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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但这个镯子你真的不能拿走!”

“闭嘴!”如果这手镯是真货,不是她这点小家当能比拟,她几次冲上来想要将东西抢回去,宁江海一再推拒,三番四次想把她推开都无果,最后用力一推,不曾想宁母因为踩到碎片而脚下突然踉跄,接着身体不稳的往地上摔去。

他本无意伤害妻子,正要去扶,却发现她躺下的地方从部开始涌出大量鲜血。

一大块玻璃的碎片扎进了宁母的后脑勺里,她面色苍白地望着天花板,意识抽离之际,只看见宁江海拿着东西仓惶离去的背影。

宁知棠在上课时接到电话,匆匆赶到医院就是生命垂危的母亲正在抢救室手术,邻居的阿姨见了她也总算如释重负。

她就听见房里动静很大,还隐约有男的咆哮声,看上去像在吵架,可隔壁明明只住了母,她正想去看看况,却发现家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刚好撞上肇事者慌慌张张逃跑的身影,紧接着往屋子里一瞥,就是倒在血泊中的宁母,她自己也吓坏了,赶紧打了

急救电话。

“张阿姨,这到底怎么回事?”早上明明还好好的,母亲听到她说没课,就说着要去买菜,等两姐妹回来给她们做好吃的。郵件LīxsBǎ@gmail.com?.com发布(</

她这才离开一上午,转眼母亲就因为意外而进了抢救室。

张阿姨也不知道具体怎么个况,支支吾吾半天也解释不清事的原委,遇到这样的事她同样也慌,只能把问题都归根于可能是遭到了室抢劫,凶手抢了钱财无意跟宁母起了争执,把推到后导致宁母受伤。

室抢劫?”宁知棠面色惨白的重复这四个字,“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这的治安不是一向都不错?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张阿姨回想况:“我就看见那个男的慌慌张张冲出来,然后你们家就跟遭贼了一样,家里被翻得一片狼藉。”

“你母亲她,流了很多血,好像伤到了,反正流了很多很多血。”那样子她看着都后怕,恐怕凶多吉少。

宁知棠紧盯着手术室的门,不明况的她被张阿姨的话吓得半死,用力咬住嘴唇,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收到消息的路言钧很快赶来,见她神色不安又紧张地坐在手术室前,又像是一刻都坐不住,起身急得团团转,手掌紧张地握在一起,见了自己,就突然收不住眼泪,扑到他怀里就大哭,说话更是语无伦次。

“路言钧,怎么办、我妈、我妈她……,我该怎么办,医生说她现在况很危险,张阿姨也说她出了很多血。”

“怎么办,我好害怕,她不能有事。”

路言钧蹙起眉,将她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先冷静一点。”

“明明早上都好好的。”宁知棠也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此刻待在手术室外的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与担忧,她不敢想象如果母亲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们姐妹俩以后可怎么活。

“她真的不能有事。”从小就是母亲一手一脚把她们姐妹两个拉扯大,虽然失去了父亲,母亲给她们的却一点都不比别的家庭少,有时候她们做错了事,她甚至连句重话都不忍责怪。

她浑身抖得厉害,路言钧紧紧抱住她,无声听着她在自己怀里哭泣,说着没有母亲,她会活不下去这种话。

他虽心中烦躁,却耐得下子去柔声细语地哄:“别哭,会没事的。”

整整进去了四个多小时,宁母却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宁知棠心里的不安感越扩越大,从一开始万分焦急的在手术室外走来走

去,到现在静静靠在路言钧的怀里,眼泪也已经哭了,一看到手术室一直亮起的灯就泪眼婆娑,尽管路言钧一再安慰,却依然起不到什么效果。

他一度试图转移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可宁知棠却像是没有听到他讲话一样,一颗心系在母亲身上。饭不吃,水也不肯喝。

她一再说自己吃不下,不想吃,路言钧隐去藏在眼睛里那些绪。

他盯着宁知棠充满担忧的侧脸,不知道自己受伤时,她是否也像现在这样担心过。

“怎么还不出来?”又一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的门依然禁闭,不见医生和护士出来,宁知棠无法再静坐,骤然从男怀里起来,不安的又继续来回踱步。

她对手术室里的形望眼欲穿,如果不是况危急,怎么会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路言钧几次劝说无果,也开始沉默不言,不同的是他子冷淡,即使跟宁知棠的母亲相处了一段时间,却并未对其产生任何感

他脸上不见丝毫担忧,面无表的样子本就给沉难辩的感觉,只有看到宁知棠又急哭时,才微拧着眉又揽回自己身旁。

历经五个小时的抢救,手术室的门终于一瞬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同样满大汗,面色铁青。

玻璃虽然已经从宁母后脑勺里取出,她却并没有脱离危险期,因为脑部受损严重的关系,虽然仍有呼吸,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宁知棠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因为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晕倒在路言钧怀里。

036、路言钧,我没有妈妈了

护士正在给宁知棠做检查,等她一系列的作结束后,一直沉默的男才担忧地开:“怎么样?”

“目前还算稳定,不过孕绪最好不要太过激动。”

“毕竟三个月胎象最不稳定,很容易流产,要避免劳累和剧烈运动。”

“就算孕不想,多少还是要吃点东西,肚子里的胎儿需要营养,不能空腹太久。”

安静听完这些叮嘱,路言钧坐在床边,大手隔着衣服轻轻放在她肚子上,低心疼地亲吻她有些苍白涩的唇瓣。

他的目光在宁知棠脸上未移分毫,应着护士的话:“我会注意。”

在宁知棠昏倒这期间,他以家属身份问医生宁母的具体况。

医院是林萧璟家开的,院长是他姑姑,此次给宁母主刀的医生认识他,自然也就直言不讳。

通过目前的况来看

,患者虽然脑部受了很严重的伤,在抢救这段时间里求生欲却很强,只要这两天脱离危险期,呼吸平稳下来,后续清醒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以为路言钧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不曾想男轻抬眼帘,带着冷意的声音重复了一遍:“你是说……她会醒过来?”

