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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我突然就释怀的笑了,必先知己而后方可知,承认自己是个笑话,进而承认自己的生是个笑话,真的好难啊,此番到此一游实乃我平生之大幸。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漠河,但我知道我为什么待了三天就走,事实上我现在拥有的财富能让我在这里待一辈子,这个到处冻得硬邦邦的地方即便不见得多讨喜欢,也不至于令厌恶。但是,一旦下定决心之后,有些事就必须要去做。

杀到哈尔滨火车站买了一张途经平海的硬座票,风尘仆仆地走出平海火车站时已是2005年12月29号下午1点多。也懒得收拾身上这一片狼藉,打了个的,回御家花园带上来到了小礼庄。

姥爷、、父亲、小舅、舅妈,大姨张凤棠不在,这倒也好。我跪在诸位长辈面前,把98年到05年这七年的事,我埋藏在心底里最羞耻最肮脏的事向他们和盘托出。听完之后,姥爷长叹一声捂着胸默然不语,父亲和小舅只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小舅妈挽着默默流泪的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沉默良久,姥爷才开问我:“你想怎么做?”

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净的衣服,等我坐上十八路公车时已是半晚六点多了。lтxSb a.c〇m…℃〇M平海也飘着雪,唾沫星子般若有若无,黑夜在路灯下,在肮脏的雪地里,时走时停,时急时缓。

不等驶上花园路,我就觉得哪儿不对劲,直到过了南平河大桥才赫然发现往常灯红酒绿的宏达大酒店竟一片黑灯瞎火。是的,那个曾经能远远点亮大半个夜空的光污染源如今只剩下几扇微微泛黄的小窗,在宏达路亮如白昼的路灯衬托下更是森森的,说不出的诡异。形而上的酒店雕塑在氤氲的车窗外不断后退,厚厚的积雪使它膨胀起来,却又被强光挤压成一道颀长而扁平的影。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我摇了摇,然后摸出了包里的诺基亚,打开手机,果不其然,有好几条母亲的短信,从25号一直到28号,先是问我咋关机了,又问元旦回来不,最后问到底咋回事,让我看到短信后迅速给她回电。

老南街巷子多,七拐八绕地晃了一圈,不知不觉间河神像近在眼前,许是身上的雪不甚均匀,它在夜幕下像是即刻就要倒掉。而广场一如既往地灯火璀璨,只是空没几个,刀割似的小风里,远处的彩灯鬼火般忽明忽暗。

在路杵了一会儿,我双手在兜里,朝红星剧场缓缓踱去。不知里面正演着什么,丝竹之声和橙色光线呈放

,平滑地蔓延至四面八方。我觉得听到了郑向东的声音,却也说不准。不同于广场,剧场门清理得很净,积雪堆在墙根,有半多高,几乎要和墙檐垂下的冰棱抵到一起。

海报在公告栏里瑟瑟发抖——也不光海报,连那层洋铁皮都不时“咚”地一声响,如同被鬼魅敲击。上面说为庆祝元旦,连演三天“再说花为媒”,还邀请了京派相声演员什么的,右侧那张则是新戏预告“海棠的婚事”,“新年大戏,敬请期待”,一种非常套路的吻,但铜版印刷还不错,起码我认出了青霞和张凤棠。

偶尔会有推开铁门,进进出出,我百般犹豫,终究没有迈开脚步。马路牙子上蹲着几个抽烟的,大概是等车吧,我也不自禁地点上了一根。没抽两,过来一个浓妆艳抹的,问住店不,正是这时,我听到了母亲的声音。不知她在说什么,但气轻松,带着笑意。

几乎条件反,我立马背过身去。同行的是老赵,连连叹气,笑声却带着电流一抖一抖地攀至夜空。等他们拐过街角,我才抬起来,母亲一身长羽绒,两手兜,尽管老赵腰杆挺得笔直,还是比她矮了小半,俩走得很近,在光晕中似是要融合起来。

综合大楼三楼一整层都亮着灯,我想了一下,现在似乎不适合上去,还是再等一会儿吧。走出门来,风大了些,在耳畔呼呼作响,雪花却没了踪影,漆黑的空中浮着一团驼色,像是被刷了层凝固的油脂。

