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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俗的狐狸

作者:水陆青栖

第一章 被厌弃的狐狸

冬,雪下了一夜,天光还未亮透,院子里便已冻得死寂。<va/r>lt\xsdz.com.com</var>?╒地★址╗w}ww.ltx?sfb.cōm

又尔在受罚。

跪在雪地中央,膝盖抵着冻硬的地面,骨像是被寒气生生冻裂开,尾收不住,软趴趴地摊在雪里,沾着污泥和血迹,怎么也藏不住。

在商府里待的这十年,这样的罚跪,又尔经历了无数次。

罪名总是那些——偷吃点心,衣物不整,眼神不敬......诸如此类等,听起来很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只要落在她身上,就成了过错。

不过最近,这群欺负她的少爷小姐们找了个新由

——嫌她的尾脏。

不知是不是因着及笈后被欺负得更狠的缘故,又尔这几个月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兽型,尤其一紧张,那赤色的狐尾便会露出来,耷拉在外面。

这群少爷小姐们嫌弃她尾上沾了灰,硬生生拽着她的尾在池子里洗,笑得前仰后合。

后院冬的池水,真的冷。

狐狸咬紧牙,被水浇得浑身发抖,池水浸透衣摆,冻得她说不出话来。

可她不敢反抗。

致使到如今,又尔见了便怕,越怕,就越收不住那条毛茸茸的尾

又尔今的罪名,是冲撞了二少爷。

——商厌。

她名义上的“二哥”。

可到底撞没撞着,又尔自己也说不清,她只是从灶上摸了两块糕点,刚出门,就迎面碰上了少年。

商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当时什么都没说,转就叫把她捉了来,跪在这雪地里。

廊下的少爷小姐们正等着上学堂,一个个披着裘风,抱着手炉,站在一起,嘴里却没闲着

“上回是偷吃厨房的糖瓜,这回,又冲撞了二爷……这蠢狐狸怎么总犯事?”

“该扒皮了,省得碍眼。”

“下次直接关柴房算了,天天跪在这,膈应谁呢。”

“......”

又尔低着,不敢出声。

她想不在意,反正......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可这些话还是一句句钻进耳朵里,连着她的骨,一块冷透了。

跪得久了,血气下沉,腿已经快没了知觉,就在又尔几乎要支撑不住时,耳边传来阵清浅的脚步声。

雪地被踩开。

又尔听见雪地里那双靴子的声音时,动了动僵着的脖颈,抬了

视野里先落下的是一片雪白的衣袍,再往上,锦缎覆着白玉般的皮,衬得来身形清瘦高挑,仿佛一具剥了皮的瓷

商厌生得极瘦,身形修长,宽肩窄腰,身量在这群同龄少年里也鹤立群,坤泽的骨相偏柔,偏生这位二少爷长得净利落,唇角弯着,透着狠意。

连怀中抱着手炉的那双手都瘦长苍白,指尖艳,血泡着似的的。

少年一副极为好看的皮囊,却不显柔,反倒像剜了的魂魄来雕的,生了双凉薄的眼眸。

那眼尾轻轻勾着,漆黑影里藏着点猩红,盯着的时候,像盯着一只待宰的畜生。

又尔抿了抿唇,没收起的狐耳无声地贴紧发间。

净了,净得不像活物。

活像是天光下雕琢的一块冷玉。

可又尔看着,只觉心里生寒。

这少爷厌恶她,生得再好看,在她眼里,也是个活阎王。

她有一瞬恍惚,仿佛自己不是在看一个,而是在看一截剥了皮,洗净血的白骨,披着皮走在雪里。

商厌低看又尔,眸底浮了些兴致,那点笑意藏在嘴角。

猫逗着耗子玩,商厌慢慢地开:“又尔,累吗。”

嘴里吐出来的话一如既往的难听。

又尔知道这阎王爷想听什么答案,仰着看他,唇角弯起,声音温顺:“不累。”

“是我没规矩,该被少爷罚。”

她知道,只要她笑着应下,商厌便会很快觉得没意思。

他觉得没意思,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少爷果真沉默了。

但又尔看见,商厌低看着她的冷冽双眸中,浮现的绪,似是不耐,又似乎是隐隐的愠怒。

商厌生气了。

狐狸心底有些茫然,她不明白,商厌为什么又生气了。

但她懒得想。

反正这一向如此。

总是生气,好生无聊。

商厌看着她,开:“狐狸,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吗?”

又尔眼角弯弯,乖巧地回答:“中庸。”

“然后呢?”

然后,廊下又起哄起来。

“二爷今气色不错,怎么不动手啊?”

“上回不是还踢这笨狐狸一脚?”

