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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执念里,到底有多少是?又有多少是不甘?

那年的分手太难看了。她记得自己说的那些违心的狠话,像刀子一样扎,也记得池衡通红的眼睛和滚烫的眼泪。

那些隔阂与痕迹,怎么可能因为一套房子、几件旧物就消失?

柳萌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了。”

曾婳一望着窗外,阳光正好,落在楼下的梧桐叶上,闪闪烁烁。

池衡用两年时间证明了他没忘,可她呢?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翻涌的,是感动,是愧疚,还是……那点被强行掐灭的余烬,又悄悄燃了起来。最╜新↑网?址∷ WWw.01BZ.cc

8、酒吧再遇

曾婳一坐在电脑前,对着云端筑梦的方案发呆,光标在屏幕上闪了又闪,最终还是关掉了页面。

合作估计没有希望了,而那天在酒店房间里和池衡的纠缠,还有这段时间控制不住的回忆,更是让她烦闷得连设计稿都画不下去。

傍晚时路翊发来消息,说找到家有意思的小酒吧,藏在老巷子里:“别郁闷了,放心,我让助理查过,跟云端筑梦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保证清净。”

曾婳一盯着消息看了半晌,终究还是换了件常的裙子出门。

酒吧藏在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招牌是块没上漆的旧木板,用荧光笔歪歪扭扭写着一串拉丁语。

推开门,风铃叮当作响,曾婳一脚步微顿——复古的黄铜吊灯,胡桃木色的吧台,工业风装修和暖色光影的混搭,让她恍惚回到了过去,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烦闷又冒了上来。

“怎么样,够特别吧?”路

翊侧身让她进来,“我也是听朋友说的。”

“小曾姐?”

一个惊讶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回,是个顶着糟糟的男孩,看起来像刚下课的大学生,正端着托盘愣在原地。

于晟唯,池衡的发小。

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她,慌慌张张的,下意识来了一句:“衡哥他……他不在这儿!”

话音刚落,于晟唯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懊恼地拍了下额

曾婳一扯了扯嘴角:“我跟他没有关系。”

路翊在旁边看出点端倪,不动声色地打圆场:“朋友?”

“嗯,以前认识的弟弟。”曾婳一没多说,挽着路翊往吧台走。

于晟唯挠着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悄悄掏出了手机。

曾婳一漫不经心地跟着路翊点了杯店里的招牌,她抿了一,清甜里带着点微苦,后调甚至有些涩,不喜欢。

没喝多久,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堆着的笑:“路少,好巧啊在这遇见了,上次说的那个方案您看……”

路翊皱了皱眉,转对曾婳一说:“路家的客户,我去应付一下,马上回来。”

曾婳一点点,看着他被那拉到角落,身影渐渐被群挡住。

没过多久,隔壁卡座发出一阵哄笑,几个穿着牌的年轻推搡着,其中一个染银灰发的男突然拎着酒瓶晃过来:“美,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帮个忙加个微信?”

曾婳一皱起眉,往旁边挪了挪:“不了。”

他身后的同伴立刻起哄着:“哟,张少也有吃瘪的时候!”

突然脸一沉,气急败坏地攥住她手腕:“骚货,你装什么清高?别给脸不要脸!”

手腕被攥得生疼,曾婳一挣扎着想甩开,那男却越攥越紧,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她正要开呵斥,突然听见一声惨叫——

猛地往下蹲,攥着她手腕的手瞬间松开,捂着后颈龇牙咧嘴。

曾婳一抬眼,撞进一双熟悉的眸子。

池衡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黑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的皮肤下,青筋像潜伏的蛇,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滚。”他松开了那的后颈,冷冷吐出一个字。

“你他妈谁啊?”银灰发的男缓过劲,捂着脖子站起来,“敢管老子的事,知道我是谁吗?”

他身后一个同伴

见状,抄起桌上的空酒瓶就往池衡上抡。曾婳一刚要惊呼,就见池衡一偏,同时抬手去挡——

“砰”的一声脆响,酒瓶在他胳膊上砸得碎。

玻璃碴子溅得到处都是,有碎片划了他的手背,血珠瞬间涌了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黑色的衬衫袖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色的痕迹。

另一个想从侧面偷袭,刚抬脚就被池衡踹中肚子,他踉跄着撞翻了旁边的卡座,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杯子碎了一地。

池衡站在原地没动,垂眼扫过地上的,胸微微起伏,黑衬衫沾了点酒渍,却丝毫不减他身上的凌厉与戾气,那子狠劲让周围看热闹的都噤了声。

没等那几个纨绔再放狠话,于晟唯已经带着两个穿黑恤的保安跑过来,架起地上的就往外拖。

“抱歉抱歉,打扰各位了!”他一边赔笑,一边使着眼色让保安快点把带走。

银灰发的男还在挣扎着骂骂咧咧,被保安反手按了按,乖乖闭了嘴,被拽出了酒吧。

池衡转看过来,目光落在她发红的手腕上:“没事吧?”

