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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 第二部(69-72 [第十卷])(1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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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 第二部】(69-72)

作者:默默猴

字数:45087

第十卷 尘近劫远

【内容简介】

无际血涯被,血骷髅与方骸血亡命天涯,试图起复。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OM三拨马,三条线索,三种思量……末路之前,各显奇能,谁才能抢先一步,擒得首恶?方骸血的绝处逢生法门,是何等惊的手段?

为寻失踪的阙牧风,石欣尘找上耿照,要求少年与之同行。十多年来,她不能对父亲言说的秘密是什么?是离三昧遗留的武功传承,或是更丑陋的真相?

白如霜

年龄:24岁

身高:149公分

三围:85 64 h85

出身:鼍龙寨

身份:烟山十鼍龙排行第四

所属:奉玄圣教血海一系

据地:无际血涯

外号:“玉指勾魂”

师承:“恶蛟”沙阎

兵器:分水蛾眉刺

“恶蛟”沙阎的押寨夫,鼍龙寨被灭后,与军荼利被舒意浓移给血骷髅,成为假七玄盟的玉面蟏祖。容貌俏丽,娇小玲珑,看似烟视媚行,实则行事谨慎明,受血骷髅信任,在假七玄盟中是有如监军一般的存在。

年龄:52岁

身高:180公分

出身:钟山阙氏

身份:天霄城“柳叶银镝”四大家将排二

据地:酒叶山庄、钟阜阙府

外号:“剑浮酒叶”

武学:浮叶飞剑

兵器:乾坤双剑

亲属:阙鹰风(长子)、阙牧风(次子)、阙侠风(三子)

王氏(妻)、阙月丹(长)、阙芙蓉(次

在天霄城“柳叶银镝”四大家将中居次,无论出身年纪或武林声望,均在首席的墨柳之上,两却有携手合作的默契,共同为主家尽忠。一手打理天霄城的财政与外,年轻时是渔阳著名的美男子。

林罗山

年龄:48岁

身高:159公分

出身:号禺林氏

身份:艮昌号东家

特技:花钱、

来自南方号禺城的巨商,买下行云堡的镖局生意,将之委托给须于鹤,由此进渔阳武林。开玩笑、没甚架子,缘极佳,连

他那招牌的南方音都十分讨喜欢。

第六九折 污家别示 如蛙仆噙

白如霜的意识在迤逦晃间时有时无,最接近清醒的一霎间,依稀感觉有什么体积巨硕的物事压在身上,触感烘热,透着腥咸汗臊的鞣革气味。

若非那冲鼻的味儿十分熟悉,夹杂一丝淡淡的子肌肤气息——军荼利毕竟是——腿心里亦无虫刨刮的酸紧,这娇躯摇颤、频频弹撞身下冷硬平面的异感,差点让郎以为正挨着

但军荼利是决计不会她的。

连衣裳都不曾在白如霜面前脱,乃至沐浴洁、应付月事等,那就更不消说。白如霜严重怀疑她是害臊,又不免觉得自己想多了,堂堂烟山十鼍龙行八的“铁桨横蛟”,男子都不敢直视她的体,能怕子窥看?

过往在鼍龙寨,连老大沙阎都没动过军荼利的歪脑筋,之所以得到这个取自明王神的浑号,除了异常高大的体型、浑身虬结贲起的肌,面无表抡着铁桨,随手便把捣作麋的悍猛也是一绝,衬与寡言冷淡、不与群的作派,可说由内而外透着“生勿近”的气息;哪怕蜂腰盛脸蛋不恶,真没几个敢把她视为,遑论狎戏。

但军荼利洗澡,她倒是偷偷瞧过几回,起初是当男子看的,实在好奇她褪去衣衫之后,那身腱子到底是怎生光景,未料却见蹲在清溪拐弯儿的浓苔石障间,紧并的虬鼓大腿夹着手掌,浑身油亮的肌绷得死紧,尤其那两瓣线条棱峭的蛋儿绷到陷下两洼,轻细的呜咽声夹杂在潺潺流水间逸出,余音酥颤,好半天白如霜才意识到军荼利在自渎。

甚至连儿都不曾抠挖,就只是死死夹着手掌而已,绷紧的微幅挺动,似乎这样已然抵受不住,没有更剧烈的动作,与她魁梧狰狞的铁塔形象全不相衬,简直像畜无害的小仓鼠。

白如霜最后才发现,整场偷窥中最辛苦的非是不被军荼利发现,而是憋着别笑出声。离开后她特别找了个没的地方笑得前仰后俯,笑到脸颊发热眼角迸泪都停不住。

死了简直。少揉着肚子侧坐在地,腿都笑软了。

此节一旦打通,许多事忽然便明朗了起来:军荼利临阵骁勇,披创不退那是家常便饭,忍痛的能耐令咋舌,自渎却仅以大腿夹着手掌,连蒂儿都不揉,可见天生敏感,是属于挺没用的那种,吃不得狠的。

横竖自慰也毋须教,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碰肯定不是不知道,而是吃不消。

更有甚者,军荼利极可能还是处子之身,她这副凶狠的模样没敢给她瓜,自己又不敢把指儿里,那片薄薄的清白之证好端端搁在那儿,迄今尚无客一窥花径,遑论缘扫。

此后白如霜偷瞧她洗澡更衣,又多了个新乐趣,想像怎么给她瓜儿,忒大个儿,该怎生作弄才好……想着想着自己也湿得一塌糊涂,经常不及离开,就地便探手裙搅得唧唧腻响,如非军荼利内功平平无奇,沐浴又是她难得远避群、全心放松的时刻,警觉心大为降低,恐怕早已被发掘。

踽踽拖行间,这些杂识不住于梦醒之间错着,以致白如霜再不曾沉无尽渊,反而拼命想睁眼抬,只差一点便要浮出水面,而出——

她一向浅眠。

就算昏厥,也必在短时间内苏醒,哪怕道受制,手足娇躯的酸麻久未消褪,意识也会先于身体恢复。自从被沙阎所掳,白如霜便养成这样的习惯,兴许是身处于狞兽环伺的险恶环境,弱小的猎物不得不然的结果。

激灵灵的冷风将少吹醒过来,白如霜嘤咛一声,轻摇螓首,率先感觉到的是颈颔间轻细的撕裂微刺,像是随着身体动作,扯开什么痂皮一类,才省起是溅上脸的血点涸所致;晕厥前目睹的可怕景象浮上心的瞬间,短暂失效的五感也跟着次第打开,冲鼻腔的除了铁锈般的血味、汗渍的腥咸外,还有下身飘来的淡淡尿骚,嗅得她脸都红热起来。

郎的眼睛很快适应了烛火,惊觉自己还被锁在大砧板上,却置身于室内:这是个还算宽敞的砖造房,墙面涂了参有香膏的垩泥,白皙平滑,价值不菲;被移到墙边的桌椅胡床等家俱,瞧着也都不是随处可见的便宜货,俨然是大户家的某间厢房。

与斜靠砧台的墙面相的一侧,摆了架镂花的拨步床,正对房门,军荼利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背心起伏平稳,命应无大碍。腕间锁了副钢镣铐,相连的粗铁链末端以一柄凿子搠墙壁,凿身翘曲绞拧如麻花,固定住铁链,完全就是随手为之的样子,瞧得心惊跳。

白如霜低瞥见自己身上披了件男子的外衫,掩住露的胸,依稀便是那名为唐净天的少年的短褐,其上同样是血渍点点,尽显那场黄昏大战的惨烈——

不,那不是大战,郎心想。那是单方面的屠杀。

军荼利的铁桨所至,或有硬生生颅、残躯如糜的片段,沙净天可是杀出个血溅、膏浆横流的间炼狱,“血流漂杵”是个什么画面,

郎今总算是见识到了,两者间毫无可比之处。

白如霜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思绪恢复运转后,恐惧之心反而大为消减。毕竟唐净天若未出现,她早成了常擒虎那帮畜生的盘中珍馐,指不定这会儿都还没断气,正受着何其骇的苦楚,怎么说少年也是救了她一命。

做为光源的烛台搁在进门角落里的八角桌上,撤去桌锦的紫檀桌面堆满纱布、针线等急救金创的工具,无不沾着鲜血,还有几只药瓶模样的容器,却无有药气,敢连半瓶都未开过,仅做了外伤处理。

郎确定地藏庙没有一处这样的空间,更非密室——她对正的那一面恰是四扇窗牖,似为了通风大大敞开,借着屋外的皎洁月光,白如霜定睛打量半晌,终于意识到这间屋子在什么地方,然而却难以置信。

(这里……是摇花门!)

