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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两块铜牌(1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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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见那艘死尸船已影踪不见,村中静悄悄地竟无一,走一步,心中便怦的一跳,

脸色早已惨白,自言自语:“幸好他们都已躲了起来,瞧不见咱们。”

张三、李四端相地形,走到一座小茅舍前,张三伸手推开板门,迳自走到灶边,四面看

了一下,略一沉吟,抱起一盛满了水的大石缸,放在一旁,缸底露出一个大铁环来。李四

抓住铁环,往上一提,忽喇一声响,一块铁板应手而起,现出一个大

张三当先跃下,李四跟着跳落。石天只看得啧啧称奇,料得必是铁叉会中那

藏身之所,忙劝道:“两位哥哥,这可下去不得……”话未说完,张三、李四早已不见,只

得硬起了皮,也跳了下去。

前面是条通道,石天跟在二身后惴惴而行,只走出数步,便听得有大喝:“那一

个?”劲风起处,两柄明晃晃的铁叉向张三刺来。张三双手挥出,在铁叉杆上一拍,内力震

之下,那二翻身倒地而死。

甬道墙上着牛油巨烛,走出数丈,便即转弯,每个转角处必有两名汉子把守。张三每

次只一挥手间,便将手持铁叉的汉子杀死,出手既快且准,净利落,决不使到第二招。

天张大了合不拢来,心想:“张大哥使的是什么法术?倘若这竟是武功,那可比

丁不三、丁不四爷爷、白师傅他们厉害得多了。”

他心神恍惚之间,只听得声喧哗,许多从甬道中迎面冲来。张三、李四仍是这么缓

步前进,对面冲来的众却陡然站定,脸上均现惊恐之色。

张三道:“总舵主在这儿吗?”

一名身材高大的壮汉抱拳道:“在下尤得胜,是小小铁叉会的脑。两位大驾降临,失

迎之至。请到厅上喝一杯酒。啊,还有一位贵客,请三位赏光。”

张三、李四了。石天见周遭景诡异之极,在这甬道之中,张三已一气杀了

十二名铁叉会的会众,料想对方决不肯罢休,只想转身逃命,然见张三、李四毫不在乎的迈

步而前,势不能独自退出,只得跟随在后,却忍不住全身簌簌发抖。

铁叉会总舵主尤得胜在前恭恭敬敬的领路,甬道旁排满了铁叉会会众,都是手执铁叉,

锋锐,闪闪发光。张三、李四和石天在两排会众之间经过,只转了个弯,眼前突然大

亮,竟是到了一间大厅之中,墙上着无数火把,照耀如同白昼,四周也是站满了手持铁叉

的会众。石天偶尔和这些恶毒凶狠的目光相触,急忙转,不敢再看。

尤得胜肃请张三、李四上座。张李二也不推让,迳自坐了。张三笑指身旁的座位,道

“小兄弟,你就坐在这里吧。”石天就座后,尤得胜在主位相陪。

片刻间几名身穿青袍、不带兵刃的会众捧上杯筷酒菜。张三、李四左手各是一拦,袍袖

中同时飞出一物,拍的一声,并排落在尤得胜面前,却是两块铜片,平平整整的嵌桌子,

恰与桌面相齐,便似是细工镶嵌一般。每块片上均刻有一张脸,一笑一怒,与飞鱼帮死尸

船舱门上所钉两块铜牌一模一样。

尤得胜脸色立变,站起身来,呛啷啷之声大响,四周百余名汉子一齐抖动铁叉,叉上铁

环发出震耳之声,各踏上了一步。

天叫声:“啊哟!”忙即站起,便欲奔逃,暗想:“在这地底下的厅堂之中,可不

易脱身。”斜眼瞧张三、李四时,只见一个仍是笑嘻嘻地,另一个阳怪气,也是丝毫不动

声色,石天无可奈何,只得又再坐下。

尤得胜惨然道:“既是如此,那还有什么话可说。”张三笑道:“尤总舵主,你是山西

‘伏虎门’的惟一传,双短叉的功夫,当世只有你一会使。我们是来邀请你到侠客岛去

喝碗腊八粥,别无他意,不用多疑。”尤得胜迟疑了片刻,伸手在桌上一拍,两块铜牌跳了

起来,他伸手接住,放怀中,说道:“姓尤的腊八准到。”张三右手大拇指一竖,说道:

“多谢尤总舵主,令我哥儿俩不致空手而回。”

