做什么,但拗不过蒋士,闻音只好换了鞋。

她和陈宗敛一前一后出了门,闻音还在脑子里琢磨到底要找些什么话题跟他聊,都没来得及开顶便落下来两个言简意赅的字:“给我。”

闻音愣住,抬,“啊?”

陈宗敛垂眸看她,之前那灵动劲儿没了,只有发呆似的难为和心不在焉。

陈宗敛敛目,示意她手上的东西:“垃圾。”

闻音眨了眨眼,随即道:“也不重,我提着就行……”

陈宗敛不再多言的直接接过那略沉的黑色塑料袋,指尖无意划过闻音的手背,她都没反应过来,手里便是一空。

继而听见低沉的男音:“你不用送,回去吧。”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闻音才慢半拍的回过神,下意识的碰了下自己的手背,挺烫的。

这时的闻音还没觉得有什么,开了门回家,蒋士有些惊诧:“这么快?”

她根本就没走两步,相当于原地打转呢。

这话闻音没说,只道:“熟门熟路的,哪还讲究那些虚礼。”

后来闻音在自己家心血来的做了次大扫除,找到一块方泽樾落下的表。

她思来想去还是给他送了过去。

方泽樾邀请她吃饭,闻音起初没同意,见他耷耷脑仿佛被主拒绝玩耍而显得委屈的大狗,闻音到底没忍心,便道:“那行吧,不然就在食堂?我还没吃过大的食堂。”

“好啊!”方泽樾的眼睛噌的一下亮起来,闻音感觉自己似乎都看见了他身后摇成旋风的尾

一路上,方泽樾都在给她介绍食堂的美食,兴致勃勃讲得眉飞色舞的,但也很小心翼翼,一直都在打量她的脸色,生怕又惹她不高兴。

闻音当没看见他的谨慎小心,在他转身去打餐时,不由得呼出一气,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在食堂用过餐,方泽樾提议说带她去逛逛校园,闻音没拒绝。

毕竟是名校,她也挺好奇的。

方泽樾尽职尽责的当着他的导游,在经过一片湖泊时,他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湖心亭,其实现在不是最佳的观赏时节,冬天最好,因为下雪,湖面会结冰,这里就成了一个天然的滑冰场,来玩的不少。”

“你也来滑过?”闻音打量着四周,见附近还种了不少梅树,便料想出冬一片盛景,大雪与梅花,难免

画意,是个绝佳的摄影地。

方泽樾笑了笑:“嗯,有时候他们会在这里举行比赛,挺有意思的,你要是想来玩,我也可以带你一起。”

闻音也笑,但没接话,偏欣赏其他落英缤纷的美景,是以她没注意到身旁失落垂下去的眉眼。

大校园占地面积很广阔,一时半会儿是逛不完的,后来他们又在教学楼附近转了转,闻音打算离开时,脚步忽然一顿。

主教学楼里,陆陆续续的走出来一行

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不少,但最惹眼的,是走在中间正跟聊天的陈宗敛。

个子高,身形挺拔颀长,在一众中是鹤立群的存在,脸上带着极浅的笑,谦和温润的气质展露无遗,但隐隐的又透出几分极具分寸感的疏离。

闻音只觉手腕被拽了下,紧接着就朝后退了两步,听见一旁方泽樾毕恭毕敬的叫

是闻音都不认识的各种老师,各种教授,直到陈宗敛从他们眼前经过,男步伐不疾不徐,眼尾瞥过两握的手,接着目不斜视的离开。

魏敬明倒是脚步一顿,冲方泽樾的笑呵呵的道:“胆儿挺大啊,秀恩都秀到老师面前来了?”

方泽樾被打趣得窘迫脸红。

闻音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被他牵着的手,继而不着痕迹的松开了。

才开完一场会,舌燥的,魏敬明照例来陈宗敛办公室蹭茶喝,一边品鉴一边喟叹:“还是你这儿的茶喝得舒坦,什么时候咱们会议室的规格也有这么高就好了。”

“你出资,一切好说。”

陈宗敛坐在办公桌前,垂眸看着手机也不抬。

魏敬明啧了声,“那我可没几个叁瓜两枣够这么折腾的。”

他往陈宗敛那边瞧了瞧,也不知他在看什么,便随意道:“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刷视频了?”

“没兴趣。”

陈宗敛回完邮件将手机放下,神淡淡。

魏敬明笑:“之前还看得迷,这会儿就没兴趣了?你这喜新厌旧的速度还挺快。”

“快吗?”

闻音趴在桌面,百般无聊的把玩着酒杯,心不在焉的反问了句。

“其实也还行。”

闻音跟孟姿的酒到底是约上了,从大离开后,她就给孟姿打了通电话,两去了常去的清吧,闻音跟她聊起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孟姿想了想道:“你跟方泽樾快谈一年了吧?

以我对你的了解,怎么着也得两叁年才分的,不过你俩这么快分我也不意外。”

“嗯?”闻音疑惑的看向她,“为什么。”

孟姿沉吟几瞬后说:“你这格,其实挺能跟小孩儿处,因为有劲儿,能闹腾,方泽樾刚好也幼稚,所以你跟他处对象会玩得很开心,但你跟他不一样的是,他还没定,不太知轻重,你却很有自己的打算,就跟天平似的,一重一轻不就出问题了?”

“而且,若真要论起来,在感里你是更偏向于被包容的那个。”

因为是被宠包围长大的孩子,习惯了被照顾,骤然成了可以迁就照顾别的主动对象,会觉得新奇新鲜而有掌控的成就感,但持续的时间不会很长,因为会觉得累。

闻音对此不置可否,她有些心神游移。

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得罪了陈宗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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