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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我恨你】(1-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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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6-20

第一章:前程往事

那夏天,他妈的,那年夏天。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OM

表面上看,屁事都没发生。

但你知道,有些事一旦发生,就跟那该死的烟火似的,炸完了,那点烫死人

的灰烬能黏在你皮肤上,一直烧,一直烧,烧得你他妈想骂娘。

黄景明和安倾霜。

在外人眼里,简直像是上帝他老人家喝高了,精心捏出来的完美泥娃娃。

青梅竹马?

可不是嘛。从穿开裆裤流鼻涕,一路混到人模狗样、西装革履的年纪,他们

那点儿感情的藤蔓,早他妈缠得比藤壶吸在船底还死。

分不开,也扯不断。

黄景明。商界新贵。

手腕?

硬的像他妈花岗岩。

做事?

冷酷得能让你后脊梁发凉。

可在安倾霜跟前?

他所有的棱角,那些能把人扎出血的玩意儿,全软了,化了,变成一团绕着

她手指头打转的、黏糊糊的玩意儿。

他看她那眼神,你知道吧?

像看着博物馆里唯一一件没上锁的稀世珍宝。

宝贝儿。

他心里的宝贝儿。那份宠,那份爱,几乎到了神经病的地步,真的。

偏执狂。

安倾霜呢?

她美得……怎么说呢?

美得不像是该蹲马桶拉屎放屁的那种人。

但又带着点入世的、勾人的劲儿。

她的漂亮是公认的,像朵兰花?

行吧,勉强算。

可她一颦一笑,操,那简直是往你心湖里扔了块烧红的烙铁,「滋啦」一声,

能让你魂儿都冒烟。

黄景明老爱盯着她看。

眼神深得像他妈马里亚纳海沟。

感觉他想把她整个人揉碎了,塞进自己骨头缝里。

那是种极致的占有欲,伙计,纯粹的欲念,烧得他骨头都发烫。

可再完美的画儿,也他妈有没干透的墨点子,底下藏着暗流。

顾怀礼就这么闯进来了。

一个被黄景明,出于某种「嘿,老子是好人」的善心,资助的大学生。

第一次见,这小子清瘦、腼腆,眼神干净得像刚灌进瓶子的矿泉水,闪着年

轻人那种对未来的、傻了吧唧的光。

黄景明欣赏他的「上进」,甚至把这小子带回家,当半个儿子看。

操蛋的是,他那双看着挺无辜的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东西。

一丝不属于他那年纪的阴鸷,一种老谋深算、等着咬你一口的算计,像条盘

在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

他频繁地往黄景明家跑。

嘴上说着「感谢」,感谢个屁。他那眼神,那点「感谢」的光,全他妈若有

若无地落在安倾霜身上。

黄景明呢,日理万机,像个陀螺,经常半夜才转回家。

安倾霜守着那大得能跑马的房子,物质富足得能淹死人,可心里头?

偶尔会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寞。

那寂寞,像潮水,慢悠悠地,固执地,啃着她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围墙。

顾怀礼这孙子,就抓住了机会。

用他那点儿年轻人的热情,用那看似无辜的眼神,用那些恰到好处的关心和

陪伴,一点点地,像他妈的白蚁啃木头,啃着安倾霜的防线。

黄景明一出门,他就送亲手做的点心。

安倾霜无聊了,他就陪她聊点无关痛痒、偏偏又能戳到她心窝子的话题?

真他妈会来事儿!

顾怀礼的勾引,不是狂风暴雨。

是润物细无声。

像根藤蔓,悄没声儿地就缠上了安倾霜心里那些被忽略的、空落落的地方。

他从不提黄景明,操,从不。

可每当安倾霜提到她丈夫,他就恰到好处地沉默,眼神里装着一种「我懂,

我都懂」的操蛋理解,仿佛能看穿她所有没说出口的寂寞。

他就坐她旁边,屁都不放一个,听她那偶尔的叹息,偶尔的抱怨,然后递杯

温水。

或者来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真他妈绝了。

他的年轻,他的「未经世事」,反而成了最锋利的刀,和黄景明那成熟稳重、

但可能有点模式化的爱一比,就像一股子新鲜风,吹得安倾霜心里那片看似平静

的湖面,底下全他妈是漩涡。

安倾霜一开始是煎熬的。

每一次顾怀礼靠近,每一个带着温度的眼神,都像把无形的刀,在剐她对黄

景明的忠诚。

她晚上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黄景明对她的好,他那双眼睛里的信任,沉甸甸

的,像座山压得她喘不上气。

她羞耻,恶心,不仅是对顾怀礼那点龌龊心思,更是对自己心里那丝该死的

动摇。

她无数次在心里骂自己,那是深渊!背叛!万劫不复!她躲着顾怀礼,把自

己锁在书房,用工作和看书填满那危险的空虚。

可是人呐,伙计,人这玩意儿,复杂脆弱得超乎你想象。

就像那句老话,「人们谈虎色变所激发的不可遏制的好奇心和自然的需要」。

当道德的锁链被长久的寂寞泡松了,当一把全新的、你没见过的「钥匙」在

眼前晃悠,安倾霜心里那扇关得死紧的门,被打开了。

第一次越界,是偶然?