这事他们做医生的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绝对,目前况来看,只要配合治疗,清醒过来的几率会很大。

路言钧站在重症病房外,隔着门窗望着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机的宁母许久。

他走进去,面色冷漠地看着病床上带着氧气罩呼吸薄弱的

他并非一心想宁母死,却也没想让她活着。

醒过来后宁知棠绪依然不稳定,她焦急地问母亲现在的况:“我妈呢?她怎么样了?”

路言钧平静地道:“棠棠,你要有心理准备。”

没有脱离危险期的宁母仍然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带着氧气罩,宛如植物一样,而在她昏睡这段时间,已经渐渐没有了生命迹象。

“你说什么!不可能!我不信!”宁知棠根本接受不了这现状,她说着就要下床,被路言钧按在床:“你冷静一点,我们都不想这样的事发生,医生已经尽力了。地址发<布邮箱LīxSBǎ@GMAIL.cOM”

早上一切都好好的,不过半天的时间却跟她说母亲再也醒不过来了。

宁知棠崩溃不已,悲痛至极,她伸手紧紧拽住男的衣袖,哽咽道:“不会的,这不可能,明明早上还跟我说过话,说要去买我跟小语吃的菜,说会做好饭在家等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

路言钧捧住她的,试图让她绪平静下来安静听自己讲,事的经过他已经大致让调查清楚。

根本不是什么室抢劫,而是她失踪许久的父亲突然回家,把家里的钱财都搜刮了个净,他平淡的话语毫无起伏,称述事经过。

现在警方已经立案调查,正在全力通缉宁江海。

“是爸爸…?”宁知棠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不敢相信竟是失踪了这么多年的父亲把母亲害成这样。

知道她难受,路言钧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紧紧抱住她,觉得她身体发凉得要命,尽可能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大手不断轻抚她后脑勺的发丝,充满了温柔跟疼惜,她的哭声让他心痛不已。

他不知道怎么哄才能让她激动的绪平复下来,只能无声陪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一直抽泣。

宁知棠扯着他的

衣袖,又不断捶打他的肩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根本无法承受。

不过半天的时间她生活就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能用大哭来宣泄自己内心不断涌上来的悲痛。

她要去看母亲,晕了这么久,又滴水未进,她明明连站都站不稳,路言钧急忙扶住她,又回到床边坐下。

路言钧揽在她胳膊上的手紧了又紧,故作沉痛地道:“棠棠,想开一点,你还有我。”

他会一直陪着她,永远都不会离开。她生他亦生,她死他亦死。

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亲,只有他给她的才最为长久浓烈。

“放开我……放开我!”宁知棠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泪如泉涌般往下落,不知拿来的力气突然挣脱开路言钧的怀抱,疯了一样往母亲所在的病房跑。

同样收到消息的宁汐语也哭成了泪,她死死扒着母亲还留有余温的身体,不敢相信陪伴了她十几年的至亲之就这么离她而去,一切都是这么突然,明明昨晚母还好好坐在一起说了话。

她们说了很久,谈到了姐姐嫁,她以后上大学,她说带大两个孩子后她总算如卸重任,以后终于可以轻松一点,却不曾想以这种残忍至极的方式跟她们天永隔。

宁知棠跪在母亲病床边,掀开白布后是她毫无血色的脸,也感觉不到她的丝毫呼吸,甚至连仅有的体温都在一点点变得冰冷。

不管旁怎么劝说,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不愿松开,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的手会这么凉,一点温度都没有,明明昨天还说了这么多话,欢笑声还历历在目。

她的面容苍白极了,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死亡带走了她所有的呼吸和声音。

宁知棠却怎么也无法接受母亲已经死了的事实,她先是轻轻摇晃着母亲的身体,没有得到她任何反应后,泪水从她哭到发肿的眼眶里滑落。泪如泉涌,却寂静无声。

妹妹在旁边抽泣,她想强忍住悲痛,她也不想哭得这么凄惨,但犹如睡着一样的母亲,无论她怎么晃都晃不醒。

她多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等明天早上太阳升起,还是会看到母亲笑着喊她们起床,已经做好早餐在等她们。

她用颤抖的手去擦拭脸上的泪水,但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滚落,怎么收也收不住,心脏一下接着一下如遭重击般的疼,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痛苦和绝望织在一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煎熬,几乎让快窒息的宁知棠一度想要昏死过去。

也许等她再次醒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但她知道这不是梦,所以她凄凉的哭声在死寂的病房里才格外清晰。

她用充满无助跟痛苦的声音,泣不成声地说:“路言钧,我没有妈妈了……。”

037、我说了你没得选

这是一间废旧的仓库,留着许多锈迹斑斑的器械,天花板摇摇欲坠,地上因为常年湿而长满青苔。

本是无的荒废之地,宁江海却被监禁于此,他的手脚被麻绳绑在凳子上,眼睛也被蒙住,由于嘴被胶带封住的关系,只能一直发出求救的低鸣。

没过多久,他听到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走近,紧接着脸上的胶布被用力揭开,有些刺眼的光线让适应黑暗的他顿感不适,下意识闭紧了眼。

等他再次睁开,是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群中间走出,慢条斯理扯过一旁的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你还挺能跑。”像只老鼠一样,东窜西藏,费了番功夫才找到他。

看上去年龄不大,约莫还是学生的年纪,冷白如雪的气质在一众中脱颖而出,身后的几穿着清一色的黑西装,以他为首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宁江海看上去似乎很怕他,对上他清隽且毫无感的脸,眼底的恐惧一瞬流露,故而全身止不住开始发抖。

“蓄意杀室抢劫,身上又背着两条命,还吸毒。”

路言钧细数他的罪行:“你觉得你下半辈子会怎么样?”

