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6-05
(一)痛欲而死,还魂重生
纪栩感觉自己要被活生生疼死了。thys3.c`c;发布页邮箱: )<a href="mailto:[email protected]">[email protected]</a>
耳边传来紧密的催促:“小娘子,再加把劲,看见孩子的头了……”
“这孩子的头一出来,我们就事半功倍了,来,深呼吸,用力……”
“唔——”
纪栩咬紧口中的布条,双手死死地攥着床上的褥子,想着生完之后便可以回到明处与母亲团聚,想着近年以来主母和嫡姐的帮衬之恩,想着孩子的父亲是对她有再造恩情的心上人。
她使出毕生力气,用下体推搡这个孩子。
一顿刀搅剑刺般的腹痛过后,她忽感肚子一轻,双腿之间滑出个光溜溜的物什。
“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
一个产婆欢天喜地地抱起婴儿,在他脚板重拍一下,孩子发出哭天嚎地、震彻屋顶的响声。
纪栩被如山的疲惫压得睁不开眼皮,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轻声道:“阿婆,可否叫我看一眼孩子?”
怀抱襁褓的产婆觑了眼一旁衣饰华贵、满脸端肃的老妇人。
这老妇人,纪栩再熟稔不过,是主母的陪房、嫡姐的乳母——温妪,她平日不苟言笑,人却是极和善的,这几年来对她和母亲多有照料,即便是奉主之命。
姨娘和庶女在府中约莫等同半个下人,她们和温妪一般始于微末,难免有惺惺相惜之感。纪栩认为温妪定会答应她这个微不足道的请求。
她望着婴儿,期盼能摸摸他可爱的脸蛋、柔软的小手。
——以一个母亲的身份。
等再见面,她就是他的姨母了。
嫡姐纪绰于前年冬天嫁入淮南节度使扬州宴家,恰逢新婚夜宴家家主——姐夫宴衡的祖父离世,宴衡要为尊长守孝一年,故而未和姐姐圆房。
嫡姐婚事多舛,主母请高人卜卦,道是姐姐婚后得有人先帮她诞下一子承欢膝下方能破煞,且这人得与姐姐必是血亲,否则姐姐将来许有性命之忧。
纪家只有她和嫡姐二女,这个艰险的差事便落在了纪栩肩上。
姐姐和姐夫尚未圆房,纪家贸然送庶女到宴家为妾不大妥当,而且姐姐破煞一事也不能外露,恐会污及新妇名声。
还有宴衡其人,生来天之骄子,容仪气度堪比夜悬皓月,十五岁便以文武智勇继任父职抚政淮南十四州,而今及冠之后,辖内各大世家多的是人想送嫡女入宴府做小。纪栩一介庶出,即便她有心攀附,宴衡也不一定会让她近身。
纪栩见多母亲在家作为妾室的龃龉,她也不愿再步母亲后尘。
种种思量之下,主母便想出“替身圆房、私下产子”的计策。
如今这景象,纪栩也算是“功德圆满”。
她等了片刻,只见温妪沉默半晌,朝产婆使了个眼色:“把小公子抱给大娘子。”
产婆环着襁褓转身出去,新生的孩子似乎受到惊吓,“哇”地一声大哭,贯透窗外阒寂的夜色。
纪栩听到,心都要碎了,仿佛孩子在以哭闹表达对生母的依依不舍。
她强撑着身体想要爬起,可四肢的骨头如被人抽去,使不上半分力气。
她艰难地抬起颈子,看着温妪,落泪道:“温姆,我就是想瞧一眼,不会同姐姐争什么……”
温妪沉肃地凝视她,那目光饱含深意,似乎夹杂着悲悯惋惜,她叹了口气:“弥留之际,何必再徒添伤怀?”
纪栩被她如同对待将死之人的神情和话语震慑,脑子里一刹转过许多纷杂的念头,她竭力镇定心神,两手却不由抓紧了被子。
“温姆,你在说什么?”
主母和嫡姐明明答应待她产子,就送母亲去庄子上颐养天年、调养身体,并允她侍奉,两人从此为伴。
“梅姨娘已经毒发身亡了,走得很平和,你安心地去吧。”
温妪静静地道,命人端上一碗黑褐的药汤。
纪栩瞧着那碗冒着热气、送她上路的药汤,心中丝毫不惧,一种莫大的悲伤如潮水席卷了她,她感到近乎窒息,可愤怒和不甘又将她拉回了人间。
“为什么、为什么啊?主母自姨娘诞下死胎后不是一直花重金给她求医问药,为什么还要毒害她?我都替嫡姐生下了男胎……”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温妪的语气带着一种怜悯的残忍,“梅姨娘胎死腹中正是主母所为,她这几年的缠绵病榻、药石无医也是慢性毒药而致,要你破煞,不过是大娘子天生石女不能与人圆房生子的遮掩说辞。”
“你和你娘,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死。”
纪栩闻言,浑身颤抖、冷汗涔涔,原来她对主母和嫡姐的言听计从竟成了母亲的催命符,原来她以为替身之后的曙光其实是一个歹毒狠辣的阴谋。
她和母亲早如蛛网上的两只虫子,根本逃不开被吞噬的命运。
想到宴衡,想到孩子,她仿佛从茫茫黑暗窥到一线天光,央求温妪道:“阿姆,您能推心置腹和我讲这些,诚然是个心善之人。姐夫乃一方总管,我又与他有夫妻之实,还诞下麟儿,您和我去向他言明真相,他会庇佑你我平安的。”
哪怕要死,她也要让主母和嫡姐这两个恶妇身败名裂。
温妪微微一笑,像看未经事的孩子似的:“小娘子,你知道什么人才能做主母的心腹,替她料理这些腌臜吗?那必然是夫君儿女的性命富贵都寄在主子手中的。”