还是他妈必然?

也许是个雨夜,黄景明又在外地,顾怀礼借口送文件来,在昏暗的客厅里,

「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他像个狡猾的猎人,步步为营。

安倾霜呢?

在一次次的试探和挣扎里,最后,陷进去了。

那触感,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热乎劲儿和青涩,像道电流,「滋啦」一下,把

她所有防线都击穿了。

接着就是身体和灵魂的纠缠。

安倾霜彻底懵了,对外界丧失了正常反应。

她犯下了婚内出轨的弥天大错。

那错误,像道裂痕,悄无声息地撕开了那幅完美的婚姻画卷,也预告着一场

极致的背叛和复仇,就要他妈开场了。

刚开始,每一次跟顾怀礼亲热,排山倒海的愧疚就涌上来,像把钝刀反复凌

迟她的良心。

她会哭,事后沉默自责老半天。

可次数一多,那点愧疚感,他妈的,居然变稀薄了,甚至被一种前所未有的

「新鲜」和「刺激」给顶替了。

顾怀礼的年轻、他那点技巧、他那带着野性的占有劲儿,跟黄景明成熟稳重、

但也日渐老套的爱完全不同。

他像把平平无奇的钥匙,经过潜心琢磨,不断测试,终于「嗒」一声打开了

那把机关复杂的锁。

那一瞬间带给她无限欢欣,一种禁忌的、带着危险气味的快感,是她从没尝

过的,对她那沉闷生活的一种反叛。

她开始沉迷于那种被重新点燃的欲望,那种在道德悬崖边跳舞的刺激感。

她知道那是条死路,可就是拔不出来。

好像只有在这种背叛里,她才能感觉自己他妈的是活着的,才能暂时从那完

美得令人窒息的婚姻牢笼里逃出来。

她像个瘾君子,在罪恶的快感里,一步步往深渊里栽。

紧接着就到了那天。

雷雨像泼天的墨汁,把整个城市浇得透心凉。

别墅里,却烧着一场焚心的欲火。

主卧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暖昧的光,还有压不住的、带着哭腔的呻吟。

黄景明推门的手,僵在了冰冷的门把上。

安倾霜的身体,被情欲泡透了,泛着粉红。

她脸上那迷醉放浪的表情,简直写满了操蛋的暗示。

她一丝不挂,跪趴在宽大的婚床上,雪白的屁股撅得老高,像祭坛上最诱人

的供品。

顾怀礼跪她身后,年轻的身体绷着,粗壮的玩意儿正凶狠地在她臀缝里进进

出出,发出清晰粘腻的「噗呲噗呲」声。

每一下深入,都顶得安倾霜身体往前耸,饱满的阴唇被磨得又红又肿,下面

流出来的水儿淋漓地顺着她发抖的大腿往下淌,把昂贵的床单都弄湿了。

「啊…诚…慢点…太深了…顶到了…」好像是被顶到了最里面,安倾霜扭过

头,眼神迷离,红唇微张,发出破碎的呜咽。

顾怀礼俯身压过去,一口亲上她转过来的脸,舌尖缠绕,口水混在一起。

男人的手指恶劣地捏着她挺立的奶头,下身却插得更狠,粗硬的家伙刮蹭着

她里面敏感的肉壁,直顶到最深最软的地方。

「慢?嫂子不是最喜欢我这样干你吗?」他喘着粗气,话里带着粗鄙的得意

劲儿。

「比你那高高在上的总裁老公如何?他那根老黄瓜,还能让你这么紧巴巴地

吸我吗?嗯?」

「不许…不许你说景明…」安倾霜嘴上拒绝,身体却诚实地往后拱,湿热的

肉壁绞缠着入侵者。

「怎么不能说?」顾怀礼恶意地笑着,动作更狂野了。

随后他拔出那玩意儿,安倾霜心里一阵空虚,娇嗔一声「啊!」回头眼神迷

离地看向身后。

顾怀礼已经跪下埋首在她屁股后面,吐出舌头,沿着她的股缝一路舔下去,

最后恶意地钻入那最隐秘的褶皱。

安倾霜发出一声高昂的尖叫,身体剧烈地抖起来,像是被电打了。

「啊!别…那里不行…脏…」

「脏?」顾怀礼嗤笑着说道:「嫂子全身都是香的,连那里流出来的水都甜

得要命…」

随后,他用沾满淫水的手指翻开安琴霜的阴唇,找到藏匿在其中的那颗早已

肿胀的发红的阴蒂,揉搓起来。

他的舌头则继续发力,一边在那处紧窒的后门里搅动着风云,一边说着下流

话:你猜,要是……黄总,现在推……门进来,看到他……冰清……玉洁的老婆,

屁眼里裹着……我的舌头,会是什么……表情?嗯!」

顾怀礼的舌头持续在那处她丈夫都未涉足的禁地咕蛹着。

「想想他……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在……酒桌……上跟人谈……几个亿

的生意?他知不……知道,他老婆的屁股……眼儿……正被我舔……着呢?」

这时,一道惨白的闪电撕开夜空,瞬间照亮了门口那个如同石雕般的身影。

黄景明站在那里。

世界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那该死的「噗呲」声和两人放肆的调笑。

他眼前的一切,青梅竹马的笑脸、婚礼上的傻话、无数个日夜的温存……

所有支撑他世界的东西,都在这一瞬间被炸得粉碎,只剩下眼前这幅淫靡到