我拽拽帽檐,跺跺脚,最后跑门拦了辆出租车。径直来到宽得能当网球场的滨湖大道,这里没什么新年氛围——虽然只是阳历年——甚至除了几个便利店,连街边的门面都没几家营业的。酒吧算是个例外,而且还不少,只是换了个英文名字,叫什么beach,字体花里胡哨的,我也看不懂。叫了杯白兰地,不知是不是味蕾出了毛病,一子骚味直冲鼻腔。旁边俩中年胖子在谈金融理财,说起特钢时,逮住陈建业就是一顿臭骂。我在旁边听的直摇,估计这两货上去也比陈铁蛋好不了多少。

再回到综合楼下已近九点,我不知道母亲还在不在,整个三楼也就会议室还亮着灯,不过总要上去看看的。这次没犹豫,我摇摇晃晃地踱了进去。门卫追出来喊了一嗓子,到底是没说什么。

刚刚走到三楼母亲办公室门,就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轻轻走到开了一条缝的门旁,那声音就更加清晰了。本以为是她和赵老艺术家在谈,结果耳的却是陈建军那哼哼唧唧的声音,陈大局长的发言没有了往的挥斥方遒、捏

腔拿调,反而有一丝焦急惶恐,甚至于讨好。

他说他知道母亲今晚上要去陪护病床上的陈晨公子,委托她劝一劝这位少爷,让他不要一直耍脾气了赶紧出国,那伤到国外一样能治。他又保证,只要母亲能把陈晨劝走,要什么他给什么,甚至可以安排母亲出国,又让母亲放心,说肯定不会报复我什么的。母亲说了点什么,似乎有点意动,也不知是为的哪个条件?

我懒得再听,走出去兜了一圈,总算在一个暗的墙根处找到了陈书记的奥迪座驾,这车倒是停的挺隐蔽的。往后面多走了几步,竟然看到了一个建筑垃圾堆,我上前一阵翻,本想找块砖什么的,结果竟然找到了一根大概长80公分的30钢管,把它提在手里挥舞了两下,呜呜的风声传来,我满意的点了点,嗯,打正合适。感谢这个冷的大冬天,和陈书记的鬼祟心理,这周围黑黢黢的一个都没有,正是杀越货的好地点。<va/r>lt\xsdz.com.com</var>

也没等上几分钟,陈书记就从黑夜中慢慢走了过来,在他开车门的时候,我悄悄的走到了他的身后。当他感觉到身后有什么转来看的时候,我已经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这一拳用力之大甚至于让我听到了咔嚓一声,陈书记的眼镜都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他整个被我打的瘫靠在了车门上,我提着钢管在他的肋骨,小腹,腿弯等要害部位,连捅带敲一连打了十几棍,直到他趴在地上哼都哼不出来了,我才对着他的胯间死命的踢了一脚。病猪嗷了一声,整个身子弯的就像一只烧红的大虾,然后就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停下来喘了两气,把钢管随手一扔,再把亲的陈书记翻过身来,拉开裤子拉链,一泡热尿就向陈书记脸上滋了过去。意识到我在做什么之后,陈建军不敢再装死,他拼命挥舞着双手阻挡,却仍然挡不住温热的尿溅上他的眼睛,鼻孔,嘴,脸庞。

直到我拉上拉链之后,他才翻了个身趴在那里呕吐,我拿出手机照明,把眼镜找到,蹲在了病猪的脑袋前面,替他把眼镜带上。他停止呕吐抬起来,借助手机的微光照明,这才看清楚是我。陈书记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怨毒,那道法令纹就像是刀割的一般,他咬牙切齿地诅咒,“严林,我会让你后悔你妈把你生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他的威胁能够成为现实,所以我苦笑了一下,“其实,对于我妈把我生下来这件事,我现在就挺后悔的。”听我这么说陈书记愣了一下,随后我打开手机播放器,把它放到了陈书记耳边,随着音频的播放,陈书记的脸色由愤怒的红变成

了恐惧的煞白,他惊怒加的看着我,张着嘴似乎想说点什么,然而直到音频结束也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把手机放进兜里,然后对陈书记说:“赵大松让我向你问好,这些东西现在在他手里,当然,你们陈家势力这么大,指定是不会怕的,对吧,陈书记。”我笑着拍了拍陈书记的肩膀,然后转身朝办公楼走去。