丛中忽有一大声说道:“尤总舵主虽是咱们脑,但铁叉会众兄弟义同生死,可不

能让总舵主独自为众兄弟送命。”石天一听声音,便认出他是在船舱中连杀二的那个胡

大哥,知道此凶悍异常,不由得心下又是怦怦跳。

尤得胜苦笑道:“徒然多送命,又有何益?我意已决,胡兄弟不必多言。”提起酒

壶,去给张三斟酒,但右手忍不住发抖,在桌面上溅了不少酒水。

张三笑道:“素闻尤总舵主英雄了得,杀不眨眼,怎么今天有害怕了吗?”端起酒

杯放到嘴边,突然间乒乓一声,酒杯摔在地下,跌得碎,跟着身子歪斜,侧在椅上。石

天惊道:“大哥,怎么了?”侧问李四道:“二哥,他……他……”一言未毕,见李四慢

慢向桌底溜了下去。石天更是惊惶,一时手足无措。

尤得胜初时还道张三、李四故意做作,但见张三脸上血红,呼吸喘急,李四却是两眼翻

白,脸上隐隐现出紫黑之色,显是身中剧毒之象。他心下大喜,却不敢便有所行动,假意

道:“两位怎么了?”只见李四在桌底缩成一团,不住抽搐。

天惊惶无已,忙将李四扶起,问道:“二哥,你……你……身子不舒服?”他那知

适才张三、李四和他斗酒,饮的是剧毒药酒,每个都饮了八九之多。以他二功力,若是

连饮三,急运内力与抗,尚无大碍,这八九不停的喝下肚去,却是大大的逾量,当时勉

强支持,又自喜近来功力大进,喝了这许多毒酒,居然并没觉得腹痛。但二都服了解药,

这解药旨在使酒中毒质暂不发作,留待以内力将药酒融吸化解,增强内力,惟有镇毒之功,

却无解毒之效,否则如此珍贵难得的药酒,若服解药便消去药,岂不可惜?待得二一阵

急行,酒中剧毒竟在这时突然同时发作出来,实是大出二意料之外。

其时张三、李四腹中剧痛,全身麻木。两知道势危急,忙引丹田真气,裹住肚中毒

酒,盼望缓缓的任其一一滴的化去,否则剧毒陡发,只怕心脏便会立时停跳。但迟不迟,

早不早,偏在这时毒发,当真是命悬他之手,就算抵挡得住肚中毒酒,却也难逃铁叉会的

毒手。两均想:“我二纵横天下,今却死在这里。”

铁叉会的尤总舵主、那姓胡的及一会众见张三、李四二突然间歪在椅上,满

汗,脸上肌抽搐,神十分痛苦,都是大为惊诧。各震于二的威名,虽见这是千载难

逢的良机,一时去也不敢有何异动。

天只问:“大哥、二哥,你们是喝醉了,还是忽然生起病来?”张三、李四均不置

答,就这么半卧半坐,急运内力与腹中毒质相抵,过不多时,都冒出了丝丝白气。

尤得胜见到二冒出白气,已明就里,低声道:“胡兄弟,这二不是走火魔,

便是恶疾突发,正在急运内力,大伙儿快上啊!”那姓胡的大喜,却不敢近动手,提起一

柄铁叉,一运劲,呼的一声向张三掷去。张三无力招架,只是略略斜身,卟的一声,铁叉

他肩,鲜血四溅。石天大惊,叫道:“你……你么?竟敢伤我大哥?”

