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
天但见地下血迹殷然，歪歪斜斜的躺着几柄断剑，几只乌鸦啊啊啊的叫着从
飞
过，当下拾起柴刀，叫道：“阿绣，阿绣！”奔到大树之后，阿绣却已不在。
石天心道：“她先回去了？”忙快步跑回山
，叫道：“阿绣，阿绣！”非但阿绣不
在，连史婆婆也不在了。他惊惶起来，只见地下用焦炭横七竖八的画了几十个图形，他不知
是写的字，更不知是什么意思，猜想史婆婆和阿绣都已走了。
初时只觉好生寂寞，但他从小孤单惯了的，只过得大半个时辰，便已泰然。这时胸
剑
伤已然不再流血，心道：“大家都走了，我也走了吧，还是去寻妈妈和阿黄去。”这时不再
有
没来由的向他纠缠，心中倒有一阵轻松快慰之感，只是想到史婆婆的阿绣，却又有些恋
恋不舍，将柴刀
在腰间，走到江边。
但见波涛汹涌，岸旁更无一艘船只，于是沿岸寻去。那紫烟岛并不甚大，他快步而行，
只一个多时辰，已环行小岛一周，不见有船只的踪影，举目向江中望去，连帆影也没见到一
片。
他还盼史婆婆和阿绣去而复回，又到山中去探视，却那里再见二的踪迹？只得又去
摘些柿子充饥。到得天黑，便在中睡了。
睡到中夜，忽听得江边豁啦一声大响，似是撕裂了一幅大布一般，纵起身来，循声奔到
江边，稀淡星光下只见有一艘大船靠在岸旁，不住的幌动。他生怕是丁不三或是丁不四的坐
船，不敢贸然上前，缩身躲在树后，只听得又是豁啦一下巨响，原来是船上张的风帆缠在一
起，被强风一吹，撕了开来，但船上竟然无理会。
眼见那船摇摇幌幌的又要离岛而去，他发足奔近，叫道：“船上有么？”不闻应声。
一个箭步跃上船，向舱内望去，黑沉沉地什么也看不见。
走进舱去，脚下一绊，碰到一，有躺在舱板之上。石天忙道：“对不起！”伸手
要扶他起来，那知触手冰冷，竟是一具死尸。他大吃一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左手
挥出，又碰到一的手臂，冷冰冰的，也早已死了。
他心中怦怦
跳，摸索着走向后舱，脚下踏到的是死尸，伸手出去碰到的也是死尸。他
大声惊叫：“船……船中有吗？”惊惶过甚，只听得自己声音也全变了。跌跌撞撞的来到
后梢，星光下只见甲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个个僵伏，显然也都是死尸。
这时江上秋风甚劲，几张帆在风中猎猎作响，疾风吹过船上的竹管，其声嘘嘘，似
是鬼啸。石天虽然孤寂惯了，素来大胆，但静夜之中，满船都是死尸，竟无一个活，耳
听得异声杂作，便似死尸都已活转，要扑上来扼他咽喉。他记起侯监集上那僵尸扼得他险些
窒息的
景，登时满身寒毛直竖，便欲跃上岸去。但一足踏上船舷，只叫得一声苦，那船离
岸已远，正顺着江水飘下。原来这艘大船顺流飘到紫烟岛来，团团转了几个圈子，又顺流沿
江飘下。
这一晚他不敢在船舱、后梢停留，跃上船篷，抱住桅杆，坐待天明。
次晨太阳出来，四下里一片明亮，这才怖意大减，跃下后梢，只见舱里舱外少说也有五
六十具尸首，当直是触目惊心，但每具死尸身上均无血迹，也无刀剑创伤，不知因何而死。
绕到船首，只见舱门正中钉着两块闪闪发光的白铜牌子，约有
掌大小，一块牌上刻有