龙河渡方圆二十里内,有三处血海一系的秘密据点,已被屠戮一空的摇花门便是其中之一。

做为最早遭假七玄袭击的渔阳武门,惨案后没多久,血使大便下令将此地当作假七玄的藏匿点之一,似不惧再有来察探,抑或姚家有什么远亲,会在风过后觊觎房产,多生事端。白如霜不知血使大哪来的自信,但事果真如血骷髅所料,姚氏不仅没有出面争产的亲戚,连附近原本便所剩无几的土也纷纷迁徙,不过月余光景,已成一片空鬼蜮。

白如霜在行出龙河渡的途中,不断被劝说“速速回”之际,其实尚未抵达地藏庙与摇花门的分岔路,对当地来说此一方向就不是什么途,地藏庙、摇花门皆大凶之地,差别不过新旧而已。

透过大开的窗牖望出,屋外有别于一般富户豪宅常见的园林造景,而是一片宽广的平地,自是摇花门的演武场。姚氏以大枪立足渔阳武林,演武所需较习练刀剑拳脚者开阔,场边的枪架、石胆、靶桩等也与其他门派不同,此际虽被凌地堆置一旁,且损得厉害,仍能看出其独特的模样。

白如霜对摇花门印象刻,盖因这是她扮演“玉面蟏祖”的首战,尽管弭平没花什么功夫,仍清清楚楚记得当晚的景象,也对血使大勒令不可纵火记忆犹新。想来在那时,血骷髅便计划好要在摇花门的无废墟里屯兵。

驻扎在此的,是以“大力神”王通、“别示污家”求无施二为首的一支分遣队,他俩与行刺不成、死于心珠的“丧门星”邓彪齐名,称“雷三魔”,乃竭鱼江以北赫赫有名的黑道物;王邓甚至是一寨之主的身份,领着百十名弟兄盘据水陆要

冲,啸傲绿林,在被心珠控制前称得上是一方小豪强,等闲不能下

然而三之中武功最高的,却是亦有倒反僧之称的“别示污家”求无施。

这位出身湖名刹不二空有寺的戒僧,原是寺中“无”字辈最后一,因犯下嗔杀二戒逃离两湖,流落渔阳,索恢复原本俗家的求姓,舍弃长老赐下的问僧之号不用,易法名“无蓍”为“无施”。

求无施练有两大镇寺绝学之一的《生灭七转识》,双手能使戒剑、短铲、棍乃至三钴杵的路数,同时四肢可自由拉伸、扭转弯折,直若牛筋一般,全然不合常理,故有“倒反僧”的别名。

但比起“问僧”无蓍、“别示污家”、“倒反僧”这些个文诌诌的称呼,求无施所杀之无不肢体扭曲,手足反折如枯枝,甚被“缠”成一颗硕大的球,种种骇状使这位孤身飘零的异乡外道得以在渔阳立足,黑白两道论及此,都管叫求魔,而非姓名浑号。

不同于军旅出身的常擒虎,便算上方骸血,求无施的武功造诣在血骷髅座下也能排进前三甲。当收服他时,求无施虽败于方骸血之手,但也仅是一招之差,才教血骷髅偷袭得手,种心珠。

求无施却未因此长怀怨恨,得圣教之庇,过往总是单打独斗、须靠残酷手段杀立威的戒僧不但吃好喝好,多睡美貌的鬼面侍不说,更得血使大之助,瓦解了来自不二空有寺的悍猛追兵,将几名武功高强的师侄变成手下——自然是透过心珠——得以在肆意驱役之间,尝到报复师门的快感。

可说此之恶,与血骷髅、奉玄教之恶完美结合,相得益彰。白如霜虽不以为这厮有忠诚心可言,但现而今他是不会背叛血使大的,在踏平不二空有寺、杀光放逐自己的长老之前,只要求魔的脑子没坏,似没有脱离圣教的理由。

直到郎在演武场竖起的成排木桩之上,瞥见王通的铸铁狼牙,以及求无施颈间所挂的髑髅炼圈为止。

——那些是……墓碑。

木桩共计廿七根,恰是此地驻扎者之数,彼此间隔的距离相当齐整,前后左右差不多就是一个蜷腿侧躺下来的横短竖长,桩下埋得什么,简直不言可喻。

木桩阵边上,垒着成堆带有铁链的钢镣铐,与锁住军荼利的差堪仿佛。白如霜想起是从摇花门的地牢中搜刮出来,当时众都说摇花门好歹以正派自居,掌门姚风飏更是六的大侠作派,哪知不但暗设地牢,还备着这般狰狞刑具,肯定不是好东西。

据说

他被血使大处决时哭叫极惨,只是相隔甚远,听不清是诟骂抑或求饶,但最终全成了惨叫,夫妻俩喊足大半个时辰才终于断气,连最最残的方骸血都不曾折腾忒久。众从原本的嘻笑揶揄一路听到面无色,强忍胸中不适,此后办差格外乖觉,谁也不敢惹血使大生气。

求无施与王通并未参与浮鼎山庄之战,而是径行袭击了放鹰寨,杀死鸣珂帝里来援的冯、岳二长老,将尸体运至浮鼎山庄外布置妥当,以接应方骸血一行。

冯岳两位都是鸣珂帝里有数的高手,非求魔不能当,才有这样的任务配置。白如霜想起那唐净天自言一一扫除了当夜血洗浮鼎山庄者,莫非他是把支援接应的分遣队也算了进去——

“是我杀的。”仿佛听见她的心语,倚着门框的少年蹙眉道。

白如霜一惊回神,才见他穿着长袖单衣白棉裤,单手掖了盆清水,仿佛没点重量;左大腿外侧的裤管撕开偌大的子,但见内中层层缠裹着白棉巾,其上渗出血渍,量并不多,显是郎昏厥期间,他自行拔出箭镞,缝合伤之类。

白如霜猛然想起,地藏庙与摇花门起码隔着十里路,莫非他是大腿上带着未拔出的断箭,扛着砧板、砧板上的自己,以及趴伏在自己身上的军荼利,从地藏庙走回这里?

……这般折腾……怎还没死啊!郎瞠目结舌,半天合不拢小嘴,一时忘言。

“……又不远。”唐净天像能听见她心里的话,蹙眉淡道,一跛一跛地踅了进来,将水盆搁桌上,半点也没洒出来。

白如霜注意到那柄石剑连着麻绳搁于桌底影中,若然竖起靠墙,指不定能压穿墙,都忘了算上此物的惊分量。剑锷上的圆徽金灿灿的分外夺目,似是浮雕着一尖喙怪鸟的部,风格写实得十分罕异,不曾在书画篆刻中见过。

少年坐在桌边背靠墙壁,都这样了还给一种“拼命往后靠”的强烈之感,回避着白如霜的视线刻意到难以忽视,仿佛身上仅披了件短褐的赤郎是什么毒蛇猛兽,须得保持距离才能稍稍放心。

白如霜正想开,却闻到一淡淡的甜腻异香,恍若兰焦欲腐,又像掩盖着某种腥味和苦味似的,令极不舒服,嗅着隐隐躁动。

或不知这是什么味儿,但艳名远播、当者销魂的“玉指勾魂”白如霜岂能不知?这种名唤“蛙背噙”的春药本是箭毒,须见血才能生效,但稀释到一定程度便不致命,反而会使脸酣耳热,心跳加速,常用于床笫助兴,在豪门富户、乃至风月场都不算

罕见。

此药无色无味,遇血才能发挥作用,同时散发出异样的甜腻浓香,一般的用法是抹于户或阳具,敦伦之际器摩擦,难免会产生细小的伤,甚且眼难见,此际“蛙背噙”的异香便从合处混着水的气味飘散开来,同时令双方更加兴奋难抑,双双登临极乐,妙不可言。

完事后无论品鲍或舐净,都像裹了层蜜膏也似,往往吃着吃着兴致又来,直是蜜里调油,难舍难分。巧的是:此药本取自蛙背的黏,异香正是为了掩盖黏的腥臭,“蛙背噙”不只生动描述了合激烈的痴缠之态,亦是药源,可谓一语双关。

白如霜当武器暗器使的发簪里,有一枚是涂了“蛙背噙”的,对这气味再熟悉不过。隔着忒远都能嗅出余味,显是被抹在出血极多处;散出气味的并非是药,而是血。白如霜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心底生寒。

“……贤侄可知,对子须得怎生拷问,才最有效?”

