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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妻护士会先救老公还是先高潮?(1-5)(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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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通话挂断的那一刻,那个被对折起来的、赤体,如同一个失控的泉,猛地向上方,出了一极其汹涌的、白色的粘稠体。那柱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它轻而易举地跨越了两之间的距离,狠狠地撞击在康凯那古铜色的、肌分明的胸膛和小腹上,然后“啪”的一声,四散溅开。

清晰可闻的撞击声。

那是出的,撞击在男体上的声音。

康凯的整个下腹和胸,瞬间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雨”给淋湿了。晶莹的体顺着他壁垒分明的腹肌线条缓缓滑落,将他色的体毛都浸染得闪闪发光。

王成全程都死死地盯着屏幕的右下角。

他清楚地记得,就在刚才,第一次吹,主动缠上男腰的那一瞬间,那个“”的水印,消失了大约两秒钟。

而这一次,在她对着丈夫喊出“我你”,并迎来这次更加猛烈、更加壮观的的瞬

间,那个水印,再一次地、确确实实地,消失了!

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这两次高,这两次让王成看得血脉贲张、几乎要当场吹,全都是一刀未剪的实录!

货真价实的妻,在和自己丈夫视频通话的时候,一边听着丈夫说着“我你”,一边被另一个男用最粗的方式,一边主动地、甚至可以说是享受地,迎来了两次汹涌的吹。

太刺激了。

实在是太他妈的刺激了!

王成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被烧光了。特别是这第二次,那打桩式的,那的力度,那响亮的撞击声……无一不在说明,这个名叫“瑶瑶”的,她的身体,对于这种粗的、充满了征服意味的,有着何等强烈的渴望。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比任何都要诚实,甚至更加

视频还没有结束。

康凯似乎也在这猛烈的吹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没有立刻拔出自己的茎,而是就那样保持着的姿势,任由的蜜在一阵阵剧烈的痉挛中,紧紧地、贪婪地吮吸、包裹着自己的巨物。

的特写给到了的下腹。

她的小腹在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皮肤表面因为肌的痉挛而泛起一层层细密的波。她的在高的余韵中,依旧在一上一下地、富有节奏地耸动着,那已经不是主动的迎合,而是一种身体最原始的、无法抑制的本能反应。那片被得红肿不堪的,如同章鱼的吸盘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收缩、舒张,仿佛在尽地吮吸、套弄着那根给它带来无上快乐的,又像是在无声地乞求着,乞求这个男,不要离开,继续用他那滚烫的、粗大的桩,狠狠地、不停地,继续贯穿自己,然后,将他那充满了雄气息的滚烫,全部都灌进自己空虚又饥渴的子宫处。

“啊……!”

王成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眼前的画面,已经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色刺激的极限。他感觉自己的小腹有一热流猛地冲向了下体,那根早已硬得发紫的、可怜的小,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他甚至不需要用手去抚慰。

只是看着屏幕上那剧烈颤抖的雪白,和他脑海中那惊世骇俗的吹画面,他的身体,就自己做出了反应。

滚烫的、粘稠的体,从他那小小的马眼中,猛地了出来。

他整个向后一仰,靠

在冰冷的椅背上,在一阵剧烈的、久违的战栗中,将自己所有的欲望和压抑,都在了他那光洁的地板上。

“哈……哈……哈……”

他大地喘着粗气,身体因为这畅快淋漓的而变得有些脱力。好久了,他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如此舒畅、如此彻底的了。这甚至比他和乐瑶新婚之夜时,还要来得更加猛烈。

欲的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那阵极致的快感逐渐消退后,一种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寒意,开始顺着他的脊椎,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向上攀爬。

他看着屏幕上已经播放完毕、停留在最后一帧画面的视频,又低看了看自己身下一片狼藉的地面。

一种强烈的、无法忽视的“似曾相识”感,再次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开始疯狂地回想。

和妻子争吵。

妻子负气离家,去参加那个她本已放弃的会议。

第一晚的视频通话,妻子说自己肚子痛,声音沙哑,表迷离,最后那声变了调的“我你……啊??……”。

第二早的视频通话,在厕所里,背景里传来奇怪的“啪啪”声和溅水声,妻子痛苦又迷的表,最后那句模糊不清的“好舒服”。

现在,是这个视频。

同样是叫“瑶瑶”的

同样是在和丈夫的视频通话中,表现出种种“不舒服”的迹象。

同样是那些充满了双关暗示的话语,“被东西顶住了”,“吃一颗好大的药”。

同样是那句,几乎一模一样的,充满了别样韵味的“我你……啊??……”。

如果说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巧合是偶然。

那当无数个巧合,像拼图一样,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的时候,那还是巧合吗?

王成的心跳,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疯狂地加速。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发,手脚冰凉。一个他之前拼命压制、拼命否认的、恐怖到极点的猜想,如同挣脱了牢笼的恶鬼,再次冲进了他的脑海。

这个视频……

这个视频里的……

会不会……

“不!”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是要通过这个动作,来甩掉脑子里那个可怕的想法。╒寻╜回?╒地★址╗ шщш.Ltxsdz.cōm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一个侦探一样,重新审视整个事件。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理,不能被绪左右。

首先,这个视频的者,从一开始就明说了,这是一个“互动解谜游戏”。视频中的内容,是经过“最新大模型度处理”的。脸、声音、对话、背景……一切都可以是假的。

其次,视频中的男,自称“康凯”,是个建筑公司的老板。而他和乐瑶,跟建筑行业没有半点关系。那个所谓的“建材质量问题”的把柄,也根本就不成立。

再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了解自己的妻子。钱乐瑶,虽然有时候会有些小任,但她本质上是一个传统、善良,甚至有些保守的。她自己,也这个家。她绝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

这不符合逻辑!这不符合他对妻子的认知!

那么,该如何解释这多到令发指的巧合?

王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大脑飞速地运转着。他像一个溺水的,疯狂地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的稻

突然,一个念闪过他的脑海。

对,问题还是出在上!

