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2-15
(1.2)
「这么说，你今年高三了？」林薇温和问道。<va/r>lt\xsdz.com.com</var>地址LTX?SDZ.COm
顾言正调着颜料，闻声转过
，「嗯，下学期就高考了。」他点点，随即
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其实……我是转学生，今年秋天刚转过来的，对这
附近，还有新学校，都还不太熟。」
「转学？高三转学，压力会比较大吧。」林薇点点说。
顾言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目光投向亭外朦胧的湖面，侧脸的线条在雨光中
显得有些柔和，也带着一丝落寞。「嗯，我爸……他和我妈离婚了，我跟着他搬
到了这边。」他声音低了些，「我爸……他以前不这样的，后来生意失败，就开
始酗酒……」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黯然的眼眸，俨然透着份孤寂。
……
沈毅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水喝了一
，「处理？你想怎么处理？」
他放下茶杯，点了点屏幕上那长长的名单。「警方没那个成本千里追踪，真
把这四百多号
都揪回来。检察院那边，也没
力处理这种数量巨大、
节轻微
的诉讼。」
靳学文若有所思。
「打电话，主要是个警告。」沈毅继续道，「让他们知道警方手里有名单，
有记录，收敛点，也算是个敲打。从现实角度说，真要是有哪个愣青被电话一
吓，就傻乎乎跑来自首……」
他顿了顿，无奈苦笑道：「除非是那种偏远地区、实在没业务的小派出所，
不然像咱们北京公安这体量，对这种
毛蒜皮的事儿，其实都疼。事儿太小，
不够立案标准，或者立了案也排不上号。但来了，流程又不能不到位，问话、
记录、走手续，折腾一圈，
费警力。」
靳学文恍然大悟，点了点：「明白了，师傅。主要还是起个震慑作用。」
「嗯，心里有数就行。」沈毅重新拿起电话，「继续吧。」
……
凉亭里恢复了安静，只有雨声和画笔的沙沙声。林薇重新拿起书，目光落在
字句间，却总是不自觉地被那规律的声响吸引，偶尔抬起眼，视线掠过少年握着
画笔的、纤细而骨节分明的手指。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书，起身自然地走到顾言身侧，目光落向画板。
画纸上是一幅
子的全身素描，姿态灵动，但脚部明显有些失真。
「这里的比例，可以再调整一下。」
林薇轻声指出，手指虚点了画面中足弓的位置。
顾言看着画纸，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嗯……我知道这里画得不好。可是……
我没有模特，只能靠自己想象。」
林薇没有立刻接话。
她的目光停留在顾言身上，比平时更久，也更细致。雨水带来的柔和光线落
在他脸上，勾勒出
净利落的线条。从饱满的额，到挺拔的鼻梁，再落到那唇
形分明、此刻因专注而微微抿起的薄唇。他的睫毛很长，低垂时在眼下投下一小
片
影，衬得那专注又带着些许苦恼的神格外清晰。
随后，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他握着画笔的手上。
那真是一双很好看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并不粗大，带着一种属于少年
的清瘦感。指尖净，稳稳地扶着笔杆，无意识地轻轻摩挲时，流露出一种介于
青涩与稳定之间的独特气质。她近乎无声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件心雕琢的艺
术品。
几秒后，她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脚步轻移，走到了亭子中央那片稍显空旷
的地方。她转过身，卡其色风衣的下摆轻轻
漾，目光平静地迎向因她举动而略
显错愕、抬起眼来的顾言。
「要是找不到感觉，」
她开道，「你可以看着我画。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
沈毅挂断最后一个电话，将听筒放回座机。他向后靠在椅背上，
吸了
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电话里那些或惊慌、或狡黠、或蛮横的声音都从胸腔
里驱赶出去。他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他的脖颈和肩膀都
有些发僵。
「师傅，喝水。」靳学文倒了杯温水递过来。
「谢谢。」沈毅接过，水温正好。
靳学文重新坐回座位，目光却没离开屏幕，手指依旧灵活地跳跃着，嘴上却
闲聊起来：「师傅，说真的，昨晚……真是打扰您和嫂子了。」他顿了顿，大概
是在回味，真诚地赞叹道，「嫂子手艺真好，那几道家常菜，味道绝了。比我妈
做得都好吃。」
沈毅闻言，脸上疲惫的线条柔和了些许，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啊，
也就这点
好了。以前工作忙，难得下厨，现在在家休养，反而有时间琢磨这些，
让你见笑了。」
「那也是有天赋，」靳学文转过，眼神亮晶晶的，「而且嫂子真好，又
温柔又体贴。师傅，您真是好福气。」
沈毅看着徒弟那毫不掩饰的羡慕眼神，心里微微一动。他想起家里温暖的灯
光，饭菜的香气，以及林薇系着围裙忙碌的温婉侧影。那些
常的、琐碎的片段，
在此刻被外提及，忽然变得清晰而珍贵起来。
「嗯，」沈毅低低应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依旧沉的天空上，雨丝还在不
紧不慢地飘着，「在一起这么多年，习惯了。吵过闹过，但……总体还行。」他
说得轻描淡写，但那份历经岁月沉淀下来的、融
骨血的默契与依赖，却在不经
意间从眼神和语气里流露出来。那是一种无需对外过多言说，却能让清晰感
知到的稳定与安宁。
靳学文看着沈毅脸上那平和的神，听着那平淡却蕴含力量的话语，眼中的
羡慕更了。「真羡慕您和嫂子这样的，」他轻声感慨道，「两个，一个家，
互相惦记着，比什么都强。」
沈毅转回，看着靳学文还有些些学生气的脸，笑了笑：「羡慕啦？没事，
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他顿了顿，调侃道，「