刺瞎眼的景象。W)ww.ltx^sba.m`e

他眼底那能将人淹死的温柔爱意,像退潮一样唰地褪干净,冻成一片深不见

底的冰原。

滔天的怒火在冰层底下无声地奔涌,几乎要把他从里到外烧成灰。

他没出声,甚至没动。

就杵在那儿,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判官,用那双淬了冰、淬了毒的眼睛,死

死地钉住了床上那对儿纠缠的肉体。

安倾霜最先觉出不对劲儿,她猛地扭头,视线撞上门口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

睛时,她脸上所有的血色唰地褪尽,迷醉的情欲被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取代。

「景…景明?!」她的声音尖得变了调,身体像被抽了骨头,瘫软下去。

顾怀礼的动作也猛地停了,他像被毒蛇咬了似的从安倾霜身上弹开,脸上得

意的笑容僵住,只剩下赤裸裸的恐惧

雷声轰然炸响,震得整栋别墅都在抖,也彻底击碎了那个叫「幸福婚姻」的

狗屁幻象。

同时,在那瞬间的雷闪中,两人清楚的看到黄景明正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窗外,雷声闷响,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吵得人心烦。

他背对着那张凌乱、散发着情欲余温的大床,目光落在窗外被暴雨冲刷得模

糊的城市灯火,等待着通话。

「喂,是我。」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去,异常平稳,甚至带着点处理日常

破事时的疏离感,跟他此刻心里翻江倒海的毁灭欲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反差。

黄景明的五脏六腑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每喘一口气都带着血

腥味的钝痛,眼前的世界褪了色,只剩下黑白灰的冰冷残骸。

但他控制着自己的声带,让它发出指令时,像是在讨论一份无关紧要的破文

件。「处理点事情。回头我带人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简洁的「明白」。

就在他挂断电话,发出那声轻微「咔哒」的同时,身后传来了更加慌乱的窸

窣声和压抑的抽泣。

顾怀礼几乎是滚下床的,光着的身子因为恐惧抖得像片风里的叶子。

他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摸索,手指抓空好几次才捡起那条皱巴巴的内裤,手抖

得完全套不进去,狼狈不堪地往身上拽。< Ltxsdz.€ǒm>lTxsfb.com?com</>

冷汗混着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顺着他苍白的脊背往下淌。

安倾霜裹着被单缩在床角,头发乱糟糟地贴在汗湿的额头和脸颊上,曾经顾

盼生辉的眼睛里只剩下巨大的惊恐和一片死灰。

她看着门口像雕塑一样站着的黄景明,看着他冰冷侧影投下的长长阴影,巨

大的绝望让她连哭都哭不出声,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筛糠般的颤抖。

她想伸手去够地上那条被撕破的睡裙,胳膊却软得抬不起来。

黄景明慢慢转过身,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僵硬的慢。

他的视线没有立刻落在两人身上,而是先扫过那张凌乱的大床——那象征着

背叛的祭坛。

昂贵的丝质床单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清晰地印着两人纠缠的痕迹,一滩深色

的、可疑的水渍刺目地晕染开来。

空气里那股浓烈的、混合着体液和香水的气味,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

扎进他的鼻孔,直刺大脑深处,带来一阵阵眩晕般的恶心。

他的目光这才终于,像冰冷的探照灯,扫过地上手忙脚乱、裤子提到一半的

顾怀礼,扫过床上抖成一团、眼神涣散的安倾霜。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失控的质问,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和一种能把

