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5-03
(二十一)
屠山今天没杀猪,他折腾一夜,如今从一条小道上折回家去睡觉了。发;布页LtXsfB点¢○㎡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
师怀玉赶着大车绕过城东往北驰,江陵城外还有一条半大不小的街,最未端
有家杂货店。师怀玉把大车停在杂货店外面,忽见一个中年汉子拉开门露出个人
头来。
这人只一看便又往左右瞧,大车上,师怀玉道:「老黄,打扰你了!」
那人用嘴往里面了一下,道:「刘胖子在里面,他想睡,直打哈欠。」
师怀玉道:「真快!消息立刻送来了!」
姓黄的道:「热闹不热闹?」
他的意思是杀的如何?
当然,师怀玉也明白他有问什么。
他叹口气道:「累了一夜没收获。」
姓黄的,正是段大姐的杀手黄太平
黄太平就在这小街头上开了一家杂货店,这个地方有个方便,那就是三船帮
的人总喜欢从这条道上去江岸,黄太平就是负责侦察监视的任务,他等着水龙的
出现。
只不过他一等都好几年,水龙就是不出现。
*** *** ***
大车的尾部对着杂货店的正门,大车上困难地下来两个人。
当然是白可染与高峰二人。
当白可染与高峰刚进门,师怀玉已对黄太平道:「你没有受伤?」
黄太平道:「你少咒我!」
黄太平道:「你不进来喝两盅?」
师怀玉道:「我要进去喝两蛊,你的日子就不太平了。」
黄太平道:「怎么说?」
师怀玉道:「三船帮吃了号,一定派出不少人四下里在打探。尤其是这辆车,
我得走了!」
黄太平已现实地马上干笑着道:「那就快走,我不留你了!」
「砰!」
杂货店的门关上了,天刚亮,路上不见人,黄太平又不是真的指望着这间杂
货店过日子。
*** *** ***
高峰与白可染走进小小的杂货店里面,里面只有一间小睡房,房中放了一个
床,另一有个小锅灶,入口还放了个粪桶,看样子吃拉睡三部曲,全在里面了。
如今床上横着个胖子,胖子在打呼。
只这么一会儿,刘胖子又睡着了,有福气的人嘛。
「起来,起来!」
黄太平一掌打在刘胖子的肥屁股上,他还推了一把。
刘大夫挺直身子,他看看高峰又看看白可染。
「嗨!你好!」
高峰简单地打招呼。
刘胖子道:「好个屁,觉也无法好睡!」
白可染道:「比我们挨刀子好多了吧!」
刘胖子对高峰吼道:「年纪轻轻的你怎么了,那么喜欢去挨刀,你找我麻烦
嘛!」
高峰笑得难看,道:「王八蛋才喜欢挨刀,我只喜欢杀头。」
刘胖子呵呵笑道:「不错,你杀别人的头,我问你,你这一回把水龙那老小
子的人头切下来没有?」
高峰道:「我就是去取那姓水的顶上人头才受了伤,而且我的内伤更重。」
刘胖子道:「我只要知道,水龙的人怎样了?你是否杀了他?」
高峰道:「我已经杀向水龙了,可是那老小子真狡猾,他的防卫也太严密了。」
刘胖子似乎很失望地道:「这么说,你并没有把水龙的人头切掉。」
高峰憋声道:「那是早晚的事情,我会的。」
刘胖子为高峰治伤——包括高峰受的内伤。
他自言自语地道:「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水龙就是好对付的人物?你错
了,他若像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我们的组织也不会死了那么多好样的。」
他的话不错,段大姐手下的干将,已经死了十几个,而且每一个都是高手。
一边,白可染道:「段大姐命我赶在江边等机会,最好能搁住你,可是你就
是比我们早一步。」
高峰道:「我本来是想拼命的,拼命不就是死,有什么怕的,当时他们有十
几个人围我杀,我如果拼命,至少也可以切下他们三头脑袋。」
白可染道:「你逃了!」
高峰道:「我想通了,就在那一刹那间我想通了。」
白可染道:「你怎么想通了?你想什么想通了?」
高峰道:「我要为星儿她们报优,可是她们最大的仇人就是水龙,段大姐的
目标更是水龙,我如果只杀几个水龙的手下人,而又把自己的命赔上,我不划算,
要拼命就得同水龙拼,所以我只有……」
白可染一拍手,道:「对,你逃得对极了!」
刘大夫道:「高老弟,你身上的伤口真不少,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高峰道:「你指教!」
刘大夫道:「任何一个组织,都只有一人下命令,绝不能乱来,你如今就是
在乱来。」
高峰呆楞了眼。
刘大夫又道:「没有大姐的命令,是很危险的事情,你知道吗?」
高峰道:「我是想杀水龙。」
刘大夫道:「精神`l`t`xs`fb.c`o`m可嘉,行动不可取。」
他好像在教训人似地又道:「你已经知道我们的组织几处了,你万一落在他
们手上,我们的几处埋名隐姓的兄弟就很危险了。」
这时候黄太平插上一句,道:「高老弟,你已经知道我老黄在此开杂货店了。」
高峰道:「他们就算抓到我,我也不会招出来的!」
刘大夫道:「你以为你骨头硬啊!」
刘大夫道:「叫人招供的方法大多了,送你吃上一颗糊涂药,再来上一家伙
分筋错骨带穿刺,再硬的骨头也变软了!」
他低头看着高峰又道:「桃儿嚼舌而死,使是不愿意受这种活不活死难过的
罪。」
刘大夫提到桃儿,高峰面色也变了。
刘大夫对黄太平道:「我奉命来你这儿的,我得趁着路上行人少,先走了。」
一边,白可染道:「我也走,老黄的这个地方象个黄狗窝。」
黄太平露齿一笑,道:「回去西山吕祖道观当你的亲毛老道吧。」
白可染谑笑不已:「清静惯了,你这地方不干净。」
他拍拍高峰,又笑笑道:「打从现在起,咱二人已经没有师徒之份了,你走
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抽屁股踢一脚,你东我西,再见了。」
高峰道:「我呢?」
白可染道:「你在这儿养伤呀?」
高峰道:「伤养好了呢?」
刘大夫已走到前面了,闻言他回来,低声地道:「伤好了你就在老黄这儿帮
忙吧,当他的小伙计也行。」
高峰楞着憋想:怎么又降一级成「小弟」啦!
