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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一动,明白他是出于好意提醒。老卡特那顿饭吃得心惊胆战,但他话中的意图我已领会,无非是要我这加拿大来的外乡表个态,以免他们疑心我信奉北方的理念。隶市场我早已想去,却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如今有乔伊引路,正好借此机会做个见证,回去后在卡特那帮面前也有个代。发布地址ωωω.lTxsfb.C⊙㎡我谢过他,关上店门,拿起帽子,随他出门。

乔伊走在前,我隔着几步跟随,不敢靠得太近。我们到达时,隶市场就在码边不远处,一座大木棚,棚顶在阳光下反着光芒,里混杂着汗味、牲臭和海风的咸腥,喧闹声远远便能听见。棚内攒动,有身着呢料的种植园主,也有衣衫褴褛的穷白,皆目光炯炯地盯着场中央被铁链拴着的黑,如同挑选牲一般。那些黑,无论男,皮肤皆晒得发亮,汗水顺着脸颊流淌。  这场拍卖出售的全是重活的壮劳力,个个身强体壮,都是上等货色。拍卖高声吆喝,先让黑展示本领。一个高大的黑被推上前,递给他一把斧子,他闷声不响地劈了几下木,力道准,棚内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我学着旁的样子,走近几步,拍了拍他的胳膊,硬如磐石,又在他背上敲了两下,装模作样地点了点。旁见我这般举动,并未起疑。

接着上台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黑,皮肤黝黑发亮。拍卖说她擅长纺棉,当场

递给她纺锤,她手脚麻利地转了几圈。我走上前,模仿他的动作,拍了拍她的肩膀,捏了捏她的胳膊,随后喊出“700美元”,心中却感到一阵压抑。拍卖随后推上来一个瘦长的黑小伙,二十出,声称他会修马鞍,还懂木匠活。我走过去,拍了他的胸,又在他腿上打了一下,见他紧握拳忍着,低不语。我随报出“900美元”,旁将价格抬到1100美元,我未再跟进,退回到乔伊身

边。

这场拍卖持续了半,我和乔伊未能挤到前排,只能在棚边观看。乔伊低声说道:“你喊了几次价,已经很够意思了,回去我跟那帮牛仔们说说,他们应该会放心。”我点了点,但内心沉重如压巨石。棚内铁链声、喊价声织在一起,那瘦黑小伙最终以1000美元成,黑被拍到850美元,而高个黑则被一位种植

园主以1200美元买下。太阳西斜,拍卖结束,我们俩往回走。乔伊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成了,你这趟没白来。”我向他道谢,嘴上应承,心里却波澜起伏。

几天后,乔伊再次来到店里找我。他靠在柜台上,手里拿着一袋我前几天卖给他的烟,咧嘴一笑道:“老卡特先生的朋友听说了你在市场上的表现,都觉得你是个可靠的。他们说你这态度,绝不像是北方那些废主义者。老卡特先生还让我带句话,说如果你真想买个黑,他可以帮你挑个便宜又好使的。”听到这话,我心里的一块石终于落地,连忙向乔伊道谢,又递给他一小包新到的胡椒,作为他跑腿的酬谢。

渐渐地,只要生意闲暇,我便会留意报纸上的黑拍卖广告,感兴趣的就去看一看。广告中描述懒散野蛮,需常以鞭子驱使才能田里的重活和生育,还称她们天生放挑逗男,稍不留神便会搅家庭。至于混血,广告更是极尽渲染之能事,夸她们肤白貌美,既像白小姐般娇媚,又兼具黑的热,是家中侍候的绝佳选,但需严加看管,以防逃跑去便宜了穷白。  在隶市场中,我总是尽量压低帽檐,装作因阳光刺眼而需要遮阳的模样。一个自称露西的30多岁黑白混血主动与我打招呼,她肤色浅棕,身材苗条且火辣。见我在市场里转了一圈,却对任何隶都未表现出购买兴趣,她便询问我想要什么样的隶,表示可以为我介绍。即便这次没有合适的,她承诺以后或在其他市场找到合适的也会为我打听和中介,但成后她会收取一定好处。她还提到,除了做隶经纪,她在码区经营一家小酒馆,欢迎我去

光顾。除了喝酒,后院还有几位姑娘可供选择,她妹妹佐伊管理着5名买来的,充作。露西白天在隶市场做中介,晚上则与妹妹一同经营酒馆。

见我对行不太了解,露西主动解释道:“在黑市场上,男隶肤色越越值钱,肤色越浅价格越低。但如果有技能的混血男,如木匠、乐手、管家,因较为稀缺也颇受欢迎。这里的们普遍认为,肤色越浅的越聪明,隶越聪明越难管理。若长得像白,不仅难管,还容易混穷白中,逃跑几率大增。至于隶,肤色越浅价格越高,常被隶主买去做佣,负责家务,还能兼任屋里伴侣。若长相出众,售价更可超过1000美元,这类被称为‘花式姑娘’。”

这些信息我前所未闻,看来真得去照顾一下她家的生意以示感谢。听到“花式姑娘”一词,我联想到在卡特家遇到的那个差点被我误认为是中国的黑白混血,卡特先生也称她为“花式姑娘”。我对“花式姑娘”的兴趣顿时被激发,于是试探地询问露西小姐,手约有500美元,能否买下一个“花式姑娘”。

露西小姐思索片刻后说:“500美元想买‘花式姑娘’基本不可能,起拍价至少800美元。但……并非完全无望。‘花式姑娘’因贵重且易逃跑,常被严加看管,

还可能因白的嫉妒而遭受更多虐待。一些难以忍受的会选择冒险逃跑,若被抓回,将面临残酷殴打,随后会被当作活不久的廉价货出售,通常是院会买下这类姑娘,让她们在死前尽量多接客赚钱。这种‘花式姑娘’的价格会降至200至500美元。”

