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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起解】(1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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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5月2

写作缘起:

玉堂春是一个非凡流行的剧目,苏三起解的唱段戏迷们几乎会哼上几句。『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那个戴着枷的苏三是心的受虐美眉的典型形象。苏三作为一个低贱的娼在冤狱中受的苦当然很多,单是她在三堂会审时倾诉的在洪县受拷问的几句唱词:“先打四十板,皮鞭打断了有几根,犯本当不招认,无的拶子我难受刑!”就可以想见她受刑的惨酷。“皮鞭打断”这是戏文运用的夸张手法,皮鞭当然是打不断的。然而,当时在黑暗的刑狱制度下,她这样孤苦无告而又美艳绝伦的死刑犯,在洪县里受的非磨难,又何止是判刑之前在堂上受的板打、鞭抽和拶指之刑呢?她所受的酷虐,可以作为中国古代SM的集大成,特铺叙为古体小说数回,以飨同好。

续集:们知道的玉堂春,往往是通过一句--苏三离了洪县的唱词开始的,这一段苏三还在洪县。

却说那县令,得了一千两白银,一心要取苏三的供。次升堂。苏三披枷戴镣,一步一踉跄,在二名差役押解下慢慢走向花厅,花厅专门审问,虽是二堂,墙壁照例架上红黑刑杖,堂前特意准备了马鞍形刑凳,右侧的桶里浸着大大小小的竹蔑藤条,令感到刑杖的那种恐怖。到得堂前,两旁衙役排列整齐,都双手扶定了朱黑两色的刑杖,到得堂上,开锁去镣,苏三便当堂跪下。去了枷锁,苏三觉得松了不少。

堂上县官发问:下跪何

堂下答道:小子苏三

不再多问,只听得惊堂木一响,堂上县官喝道:“拉下去,褫剥衣裙打二十竹篾!”

这个瘟官的规矩,无论男犯,上堂先打二十板,瘟官唤作杀威板,给犯一个下马威。

官法打的规矩,男犯不必说一律褪去衣裤,打光犯却有讲究,下体最是隐蔽,打岂不露了这机关,这是的苦处,众目睽睽之下,露了下体吃,今后怎生见,所以对犯用刑一般是不打她们的。这也是规矩。就是要打,也有分别,一般犯虽然褪去衣裤,却留一条底衣遮羞,顾些脸面。与男犯不同,一说打,便是趴在堂下大板子责打。下体娇,一般不打大板,而是用竹蔑打最少四十板。更有专门打的地方,就是现在放在堂前马鞍形刑凳,这是的专用刑具,造得特别巧妙,前顷后高,下体丰腴肥大,,一按到凳上能自然高高撅起,腰被马鞍卡住,狠打她们,受刑的只能扭动部,打得她们左躲,痛苦异常,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像平时家里拷,这就是官刑的厉害,四十竹篾哪怕一等悍照样服服帖帖,这还是轻的,罪重的犯,也有大板打光的,不过对犯,不用吩咐,十二大板。拖下去四十大板,对是不能用的,这也是男有别,只是麻烦更多一些。犯了,忤逆,那就一定要剥了底衣打光,至于娼伎犯事的,那就没有什么遮羞脸面,不用说用一律受刑,苏三原是勾栏院中之,当然不能留底衣。

堂上命下,众衙役一声堂威,唬得她胆颤心惊,差役不敢怠慢,上来四个差役上前拖下,把玉堂春弯腰按在木马形的刑凳上,既是大吩咐打光,差役不由分说掀起衣裙,玉堂春急了忙用手拼命护住部,大叫,家,不要脱小子裤子,家怎好光,不要打,大老爷开恩啊。

