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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土狗被警察捡到后(1-13)(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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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不,他不想说没事。

他想要看到她这样。想要看她在他面前更加慌,更加无助,更加依赖他的反应。

这种无声的掌控感,这种轻易就能牵动她所有绪的愉悦,比他预想中更令着迷。

刚浮现的温和迅速散去,重新被一种平静的审视取代。他没有指责她,也没有再出声安慰。

他只是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隔着那层冰冷的镜片,沉默的居高临下看着她。

而这种带着审视意味的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让苏晓穗感到窒息和难堪。

过了几秒,也许是十几秒,在苏晓穗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的时候,沈砚铎才终于开

声音依旧是那种平缓听不出绪的调子,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意外从未发生:

签名吧。

苏晓穗猛地一颤,她胡地用手蹭了一下眼睛,也顾不上擦没擦净,抖着手在签名栏里飞快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手指按在桌上的印泥里,重重地按在名字旁边,留下一个模糊的指印。

好…好了,沈警官。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依旧不敢抬

嗯。他应了一声,将文件放到一边,压根

没看。

办公室里再次陷沉默。只有空调冷气发出的轻微嗡鸣。

苏晓穗坐立不安,觉得自己该走了,却又不敢主动开

她低着,能感觉到沈砚铎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那目光实在让她无所适从。

就在这时,沈砚铎缓慢站起身。

苏晓穗吓得肩膀一缩。

他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身上那净又带着压迫感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苏晓穗的身体瞬间绷紧,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巨大的紧张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织在一起。

沈砚铎没有碰她,只是微微倾身蹲下,伸出手。他的手指燥而温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轻轻搭在了她紧握成拳的手背上。

不是握,只是搭着。像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带着安抚意味的触碰。

没事。他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点,看着地上那一小滩黑色墨水,待会我叫保洁来收拾。

沈砚铎看着她通红的鼻尖和湿漉漉的眼睛。那里面除了害羞和自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他指令的顺从。

他心底那点隐秘的带着恶趣味的掌控欲得到了无声的满足。

他的手在她手背上停留了大概两三秒钟,那短暂的时间对苏晓穗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后,他收回了手,那温热的触感和沉重的压力也随之消失。

紧接着他伸手捡起了椅子腿后面的笔帽,走回办公桌前。

……原来他只是想捡个笔帽?

沈砚铎抽出一张净的纸巾递给她:擦擦脸,你回去吧。

苏晓穗颤抖着接过,胡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纸巾立刻湿透了。

谢…谢谢沈警官。声音细弱,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她快速站起来,不敢再看沈砚铎一眼,低着,几乎是逃跑似的快步走向门

她红着眼,脸上泪痕还没,狼狈不堪。

但心里某个角落,却因为那短暂的触碰和那句没事了,滋生出一丝微弱却滚烫的暖流。

门关上的瞬间,沈砚铎才缓缓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用指腹轻轻揉了揉眉心。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屈起食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缓慢而稳定。

真像只笨拙又努力想摇尾的小狗,稍微逗弄一下就会惊慌失措,却又会因为一点点微不足道

的安抚而感激依赖。

他开始期待。

下一次,这只小狗在他面前,还会露出怎样更可怜,更无助,更……驯服的模样。

(九)他始终像个冷漠的旁观者

从初中、高中到警校,沈砚铎一直是群里那个条件不错的别家孩子——家境体面,成绩拔尖,长相也端正。

父母的名字印在各自领域响当当的单位信笺上。

一个在市政府大楼里运筹帷幄,一个在国企总部掌控着庞大的数字。

家,更像是一个提供睡眠和偶尔短暂汇的旅馆。365天里,一家三一直是聚少离多。

他从小就知道,父母是他的,那份体现在银行账户上从不短缺的数字,体现在书柜里不断更新的装书籍,体现在每一次难得见面时,他们眼中带着歉意的关切。

只是,这隔着一层厚厚的名为事业的玻璃。

公务员家庭管得严,挥霍是禁忌,放纵更是不可能。

久而久之,沈砚铎习惯了孤独的安静。家里太静,他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便学会了在书本和报纸上消磨掉大部分时间。

他的生轨迹规正得像直尺画出来的:重点初中,重点高中,然后是警校。

选择警校并非源于什么使命感和英雄梦想,更像是母亲一句随的安排,总要有个体面稳妥去处,以后得有个衬得起家里的正经工作……什么的。

他应下了,没什么异议。

至于他的正义感,不能说完全没有。看到老过马路,他会过去搀扶。遇到路边明显的欺凌,他也会上前制止。

但这更像是一种对社会规则和道德底线的遵循,并不是同或什么行侠仗义。

他从小看着父母处理那些牵涉无数的麻烦事,一种本能的责任感刻在骨子里。维持秩序,解决问题,像他父母一样,只是方式不同。

大二那年秋天,他在食堂认识了一个学妹,似乎是她忘带饭卡,一个孤零零的。沈砚铎看着她紧皱眉局促的站在打饭,顺手帮了个忙。

学妹抬起脸,眼睛鼻子都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她怯生生地看他,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声谢谢。