铁叉会会众见他年轻,又是慌慌张张的手足无措,谁也没将他放在心上。待见胡大哥一

叉刺中张三,对方别说招架,连闪避也是有所不能,无不神大振,呼呼呼一阵声响,三柄

铁叉同时向石天飞掷而至。

天左臂横格,震开两柄铁叉,右手伸出去接住第三柄铁叉,闪身挡在张三、李四二

身前,混之中,又有五柄铁叉掷将过来。石天举起手中铁叉手忙脚步的一一击飞,

两柄铁叉回震出去,击了一名会众的脑袋,刺了另一名会众的肚腹之中。

尤得胜见地方狭窄,铁叉施展不开,这么混战,反多伤自己兄弟,叫道:“大家且住,

让我先收拾了这小贼再说。”一弯腰,双手向裹腿中一摸,再行站直时,手中各已多了一柄

明晃晃的短柄小钢叉。

铁叉会会众纷纷退后,靠墙而立,齐声呼叫:“瞧总舵主收拾这贼小子。”地下密室之

中,声音传不出去,听来十分郁闷。

尤得胜身子一弓,迅速异常的欺到了石天身侧,两把小钢叉一上一下,分向他脸颊和

腰眼中去。石天万没料到对方攻势之来,竟会如此快法,“啊”的一声呼叫,向前冲出

一步,但腰间和右臂已同时中刃,当的一声,手中抓着的铁叉落在地下。尤得胜见他武功不

高,已放了一大半心,连声吆喝,跟着又如旋风般扑将过来。

天右臂受伤甚轻,腰间被刺这一下却着实疼痛,眼见他又是恶狠狠的冲将上来,当

下斜身闪开,反掌向他背心击去,使的是丁不四所教的一招。尤得胜最擅长的是小巧腾挪,

近身搏,见石天出招时姿势难看,但举手投足之际风声隐隐,内力厉害,心下也是颇为

忌惮,当下施展平生所学,两柄小钢叉招招向石天要害刺去。

张三和李四一面运气裹住腹中毒质,一面瞧着石天和尤总舵主相斗,知道今

死,全系于石天能否获胜而定,眼见他错过了无数良机,既感可惜,又是焦急,却又不敢

过于分神旁鹜,以致岔了内息。

又斗一阵,石天右腿又被小钢叉扫中,“啊哟”一声,右掌急拍。尤得胜突然闻到一

浓冽的甜香,脑中一晕,顿时昏倒。石天一呆,向后跃开。

那姓胡的抢将上去,只见尤得胜脸上全是紫黑之色,显是中了剧毒,一探他的鼻息,已

然毙命。他惊怒集,嘶声叫道:“贼小……小子,你使毒害,咱们跟他拚了!大伙儿上

啊,总舵主给贼小子害死了。”铁叉会会众呐喊涌上,纷举铁叉向石戳。

天挡在张三、李四二身前,不敢闪避,只怕自己稍一移身,两位义兄便命丧于十

余柄铁叉之下,急之际,抢过一柄铁叉,奋力折断,使开金乌刀法,横扫挡架。他雄浑之

极的内力运到了叉上,当者披靡,霎时间十余柄铁叉都给他震飞脱手。一站得最近,铁叉

脱手,随即和身扑上,双手成扑,向石天脸上抓去。石天见他势来得凶悍,左手横向

掠出去,拍的一声,打在他的十根手指之上,只听得喀喀数声,腕骨连指折断,那跟着委

顿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混战之中,谁也无暇留意那死活,七八近石天进攻,有的使叉,有的空手。石

天一步也不敢后退,只见有扑近,便伸掌拍去,他一掌击出,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对方

定然立即摔倒,其效如神。

这么一连击倒了六,好几大叫:“这小子毒掌厉害,大伙儿小心些。”又有

道:“王三哥也给这小子毒掌击死了,小……小……心……”这话未说完,咕咚一声,摔

倒在地,一根铁叉重重击在自己脸上。这并没给石天手掌击中,居然也中毒而死。

铁叉会会众神色惶怖,一步步退后,但听得呛啷啷、砰嘭、喀喇、啊啊之声不绝,一个

个摔倒,有的转身欲逃,但跑不了两步,也即滚倒。

转眼之间,大厅中百余名壮汉横七竖八的摔满了一地,只剩下四个功力最高之,伸手

掩住鼻,夺路外闯,但只奔到厅门,四便挤成一团,同时倒毙。

天见了这等景,只吓得目盯呆,比之那在紫烟岛上误闯死尸船更是惊恐十

倍。在死尸船中所见的飞鱼帮帮众都已毙命,而此刻一铁叉会会众却是一个个在自己眼前

死去,不知是中邪着魔,还是被恶鬼所迷。

他想起那些说自己毒掌厉害,提起手掌来看时,只见双掌之中都有一团殷红如血的红

云,红云之旁又有无数青蓝色的条纹,颜色鲜艳之极。在和张三李四结拜之前,双掌掌心中

已有红斑和蓝,但其时甚为细小,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已变成这般模样。再看了一阵,忍不

住感到恶心,只觉得两只手掌心变得如同毒蛇之腹、蜈蚣之背,鼻中又隐隐闻到一些似香非

香、又带腥臭的浓冽气息。

他转去看张三、李四时,只见二神色平和,白气俞浓,张三的肩上兀自钉着

那柄铁叉。他想:“得给大哥拔出铁叉。”抓住叉柄轻轻一拔,铁叉应手而起,一鲜血从

张三肩出。石天忙即按住,撕下一角衣襟,替他裹住了创

只听得张三吸了气,低声道:“你……听……我……说……照……我……的……

话……做……”一个字一个字说来,声音既低,语调又缓慢。他所中之毒本与李四不相上

下,但肩中放了许多血出来,令他所受毒质的侵袭为之一缓。

天忙道:“是,是,请大哥吩咐。”张三说:“你……左……手……按……

我……背……心……灵……台…………”接着吸一气,说一句话,费了好半天功夫,才

教会石天如何运用内力,助他催出体内所中的毒药,待得说完,已然满大汗,脸色更

是红得犹似要滴出血来。石天不敢怠慢,当即依他嘱咐,解开他的上衣,左手按住他灵台

,右手按住他膻中,左手以内息送,右手运气外吸,果然过不多时,便有一炙热之

气,细如游丝,从右掌心中钻了进去。

正自一掌送气、一掌吸气的全力运用之际,忽听得脚步声响,十余奔了进来,手中都

持铁叉。这些奉命在外把守,过了良久,不听得有何声息,当下进来探视,万料不到同伙

首领和兄弟尽数尸横就地,惊骇之下,却见石天和张三、李四坐在地上,显然也是受了重

伤,各发一声喊,挺叉向三刺来。石天正待起身抵御,不料这十余奔到离他身前丈

余之处,突然身子摇幌,一个个软瘫下来,一声不出,就此死去。

天吓得一颗心几乎要从胸中跳将出来,颤声道:“大……大哥,这屋里有恶鬼。咱

们还是快走……”张三摇了摇,这时他休内毒质已去了一小半,腹痛已不如先前剧烈,说

道:“你就……用这法子……给……给二哥……也……这么……搞搞……”