曾婳一摇摇,只抿唇盯着他流血的手背,没说话。

这时,一个身影匆匆走进来,是李姚,他看到这场景,眉瞬间拧在一起:“池总,车在外面,先去包扎吧。”

池衡没动,只是直直地看着曾婳一,忽然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跟我走。”

他手臂越过她的肩,紧紧将她圈在臂弯里,穿过看热闹的群。

下一秒,她被塞进宾利的后座,车门关上,隔绝了酒吧的喧嚣,只剩下两的呼吸声。

池衡从储物格里翻出个急救包,指尖点了点,抬眼看她,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一一,帮我。”

“我……”曾婳一想拒绝,却忽然对上他那双突然变得炙热的眼睛。

“这伤,是因为你。”他慢悠悠地补充。

她语塞,终究还是拿起急救包,翻出碘伏和棉片,碰到伤时,池衡的手缩了一下。

“……疼吗?”

“心疼我?”他反问,目光依旧紧紧锁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波动。

曾婳一没接话,低沉默地系好纱布,往后退了退:“我欠你一个,以后有机会……”

“一一,”他突然笑了,打断她的话,那笑声里带着无奈,又有点看穿她心思的了然,“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

限?”

他从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着,映得他眼底的光更亮了些。ht\tp://www?ltxsdz?com.com

曾婳一愣了愣:“什么?”

先欠着,你得还。”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像在商量:“但我现在没空,又不能让你再跑掉……把现在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曾婳一接过手机,指尖在解锁键上顿了顿。

昏暗中,肌记忆先于理智,她下意识地输了那个烂熟于心的数字,解开时,两都愣了。

曾婳一的脸颊有点发烫,匆匆输自己的号码,把手机塞还给他。

池衡看着屏幕上弹出的联系提示,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眼底的霾一扫而空。

“我走了。”

曾婳一推开车门就要下车,池衡却突然附身过来,手臂撑在她身侧的车门上,将她困在原地。

9、车内

“你看那边。”他微微偏,示意她看向车窗外。

曾婳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路翊正站在酒吧门,平里一丝不苟的严肃模样然无存,发微,领带也松了,正抓着酒保急切地问着什么,眉紧锁,完全没了平里的严肃和从容。

池衡忽然凑近,几乎要贴上她的唇,呼出的气息暧昧得让发慌:“你说,路家大少爷的朋友,从我的车上下来,这要是传出去……”

曾婳一浑身一僵,猛地瞪他:“池衡,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挑逗地用指尖蹭了蹭她的下,“就是觉得,对你,对你那位小男朋友,影响恐怕都不太好。”

“你想嘛……?”

下一秒,他毫无预兆地吻了上来。

“唔……”曾婳一条件反地偏,却被他修长的手指扣住后颈,力道轻轻地往上一托,迫使她仰起脸承受这个吻。

唇瓣相触的瞬间,像有电流窜过四肢百骸,让她浑身一麻,手指在他胸前攥紧了衬衫前襟,却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

他吻得又急又狠,舌尖强势侵,卷着她的呼吸往里闯,碾过她中每一寸,搅得她耳根发软。

这个吻像压抑了太久的渴盼,混着碘伏的清冽,霸道地侵占着她的感官,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唇舌缠间,黏腻的水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绵密又汹涌。

曾婳一的脑子渐渐放空,身体却先一步起了反应——腿根发软,后背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去。

“嗯……”曾婳一低吟出声,撞到了座椅靠背的弧度,顺势变成了半仰卧的姿态,脖颈微微仰起,露出优美白皙的线条。

池衡得寸进尺地俯身压了下来,一手撑在她身侧的椅垫上,另一手仍牢牢托着她的后颈,将她困在自己与座椅之间的方寸之地。

这个姿势让两离得更近,连心跳都撞在一起,咚咚地响,像要敲碎车厢里最后一点理智。

他的吻顺着唇角往下挪,掠过她发烫的脸颊,在她敏感的耳垂上轻咬了一

“池衡……”她声音碎,带着点求饶的意味。

池衡稍稍退开,声音含糊不清,带着点恶劣的笑意:“一一,男朋友就在车外找你,你却在前男友车里……做这种事。”

曾婳一的心跳得像要炸开,羞耻和一种隐秘的刺激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烫。

“放开……”她推他的肩膀,力道却软得像棉花。

“放开?”他的吻又落回唇上,这次却放缓了力道,带着点磨的厮磨,“刚才怎么不推开我,还是说,你也觉得……这样很刺激?”

空气越来越热,曾婳一觉得自己像在水里浮着,浑身发软,只能任由池衡带着自己往下沉,沉进这片滚烫的、明知危险却又舍不得挣脱的漩涡里。

她急促地喘着气,裙摆不知何时已经蹭到大腿,冰凉的皮革贴着她发烫的皮肤,激得她脚趾都蜷缩起来。

池衡的膝盖顺势卡进她双腿之间,西装裤粗糙的布料磨过她腿心那片细腻的肌肤,带起一阵战栗。

车窗外传来路翊隐约的说话声,似乎离得更近了,曾婳一的神经瞬间绷紧,像被抓住把柄的小偷,慌地想推开身上的男

池衡忽然松开钳制住她后颈的手,转而扣住她手腕举过她的顶——

“怕了?怕被他看见?”他低笑着用膝盖骨准碾过她腿心最饱满的弧度,发出窸窣的摩擦声,“一一,你忘了?我早就说过,我愿意当你的小三。”

“你不用觉得愧疚,也不用难为。是我自愿的,曾婳一,是我上赶着……要当这个见不得光的夫。”

他的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和刚才的强势判若两

池衡的体温透过层层衣料灼烧着她,膝盖每一下顶弄都像在重温她唇廓。

内裤的轻薄材质此刻成了最羞耻的帮凶,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汁水正把那一小块布料浸得透明,黏黏湿湿地贴在他裤料上。

缝被磨得微微张开,碾过蒂时,曾婳一没忍住甜腻地“嗯”了一声,没控制住音量,似乎不小心给了车外的路翊一个确切的方位。

“嘘,男朋友还在外面呢,被发现了怎么办?”他低笑,眼里的恶劣藏不住。

车外,路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他掏出手机拨号的声音——下一秒,曾婳一的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池衡没等她反应,已经探身从包里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一划,接了。

他没说话,只是将手机举到她嘴边,另一只手却按住她的腰,膝盖往处顶了顶,示意她说话。

听筒里传来路翊的声音,带着点焦急,尾音里还裹着惯常的亲昵:“宝宝,你在哪呢,我在酒吧门没找到你,是不是先走了?”