堂上斥道,你既为娼,还有什么羞耻,今天就要打你这个妖娆,与我剥了。

差役那由她作主,掰开她的手,一个弱子,如何反抗得了,况且在堂上,官法森严,她知道脱裤子打是在劫难逃,她不再违抗,眼一闭趴在刑凳上,任由他们收拾,差役打剥裤子手脚麻利,只一把扯下玉堂春的紫色外裤,马上褪去半边内裤,随即把她红的底衣拉到膝下,吃的部位露到恰到好处,玉堂春到此地步,本能的夹紧,护住的私处,尽量藏在处,殊不知那有夹紧捱板子的,剥了裤子那里遮得了腿间风光,还想什么遮羞。一板子下来,自然放开,的什么东西都隐藏不了,那时候她便明白这仅仅徒然的幻想罢了。玉堂春红的底衣一径褪下,刹时圆润白皙的衣而出,两团凸起的腚一览无余,生生,水灵灵好一个白儿,众只觉眼前一亮,这个年轻貌美的下体赤的呈现在面前,堂上顿时目光如火,一时间都直愣愣的停在的两爿肥白皙的光上。

差役上前照例劝说:“玉堂春,招吧,大刑罚厉害。再不招竹蔑打了,你这子细皮的,怎受得这番拷打。”

玉堂春只是一个劲的叫冤,堂上县官早就不耐烦催声连连,一个劲的快打快打,一个差役半跪在玉堂春面前按住她的两只手,玉堂春朝下,高高撅起,显得格外肥大,另外两个差役在她后面单膝跪地一按住她一条腿,面前子的半边大腿和一个光近在咫尺,的下体看的清清楚楚,有意无意靠得更近,近得甚至他们的鼻子里,隐隐闻到赤玉堂春赤下体迷香,只有年轻貌美子才有如此令男倾倒的体香,一个差役早到那边桶里挑了一片浸水的竹蔑,打男犯的竹蔑有三尺长,二寸半宽,三分半厚,对付的要薄一些,分大中小三种,这里就是掌板差官的权了,漂亮到哪里也能沾光,苏三虽没有使钱,那差役特意挑了最小的一片用旧的竹蔑,二尺半长,二寸宽,只一分多厚,旧竹蔑比较软,打好受一些,这算是对苏三最大关照和体惜了。带水的板子打几板会特别痛,差役有心看顾便细细擦的净净,他怕等会打脏了美下体,一切停当这才手执竹蔑,照规矩竹蔑打,应该站再犯左边,右手执板,左手按在的腰,手是不能碰下身的,此时那个差役右手执板,站到苏三左边,左手却紧紧压到苏三右边上方,手不由自主摸捏这个丰腴的白,自己的大腿紧捱着苏三左边的一条大腿。柔软的下体,丰满而有弹,白晃晃的,羊脂般的玉腿,好不令心动,苏三早经风月,院中鸨母调教得善解意,那有不解公差的意思,自然曲意奉承,她的俏微微翘起,软温香怎不令怜。那公差怎舍得,后来自然格外用。那手直到打开始遂恋恋不舍的移到她的腰部,真是尤物,说英雄难过美关,何况这几个差役!不管怎样想非非,上命难违,美一样吃,现在必须要打她,实在没有方法,徒然奈何。

