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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19-35)(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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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被堵在这城中新港两周的孤寂,仿佛凝成了一种无形的迫,将理与分寸挤压到变形,冲动替了她长久以来的清醒。

鬼使神差地,她给沈翯发了一条消息:

“来我房间。”

几分钟后,门被敲响。她起身开门,沈翯高大的身影立在门

此刻他面前的看上去分外动

沈翯看着,眼底似微火燃起,他打量着她有些陌生的神,微微皱眉:“怎么了?”

艾明羽定定地望了他两秒,忽然轻笑一声:“你喜欢我,对不对?”

这句话问得轻飘飘的,有种若即若离的诱惑意味。

沈翯稍一错愕,却很快坦然地承认:“你不是都看出来了。”

她靠得再近了些,近至呼吸能彼此迭,带着几分刻意的风,“那,想过和我睡吗?”

房内太静,呼吸声清晰又短促。

沈翯微微滚动了一下,却迅速地收敛了不自然,碧黑色的眼睛兀自镇静如水,“怎么?你想和我睡?”

他并不确定几分钟前发生了什么,让她会突然这样转变初衷,但现在,原因已然不重要。

艾明羽打量着他英挺的眉眼,唇畔勾笑,伸手顺滑地从他的颈侧,摸到耳根,“嗯,不过我要先确认一下你合不合格。”

话音落定时,伸手扣紧他的下,微仰着去吻他。

嘴唇贴合的一瞬,沈翯整个僵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抱她的腰,轻轻回应她的亲吻。

不过三四个回合,艾明羽已经熟悉了他的节奏:略有些青涩,嘴唇也不知道怎么用力恰到好处。

他吻得郑重、无措,甚至在她主动加接触时,稍显茫然,但后来又赌气般要缠住她不给退路。

艾明羽瞬间心下了然,上次在酒吧表

现出的轻佻强势模样,不过是假作姿态而已。

她心里轻笑着,吻却未停歇,继续有技巧地引导着他。

生涩至极的吻,竟令尝出一点旖旎的滋味。

吻了一会儿,她略略后退一点,看着面前男俊秀的面庞,此刻脸上微红,气息凌

明明是个雏儿,却偏要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登徒子模样来强吻她。

她微微歪,眯起眼睛打量着他。沈翯被她盯得有些局促,不自在地舔了一下下唇,却又故作镇静地迎视着她的目光。

“合格吗?”

艾明羽的唇角浮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轻巧地勾住他的领,缓缓将他拉近:“勉强及格,继续。”

(二十九)波士顿往事之初次

沈翯学得很快。

似乎是凭记忆复刻了艾明羽刚刚引导他的方式,他突然含住她的唇,用力地舔吻啜吸起来。

他的舌带着急促的侵略,在她唇间搅动,不断从她中汲取她的唾,仿佛喝得越多,就能更明白她到底是什么味道。

手顺势滑到她的腰身,掌心贴着那截柔软温热的皮肤,一点一点地向上游走,划过肋骨,再往下,一次次从侧腰拢回来,试图用这个动作把她整个紧紧锁进自己怀里。

艾明羽索闭上眼,让他主导这场接吻,而她自己则悄无声息地将注意力转移至他的睡衣。

扣子被一颗颗解开,指尖沿着肌肤廓滑向他腰际,悄悄往里探进去一寸,直到指腹触碰到鱼线的感弧度。

沈翯会意,停下亲吻,只用三下五除二便将上衣脱掉,身躯赤地俯下,直接将她推倒压在床垫中央,整个轨伏进她双腿之间。шщш.LтxSdz.соm

“会脱的衣服吗?”艾明羽眼尾含笑,带着几分戏谑地问。

其实她身上也没什么好脱的,浴袍松松垮垮,下面只有一条细薄的内裤。

沈翯眉眼静静凝住她,然后低动作脆地扯开了她的浴袍,布料被甩落在床边,接着拇指钩住她内裤两侧,猛地一拉,布料从她腿根滑下,直接甩在床尾。

她的腿就这样被拉开,小露在男眼前。

一抹微湿浅,在腿间张开。色柔细致,细缝隐约颤动着微缩,唇瓣间沁着点点光泽。

他第一次窥见禁果,眼神灼灼,喉结上下滚动。

原来的身体是这样的。

“用手摸摸。”艾明羽躺在那儿,懒洋洋地命令。

她想他有洁癖,估计不大能接受

但沈翯却忽然往下一扑,张嘴就亲了上去。

毫无技巧,却异常认真。

他用唇瓣啄吻她的唇、用舌试探地舔弄那处湿滑的缝隙,初时方向不明、力道失控,只能靠本能在那层花上来回涂抹。

重一下,轻一下,吸一,再压住,用舌尖掠过小豆再卷进,然后舔勾。

他越做越快,越做越凶猛,毫无章法地在她的小里翻搅,每一次吸吮都像要把那处的蜜汁整整吸出,她很快湿得不可收拾。

“嗯,好舒服……”艾明羽嘤咛出,手指进他发间,狠狠揪住他的发,喘息着将向后仰,颈侧白得刺眼。

沈翯默默受着她的抓扯,双手按住她的大腿根,使她无法合拢,舌不断搅动着那个小小的,贪婪地索取属于他的奖赏。

里的被吸吮得发热,每一下都黏糊糊地响出声,水湿成一片,糊满他下

沈翯的舌尖忽然停下,而后用力吸吮了一

“啵”的一声湿响,在安静的卧室里像水泡炸裂。

艾明羽在瞬间绷紧了整个脊背,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凭水一般的快感从腰下席卷全身,她指尖扣进沈翯的发里,呼吸紊

但沈翯却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他直起上身,胸膛剧烈起伏,掌心扶着那根因欲而几乎胀裂的阳具,顶在她湿润不堪的

“可以进去了,是不是?”