人灵魂都冻僵的审视。

那眼神让顾怀礼的动作彻底僵住,也让安倾霜猛地低下头,把脸深深埋进被

单里,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两个保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像两道沉默的阴影。

他们接收到黄景明一个极其轻微的眼神示意,径直走向瘫软在地的顾怀礼。

顾怀礼像被电击般猛地抬头,看到逼近的保镖,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

「黄总!黄总饶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她!是她勾引我的!」他语

无伦次地嘶喊,试图指向床上的安倾霜,手指却抖得不成样子。

保镖没给他任何废话的机会,像拎小鸡一样,一人架起他一条胳膊,毫不费

力地把失魂落魄、裤子半褪、几乎站不住的顾怀礼从冰冷的地板上提了起来。

顾怀礼的双脚徒劳地在空气里蹬踹,嘴里发出绝望的、意义不明的哀嚎。

安倾霜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被拖走的顾怀礼,又看向门

口那个像冰山一样矗立的丈夫。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无法言喻的羞耻感彻底淹没了她。「景明…」她破碎地喊

了一声,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黄景明像没听见。

他的视线掠过被拖走的顾怀礼那狼狈不堪的背影,最终停在安倾霜那张被泪

水、汗水和绝望冲刷得一片狼藉的脸上。

那曾让他魂牵梦萦的容颜,此刻只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彻底的

陌生。

保镖架着不断挣扎、哀嚎的顾怀礼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黄景明站在原地,听着那哭嚎声渐渐远去,最终被窗外更猛烈的雨声吞没。

他慢慢地、一丝不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西装前襟上那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褶皱,

动作精准得像个手术台上的医生。

然后,他迈开步子,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而空洞的回响,一步

一步,走向书房的方向,再也没有看那个蜷缩在婚床上、象征着一切破碎源头的

女人一眼。

卧室里,只剩下安倾霜压抑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和窗外永无止境的、

冰冷喧嚣的雨声。

城郊一处仓库。

黄景明处理脏事的地方。

能不去,他打死也不去。

可人生中总有那么一两件事,是可忍孰不可忍!忍了就是王八蛋!

那地方现在看,像块被遗忘的墓碑,孤零零戳在荒草丛生的城郊角落。

枯草蔓过小路,拍打着它斑驳开裂的水泥墙。

风过旷野,草浪呜咽,衬得这铁皮水泥的方盒子死一般沉寂。

空窗洞如同挖掉眼珠的眼窝,茫然望天。锈蚀凹陷的铁皮屋顶上,雨水冲刷

出棕红的泪痕,污脏了灰暗的墙体。

仓库深处,一个逼仄隔间里,一扇油污的小换气扇嵌在高墙上,扇叶滞涩地

转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呻吟,像生锈的关节。

几缕微光挤过扇叶缝隙,投下旋转摇曳的光柱,无数尘埃在其中翻滚沉浮。

空气凝滞,霉味、陈腐机油和铁锈腥气混合着隐约的骚臭。

换气扇徒劳地搅动着这潭死水,反而让污浊的气息更加刺鼻绝望。

它固执地转着,似乎是这坟墓深处,唯一证明时间还没完全死透的声响。

顾怀礼蜷缩在角落的破毯子上,像一具被丢弃的破布娃娃。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一道光柱劈开黑暗,黄景明逆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

刚醒来的顾怀礼被光刺得眯起眼,短暂的迷茫后,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他认出了那个身影,那是他三天三夜地狱般折磨的源头。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嘶哑的呜

咽:「黄总…黄总!饶了我…我知道错了!饶我一条狗命!我再也不敢了!嫂子

…嫂子的事是我该死!是我鬼迷心窍!」

粗糙的水泥地磨破了他的膝盖和手掌,留下暗红的血痕。

他爬了不过几步,一股冰冷的阻力猛地勒住了他的脚踝——一根粗重的铁链

牢牢锁在那里,另一端深深嵌在墙壁的钢筋里。

顾怀礼像被抽了筋的蛇,徒劳地在地上扭动挣扎,铁链哗啦作响,却无法再

前进分毫。

黄景明踱步过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叩击声,每一步都敲在顾

怀礼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他停在顾怀礼够不到的地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曾经清秀、如今却肮脏

狼狈、满身伤痕的年轻人,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看垃圾般的冰冷。

「饶了你?」黄景明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顾怀礼,当初你老娘病得快嗝屁,是谁给你钱付清的医药费?又是谁把你