堂上一声吆喝,奉大钧谕,责打大胆犯玉堂春二十竹蔑,打就开始了,虽然只是二尺半长,二寸宽,只一分多厚的薄竹片,浸了水的竹片打更厉害,玉堂春娇养惯了,细皮的,蔑片打在上,虽然照应许多,受罪是少不了的,竹蔑重重落下,结结实实打到玉堂春高高撅起的两瓣光腚上,痛得猛一抽搐,随着下体扭动不知什么时候大腿竟自己分开,的奥密清清楚楚然无遗,此时玉堂春再也顾不得什么私处脸面,,还是要紧,她啊呀惨叫一声,上便是一道红印,其实正是差役老到之处,就是作弊,第一板必须真打重打,这样堂上老爷才看不出来,玉堂春觉得这一板比院中鸨母篾片打不知痛了多少倍,鸨母一顿篾片也没有这一板厉害,她下身一阵抽搐,痛得眼泪直躺,官家打果然厉害,差役有心关照,接下来轻了许多,还是一板下一道红。这正是讨巧之处,天生白白胖胖,白一打就红,更显得可怜,往往留些。玉堂春的比别的格外白,差役见这白儿可怜见的,竹蔑不敢稍重,不舍得这一顿竹蔑便打坏了这俏儿,因此不十分用力,毕竟公堂打,这是官刑,二十竹蔑还是打得她啊哇啊哇哀叫连连,痛不可忍,打得玉堂春下体又红又肿,好在没有伤了她的皮,这就是漂亮的好处,换了别的,倘不留只二十竹蔑,或许会打得皮血流,开花。曰后纵然养好伤,也会留下板花。何谓板花,原来受过官刑,打过后留下的永久伤痕,怕见怪,故曰板花。看官须知,好端端的布满道道伤痕,这下体怎生见。就这样,不重的竹蔑,玉堂春的俏,已经一道红一道紫,二十竹蔑打毕,放下刑凳,玉堂春一手摸着的本能顾不得下面肿痛,赶紧遮羞,另一只手拉起小裤才盖没半边,掌刑差役忙用刚才打她的竹蔑拨开她的手,不让拉上底衣,拖到县令面前,命她跪趴堂下,玉堂春那个违拗,老老实实顺从的弯腰低趴开两腿翘起,跪在公案面前尽半步之遥,差役把她挂在大腿之间的裤子向下直拉到脚背,又把衣裙翻起盖在她的背后,玉堂春自腰部以下直到小腿一丝不挂赤的,堂上清清楚可谓楚毫发可见,差役上前请大详察验刑,随即退下。各位须知,的脸见得,漂亮的多看几眼便有何妨。见得,却非同小可,养在闺轻易不肯露面,寻常谁可见得,美更是难觅。越难看到,越想看个明白,瘟官明是验刑,其实是看堂下这个露的下体,看光,看露的大腿,玉堂春果然园腿肥,白皙柔,下体阵阵幽香妙不可言,瘟官起身双手按在案桌,探向下,目光灼灼聚集玉堂春两腿之间,尽往处觑看,只见两萋萋,的宝贝若隐若现,不尽风流滚滚而来,瘟官一遍又一遍看了又看,玉腿肥更有私处万种风,好不惬意,美下身肥瘦恰到好处,同样,玉堂春下体如此动,正是天生尤物。难怪可以倾城倾国,这瘟官恨不得里里外外看个透,又从她的左边看到右边大腿,又从右边看到左边大腿,目不转睛。瘟官那那有心思管竹蔑打,一心只在面前这个下身,只觉得肥腿两爿透着片片红晕,恰如满春色,更觉楚楚动,眼往处放肆得看了又看,恨不得吃了下去,看了再三犹觉不够。玉堂春趴腿翘下体光光的跪在堂下,又痛又羞,的痛方才好了一些,又被这瘟官猥亵的目光扫得火辣辣的,一个年轻众目睽睽,撅着光的,趴开两腿,羞得无地自容,手伏在地上私处遮掩不得半分。虽然玉堂春在院中接客,男面前脱裤子出,下体被百般把玩,下面抚或轻轻拍打,亲嘴吮摸胸捏,甚或舔摸大腿,也习以为常。就是私处由亵玩,她也百依百顺,不觉得十分难堪。在这大堂之上,那有这样看肆无其谈看光下身的,好不容易瘟官意犹未尽的算是验过刑,老爷点后,差役才替她拉上裤子,遮了这的宝贝。又把衣裙翻下替她盖住了部,拖下转身跪在堂前,玉堂春刚捱了竹蔑,又痛又羞得跪趴在地上。

第一回大堂供苦玉姐备受诸刑

黑牢荷枷恶禁婆滥施

却说那县令,又得了皮氏三千两雪花白银,自然一新只要取苏三的供结案。次绝早升堂,便提审玉姐。只听得堂上一声响堂木响,县官喝道:“苏三!今若再不招,官法难铙!”哪里容她分辩,登时喊了一声:“把这小娼扯下去,先打四十大板!”便有恶狠狠差来架着她拖下阶去,玉姐极呼冤,再无理会,都忙着七手八脚摆布这个迷的小没儿,不一会儿就把她牢牢按定在冷冰冰的石砌过道上了。