他声音低哑,眸色一片暗沉。

艾明羽还在高后的余韵里喘着气,本能地伸手推他一把:“戴套,我不想怀孕。”

沈翯却没有停下,低靠近她耳边说:“我已经结扎了。”

话音一落,他整个往前一沉,炙热的猛地刺那一层细腻软

艾明羽还没来得及思索这句话,思绪便已经彻底被他带起的狂撞得支离碎。

他一寸一寸地慢慢挤进去,想要刻意记住她身体的每一道褶皱和每一次收紧。

太紧了,太热了,蜜仿佛是为了迎接他而生。

艾明羽早已湿得不可收拾,壁内水泛滥,把他的整根茎吸进去又挤出来,沈翯低吼一声,开始动起来,一下比一下用力。

每次撞击,都直冲花心。

他在她眼里看见自己的神色,那些他曾在无数那里见过、曾经嗤之以

鼻的贪欲,如今也映在自己的瞳孔里。

对沈翯来说,所有欲望的投,他都能一一辨认。

那是他天生擅长的事:看穿,解构他们露出的绽。

可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露出同样的绽。

而她面色红、双目迷离、喉一阵阵呻吟尖叫,高仍紧紧收缩夹着他的阳具,不停地往外淌着水,湿得床垫都浸了一圈。

这种模样,对沈翯来说,是莫大的鼓舞。

他把她双腿架在肩上,再次猛地一下挺。艾明羽甚至叫不出声,只能颤着腰让他捣弄,欢愉被不断拉长,如同沉溺海底,每一次抽都要她断气一次。

“好……慢一点……”

艾明羽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高接连而至,一波一波地攫取她的神志,灵魂逐渐被拔离开体。

她记不清那天他们做了多久,只记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达到巅峰,体仿佛要被摧毁,又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顶弄中复活。

沈翯在她体内了又,每次都把浓热灌得满满当当。

裹着水溢出来,从她滑到沟、床单,再次被他用处。『&#;发布邮箱 ltxsbǎ @ gmail.cOM』

直到她哭着拽他肩膀,他才抱住她,吻她的耳垂,茎却固执地留在她的身体里。

(三十)取长补短

在波士顿那段时间,艾明羽始终觉得,沈翯对她,不过是见色起意。

从酒吧那沈翯对她目光里的欲望,到这个冬夜,两在床上的燃烧,艾明羽始终保持着一种冷静的距离。

她很清楚,男多半如此,尤其是像沈翯这样出生优渥的二代,纵然包装成各式各样的所谓,终究都抵不过一时的撩拨和欲念。

而她对沈翯,先是把绪发泄到他身上,再到身体上的沉沦,仅此而已。

沈翯的确有他独特的本事,他年轻,敏感,会取悦。杨裕田在床上并不差,身强体健,荷尔蒙浓烈,可他从不擅长捕捉绪流变的那些罅隙。沈翯却不同,总能察觉她每一次微秒的呼吸变化,每个细节都顺着她的心绪,哪儿想要、哪儿想被碰,他都有恰到好处的自觉。

他们在一起的那段子,艾明羽偶尔会在清晨的薄雾里,一个站在二楼阳台上,眺望山坡下零星的灯火。

窗外冷风吹散了身上残余的暧昧气息,心里空落落的。

像他们这样,一对在封闭环境中被命运硬掷到一块儿的男体先于

神,欲望先于感。太庸俗了。

他们不是恋,更无法做伴侣。只是空虚太久,被彼此的存在填满了一点边角,然后顺势滑落进欲的山谷。

将来呢?

待一切回到秩序,他们都会离开这座山,回到属于他们的世界。

那时,这段荒唐的暧昧,就会被默认为一场局部瘫痪时产生的副作用,自然而然地被抹去。

她对此并无期待,也不觉得可惜。

即便后来他们分开的方式不算体面,但成年没多少时间留给绪,她很快就把和沈翯的这段过去归“无关紧要”一栏。

原就不是一路,早些分开,总好过纠缠成怨。

她想,他应当也早已释然了。

而如今她站在自己公寓的阳台,看着窗外城市像块流光溢彩的水晶,霓虹翻滚成,光影迷,发现自己的假设未必那么正确。

但,那又怎样?

沈翯如何看待她,或者这段关系到底该如何定义,对她而言都算不上什么分量。

她只在意自己想要的。

身后门锁咔哒一响,将她的思绪抽离出来。

艾明羽听见脚步声接近,下一秒,一只手环上她的腰。

杨裕田的气息贴在她颈后,“不是都说了,让你别等我,早点睡。”

总有一种超乎寻常的自信,把别所有行为的动机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仿佛这世界围绕他们转。

可今晚她愿意陪他演这一场戏。

因为刚刚想着新港的事时,那些体贴合与沉溺感再度翻涌,她又想做了。

艾明羽欲强,这一点她从不否认。

私募出来的,好像都这样:在金钱与算计间习惯了压抑和追逐,体的放纵反而成了另一种释放。

她转过身,手环上杨裕田的肩膀。

“你不在睡不好。”她低声说,嘴唇擦过他锁骨,腿轻巧一勾,膝盖顶开他双腿,将自己卡进他的怀里。指尖顺着他衬衫纽扣一路下滑,落到西装裤的裤裆处。

那里早已撑起一大包。艾明羽动作慢条斯理,故意贴着他膨胀的阳具来回磨蹭。

杨裕田下颌紧绷,唇角的弧度都被欲望推高。

他被得轻欠着腰,呼吸渐重,“这几天想我没有?”