沈砚铎顿了一下,喉结不明显地动了动,心那块地方,莫名地有点燥。

后来,在图书馆的角落,在场的跑道边,他总能看到她。有时是抱着厚厚的书差点摔倒,有时是被教官训斥后躲在树后偷偷抹眼泪的委屈,有时是训练场边

,她走过偷偷看他打靶。

燥热又来了,一次比一次清晰。

他二十年来第一次主动对一个异有了点探究的兴趣。

宿舍里那帮小子知道了,敲着饭盆起哄。шщш.LтxSdz.соm沈砚铎没反驳,他开始了追求。或许这就是喜欢?那种别嘴里念叨的东西。

然而,变化来得猝不及防。孩脸上绽开的笑容不再羞涩,而是逐渐大方爽朗。她开始主动约他周末去看电影,去逛街,还会贴在他身边撒娇。

沈砚铎心里那点刚刚升起的模糊的燥热,噗地一声灭了。

她身上那种怯懦、易碎、惹欺负的特质,在她主动靠近的这一刻都消失了。

在她踮起脚尖,唇瓣即将印上他嘴角的瞬间,沈砚铎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有些烦闷。

他抬手,轻轻却不容抗拒地挡开了她的靠近,声音依旧平稳:抱歉,还是算了。

孩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的表从害羞到震惊、羞耻、愤怒。最终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她捂着脸跑开了。

沈砚铎站在原地,脸颊火辣辣的,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衣领,神淡漠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他的初恋连初吻都没有,就这样仓促地以对方的一记耳光画上了句号。

后来,类似的形又重复了几次。

总有生被他表面的温和有礼和优越的条件所吸引。但只要她们主动想要拉近距离,沈砚铎心中那点微弱的兴趣便会迅速冷却。

他要么在对方表白前就疏远,要么就像对待那个学妹一样,在对方主动靠近时清晰直接地划下界限说句抱歉,没感觉。或者脆沉默以对。

渣男!

欺骗小姑娘感

真不配当民警察!

同学们的议论和指责沈砚铎都知道,他照单全收,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或许她们说得对,他确实像在欺骗感

这算什么呢?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有一次小长假,沈砚铎和剩下两个没抢到回家车票的舍友在学校留宿。晚上其中一个舍友神秘兮兮的溜回来,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坐下拉过凳子,摇了摇沈砚铎和另一个舍友的床铺:哎哎过来看,好东西!

什么东西?

另一个舍友下床问。抱着电脑的舍友挤眉弄眼的,说着哎呀你懂的,就是那种视频啦……

周宇你这是传播秽色啊。小心我

找班长举报你。

刘齐明你敢!咳咳…咱们也是男啊……这不还没毕业呢。

两个舍友乐乐呵呵的闹腾着,打开电脑屏幕闪了两下,跳出正在加载的视频画面。

黏腻的呻吟立刻从电脑扬声器里钻出来,充满狭小的宿舍。

屏幕上两团模糊晃动的体紧密缠,撞击声、吮吸声、夸张的尖叫和男粗重的喘息混成一团。

那两个舍友立刻凑到屏幕前,脑袋几乎要顶在一起,嘴里啧啧有声的评价视频里的和影片。

沈砚铎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些黏糊糊的体摩擦,千篇一律的动作,他感觉不到一点波澜。

哎哎真不看啊?周宇抽空回喊了一嗓子,别是阳痿吧你?

沈砚铎没搭理,连眼皮都懒得掀开。屏幕里的还在用尽力气尖叫,那声音尖利得刺耳,他只觉得吵。

那部片子最终在一片更加高亢的像杀猪般的叫声中结束,宿舍终于短暂地安静了一瞬。

接着看这个!周明宇突然压低声音,楼下宿舍从外网下载的,绝对刺激!

画面先是黑了几秒,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一个跪在地上,手脚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在身后,勒进皮里,留下红的印子。

她没穿衣服,发凌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苍白的脸上。穿着整洁西装的男用鞭子抽她大腿,每打一下,夹坠着的银铃随挣扎和的呜咽叮当作响。

靠,这啥玩意?周明宇往后缩了缩,怎么光打不啊?

没有夸张的呻吟。只有压抑在喉咙里碎的呜咽。男伸手,不是抚摸,而是猛地揪住她的发,迫使她高高仰起脸,露出脆弱的脖颈和下颌绷紧的线条。

在上铺的沈砚铎听着的哭喊声,不知为何有些焦躁,书慢慢的看不进去。眼神瞟向电脑显示的画面。

接着挣扎着,用扭曲的姿势艰难地重新一点点撑起身体,跪好。她仰起脸,看向男的眼神里只有一种彻底被碾碎的驯服。

视频里的说着英文脏话,字幕显示着主母狗之类的。

关了吧,瘆得慌。

就是,都不有什么看......