他语气微凉:“答案很明显不是吗?”

“你的余生都会在牢里度过,再者,你的罪行也足以构成死刑。”

“所以更有可能,你会被执行枪决。”

听完他的话,宁江海有些惘然,他面色铁青,回想起当时自己推倒宁母的况,看到妻子流了很多血,受了很重的伤,他却依然选择落荒而逃。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伤害自己妻子:“她死了……?”

“是啊,她死了,是你把她弄死的,你推倒她,让她受伤流血,最终抢救无效而死亡。”

而他只不过是在这基础上动了一点小小的手脚,将她唯一生还的可能扼杀,而这件事的主要原因,依然在宁江海。

路言钧定定地看着他道:“是你把她杀了。”

冷静过后,宁江海听到自己妻子死亡的消息,说不痛苦是不可能的,怎么说两好歹夫妻一场,更何况始作俑者还是自己,尽管他的良知快被毒品吞噬殆尽

,却不至于一点都没有。

然而短暂的悲伤过后,比起后悔,他更多是害怕。

他不知道面前的把自己抓到这里来是不是想灭,究竟是何目的,出于求生本能,他下半辈子真的不想在牢里度过,尽管他混到今天这种地步早已经一败涂地,没有任何光明可言,可他终究胆小怕事,不然早就选择结束自己生命。

“路少爷,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一定听话,我不想去坐牢!”

路言钧戴了帽子,藏在影下的脸看不出绪。

他的沉默不语让宁江海更加心慌起来,他绪本就不稳定,此刻用力的想挣脱束缚住自己的绳子,面目又开始变得狰狞,表也慢慢管控不住,全身颤抖,不知是不是毒瘾又发作了,看上去痛苦万分,难熬至极。

此时他连基本的沟通能力都无法具备,路言钧轻轻抬眼,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旁边的才上前给宁江海注了一剂体。

随着毒品缓缓打进胳膊里,宁江海这才又慢慢找回了些理智,原本涣散的瞳孔也逐渐恢复了焦距。

路言钧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一双眼冷得像秋冬刺骨的寒风,让心生畏惧。

他突然起身,在宁江海身旁停下脚步:“我可以不让你落到警方手里,你得再为我做件事。”

被他触碰到肩膀时,宁江海身体一颤,眼前的明显具备了只手遮天的能力,可以绕过警察将自己悄无声息绑到这荒无烟之地,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就像是活在沟里的老鼠,任其宰割,除了听从他的吩咐,也别无他选。

“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路言钧直白道:“你的小儿长得很漂亮不是吗?”

他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宁江海也见过宁汐语长大后的照片,年轻、美丽、活泼、天真、单纯,不过十八岁的年纪,下半年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像宁江海这样常年混迹在高利贷这个圈子,不是不知道水有多,像宁汐语这样的,尤其招老子喜欢,还是床上变态得让发指,送去玩个几天就会没命、素来喜欢把少弄得半死不活做成玩偶的无良买家。

宁江海再怎么丧尽天良,这种卖儿的事做不出来,虽然孩子不是他一手养大,血缘关系却摆在这,何况他已经失手错杀了妻子,又怎会再去打儿的主意。

路言钧并不觉得一个被毒品跟负债侵占了全部生活的等到毒瘾再次发作

时还能存在理智跟

他现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知道等他被千疮百孔,如同蚂蚁钻心般的疼痛持续折磨时,是否依然能这么义正言辞地说出这些话。

何况在过去这些年里,他不是没有打过卖儿的主意,每当被那些债主打得遍体鳞伤、濒临死亡,被毒瘾折磨得痛苦不堪、没有理智尚存时,这种念在他心里不止浮现过一次。

而现在又这么正义凛然以一个父亲的立场坚决抵抗,不觉得未免太过可笑?

他现在不过是个亡命之徒,全城都在通缉的罪犯,身上还背着命跟巨债。

路言钧冷然道:“你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宁江海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分明是少年模样,残忍的程度却令胆寒,他的心里不仅没有一丝温,为达目的,他不惜一切代价,手段之毒,堪比蛇蝎。

不同的是,别狠溢于言表,而他这种云淡风轻、藏于心,而又罔顾一切的狠决才最为可怕。

他仿佛没有丝毫同心,更不会有半点怜悯,别的生死于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宁家变成今天这样,一半原因在自己,一半在他,宁江海想不明白这个男究竟想什么,他这么想要他的大儿,那他拿去就好了,究竟还有什么让他不满意的地方。

冷静过后他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路言钧身上,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挑唆,自己又怎会成为把宁家弄成这样的始作俑者。

路言钧轻而易举掌握了他近几年的所有况,给走投无路的他,自以为然指了条可以救他于水火热险境的明路。

原本宁江海只想变卖房产,不曾想失手导致了妻子的死亡,弄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但凡他还有点良心,绝做不出这样卖儿的事。

“是吗?”路言钧接过身后递来的匕首,手起刀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直接扎进了宁江海的大腿。

暗红的鲜血顿时涌而出,男蓦然响起的痛苦至极的惨叫声在他听来实在悦耳,因此他嘴角的笑意越,手劲也愈发用力。

只有在施虐于别的时候,这张始终面无表的脸才终于有了波澜,是享受,更是愉悦,随着刀锋没到更的位置,宁江海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额上滴落,快被这突如其来的巨痛折磨得快昏死过去,全身剧烈地抖动,鬼迷眼的样子一下惊醒了大半。

