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7-09
(41)好玩
明亮的走廊,不顾王老师及魏伯都还在场,傅未遥急急撞进他怀里来,仰头亲亲热热地唤他:“砚洲。╒寻╜回 шщш.Ltxsdz.cōm?╒地★址╗шщш.LтxSdz.соm”
她平时在公司一坐一整天,总说腰疼,程砚洲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小心点。”
在触及王老师探究的目光后,又慌忙松手拉开距离,喊道:“老师。”
王老师身为辅导员,处理过的感情纠纷多到数不清,一打眼看到两人亲密无间的状态,还有什么不信的,吐出一口浊气,多天来提着的心吊着的胆总算可以放下了。
校方只负责公布调查结果,不会在官方通知上补充具体详尽的细节,从八卦中来到八卦中去,魏伯都赶着回寝室,先就近澄清一波。
如坠云雾,程砚洲从办公室出来后,一直是晕乎乎的状态,傅未遥舌灿莲花口齿伶俐,将他们相知相识“相恋”的过程剖白捋顺,听得几位老师连连信服。
甚至连他本人都开始怀疑,她说的,是不是在平行时空中,真实发生过?
“你……”
同时开口,程砚洲推让:“你先说。”
傅未遥停下脚步,气势汹汹的:“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你最近回蔚湖住吧,知春里那边不太安全,最好是让物业查一下。”他垂下眼:“是我连累了你。”
简直是对牛弹琴,傅未遥才不想听什么你连累我我连累你的废话,她直截了当地开问,“你既然知道是我的车,为什么不解释?万一受处分,到嘴的鸭子可就飞了!别人挤破头都要争的名额,真掉了我看你怎么办?”
“再考啊。”像他这种小镇做题家,最擅长的便是考试,程砚洲并不觉得这对他来说有多困难。
只是如今这般又欠她一份还不尽的人情,才更让他无所适从,程砚洲目光沉沉地看向她,低声,“你不该牵扯进来。”
天鹅和乌鸦,怎可比翼?
“你脑子有问题啊?考,你说的轻巧。好好的阳关大道你不走,非得和千军万马一起挤独木桥?是不是还怪我多管闲事,没法让你证明自己有多能耐啊。”
傅未遥越说越气,气他不把前途当回事,也气自己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一步,两步,她走得慢,余光始终盯着身后。到底还没有傻到无可救药,程砚洲从背后拥住她,箍得紧紧的。
“我没有怪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砚洲,”她握着他的手腕,狡黠地笑:“你那么笨,是怎么考上a大的啊?”
*
学校的风波好平息,家里的,却没那么好煳弄过去。
“傅予!”
傅未遥一凛,不慌不忙地转头:“爸,你声音那么大干嘛?”
余致伟气如洪钟,面色不虞:“跟我进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早已想到有这么一天,只是,它来得也太快了吧,一点准备都没有,她还打算先诈到魏南松搞小动作的证据再来告状呢。
“爸,你找我有事吗?”
余致伟气得头痛,他按着太阳穴,皱眉:“我找你什么事你不清楚?”
他扬起薄薄一层文件夹,勐然拍在桌面,吼道:“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傅未遥从善如流地拆开文件袋,好家伙,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她正愁怎么从王老师手里把原版照片骗过来呢。
这封匿名信来得正是时候,省得乔安对照她画的简易图无法下手。
傅未遥厚着脸皮把文件夹抱在怀里,嘲弄:“爸,太蠢了,蠢得我都不屑计较。”
“计较不计较的先放一边,我问你,你跟程砚洲到底怎么回事?”
幸好这封匿名信里没有进房门的照片,傅未遥面不改色:“吃个饭而已,不行吗?”