白可染却突然去而复返,他急急的道:「他奶奶的,三船帮的人过来了。」
刘大夫忙又进小屋内,他拉着白可染道:「躲起来,别出去!」
*** *** ***
黄太平出去了。
他本来不长胡子的,但他这时候却突然有了个胡子在唇上,真妙!只见他的
双眉也垂下来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也不知道他是黄太平。
黄太平的声音也变了,变得有些苍老了。
他拿着一个扫把,就在门口地上胡乱地扫着地。
于是,门外面传来一声呼叫,那声音听起来很粗糙。
「喂!有件事情问问你。」
「要买东西呀!」
「你还是个聋子。」
「什么?我不卖锅子。」
黄太平装聋子,还真有点像。
那粗声又传来,道:「谁要买锅子。」
那人的声音又提高了些,大声吼道:「喂!有件事情要问呀!」
黄太平摸摸胡子,道:「什么事?」
那粗汉道:「有辆大车来过你这儿了?」
「有呀!」
「车上都是什么人?」
「没看见,买了东西就走了。」
「他们买你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啦。打了三斤烧酒就走了。」
黄太平看着几个人,他心中在数着——一二三四五——一共五个人,只不过
这五个人他一个也没见过。
黄太平没有见过的人物,一定在三船帮中身份不高。
他指指北方道:「顺着江边往北方去了。」
忽闻另一人道:「快追吧!」
「不,我们等四当家。」
那粗声顿了一下又道:「别以为他们几个狗日的受了伤,还有两个厉害的,
想活命别跑那么快!」
五个大汉就等在杂货店门口,好像真的不走了。
黄太平从屋中拉出两个长凳子,道:「各位坐!」
那五个汉子分别坐在凳子上,只听得黄太平道:「各位,大早各位在干什么
呀,各位好像……」
他看看几个人还是光脚丫了没穿鞋,便又道:「各位好像是船上的哥们吧?」
「我们是三船帮的。」
黄太平一声叫,道:「哎,各位是三船帮的爷们呀,真是失敬了,失敬了!」
他本来称呼哥儿们,如今又改为爷们。
那人又粗声道:「爷们在此等我们四当家的,大掌柜,你这儿有什么可以垫
垫肚皮的?」
黄太平笑笑,道:「饿了,是吗?」
那人道:「我们是从床上被拉起来的,五更天到现在,滴水未进口。」
黄太平道:「爷们真辛苦!」
那人粗声笑,道:「谈不上辛苦,如果爷们能在各个通道口上堵住那大车,
就算再辛苦,也是高兴的。」
黄太平心中在想——原来三船帮的人马都出动了,高峰昨夜这么一闹,再加
上洪百年又栽在车道,被高峰、白可染与路通在老河口西面整得焦头烂额,想是
水龙已经忍不住了。
他立刻近前媚笑:「各位,我这儿多了没有,给五位爷们垫垫肚子的东西还
有。」
另一汉道:「那就快拿出来呀!」
黄太平道:「我这就去拿来。」
他转身进了杂货店,里面煮的是面条——三江地方的人与江北的人不一样,
江北的人把一碗面条当主食,三江地方人却把面食当点心。
黄太平本来是要给高峰与白可染二人吃的,却不料来三船帮的五个人。
黄太平的面送到,那粗汉惊讶地道:「真快,马上就端出来了。」
黄太平道:「这可是我一天的点心,各位吃吧!」
他说完便把碗筷分给五个人,可真会煮,正好每人满满的装了一大碗。
黄太平不吃,他看着五个人吃。
他的心中可乐了——乐透了,因为五个家伙要倒霉了。
要倒什么霉,大概也只有黄太平心中明白。
黄太平是不会把下好的面条送给三船帮的人吃。
他恨不得杀了他们——如果情形许可,黄太平早就出刀了。
但黄太平的模样是热情的,他还提了半壶酒,对五个汉子道:「要不要再来
杯酒?」
五个汉子齐点头,而且还吃吃笑。
黄太平立刻给五个人倒着酒,他淡淡的道:「四两烧酒一壶酒,各位吃饭不
饱,喝酒不醉,凑和了。」
五个人好像是在自己家门一样,对黄太平真是好感澈,那粗汉道:「大掌柜,
你真合作也很大方。」
黄太平见五个人吃完面又喝了酒,他才逗笑道:「各位,我这是小营生,小
本买卖,各位又是一大早第一个上门的客人,我能把财神`l`t`xs`fb.c`o`m爷往外推吗?」
他看看五个人在变脸色,又道:「各位可还需要些什么吗?」
那粗汉怪声怪气地道:「大掌柜,听口气,你好像不是请我们白吃的?」
「白吃?」
黄太平干干一笑,又道:「什么白吃?各位,我不是开善堂,我这是小本生
意呀,再说,各位爷们也不会白白吃我一顿吧?」
五个人齐瞪眼,吃到肚子的东西又不能呕出来。
那粗汉叱道:「想要银子,不是?」
黄太平道:「天下没有白吃的东西。」
粗汉两手一摊,道:「爷们出门匆忙,身上没带银子,你掌柜看看怎么办?」
黄太平面色一紧道:「耍赖了?」
粗汉道:「想给,就是没带来,爷们是追人来的,爷们没打算大清早跑来吃
人你的。」
黄太平道:「五位,江陵可是有王法的地方,水帮主更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你们总不能不顾王法,往你们当家的脸盘上抹狗屎吧。」
他不但省略了「爷」字只要叫五位,而且还开骂了。
那粗汉子好像是个小把头,他指黄太平叱道:「放你娘的屁,只不过五碗面
四两酒,你就不会大方点?你他娘的吼什么,找打不是?」
黄太平也火了,他跳到店门口大声叫:「喂!大家快来呀,三船帮的人要打
人了!」
他什么人也没叫来,因为就算有人听见,怕也不敢走出来。
三江地界内,三船帮势力有时候官家也要让三分,谁愿意没事干,大清早找
