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最新网址:http://www.ltxs520.info,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
当前位置:龙腾小说 > 辣文肉文 > 烂俗的狐狸 > 烂俗的狐狸(1-9)

烂俗的狐狸(1-9)(2 / 2)www.ltxsdz.com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章
好书推荐: 风月录 - 被迫出轨 哺乳期的老婆 摄母情事(续写) 牛头仁穿越迷晕少女记 五等分的监禁 淫妻之殇 妻子的沦陷 夏夜 恋爱随意连接(在韩半岛肆意连接) 换母沉沦的教师妈妈 海外母子系列-030戏语春深,母子情浓

狐狸认命得很快。>lt\xsdz.com.com</

在妖物被喊打的世里,她这种玷污名贵世族的“私生”,是最让瞧不起的存在。

府里的仆没有拿她当回事,起初不闻不问,后来渐渐带着点恶意。

后院豢养的坤泽养得娇贵,仆不敢动,狐狸不一样,狐狸没有名分,没有护着,想欺负,便欺负了。

打扫好的院子被故意泼脏水,洗好的衣裳被扔在泥里,饭菜是难闻的味道......等等,这种事,太多了。

又尔捡起衣裳,抖了抖上面的泥,端起饭菜,一地吃完。

活着就好。

狐狸从不抱怨,有吃的,有住的,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缩在雪堆里。

比起旁支那群死去的狐狸崽子,已经好多了。

......

世上最恶毒的不是刀子,是眼神。

狐狸第一次见商厌,是在廊下,冬天冷,光影浅淡,少年穿着华贵的衣袍,腰侧垂着一根白玉流苏,生得清俊而矜贵,漫不经心地垂眼,看她。

没有说话。

狐狸也不敢说话,低着,眼睛盯着地面。

她很害怕这位少爷,更害怕他看自己的眼神。

比看到赤狐群的那群狐狸崽还要感到害怕。

......

后来,商厌越走越近,有时候,也会站在狐狸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

再后来,狐狸明白了,这位少爷不喜欢她

因为这府里跟狐狸有最直接关系的兄长不喜欢她,所以商府那些旁的亲眷少爷小姐们也跟着不喜欢狐狸。

他们的欺负,都有商厌的默许。

狐狸不蠢,知道不该惹注意,知道商厌是这个府邸真正的主子,自己只是个连仆都不如的东西。

活着就好,还是这句。

有些东西是不能问的,问了也没用。

狐狸在院子里躲着,二少爷有时候会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拨弄她的尾,或者踩住她的脚尖。

狐狸不动。

一动,便是错。

......

还好,这府里并非全是恶意。

豢养在后院的兔族坤泽比这群高高在上的类好很多,是又尔少数能感到些善意的存在。

他们与她一样,被称为“半妖”,却比她更有价值。

兔族坤泽外貌出挑,格温顺,能用来联姻或送礼。

他们长得都很漂亮,白白净净的,皮肤像刚剥的杏仁,眼角泛红,睫毛很长。

狐狸从来没见过长成这样的半妖。

赤狐群里都是枯槁的皮毛,粗糙的爪子,和这些养得细的坤泽不一样。

兔子们喜欢狐狸,可能是因为都是妖,狐狸也不知道。

“尔尔,过来。”

狐狸被貌美的坤泽们拉到他们的院落里,坐在矮凳上,一只兔妖拿着玉梳,轻轻地给她梳发。

狐狸有点怕,兔妖们笑了,摸摸她的耳朵,说:“不用怕,我们不会欺负你。”

狐狸信了。

兔子们喜欢给又尔编辫子,给她上妆。

他们捏着狐狸的脸颊,夸她长得好看。

那是又尔回见自己妆后的模样,她看见铜镜里的小,一双上挑的眼眸,眸底似含着水色,睫毛浓密,鼻尖带着点淡色,唇也是赤的,自然弯着,像是在笑。

她长得真像只狐狸。

狐狸呆呆地看着,不敢说话。

那群坤泽兔子们就笑,说尔尔生得真好看。

狐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耳朵轻轻动了动,心里发软。

这样的子,狐狸觉得也挺好。

她喜欢这群兔子。

可兔子们陪不了狐狸多久,他们虽待她不错,也时常陪狐狸说话,教她梳妆编辫。

被豢养的坤泽终究不是能在商府扎根的命。

这群兔族

坤泽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被带走,或因为年限够了,或因为某位贵族看中了,总之不会久留。

短的只几个月,长的也不过两三年,然后又有新面孔进来。

然而,每一批兔妖对狐狸都很友好。

“好歹是同类嘛,”其中一个新来的,笑的兔妖说,“我们都是妖,才不要互相欺辱。”

又尔心里又暖又苦。

兔子们弱小却美丽,总是叹气:“这府里的少爷小姐们脾气不好,你要小心点。”

狐狸点

只是,他们的“友谊”从不会长久。

“我们都要走啦。”

离别时,兔妖们语带伤感,他们是临走前专程来找狐狸道别,摸摸又尔的狐耳,塞给她一两件小手帕或点心,“你要好好保重。”

有时候,又尔真想问:“你们能不能也带我走?”