有一天,我偶然看到一则黑拍卖广告,上面写着:著名隶经纪即将出售萨凡纳罕见的珍品,难以置信的美丽,极为少见的金发花式姑娘。

怀着对这位金发花式姑娘的强烈好奇心,我再次踏商业区的隶拍卖行。这种地方难免让我回想起以前在西贡目睹法国购买越南姑娘的景,与眼前的一幕如出一辙。这座不大的建筑内早已挤满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汗臭和烟味,令作呕。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隶贩子和经纪穿梭其间,竞相推销自己的“商品”,详细介绍隶的手艺和温顺品

拍卖台设在一个简陋的木板搭成的台子上,旁边站着一个留着油腻胡须的隶贩子,他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藤条,用以指点和“展示”隶。

首先拍卖的是几位黑姑娘,她们被介绍为适合做普通佣或裁缝。这次前来的

对她们反应冷淡,成价均在700美元左右,显然她们只是作为陪衬,为拍卖暖场。

拍卖师清了清嗓子,用洪亮的声音宣布:“各位先生,今天我们带来了一批顶级的‘花式姑娘’,肤色浅、模样俊俏,切勿错过这绝佳机会,非常适合家用,尤其是做屋里,都是上等货色!”

随即,一个年轻的混血姑娘被带上拍卖台,她身着一条旧但净的棉布裙,肤色浅棕,眼睛邃,发简单地扎成辫子。>Ltxsdz.€ǒm.com</>她低着,双手紧握,显然极不愿。

拍卖师高声介绍:“这位是玛丽,13岁,二分之一黑血统,擅长缝纫,手艺一流,能制作礼服和衬衫,还能绣花!健康强壮,适合在家中伺候太太小姐们!起价800美元。”

几个种植园主懒洋洋地举手,最终以1000美元成。一位带着妻子和孩子的中年男买下了她,打算让她为妻子缝制新衣。

接下来是一位肤色更浅,像晒黑的白的姑娘,眼睛淡褐色,卷发披散在肩上。她被要求转一圈展示身形,引发群中一阵低语。拍卖师拍了拍手:“金姆,17岁,四分之一黑血统,不仅擅长缝纫,还能烹饪,法式菜和南方菜都通!模样标致,配得上任何庄园主的大宅!起价850美元。”

这次的竞争较为激烈,一位富商最终以1200美元将她买下,打算让她在家中卧室服务。

下一位姑娘肤色比金姆略,眼睛明亮,身材纤细。她被要求抬起,露出整齐的牙齿和柔和的面容。

拍卖师咧嘴一笑,挥了挥藤条:“安娜,15岁,四分之一黑血统,缝纫技艺无可挑剔,还会唱歌,嗓音甜美,能在晚会上为你们助兴!起价900美元。”  经过几激烈的叫价,她以1300美元被一位附近的种植园主买下,他看中了她的多才多艺,相信她在屋里也能为自己带来很多乐趣。

群开始有些躁动,前几位“花式姑娘”的拍卖虽然顺利,但显然还未达到高。拍卖师擦了擦额的汗水,转身朝后台挥手,低声对助手说:“把那丫带上来,咱们今天的重戏要开始了。”

后台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一个瘦弱的身影被推上了台。她赤着脚,穿着一件旧却刻意剪裁得露的亚麻裙,裙摆短得露出小腿,肩带松垮,显得既可怜又引注目。她的金发散地披在肩上,蓝眼睛湿润,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带着几处尚未消退的鞭痕。她一上台便低声哽咽,双手试图遮住身体,恐惧之溢于言表。

拍卖师

故意放慢语速,用戏剧化的嗓音喊道:“各位先生,睁大眼睛瞧瞧!这可是稀世珍宝,黑血统淡得只有八分之一,模样宛如法国南方的小姐,金发蓝眼,白得赛过大理石雕像!她叫斯蒂芬妮,18岁,身段娇小如柳,身高只有5英尺1英寸,腰细得一只手就能圈住。她会弹钢琴,曲子甜得能融化你们的心,再跳起舞来——”他顿了顿,狡黠一笑,“就像黎来的芭蕾仙子,屋里伺候也有一手。”他用藤条轻点她的肩,迫使她抬起,露出那张惹的小脸。  斯蒂芬妮被推上台后,台下群议论纷纷。一个满脸胡茬的白富商高声喊道:“这丫白得像我家小姐,嘿,你们莫不是拿个白来糊弄我们?”群哄笑,另有附和:“对啊,这要是白,州政府可不会放过你们!”

拍卖师不慌不忙,狡黠一笑,抓住斯蒂芬妮的下,迫使她抬起脸,对着台下展示:“诸位瞧仔细了!这鼻梁稍宽而矮,嘴唇略厚,还有这发根,微卷带点硬,哪家白小姐有这模样?她妈妈是黑白混血的,血统清清楚楚,新奥尔良来的合法黑,绝无差错!”

台下议论声渐渐平息,有认同,有仍心存疑虑。这时,一个举止傲慢的白少爷质疑道:“即便是混血的,我家也有几个,她们要么是黑发,要么是棕发,从未见过金发的黑。恐怕这只是你们为了追求新奇而故意染色的吧!”

这话一出台下又是一阵议论纷纷,为了平息质疑,拍卖师撩起了斯蒂芬妮的裙子转个圈,露出裙下的金色毛,再让洋转过身,让众仔细看看她的发根,都是一样的浅金色,毫无染过的痕迹,台下都惊叹称奇。

这一番如同检查花瓶一样的仔细查看,让台上被卖的洋感到十分羞耻,斯蒂芬妮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哭声细腻如小猫呜咽,低柔得让心痒,台下几个男不自觉凑近。她试图缩回角落,拍卖师却抓住她纤细的手臂,拉到台中央,低声威胁:“哭得再动听点,别停!”他知道,这柔弱无助的模样,最能勾起买家的怜惜与欲望,抬高价码。

台下顿时沸腾。一个肥胖的种植园主眯起眼睛道:“这丫白得像我家瓷器,多少钱我都愿意出!”旁边的棉花投机商低声窃语:“那哭相,活脱脱像个天使,买回去肯定能赚大钱。”几个年轻男吹起哨,气氛愈发狂热。