天道:“是,是。”依着张三所授之法,替李四吸毒,这时进他手掌的却是一丝

丝的凉气了。约莫过了一顿饭时分,李四体内毒质减轻,要他再替张三吸毒。

如此周而复始,石天替每都吸了三次。二体内虽然余毒未净,但已全然无碍。他

本就要以这些毒药助长本身功力,只须慢慢加以融炼便是。

环顾四周的死尸,想起适才景之险,忍不住心有余悸,心想石天适才为二

毒,手掌中又吸了不少毒质进去,只怕有碍,须得设法为他解毒,却见他脸上虽大有惧色,

但举止如常,全无中毒之象,均想这小子不知服食过什么灵芝仙,这般厉害的剧毒竟也奈

何他不得,既为他庆幸,又暗暗感激。他二自然知道,铁叉会会众所以遇到他的掌风立即

毙命,是因他体内的剧毒散发出来之故,到得后来,厅内氤氤氲氲,毒雾弥漫,吸鼻,

便即致命。但此事不易解释,他既不问,也就不提。

张三道:“二弟、三弟,咱们走吧!”当先走了出去,李四和石天跟随在后。

走出地道,只见外面空地上站着数十,手持铁叉,正在探探脑的张望。

见三出来,发一声喊,都围了上来。有喝问:“总舵主呢?怎么还不出来?”

张三笑道:“总舵主在里面!”当先那又问:“怎么你们先出来了?”

张三笑道:“这可连我也不明白了,你们自己进去瞧瞧吧。”双手探出,一手抓住一

便向地道中掷了进去。余大声惊呼,纷挺铁叉向他刺去。张三不闪不避,双手一探,

便抓住两,向后掷去。

天站在一旁,但见张三随手抓出,手到擒来,不论对方如何抵御躲闪,总是难以逃

脱他的一抓一掷。他越看越是惊讶,心想原来大哥武功如此了得,以往所见到的高手,实没

一个比他得上。

李四双手负在背后,并不上前相助。张三掷出十余后,兜向各背后,专抓离得最远

,逐步将众到地道前。有大叫:“逃啊!”抢先向地道中奔,余也都跟了

进去。石天叫道:“里面危险,别进去!”却又有谁来听他的话?

他心下充满了无数疑团:何以铁叉会会众一个个突然倒毙?大哥、二哥何以突然中毒肚

痛?大哥又为什么将这许多地道?一时也不知该先问那一件事,只叫了声:“大哥,

二哥!”便听张三道:“咦!那边是谁来了?”

天回一看,不见影,问道:“什么来了?”却不听得张三回答,再回过

时,不由得吃了一惊,张三、李四二已然不见,便如隐身遁去一般。石天惊叫:“大

哥,二哥!你们到那里去了?”连叫几声,竟无一答应。

他六神无主,忙到四下房舍中去找寻。渔村中都是土屋茅舍,他连闯了七八家家,都

是一个影也无。

其时红初升,遍地都是阳光,一个大村庄之中,空地只剩下他一

他想起地道中、大厅上各惨死的状,不由得打个寒噤,大叫一声,发足便奔。直奔

出十余里地,这才放缓脚步,再提起手掌看时,掌心的红云蓝纹已隐没了一小半,不似初见

时的恶心,心下稍慰。他自不知手掌不使内力,剧毒顺着经脉逐渐回归体内。祠后每行功

练气,剧毒便缓缓消减,功力也随之而增,直至七七四十九之后,毒才尽数化去。

他信步而行,走了半天,又到了长江边上,当下沿着江边大路,向下游行去。

中午时分在一处小镇上买些面条吃了,又向东行。他无牵无挂,任意漫游,走到傍晚,

前面树林中露出一角黄墙,行到近处,见是一所寺观,屋宇宏伟,门前铺着一条宽阔平正的

青石板路,山门中走出两个身负长剑的黄冠道来。

两名道见到石天,便即快步走近。一名中年道问道:“什么的?”他见石

衣衫污秽,年纪既轻,笨笨脑的东张西望,言语中便不客气。

天也不以为忤,笑道:“我随便走走,不什么。这是和尚庙吗?我有银子,跟你

们买些什么吃的,行不行?”那道怒道:“混小子胡说八道,你瞧我是不是和尚?我们又

不是开饭店的,卖什么吃的给你?快走,快走!再到上清观来胡闹,小心打断了你的腿。”