不到二楼就听到什么叮叮当当响,小心翼翼地踏上三楼拐角,不想一眼就看到了母亲。她大概刚锁上铁闸门,正埋往包里放钥匙。老实说,我还是有些不自然,就那么拽着扶手,再无动作。

很快母亲抬起来,瞥见我时,她直愣愣地张张嘴,捋了捋发,白色挎包垂下来,在身侧晃啊晃的。随后,楼道便陷黑暗。母亲再次打开了铁闸门,她质问我跑哪儿去了,大概是真的生气,一句话说了好几遍,声音不高,却近乎咆哮。

我背靠窗台,始终未置一词。直到进了团长办公室,她绪才稍显平复,给我接了杯热水,搁下杯子时长叹了一气。我并未落座,而是四下踱了几步。

母亲轻倚着办公桌,没说话,但我能感受到那对目光。好半晌,母亲问我吃过饭了吧,她起身脱去羽绒服,一抹大红色在余光里一闪而过。实在没忍住,我偷瞥了一眼,确实是那件毛衣裙,密密麻麻的针脚堪堪盖过。我摇了摇,冻伤的耳垂火辣辣的,一时间痒得厉害。

母亲说怎么也联系不上我,托老贺找辅导员、找我那些同学都没用,后来辗转找到大波,才知道我是跑出去玩了。

“你就不能让省点心?”她双臂抱胸,语气还算平和。“陈瑶换号了?”片刻,她又问,“咋打不通?”

我瞅了她一眼,母亲两手撑在桌沿,上身前倾,打底裤包裹着的双腿叉在身前,可能是天冷吧,长发披散着,没有扎起来,右下颌冒了颗火疖子,红通通的。我叹了气,应该说点什么的。

“出国了,澳大利亚,换了号码,当然打不通。”我端起了那杯水,然后一坐到了沙发上。

母亲瞬间哑火,她又喃喃念了几句这孩子怎么也不说一声什么的,然后就看到我一脸无所谓的表,优哉游哉的坐在沙发上。或许是被我这番作态刺激到,她就又开始说话了,而且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这么大了,老让心!啊?你还小啊,啊?你知不知道……”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化作叹出的一气,只剩喘息。

汽车鸣笛声不绝于耳,尽管就在楼下,听起来却无比遥远。甚至偶尔会响起

竹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多时,母亲又开腔了,无非是那些老掉牙的生道理,路都是自己走的云云。我双手捧着玻璃杯,轻轻吹着里面冒出的热气,却始终一言不发。

大概是我一成不变的态度激怒了她,母亲的嗓音越发高亢,鞋跟把地面都踩得噔噔响。“别糟践自己别糟践自己,咋给你说的?啊?”她猛拍了两下大腿,半晌似是撩了撩发,大红色的胸部在喘息中上下起伏。

“呵呵,”我轻轻笑了两声,我望着眼前的,有些事必须得说清楚,“我的大学生活过得蛮快乐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一群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我身边。他们总会在我身边做一些奇怪的事,说一些奇怪的话,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做,所以只能陪着他们傻笑,后来我知道了,才发现我是一个傻子,只是一个让取乐的工具。那么,我亲的母亲,您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谁在糟践我?”说完这段话,我仰吐出一气然后又低下了

她没说话,我也不想看她,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表

难说过了多久,母亲轻声问我去哪儿玩了。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技巧过于拙劣,我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搭茬,她就又重复了一遍。我继续冷笑,连都懒得抬。

“耳朵聋了,严林?!我问你去哪儿玩了!”她一拍桌子,索站起身来,这次嗓音直冲云霄。

我喝了一水,抬起来看她,她的神色似乎很愤怒,又或者是在用愤怒掩饰心虚?

很快,母亲“噔噔噔”地走来,直到抵住茶几才停下。她问我是不是打算把自己放弃了。“是不是?”她居高临下,声音似在轻轻发抖。

我笑着摇了摇,说了句费时间,起身就往门外走。没两步,被母亲拽住,她问我去哪儿。我没搭茬,一把甩开。不想刚摸到门把手,她又捞住了我臂弯。

“耳朵聋了你!”她一连说了好几遍。我甩了两下,没能挣脱,试着去掰,那双小手牢固得跟把钳子似的。没办法,我只能拖着她开了门。

就这一溜烟儿功夫,钳子松开,她转而抱住我的腰。死死抱住,我用上两只手都没能掰开。我不知道母亲哪来那么大力气。让她放手,她咬着牙说:“我看你耳朵是不是聋了!”