“宝宝”两个字钻进耳朵,池衡眼底的笑意瞬间淡了些,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膝盖碾动的力道也重了半分,像是在无声地宣泄什么。

那点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曾婳一浑身发颤,却又奇异地勾出更的痒。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那声差点溢出的轻吟漏出来,喉咙发紧地对着手机说:“嗯……有点不舒服,就先、先走了。”

“不舒服?严重吗?”路翊的声音更急了些,背景里还能听到他加快的脚步声,“我送你去医院吧,你在哪呢?”

“不用……老毛病了,回家歇会儿就好……”

池衡的指尖突然放缓了力道,轻轻摩挲着她的腰侧,像在安抚,曾婳一的声音不受控地软下来:“我、我已经在车上了,你……你玩得开心点。”

“那你到家一定给我发消息,听见没?”路翊似乎没听出异样,语气十分关切。

“嗯……好。”她匆匆应着,感觉再聊下去自己就要撑不住了。

池衡没拖沓,等路翊那边说了句“那我挂了啊”,就利落地按了结束键。

手机被随手丢回包里,车厢里却安静了几秒。池衡垂着眼,停下了腿部的动作,刚才那点恶劣的气焰淡了,只剩下点说不清的委屈。

他忽然松开按在她腰间的手,指尖轻轻拂过她汗湿的鬓角,动作竟带了点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总这么叫你?”他问,声音低哑,听不出绪。

曾婳一没回答,只是偏过看他。

昏暗中,他手背上的纱布格外显眼,刚才被忽略的心疼忽然漫上来,她不自禁地伸手,轻轻碰了碰那处伤:“还疼吗?”

衡的身体僵了瞬,随即低笑一声,俯身凑近,这次的吻却轻极轻,落在她的唇角:“你心疼就不疼了。”

他没再做那些仄的动作,只是用手臂圈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他的气息驱散了刚才那点尖锐的刺激,只剩下踏实的暖意。

曾婳一的身体还软着,却没有推开,反而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他的衬衫,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时,心里忽然泛起阵酸涩的留恋。

原来她从来没忘过。

池衡像是察觉到她的松动,下抵在她的发顶,轻轻蹭了蹭:“一一,别再跑了。”

车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车厢里的沉默却不再紧绷,只剩下彼此缠的呼吸,和那点悄悄漫上来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贪恋。

10、回家

曾婳一忽然攥住他的衣领,仰往他颈侧咬去——力道却带着点泄愤的狠劲,像只羞恼的小猫,在他皮上留下排浅浅的牙印。

“嘶……”池衡低吸一气,却没推开她,反而圈紧了她的腰,任由那点刺痛混着隐秘的甜在心底炸开。

他低看她,眼底的沉郁早散了,只剩纵容的笑意——她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生气了害羞了就用这种方式撒娇,连咬的力度都和记忆里重合。

曾婳一咬够了,松时看见那排红痕,脸颊莫名发烫,别过脸嘟囔:“谁让你在车里……”

后面的话没说出,却被他轻轻揉了揉发。

“嗯,我的错。”他顺着她的话应着,语气里的温柔几乎要淌出来。

池衡松开她,清理完她腿间暧昧的水渍,伸手替她理好皱的衣领,又弯腰帮她把裙摆拽平。

“好了。”他直起身,下车,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方向盘轻轻一转——

他没问她要去哪,只是侧看了眼后视镜:“回家吗?”

曾婳一还浸在刚才的余韵里,脑子昏沉沉的,身体里那点火被池衡点燃,却又不帮她熄灭……

但心又被另一种更复杂的绪填满——有沉溺的喜欢,有想立刻厘清关系的理智,还有点挥之不去的茫然。

她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车子平稳地汇车流,窗外的霓虹一盏盏往后退,曾婳一盯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影子,直到熟悉的街景映眼帘——那是通往江城名邸的路。

她猛地回神,看向池衡:“你怎么往这边开?”

池衡侧看她时,

眼神无辜:“你说回家,我就往这开了,难不成要去我家?”

“池衡,你明知道……”

“我知道你退租了,”他打断她,声音很轻,“但我也知道,房东大概跟你提过,这两年房子一直空着。”

车子在小区门停下,他熄了火,车厢里只剩仪表盘微弱的光。

“我不是想你什么,”他转看她,眼神坦诚得让她心慌,“只是……那天在招商会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守着这房子,等的从来不是一个空壳。”

曾婳一别过脸看向窗外,101栋九楼的窗户黑着,却仿佛能看到里面亮着的灯。

“你没必要这样,”她的声音有点涩,“我们已经……”

“已经分手了,我知道,”池衡的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发出规律的轻响,“这是我的选择。”

曾婳一没说话,心里的拉扯更甚,她想立刻推开车门走掉,彻底斩断这纠缠,可指尖碰到门把时,又舍不得那点重新燃起的暖意。

就算隔了两年,就算有过那么的隔阂,他还是能轻易牵动她的所有绪。

池衡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没再多问,只是解开安全带,替她打开车门:“上去吧,钥匙没换,家里很净,换洗的衣服也都在。”

曾婳一走到单元楼门,钥匙的凉意硌着掌心——刚才在车里没问出的话,此刻堵在喉咙里:

要不要请他上来坐?