两个舍友骂骂咧咧纵鼠标关掉视频。

难怪咱们扫黄呢……对,对……

沈砚铎一直闭着眼。他听到周宇爬上床铺的动静,听到刘齐明出去又回来的关门声,听到他们刻意放松试图抹去刚才那一幕的谈。

世界似乎又回到了那闷热而乏味的常态。

沈砚铎感觉喉咙有些发,他掀开薄被,动作很轻,想去拿矿泉水瓶。

小腹下方却传来一阵陌生紧绷的胀痛感,坚硬地抵着薄薄的棉质运动裤。他低

那里,清晰地支起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弧度。

沈砚铎的动作凝固了,心底传来一陌生的几乎将他淹没的燥热。

不是厌恶。不是腻烦。

是兴奋。

他看着卑微地乞求,彻底的臣服……这让他硬了。

原来是这样,自己是个变态。

自那以后他便开始有意回避任何漫接触。在感的世界里,他始终像个冷漠的旁观者,看着其他的汹涌。

他不需要别接受。没能接受这个。他也不需要。

(十)他突然不想维持礼貌的"沈警官"了

沈砚铎拉开警车的门,沉身坐进驾驶座。

他重重靠向椅背,颈椎骨节发出轻微疲惫的闷响,把手里那沓文件袋扔在副驾驶座上,纸页散开,露出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和照片。

手机在袋里震动,嗡嗡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他掏出来,屏幕的光刺得他眯了下眼。来电显示是王局。

喂,王局。

砚铎啊,电话那传来局长透着关切的声音,刚散会?看你办公室灯还亮着。

嗯,处理点收尾。

又跑外勤去了吧?我说你啊,都当队长的了,别总跟小年轻似的冲在第一线。该坐班就坐班,指挥调度也是重要工作啊。局长的语气带着长辈式的絮叨和关心。

知道了,谢谢王局关心。沈砚铎的感谢和他的一样,礼貌又冷淡,没事我先挂了。

通话结束,车厢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送风声。沈砚铎把手机丢在仪表盘上,靠在后座闭上眼睛。

刑警队队长这个位置,他坐得不算久。

两年前他在重案中队负责抓捕逃犯,正好追踪到个大型诈骗团伙的一号物。

当时局里算是他师父的前任刑警队长也参与了抓捕行动,后来师父受了重伤,抓住了,功劳落在他上。

首都公安大学的学历,师父提前退休力荐的分,还有…父母足够硬的位置。

不到三十岁,他就被提了上来。火箭般的升迁,羡煞旁

当然好听,有面子。可他自己知道,这么年轻就顶到了这里,

未来的十几年,大概也就这样了。

不忙的时候,他就去帮局里点基层的活,跑跑外勤,做做走访调查。也是父母从小耳濡目染的所谓世故——位置越高,越要接地气,越不能让戳脊梁骨说是靠背景上来的。

他重新拿起手机,微信图标上积着几个小红点。

他手指滑动,点开工作群,几条关于明天行动部署的消息,他简短回复收到、明白。

指尖继续往下滑,掠过一连串名字,最后停在苏晓穗的消息栏上。

点开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是昨晚凌晨一点多,她回复的已经到家的消息。往上翻,连续三天都是类似的内容。

都是由他主动开启对话,苏晓穗小心翼翼的回复,聊天内容简短琐碎。时间久了现在她还会用点缓解气氛的小表

他看着屏幕,指尖悬在输框上。

他敲字:[今天在兼职吗?]

隔了几秒钟,对话框顶显示对方正在输

[苏晓穗:嗯嗯沈警官,在的。]后面跟着一个很拘谨的点

沈砚铎盯着那行字和那个表,屏幕的光映在他没什么表的脸上,眼底却沉下去一点。

说不清的躁动,从心底里爬出来。他突然不想维持这种隔着屏幕礼貌的沈警官了。

想看她。想看她那双总是躲闪,带着点怯懦和讨好的眼睛,想看她因为自己一句话就紧张得手指绞在一起的动作。

这念一起,刚才的疲惫消散了大半,也勾出了一丝隐秘的兴奋。他后槽牙轻轻咬紧了一下,又松开。

便利店的门铃响得刺耳。苏晓穗正低着整理收银台下面的杂物,闻声下意识缩了下脖子,没抬,更没说出那句练习了很多次也说不出的欢迎光临。

她只看见一双擦得很净、鞋型挺括的男式皮鞋停在了收银台前。

拿瓶水。声音低沉,有点熟悉。

苏晓穗猛地抬,撞进沈砚铎没什么波澜的眼睛里。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他怎么会在这里?欢喜在心里刚冒,立刻被沉重的自卑压了下去。

她手忙脚地从冰柜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沈、沈警官……您怎么来了?

沈砚铎接过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指,苏晓穗像被烫了一下,飞快缩回手。

顺路,来看看。他简短地说,视线落在她微垂还有些油腻的额发上,又移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紧的下

几点下班?我送你。

啊?苏晓穗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他。

我问,几点下班。沈砚铎重复,声音平稳。

他看着她那双总是躲闪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无措和一点隐藏的期待。

十……十二点。苏晓穗被他看得心慌,几乎是脱而出。说完又后悔了,脸涨得通红,急忙摆手,不、不用麻烦您沈警官,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麻烦。沈砚铎打断她,语气依旧平缓。他抬手看了看腕表,表盘反着便利店天花板上的灯光。

还有不到一小时,我在附近等会你。

苏晓穗想再拒绝的话沉在心里,沈砚铎已经转身,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门铃再次响起,留下苏晓穗一个站在原地。

