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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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惭愧,明明说好五月底发第二章的,结果拖到七月初。
但我还有两个坏消息,这章不是黄文,下章也不是。
没办法,这章彻底放飞自我了,然后发现物塑造不够,直接上
戏没意思,
只能临时在第二章和第三章之间加一篇外传。
而且这外传还很难写,我不知道要写多久,这次就不设时限了,你们就当我
随时可能断更好了。
其实我原本是打算把第二章、外传和第三章一起发上来的,但这样估计九月
都搞不定,那时我就已经去留学了,杂七杂八的事一搞,估计就真断更了,所
以还是先发个第二章当阶段成果吧,或许能激励自己。
至于第二章本身,我只能说抽象至极,各位要是看武戏看得烦了,一目十行
也没什么问题
第二章翻云遮天,终有折翼时(纯剧
)
龙皇者,应龙也,渊源难考,或曰系出祖龙。
梁初圣,革龙天锢,列超品五十八数,号,易王称皇。
西梁末年,皇涉尘俗,斩王、定海、平三泽,自矜天下莫当,九牧鳞族咸服。
庞夏肇创,皇会夏祖、蛮王鏖战苍昊,歃血盟三族,铸百年承平。
皇生双翼,阔如翳,行处云垂水立,蔽
无光。夏
如疍民渔父,慑其天
威,拜为海主。
宏武六年,武帝伐龙,略取三泽,陈兵向海。皇怒而战,然躬征弗胜,颓败
远洋。七年春,皇与武帝决于南海,力殆难支,卒陨其颅。
武帝遂并海疆,九州尽归夏土。
……</font></font>
——夏史·异族·鳞属·龙皇
苍龙衙署,梧桐堂内,轩辕凤驱散手中的书卷,纤长指节轻叩桌案,黛眉低
垂,默默思索着。
萍儿穿着那身青绿衣裙,在旁边心不在焉地清扫灰尘,明眸里闪着灵动的光
彩。她手上拿着笤帚,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眼里的灵光一直定在自家殿下身上,
终而耐不住子问道:「殿下,您在想什么呢,我看您敲了半天桌子了,今天那
么空吗?」
轩辕凤回过神来,随手批过桌上文牒,一道解答着萍儿的疑惑:「我在想沧
海殿下的父亲。」
萍儿将灰尘扫进簸箕,停下手上活计,再问道:「您很在意龙姐姐的提醒?」
轩辕凤点称是:「没错,按龙皇告诫殿下的话,一位圣者已起了倾世欲念,
且多半临近苍龙关,所以我查了一遍夏史里关于龙皇的记载,可里面没提到
祂当年赖以圣的威压。」
萍儿眼珠提溜一转,左顾右盼了一阵,才压低声音说道:「您看了秘本吗?
我记得当年修了阳两稿。」
朱墨悬空,文牒滑开。轩辕凤沉默不语,葱指夹住赤袖又撩起,露出皓腕上
的玉镯。随意注一道神念,几根白线虚影盘绕纷飞,点点墨色星芒洒落充盈,
化作两张轻薄书卷。
她将书卷递给萍儿:「你看看吧,这是本。」
萍儿摆了摆手,有些尴尬地吐吐香舌:「不必了不必了,这多落话柄,您
都拿给我看了,那肯定没区别。」
丹凤公主瞥了她一眼,带着几分悦色揶揄道:「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萍儿也
有不敢看的东西?」
萍儿目光游移,笑两声辩解着:「哪有的事,我从没让殿下为难过好不好,
天不怕地不怕不也是在帮殿下做事的时候。」
见自家主还想接着调侃,她赶忙打断话
:「话说其他文献呢,关于龙皇
的记载又不止这一处,详实的有海兽史,不详实的有九州同,再不济还
有蛮族史书和鸿蒙兽,这些都可以看看啊,而且为什么不问问龙姐姐呢?」
轩辕凤半阖起凤眸,无奈道:「先前看过了,统统没有。沧海殿下……昨天
你泡迷糊了,我早就问过,她说龙皇没跟她细讲,她也不清楚。」
萍儿见话题被顺利转移,连忙出言跟进:「要不我们换个思路,从那尊大能
的身份手。能让龙姐姐都惊惧的
有几个?算上那些鸿蒙生灵也超不过十位吧?」
丹凤公主摇道:「未必,我觉得这
说不定来自其他位面。蛮族有多少圣
者我们清楚,隐世的超品也没几个会这事,就算有嫌疑的强者绑一起放一块,
怕也只能在关外兴风作。连我们都灭不了,有什么资格对天地不怀好意?更何
况,殿下明确表示这威压出自一,那就更不可能是本土圣者了。」
萍儿闻言蹙眉:「那外界的超品就有这本事,能一独战一界?我们是没有
仙了,但好歹是个主位面——就算那
也是主位面的好了——我们也不至于这
般窝囊吧。而且超品怎么打界壁,怎么穿行诸位面?」
「龙姐姐说的那肯定不是仙
,不然我们
什么不都没用,还不如吃顿煎
饺洗洗睡了。」
轩辕凤不禁莞尔一笑:「硬碰硬的话确实荒谬,但保不准那位的能力迂回刁
钻,或者是鸿蒙生灵。位面之数难以计量,有这种大能也不稀奇,尤其是另一个
主位面。」
萍儿耸耸肩膀,没了法子:「先别说位面之数难以计量,光是位面封锁就够
我们愁了,也不知道那群真仙怎么想的,自己拍拍躲窝里不说,还把后
的
路绝了——」
「——萍儿。」丹凤公主弹来一道朱墨。
萍儿连忙噤声,稍歇片刻后续上前言:「就算那是主位面的圣者好了,我
们梁末就闭锁位面了,少的可怜的报还老的掉牙,想猜也没法猜啊,要么您去
翻翻太祖录?」
可这次轩辕凤却没应她,而是又恍惚了一阵,双目的神采倏然暗淡少许,去
了几分生机。
萍儿半晌不见回应,便上手一阵摇肩晃背,轩辕凤却仍未回神,只是自顾自
地呢喃着:「蛮族超品,天狼血路,沧海龙皇,苍龙关……」
「殿下,殿下,殿下!」萍儿加重语气唤道,连喊三声才将她叫醒,脸上是
藏不住的担忧。
「我没事,让你受惊了。」轩辕凤拍了拍萍儿脑袋,语气里有些起伏,「你
也知八十年前的那场惨剧,狂蛮可汗雄才大略,一统蛮族诸部后借道天山,以圣
兽龙气,自金陵往帝都,一
独败九圣,差点就夺了中原。」
话意未尽,她却起身走向窗边,抚了抚晕出朦光的纱帘。待素手垂落时,周
遭灵力忽地滚动,帘子也随之拉开。
霎时间,万千白光腾跃屋内,骤然亮堂了奢华装潢,刺得萍儿双眸发痒。
窗外的皑皑群山林立眼前,横如玉龙醉卧酣眠,竖似神剑云穿霄,眩目雪
光将间照尽,也淹没了所有光彩,说不出的凛冽壮阔。
丹凤公主站在雄景之前,赤红华裳霞彩绚烂,鎏金纹饰明光煌煌,恍若神
俯世。
可她的语调却郁郁寡欢,沾了些颓丧、染了些落寞。
「虽然苍龙关未因是而陷,但我还是觉着心悸……说来有些好笑,我今天才
知道老龙皇也被称作沧龙,在中原官话里和苍龙同音。」
萍儿暗舒气,面上也卸了忧色,有些好笑起来:「不就是谐音吗,这俩词
在蛮语里也谐音啊,有什么奇怪的。」
「我看您就是想太多了,齐末梁初到如今,有哪家正面攻下过苍龙关?
「以蛮族现在的状况,别说重演天狼血路了,怕是凑齐十万主力都成问题。
为了塞北谋划五十年,荒原神率军亲征,还不是十战九败,被您和皇后娘
娘赶了回去?