光是吃饭那么简单?余致伟难免不多想,自家女儿一向对程佳婷不满。平日里遇到的风趣幽默,高大帅气的男孩子多了去了,她为何偏偏盯上了程砚洲——程佳婷老家的远房亲戚。
最坏的情况,莫过于她动了歪心思,存心报复。
“我可没有。”实在是老爸的眼神太过诡异,她不得不解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好了。”少男少女正常交往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地阻拦,都是一个学校的,吃个饭而已,的确没什么。哪怕真的有什么,只要不像致华那样脚踏两只船,也无所谓。
他是关心则乱,担心女儿存着别样心思玩弄他人感情,进而损伤到自己,那才得不偿失。
“爸,你今天吃药了吗?”她突然问。
“嗯。”
“我和程砚洲在一起了。”
她人微言轻,想对付魏南松没那么容易,只有把老爸拉到同个阵营,毕竟,背靠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先别急,听我说完,我被人跟踪了,你看到的照片只是冰山一角,背后还拍了多少照片我根本不清楚。”房间内里定期做安全防御检查,她倒不担心隐私泄露,但只有描述得越严重才会引起老爸的重视。
她将学校里发生的事如数交代,叹:“太没安全感了,所以我想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等等……”余致伟想再吃颗药安抚下跳动剧烈的心脏,他握着座椅扶手,不能理解女儿的思维:“你打个电话给你剑跃叔叔,有什么事他不能解决,要你去承认和程砚洲在谈恋爱?”
“不一样。”她笑眯眯地端杯水过去,“我再声明一遍,和你老婆没有关系,我就是觉得程砚洲还挺可爱的。”
感觉,特别好玩。
----------------------------------------
(42)正轨
“砚洲,坐。”
程砚洲收到微信时,还在准备要提交到院里的材料,婷姨约他在学校附近商场的咖啡厅见面,说是想和他聊一聊。
聊什么?他依稀能猜到。
提前一刻钟到了地方,才发现,婷姨比他到得还要早,他在女人对面落座,轻声:“婷姨。”
“我看你暑假一直留在a市,也没机会回老家看看。”程佳婷姿态轻松,看似要闲话家常。
“是,回去不太方便。”路途远,学校里事情多,也放不下书岚。
“是不太方便,我上回回去,还是和老余结婚那会儿,他陪我回去探亲。我家的情况你也了解,哪还有什么亲可探,无非是给长辈们烧烧香,祭拜祭拜。”
程砚洲那时在县里读书,对家中的事了解不多,此刻唯有静心聆听。
“一眨眼,我在云阳都待了十多年了。我们有些年头没联系,你可能没你妈妈清楚,我在嫁给老余之前,谈过一任对象,有七八年吧。年岁渐长,到了要结婚的时候,他带我回去见家长。我那时工资比那男人还要高出不少,可他家里啊,说我是外地的,死活不肯松口。他是个孝子,争了几回闹得比较难堪,受不了家里断他经济来源,慢慢的,也就散了。”
程佳婷说得轻巧,可个中辛酸哪是一句两句能言明的,和前任分开之后,突然查出怀孕已有叁月,她第一次发现谈了七八年的男朋友那么懦弱,只会躲在父母背后仰仗庇佑,心灰意冷的她,连工作都不要了,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最后是余总拒了她不清醒的离职单。
共事十多年,程佳婷最了解不过,余致伟尤其护短。
昨夜刚得知砚洲和小予的事,他煎熬地坐立难安,临睡前连骂了好几回:“胡闹!真是胡闹!”
同她说,“怪你那外甥,长得太好。”
她听得一阵无语,心想总不能把程砚洲的脸划花吧,又听余致伟说,
“小予一时鬼迷了心窍,她啊,小女孩心性,叁分钟热度,我看,走不长。”
紧接着又说起让市场部的维森多给小予安排点工作,最好将周末也排得满满当当,到附近省市的工厂看看,别让她闲下来。
话里话外,都是对这段感情的不看好。
窗外走过一对携手的情侣,程佳婷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淡然一笑,“再普通不过的家庭,也讲究门当户对啊。”
接着,她话锋一转,“你和小予的事我也听说了。”
杯中咖啡热气逐渐消散,程砚洲一滴未动,时刻紧绷的神情在听到小予二字后,迎来片刻的松动。
下颚因着咬合太紧,隐隐泛酸,唇边像贴了封条,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www.ltx_sdz.xyz
“小予漂亮大方,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聊得来,一来二去生出好感很正常。但砚洲,你有想过以后吗?”