“如果你不想像只被开膛肚的狗一样死在我手上,就该好好听懂话才是

。”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里肆溢,即使手上沾满鲜血,路言钧的表依然淡漠得可怕:“我说了你没得选。”

他声音又低又冷,透出些不耐烦:“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这事对亲淡薄的宁江海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既解决了他的债务,又能继续逃脱警察的追捕。

事到如今不要在这和他说什么还在乎儿的话,他若真有一丝父存在,就不该这么些年让宁知棠受尽苦难成长,一个抛妻弃子又染上毒瘾的男,他所谓的良心早在之前就已经然无存。

038、下不为例

路言钧回到家里,原本在厨房忙碌的听见响动,放下手上的事急急忙忙出来,支支吾吾地跟他汇报,说宁知棠今天又怎么没吃东西,而且一直待在房间里,几乎没怎么出来过。

听完路言钧只道:“你先回去吧,这没你什么事了。”

他从外面回来,身上还留着血腥味跟一湿环境里浸染过的霉味,因此他并没有上楼,而是先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后,他换了身净的衣服,刚好碰到路母从楼上下来。

她刚从主卧出来,知道宁家如今的况后,不免有些担心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儿媳,所以今天特意过来看看,聊表关心慰问。

这孩子现在况不太好,任她怎么劝都不肯吃东西,说是没胃,也难怪,家里经历这么大变故,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承受住这打击,难过伤心在所难免。

路母看了也心疼,也没什么能为这个孩子做的,只希望宁知棠再怎么难受也不能折磨自己身体,毕竟肚子里还有个才不过两个月大的宝宝。

看见儿子,她当即道:“你去哪了?”

把棠棠一个留在家,这孩子目前太脆弱太敏感,需要陪伴,明明平时基本寸步不离紧贴着她,走哪他跟到哪,今天路母来时没看到路言钧,还觉得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她。”宁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这个未来婆婆不表示下关心未免太过冷血无,对宁母这事她也感痛心。

她说宁知棠经历丧母之痛,心里本就难受抑郁,看着都可怜,她看了去心疼,所以尽可能想多照顾照顾她。

并且叮嘱路言钧要多陪陪她,这孩子现在真的很敏感很脆弱。

路言钧却不希望母亲再来,他不想被打扰,实际上他跟宁知棠的私空间,除了每天做饭跟打扫卫生的阿姨以外,他不想再有第三个

参与进来,即便是母亲来表示关心也不可以。

他看自己的眼神都带了戒备,路母微微皱起眉,颇为无奈道:“你不要这样看我。”

“我是你妈,我能害你不成。”

路言钧不说话了,神色依然不悦,他眼神有些郁,嘴角下垂,眉紧锁,压抑着内心的不快跟不满。

路母看了他一眼:“我有事问你,你跟我到书房来。”

“我累了。”路言钧反应敷衍,一心一意只想尽快去陪宁知棠:“有什么事下次再说。”

却不曾想母亲态度强硬,见他不允,直接将他一路拽进书房,这些天她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感,她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子,知子莫如母,从小到大他根本毫无安分可言,每一次平静的背后都酝酿着更大的谋跟心机。

本身宁母死这事就很突然,她觉得太过巧合了,这都快到订婚的节骨眼却出了这种事,她很难不把这事跟儿子联系在一起。

四下无,她沉下声音问道:“我问你,棠棠妈妈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闻言,路言钧嘴角微扬,突然发出一声冷嗤,轻轻地笑了起来,邃的绪被他藏在眼底,冷白的脸庞平静如波澜不惊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他只道:“怎么就跟我有关系了?”

作为一个母亲,却在这里怀疑自己的儿子,事的经过她应该早已经调查清楚,也该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宁江海,又何必在这里对他心生怀疑,这整个过程,他并未涉及分毫。

他矢否认,直到听到母亲说自己近来的动向都已经被她掌握,没表的脸这才裂出道痕迹,正如母亲怕他,所以从来都没有放心过他一样,总是会让实则保护,名为监视将他周围发生的况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一旦出了什么事,她总是第一个知道。

既如此,路言钧也不再隐瞒,也懒于再编织谎言,索大方承认:“是我做的又如何?”

了解真相的路母没控制住自己绪,立即挥手打了他一掌,并怒声呵斥,被他气到浑身发抖:“你疯了吗!我问你是不是疯了!”

她听说是一回事,他自己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他同为子,难道不明白失去至亲的痛苦,既然她,就该好好对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让事变成今天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做出如此泯灭,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路言钧摸

着嘴角的伤,他面色冷,如乌云笼罩,突然迸发的感宛如黑夜中要捕食的猛兽,伺机而动,眉间尽是霾,透出一强烈的威胁:“因为你是母亲,我才忍了。”

对母亲动手打自己这事,他虽心有不满,却还是压下心底翻涌而来的戾:“下不为例。”

“怎么,难道你也要把我的手砍掉吗!”她倒是真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不过打了他一耳光,就用这种凌冽至极的眼神望着自己,让她脚生寒意,窒息感油然而生。

路言钧回到房间后,宁知棠还是之前那副蜷缩在沙发上的姿势,他走过去轻轻坐在她的身边,伸手将揽进怀里,不见半点刚刚跟自己母亲对峙时的横眉怒目,轻声细语:“怎么不吃饭,肚子不饿?”

她安静靠在他的肩膀里,扑鼻而来一阵沐浴过后的清香,看他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出门前穿得这一身,突然摸上他有些红肿的脸,担忧地出声:“脸怎么了?”