又是一阵低低的笑,又尔抖了抖尾,仰着的不自觉地低下去,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狐狸嗫嚅着张了张嘴:“少爷,我——”

“先生到了——”又尔没来得及开,便听到了院外的声音。

四下瞬时寂寥。

——围着看笑话的少男少们均收了声,纷纷站直了身子,一个接一个半垂下,不再开

院门大开,仆从鱼贯而,弓着身站在两侧。

廊下雪色一线,远远走来一道身影。

又尔没忍住,悄悄抬看了眼。

——白衣如月的青年。

衣袍素净,袖处绣着极淡的云纹,天地肃杀的寒风吹不过他的衣摆,满身清冷。

雪衣如霜,风雪拂过时衣摆微动,步履从容,眼尾微垂,神色冷淡,如同天上的谪仙般清冷。

也是妖,跟又尔一样,是只狐狸,但不同的是,容寂是九尾白狐,还是个血脉纯正的乾元。

身份尊贵,受敬仰。

跟又尔这只遭厌弃的中庸赤狐不同。

在这世里,他以一介妖身,被诸族名门争相请为学士教授世族子弟,均未有成事过。

据说九尾白狐一族早亡,容寂是族中最后一脉九尾狐。

妖修道,清冷如霜雪,十年间无数世家抬着多少金银财宝,稀奇古怪的巧玩意儿都没能请动他,甚至一句温言都没换来过。

最终,是以商家族中长老出面,携重礼上山,耗时半年,才请动对方答应授课。

白衣青年走过廊下,少男少们站成一列,全都垂着眸,低行礼:“见过先生!”

连往最跳脱的几个也乖巧地立在一旁,毕恭毕敬地朝青年鞠躬。

容寂一个眼神都没给旁,眸色浅淡如冰湖,不见底。

这群少爷小姐们却都笑得小心,步步跟着,生怕落下。

哪还有方才半点对着狐狸讥笑的模样。

明明都是狐狸,都是妖.......

雪落无声,风吹过长廊,卷起衣袍。

又尔跪在雪地里,尾悄悄收了收,脏兮兮的一截埋在雪里。

她眨了下冻得酸涩的眼睛,鼻腔里满是血腥雪冷的味道。

忽然就觉得,心发涩。

那滋味就像是有拿刀剔开了骨,没沾血,只叫闷得喘不过气来。

可她到底没吭声。

只默默

看着那离去的方向,又盯着自己那截尾看了一会儿。

这会儿,她都忘了身边还有个少年。

半晌,狐狸轻轻扯了下嘴角,学着旁对着白衣青年笑的样子,弯了弯眼睛。

——活着嘛,总得笑笑。

余光一转,才瞧见商厌还立在不远处,裘风猎猎,懒懒倚着廊柱,眸色淡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又尔吓了一跳,赶忙低下,把那点酸涩死死咽回去。

她弯了弯眼睛,嘴角扬起抹很难看的笑意。

——还好,没冻死。

要是冻死了,就没知道她也见过好多次这样好看的白狐先生了。

想到这里,狐狸舔了舔裂的唇,像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打气似的,艰难地将双手握着,躲在棉袍袖里取暖。

雪落在脖颈上,冷得她直打哆嗦,眼尾还在死死弯着。

“活着好啊……”又尔在心里念着,安慰自己,尾晃了晃,像是在给自己撑场面。

“天大地大,有一气在,就不算太可怜。”

多亏了这谪仙般的先生,今挨得骂少了许多。

真好。

明天说不定还能偷到一块糖吃。

第二章 玩物

夜里雪大了,院外一片白茫茫。

又尔被从雪地里拖起来,整个早冻得发僵,指尖僵硬,尾耷拉着,雪水滴滴答答落了一路。

推搡间,她已经跪在暖阁内柔软的地毯上,脸贴着玉砖,鼻息里尽是沉沉暖香。

屋内静得可怕,唯有炭火轻轻跳动的声音,映得一室昏黄。

还没来。

又尔对着门,老实跪着,半晌,才听见靴底踩着玉砖的细碎声。

商厌慢悠悠地负手走进,手里拿着把折扇,神色淡漠,面上兴致寡淡。

他生得极白,皮肤仿佛覆着一层细腻冷霜,身着玄色窄袖锦袍,袖滚着白狐绒,衣摆曳地,斜斜坠着鎏金流苏,行走间,烛火映在他脸上,照得那双眼冷漠如刀。

眼尾微挑,薄唇染着淡红,恰如腊梅覆雪,生生冷出了几分惑骨血的艳色。

这一身,本该是柔软的坤泽,落在商厌的身上,却是清寒到极致。

浸了冷血,从骨子里透着一子淡漠狠厉。

商厌站在这暖阁里,比外面的雪还要冷上几分。

暖香浮动,狐狸抬眼一瞬,便险些被那张脸晃得失了神。

可又尔心里明白,这皮相再好看,也是个能活活把折磨死的活阎王。

少年一眼扫过来,落在又尔身上,厌恶得像是瞥了什么脏东西。

“狐狸,你倒是会挑地方,知道来我这暖和?”

又尔急忙摇,嗫喏着:“不是……是,是二爷叫送我过来的。”

话音刚落,商厌冷笑一声,声线低沉:“谁准你说话了?”

又尔立刻闭了嘴,瑟缩着,尾僵直地拢在腿侧。

商厌走过去,站在又尔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道:“这一身,脏死了。”

“脱了。”

又尔猛地抬,瞳孔骤缩,狐耳上的绒毛一下子全炸开。

“少爷,……”她声音颤抖,吓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又尔知错了……别,别罚了……”

本能的惧怕。

商厌眯着眼盯着她,忽然笑了:“知错?”

“那你说说,知什么错?”