走廊里有风,铁闸门不时咣当作响,寒冬几乎擦着鼻尖而过。即便隔着羽绒服,我也能感受到身后的两坨软。“有啥事儿考完研再说,咋给你说的,啊?”她边喘边说边把我往

屋里拽,这些话透过身体清晰地叩击着鼓膜。

“我是今天下午一点到的平海,”平稳坚定的声音从我嘴里传了出来,她的身子明显一僵,我吐出一气又继续说:“我带着先去了一趟小礼庄。”她的双手开始哆嗦起来。“姥爷、、父亲、小舅、小舅妈,我把我和你所有的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了他们。”

“严林,你,你……”腰间的手臂松开了,几声哒哒之后就是咚的一声,我转过身来,看着跌坐在地,脸色煞白满脸惊恐的母亲。我走到她面前盘腿坐下,直视着她的双眼,“既然敢做,那又为什么怕别说?我都不怕丢脸,你为什么要怕?既然这么怕丢脸,那又为什么要做这么不要脸的事?”

母亲身子如筛糠般颤抖,她突然疯狂的哭喊起来,“你知道个啥,你知道个啥,你知道我有多难吗?我为了你们,我付出了多少,受了多少委屈?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我不想清清白白的活着啊?”

我轻轻拭掉了她的眼泪,“如果你是为了我们,那么你问过我,父亲,,我们愿意你为了我们去做这些事吗?”母亲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我知道,我知道,活着真的很难,可这也不是你做这些事的理由吧,毕竟,没有你去开这个剧团。”

母亲张嘴想说点什么,我按住了她的嘴唇,“我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我就只是想问您一句,今天晚上这个约会,您可以不去吗?”

母亲抬起来,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她喃喃的叫了一声林林,抿了抿嘴唇想说点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然后她双手捂脸搭在了膝盖上面。

我沉默的看了面前这只鸵鸟好大一阵,然后自嘲的笑了笑,摇起身向门外走去,谁知刚走到门,她又扑上来死死抱住了我,力气甚至比刚才更大。可这一次我甚至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我很无奈地问她:“您刚才不是说,自己的路自己走吗?现在我要走自己的路了,您为什么又要拦着我不让我走?”

“林林,你不要走,妈妈对不起你,这些事,你可不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不可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妈妈保证,绝不让这些事再牵涉到你。”她这番话说的又快又急,甚至有些唾沫星子都溅到了我的脖子上。

“您最对不起的不是我,我知道,你讨厌别管你的事,如你所愿,不会有再多管闲事了。从今以后你可以随便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不用再提心吊胆会被发现,也不需要再有任何心里负担。我们只是希望,

你做这些事的时候,不要继续打着某个的妻子,某个的母亲这样的名号!”我吸了一走廊里的冷气进肺部,似乎这能让我的声音变得冷酷,我用这冷酷的声音说道,“所以,明天早上九点,我和父亲在民政局门等你。”

身后的又开始颤抖,母亲开始哭泣,然后她尖叫着质问我,“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把你养到这么大,严林,你就是这么回报妈妈的吗?啊?”她一咬在了我的脖子上,直到咬出血了才放开。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卫生纸,转过身来,擦净了她嘴角的血迹,“相看两厌,何不分开?这个家庭于你而言只是束缚,你一直想主动逃离它,我们不过是让你的生规划提前了一段时间而已。而且现在要主动离婚的是父亲,不是你,你没有错,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为啥又不愿意了?或者其实你也知道,你在陈家眼里只是个玩物,等玩烂了就会被丢掉,到时候你还要我们给你兜底?”

“啪”的一声,我脸上挨了一掌,我看着她青红错的脸庞,嗤笑着说,“这就对了嘛,您不是看月亮与六便士吗?那个老男,可以娶一个小他几十岁的孩儿,你也可以嫁一个小你几十岁的男孩儿。我知道他为你做了很多事,你们是真,你离婚之后,他会娶你的,我衷心的祝福你们。从此以后,你就是艺术家,企业家,官太太,是真正的,这才是你应该过的生活,何必和我们这些猪倌混在一起呢?多丢!”

