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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野知悻悻地低,将唇瓣印在柳佳的脖颈一侧。会留下痕迹的吻,但柳佳默许了。身下的动作更过分,封野知的手掌擒着她的大腿内侧将她湿靡的腿间彻底朝他敞开,下一秒那根粗涨就了进来。

被他舔弄过的肿胀软正泛着嫣红的颜色,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含裹他的器,甚至随着柳佳的呼吸很有生命力地狠命吸绞着他。

“咳呃……”明明是封野知做出的动作,先受不了的却是他自己。柳佳已经被他舔得高过了,里湿软得要命,他捣弄出来的水声简直像是要糊住鼓膜那般黏腻,直令心跳加速。

柳佳攀着他的胳膊,被他顶得颤,脸上却是湿的笑。

“能坚持多久啊?”她不怀好意地呛他,很有余裕地张调戏,“家里的套还有一整盒噢。”

什么一整盒。

是调笑他得快,还是愿意和他用完一整盒。

封野知的脑袋有点僵住了,半天没能想明白,索不管不顾地挺腰抬胯,有节奏地抽起来。

被他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撞着,肌肤透上一层暧昧的红。柳佳总是喘得很轻,而且喜欢咬唇。封野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不肯放声叫出来,只好把自己的唇瓣送上去任她采撷。

柳佳就是这样勾引他献吻的。

封野知喜欢闹别扭,直接索吻可能还要闹上几个来回。可是如果柳佳咬唇,封野知就

像条件反一样挤过来亲她,双唇蹭着她的嘴角讨好一般磨着,直到她终于松开牙关转而去吮咬他。

抖。

柳佳觉得他脸上写满了抖两个字,看向她的眼神总是隐约淬着怒火,柳佳甚至都在等什么时候他朝她无可奈何地发一切。可是封野知惊地能忍,抱着她的时候也是,被她激吻的时候也是,她故意惹他的时候也是。

也许他心里有愧,因为分手的事。

柳佳将胳膊环过他的肩膀,去够他挺动的背肌。他是顶得很重,整根没又抽出,带出水溅在腿根一片,甬道的环吸附他跳动的青筋,快感噼里啪啦地堆挤到一起。

“嗯……”柳佳溢出一点点难耐的急喘,马上指腹便抓在了他的后背。不会划下痕迹,但用力地掐紧了,他意会,更卖力地加快了动作,里那片敏感肿胀的凸起被直接地捣了好几回。下一秒柳佳浑身痉挛起来,抖动着攀上了高

“结果不还是你先嘛。”封野知轻巧地拆台,缓下了抽的动作。抵在她的那根硬得触感鲜明,他还远远没到。封野知像坏事不自知的坏小狗那样说完,又嬉皮笑脸地凑上来讨打,果不其然被柳佳往后脑上拍了一记。

她满脸红地瞪他,表很吓,但是动的身躯还在震颤着,肌肤贴到一起,汗与温度都彼此融。

封野知这像比格犬。

柳佳不是忍,所以柳佳脆地顺着他的背脊骨向下滑落手掌,掐在他的尖上拧了一下。

“嘶……!”封野知没忍住喘了一声,随即对上她朦胧的眼神。

其实躺下来容易眼角泛泪,隐约有水雾蒙上了柳佳的双眸,但是她直视着封野知的眼睛。

他的那双眼眸里总是有很多绪。她看得透他的绪。

可封野知看不透柳佳的绪。

是她再拍了一次封野知的他才反应过来,她身下翕张的又软又热,很明显地叫嚣着再来。

于是他复又俯下身去向里撞,胸膛挤压着她的,不知疲倦地开始新的一承欢。

10、我洗了澡才过来的

“啊,是今天吗?”柳佳在门禁铃里传出来的声音略显慌张。

“抱歉,等我一下。”

随即北泽彦听到了她那边一连串零碎的哐当响动。

门后的柳佳果然一身狼狈。

“抱歉,忘记今天和你有约,正在画下周要展的东西。”她身上没有被工装服盖住的

皮肤错落地蹭了颜料,发随意地绾在脑后,浑身隐隐传来一骨胶和矿颜的腻味。

柳佳拉下罩:“可以改天吗?……或者你进来我们搞快点。”

她低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模样,“我去把颜料洗净。”

重点不在这里啦。北泽彦拉住急忙转身要去洗漱的柳佳,手顺着小臂滑到她的手心,轻柔地扣住。

“没关系,我今天先回去了,不好打扰你。”

可是他手上缱绻的动作不像是决心离开。

柳佳被北泽彦牵着手,在原地踌躇了两秒,忽然有了主意,凑上去吻了下他的脸颊。

“这样吧,你进来,脱了,全部。”

“呃?”

柳佳晃了晃他的手催促他把鞋甩掉,没等他站稳就拽他进屋,用脚推开地上的各种画材纸张,腾出一片空地。

“坐那,等我给你块布垫一下。”

柳佳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松开自己,然后又指指他身上的衣服催他赶紧脱掉。

“就三十分钟,帮我一次嘛。”柳佳雀跃的眼神径直朝他漂亮的身材上跳,多好的肌体块素材。

“画完就可以做了,好吧?好吧?”