又尔小声道:“不该……不该冲撞了少爷...…”

商厌眼神幽沉:“就这点?还有呢?”

还有?

又尔答不上来。

商厌不耐地俯身,眼神森寒,手指伸过去,直接揪住少身上的薄袄。

——“刺啦”一声。

那件湿透的薄袄被生生撕开了些,少血迹斑斑的白净皮露了出来,肩薄得像纸,骨撑着一层薄薄的,雪白中青紫错。

商厌盯着那片皮,眼底泛起了点说不清的绪。

“啧。”

他指腹蹭过那一片青紫。

又尔吓得浑身发抖,尾一下绷直了,死死咬着牙,声音发颤:“少爷,饶了我吧……”

商厌却像听不见似的,手指从她肩慢慢滑下,落到清白的锁骨处,低笑一声:“你清早看他,眼都直了?”

又尔一怔,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耳朵耷拉了下来:“不敢,少爷……我真的不敢。”

商厌低靠近,鼻息在她耳边,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不敢?你直勾勾盯着家看得时候,不得贴上去吧?”

说着,手掌顺着少湿透的狐尾一路滑过去,直接抓住那一截尾尖,又尔差点摔倒在地。

“你抖什么?”

商厌商厌嗤笑一声,手指一勾,挑开又尔旧的衣襟。

“怕了?”

他盯着少颤抖得不

成样子的样子,眸色愈发沉。

袄子带着血污坠了大半,彻底露出又尔身子上那一截雪白的肩。

薄得几乎能透出骨的形状,肩胛锋利,锁骨浅浅陷着,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又尔吓得蜷缩成一团,耳朵死死贴着发间,尾绷直,眼睛泛着湿光。

商厌眯了眯眼,呼吸沉了些,指腹缓缓贴上她的脖颈,又沿着截冷白的锁骨慢慢往下蹭。

“真脏啊。”

指尖碾过青紫的地方,又折回去,拂过又尔锁骨下那一点突起的骨仄的压迫。

又尔吓得小声抽气,眼泪一下滚下来,肩膀抖得像筛子,喉咙里低低呜咽了一声:“二,二爷……”

“二爷……”又尔哭了,眼泪簌簌往下掉,“我没想过的,真的……我没想过要贴上去......”

“喊什么二爷?”

商厌眯起眼睛,捏着她的尾往后一扯,冷笑:“从小把你养到大,嗯?又尔,你该叫我什么?”

又尔咬着牙,声音小得快听不见:“……二哥……”

商厌眸色骤沉,低盯着她,忽然笑了。

“二哥?”

少年似乎是觉得好笑一般,凑到又尔耳侧,低声呢喃:“再叫一声。发布页地址www.ltxsfb.com”

又尔哭着哆嗦了一下,死死闭着眼:“二哥……”

商厌的笑愈发冷了。

他捏着她的尾,手指忽地收紧,硬生生将她整个扯到跟前。

又尔差点扑倒在他怀里,仓皇撑着地,狐尾却被他死死攥在手里。

“怎么,觉得他好看?”

又绕回方才那个话题了。

又尔一愣,垂着,不敢吭声。

可她耳尖红红的,藏不住的。

蠢狐狸。

商厌低看着这只狐狸。

她跪在那,脖颈细瘦得好似快要折断,布遮不住身上的青紫,半截肩露在外,耳尖红得厉害,整条尾都绷得直直的,像只被到死角的小兽,连呼吸都带着讨好和惧意。

一双兽耳死死垂着,认了命似的。

偏生这副样子,又乖又软,乖得叫......心烦。

明明清早盯着容寂时,眼睛亮得跟偷了光似的。

他看得清楚,这蠢狐狸见了那白狐,眼睛一眨不眨,像见了什么神仙似的,死死盯着,连狐尾都翘了点。

可笑。

少年指尖

搭在扇骨上,半晌没动。

这蠢货,每回被他折腾得要死,面上还是副老实模样。

低着,颤着身子,尾缩得紧紧的,耳朵一抖一抖的,不敢哭出声来,可怜得紧。

可眼下偏偏让看得火大。?╒地★址╗w}ww.ltx?sfb.cōm

又尔不说,他也知道——这蠢狐狸就是觉得那姓容的好看。

一个披着皮的伪君子,满身的道貌岸然,偏她看得出神。

商厌舔了舔唇,眼底浮出点沉沉的火。

少年手中折扇一抬,“啪”的一声敲在她肩:“装什么?狐狸,你以为你跟他一样?”

又尔颤着身子,喏喏道:“不一样……”

“你还知道不一样?”商厌低笑,眸色冷,

又尔耳根子红透了,低低地嗯了一声。

商厌看她这副窝囊样,忽地烦躁,轻嗤一声。

他没了逗弄的兴致。

心烦。

商厌起身,跟又尔扯开距离。

任由少那半敞的衣襟滑下去,露出苍白的皮

商厌没有再碰又尔一指,远远地站在屏风边,冷冷地盯着。

眼底压着点克制不住的躁,像野兽舔着獠牙,却不肯下

血气翻涌,混着屋里炭火的味道,浓得快把呛死。

——再折腾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又尔就是这样,愚蠢,窝囊,怎么揉怎么捏,永远不会反抗,连哭都不会大声。

越是这样,越让心烦。

有什么用呢?