到时候别嫌麻烦就行。」
靳学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嘿嘿笑了两声：「那不能，求之不得呢。」
短暂的闲聊让办公室里紧绷的气氛松弛了不少。沈毅将杯中剩余的水喝完，
感觉神恢复了一些。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那依旧漫长的名单，又看了看窗外
似乎永无止境的雨。
「行了，羡慕完了就继续活。」沈毅坐直身体，重新将手放在鼠标上，「
抓紧时间，争取今天把这一批都通知完。」
「明白，师傅！」靳学文也收敛了笑意，重新专注于屏幕。
……
「这样如何？」
林薇笑着问道。
她已经坐到了凉亭内的石质座椅上，那座椅冰凉而坚硬，表面因雨水而微微
湿润。她优雅地调整了坐姿，卡其色风衣的下摆自然垂落，遮住了膝盖以上的部
分。她的双腿微微并拢，然后缓缓抬起右腿，膝盖弯曲成一个自然的弧度，脚踝
悬在半空，鞋跟轻轻晃动。
顾言的眼睛不由睁大了一些，他咽了唾沫，脸上的红晕更了。
但他没有移开目光，只是呆呆地看着林薇的动作，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林薇笑了笑，没有多言。
她用左手稳住风衣的下摆，右手则伸向脚踝，先是轻巧地脱下那只浅棕色的
低跟皮鞋。鞋子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咚」声，在雨声中几乎不闻。她将鞋子放在
一旁，然后手指移到袜沿，缓缓卷起那层薄薄的丝袜。袜子是
色的，贴合着皮
肤，从小腿向下褪去，露出白皙的脚背。
整个过程不紧不慢。
片刻后，她的
足完全
露在空气中。
那是一只小巧而丰盈的脚，脚型匀称，脚掌略宽，圆润肥
。脚趾排列整齐，
每一根都饱满而柔软，趾肚圆润如珠，微微泛着
的光泽，没有一丝骨感的锋
利感，而是充满了感的柔软。脚背光滑白皙，隐约可见浅浅的青筋，如瓷器般
细腻，又因婴儿肥显得格外丰润。脚心微微拱起，皮肤滑，那种柔软的、仿佛
一捏就能陷进去的质感，让不由得联想到成熟果实的饱满与汁水。脚跟也圆圆
的，恰婴儿般的。
顾言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他的手握着画笔，却忘了动作。
他的目光停驻，脸上的窘迫与好奇
织，喉结滚动了一下。
「来，试试触碰它。」
林薇的声音响起，非常平静地说，「体结构的学习，不光靠眼睛看，触感
也很重要。你可以感知一下脚部的形状、骨骼的分布，还有皮肤的温度和质感。
这样有助于你画出更真实的比例和纹理。」
顾言犹豫了片刻，但在那双温柔且鼓励的双眼注视下，他终于放下了画笔，
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像再接近一件珍贵的瓷器，生怕用力过猛。
起初，他只是用指尖轻轻触碰林薇的脚背。
那皮肤温热而滑腻，带着一丝雨后空气的凉意，却又迅速传递出体内的暖流。
他的指尖从脚背中央开始，轻柔地滑动，感知着那浅浅的弧度——脚背微微隆起，
骨骼隐隐可触，却被一层柔软的婴儿肥包裹，触感如丝绸般细腻，又带着感的
弹
。
「对，就这样。」林薇低声指导着，声音如水般柔和，「从脚背到脚趾，慢
慢感受。脚趾的关节是圆润的，不是尖锐的，要注意那份柔软。」
顾言点点，手指顺着她的指示，移到脚趾上。他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大
趾，感知那饱满的趾肚。的，温热无比，按下去时微微陷落，却立刻反弹回
来，皮肤光滑无暇，没有一丝茧子或粗糙。他依次抚过每一根脚趾，动作越来越
流畅，却仍带着小心翼翼的敬畏。手指在趾缝间轻滑，那里更加柔，隐隐透出
一种湿润感，让他心跳加速。
「现在，脚心。」林薇继续说道。
她微微转动脚踝，让脚心朝上。
顾言的手掌缓缓覆上脚心，那里拱起的弧度完美，皮肤滑，感十足，按
压时能感觉到一层薄薄的脂肪层，柔软而富有弹，温度比脚背稍高。他的手指
沿着脚心从上到下抚摸，感知着那细腻的纹路。细细的足纹，温热而黏腻，仿佛
能渗出汗珠。整个过程中，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脚掌，轻轻揉捏，感受那欲的
丰盈，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学习的姿态，没有丝毫逾越。
雨丝连绵，细密地织成薄幕，笼罩着凉亭。林薇的语气平静如水，继续指导
着顾言，用指尖轻触她的足，滑过温热柔腻的皮肤。顾言的动作拘谨，指尖在
脚背的弧度上停留，缓缓移向圆润的趾肚，每一次触碰都像雨滴落在湖面，起
一丝丝涟漪。
林薇眼睛微微眯起，凝视着他低垂的睫毛，那娇的脸庞映在雨光中，正泛
着淡淡的红晕。亭外的雨声低吟，缠绵不绝。顾言的呼吸渐渐加重，指尖在脚心
的纹路间游走，掌心包裹住那感的柔软，像是被雨丝牵引，沉溺在这片刻的触
感中。
如此这般，顾言在林薇的足上反复游走，像在绘制一幅无形的画作。他的
指尖从脚背滑到脚心，又从脚心返回脚背，每一次来回都更细致，更地感知
那层婴儿肥
的柔软。温热的皮肤在雨天格外鲜明，感的弹更让他不由加重了
些许力道，却仍旧小心翼翼，避免任何唐突。
林薇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不一会儿，她微微转动脚踝，让
足在顾言的掌心更舒适地停留，然后轻声问道：「怎么样？摸起来……感觉如何？
」
顾言的手顿了顿，指尖还停留在她的脚心中央。他抬起，脸上的红晕如雨
后霞光般扩散，眼睛里闪着一种混杂着惊讶和喜悦的光芒。他咽了唾沫，声音
低哑，真诚地赞叹道：「很……很柔软，像婴儿的皮肤一样滑。温度刚好，摸
着很舒服……让不想停下来。」
林薇的眼睛亮了亮，心底那丝满足的悸动更。她点点，声音依旧柔和，
但加强了命令感：「那就好。现在，按照我说的，仔细抚摸每一颗脚趾。感受它
们的触感——形状、弹，还有皮肤的质地。然后仔细观察它们的样子，牢牢记
住。画体时，这些细节很重要。」
顾言没有犹豫，双手重新捧起她的足。
他的拇指和食指先夹住大趾，那趾肚圆润饱满，按下去时微微陷落，像一颗
柔软的果实，弹十足，皮肤光滑温热，没有一丝瑕疵。他轻轻揉捏，感知那层
感，使得趾尖微微翘起。然后是二趾，稍细却同样丰盈，触感如丝绸般细腻，
指尖滑过时，能感觉到隐隐的脉动。
再接着是中趾，趾肚更圆，弹更强，按压时反弹的力度让他心跳加速。三
趾和四趾类似，却各有细微差异。三趾的趾缝更紧致，四趾的皮肤稍薄，透出一