这个楼主,这个名叫“慷慨昂”的变态,为了让自己的作品更加真,更加具有迷惑,他肯定是用了大量的、真实的“夫妻视频隐”素材,来喂养和训练他那个所谓的“大模型”。

这些素材,可能来自各种渠道。有的是偷拍的,有的是网上流传的。这些视频里,肯定有无数个和自己经历相似的桥段。比如,妻子出差,和丈夫视频,然后一边被,一边用“肚子痛”、“吃药”之类的借来掩饰。

模型在学习了成千上万个这样的案例之后,自然而然地,就会生成出一段集大成者的、充满了各种“经典桥段”的视频。

所以,自己之所以会觉得“似曾相识”,不是因为视频里的是乐瑶,而是因为,自己和乐瑶那两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恰好,也符合了这种“经典桥段”的模板!

对!一定是这样!

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王成找到了这个“完美”的理由,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一坐回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了一浊气。

他坚决地将那个可怕的猜想,重新关进了名为“绝不可能”的笼子里,并且在外面,上了一把用“理分析”打造的、坚不可摧的大锁。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论坛看客,恰好看到了一个制作得过分良、又恰好和自己生活产生了那么一点点雷同的色影片而已。

仅此而已。

帖子里的网友纷纷开始留言,大赞慷慨激昂的视频确实刺激,但还不够,嚷着要看后续。慷慨昂不慌不忙,在帖子里回复大家“行行行,很快就有好东西给各位狼友分享。这段时间比较忙,老加班实在没空搞。不过好处是那小妮子也要加班,哈哈哈哈大家懂吧?素材一收集好了就给大家奉上!”

#第4节

王成关掉了那个令心神不宁的论坛网页,长长地吐出了一浊气。浏览器窗关闭的瞬间,仿佛也将那个充满了靡、背叛和疯狂暗示的虚拟世界彻底隔绝在了现实之外。他站起身,感觉身体因为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而有些发软,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欲望过后的、淡淡的腥膻气息。他决定去冲个凉,用滚烫的热水,将身体的疲惫和脑子里那些挥之不去的、肮脏的画面,一同冲刷净。

浴室里,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涌而出,砸在他的后背和肩膀上,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暖意。他闭上眼睛,任由水汽蒸腾,将他整个包裹起来。

心中的疑虑,真的消退了吗?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是的,已经消退了。那个视频,不过是一个制作良的、充满了恶趣味噱的色作品。楼主为了追求刺激和真实感,运用了高超的技术,拼接、剪辑、修改了无数真实的素材,最终炮制出了一个能够准戳中所有男内心最处恐惧的“完美”故事。而自己和乐瑶那两通诡异的视频通话,只不过是无数巧合中的一个,不幸地、完美地嵌了那个“经典剧本”之中。

这套逻辑,无懈可击。他已经用理说服了自己。

然而,在他的意识处,在那片连他自己都不愿轻易触碰的黑暗角落里,那份疑虑,就像一株被砍断了主的藤蔓,虽然看似已经死亡,但它的根系,却依旧顽强地、地扎根在土壤里,等待着下一个雨天,重新抽出新芽。

那个名叫“瑶瑶”的,在吹瞬间那极致迷的表……

那句被撞得支离碎的“好??大??一颗药”……

那一声混合着哭腔和尖叫的“我~也…………你……啊——????????!”……

这些画面,这些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挥之不去。

“够了!”

王成猛地睁开眼睛,用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他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会疯掉的。他需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刚才的分析是正确的,来彻底碾碎心中那最后一丝残留的、该死的

疑虑。

他需要见到乐瑶。

他需要亲眼看到她,在医院那种充满了秩序和理的环境里,忙碌而专业地工作着。他需要亲耳听到她的声音,听到她用温柔的、带着一丝疲惫的语气,和自己聊着家常。他需要用最真实、最直接的感官接触,来覆盖掉那个虚拟视频带来的、充满了毒的感官冲击。

一个念,在他的脑海中迅速成形。

去医院找她。

他立刻在心里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

“这几天她都在加班,肯定累坏了。我煲点汤送过去,慰劳一下她。对,就是这样。我只是心疼老婆,想她了而已。这和一个丈夫去探望辛苦加班的妻子,没有任何区别。这和‘不信任’、‘怀疑’之类的词,没有半点关系。”

他一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一边飞快地冲完了澡。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极了,充满了丈夫的体贴和温

他围着浴巾走出浴室,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晚上十点半。这个时间,乐瑶应该还在医院的脑外科住院部忙碌。他记得乐戳曾经抱怨过,最近医院引进了什么新的工智能辅助诊断系统,她们这些一线医生被强制要求完成大量的学习和使用p,搞得所有都焦烂额,天天加班到夜。

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了一块前天剩下的猪骨,又找了点玉米和胡萝卜。他手脚麻利地将食材处理好,全部扔进高压锅里。在等待煲汤的二十分钟里,他甚至还有心哼起了小曲。他感觉自己正在用实际行动,来捍卫自己的婚姻,来证明自己的信任。

汤好了。他找出一个保温桶,将滚烫的汤倒了进去。或许是做得有些匆忙,他尝了一下,感觉盐似乎放得有点少,味道偏淡,而且因为时间紧,也没切几块。不过,他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乐瑶一定会明白的。

他换好衣服,提着那个沉甸甸的保温桶,快步走出了家门。

他没有开车。康泰医院那个地方,找个车位都难如登天。而且,医院离家很近,医院门就有一个公站,非常方便。他选择了最平实、最常的出行方式,仿佛这也是他证明“一切如常”的仪式感的一部分。

夜班的公车上,乘客寥寥无几。王成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被霓虹灯染成各种颜色的城市夜景。他的心,像是被煲汤的热气蒸过一样,变得平静而温暖。他甚至开始想象,乐瑶看到自己突然出现时,会是怎样惊喜的表。她一定会嗔怪自己“

这么晚了还折腾”,但眼神里,肯定会是满满的感动和意。

对,一定是这样。

几分钟之后,公车在“康泰医院”站稳稳地停下。王成提着保温桶,走下了车。晚上的医院,比白天少了几分喧嚣和拥挤,多了一丝肃穆和安静。住院部大楼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像一座守护着生命的灯塔。