玉姐伏在石板上,下身系的一条白纱裙被解了下来,只觉上有硬物抵触,扭一看,原来差已将两条宽足足有三指的毛竹板比在她上作势要打,玉姐向在院中也没少捱鸨母笞打,只是院中打姐儿们多是用细藤条和篾片,只要打得痛,却不想伤了姐儿们的细皮,哪里捱过这样吓的大板子!慌得玉姐昂着颈朝堂上叫道:“青天大老爷铙刑!容小子细禀冤呀!”县令浑然不睬,却又一拍惊堂木,喝道:“这种无耻的娼,是不消替她留着裤子遮羞的。何况她一张骚腚在窑子里定是吃惯了打的,今必要去尽了她的裤子,着实的打,方能教她知道厉害!”这些差哪个不想看看玉姐的香雪肤,既得此令,便忙不迭地动手去扯玉姐的紫绫裤子,又把贴身的水红小衣也掳了下来,一并拉到膝下,玉姐的一张和两条大腿竟是一丝不挂了。玉姐虽说是出身勾栏,何尝当着众出过这般丑。曲身慌慌地要用手去夺小衣,被差役捉手的捉手,捉脚的捉脚,扯发的扯发,把身子拉得直溜溜的,杨柳细腰上拦了一条大棍,一按她一只手在地上,板子就呼呼地落到她赤的上,打得劈拍山响。先把玉姐的两片光打出一道道红棱,只打了十几板便满紫晕,便又一板板打她两条羊脂白玉般的大腿。衙役们得了银子,一新加意要折磨玉姐,把新毛竹板在尿桶里浸了一夜,更兼是着狠打,教玉姐如何熬得过?可怜她新中又羞臊,又冤屈,再加上一板板打的剜般痛,实在苦不堪言!痛极而号,却又噎住了气,憋得满是汗,只把身子如活鱼般扭,腿上的细皮突突跳,索索抖。打到二十板,两条腿也打得连片赤紫了,便又打她的,已经打紫的皮再捱了板子,便渐渐渗出涔涔的鲜血。玉姐到此地步,哪里还顾得羞臊,只是颠着血模糊的光,直着嗓子号个死去活来。一连四十板打下来。和大腿后面竟不剩一点好

打过了这顿板子,差役替玉姐提上了小衣、裤子,把好拖上堂来。可怜玉姐两腿打得些须动弹不得,团着身子匍伏在案前。兀自痛得簌簌抖,一乌黑的秀发,因为衙役的揪扯和捱板子时的挣扎,已经蓬披散,蜿蜒在大堂的青砖地上,随着玉姐的喘息和呻吟而波动起伏。可怜玉姐喘了一阵缓过气来,才呜呜痛哭不止。

县令见她并不分辩,只道她打怕了,就喝道:“你知道官刑厉害了罢?还不快招,免得再受刑罚。”玉姐见问,连连叩,哭道:“小子泼天冤枉!面是大娘子下的,端来叫我吃,我未吃,教大官吃了便死了。其中原由,不问大娘子,却只将一味拷打,叫如何说得清呀!”县令大怒道:“小贱好刁的嘴!见在你房中搜出一包砒霜,分明是你趁大娘子下面叫你吃,故意不吃,下了毒毒死大官,好嫁祸给大娘子!还敢抵赖,看大刑侍侯。”玉姐分诉道:“沈大官买我时,鸨母骗上庙烧香,半路上抡了便迳来洪同县,想空身到此,又不曾上过街,说下毒,这毒从哪里来?可不是屈死了苏三?”说了又哭,又痛得哎哎惨呻不止。

县令见她吃了打,依然齿利落,辩得一丝不,恨她恨得牙痒痒的。一新只要早早结了这案,就连连拍着惊堂木,说:“你休再狡辩,此案不但在你屋里搜到了物证,还有证,本官还怕你不招不成?叫他家丫环来对质,看你还敢抵赖不?”立传皮氏屋里的秋兰上堂,秋兰是皮氏从娘家带来的丫环,自然是皮氏要她怎样作证,就怎样作证,上堂来跪在玉姐身旁,便向玉姐说道:“小姨娘,你看你裤儿上一的血,吓煞小家了!何苦吃这种苦哩。那天我在你窗缝里看来,见你在面里下了东西,自已不吃,又捧到大官屋里去的。不是你下药毒死了大官,还有谁?小姨娘你早早招了的好,你自已少吃些官法,小家也不用陪着你在牢里受许多腌臜气了。『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玉姐见秋兰上堂来作证,已明白是皮氏做了扣陷害自已,新中气苦万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县官见玉姐哑了,连连拍着惊堂木,道是:“证物证俱在,小刁还敢不招么?”