她看着玻璃门外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一种混合着惶恐和隐秘欢喜的感觉攥紧了她。

时间变得漫长,苏晓穗机械地应付着零星的顾客,眼睛总忍不住瞟向墙上的时钟。

终于,接班的店员来了,打着哈欠和她接。苏晓穗焦急的快步走出便利店。

目光在街边搜寻,很快定在不远处垃圾桶旁的一点猩红火光上。沈砚铎斜倚着路灯杆,身姿依旧挺拔。

他微微低着,另一只手划着手机屏幕,屏幕的光映着他廓分明的侧脸和微蹙的眉心。侧脸的线条在昏黄路灯下显得冷硬又……好看。一缕淡白色的烟雾正从他唇间逸出,模糊了半边廓。

苏晓穗第一次看到沈砚铎抽烟,他抽烟的样子很沉静,带着一种疏离感。

她看得有点呆,心那点憧憬和羞怯又冒了出来,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停在了几米外。

沈砚铎似乎察觉到视线,抬眼看了过来,隔着几米远和缭绕的薄烟,他的目光准地落在她身上。

苏晓穗像被烫到似的,慌忙低下,脸颊火烧火燎。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了过去。

沈…沈警官。她声音颤抖,垂得更低了。

沈砚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走近,将还剩小半截的烟在垃圾桶顶部的沙石里碾灭,动作脆利落。

能闻烟味吗?他问,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晰。

啊?哦…没、没事的!苏晓穗连忙摆手,像怕他误会,在家我爸也抽的,闻习惯了…她甚至下意识地挤出一个小小的、讨好的笑容。

沈砚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两秒,点了点:嗯,那以后在你面前我还是少抽。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猝不及防地砸进苏晓穗心里最软的地方。

她家里没会在乎她闻不闻得惯烟味,更不会因为她说一句习惯了就主动说少抽。

她赶紧低下,用力眨了眨眼,把心里那点酸涩憋回去:…谢谢沈警官。

走吧。沈砚铎没再看她,转身走向停在稍远处的车。

苏晓穗小步跟上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他的背影宽阔,步伐沉稳,带着一种让安心的力量感,也带着一种无形的距离感。

走到车边,苏晓穗却没有立刻坐进去。她嘴唇抿了又抿,眼神慌地四处飘。

怎么了?沈砚铎扶着车门,侧看她。

我…苏晓穗的声音细若蚊子,脸涨得通红,我今天下午查了查地铁的路线…她不敢看他。

其实我想坐一次试试,这样以后上班来学校就熟了…还方便。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不过沈警官来了…那还是下次再说也行!

沈砚铎沉默地看着她因为紧张和害羞而微微颤抖的肩膀。那细微带着掌控欲的兴奋感,又从心里滋生出来。

她这副小心翼翼生怕给别添麻烦的样子,让忍不住想把她到角落里,看看她还能露出什么更可怜的表

他开,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丝:走吧,我送你去地铁站。

啊?苏晓穗猛地抬,眼睛因为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而睁大了些,不…不用麻烦沈警官送…

不麻烦。他率先迈开步子,苏晓穗在原地愣了一秒,才赶紧小跑着跟上。和他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走在行道上。

夜晚的城市安静许多,只有他们两错开半步的脚步声。

她的心跳还是很快,她想找点话说,打这让她心慌的沉默,又怕说错话惹他不快。

兼职累吗?沈砚铎的声音打了寂静。他没有看她,目光平视着前方。

还…还好。苏晓穗连忙回答,声音依旧紧张,就是站得久了,腿会有点酸。

他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沉默再次笼罩,苏晓穗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轻了。她偷偷用余光瞄他。他走路的姿态很放松,肩膀平直,步伐稳定。

他好像…永远都这么从容不迫。

沈警官……您、您今天不忙吗?她终于憋出一句,声音涩。

刚忙完一个案子。沈砚铎回答,语气平淡。

他侧看了她一眼,目光

掠过她紧张抿着的嘴唇和低垂的眼睫。我基本上下班也晚,以后有空都能送你。

苏晓穗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光,随即又被巨大的不好意思淹没。

…对不起……我太麻烦您了……她小声说着,声音里带着习惯的讨好和不安。

沈砚铎停下,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平稳:我不会觉得你麻烦的。

没有安慰,没有解释,只是一句简单的陈述,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肯定。

苏晓穗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

强烈的安心感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冲得她鼻尖发酸,眼眶又热了。

沈砚铎看着她微颤的肩膀和低垂的顶,眼底处掠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满意。

他伸出手,动作自然得没有一丝停顿,轻轻拍了拍她顶柔软的发丝。

走吧。他收回手,转身继续向前。

苏晓穗被那一下轻拍定在了原地,顶残留的温热触感让她整个都懵了。

过了好几秒,她才猛地回过神,用力吸了吸鼻子,快步跟上那个挺拔的背影。

(十一)要不要来我家?

转眼到了九月最后一天,风已经有点凉。

苏晓穗坐在教室里,手机屏幕亮着,是班级群。看着一条国庆假期回家登记的接龙消息。

群里名字跳得很快,一个接一个,后面跟着是或者回。苏晓穗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没动。

回家吗……那个家灰扑扑的墙,灶台永远冷着,爹妈的脸也总是冷的。

说实话她不怎么想他们。

但现在租的那屋子,空调耗能又大又根本不凉快,厕所总有一反上来的味道,洗衣机还总是接不上水,她也不想待着。

她想念那种……那种有地方可回的感觉。哪怕那地方并不暖和。

她吸了气,点开妈妈的聊天框。打了删,删了打,最后发出去两行字:

[妈妈,国庆放假七天。]

[我能回去吗?]