他熟门熟路地走进住院部大楼,乘坐电梯,来到了脑外科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阵熟悉的、混合着消毒水气味的微凉空气扑面而来。

走廊里异常安静,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由于时间已经很晚,为了节省能源和不影响病休息,走廊的大部分照明灯都已经自动熄灭了,只剩下一些应急指示灯和安全出的标志,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绿光。长长的走廊,被昏暗的光线拉扯出诡异的影,显得有些空旷和清冷。

唯一的、也是最明亮的光源,来自走廊尽那个24小时都有值守的护士工作站。那里的灯火,像是一片温暖的孤岛,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王成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他放轻了脚步,缓缓地朝着那片光亮走去。

近了,更近了。他可以透过工作站的玻璃窗,看到里面的景。

然后,他看到了她。

钱乐瑶。

她就坐在工作站里,独自一。她穿着一件合身的浅蓝色护士服,将她姣好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她靠在椅背上,正微微仰着,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幽蓝色的光,映在妻子白皙秀丽的脸庞上,让她原本就致的五官,多了一丝朦胧和不真实的美感。

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难题,看得有些出神。那双平时总是闪烁着灵动光彩的眼睛,此刻显得有些空和失焦。她那涂着淡色唇膏的朱唇微微张开,仿佛随时会发出一声轻柔的叹息。

王成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

看她这副样子,肯定是又在为那个该死的工智能p发愁了。他想。这些医院的领导,就是喜欢搞形式主义,把这些医护员折腾得够呛。

护士工作站的设计,像是一个独立的隔间。对外的一面,就是那种类似政府办事大厅的、带有一个半圆形缺的巨大玻璃窗。平时,乐瑶和她的同事们,就是在这里,透过这个窗,为病和家属办理各种住院、检查、缴费的手续。

所有的疑虑,在看到妻子这副真实而疲惫的模样的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王成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悄悄地走到窗前,将那个还冒着热气的保温桶,轻轻地放在了窗的石质台面上。

“当当当。”他伸出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沉浸在思绪中的乐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颤,整个都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有些惊慌地回过,当她看清窗外站着的是王成时,那份惊慌,立刻就转化为了显而易见的惊讶。

“老公?!”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怎么来了?”

“看我们家的宝贝加班这么辛苦,我这个后勤部长,自然要来送点夜宵,慰劳慰劳你啊。”王成笑着,指了指窗台上的保温桶。

乐瑶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一朵温柔的、带着一丝疲惫的微笑。那笑容,就像冬里的暖阳,瞬间就驱散了王成心中最后那一丝残留的霾。

“谢谢老公。”她走到窗边,隔着玻璃,眼神里充满了意和感动,“都这么晚了,还让你跑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我辛苦什么,你才辛苦呢。”王成的心好得不得了,“快趁热喝点汤吧,我刚煲好的。”

“嗯。”乐瑶点了点

隔着一层玻璃,就那样聊了起来。

王成问她工作上的事是不是还那么大压力,乐瑶揉了揉眉心,苦笑着说,那个系统,简直就是个不智能的“工智障”,经常出错,她们这些医生不仅要完成自己的工作,还要反过来给“纠错”,输数据供大模型训练,工作量凭空多了一倍都不止。

王成听着,不住地点,嘴里附和着,骂了几句医院领导的不近

他又聊起家里的琐事,说冰箱里的菜快没了,问她明天想吃什么。乐瑶想了想,说想吃番茄牛腩了。王成笑着说好,明天一早就去市场买最新鲜的牛腩。

他们的对话,是如此的常,如此的真实。每一个字,每一个表,都像是一块坚实的砖石,将王成那座名叫“现实”的堡垒,重新加固得固若金汤。

他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工作而烦恼、为了家里的晚餐而思考的,她是他最熟悉、最的妻子,钱乐瑶。那个在视频里,被男狠狠蹂躏、主动迎合、吹的“瑶瑶”,和眼前的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

真可笑。自己刚才,竟然会因为一个色影片,而对她产生那种荒谬的怀疑。

王成在心里,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番。

但是,沉浸在幸福和安心感中的王成,并没有注意到一些一闪而过的、极其微小的细节。

他没有注意到,妻子在对着他温柔微笑的时候,有好几次,那好看的眉会突然极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皱一下。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里,会瞬间闪过一丝迷离而空的神色,就好像她的灵魂,在那一刻短暂地抽离了身体。

他没有注意到,妻子有好几次,会一边和自己说着话,一边在椅子上,用一种非常细微的幅度,轻轻地调整了一下的坐姿,轻轻往前挪动一下,甚至向前挺动。

他也没有注意到,有好几次,妻子那只原本放在键盘上的、准备随时录数据的右手,会突然离开键盘,很自然地垂下,伸到那张宽大的、堆满了文件的电脑桌下面,仿佛是在休息,又仿佛是在……抓住什么。

王成本来就不是一个心思细腻、习惯于观察细节的。尤其是在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安心感,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妻子那温柔的笑脸和话语上,那些被他视为“正常生活”的证据。对于这些稍纵即逝的、淹没在“正常”表象之下的微小异常,他完全视而不见。

“哎呀,”乐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笑着对王成说,“老公,你看,都快十一点半了。你再不回去,就要赶不上最后一班公车了。”

“啊?这么晚了!”王成也吃了一惊,他光顾着和妻子聊天,完全忘了时间。他连忙说,“好的好的,老婆,那我这就回去了。你……你也别太晚了,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啦。”乐瑶笑着点

“那你快把汤拿进去喝吧。”王成指了指窗台上的保温桶,“不然一会就凉了。”

他说着,准备将保温桶从那个半圆形的缺递进去。

然而,乐瑶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伸手来接。

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有些为难的、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表。那神,像是一个做错了事、又不想被责备的小孩。

“老公……”她用一种似乎很委屈的语气,小声说道,“你看……我这里还有好多活没完呢。而且……而且这个电脑桌上,文件太多太了……实在……实在没地方放这个保温桶了。要不……你先放这儿,我等一下忙完了……休息的时候,再把它拿到护士休息室里喝,好不好?”