北泽彦又开始觉得自己好便宜了。

不过他之前就做过模,更别说就是因为去柳佳的私塾兼职模才和她认识的,被她看上身材才一来二去滚到床上去。倒不如说比起做炮友,做模才是老本行。

北泽彦在心里叹了一气,任命地脱光衣服往布上一躺。不需要柳佳任何的指示,他知道什么动作最舒展,最有张力,柳佳在他跟前坐定的同时,他也摆好了姿势。

他做事一向认真,进状态之后无论柳佳怎么盯他都无动于衷,心绪一再放空,能保持平稳的呼吸一直静止不动。

三十分钟过得很快。其实都没到三十分钟,因为柳佳画得很快。

“啧,你真的是很好画一男。”柳佳忍不住直言不讳地评价。

很高的赞扬。北泽彦从布上撑起身就要站起来,动作间腹肌用力,光线恰到好处地撒透过鱼线从后撒上来,赫然勾勒出硬挺的形状。

“停停!!!”柳佳眼疾手快地大喊了一声俯身摁住他,“这个姿势再坚持五分钟。”

噢。好吧。

北泽彦乖乖照做。

“谢谢谢谢。”柳佳急急地动笔,不再说话了。

有点像做无氧,这个姿势很考验腰腹力量

,不过北泽彦本来就有在锻炼,五分钟不在话下的。

他又开始放空,这次稍微有点余裕,就开始端详柳佳作画的模样。

她画画的时候是那样全神贯注,是做的时候从来不会露出的表。?╒地★址╗发布ωωω.lTxsfb.C⊙㎡眼神里闪着异样的光,炯炯投向自己,却毫无掠取之意。

北泽彦有点……想亲她。

短短五分钟比刚才的三十分钟体感还要慢,等到柳佳餍足地叹了一气放下笔的瞬间,北泽彦就默声站了起来。

赤身体地朝柳佳靠近,却只是蜻蜓点水地在她扬起的迷茫脸庞上印下一枚吻。

“可以亲?”他捧起她湿的脸,坐着画画也会出汗,在北泽彦眼里她真的很迷

“请吧。”柳佳顺着他桎梏在脸侧的燥热双手扬起下,吻从唇瓣相触变成混的舌腔融,水声搅浑在耳畔,柳佳身上的工装服被动作弄得发出些摩擦声,北泽彦贴近来,几乎要让柳佳从椅子上倾倒,于是他大手一捞,就这样把柳佳扛起来,抱着走进了卧室。

“洗澡啊?”柳佳趴在他肩上,看向自己脏兮兮的手。

“我洗了澡才过来的。”北泽彦话语间已经给卧室掩上了门。

不是说他……好吧。

柳佳觉得,他不介意那她也不介意了,趁他把自己放下,耸耸肩褪下工装服的拉链,继续迎接他落雨般细密又急躁的吻。

11、我右滑了你来着

柳佳划拉约会软件看文字,不看图片。

所以北泽彦的简介挺吸引的。

他老老实实地说在做研究生,但是天坑专业,很累,想要约炮。

直说啊?这么清新脱俗。

那他器大不大活好不好倒是介绍一下啊。

柳佳给这张拍得极装的照片留了个心眼,北泽彦穿的不露,但是喉结和锁骨从衬衫领子间隐约透出来,感有力的腰线也被马甲挺拔的剪裁侧面勾勒得清清楚楚。

柳佳没有右滑,但贼兮兮地截了图保存。

到底器大不大,活好不好啊?

真是的。

柳佳悻悻地盯着截图发呆了好久,还是选择了左滑跳过。

好巧不巧,三天后就在私塾课上看到了。

挺大的。

柳佳脸不红心不跳地直直盯着,这位的确是脱衣有器也生得净,真养眼。

她看着看着心变得很好,所以忍不住勾起嘴角。

北泽彦从一进

门就注意到了她,有印象的脸。结果他从到尾都忍受着她毫不避讳的视线。

然后在第一次上床的时候,他向她坦白了。

“我右滑了你来着。”

“呜……!”柳佳嘤咛了一声。

他趴在她身下吃得太用力,感觉腿根的软都要化了。

柳佳推了推他,喘了一会,然后轻声道:

“是吗,我没刷到你。”

-

现在北泽彦已经知道她是撒谎了。

她那样高强度地刷约会软件,高强度地看网黄直播,说她从没刷到过自己,一个字都不能信。

但是北泽彦没戳穿。

反正她就是纯纯把自己当炮友,馋自己身体,和平互利的上床关系。她表达得足够明显,眼神也好肢体语言也好,也明说了不下十次,他不可能无法理解。

只是,他就是很喜欢吻她,含着眷恋吻她。

吻柳佳的时候她全部的呼吸都篡在胸腔里。她细微的颤抖,她试图咽下去的喘息,所有肌肤相贴所渡来的燥热温度,都让北泽彦觉得分外欣喜。连惑蒸腾出来的汗,都散着冶艳的气息,北泽彦觉得好喜欢,好喜欢这样和她做