一想到这蠢狐狸那点傻乎乎的喜欢,竟是给了旁,商厌就烦得想把她这身皮全剥了。

商厌垂了垂眼,冷冷收回视线。

剥了她这身皮又如何?

不过一层白腻腻的,腥得要命。

第三章 他的施舍

又尔知道商厌不喜欢她。

从小就知道。

这二少爷不笑的时候冷得像块冰,笑起来......跟没笑也没什么区别,看看事活像是在看个死物。

可偏偏,她总是能撞上商厌,三天两的挨罚,跪在对方面前,垂着认错,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又尔的目的只有一个。

——活着。

好好活着。

“活着”这俩字,对有的来说,从来不是顺理成章的。

有些命,是被丢在泥里的,天生就带着灰,

沾着冷水,一呼一吸都小心翼翼。

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想活。

不是甘愿,是倔。

有这样命的,想活着,难免要低,要认错,要在被轻贱的目光里学会假笑。

不仅仅是因为怕,也是因为知道,不低,就没留你一条命。

又尔就是这样的

......不,又尔就是这样的半妖半

的时间久了,也未必真就认命。

骨子里那点倔强埋得得连自己都快忘了。

其实,有时候又尔还是会想起这些念,在那些最狼狈的时刻,在被冷落,厌弃的时候,冷不丁就冒出来了。

——我还活着呢。

狐狸想。

在这样的世,活着,是件了不起的事。

不是所有活着的都在苟活,有的,是在等,等一场雪化,等一个冬天过去,等那一点点不甘,终于长出牙来。

谁说低着就真认命了。

有的,连活着都在较劲。

又尔悄摸着较劲,她不想被发现。

.......

暖阁。

又尔跪得腿发麻,她舔了舔涩的唇,抬眼,瞧了瞧纸窗外飘着的雪影,心里想:要是她再聪明点,是不是现在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她可以出去做工,去铺子里给捏糖,或者卖糖葫芦?

总好过跪在这儿,冻得跟个快死的耗子似的。

但很快,又尔就自己把这念掐死了。

——不成的,她是个妖。

这世道,早就不许妖上街了。

自百年前朝廷崩了,族四分五裂,世家夺了权,各家掌着地盘自立为王,表面上还守着什么规矩,说与妖共存,暗地里却把一些身为乾元的半妖培养,为己所用。而坤泽,这种稀少又好生养的妖物,则被豢养在后宅,用作世家间的利益换。

像又尔这种中庸的半妖,本不该出现在世族的后宅里,不过是借了个商家血脉的名,侥幸活了下来。

不听话的妖物,走出门就能横死街

又尔见过的,有一年大雪封城,城南的街就挂过一虎,血顺着横柱滴下来。

听说那是从私牢里偷跑出来的乾元,不愿听从世家调令,被活剥了皮,连完整的尸骨都没留下。

所以又尔从来不敢奢望能出去。

活在这宅子里,

哪怕被打,被骂,起码还能有饭吃。

这叫识趣。

......

又尔脑子里转着这些七八糟的念,眼圈却越发红了。

眼前一片模糊,像隔着水看,怎么都看不清楚。

又尔以为是炭火太旺,熏了眼睛。

可眨了好几下,才发现,不是火,是她自己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等狐狸察觉的时候,眼泪早顺着下一滴一滴地落了下去,砸在地砖上,碎成一滩小水花

又尔慌忙抬袖去擦,袖在白早湿透了,这会儿竟还没,蹭得满脸都是冷冰冰的气。

好冷。

......

寂静中,有温度靠近。

又尔在模糊的水光中看到一只鎏金的手炉出现在眼前,隔着镶金的外壳,炭火的热度弥漫开来,烘得狐狸四周的空气都暖和了几分。

熟悉的雕花配色......

——独属于商厌的手炉。

“别死在这。”商厌说,松了手,语气依旧不耐烦,“脏。”

又尔没有犹豫,几乎是在手炉落地的瞬间,就伸手抱住了它。

她的身子早已被寒气冻得僵硬,即便这会好了点,一碰到那热度,不自觉地就想抱紧。

她又冷,又饿。

可她知道,商厌比她还怕冷。

二少爷喜欢温暖,畏寒得厉害,冬天手炉不离身。

所以,她不该拿的。

可她还是抱住了。

商厌瞥了狐狸一眼,眸中似乎多了些愉悦。

“少爷不冷吗?”又尔垂下眼,抱着商厌的手炉,有些不安,“会冷的吧......”

这蠢狐狸。

商厌眯了眯眼:“说什么疯话?”

“我要是冷,还得到你这蠢狐狸来管?”

又尔没敢接话,她小心地瞥着少年的神色,看到对方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般生气后,悄悄松了气。

再开时,又尔冲着商厌笑了笑。

“……谢谢少爷。”

又尔是真心想谢的,她能完好无损地跪着,还有手炉暖,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狐狸一笑,商厌那张脸更了。

他走过来,站在又尔面前,伸手捏住了少的下

那力气大得很,捏得又尔下疼。

“又尔。”他低

嗓音低哑,“你还知道谢?”