麻烦。
只不过黄太平并未停下来,他叫的声音更见大,因为他发现有个人像飞一样走
过来。
那个人他当然认识。
那个人一定不会认识黄太平。
只不过黄太平不对自己的长相加以改变,他一定会被那人认出他就是段大姐
的杀手黄太平。
那个人瞬时间奔到小店前面,他先是一瞪眼。
不错,三船帮的四当家勾上天赶来了。
勾上天瞪了黄太平一眼未开口,只见五个粗汉走过来,那粗汉向勾上天心施
礼,道:「四当家,我们在此等候四当家,为的是要……」
他的话未说完,黄太平立刻跪在地上,他还磕了个头,大声叫:「你原来是
三船帮的四帮主,你来了,快替我这穷人出主意,他们一到我门口,又要吃又要
喝,我这里是杂货,不卖吃喝的,可是他们又不依,一定要我为他们服务,不得
已,我把自己一天吃的全捧上,可是他们吃了我的不给钱,这不是吃孙喝孙不谢
孙吗?他们还想动粗撒野要打人,这真是天理何在,王法何在,三船帮的威名也
就完蛋了。」他伸手去拉勾上天的衣衫,又道:「所幸四帮主来了,你总说一句
公道话,小人听你的,如果说你也不给,那就算我倒霉,一顿酒饭我喂狗了。」
勾上天咬牙,怒指着五个粗汉,叱道:「可恶,咱们这是在干啥?你们给我
节外生枝!」
那粗汉几乎要揍黄太平,他怒吼道:「你娘的老皮,原来是个老泼皮,比个
烂婊子还不要脸,爷们只不过每人吃了你一碗面,一共才四两酒,只因为手头不
便,又没说不给你,你诬赖爷们呀!」
黄太平叫道:「四帮主出现你才如此说的,刚才你若说几句话,一切事就没
有了,我早开小店,也知道上的规矩,与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那里不是交朋
友的,这点东西也穷不了我,富不了你们,你们请吧,我不要这点银子了!」
他往店内走,勾上天气得脸泛青。最新地址) Ltxsdz.€ǒm
他动手了。
「吧!吧!吧!吧!吧!」
好清脆的巴掌,每人挨了一嘴巴,他才吼道:「真给咱们三船帮的丢人。」
他骂着,伸手在自己的袋子里摸起来。
他当然是摸银子,只不过他摸了一阵子瘪透心,道:「没有带在身上。」
这下可糗大啦!
他也是急匆匆地走了来,他怎么想着要带银子?
他是追那辆大车的,怎么知道还有这种呕人的事?
「掌柜的,你过来。」
黄太平道:「四帮主,我说过,算我倒霉,我不再向你们讨了。」
勾上天低声叱道:「哪个要白吃你的东西,你等我们办完正事以后,本大爷
立刻着人把银子送过来。」
黄太平道:「我不要了。」
不料那粗汉挨了一嘴巴,心中早已火大了,他厉吼一声骂道:「混帐王八蛋!」
骂着,突然一拳「黑虎捣心」打来
黄太平等拳沾胸,忽然仰面倒在地上。
他大声叫起来:「打死人了呀,救命呀!」
粗汉差点憋死,自己的拳未落实,这人怎么就倒在地上了。
勾上天怒道:「我们走,无赖!」
他知道不走不行了,不走正事就别办了。
他边走边问:「大车哪里去了?」
粗汉赶前道:「回四当家的话,大车是沿着江边住北方去了。
勾上天道:「这消息可靠吗?」
粗汉道:「是那个不要脸掌柜说的,他还说车上的人向他买了三斤酒。」
勾上天不开口了。
他在皱眉头,心中当然犹豫不定的样子。
*** *** ***
六个人沿江大路往前奔,一口气奔了三里远。
粗汉中有人大声叫起来:「我肚子痛!」
勾上天懒得多废话,一个劲地往前走
不旋踵间,另一个大汉也叫道:「哎呀呀!我的肚子里咕噜噜响,好像……」
于是,又一个粗汉也叫起来,道:「不好了,我的肚子也不舒服。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
勾上天不走了。
他猛然回过身来,叱道:「偷懒不是?」
但当他看到几个粗汉面色也变了,不由沉声道:「你们吃的什么饭?」
「我们吃了一碗面,喝了一口烧酒。」
就在勾上天惊讶中,五个粗汉已往路边草丛中奔去,立刻传出声声拉稀声——
响屁不已,好像鞭炮。
有一股子臭味被江风吹过来,勾上天大怒,骂道:「这是什么巧,他妈的莫
非里面掺了巴豆?」
*** *** ***
「哈……」
「哈……」
「老子在面里动手脚,四两巴豆香料,五个王八蛋够受了,哈……」
黄太平很高兴,他大笑
当然,刘大夫与白可染也笑了。
高峰没有笑,他反而揪起包子脸。
只不过他在想了一阵后,转对刘大夫道:「刘大夫,我不能在这儿住下去了。」
刘大夫一怔。
黄太平道:「高老弟,你不愿当我的伙计?」
高峰道:「你这儿已经不安全了。」
黄太平道:「我这儿安全得很。」
高峰道:「你用巴豆害得他们拉肚子,这儿还安全才怪!」
刘大夫也不笑了。
他点着头道:「不错,三船帮的人吃了亏,他们一定忍不下这口气,如果他
们追不上大车,一定折回来找你的麻烦,你怎么办?」
黄太平道:「我就在店门口同他们干。」
刘大夫道:「同他们打架?」
黄太平道:「我不打架,我睡在地上装孬种,耍赖!」
刘大夫道:「你睡在地上没人管,他们进来砸你的店,高老弟可是在里面,
岂不完蛋了?」
黄太平怔了一下。
白可染道:「那该怎么办?」
刘大夫道:「快走,外面的行人不多,我们快快地走,慢了怕那几个又回来
了。」
黄太平道:「他们不会快回来的,他们一定在半道上拉肚子。」
高峰道:「不,我们马上走,你们帮我一把。」
刘大夫想了想,对黄太平道:「弄个袋子把高老弟装起来由你扛住『龙记客
栈』」去。
黄太平道:「我开小店怎么行走开?」
刘大夫道:「把门锁上。」
