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七乃道：“如此一来，劳家姑母的计策就很明白了。”
李国培大军四月围剿罗霄山，南昌府空虚。新任知府苏韬因被前任知府谢鲸架空、两手空空。鬼差何渡即李桃给举国绿林
帖子召集他们过来，到四月份的时候应当是满城贼寇了。另纠集十四路土匪共计四万趁机攻打南昌府。城
，苏韬战死。劳甫和的侄子劳言慈设法补上空缺，江西彻底落
古东家手中。
而后古东家忽然得了什么消息，知道贾琮等会赶在四月前来看苏铮老爷子，恐生变故。遂命土匪们提前动手。因城中尚有三千押粮兵，匪徐启预备等他们走后再攻城。到时候依然城、知府苏韬战死。
直至陈瑞锦在雏龙斋亮出火.枪和锦衣卫腰牌之前，古东家都低估了这帮的战斗力，只想着悄悄弄死杨国泰、好藏住自己这号物。而后苏韬如得了利器一般，使雷霆手段大胜谢家，绿林捣
也每每不成。劳家趁机见风使舵投靠苏韬博得好感。劳言和因对苏澄一见钟
，特提醒她城中绿林渐多。平白无故的苏澄何尝会疑他？随意表示不需要帮忙。显见苏家已有对策对付满城贼寇，稍稍一猜便可猜到得了荣国府相助——火器最便宜对付绿林。火器也最便宜对付土匪。古东家夜半难眠，越想越觉得迟打一
胜率便低一成，乃下急命，待三千押粮兵一走土匪立时攻城。
当时候城中空虚，苏韬唯有借用富户们家中护院守城。劳家领
送来自家的护院，并撺掇各家纷纷给苏韬送。而苏韬手里既有一个打过仗的杨国泰，少不得派上城领兵。杨国泰的旧识杜民安再借机凑上去。依着苏韬的
子必要亲自坐镇城门楼的。荣国府的保镖再有本事，也难在那地方护得苏韬一点子皮都不——何况是自己下手。但凡拿个淬毒的兵刃刺苏韬身上随便哪儿，这书呆子便得没命。劳甫和是贾琏的老上司，与荣国府暗有往来。他的侄子继任苏韬之职，想必荣国府也没什么好说的。若是劳言和能得到苏澄芳心就更便宜了，火器门路、可可茶货源都唾手可得。
做梦也想不到，最得力的手下李桃会起了私心，仅仅因为期盼苏韬替自家翻案便舍不得让他死。贾琮得了提醒，柳鹄这熟门熟路的立时找到了土匪藏身的飞鸿山，还顺道行刺了徐启。古东家得到土匪报信，便知若不放手一搏则大计成空，遂下令土匪立即攻城。贾琮唱了一出空城计，杨国泰玩了一出树上开花并唱了一出蒋
盗书，又仗着火器之利，终以三千余击溃土匪四万。而刺客根本近不了苏韬之身。
几个研究完了因果，贾琮问柳小七：“你可查出那劳家姑母贵姓？”
柳小七摊手：“那位老祖宗并非尽皆知，唯有劳家几个嫡传子弟知道罢了，连劳言孝都不知她姓氏。”
“既然是京城氏，依然可能姓梅。”贾琮嘀咕道，“倘若锦衣卫目并非梅翰林而是他姐姐、且早早‘嫁’到南边来，梅先生与薛宝琴订亲就不那么违和了。婚事不是他自己做主而是他父亲。他父亲不知姐姐儿子皆让皇帝家拐走了，家境又不怎么富裕，与商户结亲谋财说的过去。何况这门亲事纵然没有我们家掺合最终好像也没成。”依着原著线索，仿佛是薛家没落、薛宝琴终没嫁进去。
陈瑞锦皱眉：“本末倒置。倘若不是梅翰林呢？纵然她当真姓梅，姓梅的家那么多。”