艾明羽轻笑,勾着他后颈主动送上一个带着热意的吻,膝盖始终顶着他鼓胀的裤裆不断打磨。

杨裕田一手环住她

纤腰,手掌大得包住她半个后背,另一只手隔着薄布揉捏她的房。她能感受到那只手下的肌肤一阵阵发麻。

她主动调整姿势,让自己的大腿根正对着他的勃起,手指往他下体游走时,他已低喘着解开了衬衫扣子,脖颈汗光浮起。艾明羽轻笑一声,撑着他腰侧的肌继续往他腿根压去。

杨裕田将艾明羽整个从阳台拉进客厅,西装外套早在门边脱落,内衬皱起,喘息隐在唇齿间。

沙发不远,他直接将她抱过去,掌心她后大腿窝,顺势将她压上米白色皮质坐垫,让她双膝跪伏,部高高翘起,面向沙发靠背。

艾明羽双手支在前端,手指掐住边缘,脊背自然拱起,发尾垂落到沙发皮面纹理上。

她知道,这种体位正合他的意。比起卧室,他永远更偏这些“界外地带”:阳台、厨房台面、甚至她公司茶水间的会议桌。而若隔壁有存在、如果能听见什么动静,那对杨裕田而言,就是最完美的催剂。

杨裕田在她身后,手掌撑开她两瓣,视线落在蜜中央,那处因欲早已泛湿发光。

他用茎在缓慢摩擦,一圈又一圈,故意让湿润声粘腻在空气里漾。

艾明羽却在欲夹缝中忍不住生出一个念

沈翯那个,洁癖严重得要命,在波士顿的时候,起初他只肯在清洁净的床上,或是浴缸里和她做

此刻她的小很敏感,身体被杨裕田的摩擦得快感阵阵,脑子里却浮现出沈翯那张带着点嫌弃又不得不妥协的脸。

有一次,她来了兴致,非要在午后阳光洒落的飘窗上,他皱着眉,怎么都不肯,说是窗台边沿有灰尘,地毯也不够净。最后还是她假装生气,又软着嗓子,半是威胁半是引诱地缠着他,才让他勉强同意。事后,他立刻抱着她去浴室冲洗了半天。

唉,要是这两个上能互相取长补短就好了。

她想着,眼角收紧几分。

杨裕田察觉到了她的怠慢与走神,心一窒,绪不悦地加重了动作。

他忽地猛顶一下,整根茎带着全身力道贯穿进去,撞得艾明羽整个一抖,嘴唇顿时哼出声。

“在我身上,还能想别的事?”他的声音低下来,几乎贴着她的耳廓。

艾明羽咬着唇,主动后撤一点,腰肢下沉,张得更开些,算是回应他。

杨裕田低低地笑了一下,然后挺动开始变得更凶猛,他扣紧她的腰,

体撞击发出啪啪脆响,皮肤因频繁碰撞泛出红色,从缝隙溢出,挂在大腿根处。

她喘息愈急,小腹抽紧,快感像电流一样窜上脊柱。

的动作逐渐接近顶峰,抽送加快的同时伸手环住她前胸,捏住她的房死死揉按,拇指摩擦敏感点,强制她和他一起被推进那不可控的边缘。

“啊……快了……”艾明羽尖叫着埋在沙发靠垫间,腿抖到几乎撑不住。

最终的一记重击,他狠狠压处,两几乎同时达到高。她强烈收缩,他热烫的花心处,一接一,浓厚灼热,将她身体填得满满。

他恋栈般在她湿热的小里缓缓研磨了几下,才喘着粗气,整个伏在了她的背上。

(三十一)借刀

后,红湖资本的尽调邮件接连不断地压进来。

尽调团队一反先前沈翯中“项目问题不大”的风,在进正式阶段后,将全部火力集中在明裕的财务负责赵丹身上,每一项质询都准、猛烈,甚至带有明显挑衅意味。

他们点名让赵丹全程参与访谈,每天三,每至少三小时。内容不仅包括当年度报表叉验证,还涉及五年前的预收账款是否存在虚构痕迹、该年期间所有关联发票与凭证能否闭环流转。

甚至翻出了至少四个不同版本的财务模型文件,其中三个曾由赵丹亲自经手,不仅横向对比出细微数据偏差,还当面逐行拷问其修改原因与逻辑依据,完全不给喘息时间。

赵丹咬牙坚持,脸色却渐灰败。有一晚,她站在复印室门看着那一迭厚重到几乎崩散的纸质台账,嗓子像吞了砂纸一样哑。

自加明裕后,这种强度的财务拷问她还是第一次碰见。每天三访谈,每次超过三小时,在场的不止有项目经理,还有三个财务分析员,带着冷面提问、屏幕共享实时校对她中的每一个数字与文件截图。

第五天,她几乎是顶着淤青的眼圈走进会议室的。

杨裕田听到消息那天下午正在回程车上,他当即回复群聊:

“大家保持冷静,一切按流程走,积极配合红湖团队”

公事公办。

可私下,他拉着艾明羽回办公室,一进门就啧了一声,把手机重重丢到茶几上。

“沈翯这个也够分。”他解了领带,一边斜靠沙发靠背,一边说,“上次开会还一副哥们模样,说项目,两周内给结论,现在倒好,天

天拿尽调来吊。什么五年前发票闭环,他以为我们明裕是四大会计所开的吗?”

艾明羽看着他,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接话。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行,拿起手机,拨通了沈翯的号码。

很快接起,一如既往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早就在等着这通电话,“怎么,有话同我讲?”

艾明羽听着这声音,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听不出喜怒:“沈总前脚答应得好好地,说项目问题不大,不过几过去,便这样为难我们明裕上上下下,尤其是财务部。你希望我说什么?”

这话似乎是在抱怨,但细听之下,却并没有多少真正责怪的意思。

电话那,沈翯低低地笑了一声,透过听筒传来,“我以为,该有一句多谢。”

他没等艾明羽追问,径直说下去,“那个姓赵的,她同你不对付,而且,她经手的东西,确实也存在一些作上的不规范。我不过是顺势而为,帮你出气罢了。”

仅仅共同参加过一次会议,沈翯就能准地捕捉到赵丹看她时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夹杂着轻蔑与不甘的微表,并由此判断出两关系不睦。别未必有这个本事,但艾明羽清楚,沈翯可以。

艾明羽心里知道他的意思——他在替她敲打赵丹,在向她示好,展示他的能力和对她的“用心”。

但这,她却并没有特别想领,反而淡淡地说:“沈总,哪个公司的财务,经得起拿放大镜这么查?多多少少,总有点能被挑出来的东西。但赵丹是公司创立之初就一直跟着杨总的元老,劳苦功高,明裕目前的发展,还需要她坐镇财务。我,也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动她。”