从那个耗子窝似的出租屋里捞出来,供你上学,供你吃住?还有,如今你这身人

皮、这份体面工作又是谁给的?」他的话语平铺直叙,却像一把钝刀割肉,将顾

怀礼的求饶噎在喉咙里,只剩下恐惧的喘息。

「你千不该,万不该。」黄景明微微俯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锁住顾怀礼

惊恐的瞳孔。

「把我当成你往上爬的垫脚石,把所有人都当成你棋盘上可以随便牺牲的棋

子!」

紧接着,他一把捏紧了对方的下巴颏,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声音却压

得更低,带着淬毒的寒意。

「更不该,把手伸向我的枕边人!」

随后黄景明的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说出的每个字都像冰锥砸落:「你

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你利用安倾霜从我这儿套核心机密,再找人炮制成所谓的

内部交易黑料,卖给顾氏!」

他的话像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顾怀礼所有精心掩饰的野心。

「然后等市场流言四起,股价稀里哗啦往下掉,而这时你早他妈在二级市场

大量沽空了景明集团的股票……」

顾怀礼的瞳孔因这句话而剧烈收缩,恐惧瞬间凝固。

「真他妈打得一手好算盘啊!拿我的老婆当钥匙,撬我的金库,再把屎盆子

扣她头上。顾怀礼,你他妈真是个人啊!」

那一刻,顾怀礼的眼神彻底崩塌,恐惧与绝望交织,仿佛整个人已被剥得一

丝不剩。

这时,黄景明直起身,淡淡地说道:「昨天,趁你睡得跟死猪似的,我让我

的医生朋友给你做了个小手术。」

顾怀礼浑身瞬间抖得像筛糠,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黄景明顿了

顿,欣赏着顾怀礼眼中骤然放大的恐惧。

「一个让你彻底断了念想,也省得你再出去祸害别人的手术。恭喜你,顾怀

礼先生,你是个阉人了。」

「阉…阉人?」顾怀礼的大脑仿佛被重锤击中,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极

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死死盯住自己肮脏的裤裆。

恐惧和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下一秒,他猛地发出

一声非人的嚎叫,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裤腰!

粗糙的布料被撕裂,露出底下包裹着下体的、厚厚的、沾着黄褐色药渍的纱

布。他颤抖的手指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又猛地探过去,隔着纱布疯狂地摸索、按

压。

没有!什么都没有了!本该存在的那团东西,只剩下一种诡异的、空荡荡的

平坦!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瞬间席卷了他。

「啊啊啊——!!!」顾怀礼爆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那不是疼痛,而是

比死更可怕的、男性那点尊严被连根拔起的彻底崩溃!

他像一头彻底疯癫的困兽,不顾一切地朝着黄景明所在的方向猛扑过去!

铁链瞬间绷直,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死死将顾怀礼拽回!

他被狠狠扯倒,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尘土飞扬,肮脏的衣物和满身的伤痕在

昏暗的光线下更显狼狈。发^.^新^.^地^.^址 w|WwLtXSFb…℃〇M

黄景明冷漠地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铁链长度极限处徒劳地挣扎、

咆哮、涕泪横流,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在审视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

「这是你碰了我女人的惩罚。」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

疑的审判。

「而这,只是开始——你还必须偿还我公司的损失。」

顾怀礼徒劳地伸出手臂,五指在空气中疯狂抓挠,指甲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

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他心底怨毒的嘶吼。

他的眼中燃烧着刻骨的恨意,却又夹杂着无尽的绝望,嘶哑地咆哮着:「黄

景明!你这个魔鬼!

你不得好死!我一定要杀了你!

杀了你!!」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却只换

来黄景明嘴角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那笑意没有温度。

因为那歇斯底里的疯狂,那失去一切的绝望,比任何酷刑都更能平息他心中

那团毁灭性的怒火。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眼神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铁门沉重合拢的闷响,隔绝了里面刚刚发生的一切,也隔绝了外面荒草呜咽

的风声。

黄景明站在仓库外冰冷的夜风里,雨不知何时停了,只留下湿漉漉的寒意,

浸透骨髓。

仓库深处那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终于彻底消失,连同那点徒劳搅动污浊空

气的微薄气息一起,被更浓重的死寂吞噬。

他低头,看着自己昂贵的裤子上,溅上几点粘稠、暗红的泥点——那是仓库

门口泥地里混合了别的东西的印记。

他面无表情地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块雪白的丝帕,没有立刻擦拭,攥在手里等

了很久。

引擎发动,黑色的轿车碾过荒草,驶离这片荒凉的坟茔。

车窗紧闭,隔绝了外面潮湿的空气,却隔绝不了车内那股若有若无的、新鲜

铁锈混合着泥土的腥气。

黄景明靠在后座,闭着眼,指腹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那块干净的手帕边

缘。城市的灯火在车窗外飞速流窜,斑斓的光影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明明灭灭,像

一场无声的默片。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过度紧绷的下颌线条,泄露着一丝非人的控制力。