种的透明感。最后是小趾，小巧而的，触感最柔软，指尖轻抚时，几乎
能感受到那层薄薄的脂肪在颤动。
与此同时，顾言紧盯着每一颗脚趾，观察着它们的模样。大趾稳重而丰满，
趾甲整齐修剪，泛着自然的光；二趾略弯，趾肚上的纹路细密如画；中趾最长，
弧度优雅；三趾和四趾紧挨，趾缝间白皙而隐秘；小趾可地蜷曲，整体给一
种欲的丰盈感，却又纯净无垢。
他牢牢记在脑海中，每一个细节都如刻印般清晰，那种观察的专注中，夹杂
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悸动。雨声依旧缠绵，亭内的时间仿佛静止，只有他的手指在
她的脚趾间游走。
如此这般，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顾言手指在小趾上最后停留片刻，然后缓
缓收回。掌心还残留着那温热的触感，仿佛那份感的柔软已渗皮肤。他抬起
，眼睛里雾蒙蒙的，呼吸仍有些不稳，脸上的红晕如退
般缓缓消褪，却仍留
下一丝余热。最新WWW.LTXS｀Fb.co｀M
林薇轻轻抽回足，脚趾在空气中微微蜷曲了一下。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
低捡起丝袜，动作不紧不慢地将它重新卷起，从脚尖向上拉扯。袜子贴合着皮
肤，恢复了原有的模样。
接着，她拿起鞋子，脚跟滑，鞋带轻扣，一切如初。
她调整好坐姿，转向顾言，声音如常：「怎么样？这些知识……掌握了吗？
」
顾言闻言，脑袋嗡嗡作响，像被雨雾笼罩般混
。他脑海中回着刚才的触
感和画面，那些细节织成一团，让他一时难以理清。他马马虎虎地点点，眼
睛避开她的目光，落在画板上，却什么也看不清。
林薇见状，眉微微一蹙。她略微沉思片刻，指尖在膝盖上轻轻叩击，仿佛
在权衡什么。雨声在耳边缠绵。最终，她吸一气，像是鼓足了勇气，脸上闪
过一丝极其浅淡的红晕。
她从风衣袋里取出手机，屏幕亮起，柔光映在她清丽的脸庞上。
「这样吧，」她开道，「我们换个微信。如果以后绘画时，还有哪些不
了解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找我。我可以来当模特，帮助你练习。」
顾言愣了愣，抬起看着她，眼中充斥着惊喜。
两扫码添加，微信的「叮」声在雨中响起。
林薇的嘴角微微上扬，心底那份悸动悄然加。
这几，秋雨时停时续，天气又凉了几分。
沈毅的生活被邓立德案的后续工作填得满满当当。白天，他不是和靳学文一
起在外奔波，就是埋在办公室里整理海量的电子证据。晚上，则常常加班撰写阶
段的案报告。有了靳学文这个得力帮手，效率确实提高了不少，但案件的复
杂和涉及面的广阔，依然让两忙得脚不沾地。他现在每天开车上下班，通勤
时间缩短了不少，但回到家时，也常常一身疲惫。
这天吃过晚饭，沈毅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里正播放着晚间新闻，主持正
解释着今年夏天以来，北方地区持续异常湿润多雨的气候现象，画面也切换到了
气象专家的访谈上。
「明天周五，晚上回我爸妈家吃顿饭吧？」林薇收拾着碗筷，顺嘴提议道，
「他们前两天又念叨了。」
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沈毅闻言，也没抬，「行啊，正好这周没啥事。明
天我准时下班，咱们直接过去。」
「嗯，那我下午先去超市买点爸妈吃的菜带过去。」林薇轻快地说。她放
下抹布，走到沙发边坐下，很自然地靠向沈毅，「你明天想吃什么？让我妈给你
做。」
沈毅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目光还停留在电视新闻上，随道：「都行，妈做
的我都吃。不过咱也别都让她忙活，明天等我下班的，咱去趟超市，买些东西
送过去。」
「也好，」林薇靠在他肩上，点了点，「那明天下午我先列个单子，等你
回来咱们一起去，省得漏了东西。」她喜欢这种夫妻俩一起为家庭琐事筹划的感
觉，这让她觉得踏实。
沈毅「嗯」了一声，揽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他低看了眼靠在自
己怀里的妻子。连续加班带来的疲惫，在这一刻被家的温暖驱散了不少。他没再
说话，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听着电视里的背景音和妻子轻浅的呼吸，享受着忙
碌工作中难得的静谧时光。
周五傍晚，夫妻俩驱车前往超市，心采购了一番，然后再度汇晚高峰略
显拥堵的车流。车后座上放着几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里面是林薇心挑选的新
鲜排骨、活虾、几样时令蔬菜，还有林父喝的二锅。
不多时，车子驶一个有些年的单位家属院，停在了一栋六层板楼下。
两刚拎着东西走到门，防盗门就从里面被猛地拉开。
「哎哟，可算到了！路上堵不堵？」系着围裙的林母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手
上还沾着面，显然是正在和面。她一边说着，一边欣慰地接过林薇手里最沉的
袋子。
「爸，妈。」沈毅笑着打招呼。
「小毅，薇薇，快进来快进来！」林父洪亮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正拿着遥
控器调小电视音量，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你说你们，回来就回来，又买这么
多东西嘛！」
「没多少，就随便买了点菜。」林薇弯腰一边换拖鞋，一边笑着说。
不大的客厅里弥漫着家常的温暖气息。老式的布艺沙发洗得有些发白，但很
净，玻璃茶几上摆着果盘和茶杯。阳台上养着几盆绿萝，长得郁郁葱葱。林母
刚迎完小两进门，便风风火火地又进了厨房。「薇薇，来，帮妈把这虾处理一
下。」
「来了妈。」
林薇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就跟了进去。厨房里热气腾腾，林母正在案板上熟
练地揉着面团，准备包饺子。林父则乐呵呵地跟到厨房门，对着沈毅招手：「
小毅，来，陪爸下盘棋，让你妈和薇薇忙活去。」
沈毅脱下外套挂在玄关，跟岳父走到客厅角落的小方桌旁，桌上放着一副有
些年的木质象棋。林父退休前是区里一所重点高中的语文老师，还兼任过几年
教导主任。他一边摆棋子一边说：「最近看新闻没？这天气反常得很，我们老同
事群里都在讨论，说是几十年不遇。」