她终究问不出,她知道对方也自顾不暇。

狐狸心里清楚。

或许,这一走。

她跟这群“朋友”永生都不会再见。

坤泽的命,比她还惨些。

狐狸目送兔子们被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离开,心里空落落的,到最后,也做不了什么,又尔只能在天黑前返回自己的小院。

几天后,小院又只剩又尔一个,依旧孤苦,寂寞。

......

狐狸有自己的小院子。

地方很小,但她收拾得很好。

门槛每天都擦得净,院子里的地面扫得连落叶都没有,墙角种了几株小小花,虽然是从别处偷偷挖来的,但狐狸细心地照料着,让它们慢慢地长高。

又尔用从兔妖那里学来的针线活,给自己缝了一床被子,天冷的时候裹着,虽不厚,至少比小时候躺在雪地里好很多。

她还有一个风铃,是一位关系好的兔妖临别前送的,挂在屋檐下,风吹过,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狐狸的子很小,但也很安稳。

她每天早起,坐在小院里看出。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会眯着眼,看天色从灰蓝变成金色,看光一点一点地洒下来。

晚上,狐狸会坐在廊下,看月亮慢慢爬上来,照亮她的屋檐。

又尔没什么盼,也没什么不满。

活着,比死了好。

她不贪心,只要这样就够了。

......

有劫数,

狐狸也有。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又尔的劫数,就是商厌。

狐狸以为他欺负得腻了,过些时候就不会再理她。

可商厌从不腻,他喜欢在狐狸安稳的时候,打碎她仅有的一点安稳。

又尔种的小小花被拔掉了,院子里新铺的石板被砸,风铃的绳被扯断,丢进泥里。

狐狸去捡,手指刚碰到风铃,腕骨一痛,她被拽着手腕直起身子。

狐耳尖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尾收紧。

狐狸不敢动,慢慢抬

商厌没什么表,看着她,手里拎着风铃,低声道:“狐狸,你真是会过子。”

又尔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能垂眼,盯着他腰侧的流苏看。

少爷腰间的流苏款式总是换。

挺好看的,她也想要一个。

“这里是商府,不是你的狐狸群。”少爷的声音漫不经心,“谁许你在这儿种东西的?”

狐狸没吭声。

她默默受了这府里二爷所有的折辱。

“不会说话?”商厌轻嗤一声,风铃被丢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狐狸看着它,半晌,弯腰捡起来,轻轻擦去上面的泥。

商厌没再说话,走了。

狐狸站了一会儿,这次,她爬上了矮墙,把风铃重新挂了起来。

风吹过,“叮铃”一声。

又尔默默等了一会。

......

风铃又响了好几声。

......

阻止。

......

狐狸歪着,眯了眯眼睛。

风铃还在,那就是没关系。

.......

如此。

周而复始,复一

狐狸在冰冷与卑贱中活着。

又尔没有抱怨,她也不擅长怨恨。

她偶尔会想起赤狐群的山岭,想起那群不讲理的狐崽,也想起那冷漠的乾元兄长,用衣料裹住她,在马车上给她喂半碗姜汤的子。

若说她还拥有什么,那便是这条命。

再多的血腥,嘲笑,欺辱,都无法轻易夺走她最宝贵的生命。

狐狸在风雪里苟延残喘,却也在风雪里继续生长。

又尔想,她还要活很多很多年。

至少。

长命百岁。

弟七章 哥哥

天光微亮,檀香隐隐。

狐狸醒了。

她是被香味熏醒的,她在梦中嗅见一浓厚的木樨香,软软甜甜的,萦绕在鼻间,好似是床榻里的被褥里渗出来的。

离她是如此的近。

又尔在迷迷糊糊间用鼻尖拱了拱,费了好半天,才睁开了眼。

触目所及是一顶雕花软帐,帐子雪白,明暗光影映在其上,整个屋子暖融融的,像是狐狸从前儿时,窝在旧小院在幻想的梦中才到过的地方。

又尔下意识动了动,身上竟没有一丝疼痛。

狐耳一动,目光下移。

衣裳不是自己的了。

素白的寝衣,净,柔软,衣角还绣着细密的暗纹。

身上也净了,昨夜那一身污血和泥泞全不见了,连尾上被扯伤的地方也不疼了。

往下看,手脚都被细细洗过,连指缝里都净净的,一点血痕也无。

没有一点血腥气。

……怎么回事?

又尔愣愣地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手指轻轻去摸自己的狐狸耳朵——耳朵也是暖的。

这不是她的小院。

又尔僵了一瞬,手忙脚地想摸自己冻伤的尾,然后发现连那截尾都被小心擦拭过,毛茸茸的一截搭在寝衣下,净得好似从未沾上过尘土。

狐狸的首先反应是缩紧了身子,尾下意识地裹住自己的身子。

她有些慌,意识到不对,又想要坐起来,却被身上的被子一压,手脚发软,整个又钻回被窝里去了。

这是哪?

又尔眨了眨眼,在做梦吗?

她分明记得自己晕倒在雪地里,冷得快要死了。

又尔呆呆坐在床榻上,狐耳耷拉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不对。

晕倒前,她好像还看见了两道身影,好像......她被抱起来了.......?

狐狸正发愣着,忽听一声轻响。

撩开了床帐。

——“醒了?”

