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么接近看傅宁抒睡着的样子。
我不禁怔怔的瞧。
这么近,才发现…他的眼睫毛真长又密,每次和他对上目光,都先注意到那对又
又黑的眼珠子。
是因为睫毛长的缘故么?所以每次傅宁抒看来的时候,感觉才会那么的…
还恍惚想着,就见到那一副眼睫毛微微地颤了一下,然后就向上扬了起来,露出里
的那对漂亮的眼珠子。
我呆呆的同傅宁抒对看。
傅宁抒眼睛眨也没眨的,面无表
…
忽地,傅宁抒抽出被我按住的手,往我额上摸来,便唔了一声,有点儿含糊不清的说着退了,手就往下挪来,搁到我的肩臂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喃喃地道再睡一会儿,边说眼睛又闭上了。
我发起怔,脑中茫茫然的。
只觉得拍在肩臂上的力道轻的,像是风拂过一样,一下又一下,拍得
思恍惚了起来…
间隔…慢慢地拉长了。
我也闭起了眼睛。
再醒来后,已是大白
了。
房内亮晃晃的,满室烘烘的热气,我拉高被子捂住脸,恍惚的赖了一会儿,才想起一件事儿。
我拉下被子,翻过了身…
床侧空无一
。
咦,没
?
但怎么…唔…印象里,是同傅宁抒睡在一块儿的,然后…
我撑坐起来,困惑的看了看自个儿的手,有点儿不解的歪了歪脑袋。正想着,就瞥见门被推了开。
进来的就是傅宁抒,他衣着平整,
发也是梳理的整齐,手上端着了个木盘。他看见我坐起来,有点儿一怔,然后才把门给关好了。
「醒了正好。」傅宁抒边说,边走至桌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又走近过来,对着我微微低身,伸出手覆到我的额
,「看来,没再烧了。」
说完,他缩回手,站直了身体走回桌前,拿起木盘上的一只碗,又转身走来,就坐到了床边。
「先喝了这个。」
我瞧了一眼被递上来的冒着微微热气的碗,然后困惑的看向他。
傅宁抒开
,温和的说:「虽然现在是退热了,可体内仍旧虚寒,这汤药有袪寒作用,对你有帮助。」
我懵懵地点
,伸手去接过来,忍着苦味儿,慢慢的喝了。这中间,傅宁抒一直坐着,等我喝好之后,又接过碗才起身。
我以为他要走了,急忙喊:「先生…」
出
的声音嘶哑得很,喉咙更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的痛,我先怔了一下,才难受的咳起来。
「喝点儿水。」傅宁抒又过来坐到床边,手上换拿了杯水。
我接来,赶紧的喝了一
,才感觉好一点儿,又把剩下的水喝完,才咕噥道:「…好难受。」
「病了当然会难受了。」傅宁抒说,伸手往我
上摸了一下,拿走杯子后问道:「饿了么?」
我摇了摇
,不禁打了个呵欠。
「那再多睡一会儿好了。」傅宁抒便道,示意我躺下来,「不过晚点儿起来,就得吃点儿东西才行。」
我点着
,边躺下往被子里鑽。
一沾到枕上,思就又恍惚起来…我闭上眼,听见暖盆里烧炭的声响,还有一点儿细微的别的动静。
那一点儿别的动静,让
觉得一阵心安…
没一会儿,我就又沉沉的睡去了。
一睡就又过了大半天,真正起来吃了东西,已经是晚上了。
虽然是过年,可因为生病,吃不得太多油腻的东西,所以只能吃点儿清粥,最多就是配个咸味儿的腐
。那腐
是徐伯亲製的,做了好几个罈子,保存在厨房最
凉的角落。
那晚吃完后,全身黏腻的不行,傅宁抒让徐伯烧水,然后拿到房里,说是外
冷,不好去浴房。
我一直待在房里,倒没觉得太冷,不过能见到映在窗上的树影,没有停过拍打,拂动个不停。。
洗完后,再喝了次药,我就又睡下了。
到隔
,一早就醒了,
远比昨
要好…我再也躺不住,揭了被子下床找鞋穿,披上袍子就往窗边去。
一打开窗,就觉到颼颼寒意,外
…白茫茫的一片,枝椏树丛间都覆了一层白色的厚厚的冰。
我睁大眼睛,雪下得这么
啦?