「看了，说是大气环流异常。」沈毅摆好棋子，跳了步马。
「是啊，我们那时候，秋天哪来这么多雨水……」林父推了推老花镜，开始
排兵布阵。
厨房里，母俩配合默契。林薇利落地剪虾须、挑虾线，林母则在一旁哐哐
哐地剁着馅。林母退休前是社区医院的护士长，做事脆利索，家里也总是收
拾得一尘不染。她看着儿熟练的动作，眼里满是欣慰：「薇薇，这虾看着真新
鲜，哪儿买的？」
「就小区门那家生鲜超市，今天刚到的货。」林薇抬笑了笑，「妈，韭
苔我洗好了，您看是切段还是切末？」
「切段吧，炒片。」林母说着，手下剁馅的力道更足了，「沈毅最近工作
还那么忙？我看他气色还行。」
「嗯，案子有点复杂，不过他说快收尾了。」林薇回应着。
客厅里，棋局正酣。林父棋风稳健，步步为营；沈毅则更灵活些，偶尔兵行
险着。一老一少杀得难解难分，时而沉思，时而因为一步好棋而相视一笑。电视
里播放着戏曲节目，咿咿呀呀的唱腔混着厨房传来的炒菜声，到处都是一副热闹
模样。
不多时，饭菜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林薇端着最后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走出厨房，招呼道：「爸，老公，别下了，
先吃饭！」
四围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油焖大虾红亮诱，红
烧排骨酱汁浓郁，韭苔炒片清香扑鼻，还有一大盘白白胖胖的饺子。「来，小
毅，尝尝这个排骨。」林父热地给婿夹菜。
「谢谢爸。」沈毅连忙端起碗接过。
「薇薇，你也多吃点，看你最近好像又瘦了。」林母也给儿夹了只大虾。
「妈，我吃着呢。」林薇笑着，也给父母各夹了菜，「爸，妈，你们也快吃。
」
饭桌上气氛融洽，大家聊着家常，说着最近的天气，小区里的趣事。林父抿
了一沈毅带来的二锅，满足地哈了气，转问沈毅：「最近你们那片儿，
治安还行？前阵子听老张说，他们小区进了贼，闹得心惶惶的。」
「还行。主要还是些常规警，盗窃案发案率其实比去年还低点。」沈毅咽
下嘴里的食物，谨慎地回答道，涉及具体案的，他向来不多谈。
「那就好，那就好。」林父点点，又夹了块排骨，「咱们这老小区，别的
不说，邻里邻居都熟，互相有个照应，反而挺安全。」
林母接过话，对林薇说：「对了薇薇，你王姨，就住咱楼下的，前两天碰
见还问起你。说她侄在的那个美术培训班，正缺老师，问你有没有兴趣去兼职，
时间挺自由的。我觉得吧，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接触下，有点事做，心说
不定也能好些。」
林薇低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声音不大：「妈，我这事以后再说吧。
医生说了，现阶段还是静养为主，不能太劳累。」她下意识地避开了母亲探寻的
目光。
沈毅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林薇的膝盖，接道：「是啊妈，不着急。等薇薇身
体彻底养好了，再考虑工作的事。」
林母看着儿低垂的眉眼和婿维护的姿态，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转
而给沈毅夹了只虾：「行，你们心里有数就行。来，小毅，吃虾。」她看着沈
毅碗里快堆满的菜，似乎终于找到了更实际的关心方式。
饭桌上的话题又绕回了天气和菜价，但一种微妙的回避感已经开始弥漫。林
母放下公筷，自己端起碗，慢悠悠地喝了饺子汤，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目光
在林薇和沈毅之间扫了一个来回，声音放得更缓了些：「薇薇啊，你这在家也休
养大半年了。上次复查，医生不是说指标都挺稳定的吗？」
她顿了顿，目光在林薇和沈毅之间扫了一个来回，声音放得更缓了些，「前
几天就催了你一遍，我跟你爸寻思着，你们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孩子的事了？
我们年纪也在这儿了，身子骨还硬朗，能帮上忙。」
餐桌上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林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拿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几乎是立刻反驳，
声音都有些发尖：「妈！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个吗？」
林母被儿的反应噎了一下，语气也强硬起来：「我怎么不能提？我是你妈！
为你
心还有错了？你看隔壁老王家，跟你同龄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们这
拖拖拉拉的，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林薇猛地放下筷子，碗碟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胸起伏，眼圈瞬间就红了。
沈毅在桌下轻轻握住林薇的手，感觉到她指尖冰凉。他眉微蹙，看向岳母，
语气尽量平和：「妈，薇薇身体还需要调养，孩子的事不急……」
「还不急？」林母提高了声调，目光转向沈毅，带着几分不满和不解，「小
毅，不是妈说你，你也是个男，成家立业，传宗接代是正理！薇薇身体不好，
你们可以想办法啊！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够了！」林薇霍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她眼泪夺眶
而出，声音里满是愤怒和委屈，「你们就知道孩子孩子！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
有没有考虑过我的身体？我的感受？！」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转身冲向了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客厅里，浓重的寂静氛围让窒息。林父重重叹了气，放下筷子，眉紧