我看着对面的母亲,她眼里残泪未消,薄唇紧抿不再言语,面无表的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某一刻,她突然就笑了,那个笑容很妩媚,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母亲腻腻的叫了一声“林林”,她笑着走到我面前,我惊恐地退后了两步,她跟了上来抓住了我的双手,放到了她那硕大的两片瓣上。高挺的双顶住了我的胸膛,那两条俏生生白的胳膊圈住了我的脖子,那红唇堵住了我的嘴唇,她的舌甚至试图突我的牙关,我感到全身僵硬,但还能闻到熟悉的香水味,许久之后我听她说道:“林林,儿子乖,妈妈知道你想要什么,先给你这些,乖乖儿的在这里等妈妈,更多的妈妈回来就给你。”

反胃的感觉无可抑制地涌出,我从母亲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冲到办公桌旁的垃圾桶里开始呕吐,我一边吐一边笑一边哭。母亲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坏了,她紧紧抱着我给我拍背,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林林,你咋啦,别吓妈妈。”好一阵我才恢复正常,用衣袖擦了擦嘴,我站起来按着母亲的肩膀,我狞笑着看着她的双眼,一

个字一个字的对她说道:“我不会糟践自己,更不会放弃自己,我会好好活着,我要亲眼看看,你出卖了你能够出卖的一切,到最后到底能换来什么?”

我这番话让这个呆立原地,不知所措,我放开她转身朝门走去,到门时我再次强调了一遍,“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然后出门下楼,我从未觉得我的脚步如此坚定过,走在楼道里面的时候,还能听到母亲在凄厉的叫着严林,然而这一次我不会回

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九点二十分,民政局对面的小饭馆里,父亲在抽烟,我端着一碗豆浆一小一小慢慢的喝着。

“咋?你昨儿个没跟你妈说清楚啊?她不会不来了吧?”似乎是等的有些烦了,或者是决心不够,父亲有些坐立不安。

“放心吧,会来的,还会花枝招展,光彩夺目的来。”父亲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我只是笑了笑,正是此时,毕加索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房子归我们,剧团和车子归她,所有都没有意见。我看着站在毕加索旁说话的父亲母亲,这才发觉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他们如此平心静气的流。我听到父亲说:“凤兰啊,其实有些事我不是不知道,我也曾经试着争取过,可没办法,我真的只有这点本事。一个的心变了,靠打是打不回来的。不怪你,不怪你,嫁了我这个窝囊废,什么都帮不了你,给不了你,或许这样对我们都好,以后,要保重啊!”母亲只是点点,什么都没有说。

父亲先去发动摩托车,而我看着对面的母亲,她一身黑色长款羽绒服,脚上的黑色长靴显的小腿更加修长,脸上画着致的妆容,脸色平静,好像昨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这份心的确可怕。她上带着一顶俄罗斯贵常带的那种帽子,遮住了发,不知道是什么发型。耳朵上是去年我见过的那对镶钻耳坠,整个珠光宝气,确实是光彩照

想了一下,我最终还是决定说点什么:“陈家要倒台了,您最好是准备一下,能切割就尽量切割吧!”

“啧,这孩子,一天净瞎说,能出什么事儿,放心,妈好好的,啊!”她的脸色很镇定,甚至还伸手想摸一下我的,我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看着对面的,我叫了22年母亲的,我曾经心怀不轨的,直到这一刻,我才完完全全的确定了她是个什么样的。倔犟而软弱,虚荣而幼稚,自以为是,自欺欺,永远活在自己的幻想当

中。我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或许她看出来了这笑容里隐含的嘲讽,母亲提步上前想说点什么。

然而我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我抢先一步开道:“在大堤上的时候,您曾经问我是不是看不起你?当时我没有回答你,现在我回答你,是的,我看不起你,保重,母亲!”我跪在雪地里,向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不再看呆若木,我起身过去坐上父亲的摩托车,离开了这里。

疾驰的摩托车上,我拿出烟给我和父亲一弄了一根,打火点上。我告诉父亲要做就做大点,现在有钱了,猪场的规模能搞多大就搞多大,指不定啥时候猪价就蹭蹭的往上涨了。父亲表示放心,倒霉了半辈子,现在也到我们爷俩走运的时候了,这猪价肯定要涨。