「至于那位圣者,就算他真的在附近,真的会打苍龙关,也真的如此强悍,
我们总不至于两个时辰都撑不住吧?能撑住援军就到了。」
轩辕凤叹了气,徐徐说道:「我也晓得这理,但凡事需覆前戒后。那些信
众海兽也觉得龙皇万寿无疆,就算觉得祂会陨落,他们会想到是在宏武年间?会
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老龙皇的一生可比苍龙关传奇多了。」
见萍儿微掀檀,她摆手断掉话题:「罢了,你就当我在胡言
语吧,我只
是觉得心慌,也没什么依据。」
说完这句,她似是倦了,对萍儿柔声遣道:「你先出去吧,我小憩两刻。」
待萍儿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去,轩辕凤又结印引来灵力,给梧桐堂上了十几道
三品禁制,再度召出镯中书卷。
这书卷的形貌和先前的略有差异,边角不是金黄颜色,而是淡薄的青灰,内
里文字也是这种颜色,看着煞是难受。
青字书卷只有一页,寥寥写着四行汉文,歪七扭八不甚美观,读来是首律诗。
*********
「远望天山数千重,峰巍嶂合屈从。
雄关悍立吞云气,残剑枯埋锈钲锋。
今朝汝言无敌手,明我来笑沧龙。
上承圣兽下寻勇,马踏汉都撞玉钟。」
玄面端详着光影里的律诗,
持着机械的嗓音,将其一字一句读出,似是
读给身旁的瑱玉璇听。
瑱玉璇此时已去了舞衣,健美娇躯披上一袭华美长袍,绷紧白布的前胸绣缀
金饰,苍劲有力的彩纹游走全身,显然是件品相不凡的法衣。
她也盯着那首诗,琉璃眼中碧光流转,泛起一层水雾,润养着分外复杂的
绪;话语染上几分颤抖艰涩:「这是父王在关前作的诗。」
玄面闻言便伸出手掌,点了缕鬼火往里看去,里面正是瑱玉璇
中的父王,
也就是关外蛮族的前任可汗。
这位荒野霸主已被他发冢取尸,硬生生炼成一具冥骸,周边的蛮族英烈也被
一锅端了。
沉默片刻,他没没尾说了句:「青灰色。」
瑱玉璇还沉浸在绪中,这话又太过跳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问记载
诗句的汉文怎么是青灰色的。
蒙可汗强提一
气,安抚好震颤心绪,神态恢复如初:「玄汉文献共有七
色,寻常书文取白线黑字,青灰色意味着不合法理。」
玄面抵了抵颔上面具,似是有些无聊,语调也带了些慵懒:「出律太多了
误子弟?」
美香腮攀起一抹飞红,连忙筹些说辞挽尊道:「这三处平仄错韵父王并非
不知,但改了便少几分气魄,又会让嚼舌根,说我族崇媚中原,故而没做变
动。」
玄面嗯了一声,接着拆台:「不止三处。」
荒原神羞意更盛,又不好驳斥这位尊主,只得假装没听见:「至于这青灰
标记,一方面是因为立场相左,更大的原因却是尾联最后两字,这『玉』和『钟』
暗指皇甫钰和皇甫终,也就是当年的玄汉皇后及皇后
长姐,现今汉辉帝的生母与姨娘。」
话了,约莫是有些尴尬,她赶忙找补道:「父王那时年富力强,又久闻皇甫
双姝姿容倾国,自然心痒难耐,言语孟些也正常。」
玄面没有表示,许是对这些细节浑不在意,他随手一挥,眼前的光影骤然
转变,定格在一张昨被梧桐堂送出的文牒上。
那文牒写有三行朱墨文字,正是:
盛启陆年,腊月初捌,子时一刻半。
苍龙关外,合地带,怨蟒气泄遗。
余者照旧。
玄面指向第一行末尾,侧
对瑱玉璇道:「子时一刻半,现在到时候了吧。」
瑱玉璇闭目沟通天地,几息后回话:「现在是辰时三刻,怨蟒气应是泄完了,
我早已派取纳,主上无需牵怀。」
玄面伸手
进两侧衣襟,抖了抖黑色长衣,摇
否决:我自己去,以后
别自作主张。」
瑱玉璇瞪大一双妙目,个中惊诧更胜昨,还夹带着几分惶恐:「您是什么
意思,不是说今早攻关吗?现在正是时候。」
玄面耸了耸肩,随手甩出一道黑光,道:「你先去试探片刻,我收了怨蟒
气就来。」
瑱玉璇顺手抄住那道黑光,却看都不看一眼;她不知是忘了前车之鉴,还是
顾不上之后的辱,径直高声质询道:「这是最遭的选择!这是死路一条!」
「敖春殇正在付易天权能,玄汉方面无
控天象,您若真想
关就该趁
此攻雪域,再沿着圣兽足迹杀进玄汉。
「霜狼百骑皆是上三品强者,不消两刻钟便能赶到,再算上母亲和圣兽,此
战的胜率超过九成。
「苍龙关内的龙气之盛与天山雪域截然不同,主上能不能维持在圣境都得另
说,玄汉方面却会翻几番。
「而且……主上不以正面攻伐见长,炼出蟒中龙气会大损身,苍龙关又是
实打实的战场,万不可一意孤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的意思也就到了。她垂手侍立于玄面身后,眼神
无悲无喜,已有了迎接一切的觉悟。
然而玄面却罕见地叹了
气,虽然还是机械平淡,却好似添了几分无奈,
言语也变得絮叨:」罢了,教不会就不教了。你既不崇信我的伟力,又执着于先
祖的荣耀,还不像她那样灵觉敏锐、居安思危——」
「——那就先去做吧,等一切尘埃落定,等不曾信的伫立神坛,等不曾想的
成为历史。」
言罢,一道幽绿鬼火凭空窜起,如披风卷旋般消了他的身影,徒留蛮可汗
在此苦寒之地。瑱玉璇看向光影里的轩辕凤,心中风起云涌,生出一丝难以置信
的谬想:
丹凤公主之所以莫名地惶恐不安,并非因为胡思想杞
忧天,而是感觉到
了苍龙关将遭灾劫。
可这怎么可能,就算玄面吸了怨蟒气及时回来,他们主仆二
还能翻了天
不成?
也罢,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看向握在手里的黑光,试着
分了缕神意进去。
黑光触着神意便陡然脱手,在空中如墨染开,占了一米见方的空当。这黑幕
三向折叠、溶边合棱,几息间便化作一枚八面体,看上去小巧玲珑、致完美。
见着此此景,又思及轩辕凤和萍儿的话语,荒原神
终是确认了心中猜测:
玄面并非寰宇中
,而是来自其他位面。
奈何圣兽神智不清,母亲又被他掐住命脉,自己便也只能奉他为主、任其予
取予求;想要抓住机会与玄汉联手,只怕是希望渺茫,亦可说同床异梦、后患无
穷。
甩甩螓首,她把思绪抛在后,她伸手抚上八面晶体,注
「出征苍龙关」
的灵念。
只见几道流光在表面回旋,八面体以极高的频率震颤起来,自发吞吐着天地
灵气,隐约放出一丝超凡意义上的联系,飞向远方的合地带。
*********
合地带。
一片荒无烟的山谷中,及膝高的玄纁云雾兀自飘着,几条气蟒在里面畅快
游动。气蟒长逾三丈,身子却细如鬼魅,蜿蜒游走间灵动异常,倒是显得栩栩如
生。
虽说形貌真,它们的样子却也怪,皮肤上满是鳞片纹路,瞪着双铜铃大目,
凶煞血瞳悚然竖起,森寒尖牙杂无章,
中蛇信也胡
分叉,看着诡谲可怖。
玄纁云雾沉在谷底没有动作,气蟒游得猛戾却也走不脱,只能在边沿胡冲
撞,时不时漾起几圈涟漪。
「哗」,一声清亮刺耳的啸音传来,引得七八条气蟒停下动作,瞪大蛇眼向
声源处望去。
冥焰花苞在空中灼烁绽放,花瓣开合间走出一道幽影,正是当了甩手掌柜的
玄面。他向谷底步步
近,森寒焰流缭绕身周,凝结水汽又烧化积雪,一身威
压远胜气蟒,两者作比便如皓月照萤火,不可相提并论。
「嘶嘶」「咻咻」「倏倏」,气蟒们察觉到这般威势,转眼间便收了凶相,
争先恐后游向远方。
玄面也不追赶,而是在雾气边缘怡然落座,一方高背椅凭空显现,正好将
他托住。
「这就是了。」他喃喃自语道,」璇派来的
也走了,正是洗炼容纳的时
候。」
「呼——」一声吐息钻出面具,饱含松弛释然的意味,又流露几分沧桑。他
遥遥伸出右手,谷中灵气如遭鲸吸牛饮,尽数向其掌心汇集。
不知是什么原因,地上玄雾也随之拆解,向空中散逸少许,其中的气蟒突然
没了束缚,霎时飞遁奔逃,着急忙慌。
端坐谷的魔影没有起身,不过一个响指打去,隐遁虚空的气蟒便被
回实
界,余下的也被鬼火拦住去路。
这几条气蟒似有灵智,既知无路可退,便张吐信向他扑来。一招一式虽不
,却胜在迅疾无声,一品强者若是反应慢了也要吃个闷亏。
可玄面仍然安坐不动,他任由气蟒咬在身上,用死气刷了遍便杀得清静。
得亏蛮族马先行撤走,玄汉方面也已打道回府,否则不知有多少
会吓得
魂飞魄散:这气蟒便是所谓的怨蟒气,乃是龙气脏污所化,超品强者都奈何不得,
只能放归天地逐渐消磨;可玄面鼓动下气息便打发了,还以身为炉尝试炼化,
当真是骇听闻。
怨蟒尸骸氤氲出赤黯云雾,被玄面收归魔躯,他对着
身内视一圈,正欲
着手炼得纯净龙气,一道灵引却牵上心神。