她的潜台词是,别给我添

电话那沉默了一瞬,然后传来那的轻哂。

“我知道。你没打算动她,所以我只是让她吃点苦罢了,放心,该走的流程走完,我不会再为难他们,融资的事,不会受影响。”

艾明羽在电话这忍不住弯起眼睛,她几乎都能想象得出沈翯此刻的表,那种一切了然于心,又带着一点点讨好和孩子气的任,仿佛在说“看,我多为你着想”。

她轻轻“啧”了一声,语气软了几分,如他所愿地说了一句:“那,多谢沈总了。”

沈翯闻言,心显然好了许多,尾音都扬了起来:“客气,周六见。”

说完,他利落地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熄灭那刻,艾明

羽望着自己的倒影隐没在黑镜中,忽然间有点发怔。

一次“为难”或许是份礼物;一次“攻击”,也可以演成追求。

面对送上门来的机会,她可以做到不被私影响,别呢?

艾明羽抬起手揉了揉太阳,拿起桌边的红笔,在项目投审资料上重重圈出一行字——

“关键关系回避安排。”

然后将那页缓缓推到桌角。

半小时后,年轻男隔着宽大的办公桌坐在艾明羽对面,眼睫低垂,却又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着她。

真好看。艾明羽的美丽在公司是公认的,清冷,锋利,像一把出鞘的刀。以至于每次面对她,他总会无端生出些不该有的、转瞬即逝的旖旎心思,即便他清楚地知道,她是提拔自己的上司,也是杨裕田的

直到艾明羽用指节,在光洁的桌面上轻敲了两下。

笃,笃。

声音不大,却让方知白猛地回过神来,脊背下意识挺直,目光落在桌面中央那份项目投审资料上,被红笔圈出的一行字——

“关键关系回避安排。”

方知白看着那几个字,眉缓缓皱了起来。

“你猜,这是谁在打你这个位置的主意?”艾明羽身体微微后靠,冲他扬了扬下,姿态闲适,眼神却很锐利。

坐在对面的,是明裕科技年轻的法务总监,方知白。

他确实是杨裕田母亲那边的远亲,但这层关系疏远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当初他进公司,杨裕田因为同原生家庭那些龌龊事,并未对他有任何优待,甚至有些刻意疏远。反倒是艾明羽,看中他做事严谨、滴水不漏,用不拘一格,一路将他从法务专员提拔到如今总监的位置。

方知白清楚,自己是艾明羽线上的

没想到,这层被刻意淡化的远亲身份,如今反倒成了被拿捏的把柄。

方知白有些疼地按了按太阳,“我跟杨总,那是族谱上翻好几页才能勉强找到名字的那种远亲,八百年不来往了。红湖那边,按理说不可能查到这种细枝末节,现在被翻出来写进尽调意见里,定然是有明裕自己的,给他们递了消息。”

他迅速在脑中盘算。自己来公司后一直兢兢业业,行事作风也与艾明羽一脉相承,低调、务实,从不惹是生非,除了公事公办,与各部门关系都算和睦,想不出得罪过谁。

思绪转到这儿,他眼神忽然亮了几分。

不对。

未必是冲他来的。或许,只是为了削艾明羽的势力。借着红湖尽调这把刀,砍掉她亲自提拔起来的心腹,顺理成章。借刀杀,不脏自己的手。

他看着对面清冷平静的脸,踌躇再三,才一个字一个字地开

“如果我说是杨总,你信吗?”

(三十二)序曲

这一觉睡得沉,再睁眼时,光线已经很亮,斜斜地从窗帘缝隙打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白。

艾明羽看了一眼床钟,指针堪堪过了十一点。

是晌午了。

昨夜那些疲惫、恼意和欲望的纠缠,被一场眠压了下去,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她刚坐起身,便闻到一香味,是佣在厨房忙碌,炖汤和炒菜的油烟味混在一起,从门缝底下钻进来,勾起一点食欲。

她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客厅里很安静。

杨裕田已经起了,穿着家居服,靠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看样子是在回邮件。

听见动静,他抬看过来。

“醒了?”

艾明羽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喝了两,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沙哑,带着点半真半假的埋怨:“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杨裕田的视线又落回屏幕上,嘴角弯了弯,“看你睡得沉,昨晚累坏了,想让你多休息会儿。”

他这话里,似乎把昨晚的疲惫,和她拒绝求欢的事,都轻巧地带了过去。两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艾明羽没再接话,回房间拿了自己的电脑出来,在杨裕田身旁的单沙发上坐下,开机。

下午榕雁山庄的牌局,谁都知道,牌桌上的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桌边坐着的

沈翯组这个局,除了科沃的周季临夫,还特意叫上了远辰科技的钱牧之、睿联集团的孙博文,还有鸿阙的陆正霆。这几位,都是业内有有脸的物,各自公司与明裕的业务,都有能够叉合作的板块。

沈翯把这些攒到一起,用意很明显,是想给明裕搭台子,促成合作。

机会送到了眼前,艾明羽自然要牢牢把握住。她打开助理提前整理好的资料,开始逐一浏览这几家公司和几位老总的背景信息、业务重点以及近期的动向。

杨裕田也在看,他看的角度又不同,更侧重于资本层面的合作可能与对方的资金链状况。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翻动资料的细微

声响。

“睿联那边,上个季度刚和华科签了供货协议,我们如果想切进去,价格上得有绝对优势,或者,在能耗控制上拿出更亮眼的数据。”艾明羽点着屏幕,侧对杨裕田说。

杨裕田嗯了一声,目光没离开自己的电脑,“徐鸣鸿那个新制程方案,回收高纯氢氟酸残的,能耗降20%,这个点可以拿出来谈。鸿阙那边倒是可以提一下产能提升10%的事,他们最近扩产,对供应链稳定要求高。”

你一言我一语,高效、直接,没有多余的绪和废话。

在工作上,他们向来是合拍的搭档。那些床笫间的纠缠、心照不宣的猜忌,此刻都被暂时搁置,一切为利益让路。

不多时,佣从餐厅探出来:“杨先生,艾小姐,可以吃饭了。”

收了手里的东西,起身,一前一后走向餐厅。

再大的生意,饭总归是要吃的。

同一时间,城市的另一端。

沈翯陷在公寓宽大的沙发里,长腿迭,姿态闲适,手里握着电话,正和榕雁山庄的餐饮部经理王琦确认下午的安排。

从牌桌的布置、筹码的准备,到晚宴的菜单、酒水的选择,他问得细致。王琦在那一一应着,事无巨细地汇报。

末了,王琦按惯例问了一句:“沈总,下午的牌局,还是请过来做荷官吗?还是您有别的指定?”