一张笑脸，和蔼慈祥，另一牌上刻的却是一张狰狞的煞神凶脸。两块铜牌各以一根铁钉钉在
舱门上，显得十分诡异。他向两块铜牌上注视片刻，见牌上脸似乎活的一般，当下不敢
多看，转过脸去，见众尸有的手握兵刃，有的腰刀剑，显然都是武林中。再细看时，见
每肩衣衫上都用白丝线绣着一条生翅膀的小鱼。他猜想船上这一群都是同伙，只不知
如何猝遇强敌，尽数毕命。
那船顺着滔滔江水，向下游流去，到得晌午，迎面两船并排着溯江而上。来船梢公见到
那身斜斜淌下，大叫：“扳梢，扳梢！”可是那船无把舵，江中急涡一旋，转得那船打横
冲了过去，砰的一声巨响，撞在两艘来船之上。只听得声喧哗，夹着许多秽骂。石
天心下惊惶，寻思：“撞坏了来船，他们势必和我为难，追究起来，定要怪我害死了船上这
许多，那便如何是好？”急之下，忙缩
舱中，揭开舱板，躲舱底。
这时三艘船已纠缠在一起，过不多时，便听得有跃上船来，惊呼之声，响成一片。有
尖声大叫：“是飞鱼帮的！怎……怎么都死了。”又有叫道：“连帮主……帮主成大
洋也死在这里。”突然间船有叫道：“是……是赏善……罚恶令……令……令……”这
声音并不甚响，但语声颤抖，充满着恐惧之意。他一言未毕，船中声登歇，霎时间一片
寂静。石天在舱底虽见不到各神色，但众惊惧已达极，却是可想而知。
过了良久，才有道：“算来原该是赏善罚恶令复出的时候了，料想是赏善罚恶两使出
巡。这飞鱼帮嘛，过往劣迹太多……唉！”长长叹了气，不再往下说。另一问道：“胡
大哥，听说这赏善罚恶令，乃是召前往……前往侠客岛，到了岛上再加处分，并不是当场
杀害的。”先说话的那道：“若是乖乖的听命前去，原是如此。然而去也是死，不去也是
死，早死迟死，也没什么分别。成大洋成帮主定是不肯奉令，率众抗拒，以致……以致落得
这个下场。”一个嗓音尖细的道：“那两位赏善罚恶使者，当真如此神通广大，武林中谁
也抵敌不过？”那胡大哥反问：“你说呢？”那默然，过了一会，低低的道：“赏善罚恶
使者重江湖，各帮各派都是难逃大劫。唉！”
石天突然想到：“这船上的死尸都是什么飞鱼帮的，又有一个帮主。啊哟不好，这两
个什么赏善罚恶使者，会不会去找我们长乐帮？”
他想到此事，不由得心急如焚，寻思：“该当尽快赶回总舵，告知贝先生他们，也好先
有防备。”他给误认为长乐帮石帮主，引来了不少麻烦，且数度危及
命，但长乐帮中上
下等个个对他恭谨有礼，虽有个展飞起心杀害，却也显然是认错了，这时听到“各帮各
派都是难逃大劫”，对帮中各的安危不由得大为关切，更加凝神倾听舱中各谈论。
只听得一说道：“胡大哥，你说此事会不会牵连到咱们。那两个使者，会不会找上咱
们铁叉会？”那胡大哥道：“赏善罚恶二使既已出巡，江湖上任何帮会门派都难逍遥……这
个逍遥事外，且看大伙儿的运气如何了。”
他沉吟半晌，又道：“这样吧，你悄悄传下号令，派即刻去禀报总舵主知晓。两艘船
上的兄弟们，都集到这儿来。这船上的东西，什么都不要动，咱们驶到红柳港外的小渔村中
去。善恶二使既已来过此船，将飞鱼帮中的首脑物都诛了，第二次决计不会再来。”
那喜道：“对，对，胡大哥此计大妙。善恶二使再见到此船，定然以为这是飞鱼帮的
死尸船，说什么也不会上来。我便去传令。”
过不多时，又有许多涌上船来。石天伏在舱底，听着各低声纷纷议论，语间中都
是充满了惶恐之，便如大祸临一般。