可凭什么请他上来?朋友?合作对象?前男友?还是刚才在车里,那个被他称作夫的角色?

她回,宾利的车灯还亮着,池衡坐在驾驶座上,侧脸在光影里模糊,却像能穿透玻璃看穿她的心思。

他忽然推开车门走下来,黑衬衫的袖还卷着,手背上的纱布泛着淡淡的红。

“在想什么?”

“……没什么。”

池衡笑了,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被风吹起来的发梢:“在想要不要请我上去?”

被戳心思,她的脸颊更烫了,别过脸:“谁想……”

“放心,我不会强迫你,你需要时间想清楚,我就在楼下看着你上去。”

他顿了顿,往前凑了半步,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点危险的暗示:“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你想邀请我上去,”他的声音压低,尾音勾着点坏笑,“就得做好被我吃掉的准备。”

曾婳一的心跳瞬间炸开。

他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却又藏着一丝坦诚。

上去,意味着彻底戒,把这两年的隔阂与挣扎都抛在脑后;不上去,今晚被中止的亲密就成了悬在空中的钩子,勾得发痒。

“我……”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池衡揉了揉她的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的宝贝:“上去吧。”

他后退半步,站回车灯的光晕里:“我在这儿等你。”

曾婳一咬了咬唇,转身推开单元楼的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她往上走了两步,忍不住回——池衡还站在原地,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一尊沉默的守护像。

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他的目光,却隔不断那点疯长的、连她自己都理不清的愫。

推开房门,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漫过地板,一切都和上次来时一样。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她熟悉的栀子花香,净得像随时有在打理。

走到卧室门,她顿了顿。

床上的被褥迭得整整齐齐,浅色的被套洗得有些发白,却净得没有一丝褶皱——上次来她就摸过,知道是按她喜欢的松软程度晒过的。

她掀开被子躺进去时,布料摩擦皮肤,带着点微凉的顺滑,像沉一片早已熟悉的云海。

身体里那在车里被撩拨起来又无处宣泄的燥热,此刻在熟悉的环境里变本加厉地翻涌。

他的体温还残留在皮肤上,他的呼吸似乎还拂在耳畔,连膝盖顶弄的力道都清晰得像刻在骨上——那场被打断的亲密,像根没烧完的引线,在寂静的夜里重新燃了起来。

曾婳一攥紧了被子,指尖却不受控地往下滑。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以前的画面,两的身体合,他抱着她喘息,在剧烈的快感中融为一体……

她闭紧眼睛,试图驱散这些念,可身体的记忆比理智更诚实。

幻想着是他的手,带着熟悉的温度,缓慢地、耐心地在皮肤上摩挲,指尖偶尔加重力道,换来她一声细碎的吟哦。

幻想着他俯身在耳边,用那种低沉的、带着点沙哑的声音说荤话,尾音勾着坏笑,问她想不想要。

幻想着他的力气,强势却又克制,手臂箍在她腰间,让她只能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在颠簸里彻底沉溺,连挣扎的念都生不出来。

“嗯……池衡……嗯啊……”

他的手指正

代替她的,在轻轻揉弄,时而用指腹摩挲两片鼓胀的唇,带着点逗弄的意味,时而捏住顶端的小核来回搓捻。

指节偶尔往里探,浅浅地抽送,准地扫过那些只有他记得的敏感点,惹得她腰肢发颤,呼吸都了节奏。

他搂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滚烫的气息在耳后,说些荤话与甜言织的低语。

一边用器撩拨她,问“喜不喜欢我你?”,一边又用吻安抚她的战栗,夸她“好”“好乖”“好漂亮”。

他掐住她的耻骨,带着点惩罚的意味,茎却在处温柔地顶弄,时而缓慢研磨,时而快速抽送。

换着姿势,体碰撞的沉闷声响在房间里回,混着两缠的喘息,一起到达快感的巅峰。

“路家大少爷知道他的朋友在床上喊别名字吗?”

这假想的羞辱反而催生出更汹涌的快感,她咬着唇加快动作,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

当那熟悉的涌上来时,她下意识地咬住唇,压抑住差点溢出的轻吟。

过后,房间里只剩下她微促的喘息。

曾婳一猛地睁开眼,指尖的黏腻让她浑身一僵。

刚才……她居然在想池衡?用这种方式?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又慌又——

她这是疯了吗?明明还在纠结要不要划清界限,明明还在想他们之间的隔阂,身体却诚实地追随着记忆里的温度。

走到穿衣镜前,镜中的发散,脸颊泛着欲的红,嘴唇被自己咬得有些肿。

这副模样,和两年前那个总赖在他怀里撒娇的孩,几乎没什么两样。

“真没长进。”她对着镜子里的低声说。

不是怪欲望本身,是怪自己。

怪自己明明说了要划清界限,却还是任由回忆牵着走,怪自己标榜着独立,却在最私密的时刻,依然要借他的影子取暖。

转身走到落地窗前,她吸一气,缓缓拉开厚重的窗帘。

楼下空的,只有路灯的光晕在地面铺开,那辆宾利早已不见踪影。

曾婳一的心跳莫名空了一拍。

他走了,没等到她的答案,也没等到她那句可能永远说不出的邀请。

是等得不耐烦了,还是看穿了她的犹豫不决,脆给了彼此一个台阶?