可不是都说,最忌讳的就是上客吗。

柳佳好像很单纯地把他当成欲的发泄对象,以及有时候她的眼神真的在把他物化成可动式的物肌练习参考体。

他还自欺欺说接受这个定位来着,最近变得越来越……着急。

柳佳还在他身下高昂地挺起腰肢,表显得痴迷。北泽彦一下一下有技巧地挺进她的身体,她体内敏感的甬道缠他缠得紧,没多久北泽彦就要濒临极限。

他强撑着俯下身索取她的唇。柳佳的手空着,于是攀上他送来的宽厚肩膀,指尖抚在他汗湿的后颈,吻从吮变成咬,心跳声像是顺着靡的水溢出来。就在接吻换气的间隙,北泽彦浑身震颤着了。在最失控的瞬间粗喘着将柳佳狠狠搂紧在怀里,胸腔撞上她的,又如梦初醒地怕她疼,终于强忍着一切的冲动退开了些,湿润的眼神看向身下满脸红的

“到了?”柳佳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柔软。她的唇瓣嫣红,被他啃的,表却完全没有怒意。北泽彦看得眼角发酸,没有回答她,复又贴上去要吻。

黏答答的器搅动着她的内里不肯退,太恶劣了,北泽彦有自知之明。但是她却没抵抗,只是哼哼笑着勾他脑后散的发丝。

漫长的舔吻结

束,柳佳轻笑着问他。

“闹够了?”

“……闹够了。”北泽彦终于松开她,懵懂地捡回呼吸,正退出来,锁骨上忽又多了一双她作的手。

柳佳的指尖顺着锁骨往上滑,一手抓在他挺起的胸肌,一手抵在他的喉结上摁了摁。

呼吸的权利倏地被她攥在手里。她笑得媚,北泽彦的脑内响起危险的警报。

可是他心甘愿地低垂下眉眼,将赤的脖颈线条全部贴上她的虎

掐他吧,就在这一片泥泞的床上。

他对此失去理智地着迷。

柳佳看见了他沁了汗的阖眼神,没有继续动作。

之间本该纠缠的呼吸前后错落地停滞了微妙的一瞬。

柳佳哼了一声,象征地掐了两道痕就松手。

“别不小心把你做掉了,我还没爽够呢。”她盯着北泽彦给避孕套打结的动作,勾勾手让他赶紧凑近。

“…嗯。”他挪过去,大手覆上她肿胀的双,指腹揉在晕,嘴也跟着吮了上去。

“唔……”柳佳细碎地呻吟着,去摸他发热的耳廓。

好乖。

怀里的北泽彦在用舌细腻地勾勒她兴奋挺起的孔,真的好乖。她喘息着摸他的发,往下搓他弓起的背肌,他身躯的温度蹭得发软,肌硌在她动的身体上,他舔弄的啧啧声响彻底盖过心跳声,柳佳身下又淌出一团黏腻的水

她其实不太有时间做很久,因为布展的准备真的太繁杂太忙。但是她觉得做这一回今晚应该可以神一点,画画一会再说,熬个通宵也行。

12、真的,柳佳

封野知来看柳佳的画展。

偷偷来的,因为柳佳没告诉他展讯,封野知自觉她不想他来。

炮友兼前男友,怎么着都感觉怪怪的。

封野知高中的时候就知道柳佳喜欢画画,她总是蹲在流猫们面前写生,一动不动好久,直到腿上都是蚊子包。

国际学校的校服里不仅有裤子还有裙子,她懒得洗衣服的时候就会把裙子拿出来穿。

封野知看到她满腿都是挠红的痕迹,不动声色地在上课打铃之前经过她,往她桌上放了一瓶花露水。

一整个功成身退,拂袖而去,封野知觉得自己一定帅极了。

谁知下课铃一响,柳佳便扭朝他冲过来。

绿色的瓶身往他桌上一按:“你忘东西了。”

封野知:“………………我送你的。”

“……?”柳佳显得很困惑。

无事献应勤必有猫腻,她又把花露水往他那边推了推,“你想求我什么?”

这下到封野知一雾水:“什么求什么?”

看到柳佳一副鄙夷的表,封野知突然明白了,哭笑不得地往桌上一趴,抬眸含笑看她,“没有求你什么,真的是单纯送你的。”

“真的,柳佳。”他的眼神润着水,眉眼真的很漂亮,柳佳觉得心脏像被猫挠痒痒。

“真的,柳佳。”

那天晚上在无的教室里,她问他是不是喜欢她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答的。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喜欢你,柳佳。”

他喜欢连名带姓喊她大名,被她亲之前也是,被她亲之后也是,被她拐到床上后,也还是。

没有任何亲昵的称呼。他喊她就是用谁都可以这样喊她的,她的名字。

从封野知嘴里冒出来却显得黏腻,尤其是他喜欢就这样缱绻地直视柳佳的眼睛。

搞得柳佳那天他告白之后,又擒住他的腰身,掐着他的后颈追着吻了好久。

高中男生隐在校裤下的那根青涩的肿胀早就燥热地压在柳佳裙摆中央,柳佳却吮着他的唇瓣不松

最后封野知好看的眼眸蒙上一层雾,浑身上下都暧昧地湿透。他几乎是硬生生地咬牙扶着柳佳的肩膀推开她,生怕自己的汗味让她不舒服,柳佳却勾起唇歪朝他笑:“还可以更湿一点的啊,比如说……”

“这里。”

她的手捂在了最邪,最焦躁,最不堪示的地方。

“唔……!”封野知的脸红得能滴血。

就在空无一的教室,夜晚,星光照不亮柳佳的表

但封野知哼喘着阖眼的前一秒,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带笑的呼吸,和浅淡的笑靥。

-

不合时宜地回忆起那天,是因为封野知看到眼前的这幅画。

他认得画中

北泽彦。那个中混血。

明明是很正常的侧躺姿势,刻画的线条却张力而暧昧。隐约有柔和的模糊水痕,晕在腹部起伏最激烈的部分。能感受到作者抱有很的感,对这些……漂亮的肌

“这就是你喜欢的孩画的?”