“不碍事。”路言钧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跟我母亲起了点争执,惹她生气了,就动手打了我。”

“疼不疼?”都红了,还肿,他皮肤本来就白,挨了打后印记尤其清晰。

路言钧本想说不痛,就想让她心疼心疼,又想卖弄可怜,于是把脸凑过去:“你亲一亲,就不疼了。”

宁知棠回想起大一的时候他把膝盖摔伤,也是撒着娇说让她吻一下就不会痛,男软下嗓音,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她,让她嘴角慢慢有了笑意,抬起,把唇轻轻贴在他有些发热的脸颊上。

孩乖巧的模样让路言钧心中一软,在她面前总能卸下所有防备,她任何一句温柔的话,轻而易举一个小动作,就能瞬间击穿他在外竖起的严密城墙。

“去吃点东西。”听做饭的林阿姨说她今天都没怎么进食,他只要一不在她身边,她就不肯好好听话,摸肚子都扁了一圈,营养跟不上,再这么瘦下去怎么行。

路言钧捏捏她的面颊,本来每次抱她的时候就轻得像根羽毛,摸起来的手感也不似从前圆润,知道她心里难受,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身体。

“我不想吃。”宁知棠觉得自己真的一点都不饿,吃什么东西都无味,晚上更是失眠多梦,辗转反侧,无法睡,一想到母亲已经不在的事实,便不由自主流泪。

“不想吃也要吃一点。”路言钧耐着子哄,把她抱到楼下,去厨房里又亲自弄了两个菜。

宁知棠真的没胃,又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肚子里的宝宝有事,

只能硬着皮吃了半碗米饭,又喝了点汤。

路言钧时刻谨记医生的话,孕期三个月因为胎儿不稳定所以不适合进行房事,可他跟宁知棠的相处是没有丝毫距离感的亲密无间,就像此刻抱她在大腿上吃饭,两身体紧贴得没有丝缝隙,他埋在她后颈的脸亲了又亲,将欲望压了又压。

宁知棠不是没注意到身后男的反应,实在没心同他做这事,最大的忍耐力便是任由他这双手滑进自己衣服里,覆在她柔软的胸脯上。

路言钧掌握住她的绵软,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孩的体香清新淡雅,如雪后初晴,嘴下的皮肤既滑又柔软,洁白如玉,分外撩

于是他闻了又闻,摸了又摸,不时的轻吻落在她脸颊上、脖子上,肩膀处。

甚至伸出舌在她耳后根游移,愈发不老实的举动让宁知棠身子一缩,开始抵抗。

“我不做,我就想闻闻。”路言钧解释,声音里透出沉沉的压抑跟叹息,欲望被抑制下,连带着身体都开始发疼。

他转移话题,说这几天课业不忙,她又整待在家里郁郁寡欢、茶饭不思,想带她出去走走,强调只有两一起。

宁知棠放心不下妹妹,也不想去散心,没有犹豫,下意识拒绝,她知道路言钧是为了她好,周围的也都在担心,她应该尽快从伤痛中走出。

可自打母亲走后,她惘然若失,即便有路言钧24小时陪伴在她身边,依然感觉内心空了很大一块,似乎夺走她所有快乐的绪,让她始终开心不起来,每次想到在医院跟母亲天永隔的场面,仍是止不住泪流满面,无声哭泣。

她问他自己是不是病了?明明她也不想这样。

每每这个时候路言钧都会紧紧抱住她,安慰她说一切都会过去。

039、小语她不见了

失去母亲后,宁汐语不似姐姐那般整郁郁寡欢,她宣泄悲痛的方式是这几天总是喝得酩酊大醉,很晚才回家。

成亦瑾把安全送到家后,也总算是功成身退,一路上他还被宁汐语打了两拳,这会嘴角都是青的,发也被薅掉不少。

这要是换了别,早被他扔下车,陪她耍了这么久疯,最后还得耐着子把她送回来。

“怎么又喝这么多。”宁知棠虽对成亦瑾不待见,从他手上接过妹妹喝得摇摇晃晃的身体,把宁汐语身上的外套扔回男身上,还是礼貌说了句感谢的话。

她嘴里责怪妹妹怎么喝这么多酒,一点不让自己省心

,还出去外面鬼混到更半夜回来,扶着她的动作却小心翼翼。

成亦瑾说这丫最近心里又何尝不是跟她一样难受,她心里苦,加上年纪小,每个受到打击宣泄痛苦的方式都不一样,喝喝酒也没什么大不了,一醉解千愁,把自己喝到什么都记不得倒也不是件坏事。

叮嘱宁知棠多照顾一下她,成亦瑾便默默退了场。

宁知棠搀扶着妹妹上楼,将她收拾净才放任她继续回床上睡。

宁汐语并非不省事,却总是记得成亦瑾在车里对她说的话。

说她也老大不小,别总跟个电灯泡一样横在宁知棠跟路言钧中间,她反思了一下,也看出姐夫不喜欢自己,更多时候只是把她当成个隐形

可她就宁知棠这么一个亲了,不明白宁知棠明明就是她的姐姐,两从小一块长大,姐姐对她疼有加,她们才是血浓于水的亲

一想到等姐姐嫁后,就会是路家的,而她最终也会变成个无家可归的小孩。

宁汐语悲从中来,怕自己会被姐姐抛下,她紧紧抓住宁知棠的胳膊,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姐姐,你别走,我好害怕。”以前母亲还在,至少她还有个家的时候,宁汐语从来不觉得自己多余,可自从家里的钱财被渣爹洗劫一空,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给她们姐妹俩留,搬进姐夫的住处后,这种不安跟不适感才越来越强烈。

她觉得跟这里格格不,找不到任何归属感,这里也不是她的家,她多想回到那个她跟姐姐还有母亲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小房子里,那儿对她来说才是家,才是她可以待、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这些天来,她害怕不已,怕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结了婚后就不会再管她,她就像个小拖油瓶,是个包袱,是个累赘,走哪都需要被照顾着。