说不清是失落多一点,还是松快多一点。

她低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那点灼热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

池衡说他愿意当她的夫,她当时只觉得荒唐,可刚才的幻想里,竟默许了他用那样亲昵的姿态靠近。

但这不算默认吧?

曾婳一皱紧眉,那更像是身体的本能,像饿了会想吃妈妈做的菜,冷了会想缩进熟悉的被窝——池衡是她青春里最刻的烙印,身体记得那些温度,本就无可厚非。

可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又是什么?

那些被搅动起来的绪,却像水退去后留在沙滩上的贝壳,明明该被遗忘,却硌得心里发慌。

她到底有没有成长?

或许有吧,至少现在,她不会再像当年那样任自私又娇纵了。

可好像,又没有。

否则,怎么会在看到他离开的瞬间,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地板的凉意渗进身体,却浇不灭心里的火。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甜蜜,那些尖锐的争吵,还有刚才在车里失控的亲密,此刻全都搅在一起,成了团解不开的麻。

或许池衡说得对,她需要时间想清楚。

可这时间,到底要多久,而她心底那点不敢承认的期待,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11、回忆

半夜,h市又开始下雨。

雨丝敲窗的动静越来越密,曾婳一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的声音像一支永无止境的催眠曲,却偏偏让清醒。

她闭上眼又睁开,黑暗中仿佛能看见曾经那个同样湿的夜晚。

那时的她刚遭遇生第一次重创。苦心经营的自媒体账号被大v诬陷抄袭,私信和评论区充斥着不堪目的辱骂,铺天盖地的恶意几乎将她淹没。

她不敢打开社软件,只能拼命用课业和兼职填满每一天,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

直到那个雨夜,她在学校改了一整天设计稿,手机摔坏,又打不到车,只能淋着雨回家。

就在单元楼下,她看见消防通道的影里蜷着个陌生的影。

是池衡。

就像狗血偶像剧中的邂逅桥段,那个雨夜是池衡和她的第一次相遇,但并没有漫可言,因为两个都狼狈至极。

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后来却机缘巧合成了他店里的兼职员工。

那时候池衡还不是后来意气风发的云端筑梦老板,只是个经历了家庭变故、在商业街开着网红店的

小老板。

他经营的迭境是个新兴的复合空间,三层楼的工业风设计,就像他本一样独特而难以捉摸。

他对别总是冷淡疏离,唯独在她面前会露出难得一见的腼腆。

热恋时她曾开玩笑问他,为什么一开始见到她就会耳朵发红,是不是对她一见钟

池衡说他自己也不明白,只觉得那时的她像个小太阳,灿烂耀眼,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在那份活泼的背后,她独自承受了多少委屈。

他的家庭况很复杂,父亲作为刑警,在他青春期缺席,为了执行上面的任务隐姓埋名突然消失,母亲也因此病逝。他一个扛过了最艰难的时光,养成了沉稳内敛的格。

两个带着伤,不知不觉就成了彼此的依靠。

他陪着她一步步走出霾,联系律师,收集证据,在她每次想要退缩时坚定地握住她的手。而她也在他提及家时安静地陪伴,在他被往事困扰时用笨拙却温暖的方式安慰他。

那时的池衡会纵容她所有的任和无理取闹,而她也会在他需要时默默守候和陪伴。

雨声渐渐转小,曾婳一将脸埋进枕,思绪却越发清晰。

和池衡相恋后不久,她即将毕业,却又要面对新的生抉择。

周琳教授推荐她去纽约顶尖的vrv建筑设计工作室进修,父母也特地赶来劝说,烫金的邀请函在她手中沉甸甸的,既是难得的机遇,也是沉重的负担。

她记得自己第一反应是抗拒。不仅仅是因为要离开池衡,更是因为害怕这又是父母为她规划的生轨迹,她好不容易才挣脱他们的期望,在自媒体上找到了自己的路,现在却又要回到原点。

可是后来周琳的话又让她动摇,这或许不是妥协,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坚持,坚持她一直追求的独立和自由。

池衡那时还不知,她躲在他怀里,不敢说出这个可能改变他们关系的决定,事实上,这个选择只是两分手的开始。

后来发生的种种,让两个原本亲密无间的渐渐产生了隔阂。在亲密关系中,是她执意要求池衡不做措施,却在事后瞒着他吃药。

这种对掌控感的极端追求,源于她对被生绑架的刻抗拒——就像抗拒父母规划那样,里的所有风险,她一定要亲手攥住。

池衡发现后的震惊与受伤,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和隐瞒对这段感的伤害有多

而他最后甘愿为她放弃一切

事业陪她出国,反而成了她无法承受的压力。

她想要两个共同成长,而不是谁为谁牺牲。这种执念和种种矛盾,最终让她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离开。

断联两年,她不敢回,怕一不小心就辜负自己当初的决心。

雨完全停了,夜色沉寂。

12、合作

窗外的阳光漫进窗帘时,曾婳一还陷在混沌的梦里。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尖锐地刺寂静,她摸索着抓过手机,闭着眼划开接听键,声音带着睡意:“……喂?”