另一个年轻道手按剑柄,脸上恶狠狠地,更作出便要拔剑杀的模样。

天道:“我肚子饿了,问你们买些吃的,又不是来打架。好端端地,我又何必再打

死你们?”说着便转身走开。那年轻道怒道:“你说什么?”拔步赶上前来。

天这话实是出于真心,他在铁叉会大厅上手一扬便杀一,心下老大后悔,实不愿

再跟动手,见那年轻道要上来打架,生怕莫名其妙的又杀了他,当即发足便奔,逃

林。只听得两个道哈哈大笑,那中年道道:“是个浑小子,只一吓,挟了尾就逃。”

他见两个道士不再追来,眼见天色已晚,想找些野果之类充饥,林中却都是些松树、杉

树、柏树之属,不生野果。他奔上一个小山坡,四下了望,只见那道士庙依山而建,前后左

右工共数十间屋宇,后进屋子的烟窗中不断升起白烟,显然是在煮菜烧饭。除了这座道士庙

外,极目四望,左近更无其他屋舍。

他见到炊烟,肚中更是咕咕响,心想:“这些道好凶,一开便要打架,我且到后

边瞧瞧,若有什么吃的,拿了便走。只须放下银子,便不是小贼。”当即从林中绕到道观之

后,看准了炊烟的所在,挨墙而行,见一扇后门半开半掩,闪身便走了进去。

这时天色已然全黑,进去是个天井,但听得声嘈杂,锅铲在伯锅中敲得当当直响,菜

肴在熟油中发出吱吱声音,阵阵香气飘到天井之中,正是厨房的所在。石天咽了唾沫,

当下从走廊悄悄掩到厨房门,躲在一条黑沉沉的甬道之中,寻思:“且看这些饭菜煮好了

送到那里去?倘若饭堂中一时无,我买了一碗便走,就不会打架杀了。”

果然过不多时,便有三从厨房中出来。三个都是小道士,当先一提着一盏灯笼,后

面两各端一只托盘,盘中热香四溢,显是放满了美肴。古天大咽馋涎,放轻脚步,悄悄

跟在后面。三名小道士穿过甬道,又经过一处走廊,来到一座厅堂之中,在桌上放下菜肴,

两名小道士转身走出,余下一留下来端整坐椅,摆齐杯筷,一共设了三席。

天躲在长窗之外,探眼向厅堂中目不转睛的凝望。好容易等到这小道士转到后堂,

他快步抢进堂中,抓起碗中一块红烧牛便往中塞去,双手又去撕一只清蒸腿。

第一刚吞肚,便听得长窗外有道:“师弟、师妹这边请。”脚步声响,有好

走到厅前。

天暗叫:“不好!”将那只清蒸肥抓在手中,百忙中还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

在桌上,便要向后堂闯去,却听得脚步声响,后堂也有来。四下一瞥,见厅堂中空

无处可躲,不由得暗暗叫苦:“又要打架不成?”

耳听得那几已走到长窗之前,他想起铁叉会地道中诸的死状,虽说或许暗中有妖魔

鬼怪作祟,一会众未必是自己打死的,究竟心中凛凛,不敢再试,急之下,瞥眼见横梁

上悬着一块大匾,当下无暇多想,纵身跃上横梁,钻了匾后。他平身而卧,恰可容身。这

时相去当真只一瞬之间,他刚在匾后藏好,长窗便即推开,好几走了进来。

只听得一说道:“自己师兄弟,师哥却恁地客气,设下这等丰盛的酒馔。”

天听这音甚熟,从木匾与横梁之间的隙缝中向下窥视,只见十几陪着男

相偕座,这二便是玄素庄的石庄主夫。他对这二一直甚是感激,尤其石夫闵柔当

年既有赠银之意,前又曾教他剑法,一见之下,心中便感到一阵温暖。

一个白须白发的老道说道:“师弟、师妹远道而来,愚兄喜之不尽,一杯水酒,如何说

得上丰盛二字?”突然见到桌上汁水淋漓,一只大碗中只剩下一些残汤,碗中的主肴不知是

还是蹄子,却已不翼而飞,碗旁还放着一锭银子,更是不知所云。

那老道眉一皱,心想小道士们如何这等疏忽,没看守,给猫子来偷了食去,只是远

客在座,也不便为这些小事斥责下属。这时又有小道士端上菜来,各见了那碗残汤,神色

都感尴尬,忙收拾了去,谁也不提。那老道肃请石清夫坐了首席,自己打横相陪,袍袖轻

拂,罩在银锭之上,待得袍袖移开,桌上的银锭已然不见。中间这一席上又坐了另外三名中

年道,其余十二名道则分坐了另外两席。

酒过三巡,那老道喟然道:“八年不见,师弟、师妹丰采尤胜昔,愚兄却是老朽不堪

了。”石清道:“师哥发白了些,神却仍十分健旺。”