封野知身旁的本同事手指着画面,啧啧称奇。

“这应该是有真模特啊

。”

谁都看得出来。封野知在心里叹了气。

别往他心上扎刀了。

越往后走,展厅的灯光越昏暗,一些部分甚至用厚重的黑布遮起,提示观众画面有敏感成分,可能会引起不适。

封野知知道柳佳在做这样的大胆的创作,但线上的宣发平台从来不收录这些作品,所以亲眼看到作品全貌,这是他第一次。

的,异想天开的,跃然于画布上的场景。

只消一眼,封野知就哽红了脸。

这是……柳佳在事中想象出来的场景。

艳丽的色彩,缠的灵与,骨都要碰在一起那样强硬的体碰撞。可线条又在湿淋淋的地方软下来,描绘的是放,画面的每一处都在倾泻类最疯狂最原始的欲望,却好像在歌颂冲什么禁锢的自由,看得让忍不住心澎湃。

这是封野知的感想。

旁边的同事似乎不这么想。他欸了一声遮住脸,随即鄙夷地念叨了一句。

“这……莫不是心理变态吧……的怎么能……”

咚。

封野知猛地转了身,撞到旁边支起布帘的铁架。

怪异的一声巨响。

“别这样说。”声音冷得吓

展览上任何突发的噪音都太惹耳目,四周好像一下变得死一般寂静。

同事还处在震惊中,黑布突然被再次掀开。

柳佳端着手走了进来。

“怎么了?别打架。”

然后她对上封野知慌张的眼神。

13、我们上床的,可以亲

“没打架。”

封野知用中文朝她说,顿了两秒又切成语。

“没打架,抱歉,一时激动。”语毕封野知已经面向同事,表很诚恳。

“……我才是,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同事也是读得懂氛围的。成年没必要彻底撕脸,表面上两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不会再过度展开。于是同事接着说:

“抱歉,不如我先走,让你们两个好好说说话吧。”

确实觉得这个状况不好逗留,同事朝封野知一点,便朝展厅出走。

匆匆路过柳佳,有点不敢看她,但柳佳侧过身看向迅速逃离的陌生,笑着开

“艺术家都是疯子,您没说错。”

原来她听到了。

封野知一瞬间握紧了拳,但不敢再

多话。

“跟别没关系,大家都是疯子。”

柳佳的声音通透,整个展厅应该都听到了这句话。她狐狸一样的眼角向上翘,大大方方鞠了一躬谢谢他来观展。

同事胡点了点应了几句不成文的话,便消失在黑布之后。

剩下柳佳和封野知,裹在这片昏暗的空间里。

封野知背后还是那幅叫嚣着存在感的画。

“……你…今天不是没在廊吗?”

在寂静中忍了又忍,先开的还是封野知。

他事先查过了,今天的程里本来没艺术家在场的。

“那个表是写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柳佳的语气忽然变得平淡,没有把封野知当成到场的客看待。

“在廊说得太清楚的话,容易招惹画廊跟踪狂。”*

她这样说,眼神往封野知身上放。

封野知心虚了。

不请自来还闹出这么大动静,这时候再说“我来是想给你个惊喜”未免也太自视甚高。

“我就是……刚好出差到这附近,所以来看看。”

一半是真话。确实是出差,但出差地点离这里可不能称作是附近。

同事是蹭封野知的车来的。这荒郊野岭的本乡下,私立画廊都得挑时间专程一路折腾过来。今早看封野知偷偷要溜出去晃悠,同事说什么都想跟着。

封野知突然想起来,那他还得把同事送回去。

估计是他眼里闪过的顾虑太过明显,柳佳也觉得是时候赶他走了,便让到一侧掀开帘布。

“好好上班。”柳佳做了个请的姿势。

封野知认命地跨步走出去,咬了咬唇又转身看向她。

“这幅画……我很喜欢。”

封野知希望他表达得足够真诚。

柳佳倚着帘布,朦胧的光芒只糊在她脸颊一侧。

“我知道。”

柳佳太懂他。他什么时候成功藏起过任何绪。

封野知短暂地怔愣。

她不在乎,无论是被别肆意诋毁,还是他向她真诚告白。神还是那样似笑不笑,柳佳见他半天没走,复又开道:

“怎么了?你今晚有空?”