背后,门忽地被推开…
「怎么下床了,还开了窗…」随着这句话,傅宁抒
已经走了来,然后伸出手把窗子拉回来关上。
我訥然的看了过去,见他微皱了一下眉。
「先生,我觉得我好了。」我连忙说,「你听,我又有声音啦,也不痛了。」
傅宁抒又皱了下眉,才开
:「就算不痛了,那也才好一点儿而已。」
我喔了一声,又看了他,忍不住委屈,嘴里就埋怨:「可我昨儿个已经躺一整天,今天要再躺下去,又会一直病下去。」
「胡说,多睡多休息,是对身体有益。」傅宁抒好笑道,拉了我回床边,像是要我再躺下。
「先生,我真觉得有好点儿了。」我连忙说,眼
的瞧着他。
「……」
我再接再厉:「再躺一整天的话,骨
都要散了…」
傅宁抒看着我好半晌,才开
:「…那不能去外
。」
我立即点
,连声说好。
傅宁抒像是叹了
气,然后就松开我的手,说要去打些水来让我洗漱一番。
我本来想说自个儿去就好,但才张嘴,他就看来一眼,对上他的目光,想到他方才话,就把话给嚥回去了。
等水拿了来,洗漱完毕,我换穿好衣服,早饭也端来了。
还是清粥配腐
…
其实这粥熬得挺好喝的,腐
也酿製得够味儿,但就是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我默默吃完,又想了想,就忍不住同傅宁抒说想去到房外
。虽然房里很温暖,但总觉得满室病气,待着怪不舒服的。
听我这么说,傅宁抒像是想了一想,就也没拦着我,只是…仍旧不准我到庭院中去。
唔,这样也不要紧,只要能走去透
气就好啦…我高兴的说。
傅宁抒摇摇
,没再说什么。
可其实外边挺冷的,光是走在廊院下,就觉得片刻都待不住了。
反而起居室那儿,虽然开了一排的窗子,但里
有热炕,能躺能坐,还有书能消磨,还能看见整个落了雪的风景,实在是一个能久待的地方。
我就去了那儿,问过傅宁抒后,也上了炕,继续翻之前没看完的故事。
看了一会儿,徐伯又拿了炭盆来烧,屋里又更暖和,要是平常,我大概又要昏昏欲睡的,可真是睡得太饱了,实在
得很。
我把手中的故事本给看完…
其中一篇讲到了一样东西,是很久之前,初次同傅宁抒一块儿到城里去,糖画出来的龙。
那时问过傅宁抒,他只大略的讲了两句…
说那都是想像出来,但想…唔,也要有凭藉嘛——后来席夙一课上是这么说的。
「先生,这上
讲到了龙…」我不禁脱
:「先生上回说,龙是有角的,可这里面的怎么没有?」
傅宁抒看了来,拿过书翻了一下,才温和开
:「关于龙的描述,端凭想像,有千种想法,那便有千种模样了。」
我似懂非懂,就按着书里的描述想像,不禁苦恼的道:「那怎么我都想像不出一个模样啊?」
傅宁抒笑了一笑,就像是想到什么,说着对了…
便下了炕,往放满书的墙架过去,跟着蹲下身,似乎往底下搬开一些书,就见他拉出来一个沉沉的木匣子。
傅宁抒就抱起那只匣子起身,再走了回来。我连忙把中间炕桌往旁搬开,让出一个空位儿。
傅宁抒又坐上炕,微挽袖子伸出手,拂了拂匣面,然后打开来。
我探
看了看,里
…唔…有一堆的书,好像还有画,然后是信…还是什么的字条,总之很多东西。
傅宁抒拿出其中的一个画卷,往旁铺了开。
随着慢慢展开,逐渐现出里
的图,画得是…有云朵,有…唔…我睁大眼睛,看着上
色泽浓烈的,形肖当
看见的糖画。
那一条龙形几乎佔满了整张画卷…
我整个凑过去,挨近傅宁抒身边,怔怔的直瞧。
「这是…」、「你看…」
没有预料,我和傅宁抒两个
同时出了声,还相互的看去。
目光望进了一双黑亮的眼珠子,隐约见着那双眼里面,似乎流露一点儿意思,我无法分明,一时怔住了。
可不知怎地,忽然的…视线有些移不开。
脑里面都是那时半梦半醒,却又仔仔细细看过的傅宁抒睡时的模样,然后当他睁开眼来的瞬间。
比起那当时,现在同傅宁抒之间,距离更近…
也看得更仔细…
除了那双眼睛,眉毛鼻子…以及薄薄的唇,都是一样万分好看。
脑中突然的想起来,在书上看过的一句形容…流风回雪,轻云蔽
。
「先生…」
我不禁怔怔脱
,对着傅宁抒道:「你生得真好。」
傅宁抒眼也没眨,仍旧同我注视,微微地欺近,语气低低的问:「…如何好?」
「都…」
都怎么…话霎时给噎在
里了。
嘴上贴着有点儿凉,却又溼润柔软的触感,鼻息间又闻见了属于傅宁抒身上的,淡淡的清香…
眼里…只见到比昨
那时和方才还近的,细密纤长的眼睫毛。
然后,那双眼睫毛再向上扬起,里
的眼珠子又黑又亮,轻轻的,沉沉的对着我注视。
只一会儿,碰在嘴上的触感慢慢的往后退了一些…
我微微睁眼,对着傅宁抒怔怔直看。
傅宁抒也一样看来…默然不语。
我不禁低了目光,抬起手摸了摸…方才嘴
被碰到的地方,心里有点儿恍惚,就又抬起眼去看他。
「先生为什么亲我呀?」我怔怔的,脱
问道。
傅宁抒不作答,只再欺往前,又亲上了我的嘴。
这次…他停留的比较久一些,还伸出两手来,按在我的肩
,嘴
上相碰的触感就更近又更紧。
就觉得…整个
热腾起来,恍恍惚惚的。
「唔…」
我忍不住出了声,有些晕乎乎的,差点儿要往后倒时,按在肩
的一手已是横过我的脖子,扶在了背后。
又感觉另一手搭扣在我的后脑袋上…
我忍不住喘了
气,看向傅宁抒,他此刻的目光很亮,好似天上的星子。
「…讨厌么?」
我听到他问,感觉到他说话的热息,脸就腾腾地烧了烧,不及思考就赶紧摇
,脱
说:「不讨厌!」
傅宁抒便笑了,眼睛弯弯的,透出润润的星光,那堆星光往我眼里倾倒…又听他问喜欢么?