电话这,沈翯换了个姿势,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不用,下午我自己来。”

王启明在那明显愣了一下。自家老板喜欢打德州扑克,这是圈子里尽皆知的事,牌技高超,心思缜密,输在他手上的不计其数。可他组局,自己却不上桌,只做个发牌的荷官,这倒是一回。牌桌上的乐趣,不就在于亲自下场博弈吗?

诧异归诧异,老板的心思,做下属的不能多问。王琦很快回过神,恭敬地应了声“好的,沈总,我这就去安排”,便安静地挂了电话,去执行吩咐。

沈翯把手机扔在茶几上,身体往后靠,视线落在窗外。

他喜欢德扑,是从大学开始的。哈佛金融系,他选修了博弈论,那位教授聪明又狂妄,课上常拿德扑做案例分析,一来二去,他便被带进了这个游戏。

德州扑克,说到底,首先比的是心理素质和绪控制,牌面再烂,气势不能输;其次是对概率的理解,对数学的基本认知;再来,就是察言观色的能力,从对手每一个微小的动作、表、语气的变化里,

捕捉信息。

这些,都很吃天赋。而沈翯,恰恰天生就具备这些。他绪稳定,心思缜密,对数字敏感,更擅长观察。

但德扑真正吸引他的,并非只是因为他有天赋,他擅长,他能赢。而是因为,牌桌,是为数不多,他可以光明正大又肆无忌惮观察别的场合。

那些坐在牌桌上的,卸下了平里的伪装,在输赢的刺激下,在筹码的增减中,更容易露出真实的

他喜欢观察、剖析牌桌上的每一个选手。

从一个走进门开始,他的穿着打扮、他的坐姿、他说话的语调和方式,再到他打出的一两手牌,沈翯会在心里对他形成一个初步判断。若不是职业玩家,此刻已基本能有五六十的准确率。

接下来,就是在牌局的进程中,不断修正这个判断,找到别的漏,找到绪波动的那个临界点。

这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给活建模的过程。

沈翯享受这种将层层剥开,彻底解剖,然后看穿他的感觉。更喜欢在彻底看穿一个之后,用一个妙的u,去玩弄他,看他掉进自己设好的陷阱里,输掉所有筹码。

不过,今天不一样。

这场牌局,主角不是他,他自然不会下场去抢她的风

(三十三)牌局(上)

榕雁山庄,下午三点,天光正好。

杨裕田和艾明羽的车最先停在主楼门。这是规矩,科沃、远辰、睿联、鸿阙,个个都是市值过千亿的上市公司,分量摆在那儿,没有让等的道理,他们得提前到。

门童拉开车门,两下车,整理了一下衣着,并肩走进大厅。

沈翯已经等在厅内,没坐在沙发上,而是站在落地窗边,身形挺拔。他今天穿了套蓝色的休闲西服,剪裁合体,衬得净,骨相清隽。发似乎也特意打理过,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露出光洁的额

艾明羽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心里飘过四个字:开屏孔雀。

“沈总,久等了。”杨裕田笑着迎上去,伸出手。

“我也刚到。”沈翯握住杨裕田的手,目光却在艾明羽脸上停了一秒,才又移开,笑得温和得体。

寒暄了几句,场面话,不咸不淡。

不多时,门又传来动静,周季临和胡翀相携而至。周季临是科沃的总裁,身形微胖,脸上总带着和气的笑,胡翀跟在他身侧,妆容致,仪态万方。

“周

总。”杨裕田和沈翯同时招呼。

艾明羽也笑着同周季临点了点,算是打过招呼,随即越过众,几步走到胡翀跟前,自然地拉过她的手。

“翀翀,这边坐。” 她引着胡翀,在自己刚刚选定的位置旁坐下。

这一套下来,让在场的男士们都有些诧异。

周季临挑了挑眉,杨裕田也略感意外地看向艾明羽。他们都没想到,这两个,竟然是认识的,而且看样子,关系还匪浅。

艾明羽刚想开解释一句,话却被沈翯接了过去。

他站在几步开外,声音清亮,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玩味:“我猜,她们是在波士顿认识的。”

厅内的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沈翯。这句话,过于蹊跷,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沈翯像是没看到众的反应,顿了顿,目光落在胡翀脸上,笑意更,“胡小姐当年来哈佛换,我们校友会还见过几面的,对吧?你忘了?”