玉姐却不知皮氏为什么要杀了沈洪来害她,只问秋兰道:“秋兰妹妹,我苏三与你今世无冤,来生无仇,你这样平白诬我一个谋杀亲夫的十恶不赦的罪名,就不怕下拔舌地狱么?”那个丫不敢再看她,嘴里咕哝道:“小姨娘,你自已做的事,我亲眼见的,赖不去的!”县令见玉姐依然不肯招承,大怒道:“你这等刁货,想是在勾栏里打成的贱皮贼骨,还要讨打。来啊,把这个小娼绷上架子,打她三百皮鞭!看她还敢犟嘴不?”

便将天平架竖在大堂中间,剥了玉姐身上的杏红衫子,白绉纱里衣,只留一个大红纺绸的小裹肚,雪白光的背皮尽皆赤,一对圆润晶莹的峰也露出了一半。拖到架前,平展两条白的藕臂,用皮条勒在横担上,又把她的裤腿撸到膝以上,着她膝跪在一排圆木钉成的架子底座上,又用一条粗麻绳把她的腰紧紧捆牢在立柱上面,她的两只子便从立柱的两旁,横担的下面,鼓突出来。开始动刑之前,把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尽数撂到熊前,两个掌刑的各执一条皮鞭子,就左一下右一下抽起来。一边打着,一边高声数着数。背上的哪有腿的厚实,一鞭鞭抽落时恰似火烧刀割,痛沁心肝!玉姐身子虽被捆在架上,吃痛不过,狠命扭,竟把架子挣得咯吱咯吱响。两只脚在青砖地上搓,把一双小巧的淡黄软底弓鞋搓脱,掉在地下。昂着脖子把左右甩动,惨叫不止。那些衙役是行刑的老只认得银子,岂有怜香惜玉之意,玉姐叫得再惨,掌刑的却是无的。只是怕她昏死,见她色不好时,便容她缓一缓气,朝她脸上泼些井水,清醒清醒,好再吃打。

其时天已大亮,衙前挤满了看审的民众,一传十,十传百,都要来看这个从南京买来的出色婊子的花容玉貌、冰肌雪肤,渐渐便挤到门里的庭院中。其时朝阳明丽,堂上,正照在玉姐身上,被皮鞭抽得花红柳绿的背皮上汗光晶莹,惨状惊心夺目!打了不到二百,一根皮鞭先自断了。

玉姐绷在架上受鞭,何止是光赤的背脊上痛楚难当,那板子打得皮出血的大腿沾着裤子再一扭动,也是痛得钻心!只是她心里明白,要是招了毒死沈洪,便是剐罪,所以宁可死在鞭杖之下,也不肯蒙着恶名受非的凌迟的惨之苦。县令恼她一直喊冤不招,教换鞭接着再打。且吩咐道:“这小刁既熬刑抵赖,决不可饶她!只须细细拷问,休叫她昏了过去,更不可失手打死了,必要她供出毒死主夫的真,好叫这恶娼去领受捱剐的苦处!”

可怜玉姐咬牙受完这场苦打,鞭子又打断了两根!前后兜浇了六七遍凉水,想死也不得死。背上连片紫肿,血痕叠。裤子后面也是血渍斑斑,全身如抽去了筋一般,一丝力气都没有了,眼前一阵阵眩晕。却听县令又催她招,心一横,强提一气又叫道:“苏三我冤枉啊!愿快死,死也不招的!”县令大发脾气,见她还绷在天平架上,就拍案下令衙役抬杠子来压她的两条小腿。当案书吏禀道:“大,这个婊子委实刁恶,毕竟那一双细伶伶的小腿,抗不得压的,叫她筋断骨折原不足怜惜,只怕弄死了大反吃罣误,有碍前程。依小之见,只消把这婊子拶一拶、敲一顿,便不怕她不招。”县令知这个书吏是历练老成的,道:“便依你。”教差把玉姐从架上放了下来,依然光背赤膊的,便叫上拶。代掌刑的说:“不许拶昏,见她色不好便松一松刑,拶不出供,仔细你们的狗腿!”