“我与你说这些,是希望你死个明白。下了黄泉,冤有头债有主,报仇别找错了人。”
她再次一叹:“望小娘子来生投个好胎。”
语毕,命令两个健妇将汤药给她灌下去。
纪栩被一人掐住脖子、撬开嘴巴,另一人像给牲畜喂食似的把药汁倒进她的口喉中。
“咳咳……”
纪栩奄奄地伏在枕上,侧目看向窗外。
外面刮着大风,院里的树枝被吹得飘晃摇摆,映在窗纱上,像无数双鬼魂的手在拽着她堕入阴间。
可她多希望能有一人披荆斩棘、救她水火。
那个人,她等不到了……
宴衡应兖海节度使之急,带兵去海州平乱,归期难定。待他回来,她怕是皮肉都腐烂如泥了。
更何况,他或许根本不知道,她为替身的存在。
只她一厢情愿地以为,嫡姐在庄子上“养胎”,宴衡送来的吃用却大多是她喜欢的,他们在孕中交欢,他行到深处却一再逼问她生完孩子愿不愿回来,这些似有还无的暧昧,叫她以为,他是知道暗处的她的。
这时想来,宛若黄粱一梦。
小腹传来一阵翻搅的疼痛,仿佛有数只大手在撕裂着五脏六腑,身下涌出汩汩的水声,血腥的味道浓郁地弥散了她的周围。
纪栩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泄去、泄去……她困极了、累极了,万分想要坠入一个香甜的梦乡。
梦里她还是个小小娘子,扎着双髻,正咂着嘴巴吃母亲喂过来的糕点,母亲芳华正盛,容貌姣美,全无后来病骨支离的哀态。
“栩栩……”
“阿娘……”
她再也不会感觉到痛苦了。
-
“小娘子,醒醒。”
纪栩昏沉之间听到有人轻唤,强撑着掀开眼皮,只见温妪一张端肃的老脸近在面前,她吓得“啊”地一声后退。
这无异于看见地府里的黑白无常。
温妪没有真的杀害她?可她临死前明明听到温妪吩咐下人,去回禀主母和嫡姐,“纪小娘子产后血崩,卒”。
正神思游离中,温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娘子,魇着了?”
她清了清嗓子:“今夜便是大娘子与郎君圆房的日子,小娘子你快些梳洗,别误了时辰。”
“大娘子在正房等你,还有些话要嘱托你。”
纪栩恍然,原来她不是侥幸逃生,而是还魂重生。
她回到了与姐夫宴衡圆房的这一夜。
(二)姐夫喜欢她的身子
纪栩从浴桶起身,穿好衣裳,过去正房。
纪绰仍如记忆中的那样,发髻高挽,妆容端丽,一颦一笑,如同宫廷画卷里雍容华贵的仕女跃然人间,叫人望之心生敬佩、自惭形秽。
纪栩前世无数次暗羡过纪绰,羡慕她高贵的出身、绝丽的容貌、卓着的才艺和落落的气质……
如今才知,纪绰华美的皮肉下,掩着蛇蝎般的歹毒心肠。
纪绰瞧她过来,忙抬手止住她的见礼:“栩栩,这边来坐。”
说着命婢女循例给她端上一碗木瓜牛乳羹。
这木瓜牛乳羹,纪栩从十二岁就开始喝,每日一碗,从不间断。
起初,主母说她身量矮小、骨肉单薄,瞧着像受嫡母磋磨了似的,故而每次命厨房给她炖一碗这羹。
纪栩读过杂书,知道木瓜牛乳有催乳丰身之效,她也确实因此苦不堪言过,十二岁末胸脯里似埋了劲芽,每日吸食着那羹,茁壮成长。她还未及笄,双乳就有比肩嫡姐的架势,但随之而来的,是揠苗助长下时常难捱的胸乳胀痛。
那时,她顾忌主母的威严和盛情,不敢叫停,不敢喊痛,一则是为尊卑之差,二则是母亲恰逢年初诞下死胎缠绵病榻需要延医问药,种种思量,她怎会忤逆。
想来主母当时很是畅快,暗害了母亲的胎儿,又给母亲下慢性毒药使她病体沉疴,之后佯作贤妇慈母,救治妾室,哺养庶女,只为有朝一日她能成为纪绰的替身,帮着纪绰瞒天过海产下子嗣,巩固纪绰在夫家的权利和地位。
纪栩想起前世的自己,不禁觉得可悲又可笑。每当主母夸赞她与嫡姐身形愈发相似的时候,她都会在心里轻松一口气,仿佛这般,她才没有辜负主母对她们母女的拳拳心意。
孰不知,这是主母对赝品的待价而沽。
纪绰似乎瞧着她拈着瓷勺对着羹碗发愣,笑道:“栩栩,快喝吧,多亏了这羹,你比我小了两岁,我们的身段竟是相差无几的。”
纪栩回神,笑道:“是啊,多亏了这羹。”
木瓜牛乳羹催发出来的身子不仅主母和嫡姐中意,她记得,前世床笫之间,姐夫也是极喜欢的。
这一回,她不会只甘于做个替身。
屋内明烛高烧,熏香缭绕,四周都挂上了大红绸幔,俨然新婚喜房。
纪绰面不改色,娓娓地道:“床笫之事,温妪该教导的也教导过你了。姐姐再嘱咐你几句,圆房时切记忍痛,不可出声,不可迎合,休得做勾栏孟浪之态。”
纪栩垂眸,佯作羞怯地点头。
纪绰颔首,颇为欣慰地道:“栩栩,姐姐的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你身上了,你可要争气,为我们纪家一举得男,事成你想要什么,母亲和姐姐断不会亏待你的。梅姨娘的病疾,母亲一直在请名医调冶着,将来你带她去个山清水秀的庄子上休养两年,定会大好。”
纪绰不提孩子,纪栩一直刻意忘却夺子之恨,这会儿听到,那种心如刀绞的滋味又漫上心头。
她怀胎十月、九死一生产下的孩子,心甘情愿地奉予她们,唯一的请求便是想瞧一眼亲子,可至死都没能如愿。
所谓“事成”,换来的是她们层出的阴毒手段。
这会儿的花言巧语,不过是卸磨杀驴前给她空口白牙画的大饼。
纪栩懒得再应付纪绰的机锋,搪塞几句,等候宴衡过来。
“房里怎么这么昏暗?”