说完,他当先走了。
他还真怕勾上天转回来。
白可染也匆匆的走了,他转回西山吕祖道观了
*** *** ***
黄太平本来很快乐,他整得三船帮那五个人很凄惨。
看着敌人灰头土脸,甚至是焦头烂额,那是令人十分高兴的事。
不料高峰一点也不快乐,他可有忧患意识,因为他想到整敌人,敌人当然也
会回敬过来整自己。
他不是这种作风。
高峰的作风很干脆,他出手就杀头,他是不会想些歪点去整整敌人的,因为
那会敌人更产生一种警觉之心,如果敌人有了警觉便是自己的麻烦大了。
*** *** ***
黄太平找来个大袋子,他把高峰装里面,笑道:「我的庙堂小,装不下你这
尊大神`l`t`xs`fb.c`o`m,只好送你去大庙了。」
他笑的惨兮兮,道:「黄老哥,你看看我这一身伤,内伤要吐血,外伤肉翻
着,留下来就是你的累赘,我不想死在你这里。」
黄太平半道:「原来你怕死?」
高峰道:「我若没有伤,你也赶不走我。」
黄太平道:「你省省吧。」
高峰道:「我宁愿死在水龙手上,不愿死在那些无名小卒之手。」
黄太平道:「听说你会切过勾上天的头。」
「我切过,没切掉!」
「勾上天一定认识你。」
「所以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如果你没有这么一身伤……」
「如果我没受伤,勾上天的头就保不住了。」
高峰在袋子里说这话,黄太平直可惜。
黄太平扛着高峰进了江陵城,一路上走得可真够快,大街上有人看袋子,他
以为他袋子里装着什么野生动物似的露出好奇的眼光。
*** *** ***
匆忙的奔进「龙记客栈」,黄术平大声喊:「掌柜的,有客人要的东西我送
来了!」
他叫着往二门走,朱掌柜已迎上来,叫道:「怎么这时候才送来,客人在屋
里发脾气了。」
他转身在前面引路,黄太平在后面紧跟着。
一路来到后大院,先进一间大客房的门,黄太平累的喘大气,重重地把袋子
放在大床上。
「高老弟,你流了那么多的血,身子还那么重,压死人了!」
便在这时候,忽然进来两个人。
段大姐来了,与段大姐一齐来的还有个姑娘。
黄太平走上前道:「大姐,情况如何?」
段大姐指指袋子,道:「高老弟怎么样子?」
黄太平道:「我把袋子打开了,大姐亲自问吧!」
他匆忙地解开袋子,用力拖出高峰来。
那高峰全身上下尽是伤,折腾到现在,还有一口气在,真难为他啦!
段大姐忙上前,仔细查看着高峰身上的伤势,沉声道:「伤成这样子!」
高峰道:「大姐,我几乎切下水龙的人头。」
「你如果不听我的,早晚你会被水龙把你的人头割下来。
她叹口气,又道:「如果水龙那么好对付,还用得了大姐劳累这么几年?大
姐我早就得手了。」
高峰道:「我不能让桃儿白死!」
段大姐道:「我们死去的人都不能白死!」
她几乎一个多月未与高峰见面了,谁也不知道段大姐在忙什么。
只有高峰知道,因为段大姐得了他那本杀头小册子以后,就再也不见面了,
她一定是去练功了,
不错,段大姐是在闭门苦练功,她对于高峰的那本小册子上的几个图解,研
究得很仔细。
*** *** ***
段大姐忽然对黄太平道:「你快回你的小店去吧,只怕小店被三船帮的人砸
了。」
黄太平道:「他们敢。」
段大姐道:「敢不敢你回去看看,记住,决不能露出你的真实身分来。」
黄太平冷笑,道:「大姐,我这就回去了,我等着他们砸我的店了。」
他匆匆的走了。
朱掌柜没有送他,因为段大姐来了,他必须等候段大姐的吩咐。
*** *** ***
段大姐坐在大床一边,她低声地道:「老弟,当你一怒而往三船帮的时候,
我真担心死了!」
高峰道:「要不是我故意失手,他们那些『肉呆』才捉不到我呢!」
段大姐道:「如果我捉你,你就死定了。」
高峰道:「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一心要切下水龙的人头。」
段大姐道:「消息送到我那里,我便命他们赶在江边支援你,说实在的,我
很悲观哦!」
高峰道:「我也没死。」
段大姐道:「看你被杀的如此惨,你知道大姐心中是什么滋味?」
高峰道:「早晚我会找回来的,哼!」
段大姐道:「小弟,大姐很想留你在身边,可是,唉!我又觉得不是时候。」
高峰道:「大姐,别为我操心,我自有主张。」
段大姐面色一寒,道:「你有什么主张?」
她忿怒起来是很威严的,高峰小生怕怕的。
他诧楞了眼,道:「大姐,我说错什么了?」
段大姐道:「你不有应该有什么主张,大姐就是不要你自已有主张。」
高峰道:「怎么说?」
段大姐道:「我们的组织只有一个主张,那就是我的主张,大家必须遵守我
的主张,如果我们的组织每一个成员都有自已的主张,岂不成了各自为政?到底
谁听谁的才对?」
高峰瘪闭了嘴。
他想不到自己已陷入段大姐的组织之中了。
如果想在这个组织里混下去,除了听段大姐的,别人是不许一意孤行的。
高峰早已不能自拔了。
他既然不能脱离段大姐,他便只有听段大姐的,当然,他也没有自己的主张
了。
高峰叹口气,道:「大姐,你教训的是,往后我只听你的吩咐行事了。」
段大姐并未很高兴,她淡淡地道:「你只要记住,切莫要自已主张,那会牵
连别人的。」
高峰象个听话的孩子,他低下了头。
段大姐对一边的姑娘道:「梅子,你留下来。这儿由你侍候高老弟吧!」
高峰苦脸一张道:「大姐,我可以说句话吗?」
段大姐道:「说什么?」
高峰道:「我不想再叫任何姑娘来待候我了!」