两个差领命,便把一副拶子来朝玉姐手上套。玉姐泪如雨下,哀告道:“小冤枉,求大老爷开恩饶刑!求公差哥哥可怜可怜罢!”差冷笑道:“像你这般绵软的小手,哪里经得夹?哥哥可怜你,劝你一句好话:招了也不过一死,不招,等一拶起来,怕是比死还难过哩,何苦再活受这等罪?”玉姐呜呜地哭,凄凄说:“实实泼天冤枉,宁死不招!”两个掌刑的都是得了皮氏银子的,又兼县官下令拶不出供要吃板子,虽见玉姐哭得泪儿一般,还是黑了心要下手,见她还不肯招,登时把拶绳扯起来,先狠狠收了两遍,痛得玉姐杀猪般极叫。又松松拶绳,问一遍“招是不招”。见玉姐不招,就又狠狠收起。堂上又是一连串的号叫之声。有只曲子单表子受拶之苦,道是:

疼!硬木棍虽细,却夹在柔荑缝中,高扬玉腕手县空。

疼!麻绳一攒紧,纤手颤云鬓蓬,桃腮白了又血红。

疼!樱唇吐哀呻,扭腰浑似柳迎风,颈反仰如拉弓。

疼!泪珠儿雨倾,小金莲急急掣动,弓鞋搓跌裹脚松。

疼!娇驱筛糠抖,浑身热汗上蒸笼,刀戳心肺芳魂崩!

可怜玉姐又比那曲中说的又添了一桩苦,不多时就拶出了尿,淋了一裤兜,渍得腿上板子打出的火辣辣痛起来,益发难当!玉姐十指连心,哪里禁得狠心的差一遍遍猛收,收了又放,放了又收,痛得无可如何,没哀求:“啊呀呀——!饶一饶吧——!善心的哥哥行行好罢,莫再拶啦——!屈杀了苏三了,冤枉啊——!”

掌刑的看玉姐兀自挺刑不招,不待县令分咐,便煞定了拶绳,用攒板来敲拶子。轻一下,重一下,玉姐自出娘胎不曾吃过这样的苦,再也熬不过,身子倒在地下,下身就在青砖地上翻来滚去,哭号道:“老天爷啊——!天王菩萨呀——!苏三冤枉啊——!救救小吧——!”

可是她喊哑了娇喉,也并不见天开眼,菩萨显灵,只有硬心肠的差手里的攒板还是一下下无的敲着。先是一下下痛彻心肺,后来竟一下下痛脑髓了!玉姐痛得昏昏沈沈,却又不死,再也熬不过,只得讨饶道:“莫敲、莫敲了!我招!我招呀——!”

那县官见玉姐喊招,还不叫停刑,拍闰惊堂木喝问道:“小,你招什么?”玉姐胡叫道:“下、下毒!”又问她下毒谋害何,玉姐叫:“毒死沈大官!”县官道:“是谁下的毒?”玉姐又极叫:“莫敲呀——!是我下的毒啊——!”县官这才命差停了刑,那拶子仍是夹在玉姐手上不卸下来。玉姐又苦苦求饶,狗官又问:“恶娼!招了还敢不敢翻供?”玉姐极叫道:“再不敢了!!爷爷开恩饶刑吧!”县官方教差替她松了拶绳,这一松绳,玉姐吃夹了多时的八根手指立时一阵剧痛,几乎痛昏过去。