一声极其低柔的嗓音钻狐狸耳朵里。

狐狸就在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蜷起身体,耳朵也立刻往下耷拉。

仿佛小兽看见了捕猎者。

轻笑了声,道:“又尔,别怕。”

狐狸脑海里骤然闪过一句熟悉的“别怕”男声。

当时她倒在雪地中,意识模糊里,似乎就有这么低声哄她。

原来……真不是梦?

又尔小心地抬眼,一寒凉的警惕仍萦绕在心。

她看见眼前披着一身月白衣裳,发丝尽数垂落,眉眼致。

青年生了张雌雄莫辨的脸。

整个好看得像幅旧画里的儿,可对方那眸光,却不似凡世的清朗,反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是他。

是昨夜在雪地里救她的那

又尔浑身一颤,掀开被子坐起身,软乎乎的尾猛的甩在身侧,垂着,小心翼翼道:“……那个......我……”

他……是救了她的。

她应该主动点道谢的。

“不用怕。”青年俯下身来,声音温温柔柔的,“慢慢来。”

“你想说什么?”

“你昏了一天一夜,是身子又有不适吗?”

不是的,不是的。

狐狸想说。

又尔的鼻子忽然有些酸。

她摇了摇吸一气,将收在身侧的尾悄悄收了收,低声喏喏道:“我是想说......”

“谢谢,谢谢公子救了我……”

“谢我倒不用。”

“不过......”那轻轻一笑,眸子弯起:“公子?妹妹怎么唤得如此生分。”

妹妹?

生分?

又尔怔怔抬,正撞进对方温柔的眉眼里。

青年笑了,一双含眼尾翘起的弧度勾,整张脸生得太过好看,像月下的璞玉,温柔得不似凡

“怎么,妹妹不认得我?”

狐狸眨了眨眼,傻愣愣地看着对方,在脑海里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在这府里待了这么些年,这如同天上仙般的物,她是真没见过。

“我……”狐狸蜷了蜷身子,喉咙发,嗫喏着,“我从没在府里没见过公子。”

“妹妹?公子怕是认错了.......”

青年伸手揉了揉又尔的发顶,指腹擦过她苍白的脸颊,慢条斯理道:“我是东院那位所生的,裴璟。”

东院?裴璟?

这名字一出,又尔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

——她听过的,商府后宅的东院,那位姓裴的侧室,产下双生男胎之后便与家主和离。

那两位双生子自

小就没在商府生活过,她自然从未见过。

裴璟垂眸,看少那惊得发白的小脸,低笑了声:“妹妹现在想起来了?”

又尔咬了咬唇,尾死死绞着寝衣,声音小得快听不见:“……想,想起来了……”

“既然想起来,那便也该知道。”裴璟抬起少的下,让她看向自己,温柔眸中藏着些许冷意:“我是你哥哥,是不是该喊一声来听听?”

又尔险些没缩回被窝里去:“……我……”

哥哥?

又尔心里慌,晃了下神。

她自小就不敢轻易喊府里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少爷。

无论是带她回府的兄长亦或是常常欺辱她的二少爷商厌。

她从不敢喊这些哥哥,她怕被打骂,习惯了只称“二爷”或“少爷”。

面前这……哪怕是侧室所生的少爷,他真的要她喊他“哥哥”?

他不嫌自己吗?

一时间,狐狸又惊又疑,耳朵轻轻耷拉着,面上不知该摆什么表

裴璟见少这么为难,嘴角弯起的弧度更显:“我救了你的命,不该谢谢我?”

明明他方才还说自己不用谢他的。

又尔:“......”

“嗯?妹妹?”裴璟勾了勾唇,语气更轻了,“喊一声。”

屋子里静得可怕,檀香燃了一缕又一缕。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救过自己的。

又尔睫毛颤了好几下,鼓起勇气,终于颤着声,低低地唤了一句:“……哥……哥哥……”

裴璟眼底终于浮出满意的笑,手指顺着又尔的脸颊一路往下,抚到她微微发抖的脖颈,声音像在哄小孩:“唔,妹妹声音太小了,再喊一声。”

又尔几乎是下意识地,又怯怯地唤:“哥哥……”

“乖。”

裴璟轻笑了声,俯身靠近,抬手,温柔地在又尔顶揉了揉。

手掌下,又尔的新寝衣松松滑动,露出一截白皙脖颈。

狐狸浑身僵硬,死死不敢躲。

她心里虽畏惧,却也本能地生出几分感激。

至少眼前这个......不,哥哥,看起来没有恶意,甚至对她有几分玩闹的温柔。

裴璟抚着又尔的发,轻声道:“然后呢?”

然后......

她该谢谢她。

“多谢……多谢哥哥……”

又尔听话地唤出那一声“道谢”,尾音有点磕绊,却仍旧听得心尖发软。

话音刚落,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冷笑:“这才刚醒,叫得倒是亲热。”

又尔还沉浸在“兄友妹恭”的想象中,被这冷的一声吓得身子一抖,尾蓦地炸开,猛地抬朝声音来源望去。

廊柱边不知何时靠了个少年,玄衣冷脸,红色发带束起墨发,长身玉立,眉目冷淡。

三年倦躁,七分冷漠。

眼神扫过狐狸身上时,像刀锋在皮上刮过。

极其吓

“阿澜。”裴璟回,眸子里没什么温度,“你吓着她了。”

“我吓她?”裴承澜似笑非笑,冷嗤一声:“她要是怕,还会叫得那么好听?”