“怎么会呢。”宁知棠把妹妹抱在怀里,轻轻摸着她,知道这孩子其实心思敏感,从小到大都缺乏安全感,这些天来也承受了太多。

听妹妹哭着说即使她嫁了也不要抛下她的话,她会好好听话,一定不会给她添麻烦,宁知棠心痛不已。

她说母亲走了,家也没了,她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姐姐。

不过十八岁的宁汐语即便外表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可心里承受能力同样脆弱:“姐姐,你陪陪我好不好,我真的好难受……。”

宁知棠将妹妹紧紧抱在怀里,偷偷抹掉泪水,一遍又一遍安慰她说不会抛下她。

言钧过来找她睡觉,她说想陪陪自己的妹妹,见状他也没说什么,默默回了房间。

第二天宁汐语起了个大早,说是跟朋友有约,宁知棠心思敏感的发现她这些天来似乎有意无意给自己和路言钧腾空间,不想总是打扰两,才刻意回避。

她突如其来的懂事更让宁知棠心中酸涩不堪,连早餐都没吃,宁汐语就匆匆出了门。

宁知棠却不知下一次见妹妹,却已经是一年以后。

宁汐语确实和同学约好了一起逛街,周围都在欢声笑语,只有她犹自出神,手里端着杯已经融化大半的雪糕。

成亦瑾开车远远的在后面跟随,看她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几个生走得慢,他的车开得更慢,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眼里充满了担忧。

偶尔宁汐语淹没在群中,他在车上伸长了脖子望,怕跟丢,又急忙打火,车子就像蜗牛一样缓慢前进,停了又停。

宁江海仍在逃未落网,一个连自己妻子都能残忍伤害,又罪行累累的在逍遥法外,成亦瑾很怕这个丧心病狂的爹会再做出些什么残害子的事。

他不是没接触过吸毒的,这种道德跟理智都已经沦丧的什么事不出来。

宁知棠有路言钧保护,没敢动她一毫一发,可宁汐语不一样,失去母亲后,除了姐姐,无关心在意她,甚至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男都认为她的存在极其碍眼。

说句老实话,他还真怕这丫要是缠她姐姐缠得紧,说不定哪天就被路言钧这个疯子冷不丁埋尸荒野,他是站在宁汐语的角度为了她好,才说那些让她离宁知棠远点的话。

宁汐语或许不知道路言钧是什么样的,可他们这些跟他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知男是什么子。

好在这丫最近终于有点眼力见,学会看气氛了,知道跟宁知棠刻意保持些距离,可毕竟宁知棠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了,这样对她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这么七想八想的功夫,他把给跟丢了,成亦瑾着急下车,往四处张望,群涌动中并未见几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高中生。

他找了又找,看了又看,最后在一处商场门发现了宁汐语同学的身影,却并未见到她本

他直接冲上去问,从她几个同学中得知她去了商场里的卫生间,想也不想就往里面冲。

一楼的洗手间进进出出,他在不远处站着,始终不见宁汐语出来,问起来都说没见过这么个姑娘。

成亦瑾又去了二楼,找了一圈没找见,又回到了商场门,那几个孩仍然站着在等她上完洗手间,这么久了不见也觉得奇怪。

听着始终没能被接通的电话,成亦瑾心里突然升腾起一强烈的不安感,短暂的慌过后,他逐渐冷静下来,火速往监控室的方向跑,调取画面后,宁汐语从商场进来就直接去了一楼的洗手间,却再也没有出来过。

成亦瑾挨个打开隔间的门,却发现里面根本空无一

在始终没能找到宁汐语的踪迹后,此时距离她消失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成亦瑾才终于无法再冷静自持,他气急败坏给路言钧打去电话,几乎咆哮着道:“小语她不见了!”

一定是宁江海,只有他有这种动机,他残害完自己妻子还不够,如今还祸害起他自己的亲生儿,简直是丧尽天良。

路言钧无声看了眼睡在自己怀里的孩,轻轻挪开她的身子,慢慢放回沙发上,这才走远了接话:“怎么回事?”

还是被他吵醒的宁知棠揉揉眼睛,明明他讲电话时从不刻意走远去接,不会回避她,不免心里疑惑。

“她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了,没看到,电话也打不通!”成亦瑾反复看了监控,这才发现端倪,有扮成保洁员混进洗手间,继而迷晕了宁汐语后,又将她装进打扫卫生的箱子,跟里应外合。

几个都捂得严严实实,戴着帽子罩,看不清脸,只能凭身形判断确实是几个男没错。

把箱子推上后备箱后,车子紧接着消失在商场后门。

妈的,还是团伙作案,成亦瑾都不知道宁江海哪找来的帮手,但显然他绑走自己儿的目的不纯,无非是看她长得漂亮,想将她转卖于,以此来大捞一笔,去还他那些赌债。

尽管成亦瑾直接去追了那辆没有车牌的黑色面包车,虽然事发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却仍心存希望,想着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但作案团伙明显是惯犯,并且是蓄谋已久的一场绑架,车子七拐八拐,专挑没有监控的死角开,最终消失在烟稀少之处,警方那边也断了线索。

他紧握成拳的手狠狠砸在方向盘上,从来没有这么提心吊胆、忐忑不安过。

如果宁汐语真的在他眼皮底下出了什么事,他真的会自责死没有保护好她。

040、要怎么样您才愿意放

傍晚,从警局走出的成亦瑾颓废至极,他坐在台阶上,回想刚才李队的话,若是按照这出警速度,别

说找到宁汐语,就是抓到宁江海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事。

至于路言钧,他明明有这个能力,却只会在宁知棠面前装模作样,听他在电话里风轻云淡的语气,就知道他肯定没打算救他这个小姨子。即便他装得再怎么急迫,也只是在自己面前做做样子。

