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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粽子(1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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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耳畔呼呼风响,身子在空中转了半个圈,落下时脸孔朝下俯伏,但觉着身处甚是

柔软,倒也不感疼痛,只是黑沉沉的目不见物,但听得耳畔有惊呼。他身不能动,也不敢

说话,鼻中闻到一阵幽香,似是回到了长乐帮总舵中自己的床上。

微一定神,果然觉到是躺在被褥之上,鼻埋在一个枕之中,枕畔却另有一个

长发披枕,竟然是个子。石天大吃一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只听得一个子的声音说道:“什么?你……你怎么……”石天道:“我……

我……”不知如何回答才是。那子道:“你怎么钻到我们船里?我一刀便将你杀了!”石

天大叫:“不,不是我自己钻进来的,是家摔我进来的。”那子急道:“你……

你……你快出去,怎么爬在我被……被窝里?”

天一凝神间,果觉自己胸前有褥,背上有被,脸上有枕,而且被褥之间更是颇为温

暖,才知丁当这么一掷,恰巧将他摔这艘小船的舱门,穿船舱中一个被窝;更糟的是,

从那子的话中听来,似乎这被窝竟是她的。他若非手足被绑,早已急跃而起,逃了出去,

偏生身上道未解,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只得说道:“我动不得,求求你,将我搬了出

去,推出去也好,踢出去也好。”

只听得脚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混蛋说什么胡话?快将他一刀杀了。”那

道:“,若是杀了他,我被窝中都是鲜血,那……那怎么办?”语气甚是焦急。那老

怒道:“那是什么鬼东西?喂,你这混蛋,快爬出来。”

天急道:“我真是动不得啊,你们瞧,我给抓了灵台,又拿了悬枢,全身又

给绑得结结实实,要移动半分也动不了。这位姑娘还是太太,你快起来吧,咱们睡在一个被

窝里,可……可实在不大妙。”

子啐道:“什么太太的?我是姑娘,我也动不了。,你……你快想个法子,这

当真是给绑着的。”石天道:“老太太,我求求你,劳你驾,把我拉出去。我……

我得罪这位姑娘……唉……这个……真是说不过去。”

那老怒道:“小混蛋,倒来说风凉话。”那姑娘道:“,咱们叫后梢的船家来把

他提出去,好不好?”那老道:“不成,不成!这般七八糟的景,怎能让旁见到?

偏生你我又动弹不得,这……这……”

天心道:“莫非这位老太太和那姑娘也给绑住了?”

那老不住的怒骂:“小混蛋,臭混蛋,你怎么别的船不去,偏偏撞到我们这里来?

阿绣,把他杀了,被窝中有血,有什么要紧?这早晚总是要杀的。”那姑娘道:“我没力

气杀。”那老道:“用刀子慢慢的锯断了他喉管,这小混蛋就活不了。”

天大叫:“锯不得,锯不得!我的血脏得很,把这香的被窝弄得一塌糊涂,而

且……而且……被窝里有个死尸,也很不妙。”只听得嘤的一声,那姑娘显是听到‘被窝里

有个死尸’这话甚是害怕,石天心中一喜,听那姑娘道:“,我拔刀子也没力气。”

天道:“你没力气拔刀子,那再好也没有了。我此刻动不得,你若是将我杀了,我就变

成了僵尸,躺在你身旁,那有多可怕。我活着不能动,变成僵尸,就能动了,我两只冷冰冰

僵尸手握住你的喉咙……”

那姑娘给他说得更加怕了,忙道:“我不杀你,我不杀你!”过了一会儿,又道:“

,怎生想个法子,叫他出去?”那老道:“我在想哪,你别多说话。”

这时已然夜,船舱中漆黑一团。石天和那姑娘虽然同盖一被,幸好掷进来时偏在一

旁,没碰到她身子,黑暗中只听得那姑娘气息急促,显然十分惶急。过了良久,那老仍是

没想出什么法子来。

突然之间,远处传来两下尖锐的啸声,静夜中十分凄厉刺耳。跟着飘来一阵大笑之声,

声音苍老豪迈。那边笑边呼:“小翠,我等了你一一晚,怎么这会儿才到?”