纪栩在椅上坐了两炷香的功夫,忽然听到一声清越的询问。
来人解下大氅,便要示意婢女掌灯。
纪栩忙走过去,模仿着纪绰端矜的声音:“郎君,是我叫人这么预备的。”
“哦?”宴衡怔了一瞬,“平日见你管理家事井井有条,对待下人不卑不亢,竟也会有小女儿情态?”语末含着两分戏谑。
纪栩闻言,便知宴衡对纪绰这个冢妇是尚为满意的。
他借着调侃言语,实则在抚慰妻子操劳后院的辛苦和寂寞。
她的心如被针尖刺了一下,侧过身,搀着他的衣袖走进内室。
“这跟‘丑媳妇见公婆’一个道理,我在外面的作派,不一定是在你面前的样子。<strike>lt#xsdz?com?com</strike>”
纪栩斟酌着言辞回话。
其实是她和纪绰容貌有五六分相似,哪怕描眉敷粉后,也只有在晦暗灯光下,才好以假乱真。
宴衡挑起她的一绺发丝,兴味道:“你在我面前,是
什么样子?”
纪栩回想过去纪绰在宴衡面前的模样,端庄矜持,恨不得将“妇德”刻在脑门上似的。
深究其中意思,未尝没有纪绰害怕与宴衡亲密,从而发现她是石女不能圆房生子的秘密?
方才纪绰还在规训她,与宴衡相处,要得体自重,她怎能不如她“所愿”?
纪栩伸出指尖,滑过宴衡的手指,挽回那缕长发,褪下身上的绛红外衣,小跑着奔向床榻。
“若识庐山真面目,郎君,还需身入此山中……”
女子柔嫩的肌肤触过指间,如缎的发丝隐带余香,那飘落的红衫,他不由接在了手中。
宴衡听着她香艳大胆的撩拨字词,瞧着她娇俏妩媚的娘子做派,一时纳罕。
他的妻子向来是世家淑女模样,没想到闺闱里……竟如妖精一般。
常言“红袖添香,琴瑟和鸣”,但也得红袖知情解意,夫妻才能恩爱缱绻。
宴衡惊艳之余,有些蹊跷,纪绰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正思忖着,红纱帐里探出一张脸蛋,正是纪绰的眉目无疑,下方还有一双纤白的小脚一晃一晃,裙裾荡出迤逦的弧度,隐约可见其中雪腻的春光。
宴衡过去,捉住她一只脚腕,倾身压上她:“你说我要深入山中,是从山顶下,还是从山脚爬?”
他的目光如尺,一寸一寸地丈过她纤细的颈子、高耸的胸脯,修长有力的大手一指一指地逼进她裙内的深处。
(三)不止胸涨
纪栩顿时忆起了前世的圆房。
那时她如只乖顺的小白兔,听从嫡姐的嘱咐,床榻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任由宴衡为所欲为。
两人间的气氛也没有此刻缱绻,他更像例行公事的发泄,直来直去,猛冲猛撞,完全不怜惜“妻儿”是初次,还拉着刚刚破身的她换了好几个姿势,一个姿势便是半个时辰……
她勉强尝到的欢愉都被疼痛掩盖,只觉自己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下一刻便要被他操死。╒寻╜回?╒地★址╗ шщш.Ltxsdz.cōm
次日她眼睛肿了、下唇破了,血红肿胀的l*t*x*s*D_Z_.c_小穴o_m填着玉势,将他的精水在深处堵了三天。
不出半月,如嫡姐所愿,她怀孕了。
自此嫡姐借着养胎的名义,把她带到庄子上。
她和宴衡的第二次交欢,是在她孕中四月,他比初次温存许多,或许顾虑她有孕,或许他知道了她是嫡姐的替身。
后者是纪栩猜测的。她孕三月末时,宴衡到庄子上探望嫡姐,却恰巧碰到她在喝安胎药,那苦涩的味道冲得她胸口泛呕,顾不得宴衡在场,她一手捂腹一手掩嘴直往门外跑。
事后她找补,是在帮嫡姐试药,恰逢脾胃不适才如此失态。
宴衡但笑不语,眼里掠过的一抹深意却十分令人寻味。
不过后来的日子风平浪静,他只在她孕四月初要过她一回,说了些含糊其辞的话,但那以后,他送来庄子上的糕点果脯、发饰衣料,大多都是她喜欢的。
嫡姐并不关心她的爱好,自也不知宴衡与她之间似有还无的“秘密”,全当作宴衡公务繁忙,不甚费心女子的喜恶。
她品味着嫡姐每次转赐的东西,心中不禁有一种隐秘的窃喜,仿佛意中人对她的心仪不断地在给予回应,可同时她也会生出一种自厌,她不该觊觎她的姐夫。
可她在很早之前就心动了,在嫡母还没有给她喝木瓜牛乳羹之前。
那是母亲产下亡胎几日后,忽然腹痛出血,阖府里都在给主母举宴庆寿,她位卑言轻、年纪尚小,哭着跑遍了整府,可进不去宴会,出不去大门,也找不到一个愿意给母亲请医看诊的人。
宴衡就是在她走投无路、惊恐丧母之时出现的,他命人给她请了名医,及时地诊治了母亲,挽救了母亲险些因失血过多而逝的性命。
她千恩万谢地磕头,他说举手之劳,淮南之内,众人都是他的子民。
纪栩回去做了个宴衡的木雕,无事就拿出来拜拜,他在她眼里,宛如神祇。
可有一天,她梦到了,神祇在亲她……
知好色而慕少艾,从此,纪栩把那个木雕藏了起来。
……
“这个问题,竟如此难以回答?”