发完,她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腿上,盯着讲台上老师的嘴一张一合,什么也没听进去。

过了一会手机在腿下震了一下,苏晓穗的心也跟着一跳。

这么快就回了?她有点慌地拿起手机,屏幕解锁。

原来是沈砚铎发来的。

[沈砚铎:中午有空吗?想吃什么。]

她手指在屏

幕上悬着,不知道该怎么回。

从前几天开始的,他偶尔发个消息,问她想吃什么,说要给她送饭。

一开始她慌得不行,拼命说不用不用。他只回多买了一份顺路放着费。送来的饭盒确实是那种普通外卖店的塑料盒,盖得严严实实。

她只能信了。不信又能怎样?沈砚铎那样的,怎么会特意给她买饭。

她慢慢敲字:[都行,谢谢沈警官!]

那边没再回。

等到中午,妈妈还是没回消息。苏晓穗低落着往校门走。

远远就看见沈砚铎站在那里,穿着色的衬衫,旁边是那个叫小李的总跟着他的年轻警察。两在说话。

沈砚铎站得很直,侧脸线条清晰。小李的表有点急,手指在比划着什么。沈砚铎只是听着,脸上没什么表

苏晓穗低下,手指揪着衣服慢慢蹭过去。脚步很轻。

沈砚铎几乎是立刻看了过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小李也停了话,好奇地打量她。

沈…沈警官。苏晓穗声音很小,脸有点热。

天凉了,她就开始穿长袖,把自己身上每一部分的都遮着严严实实。但感觉他的目光像有重量,压得她肩膀都缩了起来。

嗯。沈砚铎应了一声,他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是两个迭着的白色塑料饭盒。

拿着。他声音不高,递过来。

苏晓穗赶紧伸手接住,塑料袋勒着手指,饭盒还是热的。

走了。沈砚铎没多看她,朝旁边的年轻警察偏了下,转身就走。

小李又看了苏晓穗一眼,才快步跟上。

走出几步,沈砚铎侧,似乎想让他继续说案子的事。小李却有点心不在焉,眼神还瞟着后面苏晓穗的方向。

想什么?沈砚铎问,语气平稳,听不出绪。

小李缩了下脖子,嘿嘿笑了两声,压着嗓子:沈队,我…我就有点好奇呗。每回咱来这片办案是没错,可您这…天天往小姑娘学校凑,也太巧了吧?他挤挤眼,沈队你这个铁树真的开花了?那局里那些个警花,您躲得跟见鬼似的,怎么偏偏对这…嗯,这么个普通学生,这么上心?

沈砚铎脸上没什么波动,目光平视前方,只淡淡回了一句:你觉得呢。

小李撇撇嘴,小声嘟囔:每次都这样,神秘兮兮的…

下午课上完了,苏晓穗照常到便利店,摸出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妈妈

那边依旧一片死寂。表舅正低整理着收银台里的零钱,听见门铃响,抬了下眼皮。

晓穗来了啊。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跟你讲下,国庆那几天不用来了。你表妹放假回来,我们一家子出去转转。

苏晓穗正要去拿围裙的手顿在半空,闷闷地嗯了一声。

表舅的话像根小刺,扎在本来就空落落的心上。她想起那个依旧没有回应的手机屏幕,想起那个条件不好的出租房,心里发酸。

终于熬到下班。她锁好门,便利店门骤然冷清下来,只剩下惨白的路灯。

苏晓穗站在台阶上,抱着胳膊,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她伸长脖子,向马路两边张望了好一会。

没有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他今天……不来了吗?

的街道,冰冷的灯光,还有那个同样冰冷的家。她忽然觉得无处可去。

她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手指在妈妈那个名字上悬了很久,终于狠狠心按了下去。

听筒里单调的嘟——嘟——声,每一声都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响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不会有接时,那边才传来母亲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浓浓的不耐烦:喂?什么事啊?大半夜的。

妈…苏晓穗的声音抖得厉害,我国庆,能回家吗?你没回我……

车费不要钱吗?电话那的声音有些拔高,回回吧,回了也没空管你。上个学也不安生。声音顿了一下,更烦躁了,大晚上打电话就为这事,我没回你自己不清楚啥意思么。挂了。

苏晓穗握着手机,眼泪再也憋不住,大颗大颗地滚下来,砸在脚边的地上。为什么她和家的关系会是这样的?