我吐了一个烟圈,突然就笑了起来,父亲问我笑啥,我看了一眼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和飘飘洒洒的雪花,说今天天气真好,父亲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父子俩的笑声慷慨激昂,一路拔地而上,甚至于震了层层叠叠的铅灰色云层,让那灿烂辉煌的太阳都露出了一角。

到学校已经是元月三号的下午5点了,宿舍没——其实整个楼道都没几个,这倒也正常,这子,有才是见了鬼了。放个水回来,刚点上一根烟,便看到了枕下露出的半截牛皮纸。

我本以为我会火冒三丈,可事实上我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攥到手里才发现是个未拆封的新鲜货。是的,和以往一样厚实,一样色泽均匀,一样料味扑鼻,这鬼祟的行径实在让我无话可说。

我掂了掂牛皮纸袋,有点分量,而后铅黑色的邮戳猛然于跳动的光影下跃眼帘,我凑过去才瞧了个真切——“05.12.24.16”。我不知道它为啥现在才到,不过想这么多也没用,我把牛皮纸袋塞进了壁柜里,和之前那些玩意儿放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大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不无嘲讽地“哟”了一声,说:“你个还活着呢!”他这么说倒是吓了我一大跳,这出去溜达几天怎么就联想到生死问题上面了呢?我走的时候跟他说的话也没这意思啊。

约好了晚上喝酒吃,我到商业街溜达了一圈儿,找到一家格斗俱乐部,奉上大笔学费,获得了一份为期三个月的街格斗课程。教练是个三十来岁的猛男,长的个五大三粗,壮似熊罴的,一看就知道很能打的那种。

狗熊拍着我的肩膀,笑呵呵的说,小伙子身板真好,有我年轻时的风范。尽管放心,认认真真的学完,包你一个打五个。我翻了翻

白眼,一个打五个就不指望了,能稳定打赢一个就行了。

晚上在城中村吃狗火锅时,大波问我跑哪儿玩了,我实话实说。骂骂咧咧了一会儿,他说母亲来找过我。起初我没听懂啥意思,他就又重复了一遍,说母亲亲自到大学城来找过我,看样子是急坏了。我“哦”了声,弹着烟灰没说话,半晌才问是啥时候的事。

“忘了,”他埋,再抬起时说,“不是26号就是27号。”我以为他会把我批判一番,结果没有,这反而搞得我许久都攒不出一句话来。打小饭店出来已是万家灯火,我俩在大队部门撒了泡尿。大概是真喝高了,大波捣我一拳,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我没理他。他就又捣来一拳,小声说陈瑶的事他没给母亲讲。或许是因为尿到了裤子上,我突然就有些恼火,用尽全力在他上踹了一脚。这一声惊呼,就势抱住了电线杆。反倒我一个趔趄,甩手打在眼眶上,登时疼得胃里都是一抽。

接下来的子里,吃饭,睡觉,学习,考试,练武功,当跟踪狂就是我的全部生活内容,这也让我第一次察觉到我的生活居然也能够如此充实。

而得知王守业被双规的消息应该是在三号小食堂,中央一套,是不是“焦点访谈”记不清了,大概就是提了一下,说是可能成为建国以来军内落马的最高职务官员。还放了张生活照出来,白白胖胖的,大眼袋,吊睛眉,面相挺凶。虽然从美尖那里知道了他跟平海陈家存在的牵连,我也无法预料到堂堂海军中将会如此迅猛地跌下来。

因为跟陈瑶视频联系只能通过qq,老是去网吧又很麻烦,所以我这天奢侈了一把,在俱乐部练习完后跑到科技市场买了个笔记本,拿回寝室连上网络,装了点该装的软件,又随便看了会儿网页,然后就点进了一条关于王守业的新闻社论。

这货是12月号去珠海休假前被总参保卫部拿下的,当天就被中央军委纪委宣布双规,除了点明他贪污营改基建款和航母经费外,该报道也没啥货,相反,三联名举报、微波炉暗藏巨款啥的,不管真假,都难免透着一公安小说的味道。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文章结尾轻描淡写地提到了陈建业,说王守业被双规前后,有数名相关员被带走调查,其中就包括平海特钢党组书记、董事长陈建业。