锁。林母脸色一阵青白，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低，看着桌
上的饺子盘。
「爸，妈，没事。」沈毅率先打
沉默，声音沉稳，「薇薇她……最近心
可能不太好，身体也还在恢复期，有点敏感。您二老别往心里去。」
林母抬眼看了看婿，眼神复杂，有无奈，也有一丝愧疚。「小毅，妈不是
那个意思……」她顿了顿，终究没再往下说，只是摇了摇，「这孩子，脾气是
越来越急了。」
林父拍了拍沈毅的胳膊：「理解，理解。你们年轻有年轻的难处，我们
老了，有时候是有点啰嗦。」话虽这么说，他脸上的失落却掩不住。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卫生间的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林薇低着走了出来，
眼睛还有些红肿，但表已经平静了许多，只是绷着脸，看不出绪。她沉默地
走回自己的座位，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韭苔，默默地送进嘴里，咀嚼的动作
有些机械。
沈毅看着她，心里松了气，知道她这是在努力克制。他夹起一块她吃的
油焖大虾，自然地放到她碗里，尝试着调侃道，「慢点吃，没跟你抢。看你刚
才跑得那么快，还以为这桌子菜不合你胃呢，原来是我们家小馋猫舍不得，又
回来了。」
林薇动作微顿，没抬，但紧绷的嘴角还是松动了些许。
林父见状，当即接过话，对林薇说：「薇薇，尝尝这个排骨，你妈今天火
候掌握得特别好，炖得可烂糊了。」他又转向沈毅，「小毅，你刚才说你们那片
治安还行，那我可就放心了，回见了老张我得跟他说说，别整天自己吓自己，
这老伙计啊……」
林薇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父亲。她夹起沈毅给她的虾，低慢慢
剥着。林母看着这一幕，默默地把那盘饺子又往儿面前推了推，终究没再提孩
子半个字。饭桌上重新响起了碗筷碰撞和偶尔的谈声，虽然不如最初那般自然
热烈，但至少维持住了表面的平和。
又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沈毅便示意林薇该走了。
林母把他们送到门，不住地叮嘱：「路上开车慢点，到了发个信息。」
「知道了妈，你们也早点休息。」林薇低声道。
林父站在门，挥了挥手：「有空常回来。」
下楼，坐进凯美瑞驾驶室，沈毅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小区里路灯昏暗，车厢
内一片寂静。他侧过身，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薇放在腿上的手背。她的手依旧
有些凉。
「都过去了。」他低声说，那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磨过，有些发涩，又透着
一
沉甸甸的暖意。他明白，刚才那场冲突，全是林薇在承受压力，她激烈的反
应，都是替他遮挡那份难以启齿的隐疾。
林薇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
她转过，看向窗外黑黢黢的楼影，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不多时，车子平稳地驶回通惠家园，停稳在熟悉的楼下。回到家中，换鞋，
脱外套。沈毅率先拿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等他擦着发出来时，林薇正坐在客
厅沙发上发呆，电视也没开。
「去洗吧，水还挺热的。|@最|新|网|址|找|回|-ltxsba@gmail.cCＯＭ」沈毅说道。
林薇应了一声，起身去了浴室。
沈毅走进卧室，习惯拿起床的书翻了两页，却有点看不进去。正准备躺
下，目光扫过林薇那边的床柜。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伴随着几声短促
的震动。一下，两下，三下……像是连续收到了好几条消息。
沈毅动作顿了顿，心里略微有些好奇。林薇在家休养这大半年，社几乎处
于半停滞状态，除了偶尔和闺蜜、家联系，很少会有在晚上这个时间点如此
密集地找她。
他没多想，躺进了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浴室水声停了，林薇穿着那件浅杏色丝质睡裙走了进来。
沈毅看着她擦发，随道：「刚才你手机响了好几下，好像有找你。」
林薇擦发的动作微滞，看向床柜的手机，眼神闪烁了几下。「哦……可
能是以前学校的同事，或者哪个家长群又在讨论什么事吧。」她说着，走过去拿
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了几下，并没有立刻点开查看详，也没有像往常
那样随抱怨几句工作群烦。
沈毅「嗯」了一声，没再追问。他看着妻子掀开被子躺进来，身体自然地偏
向他那一边，手臂却环在胸前，手机就握在手里，屏幕朝下扣在旁边。林薇没有
立刻躺下，而是靠着床，手指在屏幕边缘摩挲着，似乎在犹豫，又像是在等待
什么。
过了几秒，她像是终于下了决心，重新拿起手机，解锁，手指开始快速地在
屏幕上点击起来，神专注。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沈毅翻了个身，
面朝她这边，闭着眼睛。卧室里只剩下他均匀的呼吸声，以及林薇那几乎微不可
闻的、指尖轻触屏幕的轻响。
＊＊＊ ＊＊＊ ＊＊＊
周六清晨，天色比前几亮堂了些，连绵的秋雨终于暂歇，只有窗台上未
的水渍证明着它昨夜的踪迹。沈毅按掉闹钟，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
，周末值
班对他来说已是常态。
他穿上拖鞋走出卧室，一淡淡的米香和煎蛋的焦香扑面而来。
厨房里，林薇正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
她穿着一身浅灰色的棉质家居服，布料柔软贴肤，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柔美
的腰
曲线。外面罩着那条一起在超市买的素色围裙，带子在腰后系成一个利落
的结。乌黑顺滑的短发蓬松有型，几缕发丝自然地垂在耳侧，衬得她露在外的
后颈愈发白皙修长，像优雅的天鹅颈。
听到脚步声，林薇回过来。清晨的光线透过厨房窗户，柔和地洒在她脸上。