他根本不会让去找,他本来就不喜欢宁汐语,眼下她被自己亲爹绑了,说好听点,他本意可能并不想宁汐语出事,说难听点,这次却也没打算对身陷危险的她施以援手。

所以成亦瑾去找了林萧璟,在他的帮助下通过一系列的追踪调查,发现宁江海所欠赌债跟高利贷都跟方家有关,其上家正是方修谦的二叔。

所以宁江海极有可能将自己儿直接卖给了皇朝。

当即成亦瑾又去找了方修谦,他不擅长应对这个男,因为方修谦跟路言钧属于同一种

如果说路言钧就像冬的冰雪,孤高冷傲,方修谦就是凝结于高山之巅的寒霜。

一个气质冷漠疏离,另一个同样嚣张而不受约束。

因此他是校内除了路言钧以外最不能招惹的男,好在这两成了朋友而不是对手。

若争锋相对起来,论家世,个能力,谁也不弱于谁。

路言钧虽然品行不端,好在长了张无害的脸,只要不主动招惹他,并不会让产生危险感。

但方修谦的美是具有攻击的,野的张力跟英气的面容相结合,跟路言钧完全是两个极端。

如果说路言钧骨子里透出来的恶,是先天形成,后天娇纵,方修谦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家三代涉黑,即使产业洗白后,仍是保留着许多灰色地带,位于棠香街最有名的红灯区,以及政商界都赫赫有名,放眼整个行业内都首屈一指的娱乐会所皇朝,皆是他们家名下的产业。

方修谦做为方家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小少爷,打小跟别就不在一条起跑线上,优越的家世背景,以及家族无法颠覆的权势地位,造就了他的不可一世。

他靠在桌子上,听到成亦瑾说宁知棠的妹妹被绑架后,眼里流露出漫不经心的嘲讽:“既是他路言钧的小姨子,你就应该去找他才是。”

成亦瑾却说路言钧现在根本不得宁汐语死,怎么可能会派去找她,明明只要他肯,就能把找到的事,就是迟迟不见行动。

再说只有方修谦这三个字敢公然跟路言钧对着

这事说到底跟方修谦扯不上半点关系,就算宁江海

所欠债务跟自家赌场有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至于卖儿这事他是自愿还是被,对于自己父亲或是二叔手底下那些收债的恶劣行径,他本不想去管这等子闲事。

成亦瑾却道:“若真是落到你二叔手里,她还会活路吗?”

方修谦不会不知道自己二叔什么德险狡诈,心狠手辣,在产业洗白后仍是着贩卖,拐卖少这些不不净的事,听说还卖体器官。

“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刚高考完,连大学都还没来得及上,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她已经够可怜了!如今还要被她那混蛋父亲当个商品一样卖给那些色欲熏心的老!”

他嗓门过于聒噪:“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现在出事的是小语,只有像方修谦跟路言钧这样事不关己、生自私的,才能这么云淡风轻,觉得这种事举无轻重。

过去拈花惹,朝三暮四的如今竟为了这么个小姑娘转了子,看他心急如焚的模样,方修谦也不是个什么冷血无的主,何况朋友一场,对他的哀求自然也不会选择漠视,便让从底下开始查了一遍,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就找到了宁汐语的行踪。

确实落到了他二叔手上,然而他去要时,他二叔却迟迟不肯放:“这小姑娘是你什么?”

方修谦坐在他的对面,尽管从小就不大喜欢自己这个二叔,毕竟是亲,再加上男一直待自己不薄:“一个同学的妹妹。”

“一个同学的妹妹?”像方横天这种常年在黑社会里摸爬滚打惯了的,生多疑又自私,对家倒是极其护短,关怀备至,对外却坏到极致,无恶不作。

他膝下无子,四十好几又尚未婚配,不少,跟方修谦的母亲关系匪浅,一度将方修谦视为己出:“若真是这样,也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亲自过来跟我要?”

如果不是成亦瑾软磨硬泡,百般哀求,死缠烂打,加上跟宁知棠又是同学一场,方修谦还真不愿管这档子事。

连他叔父都这么说:“你什么时候也管起别的闲事来了?”

还是为了一个小姑娘,他一向对这些的事不开窍,孑然一身,独来独往惯了,也不见跟哪个异走得近了些,方横天还真觉得匪夷所思。

方修谦直白道:“要怎么样您才愿意放?”

“谦儿。”男的目光变得锐利,“这事不是你说放,二叔就能轻易让你把领走。”

是他宁江海主动卖的,字是他一笔一划签的,何况这小姑娘模样确实可,照片一流出去,下家就已经找上门,对方很满意她,如若毁约,一时间上哪去找这么好的替代品。

他是个商,唯利是图,不可能为了侄子这一句话冒这么大风险去得罪客户。

方修谦皱着眉道:“她并非自愿。”

方横天却被侄子的话逗笑:“你看我们名下所有娱乐会所,包括红灯区那些,有哪一个小姐是自愿出来卖,心甘愿躺在床上叉开了腿让男上的?”

不都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若不舍弃这点可笑的怜悯之心,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即使出生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依然狠不下心,长这么大甚至连枪都不愿拿起,以后要怎么去接管家族的事业。

方修谦转念一想,内心在盘算些什么,忽然道:“如果我说她是我心仪的孩子呢?”

041、我怎么冷静

距离小语失踪已经整整过去30个小时。

宁知棠甚至怀疑路言钧根本就没有让去找,怕再耽搁下去妹妹会出什么事,跟他大声争吵起来。

“你平时不是很有能耐吗?你不是脉很广吗?为什么查个的行踪要这么久!”