那姑娘急道:“,他……他迎上来了,那便如何是好?”那老哼了一声,说道:

“你再也别作声,我正在凝聚真气,但须足上经脉稍通,能有片刻动弹,我便往江心一跳,

免得受这老妖之辱。”那姑娘急道:“,那使不得。”那老怒道:“我叫你别

来打扰我。投江之时,你跟不跟我去?”那姑娘微一迟疑,说道:“我……我跟着

一块儿死。”那老道:“好!”说了这个“好”后,便再也不作声了。

天两度尝过这“走火”的滋味,心想:“原来这老太太和小姑娘都是练内功走火,

以致动弹不得,偏生敌在这当赶到,那当真为难之极。”

只听下游那苍老的声音又叫道:“你比剑也好,斗拳也好,丁老四定然奉陪到底。小

翠,你怎么不回答我?”这时话声又已近了数十丈。过不多时,只听得半空中呛啷啷铁链响

动,跟着拍的一声世响,一件东西落到了船上,显是迎面而来的船上有掷来铁锚铁链。后

梢的船家大叫:“喂,喂,什么?什么?”

天只觉坐船向右急剧倾侧,不由自主的也向右滚去,那姑娘向他侧过来,靠在他身

上。石天道:“这个……这个……你……”要想叫她别靠在自己身上,但随即想起她跟自

己一样,也是动弹不得,话到边,又缩了回去。

跟着觉得船一沉,有跃到了船上,倾侧的船身又回复平稳。那老站在船说道:

“小翠,我来啦,咱们是不是就动手?”

后梢的船家叫道:“你这么搅,两艘船都要给你弄翻了。”那老怒道:“狗贼,快给

我闭了你的鸟嘴!”提起铁锚掷出。两艘船便即分开,同时顺着江水疾流下去。船家见他如

此神力,将一只两百来斤重的铁锚掷来掷去,有如无物,吓得挢舌不下,再也不敢作声了。

那老笑道:“小翠,我在船等你。你伏在舱里想施暗算,我可不上你当。”

天心一宽,心想他一时不进舱来,便可多挨得片刻,但随即想起,多挨片刻,未

必是好,那老若能凝聚真气,便要挟了这小姑娘投江自尽,这时那姑娘的耳朵正挨在他

边,便低声道:“姑娘,你叫你别跳到江里。”

那姑娘道:“她……她不肯的,一定要跳江。”一时悲伤不禁,流下泪来,眼泪既夺眶

而出,便再也忍耐不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泪水滚滚,沾湿了石天的脸颊。她哽咽

道:“对……对不住!我的眼泪流到了你脸上。”这姑娘竟是十分斯文有礼。

天轻叹一声,说道:“姑娘不用客气,一些眼泪水,又算得了什么?”那姑娘泣

道:“我不愿意死。可是船很凶,说宁可死了,也不能落在他手里。我……我的

眼泪,真对不住,你可别见怪……”只听得船板格的一声响,船舱彼端一个影坐了起来。

天本来目向下,埋在枕上,但滚动之下,已侧在一旁,见到这坐起,心中怦怦

跳,颤声说道:“姑……姑娘,你坐起来啦。”那姑娘“啊”的一声,她脸孔对着石

天,已瞧不见舱中景。过了一会,只听石天叫道:“老太太,你别抓她,她不愿意陪

你投江自尽,救哪,救哪!”

上那老听到船舱中有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奇道:“什么大呼小叫?”