有道：“咱们铁叉会又没得罪侠客岛，赏善罚恶二使未必便找到咱们上来。”
另有一道：“难道飞鱼帮就胆敢得罪侠客岛了？我看江湖上的这十年一劫恐怕这一
次……这一次……”
又有道：“老李，要是总舵主奉令而去，那便如何？”那老李哼了一声，道：“自然
是有去无回。过去三十年中奉令而去侠客岛的那些帮主、总舵主、掌门，又有那一个回来
过了？总舵主向来待大伙儿不薄，咱们难道贪生怕死，让他老家孤身去涉险送命？”又有
道：“是啊，那也只有避上一避。咱们幸亏发觉得早，看来
差阳错，老天爷保佑，教咱
们铁叉会得以逃过了这一劫。红柳港外那小渔村何等隐蔽，大伙儿去躲在那里，善恶二使耳
目再灵，也难发现。”那胡大哥道：“当年总舵主经营这个渔村，正就是为了今
之用。这
本是个避难的世外……那个世外桃源。”
一个嗓子粗亮的声音突然说道：“咱们铁叉会横行长江边上，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帝
老儿都不买他的帐，可是一听到他妈的侠客岛什么赏善罚恶使者，大伙儿便吓得夹起尾，
躲到红柳港渔村中去做缩乌
，那算什么话？就算这次躲过了，后他妈的有问起来，
大伙儿这张脸往那里搁去？不如跟他们拚上一拚，他妈的也未必都送了老命。”他说了这番
心雄胆壮的话，船舱中却谁也没接。
过了半晌，那胡大哥道：“不错，咱们吃这一江湖饭，
的本来就是刀上舐血的勾
当，他妈的，你几时见癞鼋王老六怕过谁来……”
“啊，啊……”突然那粗嗓子的长声惨呼。霎时之间，船舱中鸦雀无声。
嗒的一声轻响，石天忽觉得有水滴落到手背之上，抬手到鼻边一闻，腥气直冲，果然
是血。鲜血还是一滴一滴的落下来。他知道众就在，不敢稍有移动出声，只得任由鲜
血不绝的落在身上。
只听那胡大哥厉声道：“你怪我不该杀了癞鼋吗？”一颤声道：“没有，没……没
有！王老六说话果然卤莽，也难怪胡大哥生气。不过……不过他对本会……这个……这个，
倒一向是很忠心的。”胡大哥道：“那么你是不服我的处置了？”那忙道：“不……不
是，不是……”一言未毕，又是一声惨叫，显是又被那姓胡的杀了。但听得血水又是一滴一
滴的从船板缝中掉舱底，幸好这一次那不在石天，血水没落在他身上。
那胡大哥连杀两，随即说道：“不是我心狠手辣，不顾同道义气，实因这件事牵连到
本会数百名兄弟的命，只要漏了半风声出去，大伙儿都和这里飞鱼帮的朋友们一模
一样。癞鼋王老六自逞英雄好汉，大叫大嚷的，他自己命不要，那好得很啊，却难道要
总舵主和大伙儿都陪他一块儿送命？”众都道：“是，是！”那胡大哥道：“不想死的，
就在舱里呆着。小宁，你去把舵，身上盖一块帆，可别让瞧见了。”
石天伏在舱底，耳听得船旁水声汨汨，舱中各却谁也没再说话。他更加不敢发出半
声息，心中只是想：“那侠客岛是什么地方？岛上派出来的赏善罚恶使者，为什么又这样
凶狠，将满船众杀得净净？难怪铁叉会这要怕得这么厉害。”
过了良久，他蒙蒙胧胧的大有倦意，只想合眼睡觉，但想睡梦中若是发出声响，给上面
的发觉了，势必命难保，只得睁大了眼睛，说什么也不敢合上。又过一会，忽听得当啷
啷铁链声响，船身不再幌动，料来已抛锚停泊。
只听那胡大哥道：“大家进屋之后，谁也不许出来，静候总舵主驾到，听他老家的号
令。”各低声答应，放轻了脚步上岸，片刻之间，尽行离船。