在地藏庙那会儿,木面怪客柔声劝诱少年之际,其实白如霜早已苏醒,只是诈作昏迷,兀自闭目垂颈,却将两的对话全听了去。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毕竟她一向浅眠,惊吓昏厥不过是一时气血上涌所致,本不能长持。

“让她们打一架罢。”

唐净天连用听的都能听出他在皱眉,白如霜简直无法想像有的声音能这么有表,差点没忍住笑,但不旋踵即笑意全失,只觉胆寒。“就说活下来的那我不杀她。在厮杀的过程中她们能随吐露更多,甚至都没想过自己说了什么,更不会去想什么不该说。这庙我就是这么问出来的。”

短暂的静默过去,白如霜几乎能感觉木面怪客的尴尬与震惊,他大概没想过会得到如此炸裂的答案,且完全无法辩驳——无论他原本打算推销的是什么,可能都没法比这个更残酷更有效。

“这……或也是一着,但风险未免太大。”怪客咳两声,正色说道:

“万一两互刃而死,死前仍未吐露无际血涯之所在,岂非谬甚?贤侄自是聪明绝顶,只可惜不懂。”沙沙沙的叶摩挲声中,一缕混着枯朽之气的檀香逆风袭来,木面来到砧台之前,冷不防伸手握住了郎娇腴沉坠的雪

那是足以让郎失声痛呼的掐握,戴着手套的粗糙触感掐里,仿佛要从软酥滑中掐出核儿来,毫不怜香惜玉。但白如霜早有提防,放松百骸,甚至连一霎间的紧绷也抑制在最低限度,只似昏迷般低颤轻呜,随即便一动不动,比尸体还像尸体。

子动之际,

最无提防。只消征服她们的身体,便能征服她们的心,什么秘密都能掏出来与你,甚且用不上刀兵。”木面怪客恣意揉着郎的雪,揉得她呜呜低鸣,娇躯轻颤,像是在无意识间身体依旧有了反应,丝毫无法抵抗男子的风流手段,最能满足男单薄的自尊。

的娇柔无助,令唐净天再无法别开视线,由余光换成正眼,直勾勾盯着魔手间逐渐挺翘昂起的,瞧着那妙物从豆粒胀成了豆蔻大小,色泽也从浅润的淡细肌色逐渐透出艳丽娇红,喉间“骨碌”一声用力滑动,却无所觉,瞧着眼也不眨,面红耳赤。

白如霜如其名,肌莹更胜新雪,通透白腻,稍浓些的颜色在这身欺霜赛雪的色匀肌上难免显污,但她不仅晕只有制钱大小,连色泽都是只比肌肤略红润些的色,衬与圆滚滚的饱满卵形沃,教不忍释。

这是唐净天一回目睹体,便见得这般极品尤物,对连风月图册都未曾看过、遑论自渎的少年来说,刺激委实过于强烈。唐净天痴痴望着,忽觉裆间支起如撑竿,陡地胀大挺出的阳物像要戳穿裤布也似,撞得他疼痛不堪,本能地夹腿弯腰,不意触动箭创,忍不住闷哼出声。

木面怪客似无停手的打算,粗黝如雷击木的指尖滑过郎玲珑浮凸的曲线,探腿间,勾撚间拉出一条腻润沉坠的饱满丝来,被山风一吹,“啪!”恰恰拂至唐净天的面颊上。

以他的反应,再快十倍也轻易闪开,不知为何却迟疑起来,直到被蜜浆糊了脸面,才本能伸手,摸得满掌稀蜜般的黏腻湿滑,回神时发现自己竟将指尖伸到了鼻下,不知是想闻嗅或舔舐,但无论哪个都是会被承旨严厉制止、乃至狠狠处罚的劣行,赶紧抹了脸匆匆拭于衣摆,奋力摇驱散遐想。

说是如此,依稀记得指尖的味道是好闻的微刺,气息强烈却不引反感,即使伸舌去舐也不致过于抵触——这么一想,摸过蜜的指尖和未能接触的舌板酥麻起来,裆里硬得更难受,明显的肿胀令少年无地自容。

木面怪客舍了砧台上的郎,亲昵地环他的肩,另一只手取下枯木髅面,温言道:“乾纲地纪,阳调和,此乃天地正道,你在哪本道书里未曾读过?老仙可曾让你逆天而为,倒反自然?”唐净天摇摇,不肯直视他,执拗地弯腰夹腿,连箭创的疼痛也不顾。

怪客怡然道:“比起杀伤生命,老仙岂不更盼你以自然之道,为所当为,这才嘱咐贤侄‘少伤命’么?”唐净天闻言一凛,双目睁大,显然仍介意虐杀了常擒虎这一大帮

,违背老仙的期待。)01bz*.c*c似乎在他心里,杀与否不是重点,而在于是“可控地杀”还是“失控地杀”,后者显然是污点,而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纪录蒙尘了,不足以符应“苍城山的荣耀”的自我期许,为此感懊恼。

木面怪客这阵子频频试探少年,对他的格越发掌握得到,缓缓将手伸到他腿间,指尖湿濡早被山风吹寒,然而腻润不减,迅速渗进裤布,衬与手套强烈的糙感,擦裹得少年双腿一颤一颤,摇筛似的抖着。

唐净天从未有过如此感受,既怪异又酥麻,简直难以言喻。

以他的修为自能轻易避开,但世叔此举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少年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怔之间要害失陷,随之而来的快感又太过震撼,更想不到要逃,整个僵直在当场,遑论做出抵抗。

“把你这儿……”怪在他耳畔喃喃低语,仿佛驾轻就熟,知如何腐化这样的纯稚少年,柔声道:“放进她那儿,她便老实啦。有甚一脑儿的全给你,臣服在贤侄威猛浩瀚的乾纲之下,不过是你的玩物罢了,既全了老仙惜生的殷嘱,又能拷问出秘密来,岂不两全其美?”

“那……世叔何不自己来?”唐净天脑子不笨,都到了这会儿脑昏沉,仍有一针见血的快锐。

“世叔老啦。”怪哈哈大笑,重新戴上木面,竟是起身欲走。“这种事须得年轻力壮,才折腾得起,我可拷问不了那一位。”余光一瞥砧台后,所指自是军荼利。

“这种事在苍城山,是要受罚的。”唐净天心绪未定,蹙眉冷道。

“在江湖上则不必。弱强食,天经地义,此乃颠扑不的至理。”木面怪客悠然道:“况且下屠庄血案之,终须伏法。贤侄不说,我亦不说,苍城山远在海之角,如何罚得贤侄?”点了白如霜的道,扔给唐净天一只瓷瓶。

“此姝狡诈而善言,在服之前,贤侄莫给她说话的机会。此药于你的伤大有好处,不妨施于箭创,亦可增益拷问的效果,令妖尽快吐实,无有隐瞒。”

(好个卑鄙下作的木骷髅!)