我怔了怔…脱
:「喜欢…」又困惑的看着他,喃喃地问:「那…先生到底为什么要亲我?」
傅宁抒眼睛像是瞇了瞇,淡淡地开
:「你不愿意?」
我咦了一下,连忙摇
,驀地心里就有点儿着急起来,支吾着解释:「不是不愿意呀,可是…我只是想知道…」说着,我瞅着他,委屈的问:「不可以问么?」
傅宁抒没有作声,只静静的看着我。
「先生?」
傅宁抒忽地笑了,搭在我脑后的手捂了一捂,然后开
道:「因为你很好。」
我呆了一呆,懵懵地看着他。
就又听傅宁抒像是肯定的嗯了一声,又说了一次,「你很好。」
我很好…
唔…是这样啊?
我睁了睁眼睛,看着傅宁抒,又觉得脸热起来,心里还有点儿…说不清是什么,但觉得很难为
的感觉。
「那…」我脱
,有点儿不好意思看他:「唔,是这样的话,让先生亲一下…一点儿都无所谓的。」
傅宁抒微挑眉,就笑了一声,目光直直瞅来,很靠近的问,语气轻轻的:「哦,只能亲一下?」
「唔…」我想了想,说:「那两下,还是三下…」
说着的同时,声音被慢慢的隐没了…
嘴
被轻轻的碰了碰好几下,然后才又慢慢地贴紧成了一块儿。朦朦胧胧的,身体像是倒了下来,脸被两只手给托住,舒服的触感落在了嘴边,又往中间挪移,一点一点的…又轻又慢。
我捨不得分开…
傅宁抒的唇碰起来湿湿软软的,而且有些凉,亲起来…非常的舒服。
舒服的…让
很想…
…很想舔舔看。
脑海才浮现这
念
,我已经忍不住的张嘴,可舌
还没碰到他的唇,就先被另外的热度勾住,然后被抵回了嘴里。
「唔…」我不禁出声,想要喘
气,发觉很难,慌忙之中,手不禁去揪住了傅宁抒的衣袍。
不过,嘴
被那阵热度舔牴,就连喘气都顾不上了…
整个
又晕又热,等舌
又被缠了一会儿,霎时嘴
被松了开,一
凉气灌
,我忍不住咳了一咳。
耳边听见轻笑,然后脸颊就让一手给抹了一把…
「这样就喘不过气?」傅宁抒眼里有些溼润,脸色微微地红,他边说着,边把另一手横到我的背后,慢慢的拍了拍。
我侧身对着他,莫名脸发起热,可嘴里还是咕噥:「哪能不让
喘
气的…」
傅宁抒又笑,再欺近前,亲了一下我的嘴角,「好,先给你喘
气。」
我点
…见傅宁抒再笑了下。
他不笑的时候,就很好看,可眼里…总觉得有点儿冷。
但每次他笑起来,眼里的那点儿冷,就消失殆尽,虽然时常只有一瞬间,可这一瞬间,第一次看了就不会忘记。
「…在想什么?」
脸被摸了摸,耳边就听见傅宁抒问,我回了,但还是直直的看着他,正想要开
,冷不防地,肚子咕嚕嚕作响。
我呆了呆,霎时发起窘…
傅宁抒弯了弯眼睛,笑了笑,手又摸了摸我的脸,然后道:「…都这个时候了,是该觉得饿的。」
说着,他扶了我一块儿坐了起来。
「唔,去弄点儿吃的好了。」
听他说,我赶紧就问:「那又得吃粥么?」
傅宁抒伸手过来,顺了顺我的袍襟,笑了一下,「你想吃别的也行。」
我亮了眼睛,连忙问:「真的么?」
傅宁抒唔了一声,收回了手,往我看来,然后问:「有想吃的?」
我想了想,看了他一眼,才小声的说:「我想吃…先生能再做一次蛋羹么?」
傅宁抒像是怔了一下,跟着微笑,他看着我问道:「怎么想吃那个?」
我唔了一唔,有点儿说不出所以然,方才就脑中闪过这道菜,然后就说了。我看了看他,只是问:「…不好么?」
「没有不好,只是…」傅宁抒看向我,又问:「就只想吃这个?」
我嗯了一声,点
道:「就想吃这个。」
傅宁抒笑了笑,摸了摸我的
,然后说:「好,就给你做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