宴衡似乎不满她的怔忡,微凉的手指沿着她的足腕向上攀爬,粗砺的指腹掠过细嫩的肌肤,纪栩觉得整个身子都在战栗。
她一刹忆起破身的痛楚、产子的艰险,“砰”地合拢双腿,夹住了他的手。
宴衡强硬地朝内探寻:“沉思良久,想来是难以启齿的答案,我在替你施以抉择。”
纪栩深知自己势单力薄,这世想和母亲从主母和嫡姐手中逃生,必要攀上宴衡这棵大树。
给出身子,是早晚的事。
可她不能如纪绰心愿顺利圆房,她要倚仗这幅身子,奇货可居,向纪绰索要更多实惠。
但同时也要勾起宴衡的兴致,与纪绰证明,她是个可用之人。
纪栩眼珠一转,挺了挺胸脯,娇声道:“今晚喝了木瓜牛乳羹,有些涨,郎君可不可以帮忙含一含?”
宴衡垂目,睨着她圆润的雪峰,如她口中的木瓜一般,裹在衣裙里,随着紧密的气息上下起伏,宛然呼之欲出、皮满汁溢。
他松开她的膝弯,箍住她的腰肢,好整以暇地道:“请人办事,得先‘慷慨解囊’。”
纪栩一怔,夫妻亲热还要她施以钱财吗?
瞥了眼自己包裹严实的双乳,恐怕他是想她慷慨解衣,方便他埋进软玉温香里,细致品尝。
纪栩拉下衣裙,裸着两只雪白的翘乳,欠身捧着一只乳递到他嘴边:“郎君尝尝甜不甜,不甜我还可以加钱……”
话音刚落,宴衡低头咬住了她的樱尖。
“啊……”
纪栩发出一声嘤咛,然后掩耳盗铃般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转念,她要以嫡姐的身份在床笫间勾引宴衡,怎能做如此扭捏之态。
而且,纪绰就在一墙之隔的耳房,她若听到她和宴衡的亲昵,只怕恨得牙都能咬碎了。
说不定纪绰方才透过室内虚掩的挂画,已经从墙洞里窥到了庶妹媚惑姐夫那一幕,早就气得跳脚了。
纪栩像被压迫欲死的奴仆终于爬起推了主子一把,她感到身心畅快,但这远远不够,积攒如山的怨恨叫嚣着她要以虫蚁之力,使大厦倾颓。
她环住了宴衡的脖子,把整只乳往他嘴里送,媚声媚气地:“郎君,吮得好舒服……”
其实不然,宴衡在床榻上从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即便这回她有意迎合,他仍咬得她乳尖刺痛,连带乳晕,都像被野犬在啃食。
床事比下人都要粗暴放涎,偏偏他本人生得面如冠玉、修眉俊目,仿佛寺庙里供奉的庄严高贵的神像,瞧着怜悯众生、普度万物,实则高不可攀、难以捉摸,因为凡人,窥不到天神的喜怒哀乐。
重活一世,她也没有想清宴衡前生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如今,一切卷土重来,她再深思过去也是庸人自扰,不如把握当下化险为夷。
宴衡吃过她左边的乳,又来磨砺右边。
纪栩瞧着她比刚刚胀大一圈的殷红乳尖,连那乳晕,也由淡粉转为艳红,白嫩的乳肉,被他锢在指间重重把玩,细腻的肌肤从男人修长的指缝里漏出来,这层出景象,像她今晚喝的木瓜牛乳羹尽哺喂了他。
自见面起,她都在极力压抑着隐秘的心思,可他身上清长的沉木香萦绕着她,炙热的躯体透过衣衫灼烧着她,胸也被舔噬得酥酥麻麻,她如春药入腹,浑身发热,四肢绵软,一缕难言的滋味从小腹腾起,漫至穴心,她似乎流水了。
“怎么了?”
宴衡仿佛察觉她的燥动,抬起头,若有意无意地把衣下滚烫粗壮的阳具搁至她肚皮上。
“你是不是不止胸涨?”
(四)插胸射脸
纪栩今晚只想和宴衡逢场作戏,绝没打算融为一体,此刻见他欲提枪上阵,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她攥住床褥,硬着头皮道:“郎君,我好像来月事了……”
宴衡面不改色,语含深意道:“兴许那不是月事,而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一手探入她的裙内,隔着亵裤揩过私处,似乎觉察指尖湿润,眸中神色也愈发意味深长。
直到他低头扫视手上的“证据”,那表情,如箭在弦上,却硬生生被一个弱者逼得抛弓弃矢。
他起身退后,拿过一旁的帕子拭着指尖,沉声道:“你身边的乳母是怎么做的,圆房之际都算不清娘子的月事时候?”
纪栩知道,历来男女成婚都会刻意避开女子的月事期间,一则不吉,二则不宜圆房。
纪绰和宴衡成婚一年,好不容易过了孝期,两人圆房乃是府中上下颇为瞩目的事情,自是看过风水选了日子,确定纪绰身体无恙才安排的。
这会儿宴衡指责温妪办事不利,实则在影射“纪绰”床上使他扫兴。
宴衡平日一副万事在胸、运筹帷幄的模样,纪栩从没见过他这种欲求不满的狼狈时候。
她掩脸憋笑,小声道:“我估摸是太紧张了……”
宴衡许是听出她的戏谑,神色更为严肃,公事公办一般道:“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公务要忙,晚上歇在前院。”
说着便要下床。
纪栩自然不能让他败兴离开,否则纪绰嫌她无用外,宴衡也会对他们的初次肌肤相亲留下不佳印象,那她日后怎么勾引他留连床帷,直至发现替身一事,为她出头?