白如霜在心底暗暗咒骂着,这也是她在地藏庙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

她同军荼利一般,皆不曾见过这位虫海一系的当主,得益于常伴血使大、酌帮忙处理机要之故,虫海木骷髅、灯海纸骷髅这俩名还是常听见的,尤其是前者,血骷髅每每提起总恨得切齿咬牙,引为死敌。故白如霜只瞥那张诡异的朽木髑髅一眼,便猜到来者是谁。

不同

于麾下兵强马壮、极力拓展圣教势力的血骷髅,虫灯二系之主似乎更偏好乌衣夜行、谋布计的子,孤身潜伏,伺机而作,暗里牵动局势变化,以补明面上战力比不上血海一系的短板,应即是木纸二骷髅的盘算。

稍一联想,便知木骷髅引唐净天四处端掉血海据点,存的是什么龌龊心思。

唐净天本领虽高,明显没甚江湖经验,不知何故称木骷髅“世叔”,似乎颇为信任。以求无施《生灭七转识》造诣之高,常擒虎地藏庙鬼军战阵之巧,仍难当石剑之一击;有这么个顶尖打手傍身,任意驱使,莫说压倒血、灯二系,放眼渔阳亦难有抗者,血使大无法企及的“一统渔阳”大业,他木骷髅还不是信手拈来?

但少年出身名门正派,历练多了总会晓事,岂能常为谋家所使?

最好的办法就是腐化他,使其堕落。“求魔”求无施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堂堂佛门大派不二空有寺的英、获赐镇寺绝学的无字辈关门弟子,沦魔道也不过是一霎眼间,坠落地狱无间后,便再回不去间了,遑论西天。

她和军荼利在木骷髅看来,不过是引唐净天魔的工具,诱骗他先后杀,既尝甜,复留把柄,双管齐下,要彻底控制少年便有了苗

从唐净天违反老仙“少伤命”戒规后的反应,可知逾矩正是少年的罩门:犯错之后,唐净天会不断找借为自己辩驳,而非正视错误,坦率认错改过——这种偏执的格,注定他一旦行差踏错,只有越走越偏越激进,没有反省回的可能。白如霜只见一面便能隐约察觉此节,木骷髅想必布置已久,正等着时机成熟,一举将少年拿下。

白如霜在被扛着走的一路上奋力挣扎欲醒,正为了应对木骷髅施予唐净天的暗示,老觉会被醒的预期也是,谁知这可怕的一幕始终没有真正来临。少年腿上着箭,半拖半扛着叠罗汉似的、不知有多重的大摞家生走了十里夜路,返回另一处据点,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可怕”;这已远远超越了白如霜对体极限的认知,她无法想像这是怎么办到的,甚至怀疑起他到底还是不是

但唐净天的反应让她稍稍安心了些,郎甚至可以区别他现在别过视线的蹙眉是在害羞,与方才倚门时的蹙眉、在地藏庙杀敌时的蹙眉意义不同。

连盖着衣裳的子身体也不敢看,肯定是个初哥儿。在她昏迷时褪下短褐给她盖上的贴心细腻也是,令没来由地欢喜起这个孩子来。

“那是怕你着凉,没……没别的意思。”

白如霜怔了一怔,既觉惊恐又觉好笑——她自己都不明白这两种绪是怎生调和作一处的——忍不住圆瞠美眸:“你是练了什么能听见心里话的神奇武功么?怎地我一句话都没说,你却尽都回答了?”

唐净天跟着一呆,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思索片刻才比了比脸,原本还想比她,约莫觉得这个举止不甚恰当,顺势别开视线,蹙眉道:

“看你的脸……表和目光,便知你在想什么。我刚进门那会儿,你正瞧着外的墓碑,露出害怕的表,大概在想谁杀了你原本驻扎在此的同伙,然后意识到这儿是哪里,又看了我所有拖回来的东西一遍,心想这怎么可能办到。

“你方才又瞥了身上的衣服一眼,眼神突然变得……变得……”咕哝半天说不清,红着脸把撇向另一边,双手抱胸盯着地面,模样瞧着十分烦躁。

他前说得有理,三两下便把观察到的细节、所作的联想剖析到位,白如霜一向欣赏条理明晰的和事,不觉有些佩服,怎知解答忽就没了,到底变得怎样,你倒是说啊——

直到心掠过“温柔”二字,脸颊莫名滚烫起来,连吐息都是热烘烘的,才意识到自己脸红了起来。她有过的男便无几十,十几肯定跑不掉,与欲俱是个中老手的郎,没想过会被个别扭的初哥臊红小脸,胸中怦怦直跳,沃起伏。

但白如霜不知道的是:少年其实是先知道了答案,才去想理由的。

这种名曰“弹指玄”的异能,指的是某种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唐净天从小到大皆是如此,无论面对何等困难的谜题、何等棘手的况,心上掠过的第一个念有八成的机会是最优解,毋须多想便能迎刃解之,势如竹。也亏得少年的子执拗,凡事皆有一探究竟、不肯安于蒙昧无知的躁烈,哪怕事后反复复盘,也得弄它个明明白白,换作旁,早已懒得细想,反正凭直觉即能应付多数状况,智还有甚可依侍的?

也因为这种“先知其然,再想其所以然”的习惯,以为他胸有成竹,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成,又拉不下脸坦承“其实我也是蒙的”,只能自行摸索脉络,就连与少年朝夕相处、照顾他衣食起居,理应无比亲密的坛前承旨,也不知这孩子并非生而知之的天慧之,其实也有各种迷惑,只一味地赞扬他、鼓励他,将唐净天捧得高高的,益发不能开向旁求教;长此以往,遂养成了少年与众不同的奇葩思路。

白如霜不明“弹指玄”的利与弊,却知木骷髅给了他一整瓶的“蛙背

噙”,唐净天不疑有他,肯定在缝合、包扎箭创时也涂抹上去,药力随血气发散,直到他进屋都还能嗅得。“蛙背噙”不是什么让烈化作的催药物,就是催动血行而已,连散发甜腻浓香也只是附加效果,和酒是一样的。

酒不能,却会降低的自制力,使其把持不住,迅速向欲望倾斜。唐净天迄今都不肯以正眼瞧她,遑论伸出魔爪,足见定力惊,内功修为果然不同凡响,木骷髅算是白费心机了。

按木面怪客的排布,约莫以为唐净天会先清创敷药,然后把持不住,就地将二办了,在周围遍布尸骸血浆、宛若炼狱般的可怕地方,原始欲望将被增幅、扭曲成无比骇的模样,违背老仙教诲的愧疚、对自己失控的嫌恶,以及触犯戒的悖德快感,将织成难以承受的至极感官体验;强的快感有多强烈,事后的懊悔自厌就有多缠,而灭只会使这种感觉更糟——

届时,木骷髅再以长者见教之姿翩翩降临,为少年开解心绪,给予鼓励,厉金阙的高徒很快就会像求无施那样,沦于恶道难以自持,从此只能在谋家的摆布中寻求慰藉。

但少年奇葩的思路却令木骷髅的盘算全然落空。

谁能想得到,他会扛着砧台和两个,乌驮石碑似的走上十里夜路?这会儿在地藏庙飒爽现身的木骷髅多半一脸茫然,搞不清楚自己的计划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想亲睹木面怪客的真容,他的表一定有意思极了。

子多半慕强,在凶险的江湖中随波逐流、身不由己的白如霜尤其是,在她失陷圣教彻底绝望前,是盼着有朝一,有谁能救自己脱离苦海的,只没想到英雄也可以这么年轻稚……意识到的时候,郎才发现自己湿到能自腿根里缓缓沁滑,既黏又腻,宛若蜜水。

的斗室中,只闻两怦怦轰响的心跳声,片刻唐净天忽问:“无际血涯在什么地方?”白如霜喃喃道:“我……我不知道。”少年安静半晌,点了点

“一会儿给你们两把刀。能活的那个我不杀她。”

白如霜回过神来,不由得皮发麻,娇躯冷彻。

(他……没打算留我们活!)