她的皮肤在光下显得剔透，带着刚起床不久的淡淡红晕。五官清晰柔美，未施
黛，却自有一清丽。大眼睛清澈明亮，眼尾微微上扬，此刻带着些许忙碌带来
的慵懒。鼻梁高挺秀气，唇形饱满，是自然的嫣红色。看到沈毅，她嘴角自然弯
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醒啦？正好，煎蛋马上好，粥也煮好了。」她声音温软地说。
「嗯。」沈毅走到林薇身后，同样很温柔地伸出手，从后面轻轻环住她的腰，
下
搁在她颈窝处，嗅着她身上混合着淡淡油烟味的清新体香，「辛苦你了，起
这么早。」
「这有什么辛苦的。」林薇侧蹭了蹭他的脸颊，手下利落地将平底锅里的
煎蛋翻了个面，「快去坐着，马上就能吃了。」
餐桌上摆着清粥小菜，还有金黄的煎蛋和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两相对而
坐，安静地吃着早餐。沈毅喝了一温热的白粥，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他想起
昨晚饭桌上的事，斟酌了一下开：「昨天妈说的那个……去美术培训班兼职的
事，你怎么想？」
林薇正小喝着粥，闻言动作顿了顿，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粒，过了
一会儿才说：「王姨介绍的那个地方吗……我还没想好。」她抬起，看向沈毅，
眼神里有些许迷茫，「太久没接触外面了，有点……而且，」她顿了顿，声音低
了些，「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适应。」
「不着急，看你自己的状态。」沈毅夹了一筷子酱菜放到她碗里，「妈也就
是提个建议，觉得你老在家闷着不好。你要是想去试试，我就支持你；要是不想
去，或者想再休息段时间，也没关系。」
林薇眼神柔和下来，轻轻点了点：「嗯，我知道了。我再考虑考虑。」
吃完早餐，沈毅起身收拾碗筷，被林薇拦住了。「你快去换衣服吧，一会儿
该迟到了，这里我来。」她接过他手里的碗，催促道。
沈毅没再坚持，回卧室换上了警服。等他再次走出来时，林薇已经收拾好了
厨房，正站在玄关处等他。她帮他理了理衬衫的领，又抚平了肩章处一道细微
的褶皱。
「路上小心。」她轻声说。
「知道了。你一个在家好好的。」沈毅低，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
「嗯。」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内外。沈毅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渐行渐远。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时钟滴答的走秒声。林薇脸上的温婉笑意慢慢
淡去，她走到客厅窗边，看着楼下沈毅的身影出现在单元门，走向那辆黑色的
凯美瑞，开车离去。
直到车子汇街角的车流，彻底看不见了，她才缓缓收回目光。偌大的空间
里，只剩下她一个，和窗外逐渐明亮起来、却仍带着秋寒意的天光。她环顾
了一下安静得有些过分的客厅，轻轻叹了气，转身开始收拾两早餐后留下的
碗碟。
走进厨房，她将碗盘放进水池，打开热水，挤上洗洁。然后拿起海绵，仔
细地擦拭着粥碗的内壁，水流声哗哗作响。擦完碗，又冲洗筷子，然后是煎锅。
擦
灶台，将调味瓶归位，再用抹布细细擦拭本就光洁的餐桌……这些重复了无
数遍的动作。
不多时，就在她刚把抹布晾好，准备去阳台给绿萝浇水时，放在客厅茶几上
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微信提示音。林薇动作一顿，擦
手，走过去拿起手机。
解锁屏幕，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林薇看着这行字，指尖在微凉的手机外壳上轻轻摩挲着，沉默了片刻。客厅
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有些加快的心跳声。她吸了一气，像是在平复什么，又
像是在下定决心，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开始回复。她打字的速度不快，偶尔还会
删掉重写。
你的写景技巧已经很出色了，观察力和色彩感都很好。不过，物画想要
更生动，确实需要多观察、多练习。光是靠想象或者临摹，进步可能会慢一些。
她停顿了一下，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片刻，最终还是继续敲打下去。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约个时间，我可以给你当模特，或者一起出去
写生，现场指导可能会更直接一些。你觉得呢？
按下发送键，林薇将手机放在胸，仿佛能感受到那微微加速的、有些紊
的心跳，正透过胸腔传递到冰凉的手机外壳上。她将手机放回茶几，走向阳台，
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这突如其来的、扰心绪的悸动。
然而，没等林薇走到阳台，手机又「叮咚」响了一声。
她脚步一顿，立刻折返回来，拿起手机。
真的吗？！太好了姐姐！我今天周末就有空，时间完全没问题！您看……
咱们能不能现在就约？我随时可以出发！
＊＊＊ ＊＊＊ ＊＊＊
晌午时分，公安局朝阳分局。
沈毅刚在办公桌前坐下没多久，正准备和靳学文梳理一下邓立德案剩余的线
索，值班室的电话就转接了过来。挂断电话后，他和靳学文对视一眼，两脸上
都露出了几分难以置信又无可奈何的表。
靳学文揉了揉眉心，「师傅，还真有这么『积极主动』来承认错误的？」
沈毅叹了气，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警帽扣在上：「别贫了，走吧。家
都上门『自首』了，咱们总得去接待一下。」
两一前一后走进询问室，只见一个看起来二十出、穿着打扮略显局促的
年轻男子正低着坐在那里，双手紧张地搓着膝盖。看到两名穿着警服的民警进
来，他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混合着羞愧和一种……如释重负？