他把“波士顿”轻轻巧巧地换成了“哈佛”,把一个可能引遐想的地名,替换成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学府。

胡翀比沈翯大了两届,当年在哈佛也只换了一学期,两彼时根本不认识,更遑论三见过。但她反应极快,立刻明白了沈翯是在替艾明羽,或者说,替他们之间的某种默契打掩护。

她脸上漾开一个惊喜的笑容,连声应道:“哎呀,沈总好记,是有这么回事,。”

一句话,便将那点微妙的气氛化解于无形。

周季临和杨裕田眼中的疑虑散去,只当是校友重逢。

说笑间,门影晃动,睿联的孙博文,鸿阙的陆正霆,远辰的钱牧之,也陆续抵达。

,算是到齐了。

到齐,场子也就热了起来。

沈翯作为东道主,姿态摆得恰到好处,不疏离,也不过分热络,一一为在座的几位介绍。

“这位是明裕科技的杨裕田,杨总。这位是艾明羽,艾小姐。”他手势引向杨裕田和艾明羽,又转向另一边,“科沃周总,夫胡小姐,睿联孙总,鸿阙陆总,远辰钱总。”

都是场面上的,几句寒暄下来,气氛便活络了。只是这活络底下,各有各的心思。

周季临、钱牧之、孙博文、陆正霆这几位,哪个不是,几句话的功夫,心下便都有了数。

沈家二公子亲自组局,把他们这几家都拢了过来,又特意叫上了

明裕科技的杨裕田和艾明羽,这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要给明裕搭台唱戏,向他们推荐这个供应商。

只是,沈翯这尊大佛,寻常轻易请不动。明裕科技,一个还在融资阶段的公司,到底是哪层关系,能让他这么卖力气?几位老总面上笑着应承,目光却不自觉地在杨裕田和艾明羽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对这位杨总,心里的分量,也悄悄加重了几分。能让沈翯亲自站台,这,不能小觑。

杨裕田自然感受到了那几道打量的视线,心里受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与几位老总换名片,谈笑风生。艾明羽则安静地坐在那儿,偶尔与胡翀低语两句,沈翯的用意,她看得最清楚,只是此刻,她暂时选择做个陪衬。

寒暄过后,王琦领着服务生,推来了专用的德扑桌,码放好各色筹码,崭新的扑克牌摆在桌中央。

“各位,请吧。”沈翯做了个手势。

移步,围着牌桌各自落座。

艾明羽坐在杨裕田左手边,胡翀在她旁边,周季临挨着胡翀,其他依次坐下。

沈翯却还站着,手指搭在桌沿。

陆正霆反应最快,他位置在沈翯左手边,立刻笑着起身,指了指自己身旁空着的位置,“沈总,您坐这儿,方便。” 话里话外,透着讨好的意思,甘愿给沈翯当个下家。

沈翯却摆了摆手,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那副未拆封的扑克,动作利落地撕开封条,唇角带笑,“今天各位是客,尽兴就好。我不打牌,给大家当个荷官,发发牌。”

他这话一出,桌边几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亲自组局,却不下场,还主动要当荷官发牌?

摸不清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说只是为了捧明裕,这姿态未免放得太低,做得太过了。

几个老总飞快地换了个眼色,心里各有盘算,但谁也没把疑问说出。周季临最先笑出声:“哎哟,能请动沈总亲自当荷官发牌,那真是我们的荣幸了,求之不得。”

其他也跟着附和,笑着说客气话。

沈翯没再多言,走到荷官位,熟练地洗牌,切牌,那双手骨节分明,动作流畅,牌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

艾明羽看着他的侧脸,灯光打下来,衬得他眉眼邃。

(三十四)牌局(下)

牌桌上灯光汇聚,筹码堆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底注十万,桌上七个,池子里便是七十万。这数字,对在座诸位而言,

连零花钱都算不上,图个乐子,听个响动。

沈翯坐在荷官位,手势娴熟,发牌,翻牌,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千百遍。

牌局开始,各有各的打法,周季临稳,钱牧之狠,陆正霆和孙博文则时进时退,摸不清路数。胡翀牌技一般,但也守得住。

唯独杨裕田,打法瞧着奇怪。别各自为战,他却像盯住了艾明羽,她跟注,他也跟,她加注,他也跟,牌面明明不好,也硬着皮跟到底,最后亮牌,或是脆在河牌圈弃牌,把筹码推给她。

他手里的筹码,就这么一点一点,像水流一样,淌到了艾明羽面前。

下来,艾明羽面前的筹码堆得最高,眼可见。

陆正霆把牌一扔,笑着开:“杨总,这牌打得,不是冲着赢钱来的啊。”

周季临也乐了,“可不是,这是为博美一笑,一掷千金。杨总对艾小姐,真是没话说。”

孙博文和钱牧之都跟着笑,眼神在杨裕田和艾明羽之间转了一圈,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裕田听了,不恼,还顺势伸手搭在艾明羽的椅背上,身体微微侧过去,一副“你们说对了”的模样,坦然受之。

艾明羽面上也挂着笑,伸手拢了拢面前的筹码,心里却觉得那笑意浮在表面,落不下去。

杨裕田这个,真是叫看不懂。前脚还在在事上处处提防她、忌惮她,这会儿,又当着这么多的面,放低姿态来讨好。

筹码的脆响,一下一下,敲在她心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烦躁。

他或许有意,艾明羽却无心领。而发牌的沈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指尖划过牌面,眼神落在杨裕田和艾明羽之间流转的筹码上,心底只浮出两个字:蠢货。

他组这个局,请来这几位,本意是给明裕,更是给艾明羽一个机会。

牌桌上,能看清一个的心、胆魄和决断力。即便杨裕田不故意放水,沈翯也相信,以艾明羽的心智,未必不能在这桌上赢。若她凭自己本事赢了,在座的几位,自然会对她的能力和魄力高看一眼,对促成后的合作,再好不过。

这是一个绝佳的、展示她个魅力的舞台。

生意场上,有能力的,才值得合作,这比说一万句好话都管用。

可杨裕田偏不。

如今被他这么一让,众的笑谈,落在沈翯耳朵里,只觉得刺耳。艾明羽面前的筹码再多,也成了男给的甜,胜之不武,反而落了下乘。

沈翯面无表,将下一牌发了出去。

牌局一地过,筹码在桌面上被推来搡去,发出细碎的声响,那声音像小钩子,挠在心里。

杨裕田面前的筹码最先见了底。最后一手牌,他拿着一对4,在翻牌前就跟艾明羽的加注跟到底,河牌圈亮出,艾明羽一对,他笑着把面前最后一点筹码推了过去,把椅子往艾明羽身边挪了挪,手搭在她椅背上,摆出一副观战的姿态。