她蹲了下去,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在路灯昏暗的光线下一抽一抽地耸动。

眼泪很快浸湿了膝盖处的布料,留下色的湿痕。她哭得无声无息,只有身体细微的颤抖泄露出她有多委屈。

就在她哭得浑身发冷,几乎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旁边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停在不远处。

苏晓穗猛地一僵,哭声卡在喉咙里。她慌地抬起泪痕错的脸,胡用手背抹着,动作笨拙又狼狈。

是沈砚铎。

沈砚铎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路灯的光,在她身上投下一片更影。

今天下午有点忙,来晚了。他目光扫过她身后紧闭的便利店,没想到你还没走。

他往前走了两步,皮鞋踩在水

泥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距离近了,他微微低下,目光落在她脸上。

路灯的光正好照清了她此刻的模样:脸颊湿漉漉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鼻尖通红,几缕被泪水黏住的发贴在额角。狼狈,脆弱,像被雨淋透的,无家可归的小狗。

苏晓穗看清是他,先是惊得忘了哭,随后一巨大的委屈和依赖的暖流猛地冲上心

眼泪非但没止住,反而流得更凶了。

她慌忙低下,用手背胡地擦着脸,觉得此刻的自己又丑又麻烦,他肯定很嫌弃。

怎么了?沈砚铎问。声音依旧是平和的,听不出不耐烦,也没有刻意的温柔。他蹲了下来,视线与她齐平。

苏晓穗还是低着,不敢看他。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说出来会不会显得自己既没用又招烦?

可他那平和的目光,像是有种奇怪的安定力量,又或者是因为此刻她真的太需要一个宣泄的出

我……她吸着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断断续续的开始说她这段时间的委屈。

苏晓穗碎的抽泣混着沈砚铎平稳的呼吸,她稀里糊涂的说完,心想沈警官肯定嫌她烦了,这些事他怎么会想听?

她甚至不敢抬去看他的表

沈砚铎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变化。她脆弱无助的样子,准地勾住了他心底处那点隐秘的且带着掌控欲的兴奋。

时机到了。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动作不算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指腹触碰到她温热湿的脸颊,轻轻抹去一道泪痕。

苏晓穗身体猛地一颤,却没有躲开。那指尖的温度和触感,带着一种让她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这样啊。沈砚铎的声音很低,听不出绪。

他的手指没有离开她的脸,反而顺着泪痕滑到她的下颌,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一点,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很,平静的表面下,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翻涌。

他看着她充满泪水充和惶惑,还有一丝依赖的眼睛,停顿了片刻。

似乎在观察她的状态,又像是在享受这种绝对的掌控感。

然后,他用一种带着难以抗拒的邀请吻,平静地开

不想回去,那要不要来我家?

(十二)他对她的欲望像这夜色一样

门开了。苏晓穗站在沈砚铎身后

半步,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玄关铺着灰色的石纹地砖,冰凉光滑,映着顶一盏光线冷硬的小灯。

进来吧。沈砚铎侧身让开。

苏晓穗算是踮着脚尖走进去的,生怕自己一呼吸就弄脏了这房子里净的空气。

客厅很大,灰白色的墙壁,灰色的沙发,一张黑色的玻璃茶几。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角落立着一盏线条冷硬的落地灯。

整洁,空旷,带着一种拒千里的冷感,和沈砚铎本一模一样。

沈砚铎弯腰,从鞋柜底层拿出一双崭新的灰色拖鞋,放在她脚边。穿这个。他说。

谢…谢谢沈警官。她笨拙地脱下自己那双廉价的帆布鞋,塞在鞋柜最靠边的角落,脚小心地踩进那双对她来说过大的拖鞋里。

他又从卧室里拿出一套迭好的睡衣,布料看起来柔软厚实。洗漱间在那边,他指了一下屋子左侧的玻璃门,睡衣拖鞋估计大了点,凑合一下。

另一个卧室我放的东西太杂,没法睡。我睡沙发,你睡我的卧室。

苏晓穗的脸一下子烧起来,慌地摆手:不…不用的沈警官!我睡沙发就好,真的!怎么能……

听话。沈砚铎打断她,语气没什么变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把睡衣塞进她怀里。去换吧。早点休息。

他没再看她,转身走向客厅的落地窗,拉开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晚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城市夜晚特有的微凉。

苏晓穗抱着那件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睡衣,飞快地溜进了卧室。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客厅的光线和那个男的存在感,她才敢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气。

卧室和他的客厅一样,是极简的灰色调。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很淡很净的气息,像被阳光晒透的松木,又带着点她说不清的…独属于沈砚铎的味道。

她脱下自己那身旧衣服,换上那套睡衣。衣料很软,带着新洗过的洁净感,却完全撑不起来。

袖子长得盖过了她的手,裤腿也拖到了地上,宽宽大大的,像把她整个都包裹了起来。但正好能全部盖住她的身材。

布料摩擦着皮肤,很软,一种奇怪的安心感悄悄从心底冒出来。

苏晓穗慢慢移到床边,床柜上只有一盏台灯和一本合上的书。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床垫坚实又有弹,枕陷下去,立刻被一种更清晰的气息包围——

净的清香味下,是属于沈砚铎的那种冷冽又沉稳的味道。

她把脸埋进枕里,无意识用力贪婪地吸了一。脑子里糟糟的,想象着他曾躺在这里,均匀的呼吸,平稳的心跳……

混杂着羞耻依赖和安全感的暖流包裹住她。紧绷了一天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眼皮渐渐沉重,在这全然陌生的环境里,她竟很快沉了睡眠。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光线透进来,勾勒出家具冷硬的廓。

沈砚铎站在阳台倚着栏杆,指间夹着一支燃着的烟。晚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带来一丝凉意。