狐狸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耳尖烧得厉害,死死低下不敢看他。

“阿澜,别这么说话。”裴璟笑笑,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冷言,“既然来了,正好,让妹妹也见见你。”

“妹妹?”裴承澜皱眉,用厌烦的眼神扫了又尔一眼,“一只脏狐狸,她也配?”

又尔被这一下说得有点难堪,但她也不敢反驳,只好把往被窝里缩,乖乖地沉默下来。

她知道自己被骂是常事,只要不动手,比在商厌那里已经好太多了。

她不想惹麻烦,却止不住地抖了抖尾

“这是我弟弟,裴承澜。”裴璟像没听见似的,转朝又尔解释,“尔尔也该唤他一声哥哥。”

“……我……”又尔想拒绝,但话到嘴边竟发不出多的声音。

“妹妹。”裴璟缓缓凑近,鼻息拂过狐狸耳侧,蛊的暖意:“刚才唤我唤得这般好听,怎么,到阿澜这儿就不肯了?”

“我……”又尔低,狐尾绞得更紧,嗫喏着,“我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裴承澜这会儿倒是冷冷一笑,“不过是喊声哥哥,嘴上功夫。”

“阿澜。”裴璟皱眉,拉着少的手,软声哄着:“喊吧,喊了,他会护着你的。”

又尔抬眼看了一眼裴承澜,撞进那双像寒潭般冷的眸子里,吓得赶紧低下,耳朵都在抖。

半晌,她才像蚊子一样,颤颤地开了:“……哥……哥哥……”

这声太轻,轻得好似风一吹就会散掉。

“什么?”裴承澜眯了眯眼,语气更冷。

狐狸吓得整个都缩进裴璟怀里,对方拍着她的背

脊安抚。

又尔再次开时,没再颤抖。

她道:“哥哥。”

第八章 哄

又尔没想到她这一声喊得这么沉。

靠在廊柱的玄衣少年只冷冷地看着她,不曾开说话。

又尔在裴璟怀里小心地抬眼,望着对方,好半天过去,心底那点儿怕没了,只有一个想法冒出来:这双生子生得可真像啊。

长相粗略去看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但气质截然相反:一个天仙般轻柔剔透,一个却沉着脸......像恶鬼,连带着那张好看的脸都变得不近

分明同生着一个好皮相,怎么硬生生能觉出两种脾来。

裴承澜转身时袖风掀动,他没应又尔的那句“哥哥”,走出内室前,又丢下冷的一句,“外候着商二的近卫,来要了。”

这句话,不知是在提醒谁。

反正又尔的心是紧了紧。

直至脚步声远去,狐狸才小心地从裴璟怀里退出,将尾从寝衣下慢慢抽出来,裹住了点自己。

这是独属她的“安全地带”。

耳朵仍旧耷拉着,狐狸显然还没从刚才那位“兄长”的气场中缓过神。

又尔抿了抿唇,垂眸道:“哥哥,既然二少爷的近卫来了,我……我是不是该回去了?”

狐狸的话掺着几分试探,几分本能的自卑。

说到底,她还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温暖的卧房里。

裴璟坐在榻侧,闻言,低眸,那注视着又尔的目光极淡,没有绪的波动,莫名叫心底生寒。

可惜,狐狸看不见。

时,裴璟声音温柔:“回去做什么?回去再跪在雪地里?”

又尔一怔,狐耳轻轻颤了下。

“前夜你要是再晚被发现一刻,再有见到你时,只怕就是一具冻硬的尸体了。

“我......我......”

“怎么?妹妹还想回去受罚?”

“不......不是的。”

“既然不是,那就别动了。”说着,裴璟替又尔重新掖好寝衣,手指在她脖颈轻轻碰触,“尔尔身上有那么多伤,再动,这再好的药膏恐怕都起不了什么效果。”

狐狸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裴璟坐得更近了些,将少散落的发丝拢在她身后,温声道:“还疼吗?”

又尔摇摇,又点点,一副说不清楚的

模样。

......

狐狸身上的伤,是裴璟亲眼看见的。

——雪地里一团小小的影子,冻得几乎没了形,抱起来时,裂开的伤渗着血,连带着皮黏腻地贴着旧的棉衣,那根本该毛茸茸的尾都冻得僵直,瑟缩着贴在衣物下。

抱回院子后,那时裴璟其实没有动手,吩咐了下收拾狐狸。

净,换衣裳,药也备上,汤水一碗一碗喂。

狐狸太脏了,他一根指都不想碰,可她的脸——净得不合时宜。

裴璟站在屏风外,侧身看又尔被从浴池中捞起来,水顺着少的肩滑下,显现出锁骨与脊背,一道道青紫没白皙的皮肤里。

可怜得令想继续欺负她。

譬如,掐住那纤细的白皙脖颈,留下新鲜的指印。

可.....真是......

美得又让舍不得。

那张脸,是会叫兴起的。

.......