“醒啦?”

电话那的声音带着点熟悉的慵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拽出梦境——是池衡。

曾婳一猛地从床上坐起,阳光刺得她眯了眯眼,语气里瞬间窜起怒火:“……你有病啊?”

“听出来了?”听到她的骂声,池衡在那低声笑起来,带着点得逞的满足,“知道你没睡醒有起床气,先别急着挂电话。”

他的声音放软了些,像以前哄她起床时那样,带着点纵容的耐心:“昨晚给的号码,我总得试试是真是假吧。”

睡梦被搅得细碎,还被他这般调戏,曾婳一本就有起床气,现在语气更冲了:“试完了?可以挂了。”

“我在楼下。”

曾婳一愣了愣,怀疑自己没睡醒:“你在……楼下?”

“你家楼下,白色的车,”他顿了顿,补充道,“不是昨晚那辆。”

电话里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他的语气忽然正经了些:“不是想合作吗?云端筑梦最近在跟进城东旧厂区改造项目,和你纽约做的城市共生理念内核相通,但侧重不同——项目组查过你的作品,觉得你的经验能帮上忙。今天上午有个内部对接会,需要你过来和团队聊聊具体落地思路。”

曾婳一的睡意彻底散了。

城东旧厂区……她回国后确实关注过那里,红砖厂房连片,周边是几十年的老社区,若能把工业记忆与居民常融合,确实是件有意思的事。

只不过和她做的城市共生比,少了商业开发的比重,多了对历史肌理的保留,的确是相通却不同。

她捏着手机爬下床,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果然停着辆白色uv。

车窗降下,池衡正靠在驾驶座上打电话,他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忽然抬往楼上看,隔着老远,她仿佛都能看到他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去?”他试探地问。

曾婳一的指尖在窗帘布上蹭了蹭。

理智告诉她,和池衡在工作场合碰面,无疑是把私恩怨拖进公事里,风险重重。

可城东那个项目,还有云端筑梦这四个字,挠得她心发痒。

吸一气:“地址。”

“我在楼下等你,我接你去,四十分钟够吗?”池衡的声音里藏着笑意,又自问自答道,“按你以前的速度应该够的。”

“……”曾婳一咬了咬唇,没应声,直接挂了电话。

她转身冲进浴室,冷水扑在脸上时,才稍微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躁动。

曾婳一拎着包下楼,池衡正倚在车边看手机,他抬看见她心卷过的发尾和脸上的淡妆时,眼睛亮了亮。

“工作需要而已。”

曾婳一拉开副驾的门,刻意忽略他目光里的热度:“开车吧,别迟到。”

池衡没反驳,绕到驾驶座坐进来,车子启动时,他忽然递过来一个保温盒:“吃饭。”

是那个熟悉的保温盒,边角被磨得有点发白,还是大学时他陪她去老巷生煎铺买早点时用的。

她没拒绝,打开了盒盖,氤氲的热气冒出来,混着鲜美的虾香,瞬间填满了车厢。

她捏起一个,轻轻咬开小,滚烫的汤汁涌出来,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漫开,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皮薄,汁多,馅香。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她咀嚼的声音和车碾过路面的轻响。

曾婳一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想起他说的“相通却不同”——或许就像她和池衡,曾经共享过那么多亲密的记忆,如今却要在全新的轨道上,小心翼翼地寻找共存的可能。

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他正专注地开车,阳光落在他的手背上,那道缠着纱布的伤格外显眼。曾婳一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紧别过脸,假装看风景。

有些纠缠,果然躲不掉。

车子稳稳停在公司门,曾婳一抬眼望过去。玻璃幕墙反着晃眼的阳光,楼体上“云端筑梦”四个金属字看着比新闻里低调,却透着说不出的锐气。

她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响,像在给自己壮胆。

池衡从另一侧下来,看她站在原地不动,走过来问:“不敢进?”

“谁说的。”

曾婳一瞪他一眼,却没迈步,反而往旁边退了半步,拉开点距

离:“在这儿先说清楚,进去之前,约法三章。”

池衡挑眉,往车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噙着笑:“你说。”

“第一,工作场合,咱俩没任何私关系,纯同事。”

“第二,不准在别面前对我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动作,公事公办。我不想听闲话,说我是靠你进来的——我有本事做好这个项目,不用走后门。”

“第三,”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防贼似的警惕,“不准拿工作当幌子耍我。”

池衡听完,低笑出声,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低:“这三条,听着倒像在给养在外面的夫立规矩。”

曾婳一耳根一热,抬脚就往他小腿踹了下,力道不重,带着点恼羞成怒:“你闭嘴,在外面少说这种话……”

话一出又觉得不对,这不更显得他俩关系猫腻了?