“不会那么多巧合。”贾琮琢磨，“古二呆这个字谜就是梅，梅先生是能猜到我们从蜀国回程经过江西时间之。”他又想了想，“当年梅小姐与劳家结亲时，梅翰林大概还没爬到翰林只是个小官。劳甫和纵没当上尚书，也比梅翰林牛得多。梅翰林的姐姐为了替弟弟当官铺路，远离京城嫁给劳甫和的弟弟，也算一桩常见的买卖。可那也是太多年前的事了，劳言孝都那么大岁数了，长丰楼才开了十来年。这么说劳姑妈并非从一开始就是锦衣卫？”
柳小七道：“长丰楼本来就是总兵徐宏造反、江西多土匪之后才修的。劳家老祖宗可能是后来才当的锦衣卫。”
陈瑞锦道：“婚事不成，她做什么不回京？那么一个聪明，何至于为了点子虚名耽搁一辈子？”
众想了半，想不出缘故来。苏澄撇嘴道：“纵然劳姑妈不是梅翰林的姐姐，这一节也说不过去啊……真是才明白一桩又冒出一桩。”
陈瑞锦忽然道：“走，咱们试试可能撬开老胡的嘴。”乃站了起来。
众好奇，跟着她一路到了府衙。老胡还关后院僻静无之处。命看守开了门，陈瑞锦笑吟吟走进去。老胡隔绝了这些子，已有些恍惚了，眼神浑浊看了陈瑞锦片刻。陈瑞锦道：“红香坊的李桃姑娘昨儿死了。”
老胡茫然片刻，失声喊道：“不可能！”
陈瑞锦叹道：“死得颇惨，浑身是伤，当是被
供了。”
老胡眼中蓦然迸出恨意来：“苏韬那狗官！”
陈瑞锦瞧着他：“苏韬若想供犯，自然是我下手。我的手段你知道，我用得着把打得浑身是伤供么？太丑、惨叫声也太难听。”老胡愣了。陈瑞锦道，“如今只知道李桃乃别国派来的细作，她上司疑心她叛主，故严刑拷打。偏她本是冤枉的，根本未叛，白白丢了一条命。”乃摇道，“实在可惜。”又哼道，“我已疑心她是细作了。早个三五查明，她这会子已在住进了隔壁屋子。”她指了指墙壁，“好歹能活着。”
老胡眼睛通红、牙根子咬得咯吱咯吱响：“天杀的老虔婆！李姑娘忠心耿耿十几年，她竟做出这般猪狗不如的事来！”
陈瑞锦又叹：“可怜那花魁娘子，活着时千娇百媚，死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那些个恩客平素千好万好，金银宝贝砸给她，如今连一副薄皮棺材都不肯买给她。这会子就在府衙停尸房呢。待仵作那该做的做完了，我给她买副棺材。终归她也是个
。”
老胡立时说：“我还有几个积蓄，我替她买棺材！”
陈瑞锦微笑道：“你还是个犯呢。你不出去，怎么替她买棺材？”老胡一噎。陈瑞锦耸肩道，“横竖我只买最便宜最薄皮的杉木棺材，五十来钱大概够了。”
老胡愈红了眼：“杉木岂能做棺材？谁家棺材铺那么缺德拿杉木做棺材！”
“那个我就管不着了。我也不是她什么，甚至不认得她，肯帮她收尸已不错了。”陈瑞锦嫣然一笑，“你若憋屈，不如招供了、将功抵罪？苏大将将了四万土匪，正高兴呢。你若招供，说不定他再高兴一点把你放了，你还赶得及在她尸烂到见不得之前帮她换副棺材。但凡你有钱，哪怕你买楠木的。国家律法也没规定
不得用楠木棺材不是？”不待老胡答话，她又一惊一乍道，“哦对了，她这会子还穿着那身烂衣裳。我纵肯给她弄身像样的寿衣，也没肯替她换上。啧啧，好惨……”
老胡大吼：“闭嘴！”
陈瑞锦站了起来：“罢了，不
听我就走。”
“站住！”老胡又吼。顿了片刻，颓然道，“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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