西装裤脚,靠近鞋帮的位置,几点深褐色的污渍正慢慢凝固、板结,像几块丑陋

的胎记。

车子无声地滑入别墅车库。

黄景明推开车门,皮鞋踏在光洁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他穿过空旷死寂的玄关,踏上通往客厅的楼梯。那脚步声,在过分安静的巨

大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沉重、缓慢、规律,如同丧钟的倒计时。

安倾霜凄惨地蜷缩在地毯上,那曾经令他痴迷的雪白肌肤如今遍布青紫,如

同被暴风雨蹂躏过的娇嫩花瓣。

她抖得像风中的残烛,汹涌的泪水冲刷着那张曾让他心醉神迷的脸庞,只留

下狼狈和绝望。

当看见这一切,黄景明胸腔里那颗刚刚被复仇寒冰包裹的心脏,猝不及防地

裂开了一道剧痛的缝隙。

一股尖锐的、几乎令他窒息的痛楚猛地攥住了他。

那痛楚如此凶猛,瞬间冲垮了他精心构筑的冷酷堤坝。

操,他多想冲下去!

多想不管不顾地把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抱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搂进怀里,用自

己身体的温度去熨帖她冰冷的颤抖!

他想吻干她脸上狼藉的泪痕,抚平她身上那些刺目的伤痕,想听她像过去无

数次那样,在他耳边发出小猫似的、依赖的呜咽。LтxSba @ gmail.ㄈòМ 获取

他迷恋她,病态地迷恋着她的一切——那曼妙的身体曲线曾带给他极致的欢

愉,那绝世的容颜曾是他眼中唯一的光,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曾是他灵

魂的锚点。

这份迷恋,随着岁月沉淀,早已融入骨血,沉重得如同枷锁,此刻在恨意的

重压下,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迸发出更尖锐的渴望。

「景明…景明…」她如濒死的困兽般爬过来,冰凉的手指死死抓住他的裤管。

那卑微的仰视,那嘶哑破碎的哀求,每一个音节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

他裂开的心脏。

她脸上混杂的泪水和鼻涕,此刻在他眼中,竟也奇异地扭曲成一种令人心碎

的凄美。

他多想蹲下身!

多想捧起她的脸,告诉她「别怕,我在」!

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要俯身,要去触碰她,去感受她肌肤残留的

温度,去确认她还活着,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的手指在身侧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微微发颤,泄露了内心惊涛骇

浪的挣扎。

扶她起来的冲动像汹涌的岩浆在血脉里奔流,几乎要冲破他理智的堤坝。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微微弯曲了零点几秒的弧度——那是身体最原始的

反应,是爱欲对恨意的本能反扑。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仓库里顾怀礼那张惊恐扭曲的脸,安倾霜在对方身下

承欢的画面,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猛地刺入脑海!

那刚刚软化了一瞬的眼神,瞬间重新冻结,甚至比之前更加森寒刺骨。

那浓烈的、几乎要溢出的怜惜和占有欲,被他以惊人的意志力强行压回深渊,

转化成更深、更沉的恨意与自我厌弃。

他怎么还能对这个背叛了他的女人心软?

他怎么还能被这具皮囊蛊惑?

这份迷恋,此刻只让他觉得自己他妈的可鄙到了极点!

他垂眸,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卑微祈求的脸上移开,落在她抓着自己裤管的

手上。

那眼神,重新变成一片死寂的灰烬,只有过度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发白的指

关节,暴露着内心那场无声的、惨烈的厮杀。

他缓慢地弯下腰,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

当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她同样冰凉的手指时,一股强烈的电流般的悸动几乎让

他失控。

他几乎能感受到她皮肤下细微的脉搏跳动,那微弱生命的搏动像魔咒一样吸

引着他。

他猛地用力!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那力道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仿佛在剥离自己心头最后一块温热的血肉。