池衡稳稳躲开,没真让她踹到,眼底的笑意更了:“行,听你的。”

他清了清嗓子,正经起来:“那我也说三条。”

“公众场合,我们是‘不熟的陌生’,”他刻意把“不熟”两个字说得慢悠悠,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圈,“这是第一条。”

“第二条,眼神和嘴角我尽量管着,但你也知道,有时候忍不住。”他说得坦诚,带着点无赖的纵容。

“第三条,不耍你,”他抬了抬自己的手背,“但你还欠我,迟早得还。”

曾婳一被他堵得没话说,只能哼了一声,率先走向旋转门,池衡跟在她身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不远不近,像真打算扮演“不熟的陌生”。

一进大厅,曾婳一忍不住放慢了脚步。挑高的空间敞亮得很,几盏不规则的玻璃灯悬在顶,像飘着几朵云。

墙面是冷冷的现代风,墙角却摆着几丛疯长的绿植,硬气里透着点活力。

员工们个个步履匆匆,脸上带着专注的劲儿,没东张西望。

她心里暗暗咋舌,才两年时间,池衡把公司折腾成这样,从装修到氛围,都透着成熟的底气,是真有点本事。

“池总,曾小姐,这边请。”

一个穿西装套裙的姑娘迎上来,笑盈盈的,目光在他俩之间飞快扫了一眼,没多问,分寸拿捏得正好。

跟着往里走,经过开放式办公区,曾婳一瞥见墙上贴满了图,红的蓝的线条画得密密麻麻。其中一张是城东旧厂区的规划,上面用笔圈出来的字迹,跟她之前琢磨的想法竟有点像。

会议室在走廊尽,推门进去,里面已经坐了几个,见池衡进来,都站起来打招呼:“池总。”

池衡点点,侧身让她先进,语气平平淡淡:“这位是曾婳一,纽约vrv‘城市共生’项目的主设计师,这次邀请她来协助旧厂区改造。”

“曾小姐,久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笑着伸手,“我是项目负责老周。”

曾婳一伸手回握,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周经理好,我是曾婳一。”

落座时,她特意选了离池衡最远的位置,桌上摆着资料,翻开一看,里面夹着几张她在美国做项目时的现场照,旁边用小字标着参考,看来他们确实做了不少功课。

“目前卡壳的地方,是怎么让老厂房既能留住历史感,又能真的方便居民常,”老周点开pp,“比如这片大车间,居民想改成菜市场,但从保护角度,我们更想做成工业博物馆……”

曾婳一听着,手里的笔在本子上画着图:“或许可以分时复用?工作开博物馆,周末摆市集,用可移动的展柜隔开,不坏结构,两边需求都能满足。”

她抬眼看向众:“我在纽约试过类似模式,居民参与度挺高,资料里有具体数据,大家可以看看。”

她说话时,池衡一直没出声,就那么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她看不懂的笑意。

等她讲完,他才开:“这个思路可行,让设计部明天出个初步方案。社区访谈这块,曾小姐有经验,接下来的居民调研,你多费心。”

曾婳一点:“应该的。”

会议开了一个半小时,讨论到细节处,她和池衡偶尔会对上眼神。

他总能准地接住她没说完的话,补充的观点往往跟她想到一块儿去。

这种默契,让她心里有点发慌——哪怕隔了两年,有些东西好像还是没变。

散会时,老周笑着拍了拍池衡的肩膀:“池总,您这是挖到宝了,曾小姐这思路,一下子就把结给解开了。”

池衡没接话,只看向曾婳一:“资料你带一份,明天去现场看看?”

曾婳一接过资料:“可以。”

走出会议室,池衡依旧跟在她身后半步,穿过办公区,有员工笑着跟池衡打招呼,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带着点好奇,却没多嘴。

到了大厅,曾婳一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明天见。”

“明天见。”

池衡看着她,忽然压低声音

:“对了,居民调研要分组,我跟你一组——这是工作安排,不算耍你,明天我去接你。”

曾婳一这才反应过来,又被他绕进去了,她攥紧手里的资料,转身就走。

推开玻璃门时,阳光晃得她眯了眯眼。

望了一眼,池衡还站在大厅里和老周代什么事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手朝她挥了挥,动作自然得像多年的老友。

曾婳一赶紧转回,快步走进阳光里。

刚才在会议室,他准接话时的眼神,讨论方案时默契的停顿,甚至是说“我跟你一组”时那点藏不住的得逞……

这些画面在脑子里转着,让她想起前一晚镜子里那个质疑没成长的自己。

她确实没完全放下。

或许她比自己以为的,更想靠近他。

只是那两年的空白,那些没说清的争吵和隔阂,像层薄冰挡在中间,进退两难。

她敢在车里失控,敢在梦里沉溺,却不敢在清醒时承认——她对池衡的在意,从来没真正熄灭过。

曾婳一吸一气,指尖捏皱了手里的资料。池衡想找借见面,有的是办法,而她,好像也没真的想筑起高墙。

只是这一步该怎么迈,她还没绪。

风拂过脸颊,带着点夏末的热意,像在催促着什么。

13、药盒

从云端筑梦回来,曾婳一站在玄关,踢掉高跟鞋,却瞥见柳萌正蹲在茶几旁翻药箱。

“萌萌,你生病了……?”

话音刚落,柳萌手里露出那个有些熟悉的药盒,那尺寸、颜色,与她记忆中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曾婳一瞬间紧张起来,快步冲到她身边——

“你在吃避孕药?!”她脱而出。

柳萌懵了一下,举着药盒转:“啊?这是复合维生素呀,我和我对象……还没到那一步呢。”

曾婳一长长松了一气,像是刚从水里被捞起来,后背竟惊出一层薄汗。

她接过那个维生素药盒,冰凉的塑料外壳硌着掌心,触感却异常熟悉,瞬间将她拽回那个令窒息的夜晚。

记忆里,她和池衡跨越漫长试探,才终于抵达最亲密的领域。

她至今想不通,自己当初怎么就陷在那原始的、带着掌控欲的欲望里——享受着毫无阻隔的相贴,也迷恋靠吃药就能独自握住风险的虚妄自由。

视线落在茶几的玻璃杯上,

曾婳一垂眸,耳畔突然响起两年前那声碎裂。

“婳儿?发什么呆呢?”柳萌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成功将她拽回现实。

她凑近,敏锐地捕捉到她过激的反应,脸上带着狡黠又八卦的笑,压低声音:“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和路少有过……那个呀?”