搜了下才发现,早在12月22号陈铁蛋到平阳参加一个发改委会议时就被双规了,赵大松这狗的动作真是够快的。

之前几天内,数名宏达高管、董事被抓,新财经的

一篇报道专门提及其监事会主席,说他是大东国创资产的高层。作为连锁反应,仅在元旦前,就有几位国资委、国土资源局的县处级部相继落马,“据悉”,省政府某厅局级正职也因牵涉其中被约谈,雅座等几家房地产、外贸企业相关负责悉数被专案组带走调查,总之,平阳、平海几地政商界一时之间“心惶惶、犬不宁”。

该报道用词有些活泼,甚至轻佻,所谓“大地震”,可能跟那晚黑灯瞎火的宏达大酒店带来的惊诧感差不多吧,虽然对绝大多数来说生活平静依旧。我喉咙有些发,但还是点上了一根烟。

陈建业最显著的标签是官,此外媒体极力渲染他的奢华生活,什么十几套别墅,几十名,其中不乏一些著名的演艺界士等等——还是的,真假不论,一浓浓的地摊文学味。

财经那篇还写到了平海特钢的权结构,说国创资产持有百分之三十六的份,仅次于国资委,比平海市财政局都要多,“另借权分置改革的东风,近一年来平钢正在谋求上市”。文章结尾说陈建业除了贪污、受贿、涉黑外,可能还涉及非法经营、强买强卖,唯一的一条评论就提到了张岭的稀土矿,老实说,英雄所见略同,第一时间我想到的也是李红旗,看来这门大炮这回也是在劫难逃。

陈建业落马当然不是小事,但跟海军中将一比就没放在眼里了,各报道页面的门庭冷落可见一斑。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到本地论坛瞅一瞅,推荐链接里的一个熟悉名字映眼帘,新闻标题很简单:平海市文体局党组书记陈建军落马。或许吃得有点多,我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响嗝。新闻是元月10号的,陈建军被双规则是在元月9号夜。不知是否是初步报道的原因,跟陈建业那篇比,这篇要平淡许多,只是说陈建军因经济问题被从家里带走,可能牵涉到宏达娱乐集团,另据相关士透露,陈建军和一些房地产企业有资金往来。

烟烧着手我才反应过来,慌忙一甩,烟碰到墙又反弹回来,差点给袖烙个。橡胶腐臭索绕周遭,像只黄鼠狼被放在火上烘烤,我吸吸鼻子,想再摸一根烟,结果烟盒空了。

接下来的半个多钟里,我一气看了十来篇有关陈建军的报道,有新闻,有评论,有初步,有解读,但绝大部分都大同小异,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无非是提及陈建军早年的学术生涯,进而渲染他在平海任职期间如何“腐化堕落、胡作非为”,比如“倒卖土地”、“大兴土木”、“侵吞国有资产”等等,连所列罪名的排序都一模一样。有几篇

还展开讲了下他的“腐化堕落”,比如娶自己的学生为妻,在单位搞男关系,甚至包养了数名。至于这一点还会不会继续展开,我就不清楚了。

“南方都市报”倒是有篇社论,标题是“从学者到官员”,历数了陈建军平海七年间在文体旅游各领域改革的利弊,其中还专门提到了红星剧场和凤舞剧团,尽管说的不是坏话,当然,好话坏话都与我没有关系了。

我知道和我有关系的是,动手的时间到了,这些子的持续跟踪可没有白费功夫,终于在元月14号的晚上等到了机会,我背着从俱乐部顺的一根铁,在那片熟悉的小树林里成功堵住了李俊奇,除了腋下多了副单拐,他也没啥变化。

不过,单拐已足够显眼,使得这位戴着雷锋帽在寒风中踽踽而行的老乡凭空生出一种喜感,都让我有点不忍心下手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为了表达出该造型的惊效果,我一连“靠”了好几声,嘴唇都差点笑裂,遗憾的是这货不太配合,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靠”。我扫了眼外观上并无大碍的腿脚,问他咋弄的。“元旦玩嗨了呗。”他似是不太高兴,嘴裂得很勉强,尤其是看到我背上背的无名棍状物体之后。我心想有必要让你更嗨一点,于是轻轻靠了过去,老乡似乎察觉到有点不对,急忙往后退,但一个残疾哪能快的过我?他刚退了一步,就被我一脚踢在受伤的小腿上,当场就痛呼一声跌倒在地,我先把那对单拐踢到一边,又狠狠在这老乡的肚子上面踢了几脚,直到他弯的像个虾米一样,才停下动作。