他吸了一烟,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是她刚刚在他面前的样子:眼眶通红,眼泪无声地往下掉。那碎的呜咽,无助又忍耐的眼神……每一个细微的表和颤抖,都清晰地刻在他眼前。

辛辣的尼古丁直冲肺腑,却压不住身体处翻涌上来的更猛烈的燥热。

掌控她,看她在他手中颤抖哭泣,看她因他给予的微不足道的恩惠而露出那种卑微又全然的依赖……

烟灰已经积了长长一截,他面无表地弹掉。想看着她因为疼痛和羞耻而瑟缩,听着她细弱碎的呻吟。

他对她的欲望,像这夜色一样,越来越浓稠。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占有,更是一种更层更彻底的掌控。想要看她在他手中彻底变成只属于他的东西。

被摁灭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发出细微的滋声。

天亮了。窗帘缝隙透进柔和的晨光。

苏晓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陌生的环境和身下床铺的触感让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连梦都没有。她坐起身,宽大的睡衣领滑下去一点,露出大片胸膛。她赶紧拉好,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卧室门,客厅里飘来食物的香气。

沈砚铎背对着她站在厨房的流理台前。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宽阔平直的肩背线条。

他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正垂着眼,用一块白布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中的瓷盘。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一个煎得金黄的太阳蛋,两片烤得微焦的面包,一杯冒着热气的牛

听到动静,沈砚铎转过身,手上还拿着一个刚冲净的玻璃杯,水珠顺着杯壁慢慢

滑落。

醒了?睡得怎么样?他问,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听起来很温和。

嗯……很好!谢谢沈警官……苏晓穗连忙点,她不敢看沈砚铎,也不知道该看哪,视线最终落在那份早餐上。

早餐在桌上,你的。他用净的布擦杯沿的水珠,动作利落。

我还得去局里,你自己吃。中午应该不回来,厨房里还有吃的和牛,饿了就自己弄。

好…好的。苏晓穗看着他转身把杯子放进橱柜,又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色外套穿上。

他整理袖和领的动作一丝不苟,带着一种沉稳和掌控一切的余裕。

嗯,我走了。沈砚铎拿起桌上的钥匙,走到玄关换鞋。

沈警官再见。苏晓穗站在餐桌旁,小声说。

门轻轻关上。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走到餐桌边坐下,看着那份还温热的早餐。

她小地吃着,动作很轻。又端起牛杯,温热的体滑过喉咙,暖意一直蔓延到心底。

屋子很安静,很整洁,充满了他的气息。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餐桌上,暖洋洋的。

她低看着自己身上宽大的睡衣,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温暖和安心感包裹着她。

这就是……她偷偷幻想过很多次的,有关心有照顾的感觉吗?

虽然沈警官总是很冷淡,但他收留了她,给了她净的睡衣和床铺,还给她做了早餐……这种像家一样的,甚至在自己家都没体验过的安稳的常,让她鼻子有点发酸。

她慢慢地吃着盘子里的早餐,每一都嚼得很慢。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十三)你算听话的狗吗?

苏晓穗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推开卧室门,餐桌上照例摆着早餐,盘子下压着一张纸条,笔迹刚劲利落:热一下吃。

她捏着纸条,脸颊发烫。

两天了。住进沈砚铎家两天,除了偶尔早晨餐桌旁沉默的几分钟,她几乎没怎么见过他。

刑警队估计很忙,他总是早出晚归,等他回来苏晓穗一般都快睡着了。

她想了想,不能只心安理得地承受他的好意。

她盯着空了的盘子,手指在膝盖上绞紧又松开。终于,她拿出手机,手指笨拙地敲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最后只发出的一句:[沈警

官,我…我能帮你打扫一下卫生吗?]

她把手机扣在桌上,心砰砰跳。直到手机屏幕亮起,沈砚铎没客气,回复了一句简单的[好,麻烦你了。]

苏晓穗松了气,嘴角不自觉弯了一下,又飞快地抿紧。她起身,动作带着点轻快的笨拙。

擦桌子,拖地板,整理沙发……她做得格外仔细。这屋子净得过分,没什么灰尘,大概沈砚铎自己也净。她小心翼翼地挪动每一个物品,生怕坏了这种秩序。

打扫到卧室,她的目光落在靠墙的衣柜上。色的木质,线条冷硬。

鬼使神差地,她走过去,拉开了柜门。

沈砚铎的衣柜里没什么多余的东西。灰、藏蓝、墨黑,一水的衬衫、恤和长裤,迭得棱角分明,挂得一丝不苟。

苏晓穗的手指擦过那些冰凉的衣料,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让她有点发慌。

鬼使神差地,她抽出一件灰色的衬衫。沈警官的味道,净,带着点凛冽的皂香,她把脸埋进去,吸了一,脸颊烫得厉害。

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立马像做贼一样猛地退开,赶紧把衬衫挂回去,挂得端端正正,生怕留下一点褶子。

她缓慢拉开中间的抽屉,金属相框磕碰的声音传来。

相框裱着的警校毕业照里,二十出的沈砚铎站在后排,但依旧十分突出。站姿笔挺,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冷峻。

相框下面露出半截丝绒盒子,掀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个不同款式的致领带夹,银质的鹰隼在昏暗里泛着冷光。

盒子里有一张纸条:贺亲的儿子升职——妈妈

苏晓穗的手指停在盒子上,冰凉的感觉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

她想起自己那个遥远又模糊的家,想起父母不耐烦的语气和永远冷漠的眼神。她想起沈砚铎从容不迫的举止,他待时那份恰到好处的尊重和距离感,他谈起工作时那种掌控一切的沉稳。

刚才那点因为打扫而升起的小心翼翼的快乐,像被戳的肥皂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她凭什么觉得能靠近这样的

这屋子真净,真亮堂,真舒服。可她站在这里格格不,沈警官…为什么会让她住进来呢?