曾婳一沉默了片刻,走到沙发边坐下:“不是他,是池衡。”

“我去!真的啊?”柳萌眼睛瞬间瞪圆,坐到她身边,语气先是兴奋,很快又又愤愤不平起来,“他怎么这样?让你吃药,自己不做措施,这也太不负责了……”

“不是他的问题。”

曾婳一打断她,坦诚道:“他起初还是很坚持用措施的,是我……执意要求他不用。”

“啊?”柳萌彻底懵了,“为什么?”

为什么?曾婳一看着闺蜜困惑的脸,那些复杂而幼稚的心思,如今说来竟有些难以启齿。

“那时候蠢呗,”她自嘲地笑了笑,“好像只有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才能证明这段感、我的身体,甚至可能发生的‘意外’,全都完完全全在我的掌控之下。”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每次事后我都瞒着他吃药,然后……就被他发现了。”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柳萌消化着这个信息量巨大的坦白:“原来你们是因为这个吵崩的?我当初还以为是因为你要出国。”

“不止这些,”曾婳一闭上眼,语气却很平静,“那时候,出国进修的机会也摆在我面前,我一开始是不愿意去的,总觉得一旦去了,就好像……又向我爸妈认输了,回到了他们给我画好的轨道上。而且我也确实害怕异国恋,怕得要死,觉得那就是分手的同义词。”

“那……怎么还是走了?”柳萌轻声问。

“他觉得我伤害自己的身体,还不信任他,我觉得他不理解我。吵到最后,他甚至要放弃一切陪我出国,不需要我做什么异国恋的努力,他只要在我身边就行。”曾婳一摇了摇,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的唏嘘。

柳萌倒吸一气:“他还挺恋脑?”

“是啊,那种毫无保留的,当时只让我觉得压力巨大,喘不过气。我那么想证明自己独立,结果却要他为我牺牲一切?我承受不起。”

“后来我又和导师聊了很多,我好像……突然就想通了,我之所以那么抗拒出国,不是因为我不想要那个机会,而是因为我害怕。我发现自己对池衡的感依赖太了,到快要淹没我自己,我怕这种依赖

会让我变得软弱,会让我为了守住这份感,而不敢去追求专业上的野心,最终变成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

“所以就……”

“嗯,”曾婳一轻轻应了一声,“用了最极端的方式,说了狠话,删号换号,因为不断净,我怕自己会后悔,会忍不住回,继续那样互相消耗下去,也怕他真为我放弃了前程。”

她说完,客厅里陷一阵沉默,没有眼泪,只有一种巨大的疲惫和坦然后的空旷。

柳萌望着她没什么波澜的表,缓缓开:“但说实话,你这个选择虽然极端……但也没错,你看你现在,事业上飞速成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了,这不就是你最想要的吗?”

曾婳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是,我拥有了证明自己价值的作品,他也拥有了成功的事业……”

柳萌又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诶,那说点现在的!之前在招商会上,你见到他了没?哦……不过你现在有路少,我这么问是不是不太好?”

路翊这个名字轻轻刺了曾婳一刚刚松懈下来的绪,让她瞬间回到了更复杂的现实。

“见到了,”她声音有点涩,“他现在……很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然后呢?”柳萌那不过脑子的好奇心终究压过了谨慎,“你们说话了?感觉怎么样?电光火石,旧复燃?”

复燃?

曾婳一脑海里瞬间闪过在招商会上他那些偏执的知三当三言论、在车内那些失控的温存、他靠近时身体下意识产生的那些熟悉的眷恋、以及刚才在云端筑梦他那句看似随意却砸在她心上的“明天见”。

“我不知道,萌萌,”她有些困扰地蹙起眉,语气里充满了真实的迷茫和矛盾,还掺杂着一丝因为提及路翊而产生的负罪感,“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我自己都搞不懂的矛盾体。”

“我害怕见到他,怕想起以前那些糟心事,怕我们之间那道裂痕永远都在。可是……”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认命般的无奈:“可是只要他稍微靠近一点,我建立好的所有心理防线就好像……全垮了。”

她抬起,眼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清晰的挣扎:“理告诉我应该往后退,很危险,会重蹈覆辙,而且……我现在还有路翊。”

提到现男友,即使是名存实亡的现男友,她的语气变得更加迟疑和混:“但感却拽着我,让我也忍不住靠近他,我这样是不是……挺糟糕的?

柳萌听得怔住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半晌才喃喃道:“你这……况是有点复杂哈。”

曾婳一将脸埋进抱枕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是余未了,还是不甘心,或者只是……习惯了他在身边。”

她叹了气:“但我知道明天还得和他去城东,我现在光是想想,就觉得……我要完了。”

这种完了,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清醒的沉沦。

她分明能看到前方是漩涡,是可能再次让她万劫不复的渊,可她的心却已经先一步做出了选择,带着隐秘的期待和因此而来的强烈负罪感,心甘愿地往下跳,困死在那些无比挣扎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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