她袒着上身从后抱住他:“别走……”
宴衡感觉两团硕圆的软肉撞在后背,其上两颗樱桃似的奶尖在轻轻摩挲,习武之人五感较常人清明,他能敏锐地觉察到那奶尖的肿胀和灼热,正是他方才啃咬成这般的。
他有些腻味她的依依,面对珍馐不能下口的滋味实在磨人,他刚刚平复一些的下身又有昂扬趋势。
他正色道:“你是正妻,无需做妾室一流献媚郎君的作派,在你没怀上子嗣之前,我也没有纳妾的打算。”
纪栩听他一番义正辞严,倒也没有胆怯。
前世初次同房,他如饿虎碰到幼兔,干得她毫无招架之力,但二次交欢,他好似变了个人,像把她吊在刑架上的判官,使出各种手段,逼迫她迎合他的欲望,吐出那些淫言浪语,喷出那些羞臊水流。
纪栩咬唇,迫使自己忘记从前那些香艳情形,她环着他腰身的手慢慢下滑,直到抚上一根灼热粗大的肉ww╜w棒.dy''''b''''zf''''b.c╜o''''m。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圈上撸动,宴衡忽地一把将她掀在床上,反身压来,他的大手拢住她的颈子,居高临下地道:“你在欺我,不敢浴血奋战?”
纪栩瘫在床上,此情此景,俨然回到前世圆房那时,他如个暴君对她施以“酷刑”。
她攥紧手中的伤痕,强打起神气与他周旋。
“方才郎君含得我舒服,我想着,我也可以帮郎君含一含……就当我赠予你辛劳的银钱,或礼尚往来的回报?”
宴衡松开她的颈子,讥诮地瞥过她胸前:“你确定是舒服?”
他把她的胸乳作弄得红肿堪怜,她得是昏子才能昧着良心说舒服。
纪栩撇开脸:“你手上刚刚探的除了血迹,难道就没有别的东西吗?”
宴衡一怔。
昏暗的帐闱里,他自是瞧见了被女子淫液晕开的淡红血迹,那抹甜腥的香气,也在引人采撷娇蕊。
他宽衣解带:“娘子盛情,我却之不恭。”
纪栩见他如此,知道在劫难逃,原想求饶两句使他稍加怜惜,又怕他觉得她不是真心想伺候他,再拂袖走人。
她闭上眼睛,轻张开口,只希望他不要把她的嘴唇和喉咙操肿,叫她说不出话来应付事后纪绰的诘问。
宴衡跪在她的身体两侧,用肉ww╜w棒.dy''''b''''zf''''b.c╜o''''m戳了戳她的小嘴,纪栩触到一个菇头似的冠体,刚想含上,那物却抽走,立在了她的双乳之间。
她睁开眼皮,只听他道:“用手捧着,便利我插。”
纪栩忙挤压两乳,簇拥肉ww╜w棒.dy''''b''''zf''''b.c╜o''''m。『&#;发布邮箱 ltxsbǎ @ gmail.cOM』
宴衡开始缓缓抽动。
雪白丰腴的乳肉裹着一根猩红狰狞的肉ww╜w棒.dy''''b''''zf''''b.c╜o''''m,它有她小臂粗长,上面盘着鼓乱的青筋,顶端嵌个芝麻大的小眼,不时向外滴着清透的粘液。
宴衡似乎见她盯着他的下体出神,笑道:“就这么想?”
纪栩倏然扭头,她只是好奇曾经把她插得苦不堪言又欲仙欲死的东西。
发觉自己有些失态
,她又重新面朝他:“你不想吗?”
话一出口,她不禁后悔,眼下她披着纪绰的身份,这般,岂不是要他承认成婚这一年他对纪绰的情愫?
纪栩暗恨得想咬掉自己舌头。
宴衡怔忡片刻,眉目含笑:“娘子风情,今夜之后,怕是会想得梦往神游了。”
纪栩心中的忧虑被他春风化雨般的言辞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更加用力地挤着乳肉,裹起肉ww╜w棒.dy''''b''''zf''''b.c╜o''''m,供他抽w`ww.w╜kzw.MEe_插。
宴衡逡巡着身下女子的一颦一笑、一举一止。
纪绰平日是端庄淑慎的,言行举止像有教导嬷嬷在旁督促,从不越距一分,而床上的她,如个刚刚及笄的孩子,才生出女郎的娇俏,便急着展示妩媚的风情。
起初,他被她人前人后的反差惊艳,交手一番,发现不过是孩子气的拙劣勾引。
偏他被招起了几分兴致。
他仔细端详她的容貌,娇丽的眉眼,纤巧的鼻唇,两颊还有青涩的婴儿肥,虽然纪绰通常精妆敷面、发鬓齐整,可他很难想象,她洗尽铅华、衩环卸去后,竟是这般稚嫩懵懂的模样。
他不禁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
他身体前倾,肉ww╜w棒.dy''''b''''zf''''b.c╜o''''m穿过双乳直捣她的下颌,男子两团胀满的卵袋“啪”地打在她的乳肉上,纪栩感觉又疼又羞,侧过脸轻轻咬住他的手腕,含糊道:“别把我的妆……拭花了……”
宴衡瞧着指尖的粉脂,恍然笑道:“原来是上了妆……”
古时便有诗言,“归到院中重洗面,金花盆里泼银泥”,述的是女子卸妆能把一盆清水洗染得变了颜色,可谓脸盘精琢、迷惑人眼。他的同僚下属有些促狭的,到了烟花之地,都要叫倌人当场净面去妆,确认是天然芙蓉,才会留下人伺候。
有些女子妆饰后,或清丽出尘,或妩媚风情,但素面示人时,难免姿色平庸。
故而,纪绰人前人后两副面容,也是情理之中。
五官瞧着,依稀还是原来那副。
可冥冥之中,宴衡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什么事情,眼下春色旖旎,他也没有去深思,约摸是无关紧要的。
纪栩见宴衡神色不定地注视她,仿佛要从她脸上揪出什么东西来,她心口不禁怦怦直跳。
宴衡浸淫官场,心思缜密,但她倒不怕他揭穿她为纪绰圆房的替身身份。按她对他的禀性了解,他们已有肌肤之亲,若她身陷囹圄向他求助,他定不会坐视不理,甚至还会将她纳入羽翼。
可母亲身在纪府,中下疑毒,解药恐怕只有主母得知,也不知母亲身体实况如何……重重顾虑,她还不敢与纪绰撕破脸皮。
纪栩在宴衡的肉ww╜w棒.dy''''b''''zf''''b.c╜o''''m再一次戳到她下颌时,她飞快低头,舔了下他的顶端,娇嗔道:“你刚刚在想什么,我今天这样……不好看吗?”