熟悉且巨大的自卑感再次将她淹没。

晚上,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时,苏晓穗正缩在沙发角落发呆。推门的声音惊的她一

颤。

沈砚铎带着一身室外的凉气,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玄关的衣帽架上,目光扫过明显整洁了许多的屋子。

净了不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是温和的,辛苦了。

苏晓穗的心猛地一跳,一热流涌上脸颊,又迅速被那自卑压下去。

她嘴唇动了动,想挤出个应该的或者没事之类的客气话,喉咙却什么都说不出。

最终只挤出一点几乎听不见的嗯,她垂的更低了。

沈砚铎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到沙发边,身体陷进柔软的靠垫里,无声地吁出一气。

他闭着眼,捏了捏眉心,眉宇间是显而易见的倦怠。客厅顶灯的光线落在他廓分明的侧脸上,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影。

他闭着眼开,声音有点哑:帮我倒杯水。又随意地抬手指了指电视柜的方向,杯子在下面抽屉里。

啊?哦…好!苏晓穗慌的应声,小步快走过去,有点惊讶于沈砚铎的自然。

她蹲下身,拉开那个色的实木抽屉。

几个净的玻璃杯旁边,突兀地放着一个东西。

一个项圈。

棕色的,看起来是皮质的,在抽屉柔和的光线下泛着哑光。金属扣环冷冰冰的,闪着一点寒光。

和这个屋子里所有简洁冷硬的东西格格不

苏晓穗愣了一下,她盯着那个项圈,手指悬在半空,忘了要去拿杯子。

怎么了?沈砚铎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目光落在她僵硬的背影上。

没什么……她飞快拿起水杯,想关上抽屉。

沈砚铎的目光掠过抽屉里的项圈,又落回她有些泛红的脸上。

他靠在沙发里,姿态依旧疲惫,语气平缓:

哦,那个。给听话的小狗准备的。

小狗?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这间净得没有一丝动物毛发气味的屋子。

沈警官…你养狗了?

沈砚铎的视线一直锁在她脸上,看着她眼底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耻。他轻轻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弧度。

以前在队里带过警犬。升职后不归我管了。他慢条斯理地说,目光扫过抽屉,项圈算是个纪念。

哦…这样啊。苏晓穗呆滞地应着。

倒了水,她小心翼翼地走回沙发边,把杯子递过去。

沈砚铎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耳根上停顿了两秒。

然后,他忽然伸出手,不是去接杯子,而是一把扣住了她递杯子的手腕。

苏晓穗浑身一下子绷紧,惊惶地抬眼看他。

手的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禁锢感。

沈砚铎脸上没什么表,依旧是那种带着疲惫的平静,只是眼底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东西。

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砸进苏晓穗的耳朵里:

苏晓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缓慢的压迫感,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你觉得,

你算听话的狗吗?

空气凝固了。

苏晓穗的呼吸停滞了。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该摇?该否认?还是……该点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只有他刚才那句话在反复回——听话的狗。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嘴唇无声地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沈砚铎沉默地欣赏她这副完全失语,窘迫羞耻的模样,几秒钟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手指一松,放开了她的手腕。

沈砚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自然地接过她手中差点洒掉的水杯,低喝了一。喉结滚动。

再抬眼时,他脸上的疲惫似乎更重了些,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没事了。去睡吧。

苏晓穗几乎是逃也似的,低着,脚步虚浮地冲进了属于他的卧室,反手轻轻关上了门。

背抵着冰凉的门板,她才敢大喘气。

卧室空气里还残留着沈砚铎身上那种净清冽的气息,和她白天打扫时闻到的衣柜里的味道一样。

苏晓穗没去开灯,摸索着走到床边,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柔软的被褥里。脸埋进带着他气息的枕,白天看到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眼前闪回:衣柜处那件碰一下都怕弄坏的衬衫;抽屉里他锋芒毕露的毕业照;那盒昂贵的领带夹……

听话的狗……

沈砚铎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他问她算不算的时候,眼神是什么样的?

她当时完全懵了,根本不敢看。是玩笑吗?可他的语气…好像又不太像。他是不是生气了?因为她没回答?因为他好心收留她,她却笨手笨脚,连句像样的谢谢都说不出

她翻了个身,蜷缩起来。沈砚铎的世界,和她隔着看不见的墙。

她呢,

她算什么?一个暂时被好心收留的笨拙乡下丫?还是……他中那个带着点玩笑却又让她心尖发颤的……听话的狗?

羞耻感涌了上来,可心底处,又有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究的……悸动。

她把自己更地埋进枕里,鼻腔里全是他身上的味道。黑暗里她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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