天道:“你快进来救。老太太要投江自尽了。”

那老大惊,一掌将船篷掀起了半边,右手探出,已抓住了那老的手臂。那老凝聚

了半天的真气立时涣散,应声而倒。那老一搭她的脉搏,惊道:“小翠,你是练功走了火

吗?么不早说,却在强撑?”那老气喘喘的道:“放开手,别管我,快滚出去!”那老

道:“你经脉逆转,甚是凶险,若不早救,只怕……只怕要成为残废。我来助你一臂之

力。”那老怒道:“你再碰一下我的身子,我纵不能动,也要咬舌,立时自尽。”

那老忙缩回手掌,说道:“你的手太肺经、手少心经、手少阳三焦经全都了,

这个……这个……”那老道:“你一心一意只想胜过我。我练功走火,岂不是再好也没有

了?正好如了你的心愿。”那才道:“咱们不谈这个。阿绣,你怎么了?快劝劝你

你……你……咦!你怎么跟一个大男睡在一起,他是你的郎,还是你的小婿儿?”

阿绣和石天齐声道:“不,不是的,我们都动不了啦。”

那老大是奇怪,伸手将石天一拉。石天给帆索绑得直挺挺地,腰不能曲,手不能

弯,给他这么一拉,便如一根木材般从被窝中竖了起来。那老出其不意,倒吓了一大跳,

待得看清,不禁哈哈大笑,道:“阿绣,端阳节早过,你却在被窝中藏了一只大粽子。”

阿绣急道:“不是的,他是外边飞进来的,不……不是我藏的。”

那老笑道:“你怎么也不能动,也变成了一只大粽子么?”

那老厉声道:“你敢伸一根指碰到阿绣,我和你拚命。”

那老叹了气,道:“好,我不碰她。”转向梢公道:“船家,转舵掉,扯起帆

来,我叫你停时便停船。”那梢公不敢违拗,应道:“是!”慢慢转舵。

那老怒道:“什么?”那老道:“接你到碧螺山去好好调养。你这次走火,非同

小可。”那老道:“我死也不上碧螺山。我又没输给你,么迫我到你的狗窝去?”那老

道:“咱们约好了在长江比武,我输了到你家磕,你输了便到我家里。是你自己练功走

火也好,是你斗不过我也好,总而言之,这一次你非上碧螺山走一遭不可。我几十年来的心

愿,这番总算得偿,妙极,妙极!”那老怒发如狂,叫道:“不去,不去,不……”越叫

越凄厉,陡然间一气转不过来,竟尔晕了过去。

那老笑吟吟的道:“你不去也得去,今还由得你吗?”

天忍不住道:“她既不愿去,你怎能勉强家?”

那老大怒,喝道:“要你放什么狗?”反掌便往他脸上打去。

这一掌眼见便要打得他晕眼花、牙齿跌落,突然之间,见到石天脸上一个膝黑的掌

印,那老一怔之下,登时收掌,笑道:“啊哈,大粽子,我道是谁将你绑成这等模样,原

来是我那乖乖侄孙。你脸上这一掌,是给我侄孙打的,是不是?”

天不明所以,问道:“你侄孙?”那老道:“你还不知老夫是谁?我是丁不

四,丁不三是我哥哥,他年纪比我大,武功却不及我……我的侄孙……”石天看他相貌

确与丁不三有几分相似,服饰也差不多,只是腰间缠着一条黄光灿然的金带,便道:“啊,

是了,叮叮当当是你侄孙,不错,这一掌正是叮叮当当打的,我也是给她绑的。”

丁不四捧腹大笑,道:“我原说天下除了阿当这小丫,再没第二个这么顽皮淘气。

很好,很好,很好!她为什么绑你?”石天道:“她爷爷要杀我,说我武功太差,是个白

痴。”丁不四更是大乐,笑得弯下腰来,道:“老三要杀的,老四既然撞上了,那就……

那就……”石天惊道:“你也要杀?”