王成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电脑桌。确实,桌面上堆满了各种病历夹、报告单和参考书籍,糟糟的,几

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就在乐瑶说这番话的时候,王成看到,她的两只手,都从桌面上拿开了,一左一右地,同时伸到了桌子底下。那个动作,幅度很小,看起来就像是长时间打字后,双手自然下垂放松一样。但王成似乎看到,她的肩膀,有那么一个极其轻微的、向内收紧的动作,好像桌子底下,有什么东西需要她用双手去扶住。

不过,他完全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他觉得妻子说得很有道理。这里是工作场所,确实不方便吃东西。而且,让她在忙碌的时候分心喝汤,也不太好。

“行,没问题。”他爽快地答应了,“那你一会一定要记得喝啊,别忘了。”

他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去赶那最后一班公车。

“知道啦,你快走吧,啰嗦。”乐瑶在身后,用一种充满了意的、娇嗔的语气催促着他。

王成笑着,一边向走廊的另一走去,一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走了。

乐瑶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始终挂着那温柔的微笑,嘴里还不停地答应着:“嗯,知道了……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发微信……”

王成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了妻子前几天在电话里说肚子痛的事。他不放心地又回过,隔着一段距离,对着那片光亮中的身影大声叮嘱道:

“老婆,你也别太累了啊!工作是做不完的,身体最重要!不然的话,身体……又要不舒服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激起了一阵轻微的回响。

由于距离已经有些远了,而且走廊的灯光实在是太暗淡了。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乐瑶依旧站在窗边,对着自己,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看到她的嘴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回答自己。

那声音,顺着长长的走廊,飘飘地传了过来,有些模糊,有些失真。

他隐隐约约地听到:

“好的……老公……没事的……我现在…………舒……服……”

最后那几个字的同时,走廊尽电梯到达时发出的“叮”的一声,被彻底掩盖了。

不过,他已经来不及回去再问一遍了。最后一班公车,可不等。他冲进了电梯,将那模糊不清的几个字,连同身后那片温暖的光,都关在了门外。

回到家,已经接近午夜了。王成放下钥匙,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给妻子发微信。

【老婆,我到家了,公车赶上了。】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

是乐瑶发来的:【太好了,老公早点休息??】

王成看着那个小小的心图标,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又发了一条过去。

【汤喝了没有?味道怎么样?】

这一次,过了五六分钟。

然后,妻子的第二条信息,才姗姗来迟。

【汤全部喝下去啦。味道很浓郁,也很多,很好吃哦????】

过了一会,妻子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很喜欢????】

王成看着这条信息,心里乐开了花。他所有的担心,都变成了多余。他还在担心自己今晚煲的汤味道太淡,也放得少,妻子会不喜欢。

“看来是她加班太久,饿坏了。”王成幸福地想,“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

他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洗漱睡觉。这一夜,他睡得格外香甜,没有再做任何光怪陆离的噩梦。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恢复了往的平静。王成按部就班地工作,下班,买菜,做饭。乐瑶依旧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才回来,但两之间那一点点因为争吵而产生的隔阂,似乎已经随着那一碗汤,而彻底烟消云散了。

又是一个周末。

乐瑶一大早就接了医院的电话,说是有个急诊手术,需要她立刻赶回去。王成一个百无聊赖地待在家里,打扫完卫生,洗完了衣服,时间才刚刚到中午。

空虚和无聊,像是两只看不见的手,在他的心底里,轻轻地挠着。

鬼使神差地,他又一次,打开了那个熟悉的色论坛。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上去随便看看,打发一下时间。他已经百分之百地确定了,那个视频和自己的妻子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现在再去看,也只是纯粹的、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欣赏一部制作良的“作品”而已。

他点开了那个“流”的板块。

果然,那个名叫“慷慨昂”的楼主,没有让他失望。

就在昨天晚上,楼主又更新了帖子。

妻到底是更喜欢吃丈夫亲手做的心便当,还是这根浆的大?】

帖子的开,“慷慨昂”先是虚伪地道了个歉,说自己最近工作太忙,实在没时间剪辑视频,但是闲着也是闲着,趁着他家那个骚货小妮子值晚班,又忍不住去调教了一下,过程虽然没有视频,但也同样刺激。

然后,

他开始用一种炫耀和玩味的吻,详细地描述起了他的经历。

【说起来,那晚的经历也真是回味无穷。我们公司那个小妻,就是视频里的瑶瑶,她是个前台接待,那天晚上正好到她值晚班。空的公司大楼里,就她一个在前台坐着,那小模样,真是又可怜又骚。我这几天虽然天天都能在公司见到她,但一直忍着没动手。那天晚上,看公司里基本没什么了,我那根大实在是憋不住了,就跑下去找她玩玩。】

【那小妮子一看到我,脸都白了,跟见了鬼一样。她还敢骂我,说我食言,说我答应过她,那一晚之后就再也不会骚扰她了。】

【哈哈,老子是什么?老子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我跟她讲什么信用?她配吗?】

【我懒得跟她废话,手直接就往她那身紧绷绷的包裙底下伸了进去。嘿,你们猜怎么着?这小骚货,竟然没穿内裤!底下光溜溜的,那片骚,早就湿得一塌糊涂了!我手指一碰,就沾了满手的水。看来啊,这小妻嘴上说不要,身体可是一直在等着我这根大她呢。】

【她还想抗议,嘴里骂着“变态”、“畜生”。我用手指,顺着她那片湿滑的缝,从上到下,轻轻地划了一下。就一下,她立马就叫不出声了,身体软得跟没骨一样。】

【不过前台那地方,虽然晚了,但偶尔还是会有经过。我也不想被发现。于是,我把她从椅子上拽了下来,拉着她蹲在了那宽大的前台桌子底下,让我给她好好舔舔。】

【这小妻一开始还死命挣扎,两条腿夹得紧紧的。但在老子的舌面前,再贞洁的烈也得变成。没几下,她的身体就彻底瘫软在了椅子上,两条腿也主动分开了,任由我的舌在她那片泥泞的骚里肆虐。】