又尔忙不迭点:“知,知道。”

“真会装。”

商厌冷笑一声,手指蹭过少唇角:“说吧,怎么谢我?”

跪在地上的狐狸一怔,傻了。

怎么谢?

又尔不会。

从小到大,商厌很少这样跟她这么说话,他们的关系一直处于很微妙的关系中,儿时,她这个二哥对她时冷时热,但还勉强能相处,到现在,只剩下厌恶了。

可他这会儿,竟然……让她谢他?

狐狸呆了半晌,竟还真的认真想了起来。

怎么谢谢他呢?

.......像小时候那样吗?

又尔想起两为数不多友好相处的时刻。

她进府的第三年,商厌虽然也不怎么喜欢她,但至少,对她的态度比刚进府时要好很多。

她那会儿的兽型控制得更不好,一会儿是一会儿是狐狸的。

独处时,她要还维持着兽型,商厌有时也会抱着她,摸摸她的狐耳,顺着她背上的毛发。

狐狸趴在他怀里,尾轻轻扫过少年的手,蹭一蹭,对方也不恼,嘴里没什么话,但还会对她笑笑。

比现在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又尔一直记着那时候的商厌。

净的,漂亮的,冷是冷了些,可只要她乖,就有糖吃,有抱。

可后来不知怎的,一切都变了。

商厌再不摸她了,连看她一眼都嫌脏。

直到今

他竟然让她谢。

又尔怔怔的,抱着手炉,眨了眨眼睛。

“谢……怎么谢……”

商厌嗤笑,指腹慢慢划过又尔的唇角:“想不出来?”

又尔咬了咬唇,她想着小时候的事,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直起点身子,凑过去,抬起手,用指腹软绵绵地蹭了蹭商厌的手背。

像小时候那样。

“谢谢少爷给我手炉……”

又尔抬眼看着商厌,声音很小:“还有,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再冲撞少爷了,真的不敢了……”

又尔的指腹蹭着商厌的指节,动作慢吞吞的,小心翼翼地讨好。

商厌一动不动,低盯着又尔。

少年那双狭长双眸黑得吓,要把狐狸吞了。

第四章 玩弄

“谢我?

商厌嗓音极淡,听不出绪。

又尔咬了咬唇,嗫嚅着:“……是。”

商厌低看着她,眸色沉得厉害。

俯身,冰冷的触感从少的唇边滑过,凉凉的。

商厌的指腹没有热度,跟他这个一样,落在身上时,覆着的骨缝往下渗,寒气一寸寸钻进里。

雪里捞出来的刃,压着不见血的锋。

那不是活该有的温度。

半闭的长睫不自觉地颤了颤,又尔甚至怀疑,商厌这,生来就没养出过半分热气。

少年的指尖一路下探,停在又尔的侧颈上。

那是一片薄得几乎撑不住血的皮。

又尔想缩,却被一声低冷的话拽住了魂。

“躲什么?”

少年的指腹在又尔颈侧缓缓碾过,指尖用力,好似真要陷进去,生生把剥开了看。

“谢也要教?”

商厌唇角微勾,那点笑意里却没有半分暖意。

“狐狸,你果然什么都不会。”

又尔颤着身子,声音哑哑的:“……会的。”

“哦?”

商厌离得更近,鼻息擦着又尔的耳尖,手掌慢慢落下,覆在她肩上。

“会什么?”

又尔垂着眼,耳朵一片通红,哑声道:“……会听少爷的话。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om(”

这话一出,商厌眼里骤然浮上层鸷的光。

“听话?”

商厌低低重复了遍,掌心下滑,沿着肩胛一路往下,指节钝钝碾着皮肤。

“听话的话,嗯?”

商厌的声音低得几乎落在又尔的耳朵里:“怎么听话?给我看看。”

又尔有些怕:“……我不知道……”

商厌眯着眼,盯着她脖颈处那点青白的皮看,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

手指又往下走,滑落到少半开的衣襟边缘。

皮肤上的触感如同燎火,但始终没更近一步。

就在又尔几乎要缩成一团时,忽而,少年嗤笑一声。

商厌:“怕我?”

又尔:“没.....没有......”

商厌垂眸细看,见少双颊冻得发红,背后那条垂着的尾也脏得不成样子。

一时竟无再开

......

“狐狸,尾举起来,我要看。”他突然说

又尔一愣,尾……给少爷看?

她犹豫了一小会儿,想拒绝,又不敢。

怕对方会生气,又尔还是抿紧唇,稍稍用力,乖乖把那条垂着的,赤红色,毛茸茸的尾抬起了点,颇有些尴尬地揽到自己怀里。

上残留些水痕和灰尘,冻得糟糟的。

少爷似乎很嫌弃:“脏。”

又尔面上一烧:“……对不起。”

她想解释自己跪在雪地里太久,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怕商厌觉得不耐烦。

“谢我,就给我看这个?”商厌声音里带着薄薄的嘲意,“嗯?”