宴衡重重地操弄着她的乳肉,轻喘道:“往时是日出牡丹,今晚是月下芍药,各有千秋。”
纪绰的美貌名扬淮南,更有“扬州第一美人”之称,否则宴衡当初急于为病重的祖父冲喜而挑选适龄贵女成婚,也不会一眼定下纪绰。
二人前缘已定,但纪栩听到宴衡赞赏纪绰,胸口像吃下了几颗青梅般酸涩。
从小到大,她处处不如纪绰,衣食用物也只能拣纪绰挑剩的或弃下的,她还要视若珍宝聊表谢意。哪怕前世怀着他的孩子,她也像角落里的虫蚁一样,只能巴望着他赠给嫡姐的礼物而嫡姐不喜转丢给她,她欢喜地品尝或留作念想。
此刻,她的胸都快被他玩烂了,他仍有一半的心思寄在纪绰身上,纪栩知道自己现下在扮作纪绰,可她不甘,真的不甘。╒寻╜回?╒地★址╗ шщш.Ltxsdz.cōm
于是,她小声地问:“……那你喜欢哪个?”
宴衡怔了一下,显然不明她突如其来的追问。
他笑了笑,攥住她的双乳,重重抽w`ww.w╜kzw.MEe_插几十下,顶端对着她的脸,浓白的精水飙射了出来。
临门一脚关头,他好像想起什么,拨动肉ww╜w棒.dy''''b''''zf''''b.c╜o''''m,只射了她半张脸。
如栗似麝的气味盈彻鼻端,温热牛乳般的液体附在面上,仿佛是他对她回应的证明。
纪栩闭上眼睛,羞臊得不知如何应对。
宴衡瞧她从脸至颈都漫上一抹红云,耳垂更是红得欲滴血,他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耳珠,拭过她眼尾或喜或痛的泪。
“以后清楚了吗,娘子?”
(五)复仇,刚刚开始
纪栩不知是如何瘫到宴衡离开的。
她原想勾他,报复纪绰,日后也利他为她所用,可当他还手,她如饮醇酒,飘飘然,神思不属。
纪绰这边果然羞恼,她还没有沐浴整理,纪绰便把她叫到跟前质问。
“你怎么突然来了月事,郎君来之前不还无碍?”
话里话外,净是她故意拖延圆房的意味。
纪栩掐着左手心的伤痕,佯作苦恼地道:“许是面对姐夫太过紧张,以致癸水提前。”
纪绰语气饱含深意:“我早让郎中算过,这几日正是你的受孕之期,月事怎会提前半月而至?”
不待她张口,纪绰兀自命令温妪:“替我检查一下小娘子的身子,若是有何差错,父亲母亲那边该怪我照顾不周了。”
纪绰言语客气,可态度分明是怀疑她撒诈捣虚,拖延圆房。
纪栩无意辩解,跟着温妪去了耳房。
她褪下外裤,撩起裙子,倚靠在小榻上,张开双腿朝向温妪。
温妪瞧着纪栩羞怯地请她验身。
刚历情事的女郎,鬓发凌乱潮湿,双颊红潮未褪,胸前的奶尖如樱桃似的凸在衣上,一条纤白的腿上足腕和膝弯都印着绯红的男子指痕,举止间散发着郎君身上清淡的沉木香气和精水的麝香味道。
这种种,很难使人不联想到,方才的床帏之间,这位姨妹和姐夫颠鸾倒凤得有多厉害。
温妪定睛纪栩的双腿之间。
她白色的亵裤裆部,晕着一片殷红的血渍,许是被女子春液淋浇,那血色向四周氤氲开来,浸染了湿润的绸布。
若不是纪栩说来了葵水,单看这般,小娘子说是被姐夫破了身子流的处子之血她也信的。
毕竟一个已过及冠之年、正值龙精虎猛,一个刚满及笄年岁、犹如花苞初绽,两两相逢,堪比涛覆轻舟、雪摧嫩芽。
纪栩见温妪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裙下,迟疑地道:“温姆,我还要脱下亵裤吗?”说着佯作羞赧地垂头攥手。
温妪似乎见她一副乖巧羞涩般的模样,也无意深究:“小娘子穿好衣裳便出来吧。”
纪栩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可没有那么幸运,圆房之夜来葵水,前世她和宴衡同房半月后就怀上了身孕。
所谓巧合,不过是她为推迟圆房略施的小计罢了。
纪栩看向左手心,白嫩的肌肤上赫然一道狰狞的伤口,其间皮肉外翻、血水隐渗,她舒展紧握都会传来一股阵痛。
这是她之前在厢房沐浴后,自己用衩尖划的,然后把血迹抹在亵裤裆部,造成突来癸水的假象,蒙骗了宴衡和温妪。
纪绰是正妻,她笃定宴衡即便再心急,也不会“浴血奋战”,一则他教养使然,二则得顾及夫妻情面。
至于温妪,她在她眼中一向柔顺听话,她断想不到自己会做出弄虚作假的事情来糊弄嫡姐。
而且,让妻妹替身伺候姐夫已是使人委屈,再为查验月事真假深入她体内探索,这般的猜疑和折辱,姐妹间不免会起了龃龉,到时她还愿不愿对她们言听计从难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是以,她赌纪绰这关也好过。
纪栩回到纪绰跟前,纪绰许是听了温妪的回话,这会儿对她和颜悦色许多。
她刚遵纪绰的话坐下,婢女在她面前的小几上奉上一碗赤沙糖水,纪绰在糖水袅袅的热气里笑得亲善万分,直比这碗糖水下肚还要令人妥帖。
她缓缓地道:“栩栩,刚刚是姐姐急躁了,没细想,你年纪小,未曾经过什么世面,一时担忧紧张,致使身子不适也是人之常情。”
纪绰拉过她的手:“你不会怪姐姐吧?这碗赤沙糖水是我叫人用沸水才冲泡的,你先喝着暖暖腹,晚上我再命人给你熬一盅红枣人参糖水送过去。”
纪栩感受着纪绰手上的温热和滑腻,只觉如被一只巨大的蛆虫附体,她十分的厌憎和恶心。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端起赤沙糖水轻轻地抿了一口,还笑道:“姐姐也是关心则乱,我明白的,您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纪绰笑道:“你素来懂事,姐姐放心。”话锋一转,“不过栩栩,你今晚见了姐夫,怎么没按姐姐教你的做?”