【没想到啊,高来了!就在我舔得正起劲的时候,那小妮子的老公,那个傻,竟然提着个保温桶跑过来给她送晚饭了!】

【当时那个场面,你们是没看到,真是太他妈刺激了!我就蹲在桌子底下,小妻坐在椅子上,她老公就站在外面,跟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家常。我就在下面,又吸又舔,把她那骚里流出来的水,糊了我满脸都是。那骚水啊,又粘又滑,带着一甜腥味,把她坐着的椅子坐垫都给浸透了,还顺着椅子边,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滴。】

【我故意用舌尖,用力地去吸她那颗小蒂。爽得那小妻啊,在椅子上不停地向前顶着,想让我的舌舔得更一点。她还用手,

死死地抓着我的发,把我往她那片骚上用力地按。我估计啊,那时候她就已经爽得忍不住,偷偷地小高了一次了。】

【后来,那小妻估计是实在受不了了,怕自己叫出声来被她老公发现,就赶紧催她老公走。她一边催,那双抓着我发的手,还一边更用力地,把我的往她那片已经泛滥成灾的骚里死死地压。我,我都差点被她给憋死了。】

【然后啊,我就听着她那个傻老公的脚步声,一边走远了,还一边回喊着让她注意身体什么的。而我这个小妻呢,还远远地、声音温柔地答应着,催她老公快回去。就在她老公的脚步声走远了,她那片被我舔了半天的骚,突然猛地一收缩,然后,‘噗’的一下,了我满脸满嘴的水!那力道,那水量,啧啧,真是个天生的骚货。】

【不过,光让她一个爽,那怎么行?等她老公走了,让她跪在地上,给我。这小妮子刚高完,浑身都没力气,就那么软绵绵地给我了十几分钟。最后,我就趁着她低给她老公发微信报平安的时候,对准她那张还在喘息的小嘴,把憋了半天的浓,一滴不剩地,全都进了她的嘴里,着她全部给我吃了下去。】

【我还命令她,给她老公发的微信里,必须给“老公”亲手做的美味多汁的“晚饭”,打上一个五星好评。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大伙肯定觉得不够。但别急,我这段时间不是百忙,已经在公司里各个地方都做好了准备工作,只要一有机会,就可以好好的录上一段让各位福尔摩斯来鉴赏!】

#第5节

王成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上那段洋洋洒洒、充满了秽细节的文字,感觉自己的血像是被注了铅块,一点点地变得沉重、冰冷。

那个名叫“慷慨昂”的楼主,用一种近乎炫耀的、充满了戏谑的笔调,描绘了一场发生在前台办公桌下的、极致靡的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刺进王成的眼睛里。

老公送来的心便当,和夫那根能让水的“”。

这个标题本身,就充满了最恶毒的、最残忍的对比和嘲讽。

王成逐字逐句地读下去,喉咙一阵阵发。他发现,这个故事的框架,和他前几天去医院探望妻子的经历,竟然又一次,诡异地重合了。

值晚班的妻子。

突然跑去探望送东西的丈夫。

隔着一个工作台的对话。

丈夫的关心和妻子的“温柔

”回应。

丈夫离开后,妻子与夫之间发生的、更加不堪的事。

最后,那条关于“晚饭”的、充满了双关意味的感谢信息。

“汤全部喝下去啦。味道很浓郁,很多很好吃哦,很喜欢。”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乐瑶发来的那条微信。每一个字,都和帖子里那个“五星好评”的要求,形成了某种令不寒而栗的呼应。

怎么会这么像?

细节明明全都不一样。帖子里说的是公司的前台接待,而乐瑶是医院的护士。帖子里是送晚饭,他是送汤。帖子里,那个“慷慨昂”是在桌子底下舔的骚,而他去的时候,乐瑶明明就好好地坐在椅子上,隔着玻璃窗和他说话……

但那种强烈的、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然,王成也无法判断那个“慷慨昂”到底有多少话是真的。在这个为了流量什么都可以编造的网络时代,一个色论坛的楼主,为了吸引眼球,把自己吹嘘成无所不能的“妻猎手”,把自己yy的下流故事写得活灵活现,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也许……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污任何,这一切都只是他基于某些社会新闻或者v节,自己编造出来的意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

王成再一次,强行按下了心中那即将失控的野兽。他是一个有逻辑、有判断力的成年,他不能被一个网络上的变态,用几段真假难辨的文字,就搅得心神不宁,甚至去怀疑自己最的妻子。

吸了一气,正准备关掉这个该死的论坛,把这些污秽的东西从自己的生活中彻底清除出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移动鼠标,袋里的手机就突兀地、尖锐地响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铃声把他吓了一跳。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小张-公司仓管”。

“喂,小张,怎么了?”王成接起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王哥!不好了!”电话那,小张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恐慌,“出事了!你快来公司一趟吧!”

王成的心猛地一沉:“出什么事了?慢慢说,别急。”

“是那批刚到的医用酒!”小张的声音都快带上了哭腔,“质检那边刚才抽检,说……说里面的乙醇浓度好像有点问题,比标签上写的低了好几个点!这批货下午就要发往好几家医院的,要是真

的有问题,那可是天大的事啊!”

“什么?!”王成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医用耗材的质量问题,尤其还是像酒这种应用范围极广的基础物资,绝对是公司业务中的重中之重,是绝对不能触碰的红线。一旦这批有问题的酒医院,被用在伤消毒或者器械处理上,后果不堪设想。这不仅仅是赔钱的问题,更是会出命的医疗事故!