裴璟把又尔轻搂在怀里,手顺着她的后背轻抚,抱着她往被褥里一点点靠近。

她身子太轻,抱起来没什么分量,毛茸茸的尾僵硬地抵在小腹上,隔着寝衣都能感觉那灼热的体温。

“别怕。”裴璟贴在狐狸耳边哄,“你身上的伤,是哥哥吩咐包扎的。”

“说来,要不是哥哥在,尔尔或许现在还躺在雪地里,连骨都冻碎了。”

“前夜,你晕着的时候,全身青一块紫一块,连小腿骨都有伤。”

怀中的小狐狸颤了颤,耳朵贴在他的肩膀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被抱过,整个瑟缩着往他怀里缩。

“你……哥哥怎么知道我伤哪了?”又尔哑着嗓子问。

裴璟低眸,与又尔对视:“那夜哥哥亲眼看见的,你身上每一道伤,我都知道在哪儿。”

狐狸果然哑无言了。

又尔的耳朵根一点点烧红。

裴璟低,用指腹在她耳后蹭了蹭,“傻狐狸。”

又尔脸更红了几分,她不太适应这种亲近,悄悄地挣扎了几下,往后边躲了躲,脱离了裴璟的怀抱,低眸,道:“我还是回去吧,要是被二少爷知道了——”

“尔尔,你不该再回那种地方了。”

裴璟不恼,反而捧着又尔的脸,指腹慢慢滑过她的眼角,脸颊,又碰到她的唇角。

“可是……”又尔抬,小心翼

翼地开,“我没有地方可去,而且,我住的地方挺好的......”

裴璟道:“商府的后院,不适合你,若是让有心再寻机会找你事,你可就不一定撑得过来了。”

又尔垂下眼,声音很小:“我知道,但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离了她的小院,她还能去哪儿呢?

“怎么会没有地方可去呢?”

裴璟轻笑了声:“在东院,跟哥哥住一段子,好不好?”

又尔怔愣住了。

此时,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怎么会有一个,在第一次见面就救了她,救了她也就算了,还告诉她,让她喊自己哥哥,然后......然后还......

又尔呆呆地看着眼前青年那张极美的面孔,整个像是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她从没想过,有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东院,跟哥哥住一段子,好不好?”

不问理由,不提条件,也没有那种审视与算计的眼神。

温柔,清浅。

又尔的喉动了动,眼里浮起一点模糊。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什么,商家的私生,众中的“野种”,不不妖的异类,不过是借着“存遗的血脉”,勉强在这世族里偷生度罢了。

狐狸一直很怕惹麻烦,怕少活一天,怕多见一个,就要多学一件怎么让喜欢她......不惹厌的法子。

她一直觉得,像她这样的是不可能有“去处”的。

更不会有……让她住在“东院”这样净安稳的地方。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商厌欺负你,对吗?”裴璟问。

狐狸掉了眼泪,肩膀不自觉地开始颤,支吾着:“……没有……少爷……少爷不是真的欺负我……”

裴璟眼神沉了沉:“尔尔,你不必替他说话。”

“我没有……”又尔声音更低,给自己找了个借,“我只是……怕他。”

她说出最后那句时,手掌在被子上抓了一把。

这是又尔第一次在别面前承认“害怕”。

裴璟没有继续再追问,轻轻伸手去碰又尔耷拉下的狐耳。

动作很轻,很缓——像是......怕吓着她。

这次,又尔没躲,但身子依旧缩着。

“你觉得我也会像他那样吗?”裴璟问。

“哥哥……救了我。”又尔轻轻地说。

裴璟的指尖摸着狐狸的耳尖,那里软软热热的,他笑了:“现在知道我是哥哥了?”

又尔点

......

她由着对方摸自己的狐耳,安静了下来。

......

“怎么又不说话了?”裴璟的手又覆在狐狸的顶,轻轻揉了揉,“嗯?”

“我……”又尔不敢看他,手指无措地揪住被褥的一角,开时的鼻音很重,“……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冲撞二少爷......我不是……不听话……”

她在解释。

裴璟觉着有些好笑,这蠢狐狸。

他把又尔抱进怀里。

狐狸身子僵了一瞬,随后往眼前怀里蜷缩了一点。

好暖和。

暖得不像是凡间的暖意。

像天上的。

天上仙子带给她的暖意

狐狸红着眼眶,傻傻地想,鼻尖尽是檀香混着淡淡的雪意,裹住了她耳尖,身后狐尾的每一寸寒意。

“我知道。”

“没怪你。”裴璟低,鼻尖贴着又尔的鬓边,嗅到了少沐浴过后特有的香甜味,“至少哥哥不会。”

“尔尔能坚持到现在就已经很厉害了。”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狐狸的睫毛有没有抖,尾有没有动,身体有没有绷住......

——她信了。

信得可笑。

明明只是几句换了语气的温柔话语,就让她眼眶红了,整只小狐狸委屈地窝进了他的怀里。

裴璟不是个会心软的

从不是。

可对狐狸这点小心翼翼的依赖……他居然没起恶心,甚至在她轻轻蹭他的时候,他还生出了几分“放她一马”的怜惜。

真是……太不像话了。

.......

裴璟收起了心底那点心思,抚着又尔的背脊,道:“好乖。”

“所以,尔尔,你要不要留下来?”