察言观色对于程佳婷来说是本能,早前她便发现过二人的异样,只是没想到,依照小予的性格,他们之间竟然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她不想做棒打鸳鸯的恶人,可作为下属,又无法拒绝领导布置的任务。程佳婷有时也揣摩不透枕边人的想法,要说他讲究门当户对,可对别家明里暗里提出的联姻说法总是视而不见,要说他不讲究,又多次在她面前吐槽不该同意余致华招赘。
但不管怎么样,程砚洲都不会出现在他精心挑选多年,增删多次的,女婿备选名单上。
恶人,不得不当。
“提分手时,委婉一点,别伤害到她。”
“最好,是让她主动厌烦你。”
*
魏伯都异地两年的女友提出分手时,他连夜买票追过去,复合失败回来后郁郁寡欢,连日去酒吧买醉。
程砚洲曾一次次地把醉醺醺的室友拖回宿舍,从那以后,他闻不得一丝酒气。
可此刻,夕阳余晖下,他却很想像魏伯都那样肆意放纵一回,用酒精麻痹神经,将婷姨留给他的难题,抛之脑后。
盼望酒醒之后,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傅未遥会离他远远的,从此是陌路人。
这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结果,他也不例外。
沉溺美梦太久,生活该回归正轨,没有她的正轨。
----------------------------------------
(43)嘉宾
时光像是按了快进键。
程砚洲没想过会收到她的结婚请柬。
“谨定于某年某月某日……傅未遥女士与……举行结婚典礼备喜筵,恭请程砚洲先生……光临……”
落款与傅未遥叁字并列的,是个陌生的名字。
傅未遥的朋友圈一直以来都不对他开放,分手后,他们断联地彻彻底底,只有偶尔与婷姨碰面,才能从只言片语中获取些许她的近况。
她要结婚了……对方姓甚名谁,相貌品行如何,他无从知晓。
咸咸海风将拱门上装饰的白纱吹得飘扬,碧绿草地上落下几片香槟色的花瓣,碧空如洗,高朋满座,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响起,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新人入场的地方。
阳光刺目,他只看得到曳地的拖尾婚纱,洁白如雪。
她薄施粉黛,眉眼间洋溢着幸福喜悦,看起来温柔极了,是他所见过的,世间上最美的新娘。
只是海风太调皮,让人忍不住想要抚平她被吹乱的头纱。
新郎单膝跪地,诉说情意,婚戒上镶嵌的钻石闪耀无比,程砚洲恍然想起从前在一起时她曾戴过的一条宝石项链,也是这般夺目。
脸上机械地扬起抹祝福的笑容,他抬起手,同众人一道鼓起掌来。
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
手心被汗液润湿的铂金戒指硌得发痛,痛得五脏六腑也跟着说不出的难受,唿吸的海风如刀子般插进肺部,他捂着胸口,仰头倒在地上。
蓝天碧水,鲜花气球,蜂拥而上的人群,和那封从他怀中掉落的请柬,齐齐定格,分裂成无数玻璃碎片,接着化为齑粉。
额上冷汗密布,入目是泛黄斑驳的墙面,程砚洲撑着手臂艰难地起身,薄被从身上滑落。
他拾回孤零零掉在床单上的铂金戒指,努力平复紊乱的唿吸。
原来,只是一场梦。
*
傅未遥拎着行李箱回到家的时候,余致伟正在气定神闲地吃早餐。
天气恶劣,她乘坐的航班很不幸地备降临市,乔安派车过去接她,然而临近假期,路遇交通事故,整整比平时多耗费了两个小时。
她风尘仆仆,几乎整夜未睡,而老爸呢,头
发梳得丝毫不乱,衬衫熨地平平整整,两相对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不公平,爸,我得休假,要被钟老板玩死了。”
钟老板是她的顶头上司,市场部的老大钟维森,近来去z省分公司视察审核,罕见地把她这个小小的实习生也带上了,小菜鸡被背靠大树的老鹰指挥得团团转,她不得不从,每晚都要写总结写感想,加班到深夜,第二天还得两眼青黑地接着干。
“刚好放假了,怎么不跟着维森一起在z省玩几天。”
刚好,放假了……亏他老爸说得出口,虽说钟老板就近在风景如画的z省自驾,可哪有人想和顶头上司一起旅游的,按照钟老板的性格,她生怕他玩着玩着突然抛出个晦涩难懂的问题来。
“我宁愿在家休息。”
算算和程砚洲也有好几个星期没见了,她忙,他也忙,院里复试面试一系列的流程要走,每回抽空找他都说还在图书馆没回寝室。
她都要忘了程砚洲长什么样了。
抓紧时间睡个回笼觉,再醒来时,姜姨告诉她程书岚来她门前看过几回。
开学之后,客房里,程书岚的私人物品大多跟着本人一同搬到学生公寓去了,然而十一假期学校封校,她没地方住,只能再度回到家里来。
假期那么长,按照小妈“热情好客”的个性,应该会把程砚洲喊来一起吃个饭吧?