“……有啊。”

他悻悻地答。

她跟他上床,可是她还一次都没有画过他。

“不行噢。”柳佳摇,“你是出差过来的,刚才闹成那样,职

场上总得学会明哲保身。”

……是这个道理。

封野知郁闷了。

柳佳明知道他的心绪,却擅自把他的工作重要凌驾在他的愫之上。

如果只是简单的炮友关系,这样排序好像也是对的。

终究还是封野知有额外的心思。

他点点,“等你回到京都再联系。”

柳佳嗯了一声。封野知正准备往外走,柳佳又啊了一声。

“谢谢你来。”柳佳倏地凑上来,没有发出声响,距离缩短得太快以至于感受不到她的温度,只有一阵独属于柳佳的气息腾地钻进封野知的鼻腔。

啵。一枚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封野知的脸颊上。

“不喜欢可以擦掉。”柳佳笑了笑,“也可以骂我。”

她作为作家在展馆出现的时候会抹红,所以即使动作轻也会留下唇印。

“毕竟亲前男友了。”

封野知侧脸上现在是一道嫣红的旖旎印记。

“……”

封野知故作冷淡地答,“我们上床的,可以亲。”

“嗯。”预料之中的答案,柳佳句尾上翘,笑意藏不都藏。

于是封野知凑上去低落吻。唇瓣涩地贴到一起,谁都在忍着不动,但气息碾着彼此的唇紊起来。

柳佳松了手,幕布滑落的瞬间,大片的影彻底遮盖住两个

14、你自己回来的

柳佳和封野知再次滚到床上去,还是等她们在京都重新见面的时候。

还是在柳佳家。

柳佳家的床很舒服,她喜欢睡大床,又需要单独一间画室,没怎么犹豫就选了重视面积的两室一厅。为了负担房租她需要在画塾挂名当老师,又得兼职别的接稿活,还得不停办展。但柳佳乐此不疲。

跟封野知上床是要见缝针的。

偏偏他很难缠,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力,可以把柳佳折腾得喊停。

那可是需要两个炮友的柳佳。

其实柳佳有时候会想,要是封野知常待在关西这边,而不是常驻东京,说不定她真的一个炮友就足够了。

可是柳佳嘛要只拥有一个炮友呢。

封野知还在不知疲倦地顶弄,柳佳配合他弓起腰肢,去揽他的脖子。封野知的发长长了,后颈上的碎发有点刺挠,柳佳一边哼喘一边伸出指尖去勾,发尾撩在指节上,很轻地拽了一下。

“想要……什么……?”他喘得急,湿漉漉的眼睛扭过来望向她,紊的气息莫名甜腻。

被柳佳用吻作答。软滑的舌径直去搅他来不及调整的呼吸,封野知满脸都是红和汗,身下禁脔着柳佳的靡处再一次颤栗,钉在柳佳最湿最涨的核上颤地磨,激得她发出了压抑的几声尖叫。

他最近做得很好。

和封野知做很累,很疯狂,很舒服。

柳佳在享用他对她的愧疚和意。

毕竟他曾经那样伤她的心。

-

做完,封野知收拾好一切,征得柳佳同意借用了一下浴室。

柳佳这里只有她喜欢买的,很贵的洗护。所以封野知象征地挤了一小泵。

即使是这样还是感觉被柳佳身上的味道包裹了。

明明做完身上到处都是柳佳的味道,洗完澡身上还是柳佳的味道。

所以封野知冒着热气红着脸从浴室走出来,也不能怪他。

柳佳仰躺在床上刷手机,就着这个姿势抬起下倒过来看封野知。

“路上注意安全。”

她总能把逐客令说得隐晦。

封野知喉咙紧了又紧。

上次在画展上她主动吻他,叫他前男友来着。

——和我聊聊好不好?

——让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封野知没问出,因为柳佳脸上的表明显写着不乐意。

他都还没说出,柳佳就知道他要求她什么。

是她把封野知甩了的。

但是,是封野知先伤她的心的。

旖旎的气息已经散了,封野知再次被愧疚感驱使着双腿走出柳佳的家门。

-

柳佳也知道这样的关系不能长久持续。

她在折磨封野知,她其实知道的。

在毕业典礼的六个月前,她明明还在和封野知往,她却成为了最后一个知道他大学录取的

她明明那样心碎地捧着流猫被车碾过的尸体,却没等来从庆祝派对赶来的封野知。

等到她把小小的墓做好,对封野知的青涩的感也一起被埋了进去。

刚才和封野知做的时候她高了三四回,此刻只觉得大腿绵软,瘫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柳佳突然很想哭。

封野知在那之后太多太多次从眼神里流露出对她的愧疚。

她哪一次领了。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坏的了。

-

柳佳因为在哭,所以花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地面是真的在震动。

地震,还是级数有点大的地震。

柳佳蹙眉从床上撑起来,捏着床沿环视周围。

有点晃,一时间脑袋也有点晕晕的。

不过还好,她的卧室里没有什么会砸落伤到的东西。

所以只需要等地震过去就行了。

本生活,对地震反应平淡点也是正常的。

她很镇定,在摇晃中拿起手机眨了眨眼,打算看看这次地震有多少级。

但是外面突然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还没来得及意识到那是门被撞开的声音,下一秒柳佳就被扣进一个喘不过气来的怀抱里。

“柳佳…!柳佳!”封野知燥热的喘息就这样洒在她的后颈处,摁在腰间的手臂一再收紧,柳佳简直要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

“我没、事啊……”柳佳伸手摸了摸封野知的

反而被他吓了一跳。

没得到他松开怀抱的反馈,封野知像没听见似的胡将她禁锢在怀里,柳佳又发狠打了一记。

“松开……很痛啊…!”