郎这才意识到况从到尾都没变过,木骷髅不可怕,因为掌握其生死的从来就不是木面怪客,而是唐净天。他的定力、决绝,以及一眼即知的读心之慧,于郎全是致死项,无一能帮到她。

更有甚者,明明演武场上竖着廿七根木桩,为何唐净天会对杀了地藏庙军如

此懊恼?答案出乎意料地简单。她想像着被少年制服的求无施、王通等,戴着钢镣铐,在答不出“无际血涯何在”的悲愤困窘下,被迫亲手掘好自己的墓,两两作困兽斗,然后埋葬杀死的同伴,继续与下一个无法回答之捉对厮杀……直到廿七俱都咽气,不由得从顶凉到了脚底心。

唐净天极可能只埋了最后一个,甚至不曾亲手取过任一命,完美地遵从了老仙的嘱咐。廿六比一,无可挑剔的少伤命,无愧于“苍城山的希望”之名。

相较于此,蓑衣诡面、机关算尽的木骷髅简直就是个可悲幼稚的变装丑角,无论骇或威慑之甚,皆无法与眼前的少年相提并论。

白如霜暗骂了适才那个一霎动心的自己无数次,挤出此生最妩媚又最无害的笑容,幽幽叹道:“那小相公……便不拷问家了么?”

第七十折 系石无渡 地迥鹰疾

虫海木骷髅并非对白如霜毫无兴致。

浮鼎山庄初见那会儿,即便强敌环伺,郎撩语仍令男儿欲念勃发,遑论那令心动的娇润白皙。是夜别后,他几度梦见白如霜呼呼、羊脂玉般的细腻足,硬着裤裆惊醒过来,浑身热汗,腿间却沁着湿凉;如此眷念,以他这把年纪实属不易,可见甚合心意。

不只白如霜,就连那独眼瞧得久了,亦是蜂腰盛,曲线骄,衬与浑身结实的腱子、光滑腻润的小麦肌,一般的引采撷。

木骷髅素以善相自负,尤其善于看,如阙家丫表面玩得忒花,一眼见得,便知她必是黄花闺;纳兄妹于麾下后,察其户,果然黏闭更胜鱼唇,紧到连小半指节都塞不进,难耐针砭,动辄得咎,与她平素的张扬骁悍大相径庭,虽不能真要了她,耍弄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莫看军荼利那鬼神般的魁悟昂藏,以木骷髅锐眼,见其腰挺颔收,髋闭合,竟也是处子模样,越发觉得她的长相也还过得去,不致食不下咽。若能与白如霜一起剥得赤条条的,同置一榻,一白一黑,一腴一紧,可说是各擅胜场,得爽不爽非是重点,胜在稀罕。

之所以忍痛割,让与小子唐净天,除了欲腐化苍城山霓电老仙的高足,更重要的是为自己争取整整一夜的宝贵时间。

自于浮鼎山庄被唐净天撞见,不得不现出真面目,勉强唬住了他,木骷髅最大的难处不在与思路清奇、迥异常的唐净天流,而是没法从少年的眼皮下脱身。

这小子仿佛打娘胎里……不,根本是带着上辈子,乃

至几世积累的功力投胎一般,打是打不过了,木骷髅便想乘夜偷溜,也是万万办不到的。

不仅如此,唐净天自小被送到海外学艺,虽说不通世务,对木骷髅罗织的谎言看似通盘接受,却老在莫名其妙之处抠细节,往往一针见血。木骷髅很快就发现:要维持说帖最好的方法,就是别说更多的谎,免得罗网越撑越大,绽越发明显。

木骷髅布下的连环计才正要见效、一切无不顺风顺水的当儿,差点被这横里杀出的楞青给搅黄,好不容易寻得借暂别,恰恰赶上阙芙蓉掳获赵阿根,木骷髅得以从少年处收缴了驺吾刀,教尊欲寻的“五兵佩”得其一也。

但截获赵阿根纯属意外,他虽向阙芙蓉下达过类似的指令,然而以少年的武功智计,并不预期双胞胎会有什么斩获,兄妹俩只消守着梅少崑,好牢狱卒的差使,差不多就是能力的极限了。

木骷髅对芙蓉丫的期待高于三郎稍稍,在二的功力积累到有一汲的价值之前,能通过阙芙蓉盯紧阙府内的动向,或许在需要的时候从内部制造些小动,已不枉他花费在二身上的心血和时间。

而他原本为血骷髅预备的,是更加繁复的陷阱,足令死海一系万劫不复,又不致让教尊怀疑到自己身上。岂料唐净天盯得他无一时半刻能正事,便有天大的图谋,却分身乏术,只能徒呼负负。

更糟糕的是:阙芙蓉掳劫赵阿根的鲁莽之举,将别王孙和诸葛残锋两大高手诱至弹剑居——木骷髅甚至想不出她是如何办到的。瞥见别王孙那寥落身影的瞬间,木面怪客的心脏差点跳停一拍,幸未被瞧出端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地★址╗最新(发布www.ltxsdz.xyz

没有比他更了解龙野冲衢之主的能耐。

近三十年,他知别王孙的剑已至何种境地。他一直都是三中武功最高的,可惜舒焕景那自大愚昧的蠢物到死都没能明白,老把别王孙当跟班使唤,一如结识之初。

能将虚无飘渺、近乎绝传的“弱水三变”练到出神化,别王孙的专注与执拗堪称独步武林;而诸葛残锋虽与他仅有一面之缘,那双仿佛能穿一切的锐目却让木骷髅留下刻的印象,遑论铸术之,难保不会看穿弹剑居的机关布置。

强敌来得猝不及防,取舍却是不难。

木骷髅果断舍弃双胞胎,撤走梅少崑,可惜没时间取芙蓉丫的红丸,以她阙府三小姐的金身护体,没准儿别王孙等看在天霄城的份上,真能教她撑过这一关,届时再重纳麾下不迟。

没有比支离碎的儿更

容易支配了。阙芙蓉还能坏得更厉害些——光是想到这一节,舍弃弹剑居似也没那般令恼火。

虫海一系不比死海,木骷髅手上能用者寥寥,他以白如霜和军荼利换得的这大半夜,也就堪堪赶回钟阜,汇集各方线报,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清点战果:

无际血涯被七玄同盟攻一事,虽说是预料之外,但也不算太意外。舒意浓违背血骷髅的战略布置,擅离玄圃山径钟阜城,与七玄势力开始活跃于渔阳的时间相近,木骷髅业已做过她勾结七玄的沙盘推演;那自称赵阿根的少年,怕就是七玄派出的细作,来与舒意浓接,双方互通有无。

至于他何以随身带着石世修珍藏的驺吾刀,这个问题也十分耐寻味。布衣名侯向以多谋著称,赵阿根小小年纪须斗他不过,要从舟山骗出驺吾刀的可能微乎其微,只能认为是石世修也与七玄盟勾搭上了,此刀或是结盟信物,却教木骷髅截了胡。

勾搭的理由并不难猜,绝对与赵阿根身上搜出的那枚发篦有关。

天霄城在钟阜左近的金工铺子秘密委造部件,这条线索还是他刻意放与血骷髅知晓,旨在加剧母间的矛盾,提前反舒意浓,使死海一系的内哄浮上台面。

姚雨霏并不知道身份已然泄漏,木骷髅正是为了这台母相残的天伦好戏,才从舒意浓的手里抢走——或说夺回——星陨异铁,除了点醒舒意浓血使大夺取异铁的意图,以姚雨霏的急躁短视,定会给予儿极不合理的惩罚;无论舒意浓接受与否,双方的冲突势必将白热化,后续彩可期,教迫不及待。

舒焕景那混球,可曾想到他天霄城会有今?妻双双沦魔道,甘为邪派爪牙,一旦事迹败露、坐实罪名,不免受千夫所指,伏法前就算惨遭正道众辱,那也是天经地义……一想到舒焕景的老婆儿在自己身下婉转娇啼、含垢忍辱却又不由自主达到高的模样,木骷髅简直硬到不行,仿佛回到少年时。

这就是你下作的报应,舒焕景。木骷髅心想。

早将你妹妹许配给我,你到今天都还能活着,哪有忒多事来?可惜你这混球邪心不死,误己误,还将赔上玄圃天霄数百年的祖宗基业……瞧不起兄弟是吗?满不愿亲上加亲是吗?这就是你的下场!