她这是来追究她故意媚惑宴衡的事情了。纪栩沉吟片刻,小声道:“姐夫一进门,就说房里昏暗要人点灯,我怕露馅,只想快些将他往床上带……谁知突然来了月事,我怕他生气,使姐姐为难,这才想着用别的法子伺候了他……”
纪绰听着庶妹字字句句与夫君的亲密,只觉心都仿佛在滴血,偏偏这把插入自己心口的刀,是她自己亲手送入皮肉里的。
她竭力平复心绪,恍若无事地道:“也难为你替姐姐着想,但你那时的身份是正妻,郎君自会敬重你,无需做些逢迎媚上的事情……”
但见纪栩一脸懵懂地喝着糖水,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忆起宴衡也跟她说过此话,纪栩却执意伺候他,兴许就是贱人生贱种,和她姨娘一样是个狐媚坯子!
偏听宴衡言行,床笫之间似乎很是受用。
她不禁怅惘,男人对情事就如此看重吗?
纪栩见纪绰脸上如浇了彩墨似的,神色一刹愤恨、一刹隐忍、一刹又仿佛迷茫……瞧此情景,她觉得比自己失血后饮下一碗糖水还要舒畅妥帖。
前世她和主母给予她和母亲的,她会一点一点叫她们偿还回来。
这,才是个开始。
(六)惑得郎君恨不得弄死她
想到母亲,纪栩在心里斟酌一番,开口道:“姐姐,我想把姨娘接到宴府,您知道,我打出生就没和她分开过,她不在我身边,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姐夫气势积威,我怕再面对他,万一又害怕紧张,身子哪里又生出个什么毛病,耽误了姐姐的破煞大事,那就不好了。”
“有姨娘在府上陪着,我会安心许多,说不定过几日便能伺候姐夫了。”
纪绰听着纪栩言辞,像在外面遇到些风浪就要回家找娘亲安抚的孩子,可她从今夜知道,纪栩绝不如她表面看上去那么纯真。
纪栩勾引宴衡的做派,宛若天赋异禀、信手拈来,跟那青楼妓子招客似的熟稔,在床上的淫言浪语、呻吟泫泣,只惑得郎君恨不得作弄死她。
她是一点没瞧出来纪栩有畏惧姐夫的样子,反倒隐约有雀占鸠巢的苗头,遑论需母抚慰。
梅姨娘可是她和母亲拿捏纪栩的倚仗,她断不会轻易将人置于人前。
纪绰思忖须臾,佯作为难地道:“栩栩,你也知道姨娘的身子,母亲一直在请名医调冶着,请她过来宴府,我心里十分情愿,可就怕路上车马劳顿,再加上突换住所再有个水土不服什么的……你和姨娘对我有恩,若姨娘有个闪失,我和母亲真的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啊。”
纪栩闻言,只在心里冷笑,恐怕纪绰是担心母亲来到宴府,万一身中慢毒之事败露,不仅影响她节度使妇的贤名,还会致使自己不愿再听话替孕。
毕竟宴家不比纪家。纪家除了她爹那个糊涂蛋外,什么都是她们母女说了算,宴家,上有老夫人、夫人,中有宴衡,下有各方主子的眼线,纪绰想一手遮天,怕是多受掣肘。
正因如此,纪栩才提出要将母亲接到宴府,远离纪家那方沼泽之地,母亲才有生机。
日后,不管她使出什么法子替母亲寻医问药,背靠宴衡这棵大树,做起事来总会顺风顺水、事半功倍一些。
纪栩沉吟片刻,佯作捂脸,“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仿佛不甘受辱又极力忍耐:“姐姐,我不想再伺候姐夫了,他像个禽兽,在床上掐我脖子,还咬我的胸,射在我脸上……你找别人伺候他好不好?”
后觉自己说错了话似的,她又哀泣:“没有姨娘陪伴,这宴家我是一日也呆不下去了……”
字里行间,竟有一种不把梅姨娘接过来、她就不愿再配合圆房的意味。thys3.c`c
纪绰和温妪面面相觑,对纪栩这一出着实无奈。
纪绰本想教导纪栩,“她若自重,姐夫怎会如登徒浪
子”,可转念,纪栩出身卑贱,自甘下流,也活该被郎君作践,同她讲矜贵自持,似对牛弹琴。
她莫名地还生出一种隐秘的愉悦,原以为宴衡多受她迷惑,现下看来,不过是把她当个泄欲的玩意。
思及纪栩是以她的身份勾引宴衡,而宴衡这般肆妄,摆明了不敬正妻,那她往日在他面前的端淑风范、高雅情致岂不毁于一旦?