他在事中从来不会弄疼她。

所以这是柳佳第一次对他喊疼。

封野知如梦初醒般向后弹离,瞪大了眼睛急切地上下扫视柳佳,气息还着,根本顾不上说话。

柳佳趁机开:“你刚来吗!对地震这么大反应…嘛……”

柳佳前一句话还急躁着,后一句话突然语气就软下来。

他刚职,确实是第一年在本。

柳佳吃瘪了,抿起唇不说话扭过去看别处。

地震早就停了,所以此刻寂静显得尤其尴尬。

封野知的手指抚上她的脸。

“你刚才在哭吗?”他的声音还在抖。

因为后怕,也因为眼前柳佳的样子太令心疼。

眼尾洇了点湿润在瞪他,衣服被他刚才的动作拽得皱皱的。柳佳指尖发力,死死捂着被他刚才拽过的手腕不让他看。

“我不是因为地震哭的。我又不怕。”柳佳下意识反驳,然后才反应过来。

这等于变相承认自己刚才哭了。

“那……因为什么?”封野知咬了咬牙,克制地曲起指节揩去她的眼泪。

因为我?

是因为我吗?

是吗?

他的心脏像是要从喉咙呕吐出来,又像是要一路坠到下腹,一再不安分地跳动。

刚刚做完,他恍惚的记忆里全是她在他耳边落下的喘,侧腰上有她吮吻过的红痕,后背上她划下的几道还在隐隐作痛,肩膀有她刚才发狠啃咬的印记,只要一动,刚才还埋在她体内的触感好像还能被回味起来,浑身都被勾得滚烫着。

这样对待他了,结果他走了之后,她会哭的吗?

柳佳,心软的,乖戾的,猎

正在用泪水润过的眼神瞪着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了迟疑,一把将封野知拽倒在了床上。

柳佳自己把眼泪擦净了。

“你自己回来的。”

语毕又开始张嘴要咬他柔软的唇。

15、所以一切都错了

电车因为地震停运。

赫然的事实摆在两面前,柳佳的脸越来越臭了。

她发过誓不能让封野知在这里过夜的。

刚才像发疯一样又做了两次,实在是疲力竭,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柳佳洗漱完,自顾自把身体裹进被子里包成一团,以超高防御的姿态盯着面前还没走的封野知。

他很自觉:“我走回家。”

这个时间点,出租车肯定是叫不到的。

反正大街上都是电车停运而匆匆行路的陌生,封野知觉得加她们也无碍。

柳佳吸了一气,又叹了一气。

他现在学会以退为进了。

他这样摆低姿态,她就容易说服自己把他留下来。

还是说,她变得越来越心软?

“我家现在没有留给客打地铺的床被。”

柳佳的声音很低,带了一点点沙哑。刚才做太狠,欲泡坏了理智,叫过了。

封野知正要点转身,背后又传来柳佳很轻的呢喃:

“……可以一起睡。”

封野知直到三十分钟后才反应过来此刻发生了什么事。

他正躺在柳佳怀里,正躺在柳佳的怀里,正躺在柳佳的怀里。

他怎么答应的?怎么重新脱掉身上的外衣被拉进被窝里的?怎么目睹她就在咫尺距离说晚安后闭上眼睛的?怎么按捺下一切冲动任由她下意识环住自己的?

这等于是没法睡。封野知动作缓慢地抬,晕乎乎地仰视着柳佳安静下来的脸庞。

她真的很我行我素,而他的感太卑微,所以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这种感受他说不上来,封野知其实并没有很沮丧很难过,因为柳佳给他的总是刚刚好。

缰绳松开又收紧,以为要放任他逃开,勾勾手指又轻松擒住了他的项圈。

他根本就不想走。

最好可以把他彻底摧毁。封野知想。

如果柳佳的心脏装不下他这么庞大的存在,掰成一块一块会好塞一点吗?

反正,都可以啊。

封野知最无法忍受的是再看到柳佳那天那样的表

他看到手机消息之后就发疯一样拼命赶到柳佳面前了。

但是柳佳颤巍巍地站在小猫的墓前,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愠怒,没有一丝怨恨。眼神里甚至装着释怀。

迟来的封野知身上还带着派对的甜腻气息,发上缠着彩带,没来得及摘。

柳佳看到他的一瞬间甚至想笑。

她幼稚的,所以更幼稚地在一刹那就把他彻底放下了。

而封野知没能得到解释的机会。

他热烈的、对柳佳的感被骤然划下了休止符,却发出了利刃割钢板那样刺耳的声音。

高中生不应该得死去活来,更不应该许诺未来,所以她们都错了。

封野知是在和柳佳分手后才知道她后背的腰窝处有颗痣。

那里总是沁着汗,柳佳的腰总是扭得快,擒住柳佳的脚踝顶弄的时候,那颗痣就晃得封野知心慌。

是柳佳熟悉的声音,但是是陌生的身体。

所以一切都错了,还都套了。

她刚才到底为什么哭?到来柳佳也没有告诉封野知,倒像是取而代之要榨他再次追问的力那般,跨在他身上发狠往下坐,吻得又凶又急,间隙间又在哭。

房间很,彼此都心知肚明不是地震的缘故。

16、又想踹他了

柳佳被吵醒了。

封野知竟然敢在她怀里打呼噜。

柳佳低去看怀里这只躬身把胯间的逸昂涨藏起来的可怜比格犬封野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哭过了,眼角还挂着泪痕,鼾声从低哑的喉咙里传出来,柳佳推他,竟然还发出迷迷瞪瞪的哼唧声。

柳佳觉得好无语啊。

不是觉得他好无语,而是觉得自己竟然发现这样的封野知还挺可的,很无语。

工作后的他和高中时候的他相比变

了很多。发长长了,消瘦了,眉眼舒展了,眼神淬着异样的光。

但是也有很多不变的。比如亲完之后他傻乎乎的表,比如他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态度,比如他对自己过度的没必要的保护欲。

柳佳知道他喜欢自己,到有点费解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的程度。

也许只是一种执念吧。她一直不原谅他的话,他就会一直喜欢她。

是这样吗?