又尔心忽然颤了一下。

这一瞬,她想,裴璟并不只是救了她的命。

他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没像旁一样,把她当做一只满身是泥的畜生那样对待。

在她分不清是死还是活的时候,他替她把尾净,替她喂了药,还记得她身上每一道伤在什么地方。

他不是商厌。

不是那些冷眼旁观她跪在雪地,把她拽到水池。讥讽她蠢笨的少爷小姐。

他是唯一一个,在她连自己都顾不住的时候,还愿意蹲下来看她的

又尔眼睛一热,没能忍住。

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打湿了裴璟的衣襟。

裴璟不言语,安安静静地抱着她,指腹顺着她的后背一点点安抚。

狐狸哭得很轻,甚至不敢出声,窝在他怀里,尾轻轻发着抖。

裴璟眼里泛出点不为察的绪,低,怀里的少眼角濡湿,唇瓣咬得红润,那一身骨骼小得可怜。

他忽而又觉得,有点甜,也有点涩。

像捧着个刚洗净的甜果,一咬下去,齿间该是温热而鲜红的果

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谁教的你,连哭都要藏着掖着。”裴璟看着,蹙眉,摸了摸又尔通红的耳尖,“哭吧,没罚你。”

这话一落下,又尔眼泪反而止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对方,半晌才抽了抽鼻子,喏喏道:“我……我不敢……”

“这没什么。”裴璟拍了拍又尔的背,手掌一下一下落得极轻,“尔尔又没有做错,可以哭的。”

“你也没有哪里不对。”

“你只是太乖,太不会保护自己。”

又尔不知道他哪来的这样的判断,但这话说出的时候,她竟真的信了。

或许她就是因为这句话信了。

不是因为说这句话的裴璟长得有多好看,也不是因为他说得有多真挚。

而是因为,在她目前短暂的前半生里,几乎没肯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这些话。

狐狸从来不信甜言蜜语的。

她知道这世上很多东西看起来温柔,实则背后都藏着算计与谋划。

可她又有什么值得别算计的?

这只老实狐狸的天占了上风。

又尔是狐狸。

是喜欢光、喜欢温暖、喜欢净气味的狐狸。

她压根藏不住喜欢。

也抵不过一个能让她放松呼吸的

她轻轻点了点,仰看裴璟,鼻音很重:“……好,哥哥,我留下来。”

她想留在这。

身后的狐尾不知何时就软了下来,圈在裴璟的膝,不知不觉间,她自个儿已经靠近了裴璟。

裴璟垂眸看她。

看那只老实得发怵的小狐狸,尾软软地搭在他膝上,眼睛湿漉漉的,眼角泪痕未

他看得一清二楚。

又尔是不会说谎的。

倒也不是不会说,而是说不好。

她的喜怒哀乐,全写在尾上、眼睛里、绒毛抖动的幅度里。

多好驯。

裴璟一手落在又尔后背,一点点抚着那团发软的毛绒狐尾,掌心贴着寝衣下温热的脊骨,嗓音极轻:“身上的伤还疼吗?”

又尔摇,眨了眨眼,道:“……不疼了。”

见裴璟不说话,又小声道:“还有点......但已经好了太多了。”

“真的,哥哥。”

真是只乖得不成样子的狐狸。

裴璟轻轻抬了抬又尔的下,让她看他。

狐狸的眼神怯生生的。

她是真的不太懂。

他说什么,她便信什么,都不仔细想一想。

这么乖的狐狸,他若不收,就真叫老天白送了。

第九章 假

东院真大啊。

又尔很少见过这么大的院子,上次见,还是二少爷的院子。

东院的厢房也宽敞得不像话,廊下走三圈都不重样,窗子一推开,外就是修得极整齐的梅林,还有假山,夜里能听见水声从石缝流过。

“我真的可以住在这吗?”又尔第一天进卧房的时候,小声问裴璟,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裴璟轻声笑,“这就是尔尔以后要住的地方。”

又尔一直在点:“我一定不弄脏它。”

......

刚住进来的几天,又尔很安静。

走路小心,说话轻声,她怕自己哪儿做错了,就要被赶回去。

可偏偏,东院的都对她温和得很。

净衣裳换,有热水洗脸,早晨还会有替她梳

狐狸手拙,不会自己编发,以往常常是随意披着,要编发全靠后宅的那群兔子,现在她自己上手,常常弄得糟糟的,后来裴璟便索亲自来替她梳。

裴璟坐在又尔身后,手指温柔地梳理她的长发:“小狐狸的毛都这么容易?”

又尔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我睡觉会动。”

裴璟笑着说:“没关系,哥哥会梳好。”

又尔的耳朵热得发烫,点:“谢谢哥哥……”

子好像是从那天真正开始的。

又尔每天醒来时身上是暖的,吃的饭是热的,穿的衣物是净合身的,连做梦都是香的

她住进来不久后,裴璟送了一摞话本子给她。

裴璟揉了揉她的:“无聊时看看。”

狐狸眼睛一亮,接过来时像捧着什么宝贝,翻了翻才发现——自己一个字也不认识。

又尔当下红了脸。

她怎么忘了,她这个狐狸,是不认字的。

裴璟似乎也知道了她的难处,翌便唤取来纸墨,在书房里教她写字。

“这个字,‘又’。”

“又……”又尔笨拙地握着笔,写得歪歪扭扭,还蘸多了墨,纸角糊成了一片。

她吓得赶忙缩了手:“我……我是不是写坏了?”