他心知是瑱玉璇启用了先前器物,当即一心二用,两分心力萃取龙气,余下
八分投向荒原可汗。
莫大神念笼罩下去,那边的景象纤毫毕现。瑱玉璇此刻正忐忑等待,忽觉一
恐怖神念当
泼下,那是又惊又喜,还莫名生出几分依恋,就差泣下沾襟了。
「你看着。」一线灵念打瑱玉璇脑海,这念
虽无音色可言,却定不似先
前那般冰冷。
瑱玉璇暗运心法,即刻稳住心神。驭僵师之道早已断绝,更从未有超品出世,
她自然万分期待。
于是——
无征无兆,旭辉拗断。
风停雪止,群山噤声。
一道墨痕蜿蜒间,行笔走势自在从容,裁
长空如探囊取物。此番气象何
等恢弘,却只道是月华静谧,杳无息响便流淌在地。
玄光倾散,本相毕露。
连天接地,六尺小径。
黑亮石砖纵横错,接缝凌
参差不齐,表层粗粝起伏嶙峋,绝不
致却有
古旧神韵。
缕缕气拂过间隙坑洼,冰寒彻骨亦清凉快慰,一路返还天上
翳,更添了
几分寂寥,又予了几分清明。
「嘚哒,嘚哒,嘚哒」,雄浑的撼地声从天而降,如天雷轰鸣金鼓摐摐,马
蹄收放间似要横压五岳。
血脉处传来阵阵悸动,引得荒原神
心弦
颤,琼鼻不自觉屏住呼吸,她
已知晓来者何。
天路尽奔来一尊魔王般的骑士。
他以狂龙盔掩住面部,以锈蚀重甲覆盖全身,身形之庞巨令
不寒而栗。
重甲上的雕纹本就粗犷写意,又被锈迹描改得七七八八,此刻已模糊不清,
依稀是猛兽在裹挟风云,徒留一片苍凉萧瑟。
一柄九尺大刀横持身侧,黏附无数尸浆凝血,驰骋间拽出一尾腥风,如有实
质般缀在身后。
几缕血带亦随腥风飘扬,连着胯下那匹高大马:这骏马披着残
玄甲,天
狼笼罩住颈首,镂眼处却漆黑空
,只能瞥见一圈森寒白骨;纵使沦为尸傀,
其踏铁四蹄依然苍劲有力,笼气孔亦见风尘翁张,端的是威风凛凛凶恶狰狞。
「哐当」!骑士所经之处砖石尽裂,露出其下莹润黑土;缘是他一手挥刀前
引,一手猛拽缰绳,驱得冥骸魔骑猛然砸地,一身神速再快三分,向皑皑白雪疾
驰而来,即刻便能奔至地表。
聿聿一声嘶鸣,冥马在瑱玉璇面前骤然刹住,后足支地立而起,前足高举
越过马首,重重敲进积雪,溅起满天银尘。
但瑱玉璇顾不得这些,她一双妙目、满心思绪都牢牢钉在来身上,樱唇止
不住嚅嗫颤抖:「您……您……」
她根本想不到前任可汗会被遣来攻关,玄面连活着的蛮族圣者都不愿驱使,
这尊圣者冥骸便更应是他的底牌。
可汗冥骸目视前方,凝望着对面的巍峨雪峰,似乎透过塞北和天山雪域看见
了苍龙关,对儿的呼唤则不闻不问,大概是没了心智。
瑱玉璇暗自神伤,正欲伸手去摸,却听得天上再起雷音。
又是百余条小径弯垂世,载得千军万马还阳归来。『&;发布页邮箱: )ltxsbǎ@gmail.cOm
冥骸骑兵亦覆面着甲、横刀立马,与上代可汗形同神似,必是昔部属,此
刻正骑着冥马向旧主奔来。
骑兵之数已逾千,气势却以五品起步,想来生前俱是三品蜕凡、蛮军主力。
此番修为还在其次,那整齐划一的雄浑蹄声才更令心惊胆战:上三品强者
在哪里都是一方豪强,此刻却彰显着刻本能的严明军纪,其在沙场上的恐怖已
不能细想。
见着这般兵强将,方能理解百年前的天狼血路,以及那时的蛮军为何能兵
临帝都。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这片山间空地便列出了十方骑兵军阵,各以一位二品百
夫长为首,呈半圆之势拱卫着前代可汗。
瑱玉璇呼吸急促,几不敢相信自己的五感神魂,那湮灭于青史的天狼重骑竟
在今重现
世。
那魔……主
为什么舍得?
「如何?」玄面的灵念遥遥传来,响在荒原神
心
,藏着几分戏谑疏懒。
「主上,」瑱玉璇凝神致歉:」我不该质疑您……待了结旧怨,璇定当回
报此恩。」
这神念里全无惶恐讨好,抱着满腔的五味杂陈,只能听出几分真心实意的感
激。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冥骸,顺手送你圆个旧梦罢了。至于你我旧怨,呵,你
不会以为这么说不算忤逆我吧。」
瑱玉璇娇躯微颤,玉壶中下意识流出一缕蜜浆,然意志却未动摇分毫:」这
是璇心中所想,实在不吐不快,主
罚便罚了,璇
受着便是,只是——」
「行了,只罚你一个。」玄面以灵念为引借去冥骸权能,打断她老生常谈
的恳求,言归正传道:「去苍龙关吧。」
「是。」瑱玉璇恭敬应道,又变回了低眉顺目的模样,」我这就结阵。」
瑱玉璇纤手结印,一身灵力翻涌沸腾,中也念念有词,似在咏唱原始蛮语。
随着这番举止,她身上的碎金配饰熠熠生辉,华服上的彩色法纹也如水波
漾,相辉映间织出一张灵力巨网,将节点落向每一位蛮军冥骸。
这巨网与蛮军相极佳,天狼重骑虽已化冥骸,却仍被整合得圆融如一,灵
力、神念、罡气、死气、气血、体魄等超凡特质尽数融,沿着巨网传递,流转
于上千骑兵之间。
见军阵初成,瑱玉璇闭上琉璃妙目,将神念顺着巨网放出,拂过每一位蛮军
冥骸,最终落于自己的亡父。
神念落定的那一刹那,巨网的繁复程度再翻三番,流淌其中的超凡特质也成
倍增长。与此同时,所有冥骸不约而同地抬起颅,直直盯着可汗冥骸所在,那
亦是此方军阵的阵眼。
「同灵。」忽闻荒原神的一声悦耳低吟,游走于军阵之间的灵力便均摊在
每一身上,又随修为高低起伏变换,停留在最稳固的姿态。
「迁跃!」那袭可汗华服发出强横的空间波动,将这片雪域搅得光影缭
,
只能看见胡织的黑与白。待此地恢复如常,那千军万马已不见踪影,只余寒
风呼啸依旧。
*********
塞北。
苍龙关九十里外。
瑱玉璇停下脚步,向东南方极目眺望,雄伟的城墙已伫立眼前。苍龙关临山
而建,城墙东侧是天山主峰,西侧是天山余脉,只有中间的城门可供出,是一
处毫无争议的天堑。
这险关的棘手之处还不止于此:眼前的城墙高逾百丈,通体由九幽寒岩建成,
既遮住了本就稀少的阳光,又吸走了寻常烛火,整座关塞全赖城内的三十七座灯
龙塔照明。地址發郵箱LīxSBǎ@GMAIL.cOM
天然的九幽寒岩已是至坚至韧之物,墙体又辅以灵材淬炼,再刻画上固守法
阵,连擅长攻伐的圣者都得费些功夫,更别提此地的龙气强横至极,圣者会被自
行压制。
现在已经是玄汉地界,感受着逐渐浓重的龙气,瑱玉璇压下自身气息,又将
此般命令传递给蛮军冥骸。
所幸他们生前就将收气法门刻进血,转瞬间便偃旗息鼓,寻不见一丝张扬,
着实让瑱玉璇松了气。
蛮可汗收回目光,再度端详一遍苍龙关,最后看向六十里外的一处冰川—
—那里的龙气异常稀薄。
「那是你六年前大败而归的地方?」这灵念忽然印在心里,和他平时的言语
一样突兀。
但瑱玉璇早已习惯,她轻轻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些怀恋与不甘:」武不如
穆娴赫,智不如轩辕凤。」
「智不一定,武你就不用担心了,抓住这次机会吧。」玄面的声音相当轻
松,但瑱玉璇能听出一丝苦痛。
「您还好吗?第一次吸收怨蟒气会很煎熬,像您这种身较弱的道途更是如
此。」瑱玉璇没有出言奉承,反而稍显温柔地关心道。
「无碍,你去便是,支撑半个时辰就行,这是我对你的考验。」待下一道神
念传来,那一丝痛苦已消失不见。
瑱玉璇苦笑一声,暗道自己有心无力,又忽然记起他昨所言,即「证明你
们的价值」,便只能点服从。
所幸那蛮族男特有的粗豪体味就在身后,甚至是几千丝几万缕,总算让她
稍安心慌。
抛却六年前的惨败与玄面的命令,这位
蛮可汗转身看向臣民的尸骨,又
转身看向自己的父亲,吸一
冰寒雪气,狠狠捶胸吐出:「扎骨!」
了无回应。
「扎骨!」
冥骸不会言语,她便自娱自乐地命他们回应。死的嗓音虽瘆
,但好歹是
热闹了些,也讨个吉利。
「走!」荒原神一挥玉手,显出几分大将之风,用道法掩住行军痕迹,唤
出一匹法术灵马,引着大军疾驰前进。
天狼重骑本就迅疾,此时又身处军阵,不过百余息便跨过了七八十里路,离
苍龙关只有咫尺之遥。
九幽城墙此时已纤毫毕现,哪怕换个六品修士在这个位置,也能看清黑岩的
晶亮光泽与粗犷纹理,甚至能透过接缝处的胶质窥得内里的法阵气息。
瑱玉璇驱散灵马,一步步向苍龙关走去,试探着龙气的示警极限。待近无可
近时,她停下脚步,默默思索着关之策。
高约一百零七丈,厚约四丈八尺,等效防御为十九记超品重拳——这是烙印
在她心灵处的信息,也是每一个蛮族战士永生难忘的执念。
强攻自然是不可能的,未至超品的强者不会被龙气自行压制,但也不可能在
苍龙关做出反应前打城墙,那能不能跳进去?