丁不四道:“丁不四的心意,天下有谁猜得中?你以为我要杀你,我就偏偏不杀。”站

起身来,左手抓住石天后领提将起来,右手并掌如刀,在他身上重重缠绕的帆索自上而下

急划而落,数十重帆索立时纷纷断绝,当真是利刃也未必有如此锋锐。

天赞道:“老爷子,你这手功夫厉害得很,那叫什么名堂?”

丁不四听石天一赞,登时心花怒放,道:“这一手功夫自然了不起,普天下能有如此

功力的,除了丁不四外,只怕再无第二了。这手功夫吗?叫做……”

这时那老已醒,听到丁不四自吹自擂,当即冷笑道:“哼,耗子上天平,自称自赞!

这一手‘快刀斩麻’不论那个学过几手三脚猫把式的庄稼汉子,又有谁不会使了?”丁不

四道:“呸!呸!学过几手三脚猫把式的,就会使我这手‘快刀斩麻’?你倒使给我瞧

瞧!”那老道:“你明知我练功走火,没了力气,来说这种风凉言语。大粽子,我跟你

说,你到随便那一处市镇上,见到有练把式卖膏药,骗钱财,只须给他一文两文,他就

会练这手‘快刀斩麻’给你瞧,包管跟这老骗子练得一模一样,没半分别,说不定还比

他强些。这是普天下骗的混蛋都会的法门,又有什么希罕了?”

丁不四听那老说得刻薄,不由得怒发如狂,顺手便向她肩抓落。

天叫道:“不可动粗!”斜身反手,向他右腕上切去,正是丁当所教一十八路擒拿

手中的一招‘白鹤手’。他被丁当拿中道后为时已久,在内力撞击之下,道渐解,待得

身上帆索断绝,血行顺畅,立时行动自如。

丁不四“咦”的一声,反手勾他小臂。石天于这一十八路擒拿手练得已甚纯熟,当即

变招,左掌拍出,右手取对方双目。丁不四喝道:“好!这是老三的擒拿手。”伸臂上前,

压他手肘。石天双臂圈转,两拳反击他太阳。丁不四两条手臂自下穿上,向外一分,快

如电闪般向石天手臂上震去。只道这一震之下,石天双臂立断,不料四臂相撞,石

稳立不动,丁不四却感上身一阵酸麻,喀喇一声,足下所踏的一块船板从中折断,船身也向

左右猛烈摇幌两下。他急忙后退了一步,以免陷断板,中又是“咦”的一声。

他前一声“咦”,只是惊异石天居然会使他丁家的一十八路擒拿手,但当双臂与石

天较劲,震得他退出一步,那一声“咦”却是大大的吃惊,只觉这年轻内力充盈厚实,直

是无穷无尽,自己适才虽然未出全力,但对方浑若无事,自己却踏断了船板,可说已输了一

招。此这等厉害,怎能为丁当所擒?脸上又怎会给她打中一掌?一时心中疑团丛生。

那老惊诧之丝毫不亚于丁不四,当即哈哈大笑,说道:“连……连一个浑小子

也……也……也……”一时气息不畅,却说不下去了。丁不四怒道:“我代你说了吧,‘连

一个浑小子也斗不过,逞什么英雄好汉?’是不是?这句话你说不出,只怕将你憋也憋死

了。”那老满脸笑容,连连

丁不四侧向石天道:“大粽子,你……你师父是谁?”石天搔了搔,心想自己

虽向谢烟客和丁当学过武功,却没拜过师父,说道:“我没师父!”丁不四怒道:“胡说八

道,那么你这一十八路擒拿手,又是那里偷学得来的?”石天道:“我不是偷学得来的,

叮叮当当教了我十天。她不是我师父,是我……是我……”要想说‘是我妻子’总觉有些不

妥,便不说了。丁不四更是恼怒,骂道:“你的,这武功是阿当教你的?胡说八道。”

那老这时已顺过气来,冷冷的道:“江湖上都说,‘丁氏双雄,一是英雄,一是

狗雄!’这名话当真不错。今老婆子亲眼目睹,果然是江湖传言,千真万确。”

丁不四气得哇哇大叫,道:“几时有这句话了?定是你捏造出来的。你说,谁是英雄,

谁是狗熊?我的武功比老三强,武林中谁不知,那个不晓?”