裴璟低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拿过笔,替她在一旁写了个一样的字,慢条斯理地道:“不坏,尔尔写得很好,下次记着别蘸这么多墨。”

“哦。”狐狸松了气,点点

“尔尔,我们再试一遍。”

“好……”

狐狸歪着学写字,毛笔在她手里像根小棍儿,一笔一画都认真得过了,鼻尖也皱着。

“尔尔小时候没教你识过字?”裴璟问。

“嗯……没。”又尔轻声说。

她声音放得低,仿佛是在说什么不太好意思的事

哪有有时间教她认字呢?她连活命都是问题。

裴璟没作声,只替她把墨蘸好,递了过去。

“那现在有空,哥哥教你。”

“……好。”

......

那几又尔的子过得踏实极了。

每天写字、喝药、晒太阳。

裴璟有时还会拿些蜜饯给她,问她“哪颗牙吃到的最甜”。

又尔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开心的子。

除了——裴承澜。

在东院的一次碰面时,她正从院角拐出来,猝不及防撞上了

那少年仍是一身玄衣,冷着脸,瞥向她眼神跟冰一样。薄薄的,冷冷的。

“走路不看?”裴承澜语气平平,眼里全是厌烦。

“我……我不是故意的……”又尔慌不择路地往后退,低着,嗫嚅着道,“对不起……”

“离远点。”

老实狐狸立马贴着墙

走,肩膀几乎快磨到石砖上,一步一步地小心走。

裴承澜皱眉扫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只留了一个冷冷的背影给狐狸。

又尔有点怕,躲回自己的厢房,半天都没出过屋子,直到晚膳时裴璟来才小声问:“……哥哥,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裴璟说:“阿澜一直如此,天生冷。”

又尔不太懂什么叫“天生冷”,只知道那看她的眼神,比雪地上的水还凉。

跟裴承澜的第二次照面,是在书房。

裴璟不在,她本在里面练字,写得正投

听见门响,又尔以为是裴璟回来了,便抬笑着说:“哥哥你回来了,我——”

那笑凝住了。

站在门的不是哥哥,是裴承澜。

少年身形挺拔,一手负在身后,眼神扫过案上她写得歪歪斜斜的字。

又尔一下子就慌了。

“我、我在练字……”又尔捏紧手中的毛笔“……哥哥说我可以在这里练的……”

裴承澜没说话,目光却在她写的字上停了一瞬。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才发现他看得时是自己方才写的“裴璟”两个字,墨迹未

那是她写得很认真的字,反反复复地练了好几遍,几张纸上,几乎全是这两个字。

又尔一下红了脸,手忙脚地想把纸收起来,越收越,墨汁都洒了。

裴承澜开:“你是写给我哥看的?”

“.……我、我没有……我只是练字……”又尔摇,耳朵却很红。

“练字就练字,写裴璟做什么。”裴承澜道,语气半点没掩饰那点厌烦。

又尔低着,不明白她为什么又要挨说,她像是犯了错,却又不知错在哪里,咬着唇不敢作声。

“……你当你是谁?”裴承澜又道,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我哥有那么闲,要教你识字?”

狐狸没敢回嘴,只怔怔地站着,她被泼了一盆冷水,连尾都耷了下来。

裴承澜冷嗤一声,开:“还有,你在这要住到什么时候?”

又尔张了张唇,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哥让你住,你就敢住?”裴承澜语气平静,却像把刀子剖在又尔的心,“你以为你是他什么,不过是见着你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就要负责照顾你一辈子?”

“我没这么想……”又尔急忙摇,“我只是……我没地方去,哥

哥只是收留我一段子......”

裴承澜看那慌张解释着的少眼睛,那双瞳眸黑而澄澈,藏着一点本能的怕。

裴承澜皱了皱眉,转身离开,甩下一句:“蠢死了。”

狐狸看着门的影子慢慢消失,尾才慢慢松下来,贴着脚边软了。

她没哭。

狐狸坐了好久,手中拿着那只毛笔,怎么也写不下去了。

等裴璟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他一进踏进书房,又尔就从窗边站起,手指抠着衣摆,小声说:“哥哥。”

“嗯。”裴璟笑着走近,注意到她指腹起了皮,“练了一天?”

“不是……”狐狸垂着眼,不敢说是裴承澜骂了她一通之后,本来不想继续了,可她怕裴璟也失望,才死撑着写到手疼。

“傻。”裴璟叹气,坐到她身边,把她的手抬起来看。

掌心冰凉,指节红了。

裴璟蹙着眉,拿了药膏替她抹上,指腹一下一下揉着。

“今天阿澜来过?”

狐狸点

“又说你什么了?”裴璟语气温温的,没太在意。

“……没说什么。”又尔顿了顿,声音发虚,“就是……让我别太自作多。”

裴璟没说话。

他替她擦完药,手却没有收回来,反而轻轻把她拉进怀里。

又尔整个怔住。

她不是没被抱过,可是没像这样抱她:安安静静地,把她像件易碎的瓷器一样收进怀里。

她不敢动。

“你信他说的?”裴璟贴在她耳边,“你以为哥哥是在可怜你?”