目睹台上的洋遭受如此欺辱,我不禁心生怜悯,想起在国内也曾见过富商一掷千金买有名的瘦马回家做妾,也不过就是看看手、看看脸、看看步态罢了,哪有这般让买家

随意摆弄的。我给夫买使唤丫时,更是连面都没见过,稍微打听一下,就直接通过牙子付钱领回家。此刻,我一面不忍再看这洋惊吓、羞辱的可怜模样,一面又觉得目光难以从她身上移开,想要贪婪地多看她一会儿。

为了证明她的价值,拍卖师让搬来一台旧的便携钢琴,命令她弹奏。她颤抖着坐下,手指触键,弹出一段南方小调。尽管音色因惊惧而略显颤抖,却透着贵族般的柔美。哭声融乐音,台下鸦雀无声,连呼吸都仿佛停滞。

一个满脸黑胡须、粗野如李逵的乡绅约翰逊走上前,像验牲般掰开她的小嘴,露出整齐白的牙齿,又捏了捏她纤细的腰肢和柔软的腿,点咂嘴:“真是个尤物,我要定了,多少钱都出!”他眼中闪着贪婪的光。

我注意到斯蒂芬妮投来哀求的眼神,那双蓝眼里满是恐惧,她显然对约翰逊怕得要命,似乎盼着我能救她。然而,我今只是来看热闹,手银子不够,只能瞪眼。

起价定在1000美元,拍卖师高喊:“这样的尤物,错过再无第二回!”  一位南卡罗来纳的种植园主加到1200美元,咧嘴道:“她配得上我家客厅!”

一个新奥尔良的酒商喊出1300美元:“让她在酒馆弹琴,客都得醉了!”  约翰逊再次举手,声如雷震:“1500美元!”群顿时静了下来,无再争。

拍卖师敲下木槌:“1500美元,成!恭喜这位先生,带走萨凡纳的珍珠!”

斯蒂芬妮被拖下台时仍在啜泣,泪水滴在地上。

约翰逊用手杖敲了敲她的腿,她拖着铁镣踉跄跟上,金发在身后摇曳,那娇弱的身影在群中渐行渐远,双腿因羞耻与恐惧几乎瘫软。

这位白得像欧洲贵的姑娘,以1500美元的价格被卖出,她的泪水和羞辱无怜惜。

从此以后,我常会去露西小姐的酒馆喝一杯,顺便打听斯蒂芬妮的下落,希望这位好姑娘能有好命运。她肤色白皙如江南仕,泪眼宛如梨花带雨,金发蓝眼又似西域胡姬,令目不转睛。约翰逊那粗莽之怎配得上她?我虽囊中羞涩,心中却波澜起伏,这丫若落禽兽之手,恐怕红颜薄命,若我有钱,定要助她一臂之力。

露西似乎对斯蒂芬妮并不陌生,与我攀谈道:“那个金发的花式姑娘确实令印象刻,过目难忘,十分稀有。要是在新奥尔良,2000美元都能卖上。我记得她13岁被买走做屋里仆时,我就见过她。这几年她被卖了

好几次,但都没生孩子。她自己说过有时感到腹痛,可能是有的主把她身子搞坏了。有个新奥尔良的庄园主因看她模样好,还让家中的白仆教她弹钢琴,虽只会几个简单的南方短曲,也足以在宴客时炫耀。后来那庄园主投机赔了,就把她抵押了。  听别的隶贩子说,她被从内陆种植园带来之前,她的白,也就是她爸爸,因急于还债,在她13岁时以800美元卖给了一个隶贩子。她妈妈也是个黑

白混血的花式姑娘,曾在白那得宠,但当时已30岁,身体虚弱不了活。一直嫉妒她妈妈的白,在斯蒂芬妮要被债主带走那天,当着她的面,将她妈妈鞭打致死,还对斯蒂芬妮轻蔑地说:‘没用的隶就会这样。’亲妈的血溅了斯蒂芬妮一身,可她连去抱抱她妈妈的尸体都不敢,就被隶贩子强行拉走了。”  我听后感到极为震撼,想起在中国,虽然偶尔也有主子老爷会打死婢,但因朝廷法度,打死贱民也会被仗责和流放,甚至绞监候,往往都会为了避免惩罚而假装意外,给家属赔上一大笔钱,哪有这样公开打死还嚣张嘲讽家属的。  想到这,我不禁声音大了些,对露西说道:“她为什么不去报官呢?就算那个不被仗责和流放,也得为了假装意外赔不少钱,足够她安葬她妈妈再赎身了才对。”

露西听完后,露出完全没听懂的表:“报官?白还会受罚?这是什么意思?你杀了自己家的牛羊,摔了自家瓶罐还违法吗?”

我一愣,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冲动失言了,毕竟这里是美国南方,与国内规矩大不相同。连忙向露西致歉,称刚才误了。

这时,佐伊一边擦拭着盘子,一边凑过来加谈话,说道:“你是加拿大,没见过这种事罢了。其实这也不足为奇。除了年迈的工匠可以带着年轻的隶,其他的隶若是不动了,难道主还会白白养着他们吗?”