段大姐道:「这是我的吩咐。」
高峰道:「如果我可以不接受的话。」
段大姐沉声道:「你不必多言,梅子留下来另有目的。她不但侍候你,更重
要的是在你养伤期间可以保护你。」
高峰道:「爱说笑!我需要她保护我?」
段大姐道:「以后你自然就明白。」
高峰道:「我宁愿一个人孤独的住在大山里。」
段大姐道:「那就等你把身上的伤养好了再说了。」
高峰道:「好吧,我的伤养好了,我会上山里去独住,我不要再有姑娘在我
身边了。」
段大姐:「为什么?」
高峰道:「我简直就是扫把星!和我在一起的姑娘都会衰尾(倒霉)!」
段大姐冷冷地道:「你只是内疚,不久就会好的,记住,时间会掩去许多不
愉快的事情,你只要养好了伤,我会有重大任务叫你去执行。」
高峰道:「大姐,我累了。」
高峰不但累,也饿了,只不过他实在无法忍受全身的痛苦,他痛苦中迷糊着
又睡了。
于是,段大姐起身走。
梅子没有走,梅子就坐在高峰身边。
她是看起来十分温柔又腼腆的女子。
温柔的女子容易获得男人的喜欢,因为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强悍的女人。
腼腆的女子更会得到男人的爱情,因为男人都希望自己是英雄,尤其是在女
人面前这种心理更重。
梅子的模样是纯洁的,她那明亮的双目,溜溜圆中带着几分羞怯,那如玉的
皮肤,纤纤的身段,唔,她可是与星儿、月儿甚至桃儿,有着迥异的不同,她没
有星儿三人那么豪爽与热情,更没有她们的活泼个性。
她的废话不多,更不表示什么,她只有微笑。
女人只要微笑就够了。
女人如果意见多,实在惹人厌。
*** *** ***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段大姐的一项巧安排。
当高峰初次踏入江湖,段大姐把星儿、月儿、桃儿,一个个的介绍给他。
段大姐要高峰把生命的火花燃起来,在这涛涛的江湖上能为她做些什么。
如果段大姐要抓住高峰的心,最好是抓住高峰的情。
如果要抓住高峰的情,有什么比女人更好的?
段大姐好像天生会驭人,心理方面她好像知道的很多。她很精通,否则她不
敢与三船帮在这三江地面上明里暗里争了。
段大姐明知道高峰在一连受到打击之后,他一定会变得优虑、沉默,一种折
磨自己的痛苦表现,如果想要减轻他的痛苦,仍然需要女人。
然而,当高峰处在这种不愉快的时候,他不会轻易再接受象星儿那类活泼的
女子。
他需要的是沈默而眸芒会说话的女子。
梅子就是这类型的姑娘。
段大姐就把梅子留下来了。
*** *** ***
黄太平匆匆地溜回北门外街头上的小店。
他很远就在注意着了。
店门仍然锁着,只不过当他在开锁的时候,忽然间从屋后冒出几条人影。thys3.c`c
什么人影,那根本就是五条大汉——赤足大汉青色劲装,敢情正是原来的五
个汉子
勾上天就跟在他们五个人的身后面。
五个汉子一拥而围住黄太平,五个人的面色泛着青,拉了七次还有拉,当然
脸泛青。
黄太平吃吃笑,道:「各位怎么藏到我的小屋后……」他看看勾上天,又道:
「唔,是来还帐的吧?」
勾上天嘿嘿冷笑不开口。
那粗汉开口骂道:「还你娘个头,你要不要去你的屋子后面看一看?」
「看什么?」
「看你给爷们吃的面。」
「面都被你们吃到肚子里了,我还看啥?」
「走,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黄太平道:「算啦,我看你们八成不想还钱了。」
粗汉怒道:「你他妈的真混蛋,你给老子们吃的是什么面?」
「我给你们吃的是阳春面,一共五大碗。」
粗汉伸手指着黄太平的鼻大骂,道:「阳春面里面你加些什么?你娘的!」
黄太平眨动眼睛,道:「阳春面本想加个蛋,可是你们一定不给钱,我还真
猜对了,是不?」勾上天这时冷冷道:「掌柜的,你动了手脚,是也不是?你想
坑人!」
黄太平顿足,道:「这是什么话,你们吃了我的,也喝了我的,吃饱了嘴一
擦,不但不给钱,反而回头咬我一口,你们是不是想上衙门打官司?」
他双手一摊,道:「我只是开这么一间小店,从不与人争什么,钱不给没关
系,不能坏了我的名声。」
粗汉突伸一手,紧紧的抓牢太平,吼道:「王八蛋,你开黑店,你用的什么
毒药害我们?」黄太平不挣扎,他只喊叫,道:「你们不要含血喷人啊!」
粗汉抓住黄太平往小屋后面拖,边道:「你这个老王八蛋,老子这就叫你去
看看。」
黄太平被拉着住小屋后面走,一边的两个光脚丫大汉分别踢了他几腿,也是
骂不绝口。
勾上天只是冷冷笑,他看着五个手下揍活人。
黄太平边走边问道:「看什么呀,各位,莫不是想把我害死在屋后面。」
粗汉嘿然冷笑,道:「你这个王八蛋请爷们吃面,爷们就请你吃大便。」
黄太平叫起来,道:「你们三船帮成了土匪强盗了,王法何在呀!」
粗汉怪叫一声,道:「住你的骂嘴,老子们不是土匪,可是发起火来比土匪
还狠十分,走!」
黄太平被拖到小屋后面了。
(二十二)
黄太平大吃一惊,小屋后面好几滩稀黄汤的大便,已引来苍蝇往上爬。
他心中可乐透了,只不过他笑不出来。
他的面上苦哈哈,嘴巴只动了那么一下。
粗汉指着地上,道:「老子们拉惨了。」
黄太平道:「各位不是吃饱了往北去了?怕是你们一大早着了凉,要不就是
你又中途又吃下什么了,各位,千万不能把这种祸事往我身上栽。」
粗汉冷笑地好怕人,道:「你娘的,老子们只吃了你的东西,要受凉也不会