“你别慌,我现在马上过去!让质检的先别动,把那批货全部封存,等我到了再说!”王成当机立断,对着电话吼道。

他挂掉电话,连电脑都来不及关,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家门。刚才还萦绕在他心的那些关于妻子、关于论坛的七八糟的念,瞬间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工作危机给冲得一二净。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批该死的酒

他冲进地下车库,跳上自己的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发出一声咆哮,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今天是周末,路上的车流比平时要密集得多。每个似乎都趁着好天气出门游玩,宽阔的马路上挤满了走走停停的车辆。王成的心里却像着了火一样,焦急万分。他不停地看着手表,脑子里飞速地盘算着各种可能。是供应商以次充好?还是运输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或者是质检的仪器出了问题?

每一个可能,都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

他开着车,在拥堵的车流中烦躁地穿梭着,见缝针地变换着车道。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但又因为内心的焦虑而有些分散。他一边盯着前方的路况,一边还在想着到了公司之后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就在他脑子稍微走神的那一瞬间,悲剧发生了。

他左前方的一辆白色uv,在没有打转向灯的况下,突然猛地向右变道,想要挤进他所在的车道。

那辆车的车,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

王成的瞳孔猛地收缩,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似乎都在那一刻涌向了部。他下意识地,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踩下了刹车!

“吱——!”

刺耳的、令牙酸的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

但一切都太晚了。

距离太近,车速太快。

“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金属撞击声,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将王成的整个世界都颠覆了。他的身体在巨大的惯作用下猛地向前冲去,安全带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胸

,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紧接着,一个白色的气囊,如同一个巨大的拳,从方向盘中央猛地炸开,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眼前一黑。

他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

……

“嗡……嗡……嗡……”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成在一阵持续的、令烦躁的耳鸣声中,缓缓地恢复了一丝意识。

他的脑袋很沉,像是被灌满了铅水,又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他的颅腔里疯狂地振动翅膀。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混沌的、没有时间和空间感的梦境里,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

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沉重无比。

“呜……呜呜……老公……对不起……都怪我……”

一个压抑的、充满了悲伤和自责的哭声,像一根细细的针,穿透了那层厚厚的混沌,轻轻地扎进了他的意识处。

是乐瑶的声音。

他听出来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激活了他那几乎停摆的大脑。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眼帘的,是医院病房里那片惨白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一浓重的、他再熟悉不过的消毒水味。

他……在医院?

他冷静了下来,那阵恼的耳鸣声也似乎减轻了一些。他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向着哭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他最心的妻子,钱乐瑶,正伏在他的病床边,肩膀一耸一耸地,压抑地啜泣着。她的发有些凌,那张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俏脸上,此刻挂满了泪痕,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令心疼。

“老公……你不要有事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总是加班……不该让你一个担心……呜呜……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她一边哭,一边用一种近乎梦呓的声音,自言自语地责怪着自己,向着昏迷中的丈夫不停地道歉。

王成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揉了一下,又酸又软。

这个傻瓜。

他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她,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得像是要冒烟,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沙哑声响。

“乐……瑶……”

听到他的声音,钱乐瑶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错愕,随即,就被巨大的、汹涌的狂喜所淹没。

“老公!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她喜极而泣,一把抓住了王成放在床边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仿佛抓住了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温热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王成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你吓死我了……我真的快吓死了……”她语无伦次地说着,脸上的泪水和笑容织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滑稽,却让王成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感动。

他反手握住妻子冰凉的小手,用沙哑的声音,艰难地安慰道:“我……我没事……别哭了……”

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聊了一会儿。王成也从妻子的中,断断续续地了解了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

他出了车祸。万幸的是,安全气p囊及时弹出,救了他一命。急诊的初步检查结果显示,他除了因为剧烈撞击导致了脑部有一些震之外,身体的其他部分都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医生说,只要后续观察没什么问题,大概住上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至于事故本身,警已经来做过笔录了。根据行车记录仪和路监控的录像,判断是前车违规变道,负主要责任,而他因为车速也稍微有点快,负次要责任。简单来说,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王成的车子损毁比较严重,车几乎全毁了,基本算是报废了。前车倒是没太大问题,只是后保险杠被撞掉了。好在双方都有保险,后续的赔付问题,就给保险公司去处理了。

“别担心了,傻瓜。”王成用手指轻轻擦去妻子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车子没了可以再买,没事,比什么都强。”

“嗯……”乐瑶含着泪,重重地点了点

王成又借了妻子的手机,给公司的小张打了个电话,简单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况。领导在电话里对他表示了慰问,让他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在医院休养,工作上的事会暂时安排其他同事接手。

一切似乎都还算顺利。除了要点财,受点皮之苦外,并没有什么无法挽回的损失。钱财乃身外之物,对他来说,只要还在,只要这个家还在,就什么都不怕。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的妻子。医院里的工作任务本来就那么重,现在又要分心来照顾他,他真怕她那本就不算强壮的身体会吃不消。

就在他胡思想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从外面轻轻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身材微胖的中年男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

来文质彬彬,脸上挂着一副憨厚而又和蔼的笑容。

王成认得他。这个,正是乐瑶的顶上司,康泰医院脑外科的主任医师,李力凯。因为公司和医院有采购业务往来,他因为一些医疗设备的接和培训,和这位李主任打过几次道。印象里,这是一个业务能力很强,对下属和病都很和善的领导。

看到李主任进来,原本还依偎在王成身边的钱乐瑶,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猛地站直了身体,退到了一边。她低着,双手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角,一句话也不说,整个都显得有些局促和紧张。

王成觉得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这大概就是下属在领导面前的本能反应吧,便没有多想。

“王先生,感觉怎么样了?”李力凯主任走到病床前,用一种非常亲切的语气,细致地询问起了王成的况。

他拿起放在床的病历夹,仔仔细

细地看了一遍王成的初步检查报告,然后点了点,说:“从急诊的报告来看,问题不大,主要是脑震引起的昏迷。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他说着,将病历夹放回原处,用一种非常专业、非常负责任的语气,建议道:“为了稳妥起见,我建议你明天再做一系列更的检查。包括脑部的核磁共振(r),还有颅神经反应测试等等。有些潜在的损伤,比如微小的颅内出血或者神经挫伤,在初检的时候,不一定能看得出来。早发现,才能早治疗,你说对不对?”