牌桌上的越来越少,筹码越来越集中。

其他陆续出局。钱牧之牌风凶,但运气不佳,被孙博文一把清掉。陆正霆守得稳,却也耗不过时间。胡翀早早弃牌,靠在周季临身边。

最后,桌上只剩下艾明羽和周季临。艾明羽面前筹码堆得最高,有她自己赢的,更多是杨裕田先前“送”的。

最后一手牌,艾明羽-n,周季临跟了,亮牌,艾明羽险胜。

毫无疑问,她是最终的赢家。七十万的底池,加上其他陆陆续续输掉的,都归了她。

掌声和笑声响起来。

陆正霆、孙博文、钱牧之几个,面上祝贺,心里却并未太当真,只道是杨总疼,把自己的筹码都送给了艾小姐,给她堆出了个赢面。

这输赢,他们并未当真,只当是看了一场风月。

唯有周季临,年纪长些,在牌桌上浸的年也久,看得门道多些。他将手里的牌放下,目光在艾明羽脸上扫过,眼底有几分赞赏,转对站在艾明羽身后的杨裕田说:“杨总,你这位贤内助,倒真是有些本事。牌风稳,心也定。我看,今就算你不放水,凭我们几个,也未必能赢她。”

这话,半是恭维,半是真心。他看出来了,抛开杨裕田送的那些筹码,艾明羽后几把牌的节奏、算牌和胆色,都不是花架子。

杨裕田听了这话,笑意了几分,揽着艾明羽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旁边的胡翀适时挽过周季临的胳膊,笑盈盈地接话:“那是自然。在波士顿时,明羽的牌技,在我们留学生圈子里就很有名了,一般可不是她对手。”

周季临听了自家太太的话,拍了拍她的肩,眼神一转,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做那个‘沉香八息术’来着?我记得沈总山庄这边就有,听说那调香师还是特意从京都请过来的。”

他说着,目光便投向了坐在荷官位的沈翯。

这话递得自然。

沈翯接

收到目光,手在桌沿轻拍两下。

一直安静候在厅堂角落里的经理王琦,闻声立刻会意,几步走到牌桌前,身子微躬,先冲沈翯点了下,才面向周季临,恭敬又周到。

“周总好记。不过我们今年升级了服务,‘沉香八息术’现在只是山庄‘四季香汤’里的一个环节。按四季划分,每季一汤,春杏、夏荷、秋桂、冬梅,各有讲究。客在泡汤前,会由侍进行‘香道引息’,再配以特调油刮痧或是温热砭石来调理经络。为此,我们特意从京都请了两位有传承的调香师坐镇。”

“不过,这套服务目前不对外开放,只有沈总的贵客才能预约享用。”

言下之意,在座诸位,都是贵客。

陆正霆听了这话,声气十足地笑开来,“这么细的服务,听着就舒服。不过咱们几个大男就算了,皮糙厚的,别费了这好东西。让周夫和艾小姐,两位士去享受享受吧。”

一句话把界限划得清楚,去享受,男留下来,该嘛。

桌边几也都跟着笑,附和着。

沈翯没说话,手里的牌被他拢好,放回牌盒。他只是抬眼,目光越过几,落在艾明羽脸上。

他在征求她的意见。

他知道她来这儿,心思不在泡汤享受上。他猜或许她更愿意留下来,和这几位有机会合作的老总多点相处时间。

艾明羽自然接收到了那道视线。她也希望留下来。

可她扫过桌边几位男士的脸,心下便有了计较。

牌桌上杨裕田那一出,加上陆正霆这句“士去享受”,这几位老总,怕是已经把她归类成了陪衬的花瓶。

骨子里天生带了那么点傲慢,对一旦形成了某种刻板印象,靠这一时半刻的流,怕是扭转不过来,反而显得刻意。

眼下这境况,由自己出面谈合作,或许真不如让杨裕田先去探探风。

心思转得快,面上却不露分毫。艾明羽笑着拉过胡翀的手,冲众弯了弯眼睛:“陆总说得对。我跟翀翀也好久没见了,正好,我们俩一起去泡个汤,叙叙旧,聊聊的体己话。这边,就给你们了。”

她话说得自然,亲昵。

沈翯听着,唇角忍不住勾了一下,极快,旁没注意。

瞎话真是张就来。

好久没见?不是前不久才见过?

他收回目光,朝王琦略一点,“带周夫和艾小姐过去,好生

招待。”

(三十五)私汤

王琦领着两,穿过曲折回廊,廊外是心修剪过的园林,隔着镂空花窗,能看见竹影摇曳。

这里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清幽。

牌局所在的厅堂虽也雅致,但声与筹码碰撞的脆响,总归带着几分尘世的喧嚣。而此处,空气里浮动着木与药石的清淡香气,灯光被调得柔和昏黄,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

长廊尽,便是“四季香汤”的所在。

胡翀走在艾明羽身侧,四下打量着,“这山里,真有天然温泉?我以前只当是噱。”

王琦在前半步,闻言,侧过半个身子,恭谨地答:“周夫有所不知。榕雁山庄所处的这片山体下,确有一条古温泉脉,水质极好。据考,清代时便是官家御用的一处疗泉,只是地处偏僻,脉络隐秘,寻常外并不知。沈家当年拿下这块地,也是费了些周折。”

艾明羽听着,面上挂着得体的浅笑,心里却一声轻哂。

行吧。她想,血缘和,果然是信息传播与资源获取最稳固、最隐秘的两条通道。有些东西,注定只在特定的圈层里流转。

沈家能知道,能拿到,周季临能知道,她和胡翀能享受到,路径不同,本质却相通。

穿过一道月门,王琦停下脚步,两位身着素色衣衫的理疗师已安静候在那里。

“周夫,艾小姐,接下来由她们二位为您服务。若有任何需要,按铃即可。” 王琦微微躬身,代完,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她们。