那老道道:“什么白了些?我是忧心如捣,一夜白。师弟、师妹若于三天之前到来,

我的胡子、发也不过是半黑半白而已。”石清道:“师哥所挂怀的,是为了赏善罚恶二使

么?”那老道叹了气,说道:“除了此事,天下恐怕也没有第二件事,能令上清观天虚道

之间老了二十岁。”

石清道:“我和师妹二在巢湖边上听到讯息,赏善罚恶二使复出,武林中面临大劫,

是以星夜赶来,欲和掌门师哥及诸位师兄弟商个善策。我上清观近十年来在武林中名越来

越响,树大招风,善恶二使说不定会光面到咱们上。小弟夫意欲在观中逗留一两月,他

们若真欺上门来,小弟夫虽然不济,也得为师门舍命效力。”

天虚轻轻一声叹息,从怀中摸出两块铜牌,拍拍两声,放在桌上。

天正在他们,瞧得清楚,两块牌上一张笑脸,一张怒脸,正和他已见过两次的

铜牌一模一样,不禁心中打了个突:“这老道士也有这两块牌子?”

石清“咦”了一声,道:“原来善恶二使已来过了,小弟夫马不停蹄的赶来,毕竟还

是晚了一步。是那一天的事?师哥你……你如何应付?”

天虚心神不定,一时未答,坐在他身边的一个中年道说道:“那是三天前的事。掌门

师哥大仁大义,一力担当,已答应上侠客岛去喝腊八粥。”

石清见到两块铜牌,又见观中诸无恙,原已猜到了九成,当下霍地站起,向天虚

一揖,说道:“师哥一肩挑起重担,保全上清观全观平安,小弟既感且愧,这里先行申谢。

但小弟有个不之请,师哥莫怪。”天虚道微笑还礼,说道:“天下事物,此刻于愚兄皆

如浮云。贤弟但有所命,无不遵依。”石清道:“如此说来,师哥是答允了?”天虚道:

“自然答允了。但不知贤弟有何吩咐?”石清道:“小弟厚颜大胆,要请师哥将这上清观一

派的掌门,让给小弟夫共同执掌。”

他此言一出,厅上群道尽皆耸然动容。天虚沉吟未答,石清又道:“小弟夫执掌本门

之后,这碗腊八粥,便由我们二上侠客岛去尝一尝。”

天虚哈哈大笑,但笑声之中却充满了苦涩之意,眼中泪光莹然,说道:“贤弟美意,愚

兄心领了。但愚兄忝为上清观一派之长已有十余年,武林中众所周知。今面临危难,就此

畏避退缩,天虚这张老脸今后往那里搁去?”他说到这里,伸手抓住了石清的右掌,说道:

“贤弟,你我年纪相差甚远,你又是俗家,以往少在一块。但你我向来厚,何况你武功

品,确为本门的第一等物,愚兄素所饮佩。若不是为了这腊八之约,你要做本派掌门,愚

兄自是欣然奉让。今势大异,愚兄却万万不能应命了,哈哈,哈哈!”笑得甚是苍凉。

天心想那侠客岛上的‘腊八粥’不知是什么东西,在铁叉会中曾听大哥说起过,现

今这天虚道一提到腊八粥的约会,神色便是大异,难道是什么致命的剧毒不成?

只听天虚又道:“贤弟,愚兄一夜白,决不是贪生怕死。我行年已六十二岁,今年再

死,也算得是寿终。只是我反覆思量,如何方能除去这场武林中每十年便出现一次的大劫?

如何方能维持本派威名于不坠?那才是真正的难事。过去三十年之中,侠客岛已约过三次腊

八之宴。各门各派、各帮各会中应约赴会的英雄豪杰,没一个得能回来。愚兄一死,毫不足

惜,这善后之事,咱们却须想个妥法才是。”

石清也是哈哈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说道:“师哥,小弟夫不自量力,

要请师哥让位,并非去代师哥送上两条命,却是要去探个明白。说不定老天爷保佑,竟能

查悉其中真相。虽不敢说能为武林中除去这个大害,但只要将其中秘奥漏了出来,天下武

群策群力,难道当真便敌不过侠客岛这一?”