木骷髅想起当年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向舒焕景开提亲,却惨遭羞辱的形,以及发现舒焕景卒的真相那会儿,霎那间涌上心的狂怒,仍禁不住攒紧拳,直至掌心传来阵阵刺痛,才意识到指甲,竟尔刺出鲜血。

这正是一切的起点。

从那刻起,男子便下定决心毁掉天霄城,不惜任何代价。

至于权欲之心,则是在漫长的复仇绸缪中逐渐生成,如摸索着行于无休无止的漆黑,不觉抹了满掌湿濡苔痕;若说是为此苔而来,不啻倒果为因。只是一路走到现在,木骷髅才意识到自己也有机会站上权力巅顶,此生再不下,一如天潢贵胄的舒焕景和别王孙。

无际血涯既,接下来谁能逮住姚雨霏,揭发她的身份罪行,谁就能决定渔阳势力的重组与新生。

天霄城难与主母切割,必遭六砦鲸吞蚕食,瓜分势力。酒叶山庄的阙松如能接受笼络,担下手刃姚雨霏母的弑主罪名,缴了投名状,再付出足够的代价,如将芙蓉丫许给居中斡旋的要为妾之类,此后夹着尾,未始不能脱身。

擒获姚雨霏乃眼下首要。连阙芙蓉与其兄阙牧风双双失踪,至今行踪不明,相较于此,也显得微不足道。

木骷髅冒险潜回弹剑居,诧异于一切如故,各处甬道、密室等完好无损,别王孙与诸葛残锋两名煞星亦已离开,仅二与血骷髅鏖战的小院如遭龙挂席卷,满目疮痍。

姚雨霏的武功倒是大出木骷髅意料,能与二周旋若此,委实不容小觑,这怕连舒焕景都瞠乎其后。他早疑心姚雨霏以色媚事主,她容貌艳丽、身段惹火,至今风韵犹存,教尊毕竟也是男,佞幸毫不意外,定是私下给了什么好处,才得进如斯。

话虽如此,弹剑居毕竟是教尊赐下的据点,若遭敌摧毁,教尊那厢也难以代。况且,要留信予须于鹤那厮,指点他后续如何应对阙府、带领反天霄城阵营的行动等,尚须着落于此。

弹剑居名义上是林罗山的物业,须于鹤怂胆瘦,遇事踌躇,难成大事。木骷髅安排在此地吸收这厮,大大降低了他的犹豫和观望,堪称杰出的一手。

须于鹤并不知道自己成了圣教的马前卒,在他看来,木骷髅的真身死里逃生之后,便的来寻“须长老”主持公道,以此之狷介不群,算得上对自己青眼有加,于此十分受用,益发萌生宰制七砦、令行云堡重登渔阳巅顶的雄心。最新?地址) Ltxsdz.€ǒm

木骷髅要求他保密,以防贼听闻自己侥幸逃脱,再下杀手。须于鹤不得独占这张牌,欣然接受,两约在弹剑居换讯息,非到万不得已不要碰面,木骷髅遂以留书纵须于鹤行事,处处抢在天霄城之前,造成不小的威胁。

受限于须于鹤的能力,木骷髅的图谋多半难以达

到十成的预期,如上巳节支开阙松的计划,他让须于鹤假林罗山之手诱之,谅阙松不敢不理。料不到林罗山设宴于新进置办的灵囿庄,事只做一半的须长老却未查清豪邸就在阙府对门,阙松稍去即返,乘虚而之计功败垂成,也是莫可奈何。

弹剑居是林罗山,灵囿庄也是林罗山,林大爷虽说富可敌国,钟阜也非弹丸之地;处处都有林罗山,木骷髅不免疑心起此与本教的关系。

但一来血、纸二骷髅均为流,林罗山是万万扮不了的,且此据他多次暗中观察,确实身无武功,只能说教尊这手障眼法使得巧妙,找了如此令摸不着脑袋的目标来模糊焦点,欺敌的效果简直难以言喻。

他在暗格内留下密信,提了几条不咸不淡的巷议街谈,暗示若能掌握阙芙蓉的下落,阙松便有了罩门。

须于鹤若是循线追查,无论从哪一处着手,皆能逐步获悉木骷髅真正要他知道的事,如:无际血涯被七玄盟攻、姚方二仅以身免、天霄城勾结七玄,乃至死海血骷髅的身份……须长老便是再浑十倍,当知姚雨霏的重要,必定想方设法阻截,够天霄城大伤脑筋。

好不容易布置停当,赶回地藏庙时,还有近两个时辰才天亮。

木骷髅不得不承认,他是大大低估了白如霜对自己的吸引力。

以“世叔”的身份,木骷髅断不能下场与少年同欢。他应该在一旁循循善诱,用轻柔的低语唤醒唐净天最层的渴望,解除他心中野兽的枷锁,将其彻底释放。

与少年同,将无法占据心理上的高位,这对未来彻底宰制唐净天,有着难以预料的不良影响。木骷髅亟需他强横的武力相佐,不如说以唐净天的武功加上自己的脑,渔阳直若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为此他须得摧毁少年的心志,令其变成一柄可由他任意挥舞的神兵;武器不需要有自己的意志,服膺命令即可。

但他实在忍不住,想瞧瞧双姝裎于榻、玉体横陈的模样,哪怕被发狂的少年啃咬得血糢糊——说不定那样更令兴奋——也绝不想错过这副胜景。

提前折返,对木骷髅来说是双重的折磨,星夜赶路的内外消耗不说,看着少年恣意泄欲自己却不能品尝一,才是真难受。即使如此他还是想看。

岂料地藏庙外却一片悄静,只有浓厚的血腥臊不住蔓延积累,夹杂着排遗和微腐的熏臭气,令忍不住掩鼻。

他早卸除了虫海木骷髅的装束,无有面具遮挡气味,只得举袖摀

之,里里外外搜了一遍,莫说小子唐净天,就连黑白双姝的踪影也无,仿佛凭空蒸发。

“世叔,”唐净天的声音冷不丁地自身后传来。木骷髅仿佛给一脚踩了尾,险些跳起。“你在找什么?我来帮忙。”

(不就在找你么?浑小子!)

木骷髅使尽力气才管理好表,转时已是一脸的似笑非笑讳莫如,怡然说道:“自是在找春宵。贤侄不好好把握易逝之物,却在这里做甚?”

唐净天衣发齐整,看似包扎了腿伤,连裤管的都缝补妥适,实不像尽逞欲后的模样。军荼利也就罢了,面对白如霜这等尤物,为活命她什么压箱底的技敢不使将出来,你还有工夫针线活儿?

完了,也就那样。”少年瞧着有些意兴阑珊。“我已处理妥当,世叔毋须挂怀。”

也就……木骷髅一老血哽在喉,差点儿中风,要不是真打不过,就凭这说话的气德,他能活活打死这小王八。

什么叫“也就那样”?殄天物啊!独眼不好说,白衣少可是眼能见的酥媚骨,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诱,哪怕是石都能出花儿来……你这是什么嫌恶的气!早知道就不回钟阜城了——瞬间涌满心的懊悔更甚海,明知无此选项,木骷髅却忍不住悄悄握紧拳

……她们俩呢?”

“我以为世叔应该先问拷问的结果。”唐净天蹙紧眉心,似乎是真的不解,而非嘲讽。

“贤……贤侄所言极是。”这小王八蛋该不会是真的用刑拷打吧?木骷髅都有些懵了,架子却不能不端着,咳两声,打蛇随棍上。“那么拷问的结果如何?”