“你到底有没有再找小语!”明明之前她想要逃离他的时候,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把她找到。

他到底是找不到,还是根本就没打算去找。

宁知棠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失去至亲的事总是接踵而至,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

母亲去世紧接着又是妹妹被绑架,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处心积虑的谋。

看着所有事发生,却从到尾都行若无事的男,她油然而生出一种直觉。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都可能是面前的男蓄意而为之。

可她现在脑子里真的太混,有些细节根本来不及去想,加上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她觉得自己这些天来可能受到的打击太大,以至于神经错,疑心过重。

毕竟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路言钧,她也不想去怀疑他,即使凭着本能意识到了什么,却着自己最后再相信他一次。

她更怕真的是她所怀疑那样,她害怕去面对这些隐藏在事实背后,让她承受不了的真相。

知道他一直都不喜欢自己妹妹,所以这些天来才会对她冷眼相待:“你若是不想找,我自己去找警察!”

“棠棠!”路言钧急忙拦住她,声称宁江海这男鬼滑得很,不然也不至于能潜逃这么久,要找到宁汐语自然需要点时间。

这些敷衍的话,宁知棠真的听够了,路家势力这么大,一旦他手,找个需要花这么多的时间跟力?

想找个失踪的就这么困难?到底是找不到,还是他根本没想找!

路言钧皱起眉,将绪过于激动的宁知棠摁着坐下:“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就她这么一个亲了!”就不该让她出门,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妹妹有个三长两短,宁知棠真的会彻底崩溃。

她不奢望生冷漠的路言钧能够理解这种绪,毕竟他对生养他的父母都过于冷淡。

可孤苦无依的她,现如今路言钧是她唯一能指望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能帮得了她。

宁知棠紧紧抓住路言钧的手,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下来:“你再多让去找找,还有你那些朋友,他们不都很有能力吗?也拜托他们帮忙找找。”

路言钧柔声道:“警察追捕逃犯也需要一点时间,我已经让去找了,一定有消息的,耐心等等好不好?”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天?两天?如果在这过程中小语出了事怎么办?宁知棠害怕不已,更觉得每分每秒都煎熬至极,尽管路言钧一再安慰她不会有事,宁知棠对他却已经不再相信。

骗子,全是谎话,上次母亲出事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这次妹妹出事他依然还是这样冷淡的态度。

因为不是他的亲,更不是他所在乎的,所以他才会这么平静。

像他这样反社会格的,根本无法共的难过和悲伤,也不会理解她失去亲的痛苦跟悲伤。

“你别哭啊。”路言钧心疼地用指腹抹掉她的眼泪,一看她哭,他滋味也不好受,揪心的感觉如影随形。

他把她抱进怀里,眉宇间流露出的烦躁就像一样,将他原本镇定自若的绪完全剥离,取而代之是难以抑制的浮躁跟无力。

她宁汐语就这么重要?不过失踪一天的功夫,她魂不守舍,坐立难安,一颗心也跟着失踪的她一起担惊受怕,甚至怕他不去找,还用这种近乎哀求的语气恳求他。

“难道你要我笑吗?”宁知棠在他怀里如同发泄一样用力捶打着他的肩膀。

这些天经历的悲痛就像把她抛进一个只有无尽绝望的渊,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

她,将她一点点腐蚀,反反复复。

她来不及挣扎,就又被用力扯下,身心俱疲,孤独无助,然而在这个声声说她的男身上却找不到丝毫安全感。

可事实上宁知棠除了依靠路言钧,她还能怎么办,从警局里出来,他们给的答复也只是让她不要着急,回家耐心等消息,他们会尽力,即便是能力再优秀的警察,追捕犯也需要时间。

绪过于激动了些,他们也只会遗憾的表示家属的心他们能理解。

她漫无目的在街上走,既没有朋友,也没有亲,无能让她诉诸近期来所有的痛苦和压力。

不知不觉她走到以前上学时跟时梦一起经常来的咖啡厅,留言墙上依然留着愿友谊长存的蓝色便利贴。

时梦说愿两能当一辈子好朋友,而宁知棠当时只写了一个朴实平凡的愿望,只希望好友能一生平安健康。下面有两个的签名,各自画了心跟笑脸。

此时正值淡季,学生们都还在上课,店里空无一,冷冷清清,店老板几乎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小棠吗?好久不见你来了。”

见她勉强挤出笑容,也不予作答,就知道她近些子定是发生了许多不尽如意的事。

以前她跟时梦两个没少来光顾店里的生意,还总夸他蛋糕做得好吃,夏天来避暑,冬天来避寒,下了课的功夫也会带着电脑在店里学习,一待就是一下午。

店老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前段时间时梦进店找他,并给他一些东西,说如果有一天看到宁知棠再度走到店里,就把东西给她。

“两个月前?”那不就是时梦离开市的时候,宁知棠感到很错愕,接过店老板递来的东西,没想到好友在离开的时候还代了老板这样一件事。

她难掩眼里的酸涩,原本还算平静的声音染上颤意:“她还说了些什么吗?”

店老板回想:“没有,她只给了我这么一样东西,说是有天要是看见你来了,就帮忙转给你。”

他也不知道昔形影不离的两如今是决裂了还是怎么回事,别的事也不宜问太多,只安慰地对宁知棠笑笑,便去忙自己事了。

宁知棠打开手上的信件,里面有些照片,还有一只小熊形状的u盘,记得是自己在大一下半学期时梦生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

她不明白为什么时梦将它留下来给自己,难道是记录了些什么想要对她说的话?

思及此,她转对店家道:“老板,你

这的电脑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店老板笑道:“行,你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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