那老不敢急促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缓缓说道:“丁当是丁老三的孙儿。丁老三教

了他儿子,他儿子教他的儿丁当,丁当又教这个浑小子。这浑小子只学了十天,就胜过了

丁老四,你教天下去评……评……评……”连说了三个“评”字,一气又转不过来了。

丁不四听着他慢条斯理、一板一眼的说话,早已十分不耐,这时忍不住抢着说道:“我

来代你说:‘你教天下评评这道理看,到底谁是英雄,谁是狗熊?自然丁老三是英雄,丁

老四是狗熊!’”越说声音越响,到后来声如雷震,满江皆闻。

那老笑眯眯的了,道:“你……你自己知道就好。”这几个字说的气若游丝,

但听在丁不四耳中,却令他愤懑难当,大声叫道:“谁说这大粽子胜过丁老四了?来,来,

来,咱们再比过!我不在……不在……”

他本想说‘不在三招之内就将你打下江去,那就如何如何’,但话到边,心想此

功非同小可,‘三招之内’只怕拾夺他不下,要想说‘十招之内’,仍觉没有把握,说‘二

十招’吧,还是怕这句话说得太满,若说‘一百招之内’,却已没了英雄气概,自己一个成

物,要花到一百招才能将侄孙儿的徒弟打败,那又有什么了不起?他略一迟疑,那老

已道:“你不在十万招之内将他打败,你就拜他……拜他……拜他……咳……咳……”

丁不四怒吼:“‘你就拜他为师!’你要说这句话,是不是?”‘拜他为师’这四个字

一出,身子已纵在半空,掌影翻飞,向石及胸同时拍落。

天虽学过一十八路擒拿手法,但只能拆解丁当的一十八路擒拿手,学时既非活学,

用时也不能活用,眼见丁不四犹似千手万掌般拍将下来,那里能够抵御?只得双掌上伸,护

,便在这时,后颈大椎上感到一阵极沉重的压力,已然中掌。

那大椎手足三阳督脉之会,最是要害,但也正因是手足三阳督脉之会,诸处经

脉中内力同时生出反击的劲道。丁不四只感到全身剧震,向旁反弹了开去,看石天时,却

是浑若无事。这一招石天固然被他击中,但丁不四反而向外弹去,不能说分了输赢。

那老阳怪气的道:“丁不四,家故意让你击中,你却给弹了开去,当真无用之

极,只是一招,你便输了。”丁不四怒道:“我怎么输了?胡说八道!”那老道:“就算

你没有输,那么你让他在你大椎上拍一掌看。如果你不死,也能将他弹开几步,那么你们

就算打成平手。”丁不四心想:“这小子内力雄厚之极,我大椎若给他击上一掌,那是不

死也得重伤。”说道:“好端端地,我为什么要给他打?你的大椎倒给我打一掌看。”那

道:“早知丁狗熊没种,就只会一门取巧捡便宜的功夫,若是跟家一掌还一掌、一拳

还一拳的文比,谁也不得躲闪挡架,你就不敢。”

丁不四给她说中了心事,讪讪的道:“这等蛮打,是不会武功的粗鲁汉子所为,咱们武

学名家,怎么能玩这等笨法子?”他自知这番话强词夺理,经不起驳,在那老笑声中,向

天道:“再来,再来,咱们再比过。”

天道:“我只学过叮叮当当教的那些擒拿手,别的武功都不会,你刚才那样手掌

幌的功夫,我不会招架。老爷子,就算你赢了,咱们不比啦。”