指尖传来的剥离感,让他自己的心也跟着抽搐了一下,痛得几乎麻木。

站起身,黄景明看着匍匐在他身前的安倾霜,他扯动嘴角,发出的声音干涩

沙哑:「我刚才出去处理了点事情,一不小心把我的西裤弄脏了,在腿脚的地方

沾染了一些脏东西。」

「我本想擦干净就可以了,毕竟那裤子和西服是一套的,源自的意大利的纯

手工货,价值不菲。可是,它已经被脏东西污染了啊。」他嘴角那讥诮的弧度像

是在嘲笑她的痴心,更像是在凌迟自己那颗还在滴血的心。

「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我把西服和裤子都扔了,换上了保镖的衣物。你明白

吗?脏了的东西,不要也罢……」黄景明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不

仅捅向安倾霜,也反噬着他自己。

他不敢再看她一眼,生怕多看一眼,那强行筑起的恨意高墙就会彻底崩塌。

他猛地直起身,皮鞋踩在地板上的空洞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碎裂的

心尖上。走向书房的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筋疲力竭的僵硬。

第二章:坐以待毙的安倾霜

那扇门,安倾霜工作室的门,以前像块擦得锃亮的勋章,推开时总带着点神

气的嘎吱声。

现在?

操蛋玩意,推开它就像撕开一张用过的创可贴,黏糊糊的,还带着点喑哑的

呻吟。安倾霜就这么飘了进去,像个刚从墓地爬出来的鬼魂,连点热气儿都没带。

她那头曾经能让美发沙龙老板心跳加速的卷发。

现在?

活像一堆被猫抓过的稻草,随便在脑后挽了个结。

几缕碎发死皮赖脸地贴在她瘦得脱相的脸颊上,惨白惨白的。

那些贵得吓死人的套装?

早他妈见鬼去了。

现在她就裹着一件皱得跟地图似的棉布衬衫,一条洗得发白、膝盖都快磨穿

的牛仔裤。

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得像停尸房地砖一样的地板上。

感觉?

啥感觉都没有。

她的眼睛是空的,真真正正的空。

以前那双顾盼生辉的玩意儿,现在就是两颗蒙了灰的玻璃弹珠,嵌在眼窝里,

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死水,懂吗?

连个涟漪都懒得泛。

家里压根儿见不着黄景明那混蛋的影子。

所以她干脆把自己变成了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每天准时准点,把自己钉在

那张宽大得能打乒乓球的办公桌后面。

文件堆得跟珠穆朗玛峰似的,电话铃响得能把死人吵活,邮箱塞得快要爆炸

——全是些该死的工作通知。

可她?

视而不见。她的整个世界,就他妈浓缩在桌面上那部冰冷的、黑乎乎的座机

电话上了。

她那几根手指头,以前是弹钢琴还是画设计图的来着?

现在指甲边缘都裂开了,还带着点你几乎看不见的哆嗦。

一遍,又一遍,按下那串她闭着眼都能戳对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忙音,他妈的,那漫长的、单调的「嘟——嘟——嘟——」,

每一次都他妈像是在用小刀片慢悠悠地片她身上仅剩的那点希望。

凌迟,对,就是那感觉。

偶尔,极其偶尔,那该死的忙音会中断一下。

然后,那个冰冷、熟悉、不带一丝活人温度的男声,短促地、像颗子弹一样

穿透电波砸进她耳朵里:「喂!」

「景明……」她的声音能抖出二里地去。

「在忙!」

「知道了……」就他妈像被掐断了脖子。

就这两三个字,有时候甚至只是一个敷衍的「嗯」,就能像一针劣质的强心

针,「噗嗤」一下打进安倾霜那具早就枯萎的躯体里。

她会猛地攥紧听筒,指关节用力到发白,白得跟死人骨头似的。

她那对儿黯淡无光的玻璃弹珠,会骤然亮起一簇微弱、病态的火苗儿。

干裂的嘴唇甚至能他妈的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难看死了。

她会对着那早就挂断、只剩下忙音嘲笑的听筒,急切地、语无伦次地念叨:

「景明?景明你还在吗?

我…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好像那几个破字儿是什么续命的神药仙丹。

这点儿「恩赐」带来的虚幻暖意,就像回光返照,撑死也就热乎那么一小会

儿。发布\页地址)wwW.4v4v4v.us^

紧接着,更深的冰冷和更他妈强烈的渴望就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把她重新

淹个半死。

挂了电话,那点微光「噗」地就灭了,眼神重新掉进更浓稠、更黏糊的黑暗

里。

她就那么干坐着,像一尊被遗忘在储藏室角落的破雕塑。

所有的感官,所有的神经末梢,都他妈集中在那部该死的电话上,等着下一

次按下拨号键的冲动。

时间在这种操蛋的等待里被拉得又长又扭曲,像个劣质的橡皮筋儿。

当电话再次像个哑巴一样长时间没人接,那忙音变成无情的嘲笑时,那点被

她强行压下去的绝望就会冲破那比纸还脆弱的堤坝。

她会猛地抓起听筒,像摔仇人一样狠狠砸向桌面!