傅未遥松泛酸软的筋骨,倚在客房门框上,叩门:“找我什么事?”
程书岚“啊”了声,合上书,喊了句:“未遥姐姐。”
转身急忙忙地从衣柜里捧出个纸袋来,里面是迭得整整齐齐的一件礼服。
她弯起眼,“演讲比赛,你借给我的礼服,我洗好了。”
“噢,拿奖了吗?”临出差前,偶然看到程书岚捏着张纸纠结地来回踱步,纸上,是文华中学每年固定举办的演讲比赛报名表,小女孩害怕失败,不敢参赛,傅未遥想着程书岚除了声音小点,语言表达没有别的大问题,便鼓励她大胆点,因比赛要求着装正式,还借给了她一件没穿过的小礼裙。
程书岚小仓鼠般竖起两根指头,眼眸中盛满知足:“二等奖。”
“我就说你可以的,总不至于是最后一名,没想到,表现得还不错嘛。”
“没有没有。”程书岚羞涩地低下头,“都说我声音太小了。”
“下次话筒拿近点。”她睡前给程砚洲发的微信,醒后还没人回,正巧此刻碰到程书岚,便顺口问道:“你哥最近来找你了吗?”
“啊,我哥啊?”程书岚懵了下,回道:“他回老家了。”
“回老家?他回老家干嘛?有事?”
“嗯……嗯,”程书岚咬紧唇瓣复又松开,眼神飘忽,嗫嚅着:“他……我哥领了奖学金,回去还清家里之前的欠债。”
母亲生病时,乡里乡亲凑了不少钱,哥哥兼职的收入一直攒着,加上最近发了校奖,总算可以将欠款结清了。
程书岚舒了口气,心下轻松不少,笑眼依旧弯弯:“这样,我们家就不欠人钱了。”
----------------------------------------
(44)回村的诱惑
傅未遥对程砚洲的老家知之甚少,地图上一搜,直线距离一千多公里,所处县城的名字陌生到听都没听过。
说来倒也奇怪,程砚洲竟然独自回家把妹妹一个人留在a市。
她问:“你多久没回家了?”
程书岚如实回答:“我来这边以后,还没回过家。”
抛去经济因素,长途火车实在是坐得太辛苦,况且哥哥回去还要去二表婶家帮忙,程书岚心里清楚,哥哥不带她回去是不想让她吃苦。
“那你想回去吗?”
她不假思索:“想。”
傅未遥果断决定,“收拾东西,走!”
“啊?”哥哥临走前,给她留下一笔备用金,完全可以负担得起来回的火车票,程书岚想了会,郑重点头:“嗯,可是,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是啊,去……”程家村附近方圆百里,找不出个稍稍有点名气的旅游城市,傅未遥搜肠刮肚,编了个“好奇”的借口敷衍过去。<va/r>lt\xsdz.com.com</var>
“还可以给你哥一个惊吓。”
临出发前,程书岚又不放心地问了一遍:“未遥姐姐,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走吗?”
来a市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依稀还记得踏上绿皮火车时的欣喜,可十五个小时后,她坐得浑身难受,腰板都挺不直,直到下了火车,仍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唿哧唿哧地响着怪声。
“当然。”傅未遥已初步定好旅行计划。出行交通是难题,尤其是程家村这般偏远的村落,直飞的航班只能到省会,落地后需要乘两小时高铁去县城,然后再从县城客运站坐公交去镇上,至于到了镇上,现代高科技已经给不出合理的交通方式,需要靠程书岚本人带路。
几经辗转,已足够折腾。傅未遥此行带了不少现金,厚厚一沓装在钱包里,从高铁站出来后,疲累的她没心思再按照计划行动,打了辆车直奔程家村。
程书岚倒很兴奋,她虽说在县城里读过一年多书,但平时除了学校和回乡的车站,很少去其他地方,一路上趴在窗边不愿错过沿途的风景。
途径一处学校,程书岚指给她看,“我以前在这儿读书。”
县城里,一中毋庸置疑是最好的学校。
傅未遥远远看上一眼,“那你哥也在这个学校咯?”