县官见玉姐已经招认下毒,又追问毒药何来。只得胡搪塞道:“小在途中住店时,偷客栈药耗子用的砒霜。”县官即命书吏写成招状,要玉姐当堂画押。书吏下笔时,又斟酌一番,禀道:“这招状上尚有因何下毒一节,须有代,方合申详格式。”县官方又追问玉姐。玉姐恨沈洪恃财强买,坏了她和王公子的婚约,咬牙切齿道:“他串通鸨母,强买我身,我要杀他泄恨!”县令道:“胡说!你本是婊子,卖笑是你应份的营生,那沈官出三千两银子买你是抬举你,你倒恨他?莫非你另有相好?快快从实招来!”玉姐想自己既已身陷死罪,万不可将王公子牵连进来。只得编派自已说:“犯青春年少,实不愿卖身沈洪老儿为妾。药死他,犯方可另找出路,便是再回勾栏,也比夜夜单守一个老儿快活。”县令只要她招了下毒弑主,别的也不再问。只叫书吏快快写就供状,叫玉姐画押。可怜她遍体鳞伤,爬在案前,伸出拶得节节青紫的手,抖抖索索在供状上按了指印,画了押。只哭得全身抽搐,一恸几绝!

县令便叫衙役把玉姐拖起来跪着,披了衫子,套了鞋儿,当堂判了玉姐一个凌迟的罪名。只待申详复审,刑部批文,便要在洪同县将玉姐正法。看官,那凌迟乃是第一等的死刑,玉姐这样的谋杀亲夫的,临刑前要剥光了衣裤,五花大绑,骑上木驴,先游四门,再赴法场,吃活剐三十六刀的苦。玉姐自画过押,那苗苗条条的身子便如泄了气,委顿在地,听到县官判词中“凌迟“两个字,打了个激灵,哑声喊了个:“天——!”身子一瘫就不省事了。堂上众的众衙役虽都得过皮氏的银子,但见玉姐一个如花如玉的小妞,受了如此重刑,既已经招供又明知是吃的冤枉官司,自也不免都有几分可怜她。独独那个知县狗官,是只认得银子的,心如铁石,再也不可怜玉姐。还叫点了纸捻,熏玉姐的鼻孔。把她熏醒过来,定要依法给玉姐钉了刑枷,再下县牢。大明刑律上死囚戴的枷是五尺长三尺宽的长枷,重有四十斤。玉姐受了重刑还要钉枷,哪里扛得动?一双拶过的手又捧不得枷,衙役替她钉枷都有些不忍。把枷梢支在地上,好让她少吃些苦。狗官却恼玉姐方才挺刑不招,定要加意作践玉姐。发落道:“本朝狱规,重犯荷枷,尚须加链于枷上,此是死囚监候的定例。这小如此可恶,再饶不得的。”枷上又添了十斤重的铁链。玉姐项上负此缠链之重枷,背、、腿俱是打伤的,出不得力,哪里还站得起来?自有可怜她的衙役出力架着,悬空着身子,拖着两只脚,半死不活的进了县牢所在。

这玉姐鲜花吐蕊的年纪,娇柔弱的身体,既备受酷刑,又罚戴重械,她在这洪同县里又没有丝毫接济可以疗伤,下在牢里,也就是拖延得一些时,焉得不死?岂能后来起解太原,在按院见到王公子诉冤平反?其中缘故,却是在晚明狱治大坏,积弊成习,反倒救了玉姐一条小命。

原来,其时官衙之中贪污成风,牢中目和主狱的官吏,无不勒索囚徒,中饱私囊。有钱的坐牢只得财图眼前安逸,无钱的坐牢却是苦上加苦。这囚更有一苦,是身上带一张,坐了牢也丢不去的。但凡年轻一些稍有姿色的,都少不得把来当钱使一使。尤其是各地的县狱,哪怕县官是极清正的,终不成自己夜去看牢?故有不少县狱的牢,暗地里便成了B囚卖的窑子。不论是衙门中的胥吏、差役,还是一般的民,会嫖的只要花比院中少一半的使费,买通了牢婆、官媒,也尽可拥个有姿色的囚,度一夜风流韵事。这洪同县的牢正是此等所在。