那‘就算你赢了’这五个字,听在丁不四耳中极不受用,他大声说道:“赢就是赢,输

就是输,那有什么算不算的?我让你先动手,你过来打我啊。”石天摇道:“我就是不

会。”丁不四听那老不住冷笑,心火起,骂道:“他妈的,你不会,我来教你。你瞧仔

细了,你这样出掌打我,我就这么架开,跟着反手这么打你,你就斜身这么闪过,跟着左手

打我这里。”

天学招倒是很快,依样出手,丁不四回手反击。两只拆得四招,丁不四呼的一拳

打到,石天不知如何还手,双手下垂,说道:“下面的我不会了。”

丁不四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都是我教你的,那还比什么武?”石天道:“我

原说不用比啦,算你赢就是了。”丁不四道:“不成,我若不是真正胜了你,小翠一辈子都

笑话我,丁大英雄给她说成是丁大狗熊,我这张脸往那里搁去?你记着,我这么打来,你不

用招架,抢上一步,伸指反来戳我小腹,这一招很是毒,我这拳就不能打实了,就只得避

让,这叫做以攻为守,攻敌之所必救。”

中教招,手上比划。石天用心记忆,学会后两便从打起,打到丁中四所教的

武功用尽之时,便即停了,只得一个往下再教,一个继续又学。丁不四这些拳法掌法变化甚

是繁复,但他与石天对打,却只以曾经教过的为限。

丁不四心想这般斗将下去,如何胜得了他?唯一机缘只是这浑小子将所学的招数忘了,

拆解稍有错误,便立中自己毒手。但偏偏石天记心极好,丁不四只教过一遍,他便牢牢记

住。两直拆了数十招,他招式中仍无绽。

那老不时发出几下冷笑之声,又令丁不四不敢以凡庸的招数相授,只要攻守之际有一

招不够凌厉妙,那老便出言相讥。她走火之后虽然行动不得,但眼光仍是十分厉害,就

算是一招高明武功,她也要故意诋毁几句,何况是不十分出色奥之着。

丁不四打醒了神,传授石天拳掌,这全力以赴的兢兢业业之意,竟丝毫不亚于当

年数度和那老真刀真枪的拚斗。又教了数十招,天色将明,丁不四渐感焦躁,突然拳法一

变,使出一招先前教过的‘渴马奔泉’,连拳带,猛地扑将过去。

天叫道:“次序不对了!”丁不四道:“有什么次序不次序的?只要是教过你的便

行。”石天倒也没忘他曾教过用‘蝶翻飞’来拆解,当即依式纵身闪开。丁不四心想:

“我只须将你下江去,就算是赢了。小翠再要说嘴,也已无用。”踏上一步,一招‘横扫

千军’,双臂猛扫过去。石天仍是依式使招‘和风细雨’,避开了对方狂的攻势,但这

步一退,左足已踏上了船舷。

丁不四大喜,喝道:“下去吧!”一招‘钟鼓齐鸣’,双拳环击,攻他左右太阳。依

照丁不四所授的功夫,石天该当退后一步,再以‘春云乍展’化开来掌,可是此刻身后已

无退路,一步后退,便踏了江中,急之下难以多想,生平学得最熟的只是丁当教的那两

招,也不理会用得上用不上,一闪身,已穿到了丁不四背后,右手以‘虎爪手’抓住他‘灵

’,左手以‘玉拈针’拿住他‘悬枢’,双手一拿实,强劲内力陡然发出。

丁不四大叫一声,坐倒在舱板之上。

其实石天内力再强,凭他只学几天的擒拿手法,又如何能拿得住丁不四这等高手?只

因丁不四有了先为主的成见,认定石天必以‘春云乍展’来解自己这招‘钟鼓齐鸣’,

而要使‘春云乍展’,非退后一步而摔江中不可。他若和另一个高手比武,自会设想对方

能有种种拆解之法,拆解之后跟着便有诸般厉害后着,自是四面八方都防到了,决不能被对

手闪到自己后心而拿住了要。但他和石天拆解了百余招,对方招招都是一板一眼,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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