“嗯,我哥高考那年考了全校,哦不,是全县第一,比第二名高了好多好多分,特别厉害。”
说罢,程书岚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哥哥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像她,在老家读书时成绩尚可,可现在在班里,只能排个中上游,还需更加努力才行。
“是挺厉害的。”两地的教育资源本就相差过大,程砚洲能考进和她同样的学校,实际付出的努力,必定要比她多得多。
乡道蜿蜒,离程家村还有十公里,傅未遥推开车门,吐得昏天暗地。
天色擦黑,她强忍着不适催陪在一旁的程书岚上车,师傅倒很好说话,开得愈发平稳,直到在程书岚的指引下在一处房屋前停下,她瘫软着双腿被搀扶下车。
前院黑黢黢的,肆意生长的杂草中噼出一条小道,程书岚扶她在院子里坐下,摸黑打开一盏昏黄的灯,傅未遥仰头看向光源,飞虫前赴后继地扑来扑去,再往上,漫天星辰猝不及防涌入眼眸。
一颗,两颗,亮晶晶的,纷繁到数也数不清。
好美!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锁声,光线太弱,程书岚咬着手机照明,越拧不开越着急。本来未遥姐姐说要给哥哥一个惊喜,不让她联系他,可刚刚在车上,看到姐姐吐得不省人事,她心里发慌,瞒着姐姐偷偷联系了哥哥,问他在哪。地址发布邮箱 LīxSBǎ@GMAIL.cOM
她只说自己到家了,没敢把未遥姐姐也在的事说出来。可偏偏不巧的是,二表婶家进城送货,哥哥同去帮忙,要明天才能回来。
还好家里提前打扫过,不至于没有落脚之处,怠慢客人。
鼻尖浮动的香,浓得散也散不开,傅未遥适应后才得以看清,院子角落有棵枝繁叶茂的桂树,枝头金桂一簇一簇开得正盛。
如果不是杂草长得太高,树下置张小几,深夜赏月对饮,应当挺有意趣的。
门推开,程书岚先进去检查了一番,方才回到院子里扶傅未遥。
她问,“姐姐你好点没有?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休息一会儿就好。”
傅未遥靠在椅子上,看着程书岚端着水盆,盆沿搭块抹布,来来回回地进出,她好像不觉得累,忙得像陀螺,还哼着歌。
哥哥只打扫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门紧锁。清扫浮尘是项大工程,事急从权,程书岚先将床上清理干净,可是,她清理完才想起,家里能住人的勉强只有两个房间,未遥姐姐晚上要睡在哪?
和她一起吗?她的床有点小,睡两个人比较拥挤。
反正今晚哥哥不回家,隔壁房间的钥匙大剌剌地挂在门上。
只要换上干净的床单被罩,未遥姐姐,应该不会介意的吧?程书岚推门而入,果然,哥哥的房间要比她匆匆整理出来的干净整洁得多。
现下天色太晚,她想不到更好的处理方式了。
只能如此,先对付一夜。
----------------------------------------
(45)除草的诱惑
当初家里有事时,二表婶家借钱又出力,程砚洲假期回家来,还清债务是首要,除此之外,他还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两位老人多做点农活。
书岚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她若是跟着回来,不帮忙说不过去,二表婶家今年种了很多玉米,掰玉米不是项轻省活计,万一伤了手,等回校影响学习那就得不偿失了。
早知她会偷跑回来,当初临走前一分钱都不该留,十几个小时的路途,万一路上出点意外怎么办,程砚洲越想越后怕,帮二表婶家卸完货后,连忙找车往家里赶。
等回到家已是深夜,院子里,早上出门前晾晒的床单消失不见,程砚洲轻悄地开锁,借着窗外月色行至书岚房门前,
笃笃——
“书岚。”
门缝中透出几声呓语,程书岚从困倦中提起神,喊了句,“哥……”
“amp;%$#……明天再说。”咕咕哝哝的,程砚洲只听清了最后一句,长途旅程,她想必累得不轻,总之,人全须全尾的,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一切等书岚明天起床再说也不迟。