五个人全一样,分明是你这王八蛋暗中动手脚,你说,你吃不吃地上稀屎?」
黄太平道:「我明白了。」
粗汉道:「你明白什么?」
黄太平道:「这也许不是你们拉的,你们借机会想整我,是不是?」
粗汉眼一瞪,吼骂道:「王八操的,你原来也是个小无赖。」
便在这时候竟然有个大汉急忙心解开裤眼带,就地跨在地上,「噗」一拉出
青屎稀如水。
这位老兄还大叫「唉呀,第八次了呀!」
这才一个多时长,他老兄拉了八次,
这还真会影响人,另外三个也要拉,便抓牢黄太平的粗汉也伸出另一手按住
肚子皱眉头。
他太气黄太平害死人了。
黄太平一看爽死了,但他的表面却叫苦,道:「喇,各位这模样,好像我的
东西有问题了。」
勾上天这才赶过来,他冷冷地道:「朋友,你不是开小店的吧?」
黄太平道:「我开杂货店,我没开过饭店,真对不起,我是外行人,不会煮
什么面,害得各位吃坏肚子,算了,我也不要你们付钱了。」
粗汉忽然解裤子,就在黄太平的面前拉起来。
其实,五个人早就把两天前吃的也拉完了,如今拉少屁多,屁眼儿可受不了——
痛得五个人直喊叫。
粗汉的手仍然拉着黄太平不放松,他吼叫:「今天你非吃几口爷们拉的,否
则你死吧!」
黄太平不会吃,他也不想站在这儿闻臭,他的右手只轻轻地搭在粗汉的手腕
上,上身猛一掐,便把粗汉的手推开了。
他用了一招「推柳送舟」。
他实在不该这样,因为勾上天正在注意他。
勾上天并不是不说话,他在想这些天段大姐的人马当中,是否有这么一个人
物。ltx sba @g ma il.c o m
当黄太平暗中露了一手,勾上天立刻冷笑了。
他缓缓地走近黄太平,面上是那么冷酷。
「朋友,你既不是开饭店,更不是开杂货店,是吗?」
黄太平道:「我开杂货店,附近的人都知道我在此地开杂货店,而且已经几
年了。」
勾上天冷冷道:「以开杂货店的身份来掩护你真正的身份,是不是?」
黄太平不得不承认勾上天厉害,但他仍然淡淡地道:「我的身份是个小商人,
如此而已。」
勾上天仰天一声笑酷似鸟叫,道:「如果你真的是个小商人,那么你自己动
手在地上挖一口吃掉,你吃了稀屎,我们就放你一马!」
黄太平低姿态道:「这位爷,天下没有吃屎的人呐!」
勾上天冷冷笑,道:「狗就吃屎。」
「我是人不是狗。」
勾上天忽然收住笑,地上用石头蹭屁股,五个人咬紧牙关站起来,一齐大叫:
「快吃!操你娘!」
有个大汉捡了一根竹棒子,在地上沾了稀屎就要往黄太平的嘴上送。
另一面勾上天出剑了。
他的短剑拔得快出得更快,「咻」的一声已到了黄太平的胸前。
勾上天厉声:「不吃就死!」
黄太平既不愿吃屎,更不想死。
相反的,他却想取他们的命
虽然勾上天的短剑快,但黄太平的反应也不慢。
黄太平的上身猛一偏,右手拖住沾有屎的竹棒子猛一送,正巧挡在剑身上。
短剑的力道强,把棒上的屎弹起一片在空中。
勾上天真怕稀屎沾上身,他后跃。
就在他的后跃中,口中发出厉啸,宛如凶残的花豹般,狂叫道:「好小子,
真会装啊你!」
黄太平夺得竹棒逼退勾上天,旋手以竹棒点上粗汉的脸,稀屎抹得粗汉怪叫
连天,道:「操死你亲走娘,我就要你死!」
只不过他刚刚拔刀在手,黄太平的双刃尖刀已拔在手中了。
旋也在刹那之间,黄太平已擦起一缕鲜血,那粗汉的左肩已见骨。
勾上天大叫:「退下!」
五个大汉把裤带紧好了,这时候他们才知道什么叫上当。
上当的人往往是后悔不迭的,五个人就直踩脚,没有一个不骂黄太平十八代
老祖宗。
勾上天没有骂,左右闪晃着仔细看着敌人。
黄太平也一样不动。
不动不表示双方不打了,双方正在打量着对方,双方也在观势出刀。
勾上天嘿然一声,道:「你逃不过勾四爷的一双锐利眼睛,朋友,先将你的
假胡子扯下来吧?」
黄太平也冷冷以对,道:「那得劳动你姓勾的手了。」
勾上天道:「朋友,段玉那女人在什么地方?」
黄太平吃吃笑得耸肩,道:「你不配知道。」
勾上天道:「昨夜姓高的小子呢?那辆大车呢?」
黄太平道:「你是说专门切人头的高老弟?哈!他好得很,而且好得不能再
好了。」
勾上天心中吃惊,道:「姓高的昨夜伤的极重,他一定活不成。」
黄太平道:「我们的高老弟哪里会这么容易死,因为他已经决心把你们的头,
一个个的切了送回上去,姓勾的,段老当家的英灵还在,就等着你们的人头去祭
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呢。」
勾上天嘿嘿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躲躲藏藏的见不得人的跳梁小丑?」
黄太平道:「足以摘下你的人头,也一定会把三船帮连根拔除!」
勾上天忽然睁大眼睛,道:「好小子,你果然是段玉的杀手,你落单了。」
黄太平道:「你也只不过多了五个有气无力拉跨了肚皮的小跟班。」
他话甫落,那粗汉与另四人举刀大吼,道:「四当家,我们忍不下这口气。」
勾上天叱道:「一边守着,他今天死定了。」
黄太平道:「刀是利的,人是活的,没交过手,老子劝你切莫吹牛。」
好一声厉叱,勾上天道:「我宰了你这畜性!」
短剑笔直地指向黄太平胸前刺来,他的架势是野战八方,但他不是用的枪,
而是短剑。
一声冷笑,黄太平振臂力圈,便闻得一出磨铁也似的沙沙响,碎芒点点中,
两个人还各自刹拼三掌,又彼此踢了七腿。
一边的几个粗汉子火大了,五把刀一齐砍向黄太平。