正心绪纷杂,纪栩又在对面哭哭啼啼,纪绰瞧她这模样,不像真的觊觎姐夫,许是见识短浅只会逢迎媚上那一派应付郎君。
她揉了揉眉心,叹气道:“此事容我考虑考虑,还要同父亲母亲商议,你先别任性。”
纪栩见纪绰口气松动,也不“恋战”,带着满脸委屈和期冀回房了。
见纪栩离开,纪绰顿时塌下肩膀,抚额道:“阿姆,你看宴府这个情形,能把梅姨娘接来吗?”
温姆沉思片刻,斟酌道:“大娘子,虽说郎君不常来后院,但小娘子总住在您院里,这不是长久之计,尤其郎君现在尝了情事……万一哪天听到了些风吹草动,我们可不功亏一篑。”
“如今最紧要的,是使小娘子乖顺圆房怀上身孕,您名下有个自己的嫡出孩子,日后才好堵住悠悠之口,在宴家站稳脚跟。”
“若依小娘子的意思,接梅姨娘过来,倒也可行。随侍的婢女婆子府医,一并从纪家带过来,若是人手不够,调我们院里的忠仆过去,只一点,不叫宴家的下人接触梅姨娘就是了。”
“至于小娘子,她和梅姨娘的一举一动都在您的掌控之中,谅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照老奴看,小娘子许是真的思母了。”
纪绰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可今晚纪栩的差错和“忤逆”,让她有种提线傀儡仿佛有了自身意识、不再任她摆布的感觉。
她踌躇片刻,扑到温姆怀里:“阿姆,我实在是怕……”
温姆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道:“大娘子,从您嫁入宴家的那一天起,这条路是我们必须要走的。您越快“圆房有喜”,才能越早坐稳宴家少夫人的位置。”
纪绰深深地吁了口气。
眼下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铤而走险,她也得保全自己的名声和地位。
“扬州第一美人”的风光,谁敢玷污和损伤,她遇神弑神,遇鬼杀鬼。
(七)雪夜偶遇
翌日,纪绰邀纪栩一同用午饭,正商量接姨娘过来的事宜。
一个婢女匆匆进来回禀:“大娘子,郎君过来了。”
纪绰看了纪栩一眼,纪栩会意,起身掩入耳房中。
不过多时,宴衡进门。
纪栩透过耳房和寝房之间贯通的墙洞,窥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纪绰迎上去,笑盈盈地道:“郎君这会儿怎么有空过来,用过午膳了吗?”
宴衡就着婢女奉上的热水和帕子濯手拭干,又换了家常便履,边进内室边道:“我用过了,只是过来看看你。”
说完,步子一顿,瞧见寝房的一张膳案,微微皱眉。
纪绰循着宴衡的视线看去,找补道:“天冷,我今天身子不舒服,叫温姆陪我在寝房一道用午膳,郎君勿怪。”说着示意下人撤下膳食。
“无妨。”
宴衡寻了个膳案旁空闲的椅子坐下,也请纪绰入座,似乎瞧见纪绰对面的一碗红枣人参糖水,笑道:“身子不舒服还不仔细喝?”
纪绰凭方才的用膳习惯坐在了原先位置上,糖水摆在她对面,宴衡显然是以为纪绰闹性子温妪在哄劝她喝,故才有此一言。
纪绰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纰漏,找补:“我刚刚抿了两口,有些烫,温姆正替我纳凉。”
宴衡点头,伸手端过那碗糖水,放到纪绰面前:“我摸着瓷碗温度,可以入口,你可不要忌讳就医。”
“郎君严重了。”
纪绰颊上飞了两抹红云,俨然是温存次日面对郎君体贴不胜娇羞的新妇。
宴衡侧头与纪绰又低声说着什么,纪绰面上红意更浓,直把椅子往旁挪动……
纪栩看着这对宛若伉俪情深的璧人,容貌登对,才华登对,家世也勉强登对……令人见之无不称颂,可她心里,却像有一把匕首在深处慢慢地剜。
前世,她是至死都没能见光的替身,今生,仍如角落里的老鼠一样,仰视着敌人志得意满的风光。
但她什么都不能做、不能说,只能龟缩在这间阴暗的耳房里,等待一朝翻身的时机。
纪栩的身子缓缓地瘫跪了下去,忽然,她听到宴衡问纪绰:“你昨夜除了月事外,可还有哪里受伤?”
纪绰闻言,寻思纪栩和宴衡昨晚在帐帏里是不是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不动声色地道:“郎君何出此言?”
宴衡瞧纪绰眸中疾速闪过的一抹恍惚和拘谨,自他进门起,她恢复到从前完美偶人似的模样,仿佛又时刻严阵以待生怕自身出何纰漏。
他感到有些索然,但忆起昨夜她娇丽俏皮的风致,耐着性子道:“今日下人替我净衣,发现衣襟和腰带上都有血迹。”
纪绰听完心中羞骇,她知道纪栩昨晚来了癸水,却没想到她如此冒失,竟将秽血染到了宴衡衣上。
她佯作窘迫地道:“昨夜帐昏,若有失礼之处,请郎君担待。”
宴衡见她垂首低眉,乌长的睫毛在雪白的眼睑下轻颤,偏她又着一身华美绯衣,颇有几分他们之前袒裎密语时“月下芍药”的味道。
他一时心猿,想去拉她的手。
谁知纪绰如遇登徒浪子,倏地躲开了,慌乱得连椅脚都挣后两步。最?新发?布地址?w?ww.<xsdz.xyz
往日她端如菩萨便算了,昨夜已经半赴云雨,再这般,未免做作。
宴衡起身:“我还有些公务要忙,你自便吧。”
纪绰看着宴衡出门的背影,不由向他追了两步,又无力停下。
她不是不想与他亲近,而是过于害怕他发现她的秘密,她承受不起那种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悲戚下场。
当务之急,还是要纪栩养好身子,尽快与宴衡圆房怀上身孕,才是正道。
纪栩被迫俯首帖耳听了纪绰一番教导,先前指她逢迎媚上,这又嫌她腌臜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