石天又等了半天，料想众均已进屋，这才揭开舱板，探向外张望，不见有，于
是蹑手蹑足的从舱底上来，见舱中仍是船满了死尸，当下捡起一柄单刀，换去了腰里的烂柴
刀，伸手到死尸袋里去摸了几块碎银子，以便到前边买饭食吃，走到后梢，轻轻跳上岸，弯
了腰沿着河滩疾走，直奔出一里有余，方从河滩走到岸上道路。
他想此时未脱险境，离开越远越好，当下发足快跑，幸好这渔村果然隐僻之极，左近十
余里内竟无一家家，始终没遇到一个行。他心下暗暗庆幸。却不知附近本来有些零碎农
户，都给铁叉会暗中放毒害死了。有迁居而来，过不多时也必中毒而死。四周乡民只道红
柳港厉鬼为患，易染瘟疫，七八年来，避道而行，因而成为铁叉会极隐秘的巢
。
又走数里，离那渔村已远，他实在饿得很了，走树林之中想找些野味。说也凑巧，行
不数步，忽喇声响，长
中钻出一大野猪，低向他急冲过来。他身子略侧，右手拔也单
刀，顺势一招金与刀法中的‘长者折枝’，刷的一声，将野猪一个大砍下来。那野猪极是
凶猛，虽落地，仍是向前冲出十余步，这才倒地而死。
他心下甚喜：“以前我没学金乌刀法之时，见了野猪只有逃走，那敢去杀它？”在山边
觅到一块黑色燧石，用刀背打出火星，生了个火。将野猪的四条腿割了下来，到溪边洗去血
迹，回到火旁，将单刀在火中烧红，炙去猪腿上的猪毛，将猪腿串在一根树枝之上，便烧烤
起来。过不多时，浓香四溢。
正烧炙之间，忽听得十余丈之外有说道：“好香，好香，当真令食指大动矣！”另
一道：“那边有烧烤野味，不妨过去商，让些来吃吃，有何不可？”先前那道：
“正是！”两个说着缓步走来。
但见一身材魁梧，圆脸大耳，穿一袭古铜色绸袍，笑嘻嘻地和蔼可亲；另一个身形也
是甚高，但十分瘦削，身穿天蓝色长衫，身阔还不及先前那一半，留一撇鼠尾须，脸色却
颇为沉。那胖子哈哈一笑，说道：“小兄弟，你这个……”
石天已听到二先前说话，便道：“我这里野猪
甚多，便十个也吃不完，两位尽
管大吃便了。”
那胖子笑道：“如此我们便不客气了。”两便即围坐在火堆之旁，火光下见石天服
饰华贵，但衣衫污秽，满是皱纹，更溅满了血迹，两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随即四只
眼都注视于火堆上的猪腿，不再理他。野猪腿上的油脂大滴大滴的落火中，混着松柴的清
香，虽未，已料到滋味佳美。
那瘦子从腰间取下了一个蓝色葫芦，拔开塞子，喝了一，说道：“好酒！”那胖子也
从腰间取下一个朱红色葫芦，摇幌了几下，拔开塞子喝了一，说道：“好酒！”
石天跟随谢烟客时常和他一起喝酒，此刻闻到酒香，也想喝个痛快，只见这二各喝
各的，并无邀请自己喝上一两之意，他生平决不向求恳索讨，只有咽馋涎。再过得一
会，四条猪腿俱已烤熟，他说道：“熟了，请吃吧！”
一胖一瘦二同时伸手，各抢了一条肥大猪腿，送到边，张嘴正要咬去，石天笑
道：“这两条野猪腿虽大，却都是后腿，滋味不及前腿的美。”那胖子笑道：“你这娃娃良
心倒好。”换了一条前腿，吃了起来。那瘦子已在后腿上咬了一，略一迟疑，便不再换。
两吃了一会，又各喝一洒，赞道：“好酒！”塞上木塞，将葫芦挂回腰间。
石天心想：“这二恁地小气，只喝两酒便不再喝，难道那酒当真名贵之极吗？”
便向那胖子道：“大爷，你这葫芦中的酒，滋味很好吗？我倒也想喝几。”他这话虽非求