也不行。瑱玉璇垂髫时便思考过这个问题,锐骑兵跳个几百丈是手拿把掐,
可龙气五地的龙气针对一切超凡力量,并非只提防圣者,攻城者的境界不跌个两
三档就算不错了,那落地时就难免受伤——锐骑兵大多是五品修士。
天狼重骑生前的修为是三品起步,化为冥骸后也有四品出,此刻又有军阵
增益,看似是落地无碍,可龙气压制针对一切超凡力量,玄面的冥骸护力也在
其中。
如果失去冥骸护力的支撑,这上千具尸骨怕是连带马当场摔散了,到时候
想二度收尸都分不清谁是谁。
至于远程攻击,打惊蛇不说,靠近城墙后照样会被龙气削弱,怕是灌个三
天两夜才能扒了这层乌壳。
那怎么办?瑱玉璇竟一时没了思路。
「唉,废物。」熟悉的灵念再度传来,」你看好了。」
荒原神神一振,既好奇如何
局,又静待自家主
显威。
「滴,滴,滴」,她身边的黑色八面体忽起啼鸣,声音清脆而恒定,似乎源
自机关造物。
三下声响过去,八面体自行转动半周,将其中一面对向九幽城墙,片刻后开
始剧烈颤动,约莫一息十万次。
低沉的蜂鸣间,那一面徐徐软化,继而向内塌陷,露出两根铜绿钢管。
振动频率逐渐降低,那八面体却好似没了动作,就将钢管赤地露在外面,
可瑱玉璇明白并非如此。
她的灵觉在半步超品里也算得敏锐,能感觉到千万气劲被钢管吐出,内里
的物什莫名恐怖,似乎象征着无边亵渎,令不寒而栗。
可这种物质又与超凡无关,那气劲也不过八品法术,竟没有触发龙气警报,
就这么畅通无阻地飞向城墙,速度还慢得可笑,每息不到两丈。
耐心等待了半刻钟,那气劲终于触到墙,而后居然无限分化,均匀地融了
进去,再也感应不到了。
「这是要坏守护法阵?」瑱玉璇心想。
然而——
「轰」!
一声惊天巨响冲上云霄,如闷雷似巨锤,狠狠砸在听者心。这一刻,无论
是关外的瑱玉璇,还是关内的百姓守军,乃至丹凤公主、六尊一品、接天师、
沧海龙,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轰鸣撼得心绪空白,一时之间无法思考。
众位高阶强者不是没见过这般大的阵仗,世上有无数法术能发出比这更宏大
的声响,可这些法术的前兆万万无法遮掩,但这声轰鸣却毫无征兆,与凡俗手段
无二,又让他们如何不惊?
居高临下的梧桐堂内,轩辕凤霎时凌空,背后炎火涌,转瞬间将她推到最
北方的灯龙塔顶。
那条灯龙盘绕塔身,衔煌煌明珠,照耀着暗无天
的苍龙关,也照耀着卫
南拒北的九幽城墙。
只是看了一眼,轩辕凤便差点停了呼吸:城墙缺损从上开到下,一块寒岩都
不留,宽度则远超百丈,脆连灯龙都省了;最恐怖的是,在如此剧烈的
炸下,
城墙内外竟无一片焦土,这是何等超绝的推演与控制。
「敢问来者何?」丹凤公主悦耳的声音向外扫
,方圆百里历历可辨。她
腕上的朱红玉镯闪过一抹流光,料是将此间变化报了出去。
与此同时,驻防军士训练有素地围了上来,牢牢封住城墙缺,十余位高阶
修士也向此地疾速赶来,熙熙攘攘地递上慰问与报。
「殿下。」
「殿下,无碍否?」
「殿下,要通知圣上吗?」
「殿下,算师团已做了初步推演——」
……
这十几位大修俱是上三品修为,其中以领四位为尊,这四
的气势无比强
横,显然是一品强者。
轩辕凤神念一探,便知另外两位一品大修在镇守地表,东南灯塔内的敖春殇
与洛天师加快了付进度,先前处于闲暇状态的苍龙军也已在指定位点集结整顿。
见己方兵强马壮、准备充足,她心里终是安定,正待一一跟进众汇报,一
道同样动听的声从北方传来:
「殿下可还记得我?」
自然是瑱玉璇。
丹凤公主挑了挑双燕眉,出声回道:」原是荒原神,可汗此番大驾光临,
不知意欲何为。」
「也不用客套了,姐姐能来什么?」瑱玉璇巧笑嫣然,抛下慢悠悠跟着的
八面体,带领蛮军冲锋至城墙边沿,差个三四丈便能踏城中。
「可汗是不记得那的教训吗?您身后的又是那路
马?」这次回应的不是
轩辕凤,而是她身后的一位黄衣美,亦是六位一品大宗师之一。
「黄杏桃,您还在侍奉丹凤殿下啊,一品供奉成专职侍了?」
瑱玉璇自然认识这,拿了些掌故调侃道。
「我一直是殿下的侍,也是殿下的喉舌,请您回答我的问题。」黄杏桃面
色平静,语气不卑不亢。
瑱玉璇也飞上高空,仍是那副可笑颜,也没再夹枪带
:」教训自然是忘
不掉,所以不是回来一雪前耻了嘛,殿下和诸位不会接不起吧。」
这十余大修都在半百内证道,没亲历过八十年前的那场浩劫,自然认不出
武装锈蚀后的天狼重骑;军阵与重甲隔断灵觉,高阶驭僵师又早已销声匿迹,他
们便也没发觉蛮族军团的异样,只觉得这批骑兵死气沉沉、胯下妖马是种新型妖
兽。
这点信息差是己方为数不多的优势,瑱玉璇自然能瞒一时是一时,半句话都
不会多说。
「可汗就带了这点吗?」轩辕凤打量了她一眼,又撇了眼她身后的蛮军,
忽然问道。
瑱玉璇知道她在担心敖春殇的提醒,自然也不会露底:「就姐姐和这一千骑
兵,如何?」
「那便来吧。」对方都把自家城墙炸净了,那还有什么斡旋余地,轩辕凤
不再废话,当即收了战书。
她扬起右手皓腕,轻薄衣袖拂过白香肌,朱红玉镯正迎风灼烁。
瑱玉璇眯起琉璃妙目,她知轩辕凤意欲何为,外放空中的神魂被逐渐压缩,
几缕衰微灵念勉强传回,勾起本能中的莫大警惕,甚至夹带着一抹催退却的恐
惧。
压缩到极致的感知中,万千气流正向轩辕凤汇聚。那气流没有实体,无形无
质亦无色无味,只有超凡概念上的意义,称它为气流也不过出于感觉。
不,瑱玉璇心中想道,还有一个原因:它被叫做龙气。
这气流轻微孱弱,但确实是龙气,被她和玄面记挂至今的龙气,亦是将蛮
族拒阻关外的第一元凶。
瑱玉璇幼时便饱读军书,早知其可怖,六年前南征时更亲眼得见,而今则再
度目睹这一切。
龙气缭绕着轩辕凤,吹卷着一袭红裙,沿着举起的藕臂向天穹,在无垠的
苍茫中四面铺陈,直至感知的尽。
然后,它有了颜色。
那起初是一缕黄,后来是万里光,熠熠金辉照耀八方,夺了雪山耀白,换作
群峰金
黄。
灿烂与辉煌中,所有都不动声色,瑱玉璇没有突袭,玄汉也无
进攻。
轩辕凤将高悬的手腕放下,十指翻转出无数法印,中念念有词,天上金光
徐徐流转,隐隐传来龙吟阵阵,此方地界似在更易,但只有十几位大修能真正理
解。
瑱玉璇如遭雷击,玉体抖如筛糠,香甜吐息骤然急促,灵气运转变得凝滞艰
涩,一身修为降至一品门槛;可汗冥骸和其余蛮骑也好不了多少,气势一降再降,
全都跌了个大境界。
反观玄汉众修,灵力气血充盈无比,所司法则饱满勃发,皆处于巅峰状
态,更衬得蛮族一方岌岌可危。
所幸瑱玉璇所修心法实在顶尖,又早早运功抵挡,得以暂保神魂无恙;至于
天狼重骑,冥骸的神魂本就十不存一,又有玄面这位超品亲自加护,自然不受
影响。
瑱玉璇勉强提振气力,神魂生得灵念几许,两柄纤长金刀不知从何跃出,落
琼枝玉掌。
这一对金刀纹理繁复,一雕狼吞弦月,一刻马踏飞虹,宝光半凝半发,只照
周遭三寸,却隐隐辟出一方天地,已有仙器之象。
「可汗金刀吗?」黄杏桃淡然一笑,自一众大修中走出,鹅黄纱裙四散摇曳,
挡在丹凤公主身前。云烟水袖迎风翻卷,却不见美应有的纤纤素手,只有一对
皓腕齐根而断,露出平滑的红白骨。
「你——」瑱玉璇惊呼一声,「身探虚空,半步超品?」
黄杏桃仍旧笑着,腴藕臂画了个圈,从虚空抽回双手,带出两道明黄清光,
做出左下右上的斜持姿态。
瑱玉璇吸一
气,连带着心往下沉,却反倒冷静下来,心里默默盘算着:
己方实力本就贫弱,现在被龙气拉出质变,显然毫无胜算,但本来就没想着
取胜,只要拖到时限便是。
半个时辰……还是很难,龙气一番此消彼长,黄杏桃的境界又有突,即便
自己不顾可汗金刀的损耗,并且与父亲合力进攻,也不过堪堪挡住面前的三位一
品……只能从冥骸下手。
蛮军骑兵与寻常骑兵不同,以马合一著称,纵使在狭小街巷中作战,也能
以诸多法术换得轻飘灵动,机动与步兵无二。
那就让先祖冥骸跃过眼前的军士包围,打散于苍龙关的灯塔建筑之间,延长
苍龙军的围剿时间。玄面作为超品强者,冥骸护力必然不凡,就算有关内龙气