夜深人静,程砚洲不愿闹出太大动静吵醒书岚,匆忙洗完冷水澡,他拧了块湿毛巾,敷在隐隐作痛的肩上。
院里野草疯长,等忙完了二表婶家的事,他得把草给除一除,夜风送来桂香,不知道远在a市的她喜不喜欢这样的气味,如果喜欢,他临走前可以摘些带上。
无论是熬粥还是做糯米藕,桂花都能增色不少。
月亮高高地挂在树梢,犹记得儿时,母亲会将小餐桌搬到树下,晚饭吃着吃着,常有几簇桂花落入碗中,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忙碌了一天着实疲累,换下的脏衣服只能等明早再洗,程砚洲将毛巾搭在椅背上,欠身从换下的裤子口袋中寻出一枚戒指来。
戒指从水中捞起,湿漉漉地往下滴水,程砚洲拉过毛巾擦干水渍,月华如练,他将戒指勾在指尖,转身回房。
家中摆设照旧,即便是摸黑,程砚洲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回房的路。
他轻车熟路地从门上取下钥匙,拧开锁。颈肩酸痛不止,他懒得多走两步去开灯,径直朝着记忆中的床榻位置走去。
平躺在床上,乏力的四肢充分舒展开,程砚洲合上沉沉的眼皮,最后一丝清明也被困倦拉进深渊。
不对劲……房间里,似乎有不属于他的唿吸声。
双臂仿佛灌了铅,没等他起身查看异状,身旁的被子突然一扭一扭地,直至逼近他,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横在他的胸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直觉告诉他,那是一只女人的手,电光火石间,程砚洲触电般地挥开那只手,避之唯恐不及地翻身下床。
书岚在隔壁睡觉,自己的房间怎么会有女人?
手心逼出细汗,指纹解锁有一瞬失灵,他借着锁屏微弱的的光照向床头,四散的长发让他的心不由沉到谷底。
程砚洲握紧戒指,冷声喊道:“起来!”
床上的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程砚洲的耐心已经告罄,正当他趿着拖鞋,打算去把程书岚叫醒时,被子那里传来一声含煳不清的抱怨。
“吵死了……”才几点,就让她起床,怎么会有程砚洲那么烦人的人呐?
程砚洲脑袋“嗡”了下,他勐地掐上腰间软肉,是痛的,这代表,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她怎么会在这?现实竟比梦还要荒诞。
傅未遥睡眠浅,程砚洲推开院门时,她便已经清醒,尤其是,他们家的隔音不太好,听着他在外面跟书岚交谈,在院子里撩水,真真吵的人不得安眠。
不过,尽管没睡多久,但白日里晕车导致的不适已消散地七七八八,她撑起身子,道:“我渴了。”
程砚洲借着倒水的机会,才得以重新坐回床边,傅未遥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饮下半杯
,心满意足地靠在他肩上,问:“你晚上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去县里了。”他还没能从惊喜,抑或是惊吓中缓过神来,反问道:“你怎么会来?”
“怎么,你家是什么军事重地,我不能来啊?”
“不是。”明明肩很酸,可她靠上去的时候,又觉得那点酸痛无足轻重,连日来心里那些阴霾也一扫而光。
程砚洲牵起唇角,拈起一缕刚刚险些害他误会的长发,轻柔地抚摸着。
肩膀有些硌,傅未遥重新躺回床上,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出差的这段时间,她嘴上说快要把程砚洲忘了,可只要一闲下来,无时无刻不在惦记他。>[email protected]</>
反正酝酿睡意也需要时间,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来消磨时光。
宽松的t恤卷上精瘦的腰,傅未遥抚过他紧实的腹肌,不断向上寻到那点茱萸,捻在指尖玩弄。
她顺势躺进他的臂弯,轻声:“程砚洲,这些天,你有没有想我啊?”
不等回答,她欺身趴在他身上,笑道:“你可别撒谎,我都感受到了。”
程砚洲将几欲脱口而出的“不想”吞下,扶住她乱蹭的臀,正色:“那你呢,你有想我吗?”