黄太平错身疾闪,勾上天就是用短剑沾着黄太平的双刃尖刀狂力地绞不停,
这就令黄太平必须一心二用了。
勾上天就是要黄太平不能专心与他交手。
他知道人多好办事,他的人多,为什么要搁住他们呢?这种制造优势的手段,
勾上天是不会放过的。
那粗汉脸上有稀屎,他几乎早就要同黄太平拼命了。
他就是在这时候拖着砍刀抡向黄太平。
他的身法是拼命的,黄太平的双刃尖刀仍未抽回来,他只有以左掌拍在敌人
的刀背上,但那粗汉在旋刀的时候,一声大吼,砍刀已切过黄太平的肩背处。
鲜血外喷的刹那间,黄太平已抽回双刃尖刀,回杀,而且把粗汉的肚皮开了
个大血口。
「喇!」
粗汉捧着肚子往外旋跌出去,勾上天便立刻跃身直扑黄太平。
就在勾上天的身子平在空中的时候,斜刺里,只见一个红影罩过来。
红影儿来得突然,但当那红影与勾上天的身子在半空中错过的刹那间,一道
冷流闪烁如电,发出一声「呛!」
好一道血雨流下来,一地雨点是红色。
勾上天几乎落地站不稳了。
他的头与肩像要分家似的,只见他直流血的脖子动也不敢动,因为他怕头掉
下来。
勾上天不用开口叫,四个大汉分两批,两个人抬起惨死了的大汉,另两个也
架着勾上天。
没有开口说话。
勾上天没有,黄太平没有,甚至那个落地以后吃惊的红影也一样没开口。
双方就这样分开了。
三船帮的人走大路,勾上天吃惊得心头乱跳。
架着他逃的汉子问他:「四当家,你伤的重呀?」
勾上天不开口,他只哼。
他的头第二次被切,却仍然未被切掉。第一次是被高峰切的,而这一次……
他的另一手下又问:「四当家,那个红衣女人……她是什么人?」
勾上天道:「段玉!」
三船帮的人都知道有个姓段的女人一心要毁三船帮,老辈的人知道当年血洗
坝上的事。有些人甚至参与那件黑心的事,如今闻得那红衣女子是段玉,几个人
跑得更快了,就算如今肚子不争气要拉稀,那就拉在裤子里吧。
*** *** ***
是的,段玉来了。
段玉对黄太平说过,怕是三船帮的人会找他的麻烦,而且他一定很难应付。
果然段大姐猜中了。
黄太平挨的一刀虽未中要害,但也令黄太平的左臂抬不起来,他的日子不太
平了
三船帮的人虽然逃走,但黄太平心中明白,他的这间小杂货店要关门啦!
他必须立刻换职业,段大姐就是这种想法。
段大姐在内心一阵激动中既惊且喜的感觉,她出刀就令勾上天几乎断头,这
证明她这么多天,关门学习高峰的小册子上杀头秘笈已经快成功了。
所谓「快成功」,便是快要出手就能切下人头了。
她如果刚才出刀就得手,她一定会高兴得大叫。
可是她没有切下勾上天的人头,所以她只发呆。
「快,黄太平,收拾你的贵重之物,去找司徒德。」
「大姐,我如何去找刘大夫?」
段大姐道:「江陵城内别去了,江陵城内来了一批人,都是三船帮的人。」
黄太平道:「他们想造反?」
「他们不造官家的反,他们要找咱们,你快去,这几天咱们的人受伤的不少,
若想找机会大干,那就得快去找司徒德。」
黄太平道:「大姐,如果三船帮要在江陵大集结,我以为我们最好躲一躲,
大姐,他们的人太多了!」
段大姐道:「我知道,不过,我以为这也是机会,我不会放过任何杀水龙的
机会。」
黄太平道:「可是大姐也要为安危着想,我们经不起太大的失败。」
段大姐道:「我知道,你快去找司徒德,我会通知刘大夫前去为你治伤。」
她看着尚未打开门的小店,又道:「店里你的东西……」
黄太平道:「东西都不值钱啦!一把火烧了我也不心痛,我走了!」
他走得真快,直往西边大山走去,那身上的鲜血还在流,只不过黄太平不能
停,他还得躲着三船帮的人。
*** *** ***
从「龙记客栈」的后门抬出一顶软轿,那软轿看上去只能坐一个人。
抬轿的两个壮汉有精神`l`t`xs`fb.c`o`m,抬着软轿走得快——就像小跑步一样,因为轿上坐
着的是位大姑娘。
一眼看上软轿中,也正是个大姑娘。
一大早人最少,软轿直往城外跑,一路跑抬轿的还直叫着「哎嗨,哎嗨。」
抬轿的脚步很整齐,那软轿闪呀闪的几乎被他二人闪断。
当然轿杆不会断,虽然实际上轿上坐了两个人。
轿上的另外一个卷曲在轿内一边放置的大包中。
高峰就是睡在包袱中。
那个蓝底印白茉莉小花的大包袱,好像是包了两床大棉被。
高峰不能再住在「龙记客栈」了。
江陵城忽然来了许多三船帮的人物,为了安全,他就得另换地方养伤了。
梅子坐在软轿中,她的模样是腼腆的,楚楚可怜的,看上去就好像她是个遇
人不淑的小妇人一样。
*** *** ***
软轿出了江陵城,飞一般地到了江岸边,有一艘快船已守候在那儿了。最╜新Www.④v④v④v.US发布
两个壮汉把软轿抬上,靠在船门边直喘气,虽然日头才冒出个火红的半张面,
但这二人已经满身大汗了,六月天实在太热了。
船上只有三个汉子,三个人只等软轿上了船,拉起绳子就往江对岸摇去。
没有人开口说话,但却很注意江面上的几条大帆船。
谁都知道三船帮又来了七艘三桅五帆大船。
三江内大船多,但三船帮的船更多。
段大姐说的不错,三船帮又集结了。
是的,水龙发火了。
三船帮有这几个月之内,不但死了人,而且也伤了几个人物,二当家的阮启
川,三当家洪百年,即便四当家勾上天全都被人几乎把头切下来。
死伤了人,更损失了银子,这种叫人吃不消兜着走的大亏,三船帮全帮的人
毛了心。
水龙更毛,所以他把人马精锐集中在江陵江面上,准备动用全帮的力量与段
玉大干一场。
*** *** ***
高峰与梅子被送过江,他们被抬着到了山里面。