削减,想必在烈度不高的巷战里仍能护得冥骸不毁。
至于这十余位高阶强者、另外三位一品、和敖春殇接的洛天师以及敖春殇
本,自己只能赌他们短时间内不会下场。
瑱玉璇终究带着几分蛮族的豪爽,心中计策既定,便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以
冥骸权能下令,自己则迎向身前的玄汉大修,可汗冥骸驭马踏空,卸下军阵阵眼,
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金剑香妃微眯杏眼,灵气织网外放,罩住敌方两,另有两位一品与四位二
品从旁围上。其余大修散在丹凤公主身侧,将她护得水泄不通,以防擒王之策。
轩辕凤并不在意瑱玉璇二,反将灵念钉在城外的骑兵上,许是见过他们的
装束,她越看便越觉得熟悉,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我怎么可能有想不起来的事,有在
扰我——隔着苍龙关龙气
扰我?」
她想到这层,神魂猛然一凛,再没有丝毫犹豫,即刻撤回大半龙气,以备不
时之需,又向玉镯内注灵念,抹掉常规体量的支援,调使超品强者前来守关。
说时迟、那时快,前方的上三品大修已战作一团,瑱玉璇将可汗金刀催得炫
目耀眼,凌厉金光制霸四方,挑翻山掌劲、拍落金刚拳影,只一
便拦下两尊
大宗师。
那两位一品身穿赤黄袈裟,剃度无发,都是四十几岁的僧模样,想来修的
是佛门里的金刚道,可算佛武同修。观两拳劲掌力,刚猛间不失绵软,层层叠
叠间涤高空,将耀目刀光扭出无数涟漪,暗含佛道至理,俱有拔山填海之威,
在一品强者里也属顶尖之流。
瑱玉璇现在不过是寻常一品,得亏身上裙袍是超品仙裳,一双金刀更是几近
仙器,即便两位高僧身负龙气增益,她也尚有一战之力。
黄杏桃临地三百余丈,气网脉络千变万化,左刺右突,上盘下绕,扰着瑱
玉璇两,犹以可汗冥骸为主。这般气网连法则都不掺,
都使得一手,准是
留了万分余力。
那四位二品宗师从左右翼上前包夹,灵力神念此起彼伏,掐诀唤器各显神通,
将周遭映得五光十色,灵气与法则剧烈涌动,可规模却又被限制在百丈之内,可
见这四道法之高强,可汗冥骸实处险境。
可他浑然不顾两侧攻势,引刀策马,只向着黄杏桃奔腾,只向着前方奔腾。
滔天土当
拍下,他依旧奔腾;虬结树藤长出重甲,他依旧奔腾;重重枪
影扎五脏,他依旧奔腾;一柄重锤砸
盔,他依旧奔腾。
他的气息是如此衰微,修为被压下一品,甲胄尸身通通和树藤搅在一起,腹
部多了十几个窟窿,全身上下没一块好,
骨被砸得内凹塌陷,黄绿尸水四散
脑后,却未放慢哪怕一步。
狂龙盔碎成残片,随疾骋与狂风剥离,他终于露出他的眼睛。
黄杏桃骇然了,她看到了一双浑浊的眼睛,像两团凝固的脓浆,但中心的碧
瞳却无比明亮,亮到让心惊胆战。
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看着瞳孔中的自己向自己奔来,直到一记重刃劈在肩
。
无声,这重刃无声,无声地砸碎了黄杏桃的左肩,金黄血染湿鹅黄褙子,
略微了几分色彩。
「嗯!」她闷哼一声,终是回过神来,连忙御空飞撤,向后退了一两百步,
这才大梦初醒般急促喘气,仿佛已不是蜕凡后的大修。
「你是——」她运使心决,凝心定神,一双杏眼妙目盯着可汗冥骸歪斜的脑
袋,语气犹疑不定。
远处的丹凤公主也眯起凤眸,观摩起那扭曲的颅,细细回味着枯坏黑黄的
五官。以二品之身伤半步超品,还突了诸多牵制,双方亦有龙气代差,这般强
为何会岌岌无名,而且状态这般诡异?
「难道!」轩辕凤心中划过一道惊雷,无数古籍从记忆中跃出,突先前压
抑思维的壁障,一本本掠过眼前。
「天狼重骑,狂蛮可汗,一品冥骸,超品驭僵师,那个异界圣者!」
这推断只在心底响起,没有化作神念传向麾下,但在场大修多是有识之士,
认出其者不在少数,他们一时皆惊骇非常,尽数将目光集于可汗冥骸。地址发、布邮箱 Līx_SBǎ@GMAIL.cOM
不等玄汉大修多想,丹凤公主已有反应,巨量龙气输围住城墙的苍龙军士,
一名二品强者前去结成小型军阵,死死挡住刚刚开始冲锋的蛮军冥骸。
「诸位不必护我,即刻按惯例行动,但切记不可冒进恋战,此战或涉超品,
我等以守为主,不时就有圣者来此。」轩辕凤催动神念,群告诸。
「得令!」虽有不解,一众强者还是齐声应道,随后各司其职,只剩一位一
品驻留原地。
天上的战局且按下不表,地上的战局已度过节点,仓促结成的军阵终究难挡
天狼重骑,只得放了大半兵马,但拦下的冥骸都非死即伤,被焚骨扬灰者占了七
成,想必已成不了气候。
也正在此时,一庞然气息攀上现行军阵,霎时激起风云之势。
先是轩辕凤发现己方底细,又有两成冥骸折损,此刻敌方再来强援,瑱玉璇
顿觉雪上加霜,只能在金刀加持下分出一丝神念,强行突龙气封锁,向关内
处的气息来源探去。
其实她心中已有定论,此番作为只为放下侥幸:苍龙军主力已整顿完毕,此
时正赶赴战场。
苍龙关蒙巨墙高山荫蔽,城内昏暗无光,虽有灯龙塔照耀全境,却免不了有
缺漏之处,靠近战地的六条石路就是个中典型。
五条石路的尽联通边关广场,广场紧接九幽城墙,此时城墙已
,大片明
光照进关内,将青石铺就的广场映得雪亮,一路衍生到两座灯龙塔间的宽广大道,
直往城内架桥飞去,却照不明那六条石路。
「跨跨跨」,一阵马蹄声分六路传来。不同于天狼重骑的撼山踏地,这马蹄
声轻盈透亮,仿若一汪清泉洗在脸上,让神一振。
马蹄声重重叠叠,应有万重之数,却有主调居中,可见来者虽不如天狼重骑
也相差无几,数更是远胜之。
「唰」,一圈蹄铁踏出影,
露在雪光之下,刺出耀目白光。一匹神骏白
马跃出石路,跨上骑着位银甲修士,一同冲亮堂
间,仿如天
降世。
那修士持枪佩剑,周身萦绕着浓郁龙气,气息轻灵飘逸,修为在二品巅峰,
几个呼吸便临近一尊三品冥骸。
「煞」!银枪同样亮得耀眼,枪刃处系着缕金丝赤缨,柔韧枪身转了三转,
寒芒便划着圆弧向那冥骸摇去。
「噗嗤」,一枪无声甲,随后
血
,削出半圈
,枪尖犹自颤动,
洒出几滴黑血,终退马首旁侧。
那骑士虽一击建功,却也没有松懈,莫大阵力自四面传来,将他强行拔到二
品巅峰。银甲骑士将丈余长枪一绕,飞蛮军中冲杀一阵,又引来了六位三品冥
骸,那已是蛮军所剩的全部百夫长。骑士胯下的白马早已通灵,随主心念而动,
且战且退,将七位百夫长向后引去。
此时已有上千苍龙骑兵从五路冲出,修为虽远不及银甲二品,却也以六品起
步,在一番增幅下能摸上五品门槛,对上实力大减的天狼重骑自是无碍。
这批士兵大部分身穿灰褐铁甲,胸前雕着龙凤图案,也是一丈长枪三尺剑;
少部分则身穿银甲,所配兵器各不相同,并非制式枪剑,显然是高阶修士。
二十余位高阶修士领着苍龙军上前接应,和蛮军冥骸战作一团,双方都是个
中锐,故而
中有序,每一刀每一枪都可以看作双方军阵的
妙碰撞,撕开缺
、扩大优势、稳住阵脚、填补空白、弃车保帅,无数
妙决策
番上演。
天狼重骑已无神魂,仅凭瑱玉璇在空隙间传来的指挥、七位百夫长残魂里的
些许灵智排兵布阵,此时仍能做到这一点,让远处观战的轩辕凤也暗自吃惊。
如果真让蛮军冥骸冲街巷,那苍龙军还真得鏖战一番,毕竟苍龙军的
马
配合无法与天狼重骑相提并论,在狭窄处虽能施展开来,那也是大受掣肘。但此
处广场是苍龙骑兵的演武场地,实际上还算占了地利。城战法术他们练得熟,
比之天狼重骑仅是稍逊,终归是没什么影响。
甲片和皮绽放出朵朵血花,还有令
作呕的尸
四处飞溅,将青石地面污
得不成样子。杂无章的污迹里,鲜血少而尸
多,战局在向苍龙军倾斜。
与此同时,天上的局势都已明朗,瑱玉璇在两位金刚的围攻下已捉襟见肘,
连天狼重骑都指挥不得;可汗冥骸在黄杏桃静心后也不复峥嵘,再也近不了她的
身,却又一个劲地朝她猛攻,被另外四位宗师打成筛子也不管不顾,胯下灵马碎