「警察同志，我……我是来代问题的。」年轻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我……我前几天，在那个……就是那种地方……嫖……嫖娼了。」说完这句话，
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但又立刻被更的惶恐取代，眼地看着沈毅和靳学
文。
沈毅和靳学文再次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无奈。邓立
德案牵扯出的庞大调查还在进行，千万绪亟待梳理，这会儿却不得不先来处理
这送上门来的、证据确凿（他自己都承认了）的治安案件。
这工作，有时候真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惊喜」。沈毅示意记录员准备，然
后拉开椅子坐在年轻对面，语气平静而公式化：「别紧张，慢慢说，把具体
况，时间、地点、经过，详细讲一遍。」
年轻男子的「自首」过程异常顺利，甚至有点不合时宜的「流畅」。他名叫
赵成，刚工作不久，面对沈毅和靳学文的询问，几乎是有问必答，将几天前那个
夜晚，与一名失足
进行易的时间、地点、金额乃至一些细节都和盘托出。
核实基本事实无误，证据链（易信息，以及他本的陈述）清晰，这起简单的
治安案件很快便走到了处理环节。
就这样，依据中华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的相关规定，参考其主动
自首从轻发落的基本原则，沈毅对赵成作出了行政拘留五并处罚款500元的处罚
决定，并通知家属。当那份盖着红色公章的行政处罚决定书递到赵成手上时，他
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像是彻底松了气般，肩膀垮了下来，甚至低声说了句「谢
谢政府」，然后在办案民警的带领下，垂着走向拘留所。整个过程中，即使作
为新的靳学文也能清楚感觉到，对方急于寻求「官方处理」以换取内心平静的
迫切。
处理完这
曲，沈毅和靳学文回到办公室，窗外已是高照。
「啧啧，这年，真是啥都有。」靳学文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一
边感慨，「主动上门求拘留，我还是一回见这么实在的。」
沈毅将警帽挂好，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行了，别
感慨了，都快一点了，肚子不饿？该祭五脏庙了。」
靳学文闻言，笑嘻嘻地凑过来，目光在沈毅空的办公桌上扫了一圈：「
师傅，今天嫂子没给准备心午餐啊？我看你啥饭盒也没带。」
沈毅想起早晨林薇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以及此刻不知在家如何消磨时光的妻
子，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呵呵一乐：「她最近也忙，没空折腾这些。走吧，食
堂对付一。」
与此同时，通惠家园的家中，林薇正站在卧室的落地镜前。
镜中的，身着一件卡其色的经典款双排扣风衣。风衣的剪裁极为考究，
腰带在腰间紧紧一束，瞬间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丰腴的腰肢，以及其下骤然饱满
起伏的部曲线。衣料顺滑垂坠，随着她微微侧身审视的动作，贴裹着身体，隐
约显露出胸部的浑圆
廓和修长双腿的笔直线条。风衣的长度刚好到小腿中部，
露出一截穿着薄透丝袜的纤细脚踝和一双致的黑色浅高跟鞋。平里家居服
掩盖下的身段，在这件颇具设计感的风衣包裹下，散发出一种含蓄而高级的感，
与她往常温婉居家的气质判若两。
林薇仔细整理着风衣的领，确保每一处褶皱都恰到好处。
待确认妆容和衣着都完美无瑕后，林薇吸一气，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手
机。屏幕亮起，她点开与那个备注为「顾言」的联系的对话框，指尖在屏幕上
方悬停片刻，随即利落地将早已预定好的一个位于城东某创意园区的品酒店坐
标发了过去。
＊＊＊ ＊＊＊ ＊＊＊
食堂里，沈毅和靳学文刚扒拉完盘子里的最后几饭菜，正端着餐盘起身，
准备放回回收处。
就在这时，沈毅别在肩的执法记录仪通讯频道，以及靳学文袋里的警用
手机，几乎同时尖锐地响了起来——是分局指挥中心直接下达的紧急处警指令。
两动作一顿，迅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又来了」的无奈以及瞬间
绷起的专业神经。
「值班室刚转过来的110警，」
靳学文快速扫了一眼手机屏幕，语速飞快，「指挥中心通报，一名报案
，绪激动，称其丈夫正在城东『半度?创意』园区内的『觅境』品酒店内进
行嫖娼活动，要求我们立即出警查处。」
「走！」沈毅将餐盘往回收处一放，转身就朝食堂外大步走去。
靳学文立刻跟上。
两小跑着穿过分局走廊，来到停车场，迅速拉开车门坐进公务用车。靳学
文利落地系好安全带，同时拿起车载电台话筒，向指挥中心确认接收指令并报告
出动。沈毅发动引擎，警灯无声地在车顶旋转起来，映照着午后的阳光，闪烁出
红蓝织的紧迫光芒。
车子低吼着驶出分局大院，迅速汇车流。沈毅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路况，
双手稳握方向盘，脚下油门微，车辆开始灵活地加速、变道，朝着城东创意园
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酒店距离很近，总共也没多少分钟。停稳后，沈毅和靳学文迅速下车，步履
生风地踏酒店大堂。午后的酒店大堂显得颇为安静，只有前台一名工作员和
零星的客。
沈毅径直走到前台，掏出警官证，「警察。我们接到报警，需要核查一名住
客信息，请配合。」前台服务员显然有些措手不及，看着证件上清晰的警徽和
沈毅肃然的面容，紧张地咽了唾沫，连忙点：「好，好的，警官，请问……
是哪位客？」
「姓名，张建强。最╜新Www.④v④v④v.US发布身份证尾号应该是……」沈毅报出了指挥中心提供的嫌疑
信息。服务员在电脑上快速查询，很快确认：「有的，张建强先生，住的是
三楼307房间。」
「把房卡给我们。」沈毅伸出手，语气不容商量。同时，他目光扫向一旁的
靳学文，用眼神示意楼梯间的方向。反正楼层不高，比起等电梯，楼梯是更便捷
的选择。
服务员不敢怠慢，赶紧取出一张通用房卡递上。沈毅接过房卡，与靳学文对
视一眼。两立刻转身，如同两道迅捷的影子，迅速地推开防火门，沿着楼梯间