可这明明就是你吩咐的。

“我……”又尔心里冒出点慌,不知怎样才能让商厌满意。

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来个法子。

想不出法子的狐狸只好僵硬着抬眼,唇边露出一抹紧张的笑意。

“少爷——”

“丑死了。”商厌眼底掠过一丝厌烦,打断了又尔的话。

又尔忙收敛了表,老实地抱住手炉,垂眸,不敢再多言。

“蠢狐狸。”商厌低声讥讽。

狐狸不敢反驳。

少顷,商厌松开了少的下

暖阁里火光跳动,檀木窗棂上映着二的身影,沉浮间,似乎是描在了画轴上,照出幅诡谲又荒唐的画面。

——赤狐少跪在地上,半敞的衣襟滑落至肩,露出一截雪白的锁骨,湿漉漉的狐狸尾垂在腿侧,尾尖濡着水痕,既狼狈又可怜。

而那执扇的少年立于火光处,负手而立,冷白的肤色被烛下暖光一衬,反倒更显得清寒如骨。

他睨着地上的狐狸,目光凉薄,眸底却似有暗火。

空气中满是莫名的沉闷。

忽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仆从的声音隔着门扉传来,打这死寂:“公子,夫那边催了几次了,迎东院那几位回府的席面已备齐,就等您了。”

语气小心谨慎:“那两位少爷已经到了,七年来的一回会面,您不能不去啊......”

商厌稍一眯眼,厌烦地哼了声,似乎对那“东院”二字极为不耐。

少年终究没再多停留。

商厌俯身,冷冷拢起少散开的衣襟,指尖抚过狐狸细瘦的肩。

“跪到卯时,自己回去。”

第五章 初逢双生

狐狸这一跪,跪到了天边

的肚白亮。

又尔浑身冻得僵硬,心里估摸着到了卯时,才慢慢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手脚麻木得不像自己的。

院子外雪落得厚,地上积了层又一层,白得晃眼,仆从们早就散了,炭火也灭了,谁也不记得房里还有条命吊着。

又尔低抱着那截被雪污泡得脏兮兮的尾,踉踉跄跄往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雪踩在脚下“吱呀吱呀”作响,四下无,凌冽的寒风吹得狐狸耳朵根酸胀得厉害。

又尔的院子在商府最偏的地方,快要贴到府墙根,平时根本没去。

脚下踉跄了好几下,又尔晕眼花,天旋地转,一时没撑住,跌倒在雪地里。龙腾小说.com

......

冷。

太冷了。

又尔仰起,望向天。

月亮悬着,像一张死去的皮脸,白的,冷冷地俯瞰着雪地。

雪仍旧在下,落在又尔的额上,慢慢地化开。

狐狸没有躲,睫毛轻轻颤动了下。

她没什么劲再爬起来了。

垂眸,又尔盯着怀里那条尾看了会儿,然后慢慢地抬起手,放到自己耳朵上,捏了一下自己冻僵的狐狸耳。

她的耳朵软软的,附在上面的体温逐渐淡薄。

明明是个妖,竟活得如此狼狈。

又尔有点想笑,脑子里浮起个荒诞的想法。

她若能化作只真狐狸,扑进山林里躲避风雪,也许会比困在这高墙院好。

不过转瞬,她就在心里自嘲道:儿时就是在赤狐群熬过来的,那里的狐狸也不待见她。

她是个半妖,离真正的狐狸太远,离也太远,不管逃到哪儿都落不下好处。

这些念让狐狸有点想哭。

又尔挤了挤眼。

哭不出来。

她早没什么力气了。

又尔轻叹了气,动作很慢地把耳朵藏进发丝里,强撑着身子,手掌触着雪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她要继续走了。

再不回去,真要冻死在这雪天了。

“要站住。”

又尔在心里暗暗吩咐自己,双脚却已难堪重负。

风雪打在脸上,刺骨凉意顺着旧的单薄棉衣缝隙渗进骨髓。

撑不住了。

又尔在这一刻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下一瞬,又尔一脚踩空,整个身子往前不

受控制地倒下,幸而旁边有一段矮墙,她勉强把自己撑住了。

肩膀磕到了石砖边沿,又尔闷哼一声,额角都出了一层冷汗。

又尔的呼吸变得急促,胸闷难耐。

再,再走几步……再坚持会儿,就好了。

又尔心里不断重复,却发现目光开始抖动,雪地与墙角的黑影在重迭,成了一团无法分辨的暗晕。

又尔摇了摇,妄图保持清醒,抬眸,目光转到不远处的路径上。

又尔看见了两道身影。

——远远的,一黑一白错的影自廊下而来。

白衣的影身形清瘦,步履缓慢,袖袍落地,风一吹,衣角轻轻地卷起。

像极了从画里走出来的仙,模模糊糊的,辨不出男

黑衣那少年更高些,着一袭玄衣,腰间系着墨色腰封,佩剑悬于身侧,步伐冷冽张扬。

他走得更缓,反倒是白衣的时不时要走慢点。看他一眼,似是在等。

又尔看不清他们的脸,她此时支撑不住,靠着墙喘息,心中升起一阵荒谬的害怕。

本能的反应。

她现在在这个府里见到就怕。

她不知道他们是谁,瞧着这穿着,应是很名贵的身份。

如若是府里新来的客,自己这副狼狈样子被瞧见了。又要惹厌。

视线左右摇晃,那两似乎已经注意到她。

他们正朝这边走来,又尔一时不知这是福还是祸。

又尔强迫自己直起身子,想退开几步,好歹让出路,但全身酸软,腿脚失去知觉,动不了半步。

眼前一阵阵发黑。

伴随一声闷响,又尔终是没能撑住,顺着墙面瘫倒下去,半边脸贴到湿冷的雪里,尾狼狈地抽动一下,再也无力收回。

......

