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只能不住打手势，各自说着胡族语言，指指自己的货，又指指中原商
的货物，有抢得快要打起来了。01bz.cc李治烽护着游淼，胡挤到游淼身前，看李治烽那容貌似乎也是塞外，便不敢去摸游淼。
“拿她的货。”游淼收了个小匣子，朝郝三钱说。
“好嘞。”郝三钱笑呵呵地答道。这些行脚商虽是各家京师商雇来的，却不得不听游德祐的话谁能进商队，谁不让进，都是游德祐说了算，众也就不敢开罪游淼。
游淼把一叠皮子翻来覆去地看，有商打趣道“少爷家做的才是大生意呢，还看得上这些”
游淼笑着拣皮子，选了两件狐裘的，说“带回去送朋友。”
“少爷家里那可当真是大生意呢。”
“是啊是啊，碧雨天晴毛尖”
一群商兴高采烈地卖货，又不住奉承游淼。
“一两茶叶一两金呐。”
游淼忙谦笑道“没有的事，都是朋友捧的。”
游淼家做的生意确实很大父亲游德川是茶商，千顷茶田，流州东南有一半茶山茶田都是游家的，做的也是官家生意。这茶颇有点来
，名唤“碧雨天晴毛尖”，开春送到京师，川蜀等地，商们都说游家的茶是“一两茶叶一两金”，每年春茶上市，三千斤供予天家，剩下的几乎是一上市就被抢光了，茶价被不住哄抬，供不应求。就连达官贵也得走门路才能买到。
郝三钱忙不过来，游淼便在一旁帮忙，取了个大木盒，打开时忍不住笑，里装的都是劣等炒茶京师喝完泡完的茶叶，加点
叶碾碎了再炒
，混作一起当炒茶卖，这是脚力，车夫，穷苦哈哈们吃的。狗尾
巷里的瓦房上，常常就晒着这些烂茶。
游淼递出那个木盒，两个商在一旁称斤论两地算，一群胡围过来，凑到准星前看，并为了几钱几两而争论不休，厚厚的一担皮，就换五斤茶叶，十双粗劣的绣花鞋，一丈漂成蓝色，绣了金线的祥云纹布。游淼粗略心算，这点货还不到一串钱，换回来的东西足有四五十两银。
末了商还把盒子收起来，那群胡又找他要盒子，游淼虽知无
不商的道理，却也看不下去，说“算了算了，盒子也给他们罢。带回去做甚么”
那木漆盒红黑相间，描了仕
图，胡视若珍宝，游淼却知这玩意做工粗糙，又非古董，寻常官家也不用的。又看商们都好笑，才明白过来是数留了一手，这木漆盒本来也是卖的，只是大家都不说，等着胡再拿点东西出来换而已。
“好嘞全听少爷吩咐。”郝三钱笑着说，又一番讨价还价，便拿那漆木盒换了三斤虎骨。
游淼实在忍不住唏嘘，当天散市之时，众带着大包小包回去，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又去集市上摆摊。仅用了一天，东西就全被换光了。黄昏时集市上的还在，纷纷生火围着炉子过夜，这样的集市要一直开到汉过年，五胡过打冬节，羯摩，西域色琅等过飨食节。
郝三钱过来与游淼商量，说“少爷，南下的几个胡在说，又有
风雪要来了。”
游淼还不明白，傻乎乎道“那咱们多留几天这里挡得住风雪么”
郝三钱一副为难模样，说“就是怕挡不住”
游淼这才回过，说“那赶快上路，懂了懂了，大家早点向南，早一刻回去，就能早点回家了。”
郝三钱笑着去吩咐装车，他们在延边只呆了一天便准备南下了。这次并非原路返回，而是顺着黄河折而向东，进
沧州、流州地界。
黄昏时分，夕阳如血，远远地悬在天空尽，鸦群立于城墙外，脚夫们吆五喝六，各自去装车载货。游淼坐在客栈外，喝了
热腾腾的酥油
茶，清点自己换回来的货。
来往中原与塞外，做商贸这行真是一本万利，游淼看众易货看得手痒，不禁也把自己随行的东西拿出来置换，换了一块上好的雪珍虎皮，一包虎胆虎心，两个熊掌，四张熊皮，准备带着回家孝敬父亲，顺便再多要点银子。
游淼打定主意，来年银钱不够使时，每年跟着商队出来两次，绝对能将花费赚回来毕竟在市集上摆摊做生意都是要文书的，而找批个文书并不容易，也不是谁都能跟着商队出塞外去。
李治烽接过东西，带上马车，影子在塞外拖得老长，天边全是滚红的火云，北边一层淡淡的，黑色的
霾，预兆着风雪即将再次来临。
卷一 摸鱼儿
“李治烽。”游淼说“过来喝碗茶，热热身子。”
李治烽不答，装完东西后便站在游淼身后，垂首而立，游淼笑道“坐罢，让你喝你就喝，少爷有话说。”
李治烽看了游淼许久，说“什么事”
游淼道“你先坐。”
李治烽答道“我是你的
，不能坐，伺候你是我心甘
愿的。”
游淼说“你现在不是了。”
李治烽一怔，继而两道剑眉微微拧起。游淼郑重其事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包，放在桌上，说“喏，这个给你。”
“咱俩能认识呢，也算是缘分一场。”游淼笑吟吟道“卖身契还你，从此你就自由了，一点碎银，当做你的盘缠，回家去罢，免得族牵挂，我们就在这里别过。”
李治烽登时愣住了，风吹得客栈上的布牌猎猎作响，把卖身契吹开，露出里面的碎银。
“为什么”李治烽一时间似乎很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