了半数尸骨,心脏也被黄杏桃剜了出来,一一马都只不过吊着
气。
「赢定了。」一道活泼欢
快的声自丹凤公主身后传来,却不是任何一位玄
汉大修。
「萍儿,」轩辕凤闻言回,却无丝毫讶异,仿佛自家小侍
上战场比请她
去温泉还要寻常,「你来了。」
萍儿还是没换衣裳,穿着青色侍服摇摇晃晃地飞过来,她修为不到三品,
无法御空飞行,只能放出灵气推动自身,还飞得极不熟练。
「嗯,什么波澜都没有嘛,龙姐姐都没惊动,看来那位圣者是白来了,」萍
儿竟也收到了轩辕凤的传音神念,「话说来得是那位尊上?」
「家慈。」轩辕凤音调降了几度,似是不想多提。
「霄凤尊上啊,我好久没见了,不过殿下估计是不想见。」
轩辕凤无奈地笑了笑,接道:「也不是不想见,我也很想母亲,只是见了总
觉得闷得慌。」
「唉——」萍儿故作沉地叹了一声,神态语气还真像个忧愁老
,「总归
是娘亲嘛,还能一辈子不见不成,反正你们又没什么矛盾。」
说话间地上的蛮军百夫长又去了一尊,天狼重骑只剩八百余骑在苦苦支撑,
能再战个半刻钟都是奇迹。
轩辕凤虽心忧幕后的超品驭僵师,这条道途上从未出现过的圣者,一位(大
概率)来自其他主位面的大能,但他的马前卒毕竟会全军覆没,己方超品又即刻
赶到,也就有心思与萍儿聊天了。
「所以我现在等着见她啊。」她随扯了句。
「大军压境,你作为守将还能走了不成?」萍儿倒是来劲了,那是不依不饶。
「那等会再和我去泡泡温泉?」
「行啊,您要是舍得脸面,我把杏姐姐和龙姐姐也叫上。」
眼看两的话题愈发轻松,正往家常方向一泻千里,只听轩辕凤惊呼一声:
「不对!」
萍儿和一众强者都随她看去,她此时正看向地面战场。
「啊」!仿佛是为了配合她的目光,一位苍龙骑兵忽然开始高声嘶叫,叫得
极其高昂,仿佛遭受了无穷苦痛,全然不像训练有素的守关锐。
这位士兵九尺身长,此时腿脚四尺已化作黑浆,像沥青一样摊在地上,那黑
浆向上蔓延,转眼便吞没全身,连带甲吃得
净。
周围士兵见状纷纷远离,冥骸却全然无惧,瑱玉璇刚想退二僧尽力下令,
却被压倒的神念接管了冥骸权能。
「主上!」她在心中激动喊道,从未觉得这神念如此亲切。
「半个时辰还没到,你别想多了。」玄面给她泼了盆冷水,「不过我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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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道流光从那滩黑浆旁的堆里窜出,竟是那个八面体,它居然不声不
响了关,还混进了地上战场。
八面体离地十五丈,忽然开始旋转,无数玄色光线从中出,无差别笼罩了
整个地面战场,蛮军冥骸浑然不受影响,苍龙骑兵却触之即化黑浆,连完整的遗
言都留不下来。
更可怕的是,这尸身化成的黑浆如有神智,竟自行向苍龙骑兵流去,速度飞
快,还找不到规律,转眼间就杀了数十骑。
「心沉大师,杏姐,集火!」轩辕凤在八面体浮空时便下了命令,那位用掌
的僧立时抽出战局,左右两掌往胸前狠狠一拍,使的是佛道武学梵圆合掌,挤
出雄浑无匹的罡气波动,掺杂着几缕佛道法则,凝成两圈尺许大小的金铜圆环,
催发掌意后直飞八面体;黄杏桃则以右手清光挑飞可汗冥骸,左手清光向八面体
掷来,借道虚空后竟比梵圆合掌后发先至。
明黄清光钻现实,那八面体却倏然一震,借由这阵空间波动隐
虚空,恰
好避过明黄清光。明黄清光正遁空追赶,却被八面体进虚空的波动
扰,尾部
半寸漏在实界,硬接了两记梵圆合掌。
黄杏桃玉体轻颤,娇脸蛋霎时一白,浮上两颊
红,那明黄清光是她道基
所在,却又善攻不善守,此时忽地硬扛两招一品武学,难免让主受些影响。
「黄施主,是贫僧功力不济。」心沉大师递来神念,态度诚恳,黄杏桃也只
能回句「无妨」。
那八面体遁虚空,轩辕凤目的已成,此刻便只有余下的黑浆需要解决。
蛮军冥骸已缓过气来,原本千疮百孔的军阵又重新整编,反倒是苍龙军一时
了阵脚,还不断遭受黑浆减员,战局再度胶着。
瑱玉璇也趁此让使拳的高僧吃了个暗亏,得了个调息空隙,可汗冥骸则把拦
在周围的四位二品尽数砍伤,想必又能坚持一阵。
轩辕凤却暂时顾不得这些,在龙气加持下放出万千灵念,将所有黑浆的方位
走向收心间,尽力谋划着
局之法。
她不愧是让瑱玉璇都叹其智计的奇子,短短三息便发现了其中关窍,神念
随之剧烈鼓动:「庞供奉,化作泥羊去下面走一趟,越大越好。」
轩辕凤身旁的那位青年一品无言颔首,躯在空中摇曳扭动,半作清水半作
泥浆,再融为泥水山羊,跃动几步便往地上奔去,体型随奔跑而猛增,临近地面
时已有十丈长短。
肆虐于广场上的黑浆倏然停顿,受激般向上伸出几截触角,而后齐刷刷向空
中飞去,纷纷沾上了那只泥羊。
「猜对了,」轩辕凤暗想,「它会优先针对体型更大的敌。」
苍龙骑兵解了燃眉之急,庞供奉却也难抵黑浆侵蚀,眼看就要步苍龙军后
尘,丹凤公主又传来灵念:「将黑浆集中到一起,全部舍弃,向塞北方向抛出。」
庞供奉惟命是从,当即将沾染黑浆的泥水集中到背部,尽数割舍后向北方。
「杏姐,斩除根!」又是一声命令,黄杏桃将未损清光抛出,以左手清光
格开可汗冥骸的一记重刀。
那明黄清光放出千道剑气,充盈着生机的剑意纵横错,转眼就将那团水浆
撕成气态,再无扩增可能。
轩辕凤刚松了气,正要重整地上阵势,高空战局却又起异变。
「库煞!」
黄杏桃刚召回左手清光,就听闻可汗冥骸如此咆哮,那正是蛮语里」你妈」
之意。他早已涣散的神魂竟清明如初,手上刀法翻出万般变化,不知掺杂了
多少顶尖武学,半息不到就将四位二品剁成血块,又几下砍成糜。
所有一时都懵了。
「不好,他的神智,他的龙气!」轩辕凤刚刚放松的心弦又猛然绷紧,可汗
冥骸本缠着无数龙气,以此压制他的神魂、体魄和修为,还封锁了他的神通,可
那些龙气现在却无影无踪。
没了龙气压制,可汗冥骸便临近半步超品,神智复原又意味着战斗经验的回
归,起间斩杀个把二品不过探囊取物。
「不,不止一品!」黄杏桃的神念响彻在轩辕凤心中,她将左右清光一同架
在身前,架上可汗冥骸连带马撞来的九尺大刀。
「噗——」黄杏桃又出一
金血,掺杂着淡绿微光。她的伤势很轻,却被
一蛮力击飞千里,已离了边关范畴。
那蛮力裹着巧劲,巧劲里又藏野
,野
里还蕴含道则,冲击经脉之余震
撼神魂,震撼神魂之后还摄法则。半步超品终究只是一品巅峰,没有完全迈
圣境,这一刀就连位于顶点的半步超品都得花些时间消解,更遑论黄杏桃这种初
此境的新
。
「化外之民!」两位一品僧替她出声。
是一门后天神通,相传由蛮神所创,但玄汉以来只有狂蛮可汗
一修成过,其效果极为简单粗
,乃大幅提高宿主
身神魂与所司法则的强度,
对灵力几无要求。
它补全了最后的空缺,可汗冥骸藉此暂作一品巅峰,可称当前战场的最强者——
但轩辕凤的心思却在它处:
「化外之民的确可以冲抵龙气,但他的龙气在此之前就已消解,是那位幕后
的驭僵师?」
心中想着,她凝神观望可汗冥骸,发现他身周泛着滚滚涟漪,竟是接洽龙气
的空间波动,其中还有虚缈死气隐约渗出,正一点一滴侵苍龙关。
「用死气强行扼杀龙气?本位面从未出过超品驭僵师,我不了解圣境死气有
何神妙,那位圣者或许真能做到。」
轩辕凤虽将大半力投
思考,却也将战局处理妥当,留守城中的一位大宗
师飞向瑱玉璇,远方的东南灯塔更有龙吟阵阵,正是敖春殇运功之兆。
瑱玉璇眼见亡父再展当年神勇,神大振,一声长啸唤醒可汗裙袍,周身元
素剧烈涌动,掌风拳影还未近身就被扭成虚无。
「萨满境域,瑱施主可不要被吸成了。」拳金刚眉毛一挑,点出了此招
的极大损耗。
「不劳心坠大师关心。」瑱玉璇此时已无需防守,调使罡气一味攻伐,两柄
可汗金刀如舞姬飞旋,心沉心坠完全跟不上节奏,形势相当被动,只能转攻为守。