柳佳听到封野知沉重呼吸声似乎减轻了些,就随意动了动身体。

错的大腿缠到一起的瞬间,封野知睁开了眼睛。

这样相拥而眠又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好像比做还要暧昧一万倍。

柳佳先开:“你刚刚在打呼。”

封野知唔了一声,似乎是呢喃了一句道歉,声音太慵懒,动作就要向后退,被柳佳拉住。

柳佳也不知道。反正,现在她就是很想抱着些什么。

封野知的体温很高,很舒服,而且肌放松的时候很软乎。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要觉得痒,柳佳就肆无忌惮地上手捏。

“有本事你就安静点。”柳佳说话很别扭,意思是不让他走。

“噢……好。”睡迷糊了的封野知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乖得要命。平时那又要生气又委曲求全的发疯劲下来了,只钝钝地应着柳佳,点点又清了清嗓子,沉甸甸的脑袋径直往柳佳怀里拱。

他身上是他自己的气息,还有柳佳的洗护的味道。

跟他做的时候他身上总是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汗和吻都抹上难以磨灭的痕迹。那天在展览上碰到他,他又了矜贵少爷那样冷的香水。所以现在缩柳佳怀里这个像一小兽那样的封野知,又是她没见识过的新鲜模样。

哎。柳佳早就知道了。

留他下来,恨就会化成

但是,她好像已经无法抑制自己心软了。

封野知还是在打鼾,只不过声音清浅了很多。估计是累了,做让柳佳很累,让封野知也很累的。

柳佳踹了他一脚。

丫没醒,于是柳佳又多踹了两脚。

气消了点,柳佳又自顾自笑了两声。

笨蛋封野知。狗皮膏药一样的封野知。

明明没有在往,但是成年之间的眼神和吻却渡遍了全身。柳佳在五年前彻底对他心灰意冷,却又莫名其妙在地震过后的夜晚把尘封的青涩愫捡起来了。

柳佳给封野

知套上任他随时解开的项圈,却同时给自己画地为牢。

柳佳又想踹他了。但是睡梦中的封野知好像很识趣,鼾声突然止住了,整个安静下来。

他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年纪很小,根本不像是在上班的工薪族,恍惚间柳佳甚至觉得他应该还穿着校服。

就这样一个长得幼稚的,幼稚地一直坚持喜欢着她,拖拖拉拉过了五年,没理清的东西,现在好像都,不重要了。

刚才封野知慌张地冲过来把柳佳压进怀里,抱得太紧,所以她手臂上落了点浅淡的红。

柳佳叹了一气,心里闷闷的,还是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

等他醒了,再跟他解释他腿上的淤青吧。

17、所以对不起

封野知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只剩他一个

床的另一侧早已没有了残存的体温,封野知来回确认了几次,才说服自己接受现实,叹了一气。

柳佳应该在隔壁房间,他听到动静了。

封野知揉着眼睛坐起来,感觉小腿吃痛,又去揉小腿。

腿怎么青了。

摸不着脑,睡得懵圈的封野知挠着耳后翻身下床,到隔壁房间的画室去找柳佳。

房门虚掩着,没有关上,所以封野知窥见了柳佳的背影。

她在画画。

还没等他曲起指节正准备敲门框,柳佳就刷地将画布盖了起来。

跟背后长了眼睛那样。

封野知连忙退后两步,遥喊道:“盖上不会蹭脏吗,我不看……”

下一秒柳佳从门后探出来。

阳光眷顾朝阳的画室,门处却已经背光,她含着绪的眼神往他脸上放,像有很多复杂的话要说。

“……早。”最后她只吐出一句很轻的问好。

“早,柳佳……那个,”封野知点了点自己脸颊的眼窝处,“这里,沾上颜料了。”

柳佳默不作声地抬手抹了两把,动作太随意,丝毫不在意有没有擦净,刚把手放下,封野知的指节就覆了上来。

很轻的动作。

封野知用指腹顺着眼窝往眼角抚过,像在擦眼泪,于是柳佳扬起下闭上眼睛。眼睫毛抖了两下,气息却绵长。

两个离得近,所以封野知含脉脉的眼神就这样掉落到她翕张的唇上。

她总是喜欢咬唇,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唇珠都泛着嫣红,抿唇的时候弧度像在笑,实际贴上她的双

唇的时候却总觉得她的体温凉。

封野知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瞬。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亲她。

她总是这样,不经意展露出毫不设防的姿态,每次都能让封野知得逞。比如在同学聚会上重逢的那一次,比如她高疲力尽眯起眼轻喘着呢喃他名字的那次,比如他那晚抵着她湿靡的腿根,引得她弓起腰肢撞向她的那次。

但得逞之后,袭击封野知的是强烈的罪恶感和巨大的空虚感。

她不在乎他,所以才这样不设防。她根本就不会让再踏进她的心房,所以无论他道不道歉,都早已失去了意义。

放下手的那一刻,封野知禁不住红了眼眶。

明明距离那么近,明明,明明柳佳现在就在这里,明明昨晚还在同一张床上紧紧地抱在一起,明明……

明明她那样热烈地喜欢过自己。

高中时候的柳佳像一团熊熊燃烧的小火焰,规矩的校服包裹不住她灵动跳跃的思维,封野知看着她如何任劳任怨地照顾满校园跑的流猫,看着她在画画比赛上拿奖拿到手软,看着她近自己,嗔怒地骂他,又勾起唇笑着掠夺他一切的心跳和吻。

他怕,高中的封野知一点都不勇敢,所以在知道柳佳要去本之后就率先退缩了。他和所有高中同学都要去美国,只有柳佳要独自离开。迟早要异国,那他现在这么喜欢柳佳,注定要分开的时候,怎么办?