佐伊放下盘子,拉过一个黑白混血的给我看,对我说:“你看这个如何,也是个黑白混血的花式姑娘,叫玛丽,26岁风韵犹存,房还挺紧实,以前是我这里的牌,自从生了几个孩子身材粗了,许久没点她了,只在酒吧做招待,要不你拿她先凑合一下。”

我看了一眼玛丽,她拥有浅棕色的皮肤和栗色的发,容貌也算得上端正。然而,眼角和额上的细微皱纹透露出一丝疲态。她温顺地低着,用余光偷偷地打量着我。我向佐伊示意,让她先不要轻举妄动。

露西对佐伊微微一笑,调侃道:“这

位先生见识过高等货色,自然对这样的中档货色提不起兴趣了。”

玛丽显得欲言又止,声音颤抖地对露西说:“主,我能说几句话吗?”  露西点表示同意。于是,玛丽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们提到的这个斯蒂芬妮,我和她曾在同一个种植园里生活。我比她年长,也比她更早被卖掉。我们以前曾相处过,我待她就像亲姐姐一样。我的黑母亲曾说,我可能是她和白监工所生,而斯蒂芬妮则是庄园里的白主子与黑白混血所生的孩子。”

玛丽停顿了一下观察我们的反应,确定没阻止她后继续说:“她以前和我一样,总是看到亲妈在自己眼前被主殴打和强,主觉得打小孩,小孩受不了,就打妈妈,让孩子在旁边看着。她爸爸,也就是我们的白,时常把他和生的混血儿拉到屋里,从中选一个跟他上床。斯蒂芬妮也一样,其他的混血姑娘在旁边看着,好好学着。如果拒绝和主做那事,就会被毒打一顿。那个白庄园主娶了一个穷白,那个白也给他生了好几个孩子。斯蒂芬妮从小要光着身子去服务那个和她的孩子,每天被他们打骂,稍微有反抗都会被毒打。那个的孩子总是在斯蒂芬妮身上摸来摸去,她要是让自己的手碰到房和两腿之间,也会被打,因为的身子是主的,不是自己的,只能用来让主享乐,自己不能碰。”

露西补充说:“斯蒂芬妮被她白爸爸强过这种事并不少见,隶市场上的混血姑娘一半左右都有这种经历。”

我听完之后,内心更是震撼不已。这种父伦的行为在中国简直是闻所未闻。如此悖逆伦,即便是非亲生儿,而是继室所带之,依据朝廷法度,也会被打死牢,处以极刑。朝廷素来重视维护三纲五常,绝不会姑息此类悖逆伦之行径。然而在美国南方,此等事竟成寻常。回想我曾多次远渡重洋,与白往颇多,却从未目睹如此野蛮之举。如今对斯蒂芬妮,我满怀同,未能将她从困境中解救,实在令我感愧疚。

在露西的酒馆喝酒时,我每周能看到至少有1天,露西小姐和她妹妹佐伊小姐,会合力对她们手里的进行鞭打。露西小姐察觉我正在旁观后向我解释道:“先生,你应该能理解,如果这些贱不愿意和客上床,耽误了我赚钱的话,我只能如此,让她们明白自己的身份,提高她们的服从。”

我想起亨利对我说的话,这些看我确实和看露西姐妹用的是同一种眼神,因此我没有对此

表示任何不满,冷漠视之继续喝酒。但我从来没见过玛丽挨打,玛丽说她受客欢迎时也常因客不满被打,自从没客要她,露西主子也懒得打她,常说嫌她没用,要把她卖了。

露西姐妹在忙着打时,就会安排她们的孩子出来照顾客。露西告诉我是她们姐妹和附近庄园主的私生子,现在这几个孩子的父亲还会每月招她们去两三次,好换换味。

我无法忘记斯蒂芬妮,她的模样俊美,超越了我所见过的所有中外。然而,她的身份却如此卑微,若能将她买来陪伴我,真不知这夜晚会有多么惬意。回想我在孟买与东印度公司往时,也曾见过不少公司员工带来的白眷,她们个个高傲冷漠,对我视而不见,仿佛我连碰她们一下的资格都没有。为何这洋妞就不能被我们中国触碰?她又不会少块

然而,令我惊喜的是,一位金发洋妞竟用眼神暗示我买下她,那一刻我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只可惜我刚到此地,积蓄有限,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被他买走。她的身世如此凄凉,若是我,定会将她捧在手心,如珍宝般呵护。这蛮夷买卖隶的习俗实在野蛮至极,令我难以直视,但乡随俗,只要我能对她好,也就罢了。

自从来到美国,从春到夏,我每小心翼翼地陪着白神压抑,心紧张,整郁郁寡欢,长夜难眠。此时,我总会想起斯蒂芬妮那丫,可惜啊,可惜。

想起约翰逊那个家伙,望之就不像个好,一脸横的凶恶之徒。听说露西小姐曾提到,他整骄奢逸,胸无点墨,家中偌大的产业,他只会骑马游猎,终酗酒不醒。像花一样的闺若落在他手里,恐怕也会被毁掉。最近传闻他酒后骑马打猎,结果从马上摔下,还因手枪走火打伤了自己,需修养3至5个月才能康复。

大约在斯蒂芬妮被卖掉一个月后的一天,我正在店里算账,突然见露西小姐神慌张地跑进来,对我说:“先生,你还记得斯蒂芬妮吗?你一直向我打听的。”  我先将手的账目记录清楚,暂且放下手中的工作。露西小姐显得非常急切,继续说道:“在霍尔维,斯蒂芬妮被出售了,你赶快租辆马车去,应该不贵,但可能有恶意抬价,你会嫌弃她吗?”

我立刻锁好店门,握住露西的手表示感谢,并察觉到她说话如此急促,是因为急着跑来通知我,而且她想确认这么做是否值得,所以问我是否嫌弃斯蒂芬妮。根据露西小姐之前的说法,斯蒂芬妮短期内被二次出售,肯定是因为逃跑被抓回,而且身体状况

可能不乐观,寿命恐怕也支撑不了几年。此时已来不及多想,我赶到码找到一辆出租马车,车夫欧文是个黑白混血儿,他以前常在帮我搬货时闲聊几句,我只要有需要总会优先租他的马车。

这次我对欧文说得也很简短:“霍尔维,要快。”欧文没有多问,立刻驾车前往。

我抵达霍尔维时,已是午后时分,天气有些沉。拍卖台设于旅店前的台阶上,周围聚集了数十名当地,多是小种植园主和穷困的白自耕农,我也低调地混其中。隶贩子手持皮鞭,对群高喊:“各位,今天的隶可是稀世之宝!看看这模样,值不值你们自己掂量,她叫斯蒂芬妮,18岁。”