两僧食指点向眉心,金漆从刷下,化作两尊金刚明王,正是佛法不动金身。
瑱玉璇一息间挥出上万刀,金光刀影肆意宣泄,却留不下半道痕迹,而心沉
心坠也被金身束缚,撤法前难有作为。
见两做了缩
乌
,远方又有位妙龄少
模样的一品赶来,瑱玉璇不禁挑
了挑新月弯眉,反倒嫣然一笑。
两柄金刀收虚空,可汗裙袍复归平静,瑱玉璇屏息凝神,一颗宇道幼芽在
身前萌发,又骤然扩增万万亿倍,两尊金身还未活化便被收其中,她的身影也
变得若有若无。
,瑱玉璇的神通之一,也是这个尊号的由来。
远方的妙龄少停下身形,看着此方空间向自己蔓延,樱唇轻颤、呢喃有声
:「在敌方主场展开空间神通,纵然你有可汗金刀相助,又能撑到几时?」
言罢,她便坐观向自己涌来,素手中隐隐有只紫黑雀鸟在张翅拍打,
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可她注定不能如愿,一声气巨响引她侧
看去,来不及反应就挨了记罡气
重拳,被轰出神通的吸摄范围。
可汗冥骸。
瑱玉璇瞪大琉璃眼,正欲张询问,却见他朝自己咧嘴一笑,不知被多少武
学法术摧残过的嘴角已看不出原样,只有枯黄牙根外的肌扯了扯。
她一时哑然,神通却已至极点,这声疑惑便只能含泪憋回肚里:「我是遗腹
子,你……还活着?」
那妙龄少稳住阵脚后没有回击,而是理了理身上的黑纱衫裙,一双娇
赤
足收回间色裙摆,这才正视起可汗冥骸。
「影枝雀,向前辈请招。」她的声音如潺潺流水,又如夏树荫,
耳后神清气爽、畅快非常。
「小娘们倒是挺有礼貌,无名氏。」可汗冥骸扭了扭雄壮脖颈,他
的声音像是漏气的风箱,嘶嗬嘶嗬的听着粗哑,却有藏不住的野
。
「无名氏?原来老可汗真的没有名字。」狂蛮可汗身后飞来另一位大宗师,
那是位麻衣剑客,戴宽大斗笠,相貌平平无奇,看着有六七十岁,气息内敛沉
稳。
狂蛮可汗向后撇了一眼,不发只言片语,连冷笑都欠奉。
那剑客也不恼,自顾自接道:「鄙苏方尽,和影小姐一同请可汗
赐教。」
狂蛮可汗仍未回,随手抬起掌中重刃,掠过影枝雀的面门,指向东南方向:」
再等两个。」
影枝雀努起唇瓣,犹豫片刻后应道:「
行吧。」
而后又小声嘟囔着:「四打一啊。」
狂蛮可汗见眼下无事,便顶着龙气放出神念,向下方战场扫去:他的老部属
仍在奋战,但终究是英雄迟暮,已再度被苍龙军压制,眼看是凶多吉少。
他松懈尽消、须发皆张,当即在心中怒吼:「你个松眼在
什么!你不是
能吃龙气吗,快库煞的吞啊!天狼重骑可以死,但不能死得窝囊,死得库煞的像
条蛆!」
「证明你的价值。」玄面的
绪没有起伏,神念还是那般平淡。
「好,你等着!别让我在幽冥见到你!」狂蛮可汗咬牙切齿,手甲向下翻卷,
和那柄九尺重刃焊在一起,炽热至极的蒸汽从喉管出,甚至灼伤了无皮死
。
伤势虽可怖,这粗野男却愈加张狂,在冥马
上搓揉几把,力道蛮横不说,
还接着污言秽语:「小畜生,再跟老子耍一把。」
那冥马也不是软种,当即跺了跺蹄子,作势将他往地上甩。狂蛮可汗大笑一
阵,粗壮小腿蹬牢铁镫,反手又摁马,一身狂气愈发澎湃,直往尸身里灌。
「这是!」他身后的麻衣老瞪大眼睛,只见那冥马长嘶一声,身上龙气被
那狂气压至谷底,原先衰微的冥骸护力即刻发功,全身上下八十五道伤势恢复如
初。
「原来狂蛮尊上生前已达此等境界,竟能将分予他,要不是
无法独抗万千龙气,当年的尊上怕是能一军败玄汉。」
一袭凉风拂面吹来,不疾不徐,掺杂着浓郁水气,却不携分毫寒意,又不显
其主温柔,真是张奇异的名帖。
来正是敖春殇,她还是那身素蓝裙裳,身边跟着位其貌不扬的中年
修,
两停在影枝雀身侧,距可汗冥骸十丈之遥。
可汗冥骸放出神念,单单罩向敖春殇,这位亦将神念扫向可汗
冥骸,两相互试探了片刻。
可汗冥骸试探之余,还往那轻纱下的玉腿瞥了一眼,嘴上也不不净:「你
这爪子不错,要不是我死了,嚯,我定要尝尝。」
敖春殇面色如常,素白轻纱暗自叠几分,澹然回道:「可汗能以一敌四?」
可汗冥骸放声狂笑一阵,续上话语:「那小妞和你身旁的天师倒有几分天赋,
但底子太浅,至于后那条老狗,呵,再摇万年尾
也是下锅的命。」
「至于你——」他傲然看向敖春殇,」你脑门是顶着那玩意儿,但你以为你
是祂?」
敖春殇摇摇螓首:「我虽比不上父皇,但您也不是昔的
蒙至强者,说一
千道一万,还是得手下见真章。」
话落,她御空向前,柔荑共持一杆碧色冰枪,额间法印放出蔚蓝光彩,声声
龙吟自喉腔散出,身后接引着磅礴龙气,竟已是全力以赴之象。
后方的三也不甘示弱。影枝雀手中的紫黑鸟雀愈发凝实,数百道晦暗气息
如触手挥舞,从超凡层面缠向可汗冥骸;洛天师掬起一捧清水,双手举过顶,
兀自咏唱着无声的歌;苏方尽驼背颔首,神色隐在斗笠下,枯的左手拔出腰间
长剑,那长剑布满灰尘,此刻却缭绕着无穷剑气。
可汗冥骸拉紧缰绳,尸发出搅榨般的响动,策马便向四
奔来。他劈下朴
实无华的一刀,不含真气,也不迅疾,没有目标,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刀。
刀光才行半丈轨迹,数百道晦暗气息便已全数崩散,气息溃散处浮出些许异
光,随即被敖春殇以神念锁定。
「这法则甚至压过父皇一筹,我等绝不能硬碰,我主正面,你们从旁策应。」
敖春殇将神念传给其余三,孤身迎向狂蛮可汗,持枪欲
刀光,额间的法印明
灭不定。
碧晶枪尖圆钝光滑,随法印闪烁吞吐靛蓝宝光,隐含几不可见的淡浅符文,
直直撩向九尺重刃。
「锵!」
兵刃接对撞,其上法则也在此处
锋。可汗冥骸的武道、兵道法则与沧海
之徽中的天象、水道法则互相倾轧,银白苍蓝织撕扯,一时半刻分不出胜负。
可刀兵已分出了胜负,可汗冥骸的蛮力何等可怖,稍使真力就压弯碧色冰枪,
再加半成劲力便使其断折。
敖春殇早有所料,或者说故意为之,双手化为清寒流水,下一瞬便出现在纤
细腰肢处,一正一反握着另一杆冰枪,这回是紫金颜色,枪尖在冥马的胸腔中,
捅穿了硕大的心脏。
「啧,怎么都往这使劲,我们的心脏很好吃?」可汗冥骸略显不满地咂了咂
嘴,「用易天权能转移水化躯体,老掉牙的技巧,龙族的战法几千年不带变的?」
轻描淡写点出敖春殇所用法门,可汗冥骸随手一刀将其退,再注狂气于冥
马体内,冰枪长柄顿时炸开,紫金冰屑随之飞洒,扎马身的枪刃则被逐步溶解。
冥马眼中燃起虐火光,心脏尚未复原便
一吸,嘴吐苍风黄沙,剑指敖
春殇的丰腴山峦。<var>m?ltxsfb.com.com</var>
苏方尽抢上前来,一剑圆滑绕出,将风沙尽数收去;敖春殇探虚空,又取
出两杆冰枪,分别向一一马掷来。
狂蛮可汗凝神探去,这两杆冰枪——包括之前的那两杆——都是一品法器,
不仅能承接超品法则,甚至为龙气留了余裕。
两杆冰枪在现实与虚空中反复穿梭,其上裹挟着水道法则,亦有明黄龙蟒缠
绕枪身,从枪鐏到枪尖皆充溢龙气。
若只有这样还则罢了,可敖春殇还往其中倾注了天象法则,那天象法是沧海
龙皇所留,在圣境道则中也属上品,此刻正不断更易作为水道化身的两杆冰枪,
虚实轨迹千变万化,让可汗冥骸算不准落点。
可汗冥骸咧咧嘴角,一拍冥马甲,御空飞身上行,锚定他的冰枪也随之改
道,又倏然迁跃,下一瞬便在眼前。
可汗冥骸反手撩出一刀,以罡气劈开冰枪,替冥马解了围,自己则空门大开,
直挺挺地迎上森寒枪尖,蔚蓝与明黄正蓄势待发。
「嗤——」枪刃,却只前进了半寸,狂蛮可汗拧拧脖颈,仍由龙气和法
则在体内游走,身影骤然突进,一刀砸向敖春殇面门。
敖春殇檀微开,轻咤一声「定!」,可汗冥骸动作一僵,被其躲过重刃;
又闻两声」昏!」,晶莹冰枪碎作星尘,几束龙气锁紧神魂,水道法则紊尸身,
紫黑羽毛当洒落,可汗冥骸不禁晕眩一阵,一点剑芒趁机刺其左目。
苏方尽。
这位老的灵念似乎也随神色隐在斗笠下,没有一丝一毫的
绪波动,只有
手中的剑在鸣叫。
剑气喧嚣着,一霎突冥骸脑髓,辅以龙气将其搅碎,竟没遇上半分阻碍。
怎么可能如此顺利?