“大有斩获。”唐净天神神秘秘一笑,眉略展:

“她供出了龙河渡附近的第三处据点,她们管叫‘蚁’的便是。”

◇    ◇    ◇

月夜之下,两乘快马放蹄狂奔,一路驰出钟阜城。

钟阜城的出城关条不是有钱谁都能弄一张在身上,还得有关系——譬如像药材行当里的巨商乌夫这样的,便是有关系的少数

绮鸳手持关条通行无阻,领着盟主沿官道疾驰,即使钟阜左近的大道维护得挺不错,夜间驰马也是极考验骑术。

耿照身手矫捷,反应之快异乎常,但毕竟不常骑马,虽已竭尽全力,仍渐渐落在绮鸳后。少频频抬远眺,似乎紧追着什么不放,唯恐丢失其踪影,并未留意盟主已落后大半个马身,距离

还在持续拉开中。

耿照无法运功于目,夜视不如既往,即使天上无云,星月皎洁,仍不敢大意,双眸盯紧前方路面,唯恐坐骑落蹄处有异物或坑,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真不是有意偷瞧绮鸳的,而是少丰满圆翘的美随着距离拉开,自行“跑”进了他的视界里。

许久未见,他几乎忘了她的绵既多又结实,浑圆饱满的形状与肌束的结实线条,不住晃颤的酥盈感与用力虬鼓的弹手紧致……这些理应相互扞格的美好,在少的两瓣雪上却形成了完美的平衡——严格来说,耿照从见过绮鸳的,这个“雪”字略显武断,然而她露于衣外的手颈肌肤确实白皙如雪,丝毫不像长年在外活动的样子。

便在潜行都内,也有不少姊妹私下议论、羡慕,甚至妒忌绮鸳的丽质天生。若非神眷,以她奔波频率之高,所至之不避艰辛,晒成黑炭也是半点也不冤的。

疾驰间,绮鸳踩着马镫支起身,离鞍,更见浑圆,从大腿处便绷得死紧的肌,并未坏她骄的如水曲线,一径将裆底撑紧撑薄,已至棉糸的极限,贴布撑出一只薄皮熟桃似的饱满圆丘来,蜜裂几乎抵于裤布,一路蔓延至桃谷中,隐约可见凹陷的小巧菊芯,离撑薄的裆底仅有分许——

“你、你瞧……”忽听一声惊呼,却是绮鸳回过,与他对上视线,“你瞧哪里”便要冲而出,无奈男儿盯着的地方委实太过羞耻,少意识到时小脸已然涨红,最末二字怎么也说不出,本想赏他一记马鞭,又唯恐打伤了少年,才想起盟主是不能打的,庆并未莽撞。

“我听到一些风声。”某宗主将她找了去,绮鸳本以为是付任务,但宗主一句便令她微微发怔,颇有些摸不着脑袋,过了片刻才明白宗主的意思,背脊发寒。“说你对盟主有些不敬,盟主虽不与你计较,旁却看在眼里,以为是我的意思。”

漱玉节抬起湖水般的潋滟明眸,幽幽瞧着她。

“我有让你这样做么,绮鸳?”

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五体俱伏。

“属、属下万万不敢!请宗主明鉴!”

“盟主在冷炉谷那会儿,”美悠悠续道:“适逢你在外执行任务,不及赶回,便未叫你同去。倘若我命你为盟主献身疗伤,你打算违抗本座的命令么?”

不!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少错愕至极,不明白宗主为何会这样说,只要是宗主的命令,她连一霎都不会犹豫,哪怕是和他……给他……把…

…那个……给了他……

“你脸红了,丫。”

漱玉节噗哧一声,掩笑了起来,霎那间仿佛冰雪消融,春花绽放,整个房间都明亮起来。绮鸳的脸确实滚烫如沸,胸膛内扑通扑通跳着,撞击太甚,就连厚厚的丰满脯都止不住震,一瞬间仿佛有些吸不进空气。

但她跟着宗主好些年了,太了解宗主的格,这并不是能够松一气的信号,她甚至不确定危机是否解除。

若宗主命她与盟主侍寝,就算是给了条活路,原宥她的过失,无论少的冒犯是有意或无心。绮鸳没想到居然得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忠诚,而她很可能连这样的机会都未必有;与其说是惊惶,更多的其实是不甘。

漱玉节却仿佛没看见她的紧绷,自顾自的笑了一阵,端茶就,放落茶盅后才怡然道:“起来罢,我没有要罚你。你又没做错什么事,何须处罚?”绮鸳讷讷起身,面上惊疑不定。

“你是我的心腹,动辄得咎,言行须得更谨慎小心。”美拍拍她的手,轻叹:“说你小话的,我已处置掉了,潜行都不需要这等无事生波、唯恐不的毒瘤烂疮。”绮鸳闻言一惊,小脑袋瓜里飞快闪过尚未回来代任务的名单,却想不出是谁在背后中伤自己。

“你要明白一件事,”漱玉节将她拉近身边,轻抚少手背,柔声道:“盟主一句话就能要了你,无论是治疗阳亢,或只想瞧瞧你的身子,我都不会拒绝。你猜他忒聪明的,明不明白这个理?”

绮鸳一怔,不禁打了个寒噤。

“我不是吓你才这么说,而是在提醒你,盟主对你与别个儿不同。”漱玉节明显在忍笑,只可惜效果不彰,不无艰辛地续道。“至于为何不同,我不敢猜他的心意,更不敢问盟主,毕竟……这不我的事,对不?”

绮鸳小脸羞红,她一害臊便语塞,什么都说不出、想不了,旁总以为她很有个,甚至有潜行都的姊妹认为这样很帅气,崇拜得不得了,其实她就是太害羞了而已。

最要命的是:宗主的话,她连一句也无法反驳。

绮鸳并不笨,更远远说不上迟钝,此二者但凡稍有其一,都做不了潜行都的行动总指挥。她明白宗主所言确有其事,耿……盟主对自己特别宽容,或许这正是她对他越来越没大没小、应对渐失分寸的真正原因。

因为不信,或说不明白为什么,下意识地测试盟主的底限,总想着“这回他总该发火了罢”,一边对他说着更过分的话语,甚至被有心用作

构陷进谗的材料。

但耿照始终没发火。

只是绮鸳万料不到,连况如此紧急、夜驰如此危险的当儿,少年居然还有闲心盯着自己的,这已经不能说是色胆包天了,简直匪夷所思。

“不是我盯着……瞧,”他兀自叨叨絮絮辩解着,不依不饶,瞧着居然有点可。“是你的……跑进我视线里,我只能盯着前,真不是有意——”

绮鸳噗哧一声,又急忙敛起笑意,总觉这么轻易就被他逗笑,像是败给了他似的,特别的不甘心,板着俏脸道:“你就盯、盯着我……那儿瞧,别让马儿撞上来就好。我的马跑过的路,你的马还能跑不得?你瞧地面有什么用!”虽想问他“我的到底有啥好瞧”,自知决计出不了,光想面颊都快被烫伤了似,脑袋瓜里热烘烘的没法思考,果断放弃了好奇心。

并辔而行,也算稍稍解决了“盯哪儿瞧”的疑难。最新{发布地址}www.ltxsdz.xyz}耿照任飔凉的夜风吹醒脑袋,见不一会儿工夫绮鸳便无半点尴尬的模样,神色自若,既欣赏少的飒爽,又佩服其明快果决,到他好奇心大盛:

“绮鸳姑娘,方才你到底在看什么?”