旁边传来微弱的挣扎声,一个瘦弱的身影被推上了台。金发披散在肩,蓝眼半睁半闭,蒙着一层疲惫的雾气,雪白如大理石的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和鞭痕,但脸庞依然娇美无损。她身着一件烂的麻裙,裙摆撕裂,露出纤细的小腿,双腿颤抖,几乎要瘫倒。

隶贩子抓住她的左臂,粗地拉直,露出外侧鲜红的烙印“r”。她低声抽泣,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回想起露西在酒馆提到的,runy,这是逃跑者的标记,

烙上此印者多被主抛弃,再逃便是死罪。

隶贩子一把扯下她的麻裙,扔到台下,露出她赤的身体。她的皮肤白得透明如瓷,却满是伤痕,背上鞭痕纵横,渗出鲜血,手臂和腿上青紫斑驳,胸部和部的曲线几乎消失。左臂上的“r”烙印刺目,宛如耻辱的徽章。隶贩子用鞭柄点她的肩,命令道:“走两步,别磨蹭!”斯蒂芬妮踉跄迈步,脚下一滑,几乎瘫倒在地,每一步都虚弱无力,却因纤弱更显楚楚可怜。她右手遮胸,左臂烙印露,哭声低柔如猫儿的呜咽,令心碎。

隶贩子咧嘴一笑:“瞧这丫,金发蓝眼,白得像黎瓷娃娃,哪里找第二个?以前在大市场可是顶尖的尤物!会弹琴跳舞,模样俊俏,最擅屋里伺候!”他指着烙印挤眉弄眼:“没错,她逃过一回,被我同伙抓回教训,这‘r’是记号,买回去养养,准是宝贝!瞧她柔得像水,屋里使唤再妙不过。”

斯蒂芬妮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倒地,脸色苍白如纸,唇欲裂,呼吸急促,背上的鞭伤感染,微微发红。毒打虽未毁容,却让她虚弱不堪,金发沾尘,蓝眼里泪光闪烁,如风中折柳,透着无尽的绝望。

台下议论纷纷,无急于出价。一小种植园主盯着烙印,皱眉道:“逃过一次,谁担保不跑?半死不活,能啥?”

几个年轻男盯着她的体,低声调笑:“哭得像天使,可惜烙了记号。”  一老农摇:“这丫活不过秋天,白扔钱。”烙印和虚弱让买家迟疑,她的柔弱虽动,风险却难以掩盖。

隶贩子不甘心地推搡斯蒂芬妮:“走几步,证明你值钱!”斯蒂芬妮勉强走了几步,站立不稳,瘫坐下来,低声呜咽,泪滴落在木台上,如梨花带雨,凄美得令屏息。隶贩子骂道:“废物!”转而对群喊道:“别看她现在这样,养好了值大钱,以前给好几个主子当过屋里!”

起价300美元,隶贩子喊道:“这么个稀罕货,300起,便宜你们了!”  一个粗鲁的男懒洋洋举手:“310,赌她能活。”

此外就只有几个院的老板娘在缓慢的抬价,互相讨论能不能在她死前把这笔钱赚回来,得1天起码接几个客才合适,这些声音让我感到格外刺耳。  烙印“r”和她的虚弱状态吓退了大多数隶贩子见状不悦,又抽了斯蒂芬妮几鞭子以泄愤。我实在不忍再看下去,心中一横,喊出了“500美元”。  隶贩子看到我时愣了一下,见台下还有迪克西准备抬价,便赶紧用木槌敲击旁边的木栅栏,突然放大声音宣布:“好,500美元,售与这位先生。”  台下群顿时嘘声四起,几个乡下的迪克西扭望向我,纷纷嘀咕不已。还有几一边猛吸着烟,火星直冒,一边大声叫骂:“这个红番哪里来的资格和钱买隶?”

另几个讥讽道:“兴许是给英国佬跑腿的印第安土狗吧!滚回去给英国舔皮鞋吧。”

趁着他们说话的空档,我快步走近斯蒂芬妮。她穿着一件磨、泛黄的旧裙子,跪坐在地上,双手叉护在胸前,既像是在保护自己,又像是在遮羞。手指无力地弯曲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她微微抬望向我,眼神纯洁中透着一丝感激,又似乎在寻觅某种希望。她的表平静,麻木中隐含着对命运不公的隐忍。我被她那可怜又可的模样触动,也许她的命运本不该是这样的。

我走上前,用披风裹住斯蒂芬妮,将她抱起。她身轻如燕,在我怀里柔若无骨。背后的低骂声不断,我全然当作耳旁风。此时,我想起江湖故事中的侠义之士,他们常因怜悯那些沦落风尘或陷于卑贱的子,而为其赎身或助其逃走,帮她们重获自由,甚至结为夫妻,如玉堂春、红拂、辛瑶琴、梁红玉、蔡文姬等。我虽不敢自比古代侠客,但见洋斯蒂芬妮如此可怜,屡遭欺辱,也不禁热血上涌,做出了冲动之举。

隶贩子走上前,有些不悦地对我说:“这位先生先别急,要买隶,得证明你是自由,还得有点身份,这是规矩。”

我放下斯蒂芬妮,将披风留给她遮羞。这个好姑娘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又不敢说话地低下

我故作严肃地拉了拉色的呢子外套,轻轻擦拭着上面刻有英国海军王冠船锚图案的铜扣子。这枚扣子是我出洋时在一艘洋船上捡到的,如今正好借此动作暗示我的英国背景。我正声说道:“赞美天父,我是朗德·莫林,英国莎兰公司在加拿大的雇员,目前为老卡特先生效力。萨凡纳港的马里诺先生可以为我作证。”  说罢,我取出两份公司工作证明文书。卡特公司的那份是真实的,上面有伊莱·卡特先生的亲笔签名;而莎兰公司的那份则是伪造的,上面加盖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萝卜章。

隶贩子接过文书,与几个迪克西低声商议起来。他们抬审视我时,显然也留意到了我衣服上的铜质纽扣。一个迪克西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对同伴说道:“看他这身衣服,确实是英国货。我曾听萨凡纳码的水手提及,哈德逊湾有这种肤色浅白的,想必是侍奉英国贵族的加拿大仆。”