理疗师引着她们去更衣,换下身上的衣服,只在身上裹了一条宽大柔软的白色浴巾,赤着脚,踩在温热的地板上,被带进一间名为“和脉室”的房间。

房间很宽敞,两张按摩床并排放着,上面铺着净的床单,旁边还有一张沙发。

光线昏黄,四壁挂着素色帷幔。空气中弥漫着一沉静的、令安神的香气,像是檀香,又混着些许药的清苦。

艾明羽和胡翀各自躺下。

理疗师的手法极好,温热的油涂抹在皮肤上,指腹和掌根的力道恰到好处,顺着经络推拿、按压,将身体里积攒的疲惫和紧张,一点一点地揉开、化解。

放松下来,神经也跟着舒缓。

起初,艾明羽和胡翀还低声聊着天,从最近的融资,聊到最近圈子里的八卦,又聊到护肤和新出的包。

那声音渐渐低下去。

香气环绕,身体被按得酥软,暖意从四肢百骸升腾起来。

眼皮越来越沉,像坠了铅块。

困意,如水般悄无声息地涌了上来。

香气和暖意像一层茧,将艾明羽包裹其中,意识浮浮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那层茧被轻轻揭开,香气里混着一点药石的温吞,艾明羽是被这气味唤醒的。

她眼皮动了动,意识回笼,身体还是酥软的,像被拆解过又重组。她侧过,身旁那张按摩床却空空如也,床单平整,仿佛没躺过。

她撑着床沿坐起身,裹在身上的浴巾滑落小半,露出光洁的肩。目光在昏暗的室内扫了一圈,没看到胡翀的身影,却在角落那张单沙发上,看见了沈翯。

沈翯倚在那里,一条长腿随意搭着,手肘撑在扶手上,托着半边脸,正偏,似笑非笑地望向她。

那眼神,让她没来由地心一跳。

“胡翀呢?” 艾明羽拢了拢浴巾,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沈翯没立刻回答,只是慢悠悠地站起身,朝她走过来。步子不快,却带着一种笃定的压迫感。

“她承了我的,自然要还。”他走到床边,轻描淡写道。

他今天那身蓝色的休闲西装还没换,肩线舒展平直,被包裹在剪裁合体的布料里,腰上顺着收拢,线条利落,勾勒出一身藏在衣裳下的好皮相。

灯光从他身后打过来,影子罩住艾明羽。

“你想做什么?”艾明羽拢紧了浴巾,仰,警惕地看着他,好像一只随时准备亮出爪子的猫。

沈翯在她面前站定,微挑了半边唇,“牌桌上赢了钱,不打算感谢感谢我这个组局的?”

这话问得,实在没什么道理。牌桌上那些输赢,功劳怎么也算不到他这个发牌的荷官上,何况还有杨裕田那一出。

艾明羽扯了扯嘴角,“照你这么说,v那些赢了钱的客,是不是都该排着队去感谢赌场老板?”

伶牙俐齿。

沈翯看着她那张嘴,吐出的话永远带着刺。反正,论舌,他向来说不过她。

说不过,那就换个方式让她闭嘴。

他忽然俯下身,那张清隽的脸映在昏黄灯光下,明羽本能地想往后退,却一下子抵在了床的软包上,退无可退。

下一秒,天旋地转。

沈翯一只手穿过她的腰,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整个从按摩床上一把捞了起来

,直接扛在了自己肩上。浴巾松散,她只觉肩一硬,小腹被抵住,整个朝下,视线里只有他的西装裤和地板。

“沈翯!你放开我!”艾明羽又惊又气,顾不得仪态,用力捶打他的后背,双腿蹬。

她不是没同男亲近过,除开杨裕田,生意场上那些不得不做的逢场作戏,肢体接触也不少,大家心照不宣,点到为止。可唯独只有这个,他的体温,他的气息,隔了这么多年,依然让她感到不安。

沈翯几步便走到那张沙发前,自己先坐下,膝盖微分,随即手臂一松一捞,将艾明羽从肩上卸下来,让她整个横陈着,趴在了自己结实的大腿上。

那条浴巾在她挣扎时早已松散,此刻挂在腰处,大半个光的背和浑圆的部都露在空气里。

这姿势,像大管教不听话的小孩。

艾明羽羞愤加,刚要撑着沙发扶手挣扎着坐起来,瓣上却“啪”地一声,落下不轻不重的一掌。

不甚疼,但那脆响和微微发麻的感觉,让觉得羞辱。

“别动。”沈翯的声音从顶传来。

艾明羽身体一僵,动作停住,她费力地扭过,往后上方瞪他。

沈翯垂眸,看着她失了平的冷静自持,脸颊泛红,眼角眉梢都带着恼意,像一只被惹急了的猫,心中反而升起一异样的畅快。

他按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继续道:“说了让你别动,我伺候你。”

“伺候”两个字,被他说得暧昧至极。

话音未落,一只手已经从她腰侧探过去,绕到她身前,覆上了她一侧的房。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掌心温热。

那只手,用虎稳稳托住柔软的缘,掌心贴着丰腴的,稍稍往上颠了颠。那团软腴便失了形状,像水一样,在他的掌骨和指腹间碾了过去,被他一下下地揉捏、把玩。

沈翯从小师从央音教授学习中提琴,那双揉弦按品的、灵活又有力的手,用来取悦,简直是杀用牛刀。

指腹带着微凉的温度,绕着晕打转,时轻时重地按压,掌根则托着整团,或揉或捏。艾明羽只觉得那只手像带着电,所过之处,酥麻一片。

她趴在他腿上,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让那团儿更地碾裹着他的指腹。

他指尖一勾,拨弄了一下,那小小的尖儿,几乎是瞬间,便倔强地、颤巍巍地立了起来。

艾明羽的呼吸

了。

一切感官都在这昏暗静谧的香氛室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不过短短片刻,艾明羽便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欲正不受控制地被挑了起来。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热度,感受到那团被他揉弄成各种形状,感受到那颗尖儿在他指腹下颤抖、变硬。

两腿之间,一湿热的体,正不受控制地悄悄酝酿,微微翕动,渗出点点晶莹的水,沿着腿根,沾湿了他西装裤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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