问完之后,后悔已来不及。婷姨的叮嘱言犹在耳,他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程砚洲,你的脑子好像真的不太聪明。”
“我大老远的过来,是为了看你们家院子里的杂草吗?”
杂草茂盛,的确有碍观瞻,程砚洲忙说:“我明早会把草除了。”
傅未遥掀开t恤,咬上那抹嫣红,“但愿你明早还有多余的精力吧。
----------------------------------------
(46)玉米的诱惑
程砚洲并不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明示暗示,可他既已做好打算,又怎能心安理得地贪恋一晌欢愉。
他抬手挡开她的进攻,平静道:“书岚在隔壁,她会听到。”
因他一直在外读书,房间里的木床从未换过,睡了已有些年头,程砚洲熟稔地握住床边,黑暗中,傅未遥只见他大幅度地晃了两下,木床随即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声音大到傅未遥哑口无言,凭他们家的隔音,估计要不了一分钟,程书岚就会来敲门。
她还没有在熟人面前上演活春宫的癖好,更何况对方还是个高中生。
可到嘴的鸭子哪有让他飞走的道理,傅未遥思索片刻,“你不会稍稍控制一下节奏吗?”
她试了下,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木床根本不会发出声响。
他说,“我控制不了。”
书桌前,有把椅子,傅未遥指过去,“它呢?它也会散架不成?”
不等他编出理由,她冷笑:“你今晚非要跟我作对,是吗?”
“不是作对。”肩颈又开始痛起来,他庆幸没有开灯,傅未遥看不见他肩上被沉重竹筐磨出的细小伤痕。
程砚洲替她盖好被子,柔声:“已经很晚了,我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你有很多事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要和你做。”
他捂住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唇,“小声点。”
掌心传来湿意,怀中女孩睁着清亮无辜的眼,温柔地舔舐他的手掌。
“我真的很想嘛。”
尾音像坠了把勾子。
程砚洲闭上眼,内心拉锯不止,婷姨说得轻巧,他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她。
拒绝难道不是伤害吗?他抽回手掌,按上她的肩头,艰难地作出妥协。
“我用手,好吗?”
罢了,凌晨叁点风尘仆仆地赶回家,他连说话都不自觉地透露着疲惫。傅未遥勉为其难答应下来,反正假期还长,暂且先解渴,等之后找到张不会吱哇乱响的床,等他精力恢复过来,再说也不迟。lтxSb a.c〇m…℃〇M
许久没碰她的身体,乍一抚上那团柔软,程砚洲率先败下阵来,他真不该答应她,以致于现在完全想不管不顾地推翻之前的说法,闯入那片潮湿温暖的秘境中,快意徜徉。
天边泛起鱼肚白,一望无际的农田里,玉米悬在杆顶,泛着特有的香。
露水打湿娇嫩的外皮,流到弯弯绕绕的尾穗上,用指拨开后,露出里面柔软的内芯,尖尖小小,吸满了露水,只要一戳,便绵绵不绝溢出鲜甜多汁的清液来。
层层迭迭的外衣,紧紧包裹着指节,每进一步,挤出的汁液顺着手心往外滑,有颗玉米较为坚硬,旁的都化为绕指柔,只有它最为特别,一按下,整株的枝叶都跟着颤动不止。
不知要摘到多久,反正,他也不想停下。
*
天蒙蒙亮,被锐声吵醒的程书岚再无睡意,时隔多月回到家里,她畅快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前天她还在未遥姐姐家里写作业,今天……对了,昨夜情况紧急,她把未遥姐姐安排在哥哥的房间睡,但是,她突然忆起,睡得迷迷煳煳的时候,哥哥似乎回来了。
糟糕,程书岚忙从床上起身,顾不得穿鞋就往隔壁房间跑。
门外墙边,叁张并排而放的椅子上,程砚洲蜷着身子,睡得正熟。
还好,她轻舒一口气,放慢步调,一步一步朝后退。
“程书岚!”程砚洲睁眼叫住妹妹,扶着酸痛的腰,从椅子上坐起来。
“哥?你醒了。”哥哥鲜少喊她全名,程书岚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程砚洲语气严厉,依照他对书岚的了解,回家这件事一定是傅未遥主谋。但那么远的路程,怎么着也该知会他一声,他好提前把家里安排好,过去接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