南方大多依赖英国的棉花贸易,对英国怀有敬畏之心。尽管我的长相颇为罕见,但既然我为英国效力,他们也就不便再多加盘问。

几个迪克西恶狠狠地瞪了我几眼,掏出手枪在我面前比划,摆出一副武力威胁的架势。此刻,我必须顶住压力,毫不怯懦地维持住体面。凭借我的英国背景,我相信他们不敢轻易对我下手。这几个迪克西见没有吓到我,自觉无趣,终究没有当场开枪。

他们只是恶狠狠地骂了几句:“红番狗也敢上这个道上来混?”随后便各自散去。

隶贩子把身份证明还给我,故意挑衅地高声说道:“易必须一次当场付清全款才行,而且必须是现金。”我听得出,他言外之意是质疑我有钱吗?  我翻遍全身,仅找到50美元,显然不够。这段时间我的全部积蓄也不足700美元,不可能随身携带。于是,我对隶贩子说:“我住在萨凡纳的东方商行,你应该听说过,离这里不远,不如跟我一起去取钱。”

这个隶贩子见我能拿出50美元,脸色立刻缓和了许多。看来他认为50美元也不算少,足以证明我的经济实力。他略显尴尬,面带微笑地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杰克,是这附近的隶猎。这位先生,我相信你。这钱你先收好,这个姑娘我先押着。等到了地方,

咱们再钱货两清。”

东方商行的门店虽不大,却陈列着各式远方进的奢侈品。卡特先生雇佣的牛仔们常在这一带巡视,他们出身穷白,虽然也看不起非白,但见卡特先生器重我,便也对我的店面格外关照,以保持与雇主卡特先生的一致。每周末,我通常会邀请他们进店喝杯咖啡或点上斗烟,他们得了这份,自然很快与我们熟络起来,纷纷表示有他们在,萨凡纳无敢动我。

顺利完成正式的买卖契约后,杰克主动提出要与我个朋友。见店内无,杰克低声对我说:“我母亲是黑白混血的自由,我是她与附近小庄园主的私生子。我外表能融穷白圈里,但小时候随母亲生活,没少受白欺凌。那天追捕斯蒂芬妮和其他逃跑黑时,看到同伙殴打她,我心里不忍,却不敢出声,否则连我也难逃毒手。后来在关押她的期间,我常会私下给了她几个土豆,希望她不要在我手中丧命。拍卖时,见几个迪克西有意继续抬价,我便提前落锤,免得她落他们手中。”

这番话让我颇感意外,没想到这位隶贩子竟有几分。我与他攀谈几句,杰克又说道:“这次我少收你20美元,我先垫付给同伙。她伤势严重,需要医生治疗。你用这钱为她治病或买些食物滋补,别急于索求她的身体,她恐怕难以承受。”我正欲道谢,杰克留下钱款便匆匆离去。

杰克离开后,斯蒂芬妮抬起望向我,那双湛蓝的眼眸中充满了惊恐,她轻声问道:“先生,您不介意我曾逃跑过吗?”

她的声音柔和动听,我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悸动,低声回应:“哪会嫌弃,能拥有你是我莫大的福气。”

斯蒂芬妮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约翰逊买下我的当天就占有了我,接连几晚不断地索求,几乎将我折磨得昏厥。后来他在骑马打猎时摔了下来,手枪走火打中了腿,疼得大声呼喊,鲜血染红了地面,家里忙于寻找医生。他的妻子玛莎对我怀恨在心,可我能怎么办?作为隶,我的身体本就属于主玛莎的眼睛总是紧盯着我不放,仿佛要将我吃掉。约翰逊卧床后,她指责我勾引她的丈夫,不让我进屋,将我赶到牲棚,迫我挑水劈柴。我并不会这些,手上磨出了泡,她还总是用鞭子抽打我,扬言要毁了我的容貌……她企图让我变丑,甚至希望我死去,但我还是挺了过来。”

我抚摸着下,问道:“因为一个善妒的,所以你选择了逃跑?”  我不禁想起我的母亲,她当年也是一名婢,被主子纳为妾室,在熬死了正房后掌管

了内宅,颇具手腕,但斯蒂芬妮显然没有这样的命运。

她低下了,声音愈发微弱:“那天,约翰逊主家来了许多亲戚,院子里一片混。几个黑商议趁机逃跑,我也加了他们。逃跑前,我偷了厨房的一大块面包,吃了才有力气翻越篱笆逃进树林。平时我总是饿得连走路都困难,觉得再不逃,我就会死在那里。然而,隶猎追了上来,带着狗和枪,我跑不动,最终被抓回……他们对我施以鞭打,用烙铁烫我,说是给逃跑者的标记……”  她哽咽道:“我不想死,可我活不下去了。那个白说,别告诉老爷,直接卖了我,省得以后麻烦。”

斯蒂芬妮歪打量我,试探道:“先生,你房子好漂亮,很有钱吧?他们说你是印第安,又说你是英国的仆,你长得也跟白不大一样……”她似想多问,又胆怯的闭嘴,眼里满是好奇。

我苦笑,怀念那笔失去的钱:“我哪有什么钱?一共600多美元,500买你了。

我只是给白做事罢了。”

我走近捧起她脸,赞叹道:“你太美了,真是太美了……你是我的,我最珍贵的东西。”她白皙如玉,金发蓝眼,模样柔媚,身高若按国内标准算还不到5尺,比我矮了一还多,身材娇小,抱起来感觉轻盈。我心跳加速,欲望涌起,我买她不就是为了这身子吗?