「速退!」影枝雀清脆的灵念在他心中响起。
无需影枝雀传音,苏方尽早已发觉不对,当即散去手中长剑,御空疾撤百丈。
但还是太迟了。
锈蚀手甲横空伸来,摁住老者天灵盖,开天伟力向里收紧,挤得浑浊老眼畸
形外凸,苏方尽声带震颤,不自觉发出游丝气音。
「全是龙气伤的啊,比我想的还要弱,真是条没用的贱狗,去舔我的热乎屎
怎么样?」一团眼球从暗中
出,填满合起边缘的眼眶,可汗冥骸的面容再度
复原,只有神魂萎靡了些许。
侧躲开冰枪,他的讥讽未停:「还有你,我以为你有几分沧龙的遗风,结
果就只会耍冰枪吗?早知道当年就顺道把你了。你们两个——」
「——太让我失望了。」
长长吐出一血气,可汗冥骸胸腔齐鸣,右手拨开枪影流霜,左手猛然发力,
生生捏了苏方尽的
颅,留得一手脑浆。
苏方尽的尸身向下滑落,却被一道龙气托起,几抹碧华滋养着断面,项上血
疯狂生长,原先散逸的神魂也复归原位,转眼间又是活生生的一品大宗师。
「原来是杂种,混了七
狼还伤不了我,真是越看越可笑。」可汗冥骸全
无诧异,又是一刀斩退敖春殇,转看向影枝雀和洛天师:「两个小妞儿,我知
道你们公主发了神念,别拖时间了。」
言罢,他看了眼地上的蛮军,见战况还有一会儿,暗自点了点,仰天长啸
一声,周身溢出无穷无尽的武道法则,狂野气场如魔龙舞,刹那便至龙
近前。
敖春殇冰瞳坍缩,引来龙气加护身躯,玉肤刺出雪白龙鳞,手中冰枪换作超
品法器,两大法则形成丈许领域,俨然一副万全守势。
可汗冥骸一刀前指,武道法则便如大江奔流,冲刷着敖春殇的法则领域,两
者的锋甚至扭曲了现实,苍龙关上空忽冷忽热、光怪陆离,五光十色的印痕正
向四周蔓延。
影影绰绰中,可汗冥骸手起刀落。
敖春殇将冰枪架在身前,硬接三记重刃,喉腔闷哼几声,嘴角渗出一缕蓝血,
显然受创不小,所幸没像黄杏桃那般飞出苍龙关。期间她也试图反击,但可汗冥
骸的重刃太快,没有花里胡哨的技巧,没有艰晦涩的武学,就是简单直接的快,
让她抓不到一丝机会,只能以道法扰。
可对方的武道罡气无比强横,龙族水法也近不得身,狂澜激流散成晶莹水花,
不过白费灵力。
「哗」,又是一阵恶风扑面,朴实无华的重击落下,再度斩在冰枪之上,「
咔嗤」,这件超品法器竟也弯折了。
敖春殇忽地出一
鲜血,虎
处的龙鳞碎成筛
,她的
身到了强弩之末。
「您很强。」开战后,敖春殇第一次开,她的声音有虚弱,却没有怯懦与
恐惧,还是那般清冷雅致。
「所以呢。」可汗冥骸又敲下一记重刃,随追问。
敖春殇好似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您的身远超我等,我现出真
身也远远不及,法则更是臻至极境,我将父皇所留尽数取出方能僵持,只不过——」
她的话语未竟便被可汗冥骸打断,他看向影枝雀两:「你们准备好了?」
影枝雀低下螓首,咬咬好音带些歉意:」狂蛮尊上,失礼了。」
她将左手握住的鸟雀放出,那紫黑鸟儿振翅滑翔,带起千万条黯淡流光,直
往可汗冥骸飞来。
可汗冥骸将兵道法则护在身周,如敖春殇一般形成防御领域,却仍被那只紫
黑鸟雀寸寸突。
「有意思。」可汗冥骸挑了挑眉毛,罡气防住敖春殇的枪影,刀光向鸟雀斩
去,却同泥牛海般毫无功效。
「倒是小看你了。」他不由点赞许,圣境法则汇聚收缩,一点一滴侵蚀起
那只紫黑鸟雀,可寄宿其中的道则极其凝实,远胜大部分超品法则,他一时也奈
何不得。
「锵!」
又是一刀,可汗冥骸再度斩向敖春殇,他没有避退,任由鸟雀飞躯壳,狂
气场一落千丈。
「定神咒?」他出言问道。
「正是。」此番功成,影枝雀如释重负,娇躯霎时松懈,就连裙裳也下滑了
几分,白香肩隐约可见。
「那你呢?」可汗冥骸望向洛天师。
「我就更失礼了。」洛天师向他鞠了一躬,嘴里的歌声也随之结束。和
她的外表不一样,洛天师的声音十分有魅力,和缓轻柔、平稳知。
她手中掬着的清水尽数挥发,只留一圈苍茫气雾,内里蕴含天象法则,还有
几缕面目全非的龙气。
那圈气雾徐徐飘升,几息后便散寒风,洛天师转
和敖春殇对视一眼,两
神念
融一瞬,相互点了点
。
没有多余的吁嗟,两将法则外放,只维持最低限度的防御,大半灵力与神
念都投天上,原先消去的金辉又逐步浮现。
可汗冥骸凝神扫去,神色也不禁肃穆:那竟是形同天象的龙气。他啧了啧嘴,
语气带些讥讽,亦有些烦闷:「你们那公主还真有点本事,一个三品能改变龙气
形式,我就说这天怎么这么怪,原来早就用龙气动了手脚。」
敖春殇香肌生汗,嗓音却清冷依旧:「丹凤殿下这手留得确实神妙,但终究
是我等技不如,让您见笑了。」
一边说着,她的右手结出法印,左手背在身后,洛天师则正好相反,煌煌天
幕垂下两缕金光,恰好落在她们背起的手掌。两垂眸屏息,玄奥符文时隐时现,
在天地间往复。
炽阳、霜雰、细雨、虹旆、雪、霁霞、云霭……常见的或稀有的、酷烈的
或温柔的,一切天象都于此显现,只刹那又被它物顶替。
可汗冥骸吐出一闷气,少见地沉默下来,片刻后却释怀大笑:」两半易天
权能合在一起,这感觉不好受吧?换作你们任何一都该结束了——还是说你们
如此废物,连纵这种龙气都要适应。」
敖春殇两不语,一味执掌着龙气天象,可汗冥骸拧拧脖颈,凌空横跨几步,
却被影枝雀拦住。
她的娇躯被黯淡烟火裹覆,那是实质化的诅咒,用以短暂提升灵力纯度。一
声剑鸣由远及近,苏方尽也与其并肩而立,气势竟比断前还要强上几分。
此时又有一飞来,正是原先看护轩辕凤的庞供奉,他的身躯已化为青翠
叶,神念锁定着可汗冥骸。
「哦,」可汗冥骸不屑出声,「你们三个能拦我?」
「可汗被定神咒束缚,神魂具现不出几分狂气,我三又如何拦不得?」庞
供奉貌似少言寡语,一开却言辞尖利,就连礼数里的狂蛮尊上也不带。
「五行羊?」可汗冥骸瞥了他一眼,「以前被那老狗放牧的?」
这番话气得庞供奉眼角直跳,所幸一品大宗师的心没丢,只是沉声回道:「可汗若是有把握,之前怎的任由沧海殿下适应权能?现在又为何不动手?」
可汗冥骸冷哼一声,估摸是懒得与他争执,就这么横刀凌空,放任等着他们
进攻。
庞供奉眯起倒吊眼,思酌片刻,终究是不敢上前,四就这么僵持着,直到
一阵庞然威势从高天压下。
可汗冥骸抬起,看着一条金黄龙蟒向他游来,那是远胜先前的龙气压制,
直击根本、无法回避。
那条龙蟒将他缠紧,张嘴正欲撕咬,滚滚死气却在周遭沸腾,转眼就收束成
一枝墨花,高悬龙蟒顶。
没有玄妙的法则,没有宏伟的道法,那龙蟒嘶叫一声,就这么率消失了。
「亡灵法则!半仙位格!」影枝雀娇声惊呼,远处的轩辕凤看向敖春殇,两
位殿下的神念互片刻。
「狂蛮尊上,晚辈轩辕凤。」轩辕凤飞临可汗冥骸,行了个晚
辈宾礼后说道。
「说吧。」或许是龙气天象出意料,他给了这位三品公主基本的尊重。
「那就容晚辈直言了,」轩辕凤看向可汗冥骸,又将视线移往那朵墨花,
「狂蛮尊上有所不知,您当年故去后,可敦便以圣兽之名签订退兵合约,这百年来
两国少有战事,六年前那场塞北之战也难损汉蒙谊。我朝素来以和为贵,荒原
可汗亦有雄才大略,想必蒙此番攻关是有难言之隐——」
「——恰巧,」轩辕凤将柔荑引向敖春殇,「沧海殿下近偶得
圣之兆,
断言有超品位于北地,并对我界心怀恶念。今再见圣境死气,又思及驭僵师上
至二品,定是异域圣者在胁迫贵国,那两族作为此界灵长,更应诚合作才是,
又怎能让他渔翁得利?」
「你离了成语就不会说话吗?还是说现在的玄汉皇室就是这副德行?文绉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