绮鸳本想回他“总不是谁的”,想到二字俏脸倏红,不敢去想自己踏镫起身时,他盯着的是哪一处,挺翘的琼鼻中轻轻一哼,正色道:“看鹰。阙府一之内多次放鹰,我猜想那扁毛畜生受过训练,是养着寻马用的。”

耿照恍然而悟。潜行都探得雪狮子和另一青骢健马被遗弃在龙河渡,双骑神骏异常,虽不乏觊觎之试图捕捉,无奈难以近身,最后由当地一间不流的小镖局收容。

惊涛雪狮子外型殊异,镖师认出是玄圃天霄少主驰名远近的神驹坐骑,派传报阙府,阙二爷致上厚酬,说天明即派前往取回,应是手都散至各处寻阙牧风去了,无闲差能跑这一趟。

镖局来也十分乖觉,连称不敢,说总镖早有代,明儿一早亲自将少城主的名驹送回,就算错认也不妨,能与二爷见上一面、吃杯水酒,进城一趟也值。

“……镖局之为何不直接将马送回?”耿照问。

“说是两匹脚力已乏,只勉强带回局子里,捱不进城。”绮鸳冷笑:

“但老江湖都知道,这就是来讨赏的,若说不好,回便称马跑了,或带匹假的来,反正一句‘弄错了’便能糊弄过去——至少那些混子是这么想的。不少江湖仇杀便起于如此微不足道之处,终至无法收场,亦非罕事。”

耿照感慨

起来,望向顶月云处。此际月色不如出城时清朗,无有碧火神功之助,少年其实瞧不见天上有什么鹰踪,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阙府既放出猎鹰寻马,怎只有我们在追?”

绮鸳又噗哧一笑,白了他一眼,倒不像真生气的模样,啐道:“傻子!鹰在天上飞,马在地上跑,真要追那是追不到的。阙府放鹰,约莫是要确认雪狮子是否真在龙腾镖局。若镖师贪图赏银,谎报得马,雪狮子这会儿还在外跑,指不定鹰狩便有收获。”耿照才明白过来。

他进执敬司的时尚短,不曾随城主出猎,是以毫无概念。

要不多时,绮鸳便说看见鹰返——后放慢速度也是为这桩——看来雪狮子确实在镖局无误,至少不是四处晃

五帝窟地处渔阳西北,驰骋畋猎自来便是贵族的休闲,漱玉节与薛百螣骑娴熟,两推算雪狮子的脚力,便以千里驹的神骏,龙河渡差不多是极限了,血方二若不换乘,势必无以为继,忍痛抛弃坐骑原也是非得已。

改走水路似是明智的选择,顺流而下,甚至能改换海舟,如此世间之大,无一处不可去,逃到南陵都不成问题——成为七玄盟主之前,耿照或觉这样的思路合合理。

如今身居高位,想的事已截然不同:血骷髅败得如此之惨,莫说她还有屯兵的“蚁”,即便孑然一身,决计不能就此认栽,料想应非以逃出生天为念,而是东山再起,血债血偿。

此节一旦想通,那么郎便绝不可能离开渔阳,如此便有一处极不自然。

耿照心念微动,见少放慢速度,颇有意调转马,伸手握住她的缰辔。“绮鸳姑娘,龙腾镖局所在的位置是在渡河之前,还是渡河之后?”

绮鸳难掩诧异,见他问得郑重,没敢胡应付,正色道:“渡河不到五里内。怎么了么?”

耿照两眼放光,忽然展颜一笑。

“你说这大半夜的,能找得到撑咱俩过河么?”

“这倒是不难。”绮鸳笑道:“龙河渡虽小,也算通要津,潜行都在渡设有暗桩,随时都能来去自如。”

耿照击掌赞叹:“如此甚好!这样一来,就换咱们奇袭血骷髅啦!请放出召集火号,这回可不能再走脱了此獠!”

龙河渡夜不停的水流声唰唰淘岸,白间尚不觉如何,约莫是滩淤苇长黄浊不堪,瞧着颇有英雄气短、美迟暮的萧索寥落,不比越浦、銮浦、两湖城等津港邑。谁知夜里万籁俱寂,只哗啦啦的涛声不断,听

着也有千军万马的气势,令辗转反侧。

方骸血始终难眠,早血骷髅一步窜出被筒,也只来得及套上裤子,脚步声已至船屋之外。

(……这该死的水声!)

自盗得墨柳先生的功体后,青年连外伤愈合的速度都远超从前,按理说大老远就该听见来的动静,不致如此仓促狼狈。但他把好不容易得来的体力,全花在狠之上,了又,仿佛非如此不能觉得自己活着。

血骷髅被得浑身酥软如绵,直到叩门的暗号响至第二,才娇慵地开,以薄被掩住裎的娇躯,哑声如磁,无比酥腻:

“晚啦不开船,东家请明儿卯时再来罢!”

门外之应道:“卯时太早,我是辰时要渡的河,该与哪位付前订!”压低声音道:“主上是我,系石。周围已无闲杂等,还请主上速速准备,移跸寒舍。”措辞吻合宜守分,竟不似五大三粗的江湖

方骸血惊疑不定,掌刀横胸,青芒隐约具形,无比寒狞。

“且慢。”血骷髅摇了摇,撑起身子捡拾衣裳,轻道:“是自己,能信得过。你稍待片刻,我马上来。”末两句提高音量,却是对着那自称“系石”之所说。

“主上请自便,我在桥上守着。”脚步倏忽去远,又只剩下唰唰水声于屋板下流躺着。

血、方二花了点间更衣,开门见得船屋浮板前,一名渔子打扮的中年汉子身穿蓑衣,足趿鞋,棉裤裤脚只到小腿肚上,怎么看都是起早准备放舢舨打渔的落拓渔夫,以布包裹起的长刀藏于蓑衣下,若非露得小半截刀柄,横出腰侧,仅以单手挎之,瞧着实无半点江湖味。

汉子满面于思,五官端正,冲郎微一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率先迈步。附近的丛里有四五随之而起,齐齐对血骷髅施礼,便即散开,下盘稳健,皆非泛泛。

若有熟悉钟阜武林的在此,当能认出那渔子正是龙腾镖局的当家沈系石,称“苍鹘刀”。龙腾镖局的名听着响亮,这些年已算不上什么名镖,专养着吃不饱也饿不死、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那种不流的镖客。沈系石年轻时闯江湖,颇有一争刀界名流的架式,后家中发生变故,只得回来继承父业,形同退出江湖,未再与比武争胜。

血骷髅走在沈系石身后,上前几步,低道:“系石,老爷子为保护我,不幸牺牲了。且与你说一声。”沈系石宽阔的背影无丝毫动摇,微微点,应道:“能保主上至此,值了。”手挎刀柄一压笠

缘,继续低赶路。

沈系石之父沈骖之,正是为血骷髅驾车的黑衣老

他昔年惹上偌大麻烦,被几大门派的英群起围攻,虽手刃仇,亦遭割舌刺耳,半身残废,是姚雨霏帮了风雨飘摇的龙腾镖局一把,不致使满门受累,落得夷族收场。

经此一劫,江湖上再无“千里神驰”沈骖之这号物,沈系石亦在天霄城主母的担保之下“洗心革面”、“重新做”,断了扬名武林、争做刀魁的武者之路。

为防仇家生事,龙腾镖局只得有一搭没一搭的做生意,时不时地出点小纰漏,以江湖上的笑柄渐渐淡出世的目光,直到再没有留意龙河渡的陋巷矮屋间,还有家没烂完的镖局为止。

沈系石一直都有选择。

他可选择为父亲报仇雪恨,与不愿离去的镖师们杀上那些名门大派,应能杀得几名最可恨的,最后与父亲落得同样的下场。龙腾镖局的悲剧将自跟随他的、甚至其他有关无关的等身上继续蔓延,无休无止。

因为有时候这些的残忍邪恶,仅需要一个微不足道的借,就能恣意横生。武林毫无公义可言,像姚雨霏这样愿意顺手帮一把的,早已是凤毛麟角,他的坏选项将不可避免地牵连恩,沈系石从未考虑。

姚雨霏本将沈骖之藏于在天霄城内,郎诈死之后,把老带到无际血涯,沈骖之倒是对从此不必再遮遮掩掩怯于见感到十分痛快,至于主上要杀还是放火老毫不在意,有酒喝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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