斯蒂芬妮害羞地别过,低声道:“美有什么用?都说我像白小姐,还不是被铁链锁着卖?”她感知到我炽热的目光,轻咬嘴唇,小声道:“先生想要我……我明白,可我怕……怕身子撑不住。”

我见斯蒂芬妮如此娇羞,心中侠义热血再次涌动。买她的钱大半是我想买好洋枪而从国内多带的钱,花在她身上并不觉得多么心疼。想起李太白有诗云:“千金散尽还复来。”于是对她说:“我不要你身子,你可以回家去了,让你家给你许门亲事,从此以后过上正常生活,只逢年过节来看看我就好。”我本以为她只会千恩万谢一番,答应以后报答便自行离去。

然而,却见斯蒂芬妮突然面无血色,瘫坐在地,嘴里喃喃自语:“主不要我了,要赶我走,我没用了,我要死了。”接着放声大哭。我感到虽然心中一阵颤栗,却无法理解她为何如此反应,便打算出门找个打听询问。斯蒂芬妮见我要走,更加惊慌失措,全身颤抖不止。

正好杰克与欧文在街角谈,我便招呼杰克进来询问缘由。杰克听了我的决定后,显得难以置信,完全无法理解我的决定。但当他再次确认我

是从加拿大来的后,便叹了气说:“你毕竟来自北境,不懂这南方的法律。斯蒂芬妮虽然长大后的外表与白无异,但按照‘一滴血原则’,她母亲是黑白混血的隶,所以她一直被视为隶。如今在佐治亚州,若想解放一个黑,必须向佐治亚州议会呈报并获批准,且批准后必须立即离开佐治亚,否则会被当作逃对待。但这种手续,你作为一个外乡,无论如何都无法办成。”

杰克走过去扶起斯蒂芬妮,对她说会劝说主收留她,让她不要害怕。斯蒂芬妮听后,稍微安心,哭声渐渐止住。杰克把斯蒂芬妮拉到我身边,郑重地对我说:“她已经逃过一次,胳臂上的烙印是无法掩盖的。她若敢离开你身边,再被抓住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不能买了她就不管她。”

我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没想到好不容易想做件好事却做不成。杰克告辞后,斯蒂芬妮跪在我面前,恳求不要卖她。我紧紧抱住她,安慰道:“不会了,不会再卖你。我会留着你,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手臂突然感到一沉,斯蒂芬妮晕倒在地,表极为不自然。我揭开裹着她的斗篷,发现她背上的鞭痕正渗出脓水,脸颊滚烫,低声呓语。我轻触她的额,有些烫手。我将她抱到床上,让她趴下,这时才注意到她的双手还被一条麻绳紧紧捆着。我急忙割断绳子,紧握她的手,心中慌无措。在萨凡纳,我孤身一,举目无亲,又因非白身份,面临诸多无形的隔阂。此刻,我能做些什么?  唯一能求助的只有老卡特先生了。在萨凡纳,医生仅服务于中上层白,这些白医生往往自恃种族优越,不会屈尊为隶看病,除非是看在请他的白绅士地位够高。如今,要救斯蒂芬妮,别无他法。我迅速穿好正装,快步赶往卡特庄园。在庄园门,我首次主动使用了老卡特先生赠予的徽章,顺利通过白警卫,在一处庭院中找到了老卡特先生。我稍作喘息,恳求道:“先生,我的病了,高烧昏迷,求您帮忙找个医生。”

老卡特放下报纸,抬眼审视我,皱眉问道:“隶?”

我点,低声答道:“500美元买来的,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他轻哼一声,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似在权衡,随后眯起眼,带着几分揶揄道:“500美元?哼,这有何特别之处,竟让你如此焦急?我倒想瞧瞧。”  我一愣,不知如何回应,只得低声道:“她很美,我还希望她能为我活。”  老卡特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又叹道:“你倒是有些善心。我这些儿,一个个不是

游手好闲,就是眼高手低,没一个靠得住。南方如今连个能管事的都难找,才不得不指望你这外来。你既开了,我便帮你一回。”  他起身唤来乔伊,低声吩咐几句,又转对我说:“我让乔伊去请个医生,出诊费不便宜,你有钱付吗?”

我忙掏出袋里的钱:“30美元够吗?”

老卡特看了一眼,摆手道:“罢了,看她对你这般要紧,我找个便宜些的便是。你回去等着,医生自会过去。哪天她好了,带过来让我瞧瞧。”

一鞠躬,感激道:“先生大恩,容后报之。”

他轻轻摆手,淡然一笑:“你的能力和忠诚,我都看在眼里。以后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好好守护你的宝贝吧。”

回到店里时,斯蒂芬妮已经开始不停地梦呓:“……别打我,……别卖我,……我饿,……好冷啊,……我会有用的,妈妈……妈妈……妈妈。”

我一边为斯蒂芬妮擦拭汗水,一边心中困惑不已,她究竟经历过怎样的生活?临终之际还在念叨这些。

不久,乔伊跑来告诉我,医生已经找到了。他是个主要在港区行医的穷白,名叫海德,是在尔兰大饥荒时逃到这里的。虽然他没有学过什么正规的医术,但曾给一位好医生当过仆,治疗外伤颇为拿手,在萨凡纳的穷白中有一定的信誉。他的诊费是每次10美元,加急则需20美元。

我对他提供的帮助表示感谢。说话间,我从他手里接过他快吸完的烟斗,从柜台里找出一个烟盒,将烟斗填满后再递给他,作为跑腿费。乔伊一面说我太客气了,一面向我借火点烟。他吸了几后,又提起这位医生。据他所知,海德家里孩子众多,逃到萨凡纳后,与妻子一连生了六七个孩子,常生活开销十分紧张。他又喜欢玩牌,经常将手中的钱输得一二净,一家的温饱都成问题,因此不得不接一些别不愿接的活,偶尔也会给隶看病。尔兰社区的大多数居民认为,穷白也是白,不能因贫穷而失去优等白的尊严,所以他们虽然认可海德的医术,却十分排斥他们一家,邻里间都在背后非议他们。

乔伊刚离开,忽然又想起什么,折返回来提醒我。他说,在来的路上遇到了码工威廉,威廉托他转告我:“海德医生对英国怀有很的仇恨,如果你只说自己是梅蒂斯,他可能会对你态度好一些。”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旧却净的中年白,提着一个大布包走了进来。他斜眼看了我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目光

转向天花板,冷冷地说道:“就是你这条英国养的看门狗请我来的吗?”