王成觉得李主任说得很有道理,正准备点答应。

可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钱乐瑶,却突然开了

“主任……”她的声音有些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急诊科那边给的报告已经很全面了,和脑电图都做了,显示没什么异常……我老公他……他应该没什么大事的。要不……要不就让他早点回家休息吧?医院里多眼杂,环境也不好……”

李力凯转过,看着钱乐瑶,脸上那憨厚的笑容丝毫未变。他用一种温和的、但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的语气,说道:“小瑶啊,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平时在科里开会的时候,应该有反复强调过吧?我们做医生的,对待任何一个病,都要抱持着最谨慎、最负责任的态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病现在出院了,以后真的出现了什么我们没有预见到的问题,这个责任,是你来负,还是我来负?”

“我……”钱乐瑶被他这番话说得哑无言,脸涨得通红,只能低下,不再说话

李力凯的目光,在钱乐瑶那张充满了委屈和紧张的俏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他脸上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意味长了一些。他用一种只有他们两才能听懂的、充满了暗示的语气,笑着,一字一顿地对乐瑶说:

“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仔仔细细地、里里外外地给他‘检查’清楚。必要的时候,我还会对他进行更加‘’的治疗。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的。”

他说“检查”和“”这两个词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当然,躺在病床上的王成,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觉得,这位李主任,真是一位医德高尚、尽职尽责的好医生。

然后,李力凯转过来,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王成,脸上的表又恢复了那种和蔼可亲的样子。他拍了拍王成的肩膀,用一种让无比安心的语气说:“王先生,有我在,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什么都别想,好好安心修养。一切,都给我们。”

第二天一早,王成就要接受李主任安排的核磁共振检查。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李主任特意指派了钱乐瑶,来全程负责他这次的检查事务。用李主任的话说,就是“自家照顾自家,总归是要方便和细心一些”。

王成对此自然是求之不得。

乐瑶搀扶着他,从病房一路慢慢地走向位于另一栋楼的影像中心。一路上,她都在用一种特别温柔、特别充满了意的声音,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代着检查过程中的各种细节和注意事项。

“老公,等一下进了检查室,你就要把身上所有的金属物品都取下来哦,包括手表、皮带扣、还有袋里的硬币和钥匙……”

“躺到检查床上去的时候,要尽量保持身体放松,不要紧张。那个床会慢慢地把你送到机器里面去,就像坐电梯一样,一点都不可怕的。”

“检查开始以后,机器会发出很大的‘嗡嗡’声,那是正常的。你千万不要害怕,也千万不要动。一定要保持一个姿势,不然拍出来的图像就不清楚了,知道吗?”

她的声音,像是一清甜的泉水,缓缓地流淌进王成的心里,将他因为车祸而带来的所有不安和烦躁,都一一抚平了。

在走廊拐角一个没的地方,她还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小声地在他耳边说:“老公,加油。我在外面陪着你。”

那一瞬间,王成的心里,被一种巨大而又温暖的幸福感彻底填满了。他

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哪怕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车祸,但能有这样一位温柔体贴、着自己的妻子陪在身边,所有的一切苦难,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到了核磁共振检查室,乐瑶熟练地帮他取下了身上所有的金属物品,然后又温柔地搀扶着他,帮助他躺上了那张冰冷而又狭窄的检查床上。

“好了,老公,你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我到外面的控制室去作仪器了。”乐瑶帮他盖好薄毯,柔声说道。

王成点了点

乐瑶转身走进了旁边那间用一面巨大的防辐玻璃隔开的控制室里。透过那面玻璃,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躺在检查床上的王成的一举一动,并且可以随时作仪器。而在王成的床边,有一个小小的麦克风,如果他有任何不适,都可以通过这个麦克风,随时和控制室里的妻子进行沟通。

对于这个检查,王成其实一点都不紧张。说来也巧,市第一民医院这台最新款的进核磁共振仪,当初就是他所在的公司负责引进和安装的。甚至于,每隔半年,他还会带着公司的工程师傅,来给这台金贵的机器做一次全面的检修和维护。他对这台机器的能和构造,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这台机器最大的优点,就是扫描速度快,成像清晰度高。一次常规的脑部扫描,大概只需要15分钟左右就能完成。即使是进行最全面的多序列扫描,也基本上能在30分钟之内搞定。比医院里那些老旧的国产型号,效率要高出不止一倍。

当然,它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缺点,那就是在运行时,发出的噪音,比正常的机器要大上那么一点。不过,这点小小的瑕疵,在它强大的能面前,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王成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等待着检查的开始。

没过一会儿,一阵低沉的电流声响起,他身下的检查床开始缓缓地移动,将他平稳地送进了那个巨大的、散发着科技感的白色圆环之中。

紧接着,他的耳边,就传来了一阵阵巨大的、富有节奏感的、如同工地施工般的轰鸣声。

“嗡——嗡——哐!哐!哐!——嗡——”

检查,开始了。

王成知道,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持不动,然后,静静地等待。

时间,就在这巨大的轰鸣声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王成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大概过了有十五分钟左右,他觉得,一次常规的扫描,应该差不多已经结束了。但是,

机器的轰鸣声,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难道这次要做的是全面扫描?他又耐心地等了几分钟,但机器依旧在不知疲倦地运作着。

他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便凑到床的麦克风边,大声地问道:“乐瑶?听得到吗?检查得怎么样了?还有多久啊?”