拉开距离也好,不告诉她大学的录取也好,有意无意疏远也好。

都是他太胆小了。

他自私地保护着自己对柳佳的喜欢,却践踏了柳佳对他的喜欢。

他甚至,都没有和柳佳商量过异国的可能

那机会凭什么有第二次。

封野知自己也知道,所以明明不应该哭的,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

他知道昨晚那样冲动地睡到一起就意味着不会再有后续,意味着他彻底露了自己对柳佳还有这样的感

明明建立在愧疚和不舍之上,却浓烈得不允许她挣脱。

他好像一直这样自私地喜欢着柳佳。

柳佳已经察觉到他在哭,即使睁开双眼也没有和他对上眼神,扭到一边去,沉默了良久,盘起手淡淡地开

“封野知。”

“我知道……!”

封野知把叁个字说得很急,声音低哑而压抑,又咕哝了两声,语气才软下来。

“我知道……”

她是要说,不打算跟他复合。

他知道,不能让柳佳说出。他不想听到柳佳说出

他受不了这样给他判死刑。

柳佳不作声了,呼吸声似乎重了些,封野知咬着牙颤栗了一会,才把不堪的挽留话语重新咽了下去。

“……你腿上的淤青,”柳佳突然轻声告解。

“是我踢的。”

“所以……”柳佳终于抬,望向封野知眼底倒映的湿润。

“对不起。”

-

北泽彦觉得柳佳好像变了。

柳佳的家里也变了。

她不待在画室里画画,反而跑到客厅来画。本就不大的餐桌上散了一堆没盖好盖子的颜料和杯装水,空气里弥漫着混着油和墨的味道。

“画室怎么了?”北泽彦忍不住打听。

柳佳在等他,所以穿着家居服窝在沙发上看书,正站起来往卧室走,听到他问便停住脚步。

“没什么。”经典的敷衍句式。

北泽彦不打算追问,点了点噢了一声,就跟着柳佳进了房。

柳佳真的变了,迎合北泽彦顶弄的动作变得机械,好像在想事。连做一向专心的北泽彦都发现了她心不在焉。

“柳佳。”他吻在柳佳的耳垂,喘着唤她的名字。搅着她内里湿软的壁,发烫的神经被迅速掐至顶峰。

“嗯。”她环住他的脖颈,侧过去亲他发汗的鬓发,没什么绪:“到吧。”

他是得快,柳佳本来就不在意时间的长短,现在竟然更漫不经心地要结束一场事。

北泽彦不甘心,后乖乖把冷静下来的那根撤出去后立马又擦了擦手,俯身重新往柳佳腿间探,被她擒住了手腕。

“没事。”她的睫毛垂下一片影,北泽彦看不清她眼神里传达出来的绪。

更像是没有绪。

“还要来的话再来。但,只是服务我的话,不用了。”她像是吐露一些雾气未散的话语般,句末叹了一气。“还想做吗?”

北泽彦用手掩下自己黏答答的器,摇了摇

柳佳知道他比起,更想帮她,但是她今天实在是没有那个兴致,就顺着他识相的好意笑了一声,下床去盥洗室清理洗漱了。

北泽彦从床抽出纸巾,耷拉着脑袋擦腿根,提溜上裤子后站在柳佳卧室中央发了一会呆。

旖旎的气息还未散去,混着柳佳的味道和他的味道。

北泽彦吸一气,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浴室传来暧昧的水声,柳佳的身影朦胧地倒映在浴室门上,北泽彦沉默地看了一眼,转向画室走去。

没有跟柳佳打招呼就擅自进来这里,这是第一次。

之前拿去布展的画作还给柳佳后,被她靠墙搁在了地上。那些画北泽彦都熟悉,大部分是柳佳照着他当模特的姿势画的。色彩鲜艳得过分,笔触却细腻用心。他一幅幅看过去,眼神终于落到画室中央,盖着布的画板上。

只有这幅是刚画完的,还没从画架上拿下来。

浴室那边传来的水声好像停了,一切变得很安静。北泽彦知道是时候离开,但鬼使神差地,手伸过去,一把掀开了掩盖一切的亚麻厚布。

没见过的男。在画布中央赫然露出笑靥,清爽净的白色校服露出衣角,和发丝一起被风拂动。很朦胧通透的颜色,完全不像柳佳画的。笔触很狂躁,完全不像柳佳画的。

北泽彦自嘲般笑了一声。

又笑了一声,直到柳佳推开画室的门走进来,水滴顺着湿掉的额发滴落到地上。

北泽彦看向她。

一次有强吻她的恶劣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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