我赶紧上前,客气地解释自己并非英国,而是梅蒂斯,并恳请他为斯蒂芬妮诊治。听我这么说,他的态度略有缓和,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谈钱吧,你要的可是加急服务啊!”

我连忙递上25美元,礼貌地请他收下。见到钱,这个尔兰终于露出勉强接受的表。我带他走进后院,来到我房间中斯蒂芬妮的面前,然后自觉不便多言,退到一旁。海德医生尽管态度傲慢,但他工作起来却十分认真,吩咐我去烧一壶热水,再准备一盆清水,其余的给他即可。我迅速照办,目前只能寄希望于这位医生靠谱,也希望斯蒂芬妮能挺过这一关。

海德医生仔细检查了斯蒂芬妮的鞭伤后,对手术器具进行了简单消毒,然后让我按住她的身体,以防她挣扎。他用刀将孩后背坏死的皮全部切除,再切了一点旁边的组织,以防残留。随后,他认真地给伤敷药并包扎妥当。  海德医生走出房间,对我叮嘱道:“接下来的10天都是危险期,尤其是前3到5天最为关键。她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如果超过5天仍昏迷不醒,或伤出现恶化,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我无能为力。到那时,你看怎么方便就怎么处理她的尸体,她现在生死概率各占一半。接下来的10天,我会在空闲时过来查看况,为她换药和重新包扎。”

我自然对海德医生感激不尽,请他喝了杯咖啡再走。他走到门外时,轻声说了句:“想不到红番猩猩也有穿衣服装成的时候。”

听罢,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些穷白满脑子白优等思想,真是荒谬至极。以前在洋行办理洋务时,常听一位英国绅士辱骂他的尔兰仆是“白色的非洲”、“白色黑”。我的南方富客户谈及萨凡纳城的尔兰移民时,也总是充满嘲讽,视他们为“白色垃圾”、“白色废物”,并不将他们视作同类。我在街上遇见他们,一个个生活境况与黑相差无几,做着同样的苦工,却常常对我趾高气扬,摆出一副白老爷的架子。

海德医生离开后,一个随即推门而,询问我是否需要药。我一看,原来是常去的那家杂货铺店主朱莉,她是一位黑白混血姑娘。由于她卖东西给我时,从不似其他白那般恶意刁难,我很快成了她店铺的常客。我迅速掏出50美分递给她,以示对她的好意的感激。朱莉接过钱,略显尴尬地说:“这太多了。”  我心中疑惑,朱莉是如何得知我这有病的?转念一想,或许是欧文

告诉她的。在萨凡纳,黑白混血的自由少,职业分布又杂,难以遇到合适的。听闻欧文与朱莉现今私下同居,却不敢公开结婚,真是奇怪的关系。

朱莉并未立即离开,担心我不懂药的用法,坚持帮我熬煮好,并强行给斯蒂芬妮灌下,希望能略微提升她的生还几率。

由于缺乏正规医生的救治,也无法学习系统的医术,这里的黑和混血一旦生病或受伤,只能自行寻找各种土方法治疗,易得的药因此盛行,治疗效果全凭经验和猜测。

望着昏迷不醒的斯蒂芬妮,朱莉似乎动了恻隐之,向我述说起去年的雨中哭泣事件。1859年3月,在萨凡纳附近的赛马场,一次拍卖了400多名隶,其

中十几名混血尤为可怜。当时朱莉也在场,目睹她们瑟瑟发抖,哭泣或反抗只会招致鞭打。买家们近距离检查她们,捏手臂、翻看牙齿、触摸脸颊和发,评估其健康与容貌。有的混血被要求走几步或转圈,甚至脱去衣服以展示身材。其中一名肤白如牛,拥有金棕色卷发,拍卖师特别强调她适合室内服务。想必斯蒂芬妮也有类似的遭遇,朱莉希望我能对斯蒂芬妮好一些。

朱莉眼中泛起怜悯,又低声说道:“先生,码来的常提起一个的故事,名叫伊莉莎,她抱着孩子,光脚踏过结冰的俄亥俄河,成功逃脱了猎的追捕,获得了自由。”

朱莉微微苦笑,摇了摇,“斯蒂芬妮也有这胆量,可惜没有这等好运。那些故事听起来动,现实中,漂亮又虚弱的姑娘,能有几真的逃出去?”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娃娃,塞到我手中,低道:“把这个给姑娘吧,希望能对她有所安慰。”并表示有空会再来看望这个姑娘

朱莉匆匆离去,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单薄。我握着布娃娃,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伊莉莎的故事,洋行里遇到的英国商也曾提及,那是美国北方里流行的传奇,在南方提及却是一种禁忌。

到了傍晚我无心吃饭,收拾一下关了店铺,到附近教堂参加祈祷活动。自从学了洋务,我的胸前便常挂一个铜的十字架,这是我在达维亚时遇到的一个荷兰传教士送的。后来我在锡兰跟一个英国的传教士学了几句英语祈祷词。卡特先生告诫我如何伪装身份后,我更是每天小心带着,片刻也不敢离身。这洋都信基督教,我若不假装也信,不好和他们说话。但要说起教义,我是完全不懂。  以前也常嘲笑这洋,拜个被钉死的、连自己都保佑不了的,他能保佑

谁?到了萨凡纳后,我虽心里常会嘲笑洋教,还是每周都去附近教堂参加礼拜,免得被当异教徒遭到排斥。每月都往教堂的捐钱箱里扔几美分,换神父帮我在邻居面前说几句好话。

我坐在教堂后排的长椅上,看着前面的唱诗班和点燃的烛火,虽然很不愿,还是为了斯蒂芬妮,跟着众一起。他们说一句,我学一句,跟着说了一大段的祈祷词。我想斯蒂芬妮既然是这里的,就应该也归这里的神管吧。

【第一章·完】

注:何玉成是真实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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