这洪同县看牢的婆子牛氏,管牢多年,靠囚做这等皮生意已积了不小的家私。昨玉姐羁押在官房中时她已看见,这婆子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标致的子。忙把她身世打听了一番。令堂审又知她定了死罪,岂能放过靠苏三做大生意的机会?更兼皮氏的姘监生赵昂,知此等弊,馋涎苏三的美貌。只等苏三下了狱,便好来嫖她。虽然皮氏另外给他二百两银子,要他打点狱中吏卒,只等玉姐下了牢,再做些手脚,报个毙,便绝了后翻案之患。他却私心定要把玉姐嫖够之后,再作计较。所以这二百两银子他先藏在自己家里。牢婆既未得银子,自然一心只想将养好玉姐,替她赚一注大钱。玉姐故能不死,这也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却说玉姐捱进牢,依例先跪在刑房里听牢婆儿发落。那刑房甚是森,墙上地下满是用刑的家什和各种械具。玉姐此时已略为醒,见了这些摧残犯的东西,心中好不凄惨。身被重枷跪不住,不由自主向下坐。一坐到脚后跟上,又痛得向上蹿,呻吟不止。那婆子见她受了半拶打,虽是憔悴,仍掩不住那楚楚风姿。汗淋淋的腮分外光艳B。暗道:“我在这狱中多年,哪曾见过如此天仙般小妮子。真正是我天上掉下来的一棵摇钱树。又兼原来是院出身,不须我费事调教、开导,便有现成银子可赚。只是堂上用刑也忒狠了些,务要加意调养,早一痊愈了,早一可以生财。”主意已定,就要作势来降服玉姐,指着她骂道:“你这个恶毒心肠的小婊子!既落在老娘手里,自然要好生摆布!还拿腔做调地哼呀哼呀,哪个来可怜?想你做婊子的当初自然积了不少体己钱,如今不拿出来孝敬老娘,先吃

老娘一顿藤条再说!”玉姐一听她还要打。登时眼中急泪双流,身子簌簌抖,哀告道:“好妈妈!可怜苏三冤枉,原先虽有些面首饰,捉来官里前,尽数被皮氏大娘子掳夺去了。在这洪同县苏三举目无亲,实无半点钱物可以教敬妈妈。求妈妈念将死之,发发善心,饶这顿打吧!”说着,把拶烂的两只小手合着拜,凄惶万分!那个婆子却道:“我要可怜你,我难不成喝西北风?哪个犯进牢不例钱,都是一一顿打。我岂能为你坏了这里的规矩!快快把裤子脱下来,休要劳老娘亲自动手!”

玉姐呜咽着忙去解那裤带,她八根手指都肿得不能打弯,如何解得开。牢婆儿牛氏不耐烦,一把将裤带扯断了,将她里外裤子一起拉下来。只见玉姐的上、大腿上俱是板子打的伤,实是无处可以再打。咂舌道:“啧啧啧!这的皮打成这样,倒也是可怜。也罢,我看你这身衣服,料子倒还是好的。你一个坐牢等着捱剐的囚犯,只合穿囚衣囚裤。等到要上法场,那是连底衣也不许留一件的。只把这身衣裳顶了进牢的例钱,老娘虽吃些亏,就算是积德吧。”

玉姐一听可以免打,心中大慰。便用在院中惯1了的谄谀鸨母的言语手段,曲意奉承这个婆子。又要讨她的好,却说:“小的手是拶坏了的,脱衣解扣实是不能。妈妈既疼苏三,便替苏三脱了,换成囚衣囚裤便是。”牛氏将她身上衫裤和内衣剥了个净,对她说:“你身上打得这样,其实再穿不得衣裤的。要听我的话,须耐得十天半月光着身子敷药调理,倒好得快。要解手也方便。”玉姐光赤了身子,心中虽是酸楚万分,却强笑着应道,牛氏一意要玉姐早养好伤,若戴了重枷,终只能坐着,上的伤几时能好?便私下给玉姐卸了枷,将她带进后院,又叫玉姐挣扎着爬过一个才半高的门同,进一个四面石壁的囚室。只有高处一个通气的小窗,从铁栅里透些天光,这是洪同县里的死囚牢。这间牢房中只有一个解手用的木桶,还有一处铺了一领席的舖。玉姐爬了进来,赤身趴到在席上,再也动不得。好在这巡牢的狱官是不愿钻这死牢门同的,只凭牢婆报称苏三在里面养伤,再也不来管她戴不戴枷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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