又尔不知道怎么回。

她总是这样。

哥哥说什么,她都不知道怎么应,只会一动不动地听着,尾轻轻颤着。

“不是。”

裴璟抬起她的脸,让她看他。

“哥哥不是可怜你。”

“尔尔,你要信哥哥。”

又尔抽泣着,点点

......

又尔留在东院的半个月后,天开始有点变暖了。

檐角垂下的冰凌化作水滴,一滴一滴地落在石阶上,声音不响,正好能听个清清楚楚。

又尔抱着尾蹲在廊下,看那些个水一滴滴落在台阶上。

她看得很仔细。

子过得好了,但她还是喜

这些在旁眼里很琐碎的“小事”。

这几她没很少再碰到裴承澜了,就是碰到,她也没机会跟对方说些什么。

她得贴着墙走,躲着对方。

一次、两次,后来脆每次听见裴承澜的脚步,她就自动贴墙而立,等他走过了再行走。

裴承澜从不多看她一眼。

她也从不多说一句话。

她不是不想亲近他。

只是她知道,有些天生不喜欢自己,硬挤上去,只会叫生厌。

哥哥说,不喜欢的不用讨好。

又尔便信了这话,把全部力气都用来讨好哥哥。

讨好裴璟不是件难事。

他不像二少爷那样,总是挑刺。

也不像商府旁眷的那些少爷小姐,看她一眼都带着嫌弃。

他看她,眼神就是温的,不会变。

狐狸不担心裴璟的眼神会在下一刻变成厌恶她的模样。

又尔每天起得早,会去给两同住的院里梅树下扫落花,再跑去书房把案上的笔墨规规矩矩摆好。

就这两件事,就够了。

裴璟不让她太多杂事。

细活的话,狐狸也是不好的。

一回替裴璟系袖扣,手指打着颤,按了好几次才扣好。

他没有催她,只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替她稳了稳。

又尔的耳根红了好半天。

有时她咳两声,裴璟就会停下手里事,走过来摸摸她额:“哪儿不舒服?”

有一次她手指磕,流了一点血,哥哥便拉着她的手吹了吹,还给她抹了药膏,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又尔心里发热,尾一圈一圈地缠在对方的膝上。

哥哥真的很喜欢她吧?又尔这么想着,像捡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狐狸好开心。

东院没有多少喧嚣。

子像一碗慢炖的汤,暖暖地熬着。

一旦开始过上好子,身上的骨就会开始一根一根地松动下来。

——骨一松动,就容易生病。

住进来还没多少子的夜里,狐狸发热了。

又尔在榻上辗转,一会儿觉得热,一会儿觉得冷,额湿漉漉的冒着汗,眼神开始发飘。

她以前从不生病。

不是身体好,而是没资格生病。

旧的小院子里,生

病是一种耽误活命的错。

会替她擦汗,端药。

如今,在这净被褥、松软枕里,她竟然发热了。

像一朵冰雪缝里偷生的梅,到了真正能阳光照的子,却先枯了。

傍晚,裴璟推处理完事务踏进东院门,问起又尔今的状况,侍卫汇报到最后,默默添了句“姑娘不太神”。

裴璟起初不以为意。

等踏进屋,摸到狐狸额的热气时,神色才沉下来。

“尔尔。”

躺在床榻上的少眼睛迷蒙地睁了一点,又闭上。

她听见了,却没有力气回应。

裴璟弯腰把她抱起来,那一身薄汗和烫得吓的体温让他眉紧了几分。

“怎么烧成这样。”

裴璟边说着,边抱着又尔去了自己的卧房。

那一夜他没睡,守着又尔换了三次汗巾,喂了两次药。

又尔在他怀里不安地滚来滚去,嘴里念着些听不清的梦话。

裴璟抱紧她,低声哄:“别怕。”

“哥哥在。”

又尔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又跪在雪地,腿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耳朵通红,身后是一个又一个曾欺辱过她的,扯着她发,她认错。

又尔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一次反抗,拼了命地反抗。

她挣脱了那些手,赤着脚,拼命地跑,一直跑,前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没说话,呼啸的风也哑了。

她快跑不动了。

狐狸跑得太久了。

她累了,脚掌冻得发紫,喉咙撕裂般疼,眼泪早已冻在眼角。

——她要倒下了。

偏在这时。

前方的雪雾里,忽然伸出一双手。

那是一双很净的手掌,骨节分明,衣袖宽敞,没有一丝尘气。

雪太大了,又尔看不清那是谁,只能看见一小截手臂,一双静静伸向她的手。

她扑了上去。

“你是谁?”又尔问。

答她。

梦里她贴着那的胸,觉得好暖。

是哥哥。

狐狸不想动了。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章 本站必读
新书推荐: 上海贵妇的财色联盟 校园偷情风波 禁忌海洋 在发情病毒末日里无限重生 校花的许愿珠 小仪之乡村之行 校园老师妈妈的烦恼 嫂子爱我多一点 用催眠术趁着家长睡着把可爱少女调教成我的飞机杯 阿宅公寓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