天虚缓缓摇,说道:“不是我长他志气,小觑了贤弟。像少林寺妙谛方丈、武当派

愚茶道长、青城派清空道这等的高手,也是一去不返。唉,贤弟武功虽高,终究……终究

尚非妙谛方丈、愚茶道长这些前辈高之可比。”

石清道:“这一节小弟倒也有自知之明。但事功之成,一半靠本事,一半靠运气。要诛

灭大害固是有所不能,设法查探一些隐秘,想来也不见得全然无望。”

天虚仍是摇,道:“上清观的掌门,百年来总是由道流执掌。愚兄死后,已定下由冲

虚师弟接任。此后贤弟伉俪尽力匡助,令本派不致衰败湮没,愚兄已是感激不尽了。”

石清说之再三,天虚终是不允。各停杯不饮,也忘了吃菜。石天将一块块轻轻

撕下,塞中,生怕咀嚼出声,就此囫囵肚,但一双眼睛仍是从隙缝中向下凝神窥看。

只见石夫闵柔听着丈夫和天虚道分说,并不嘴,却缓缓伸出手去,拿起了两块铜

牌,看了一会,顺手便往怀中揣去。天虚叫道:“师妹,请放下!”闵柔微微一笑,说道:

“我代师哥收着,也是一样。”天虚道见话声阻她不得,伸手便夺。恰恰在此时,石清伸

出筷去向一碗红烧鳝段挟菜,右臂正好阻住了天虚的手掌。坐在石夫下首的冲虚手臂一

缩,伸手去抓铜牌,说道:“还是由我收着吧!”

石夫左手抬起,四根手指像弹琵琶一般往他手腕上拂去。冲虚左手也即出指,向石

右腕。石夫右腕轻扬,左手中指弹出,一劲风向冲虚胸

冲虚已受天虚道之命接任上清观观主,也即是他们这一派道俗众弟子的掌门。他知石

清夫急难赴义,原是一番好意,但这两块铜牌关及全观道侣的命,天虚道既已接下,

若再落之手,全观道侣俱有命之忧,是以不顾一切的来和石夫争夺,眼见对方手

指到,当即挥掌挡开。

身不离座,霎时间手了七八招,两一师所授,所使俱是本门擒拿手法,虽无伤

害对方之意,但出手明快俐落,在尺许方圆的范围之中全力以搏。两当年同窗学艺时曾一

起切磋武功,分手二十余年来,其间虽曾数度相晤,一直未见对方出手。此刻突然手,心

下于对方的湛武功都是暗暗喝彩。围坐在三张饭桌旁的其余一十六,也都目不转睛的瞧

着二较艺。这些都是本门高手,均知石清夫近十多年来江湖上闯下了极响亮的名

眼见她和冲虚不动声色的抢夺铜牌,将本门武功的妙诣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无不赞叹。

起初十余招中,二势均力敌,但石夫右手抓着两块铜牌,右手只能使拳,无法勾、

拿、弹、抓,本门的擒拿法绝技便打了个大大折扣。又拆得数招,冲虚左手运力将石夫

臂压落,右手五指已碰上了铜牌。石夫心知这一下非给他抓到不可,两若是各运内力抢

夺,一来观之不雅,二来自己究是流,内力恐不及冲虚师哥浑厚,当下松手任由两块铜牌

落下,那自是给了丈夫。

石清伸手正要去拿,突然两劲风扑面而至,正是天虚道向他双掌推出。这两劲风

虽无霸道之气,但蓄势甚厚,若不抵挡,必受重伤,那时纵然将铜牌取在手中,也必跌落,

只得伸掌一抵。就这么缓得一缓,坐在天虚下首的照虚道已伸手将铜牌取过。

铜牌一照虚之手,石清夫和天虚、冲虚四同时哈哈一笑,一齐罢手。冲虚和照虚

躬身得礼,说道:“师弟、师妹,得罪莫怪。”

石清夫忙也站起还礼。石清说道:“两位师哥何出此言,却是小弟夫鲁莽了,掌门

师兄内功如此厚,胜于小弟十倍,此行虽然凶险,若求全身而退,也未始无望。”适才和

天虚对了一掌,石清已知这位掌门师兄的内功实比自己厚得多。

天虚苦笑道:“但愿得如师弟金,请,请!”端起洒杯,一饮而尽。

天见闵柔夺牌不成,他不知这两块铜牌有何重大系,只是念着石夫对自己的好

处,寻思:“这道士把铜牌抢了去,待会我去抢了过来,送给石夫。”

只见石清站起身来,说道:“但愿师哥此行,平安而归。小弟的犬子为所掳,急于要

去搭救,这番难以多和众位师兄师弟叙旧。这就告辞。”

群道心中都是一凛。天虚问道:“听说贤弟的令郎是在雪山派门下学艺,以贤夫的威

名,雪山派的声势,如何竟有大胆妄为之徒将令郎劫持而去?”