半山里住了一户人家,不过这户人家不多,只有老太太一个七十多。
老太太一个人住在大山里,茅草屋子只两间,前面是个小菜园,另外就是庄
稼二亩半。
软轿抬在草屋门口放下来,只见两侧抬轿的冲着梅子一鞠,把包轻轻放在茅
屋门下,便扛起空轿走了。
空轿不是回江边,空轿上往大山里去了。
去那里?这是重点,反正不是往原路回去就对。
*** *** ***
茅屋里,白发老婆婆走出来了。
她先是仔细看看梅子,笑的嘴巴角尽是鱼尾纹,道:「丫头啊,你来了,锅
里煮着绿豆汤,热天喝几碗,便心火也没有烧的了。」
梅子笑了,道:「古姥姥,谢谢你了。」
她去提包,却见古姥姥已伸手抓住包往屋里面提进去了。
她好像提的不是人,她好像提的是棉花一包,就那么轻巧巧地走进茅屋子里
了。
「古姥姥,你的武功又进步啦!」
「我老了,可是我不想收山,老爷子是个厚道的人,我一定要为老爷子做些
什么。」
梅子道:「你已经为段老爷子做了一辈子的活儿了。」
古姥姥道:「从小我就在坝上,虽然我是个丫头,可是老爷子那时候与我的
年纪差不多,老爷子没有拿我当外人,更不把我当下人,唉!该死的水龙他造老
爷子的反,我真是遗憾呀!」
梅子道:「当年你不在现场!」
古姥姥道;「是的,我陪小姐去了她外婆家,那一年,唔……,她才六岁还
不到吧!」
*** *** ***
高峰被放出来了。
他早就听得古姥姥的话了
原来这儿也是段大姐的一个分站,必要时候这儿也能派上用场。
现在把高峰藏在这里就是派上了用场。
古姥姥拉着高峰仔细看,她点着白花花的头,道:「是很年轻,孩子,你多
大了?」
「十六岁。」
「唔,才十六岁呀!」
高峰点点头,道:「我长的高大,因为我在山上长大的,看起来比十六多多
啦!」
古姥姥把高峰扶在椅子上,道:「你受了这么多处伤,孩子,姥姥看了就心
痛哟!」
高峰有着温暖的感觉,道:「谢谢姥姥关怀。」
古姥姥道:「我听说你的武功奇特,出刀辛辣,如今看你一副老实样子,真
是不敢相信。」
高峰不能说他家学渊源,理会不能说他爹是干杀头勾当的,他只一声淡淡地
瘪笑,道:「我只是会那么一招,切下敌人的人头而已。」
古姥姥吃吃笑的露出口中仅有的三颗老牙,道:「孩子,你还要怎样?杀头
已是要害之地,已经要了命,你难不成要把人用力剁碎?」
高峰道:「我只会杀头,姥姥。」
他说的是实话,但古姥姥却呵呵笑了。
*** *** ***
梅子也笑了,她只是微笑并不多话,
高峰发现梅子有着另一种诱人的美,他转而看向梅子,道:「等我的伤好了,
一定谢谢你。」
光时出来
梅子半带笑地道:「高少爷!」
高峰道:「不要叫我少爷,叫我高峰。」
梅子很忸怩,她不看高峰,她看着衣,因为她还用一双手那么不好意思的在
揉捏着。
古姥姥哈哈笑道:「看看,看看,你们真正是天造的一对,地长的一双,地
长的一双,配在一起太好了!」
梅子的头更低了。
高峰不好意思地道:「是大姐的吩咐,叫梅子姑娘来帮我几天,等我的伤好
了,梅子便又要回去了。」
古姥姥道:「孩子,有梅子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应该高兴,听你的口气,好
像不接受梅子在你身边,孩子,我知道梅子是个再好不过的姑娘。」
高峰如果第一个接触的是梅子,他一定高兴,然而他心中已经塞满了爱情的
苦果。
高峰的爱情苦果才真正是苦。
而且苦的不得了。
别人有爱的烦恼,但那只是双方不愉快造成的,至少还有补救的机会。
高峰的爱情却无法再有补救的机会,因为他所爱的女人死了,而死的三位女
子也都酷爱着高峰。
他已经三次受到重击,他已经丧失了再接受被爱的勇气了,当段大姐叫梅子
侍他的时候,他几乎要发飙了。
他见段大姐不以为然,他便龟缩了。
*** *** ***
梅子端来一盆温水,小心地为高峰擦着身子,她的动作细腻的,十指的移动
也是诱人的,就好像她是受过特殊训练而专为侍候人的。
高峰就觉得梅子的动作带着诱人的美感,她的面上又是娇柔有致,那一双水
汪汪的眼神`l`t`xs`fb.c`o`m,有时候还以为她是要落泪似的。
她那用指头一戳就会破的脸蛋,实在令人怜爱。
高峰想不出段大姐在什么地方找来这些美娇娘,每个人都有着一股特殊的气
质。
*** *** ***
梅子服侍高峰是细心的,当高峰在床上躺久了,她便会及时的用厚被垫起一
角,让高峰舒服地换个姿势。
当高峰要方便的时候,她便会拿着木桶送到床前。
当然,在吃饭的时候,梅子又会把热呼呼的饭用她的俏嘴吹凉了一口一口地
送进高峰的嘴巴里。
高峰虽然有梅子服侍着,他却又忘不了星儿、月儿与桃儿三人,如果问他到
底喜欢那一个,高峰是不会回答的,因为他的内心中实在都喜欢。
梅子的服侍是令高峰感动的,高峰有时候会想到从前在舅舅家放羊时候的事
情。最?新发?布地址?w?ww.<xsdz.xyz
有一回,他的羊被狼咬走了,他追狼,他也大叫,终于把羊追回来了,只不
过那羊已经被狼咬得半死不活,于是高峰很细心地照顾着那头羊。
有时候他还与羊睡在一起,他终于把受伤的羊治好了。到那头羊又能上山吃
草的时候,便一直跟着高峰不离他左右,有时候高峰在山中小睡,那头羊倒会守
护在他的身边,高峰如果起晚了,那头羊就会在羊圈里尖声叫起来,直到把高峰
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