，但讨酒之意已再也明白不过。
那胖子摇道：“不行，不行，这不是酒，喝不得的。我们吃了你的野猪腿，少停自有
礼物相赠。”石天笑道：“你骗，你刚才明明说‘好酒’，我又闻到酒香。”转向瘦
子道：“这位大爷，你葫芦中的总是酒吧？”
那瘦子双眼翻白，道：“这是毒药，你有胆子便喝吧。”说着解下葫芦，放在地下。石
天笑道：“若是毒药，怎地又毒不死你？”拿起葫芦拔开塞子，扑鼻便闻到一阵酒香。
那胖子脸色微变，说道：“好端端地，谁来骗你？快放下了！”伸出五指抓他右腕，要
夺下他手中葫芦，那知手指刚碰他手腕，登时感到一
大力一震，将他手指弹了开去。
那胖子吃了一惊，“咦”的一声，道：“原来如此，我们倒失眼了。那你请喝吧！”
石天端起葫芦，骨都都的喝了一大，心想这瘦子
惜此酒，不敢多喝，便塞上了木
塞，说道：“多谢！”霎时之间，一冰冷的寒气直从丹田中升了上来。这寒气犹如一条
冰线，顷刻间好似全身都要冻僵了，他全身剧震几下，牙关格格相撞，实是寒冷难当，急忙
运起内力相抗，那条冰线才渐渐融化。一经消融，登时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适受用，非但不
再感到有丝毫寒冷，反而暖洋洋地飘飘欲仙，大声赞道：“好酒！”忍不住拿起葫芦，拔开
木塞，又喝了一，等得内力将冰线融去，醺醺之意更加浓了，叹道：“当真是我从来没喝
过的美酒，可惜这酒太也贵重，否则我真要喝他个净。”
胖瘦二脸上都现出十分诧异的神。那胖子道：“小兄弟若真量大，便将一葫芦酒都
喝光了，却也不妨。”石天喜道：“当真？这位大爷就算舍得，我也不好意思。”那瘦子
冷冷的道：“那位大爷红葫芦里的毒酒滋味更好，你要不要试试？”
石天眼望胖子，大有一试美酒之意。那胖子叹道：“小小年纪，一身内功，如此无端
端送命，可惜啊可惜。”一面说，一面解下那朱漆葫芦来，放在地下。
石天心想：“这两都说笑，若说真是毒酒，怎么他们自己又喝？”拿过那朱红葫
芦来，一拔开塞子，扑鼻奇香，两喝将下去，这一次却是有如一团烈火立时在小腹中烧将
起来。他“啊”的一声大叫，跳起身来，催动内力，才把这团烈火扑熄，叫道：“好厉害的
酒。”说也奇怪，肚腹中热气一消，全身便是舒畅无比。
那胖子道：“你内力如此强劲，便把这两葫芦酒一齐喝了，却又如何？”
石天笑道：“只我一个喝，可不敢当。咱三今相会，结成了朋友，大家喝一
酒，吃一块，岂不有趣？大爷，你请。”说着将葫芦递将过去。
那胖子笑道：“小兄弟既要伸量于我，那只有舍命陪君子了！”接过葫芦喝了一，将
葫芦递给石天，道：“你再喝吧！”石天喝了一，将葫芦递给瘦子，道：“这位大爷
请喝！”
那瘦子脸色一变，说道：“我喝我自己的。”拿起蓝漆葫芦来喝了一，递给石天。
石天接过，喝了一大，只觉喝一烈酒后再喝一冰酒，冷热
替，滋味更佳。他
见胖瘦二四目瞪着自己，登时会意，歉然笑道：“对不起，这喝得太大了。”
那瘦子冷冷的道：“你要逞好汉，越大越好。”
石天笑道：“若是喝不尽兴，咱们同到那边市镇去，我这里有银子，买他一大坛来喝
个痛快。只是这般的美酒，那多半就买不到了。”说着在红葫芦中喝了一，将葫芦递给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