雪地里真冷。

狐狸没晕,还有点气。

又尔趴在雪里,费力眨了眨眼,眼前的两个影子越来越近,她却怎么都看不清来的脸,只有雪白和漆黑错着晃进眼底,分外刺眼。

要求救吗?

狐狸眼睛睁着条缝,喉咙得厉害,嘴张了张,用尽力气,却只发出一声细弱的哼唧。

随后,狐狸闭上了眼。

这下,真撑不住了。

......

意识模糊间,风刮过耳边,又尔听见了脚步声。

“咯

吱——”

那声音踩在雪地里,极轻,一下子钻进了狐狸的耳朵里。

蹲下了身。

温热的触感落在了又尔的脸上。

一只手缓缓伸过来,指腹温暖,抚着的动作轻柔。

“别怕。”

温温柔柔的声音在又尔耳边响起,低低的,像是怕吓着她

“哥,别碰,脏死了。”另一个声音响起,语气极为不耐。

“阿澜。”温柔的声音低低唤他,无奈又包容,“这是妹妹啊...…”

“她?妹妹?”少年嗤笑,“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种?”

“不可如此.......”

耳边的声音变小了,又尔听不清他们后边在说什么了。

或许是因为意识快要消散的缘故罢。

又尔想开求他们救自己,可实在没了力气。

她的鼻尖都是血腥和风雪的气味。

“......那蠢货居然能放任她活到现在?”

“别这样,再怎么说,她也是父亲的儿......”

又尔再度听见声了,那又在折辱自己了。

狐狸在心里想,算了,谁都别救我了。

又尔只觉得雪落在脖子上越来越冷,冷得浑身都僵了。

下一刻,她的身子忽然悬空起来,似乎被谁抱进了怀中。

怀抱温暖得出奇,有极淡的,柔软的香气从衣襟里漫出来。

狐狸下意识地蜷缩着身子,往那个温暖的地方钻了钻,脸贴在温热的衣衫上,尾也忍不住轻轻地摇了摇。

好像小时候,第一次被长兄从赤狐群抱起时的感觉。

又尔的脑子已经昏昏沉沉,再想不起来更多了,只本能地靠近那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闭合的嘴唇张了极细的点儿缝。

狐狸好想要道谢,想说点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在朦胧意识中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

风雪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天地间,又尔身处的怀抱却温暖踏实。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被这样抱过了。

第六章 又尔

世上有些生来就在高处,有些生来就在泥里。

敬仰高处的,践踏泥里的,从不觉得不对。

狐狸是泥里的东西。

赤狐群里长大,狐族旁支的野种。

无名无姓,无父无母,亦无

关心她能不能活下去。

最开始,狐狸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会有名字的。

毕竟,这群赤狐群里的狐崽子们都没有名字。

他们生下来便在山里滚爬,能在这世活下来的,才有资格被叫上一声。

血腥是狐群的常态,每逢冬季,总有崽子死去,被外的鬣狗啃掉。

大伙见怪不怪,活下来的狐狸,站在死物的血泊边上,不悲不喜,那是狐群最黯淡,最寻常的风景。

狐狸从不敢奢求温暖。

有一次饿得狠了,还没学会说话的她胡地蹭在别的母狐身边,却被更强壮的小崽子一脚踹开。

狐崽们中只要有一点点骨气的,都愿意咬狐狸的耳朵或尾,用来展现自己的强壮。

谁让,狐狸是最弱小的那一个,还没有爹娘撑腰。

狐狸常被踢翻到雪堆里,尾被踩在冰碴里,血冻得几乎凝固,却只能挣扎着翻身,再一下一下挪到火堆边缘,想捡点温度苟活。

狐狸浑浑噩噩的长大,等到有记忆时,便发觉了自己与其他狐崽的不一样。

——她竟是个半妖。

她还没学会开窍,就已经学会了如何变成形。

初次化形那,山里炸开了锅,所有的狐狸都争先恐后地盯着狐狸,看着那半半狐的小怪物。

他们都不怕,狐狸化作半型的模样甚至要比狐狸的模样更显得弱小。

皮包骨,瘦弱得不成样子。

只有狐群里的老狐狸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低吟:“又尔。”

狐狸抬起,眼神迷茫。

她听不懂,只是本能地竖起耳朵,尾蜷缩在身下,望着这位据说在狐群了活了有上千年的老狐狸。

小狐狸们则是很兴奋,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叫着:“诱饵!让她去当诱饵!”