快步向上奔去。皮鞋踏在水泥台阶上，发出轻微而密集的嗒嗒声，在寂静的楼梯
间里回。
几乎就在两身影消失在楼梯间防火门后的同时，
一辆白色的滴滴专车悄无声息地滑停在酒店门。
林薇从后座款款而下。她理了理被风吹得微的发丝，调整了一下风衣的腰
带。然后吸了一气，努力平复着胸腔里那颗加速跳动的心，迈步走进了酒店
大堂。她径直走向前台，从手包里拿出手机，「你好，我姓林，预订了今天下午
的房间。」
前台服务员接过手机看了看，熟练地作起来：「林士您好，您预订的三
楼312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这是您的房卡。」
她将一张房卡递给林薇。
「谢谢。」林薇接过房卡，指尖微微有些发凉。她没有多做停留，转身走向
位于大堂另一侧的电梯间。按下上行按钮，电梯门很快滑开，她走了进去，按下
了「三」。
电梯平稳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以及镜面墙壁里那个穿着卡其
色风衣、面容致却眼神游移的。
……
三楼楼梯间出，沈毅和靳学文微微喘息着调整着呼吸。沈毅看了一眼门上
的楼层标识「三」，对靳学文使了个眼色，两轻轻推开防火门，踏铺着柔软
地毯的走廊。
走廊里灯光昏黄，安静异常。他们迅速确定了307房的位置，就在走廊中段靠
右的位置。沈毅手持通用房卡，贴近门锁感应区。靳学文则在他侧后方，身体微
微前倾，做好了随时突控制的准备。
「嘀——」一声轻微的电子音响起，门锁绿灯闪烁。
沈毅猛地推开房门，两如同猎豹般闪身而！
「警察！别动！」
……
「叮——」
电梯门在三楼滑开。
林薇踩着高跟鞋，踏出电梯。走廊里温暖而安静——她下意识地朝走廊左侧
瞥了一眼——似乎听到那个方向远远传来一些模糊的嘈杂声，像是有争执和东
西碰倒的声音，但隔着厚厚的地毯和几重房门，听得并不真切，很快又平息了下
去。
或许是哪个房间在放电视吧，她并没有多想，也无心探究。她收回目光，
转
身，毫朝着与嘈杂声来源相反的走廊右侧走去。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而
坚定的声响。
她找到了312房间，拿出房卡。
「嘀——」
门锁应声而开。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随手将「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了
外侧门把手上，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房间内灯光柔和。她环顾四周，米白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抽象的几何画作，
灰色的地毯柔软厚实，踩上去几乎没有声响。靠窗的位置是一张宽大的双床，
床单雪白平整，上面随意散落着两个抱枕。床边的小茶几上摆着一瓶矿泉水和一
个致的玻璃花瓶，里面着几枝新鲜的野花。
林薇脱下高跟鞋，赤足踩在地毯上，感受着那份柔软的触感。她将手包放在
茶几上，解开风衣的腰带，让衣服稍稍松散开来，然后缓缓走到床边坐下。窗帘
半掩着，透过缝隙能看到外面创意园区的景致——几栋低矮的艺术工作室隐约可
见。
过了一会儿，林薇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几辆车零星停在空
地前。她的目光随意扫过，忽然定格在一辆闪烁着红蓝灯光的警车上。那辆车正
缓缓驶离酒店，引擎的低吼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园区的大门处。林薇微微
一怔，这里怎么会来警车？是出了什么事吗？但她很快摇了摇，不以为然地笑
了笑。
又过了几分钟，门外传来轻叩的敲门声。
三下，不重不轻。
林薇的心跳蓦地加快，她起身理了理风衣，吸一气，走到门前，通过猫
眼确认了一下门外的影，然后轻轻打开了门。
顾言站在门外，穿着那件熟悉的蓝白校服，背着一个简易的画包，手里还拿
着一个小型的速写本。他的脸庞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俊，眼睛亮晶晶的。看
到林薇，他立刻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声音清朗而开心：「姐姐！你好，我没迟
到吧？刚才在园区门转了半天，才找到这儿。哇，这地方真不错，环境超适合
写生！」
「顾言，」林薇率先开，声音比平时更温软几分，她脱下风衣，露出里面
搭配的米色真丝连衣裙，裙摆摇曳，步履轻盈地走向小圆桌，将手包放下，「路
上还顺利吗？」
「嗯，还算顺利。」顾言点回应道，但兴奋过后，还是有些拘谨地站在玄
关处，手指抠着画包的背带。他飞快地扫视了一眼房间，目光迅速扫向了那张宽
大的双床，又像被躺倒般迅速挪开。
林薇看着他这副青涩的模样，无声一笑，顿感从容。她走到小圆桌旁，拿起
酒店配备的烧水壶，语气轻松自然：「先过来坐吧，喝点水。看你，一路跑过来
的？额都有点汗。」
顾言「嗯」了一声，乖乖走到沙发边坐下，画包抱在怀里。
「这地方……挺安静的。」顾言没话找话，试图打沉默。
「嗯，特意选的，适合安心画画，也不怕被打扰。」林薇将一杯温水推到
他面前，自己则在旁边的单沙发坐下，双腿叠，真丝裙摆滑落，露出一截光
滑的小腿。
顾言端起水杯喝了一，水温正好。他偷偷抬眼看向林薇，她今天和公园里
那个素雅的子很不一样，风衣下的连衣裙勾勒出美好的身体曲线，脸上化了淡
妆，更显明艳动。他心里很清楚，一种非常强烈的期待感，正在他的胸腔里鼓
噪。
「姐姐，你……你今天真好看。」他鼓起勇气，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林薇闻言，唇角弯起，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调侃道：「以前在公园里不好看？
」
「不是不是！」
顾言急忙摆手，脸一下子红了，「以前也好看，就是……今天特别不一样。
」
「哪里不一样？」
林薇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托着腮看他，眼神略显玩味。
顾言被她看得心跳更快，支支吾吾：「就……更，更漂亮了。」
林薇轻笑出声，「好了，不闹你了。放松点，就当是出来玩，别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