石清叹了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大半皆由小弟无德,失于管教,犬子胡作非为,

须怪不得旁。”他是非分明,虽然玄素庄偌大的家宅被白万剑一把火烧得净净,仍知

祸由己起,对雪山派并不怨恨。

冲虚道朗声说道:“师弟、师妹,对掳你们子,便是瞧不起上清观了。不管他是

多大的来,愚兄纵然不济,也要助你一臂之力。”顿了一顿,又道:“你子落于手,

却赶着来赴师门之难,足见师兄弟间重。难道我们这些年鼻子老道,便是毫无心肝之

吗?”他想对不怕石清夫,不怕多势众的雪山派师徒,定是十分厉害的物,那想

得到擒去石清之子的竟然便是雪山派士。

石清既不愿自扬家丑,更不愿上清观于大难临之际,又去另树强敌,和雪山派结怨成

仇,说道:“各位师兄盛厚意,小弟夫感激不尽。这件事现下尚未查访明白,待有

之后,倘若小弟夫孤势单,自会回观求救,请师兄弟们援手。”冲虚道:“这就是了。

贤弟贤妹那时也不须亲至,只教送个讯来,上清观自当全观尽出。”

石清夫拱手道谢,心下却黯自神伤:“雪山派纵将我儿千刀万剐的处死,我夫也只

有认命,决不能来向上清观讨一名救兵。”当下两辞了出去,天虚、冲虚等都送将出去。

天见众走远,当即从匾后跃出,翻身上屋,跳到墙外,寻思:“石庄主、石夫

说他们的儿子给掳了去,却不知是谁下的手。那铜牌只是个玩意儿,抢不抢到无关紧要,

看来他们师兄妹之间谊甚好,抢铜牌多半是闹着玩的。石夫待我甚好,我要助她找寻儿

子。我先去问她,她儿子多大年纪,怎生模样,是给谁掳了去。”跃到一株树上,眼见东北

方十余盏灯笼排成两列,上清观群道正送石清夫出观。

天心想:“石庄主夫胯下坐骑奔行甚快,我还是尽速赶上前去的为是。”看明了

石清夫的去路,跃下树来,从山坡旁追将上去。

还没奔过上清观的观门,只听得有喝道:“是谁?站住了!”他躲在匾中之时,屏气

凝息,没发出半声息,厅堂中众均未知觉,这一发足奔跑,上清观群道武功了得,立时

便察知来了外,初时不动声色,待石清夫上马行远,当即分兜截过来。

黑暗之中,石天猛觉剑气森森,两名道挺剑挡在面前,剑刃反映星月微光,蒙蒙胧

胧中瞧出左首一正是照虚。他心中一喜,问道:“是照虚道吗?”照虚一怔,说道:

“正是,阁下是谁?”石天右手伸出,说道:“请你把铜牌给我。”

照虚大怒,喝道:“给你这个。”挺剑便向他腿上刺去。上清观戒律严,不得滥杀无

辜,这时未明对方来历,虽然石天出便要铜牌,犯了大忌,但照虚这一剑仍是并非刺向

要害。石天斜身避开,右手去抓他肩。照虚见他身手敏捷,长剑圈转,指向他的右肩。

天忙低从剑下钻过,生怕他剑锋削到自己脑袋,右手自然而然的向上托去。照虚只觉

腥气刺鼻,脑一阵眩晕,登时翻身倒地。

天一怔之际,第二名道的长剑已从后心刺到。他知自己掌上大有古怪,一出手便

即杀,再也不敢出掌还击,急忙向前纵出,嗤的一声响,长袍后背已被剑尖划了一道

子。那道见照虚被敌不知用什么邪法迷倒,急于救,长剑刷刷刷的疾向石天刺来。

天斜身逃开,百忙中拾起照虚抛下的长剑,眼见对方剑法凌厉,当下以剑作刀,使

动金乌刀法,当的一声,将来剑架开。他手上内力奇劲,这道手中长剑把捏不住,脱手飞

出。但他上清观武功不单以剑法取胜,擒拿手法也是武林中的一绝,这道兵刃脱手,竟丝

毫不惧,猱身而上,直扑进石天的怀中,双手成抓,抓向他胸的小腹的要。他手中无

剑而敌有剑,就利于近身搏,要令敌的兵刃施展不出。

天叫道:“使不得!”左手一掠,将那道推开,这时他内力发动,剧毒涌至掌

心,一推之下,那道应手倒地,缩成了一团。石天连连顿足,叹道:“唉!我实是不想

害你!”耳听得四下里都是呼啸之声,群道渐渐近,忙到照虚身上一摸,那两块铜牌尚在

怀中。他伸手取过,放袋里,拔步向石清夫的去路急追。

他一气直追出十余里,始终没听见马蹄之声,寻思:“这两匹马跑得如此之快,难道

再也追他们不上?又莫非我走错了方向,石庄主和石夫不是顺着这条大道走?”又奔行数

里,猛听得一声马嘶,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株柳树下系着两匹马,一黑一白,正是石清

的坐骑。

天大喜,从袋中取出铜牌,拿在手里,正待张叫唤,忽听得石清的声音在远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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