「哐当!」一声巨响,能把屋顶的灰震下来。

喉咙里发出困兽似的呜咽和嘶吼,指甲在自己胳膊上疯狂地抓挠,留下一道

道红杠子,看着都疼。

歇斯底里地发作一通后,就是更深、更彻底的瘫软,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

整个人「啪叽」一下伏在冰冷的桌面上,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

她哭了吗?

谁知道。

反正没声儿。

她早就不在乎自己什么样儿了。

以前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那些精致的妆容?

早他妈喂狗去了。

抽屉里那些贵得要死的化妆品积满了灰,口红干得裂成了两半。

素面朝天,脸白得跟粉笔似的,眼窝深

陷,那黑眼圈浓得活像被人套麻袋揍

了一顿。

那件皱巴巴的衬衫领口上,还沾着不知啥时候滴落的咖啡渍,像块丑陋的狗

皮膏药。

高跟鞋?

早被踢到墙角吃灰去了。

她在那间曾经精心打造、代表着她骄傲和独立的办公室里晃悠,像个格格不

入的入侵者,一个被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当垃圾一样甩出来的残次品。

就在她日复一日沉溺在这病态的循环里,往那深渊越滑越深的时候,黄景明

那混蛋精心编织的、密不透风的复仇之网,终于他妈彻底收紧了绞索。

流言蜚语像淬了毒的暗箭,「嗖嗖」地射穿了工作室那点摇摇欲坠的声誉。

恶意举报的文件像雪崩一样淹没了各个部门,看着都他妈眼晕。

资金链?

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咔嚓」一下,冷酷无情地给剪断了。

那些核心客户,被难以想象的高价和许诺,像拔萝卜一样轻易地就给撬走了,

连声「再见」都他妈懒得说。

毁灭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准,如此之不留余地。

感觉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安倾霜倾注了所有心血、当成精神支柱的设计帝国,

就在她那双空洞洞的眼睛注视下,「轰隆」一声塌了,变成了一地冰冷的瓦砾和

那张破产宣告书上那枚刺眼得像个烂疮的印章。

紧跟着来的,是更彻底的剥夺。

她名下的公寓,钥匙被人毫不留情地收走了。

银行账户里那点冰冷的数字,「唰」一下归了零,那些锁在保险柜里、曾经

在她身上闪闪发光的珠宝?

被人面无表情地清点、封存、打包带走了。

所有黄景明曾经慷慨赋予的「宠爱」,真他妈像阳光下的露珠,蒸发得干干

净净,连点水汽儿都没留下。

在这个被剥夺的过程中,安倾霜像个旁观者,或者更准确地说,像个早就死

透了的僵尸看着别人处理自己的尸体。

她没哭,没闹,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欠奉。

就是在某个瞬间,当那个律师公事公办地通知她最后一项资产也被冻结,并

且递给她一份需要签字的破文件时。

她抬起那双死水般的眼睛,看着对方,用一种飘忽的、好像从阴间飘来的声

音问:「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律师没回答,就他妈公式化地推了推眼镜。

但那沉默本身,比任何宣判都更冰冷、更他妈确凿。

那一瞬间,安倾霜眼里最后那点微弱的光,那点支撑着她像个行尸走肉一样

苟延残喘的、对电话里那几个破字的病态期待,「噗」地一下,彻底熄灭了。

就像一盏油尽灯枯的蜡烛,在无风的黑夜里,悄没声儿地,化成了一缕青烟,

散得无影无踪。

她签了字,笔尖划过纸,留下一个扭曲颤抖的名字。

然后,她慢慢站起身,像个真正的幽灵,赤着脚,一点声儿都没有地走出了

这间曾经代表着她骄傲独立的办公室,走进了外面那片刺眼却冰冷的光明里。

生活,在她确认那个答案的瞬间,已经抽走了最后一丝活着的意义。

前面等着她的,就是一片无边无际、让人喘不过气的黑暗荒原,啥都没有。

几天后,一个浓雾弥漫、空气能拧出水的清晨。

城市最肮脏破败的背街小巷深处,几个穿着黑色工装、脸上跟戴了石膏面具

似的男人,把一个散发着恶臭的麻袋,像扔垃圾一样粗暴地扔进了散发着腐臭气

味的垃圾堆里。

麻袋口松开了,从里面滚出一个不成人形的东西。是个少了一条手臂一条腿

的男人。

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好皮,新伤叠着旧伤,脓血混着污垢,散发出的味

儿能让你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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