狐狸怔住了。

他们笑着跑过来,推搡她,拽着狐狸的尾,叫着“诱饵”,把她往前面推。

这是狐狸群里的规矩,最弱的那个要去当诱饵,替大家试探外面的危险,如果死了,说明这片地方短时间内不能多留,如果活着回来,那便可以继续在这栖息。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

他们都以为老狐狸让狐狸去做“诱饵”。

狐狸本能想逃,却被众多牙齿和利爪围住。

她不敢反抗了,饿得没力气,被推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她真的以为,自己要

去做“诱饵”了。

她快被这群狐狸崽推到山外的雪地里了,长者才轻笑了声,淡淡地道:“是她的名字,不是让她去死。”

小狐狸们的笑声顿了一瞬,有些失望。

“又尔,是她的名字。”老狐狸道,“她娘给取的。”

狐狸听着,愣愣地抬起

她娘?

狐狸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娘”这种亲的存在。

更没想过,她还会有名字。

狐狸很茫然,想再问老狐狸时,却发现对方已经闭着眼长憩了。

狐狸在嘴里轻轻地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又尔……”

那声音细小得似是落在雪里的灰尘,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可小狐狸们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们仍然笑她,推搡她,嘲弄地说:“又尔,诱饵,不是一样吗?”

“又尔。”

“是我的名字。”

这是狐狸第一次反驳这群欺负她的狐狸崽。

又尔站在那里,身子很瘦小,被一群狐狸围在中央,影子被火光拉得细长。

她的声音有点哑,却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又尔,不是诱饵。”

火堆噼啪作响,没狐狸出声。

有顽劣的狐狸嗤笑了一声,甩了甩尾:“随你吧。”

这事便这样过去了。

.......

狐狸一直很喜欢这个名字。

“又尔。”

她不知道它的含义,不知道它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老狐狸为什么喊了它。

可她觉得,这个名字是属于她的,不是什么“诱饵”,不是什么可以随便丢掉的东西。

......

又是一年风雪,狐狸已经能勉强化作半形,她身上的族血统在作祟。

这种“异类姿态”,在狐群里反倒更碍眼。

同龄的赤狐们见她长出半只手臂,半只腿的模样,纷纷吠叫,把她当怪胎,讥笑她不伦不类。

不仅是狐狸们会欺负她,也会。

因为狐狸是半的缘故,常拖着皮包骨的身躯去给狐群探路。

山中守林的孩子们见惯了妖物,也认识又尔,但总有几个以“好处”为由欺负狐狸。

这好处,不过是几颗野果,哪里有更适合狐群冬季居住的休憩地的消息。

族的少年围过来,把又尔当成可供取乐的异

物,有拿长矛戳她的尾,笑嘻嘻道:“这么弱?活不久吧?”

狐狸低着,不发一言。

也有扯过狐狸的耳朵,颇带恶意地用刀在她面前晃过:“要不宰了,看看半半狐是什么味儿?”

话音未落,一把利矛已对准又尔的胸

狐狸不躲,她知道他们不敢。

都是嘴上逞能罢了。

......

狐狸越长大,越瘦弱。

“又尔,你活不过来年。”

有赤狐这么说,狐狸低着,没接话。

她身体无比虚弱,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无。

赤狐们边笑边挑衅:“又尔,你活不久了。就算会变形,也不过是更脏的东西。”

又尔被推挤到山路边缘,险些滚落下坡。

有个皮毛发灰的狐崽对她尖声说:“你自己看看,那后就是族地界,他们见到你这种半妖,会直接把你剥皮喂狗。”

她看着那灰狐,嘴唇颤了颤,没能发出一句反驳。

又尔怨自己太弱,却没法改变。

最终,她拖着半半狐的小小身躯,躲回一块背风处,浑身血迹,混着雪水。

这一晚,狐狸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也是在这一晚,老天眷顾了狐狸一次。

冻得快断气的时候,被拎起来,陌生乾元衣袍的气息很冷,

雪落在皮毛上。

冻得狐狸睁开了眼。

当时的狐狸还躺在雪里,大脑混沌,隐约只觉有道黑衣身影一步步靠近。

是个类。

年轻男廓冷淡。

他在又尔面前停住,居高临下地看她伤痕累累的模样。

然后,弯腰,一把将她拎起。

狐狸缩在披风里,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

又尔被救了。

——化作原形的狐狸全身被清洗得净净,坐上马车,被乾元抱在怀里。

又尔在被救后的第三睁开了双眼。

她还在马车上,乾元仍抱着她。

竟然不是梦。

乾元的手指掠过又尔的发顶,摸了摸。

蜷躲在男怀里的狐狸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是本能地蹭了蹭,毛茸茸的尾收起来。

像是在讨好。

她打量他的眉目,觉得他面容生得极冷,但又很好看,俊美异常,

却淡漠到底。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商家的嫡长子。

也是她名义上的长兄。

他救下她,也许只是随手之举,又或者有别的缘由,但对狐狸来说,这已是命中的一大恩典。

又尔对他生出某种畸形的感激,就像三冬里等不到的暖阳,被他稍稍照到一点。

......

狐狸被带走了。

不是被带回新的赤狐群,而是被送进了一座从未见过的府邸,门槛很高,连风都透不进去。

又尔在那时才知道,自己原是这座宅邸主与狐族意外下的产物。

说好听的,她是商家遗留在外的血脉,说难听点,她就是个私生

狐狸跟着乾元进了府。

进了一次,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位长兄。

......

活着,就得认命,认清自己是什么东西,认清这世是怎么运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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