巨大的噪音中,麦克风里传来了妻子断断续续的、似乎信号不太好的声音。

“老……公……听……听得到……”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而且带着一种奇怪的、压抑的颤音,“不……不行……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王成皱了皱眉,妻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像是很紧张的样子。

“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他又问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麦克风里又传来了妻子的声音,这一次,似乎清晰了一些,但那奇怪的喘息和颤抖,却更加明显了。

“没……没事的……老公……”她似乎在大地喘着气,“再……再稍等一下……就……就快好了……”

既然妻子都这么说了,王成便也不再多问。他按妻子说的,继续一动不动地躺着,耐心地等待。也许是刚才自己稍微动了一下,影响了成像,所以需要重新扫描吧。他这样想着。

然而,又一个漫长的十分钟过去了。

机器的轰鸣声,依旧在持续着。

王成的心里,开始生出了一丝不耐烦和疑惑。从他被推进来到现在,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快要二十五分钟了。以这台机器的效率,就算是把他的脑袋从里到外扫个三遍,也早就应该结束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又一次凑到麦克风边,大声地问道:“乐瑶?是不是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了?应该差不多了吧?这里面实在太吵了,我都开始有点痛了。”

这一次,过了好一会儿,麦克风里才传来妻子的声音,一边说话一边喘着气。

“老……公……嗯~……呼~……呼~……再……再……等一下……就……就快……快……到??了……啊??……”

“乐瑶?你怎么了?!”他焦急地大声问,“老婆怎么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是不是作上出了什么问题?”

他单纯地以为,妻子在作那台复杂的仪器时,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技术难题,所以才会如此的紧张和慌

“老公……没……没事的……”麦克风里,妻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她一边剧烈地喘息着,

一边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向他解释道,“呼……呼……我……我刚才……作不熟练……把……把程序搞错了……我……我刚才……跑去找李主任……帮忙了……哈……哈……跑……跑得有点……急……”

原来如此。王成心里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

紧接着,一个沉稳而又憨厚的男声,从麦克风里传了出来。是李力凯主任的声音。

“王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李主任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喘,似乎也是刚刚一路跑过来的样子,“抱歉啊,都怪我们。最近……医院里不是在搞那个什么工智能集成嘛,所有的医疗设备系统都做了升级,这个作系统界面……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动。小瑶她……她业务还不太熟练,刚才有点手忙脚了。我已经过来了,我亲自来‘’一下,你不用担心,再委屈你一会儿。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李主任的这番话,说得是那么的诚恳,那么的令信服。王成心里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被打消了。

“没事,没事,李主任。”他连忙对着麦克风说,“我理解的,我完全理解。你们慢慢来,不着急。”

既然有主任亲自出马,那肯定就没什么问题了。王成重新闭上眼睛,耐心地等待着。

然而,就在他等待的过程中,在那阵阵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中,他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种奇怪的、不属于机器本身的、额外的声音。

那是一种……一种湿的、粘腻的水声。

“啪……啪滋……啪滋……啪……”

那声音,就像是有在用一把浸透了水的、非常沉重的拖把在用力地清理墙角的污渍。拖把每一次撞击墙角,都会发出一声响亮的、充满了水分的“啪滋”声。

这声音时快时慢,时轻时重,非常有节奏感。

王成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声音?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这强噪音的环境里待得太久了,以至于大脑都开始出现幻听了。

对,一定是幻听。

他又努力地侧耳倾听,但那奇怪的“啪滋”声,却依旧顽固地、清晰地,夹杂在机器的轰鸣声中,不断地传来。

如果……如果那不是幻听的话……

王成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专业的念:那这台r机器,肯定是有哪个部件出问题了。说不定是冷却的循环系统哪里发生了泄漏,才会发出这种奇怪的体撞击声。等检查完了,他一定要

提醒李主任,让他们好好检查一下这台机器。

那奇怪的“啪滋”声,和机器的轰鸣声,织在一起,像两把钝刀,在他的脑子里来回地锯着。他感觉自己的,似乎真的开始痛了起来。那种因为脑震而带来的、沉闷的胀痛感,在噪音的刺激下,变得越来越明显。

他又一次,艰难地凑到麦克风边,有气无力地说道:“李主任……我……我有点痛……这个噪音实在太大了……请问……好了吗?”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那阵奇怪的“啪滋”声,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加快了频率!

“啪滋!啪滋!啪滋!啪滋!”

那声音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就像是风雨来临前,雨点疯狂地砸在窗户上的声音。

而在那阵疯狂的“啪滋”声和巨大的机器轰鸣声中,麦克风里,又传来了妻子断断续续的回复。

“老公……啊……啊??……快了……马上……就……很快……就……好……了……啊~??……到……到??了??……啊啊啊啊??????!”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小,很模糊,很多字听不清,似乎是离麦克风的距离非常远。

紧接着,那阵急促而又有力的“啪滋”声,在达到一个顶峰之后,猛地停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充满了满足和解脱的、悠长的叹息。

“啊——————满……满了??……”

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那持续了将近四十分钟的、令发疯的机器轰鸣声,终于,彻底停止了。

又过了一会儿,控制室的门被打开了。钱乐瑶走了进来,她的脸上,还带着一抹异样的、病态的红,眼神有些涣散,脚步也似乎有些虚浮。

她走到床边,扶着王成,让他缓缓地坐了起来。

“老公……你没事吧?”她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没有完全平复下来的、沙哑的喘息。

“我没事……”王成摇了摇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他看着妻子,有些关切地问,“你……你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走路好像都有点不稳,是不是太累了?有点晕?”

“没……我没事……”乐瑶躲闪着他的目光,低下,小声地说,“可能……可能是刚才太紧张了,急着跑去找李主任,现在一放松下来,有点脱力了……”

他由妻子搀扶着,慢慢地走出了检查室。

在路过控制室门的时候,他看

到,李力凯主任正站在门,脸上挂着那副憨厚和蔼的笑容,对着他挥了挥手。

“检查很顺利,王先生。”李主任笑着说,“我已经把图像传到系统里了,初步看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你好好休息,等详细的报告出来了,我再通知你。”

“谢谢您,李主任,给您添麻烦了。”王成点了点,表示感谢。

就在他点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无意中,瞥见了控制室门内的一角。

他看到,就在那面巨大的、用来观察病的防辐玻璃窗下面,靠近地面的地方,似乎有几片……闪着亮光的、透明的水渍。

那水渍的面积还不小,在控制室明亮的灯光下,反着刺眼的光。

谁这么不小心,把饮料带进控制室了?还洒了一地?

王成的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他知道,这种密的仪器控制室,为了防止设备短路,是严禁携带任何内的。

不过,这个念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现在昏脑涨,只想快点回到病房,好好地躺下休息。他没有力气,也没有心,再去究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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