我摘下他的雷锋帽垫在下面,盘腿坐在他脑袋旁边,“老乡,能聊聊吗?“

“聊你妈呀?”老乡显然很不服气,他向我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好,就聊你妈。”我也不生气,“愚弄一个不知真的让你那么快乐吗?更何况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们俩也算同病相怜吧?如果我查到的事没错的话,你妈王淑琴可也是靠舔陈重德陈建国这父子俩的眼上去的。”

嘲讽的笑容从李俊奇的脸上消失了,扭曲的愤怒出现在了他的脸上,鄙这番话显然击了他伪装出来的镇定,李大艺术家用一条腿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先是骂了几句你妈,然后歪歪倒倒左摇右晃的朝我慢慢扑了过来,试图向我发起反击,然而敌我双方的战斗力差距过大。我直接擒拿住他的双手绕到他背后,一踢膝盖弯就让他扑倒在了雪地上,然后右脚半蹲,左脚膝盖抵住了他的腰部,这套动作直接制服了他让他无法动弹。

我压着他继续开嘲讽,“你们李家还真是有意思,老子给老子当小弟,儿子给儿子当跟班,老婆老妈被玩烂了都不敢放一个,真是一家子好狗啊。还是说你知道自己这辈子注定要当狗了,所以变得扭曲变态了,只能靠欺负更弱的取乐来获得一丝勉强的安慰感,好让你感觉到自己是被尊重的?”我亲的老乡似乎是想回应点什么,但是他的脸庞被我死死压在了雪地里无法动弹,所以他只能像驴一样“嗬嗬”的叫唤,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放开他,从背上取下被厚棉布包裹的铁,他翻了个身想说点儿啥,然而我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一子捅在他的小腹上,他嗷了一声后再次蜷缩起来。我趁机举起铁,在他曲起的右小腿上用尽全身力气敲了下去,老乡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然后在雪地上打了至少三分钟的滚,才又缩起来一动不动。

我拄着铁,看着在雪地里抱着断腿哀嚎痛哭的李俊奇,很不屑地对他说:“老乡,咱们的事儿了了,当然,如果你觉得没了,欢迎来找我麻烦!”

研究生笔试当然是不会参加的了,结果没想到15号当晚表姐就联系我,问考得咋样,完了说一起吃个饭。其实之前她约过两次,我都找理由推掉了,这要再推怕是说不过去。

第二天中午,在平阳市文化局附近吃肥牛,表姐夫也在,他的减肥计划似乎没能奏效。陆敏问咋没见陈瑶,我告诉她陈瑶出国留学了。表姐夫又说表姐前段时间在某电视剧里客串了一把宫,现在是大明星了。后者笑得合不拢嘴,说承让承让,她唇彩亮晶晶的,我不知道吃到嘴里会不会中毒。

表姐现在负责影视广播宣传,肥缺是跑不了的,她说母亲的那几个评剧也可以影视化。我只是轻轻笑了笑,看来她还不知道母亲的事,算了,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辅导员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他问我还在学校不,我以为啥事,他说有我的邮件。

确实是我的邮件,这次不是牛皮纸袋,而是邮政的灰色塑料袋,比以往的包裹要厚上许多,以至于某一刹那我曾心存侥幸,当熟悉的瘦削字体映眼帘时,我才算让自己的喘息平稳下来。辅导员心不错,主动跟我侃了几句,他问我元旦去哪儿玩了,我没搭理他。我感到手滑滑的,像捏着一团肥油。

拿着这团肥油回到宿舍,扔到壁柜里让它和它的前辈们作伴,我坐在床铺上,拿出手机,找到了那个号码,然后拨号。很快就接通了,她还没有换号,我该说谢天谢地吗?

“喂,沈艳茹

老师吗?”

“是我,你是严林?“她的语气虽然有些疑惑,但声音还是那么俏皮可。“你换电话号码了?”

“嗯,元旦节的时候换的。”我如实回答。

“怪不得,找我有什么事吗?”她这个怪不得应该有点意,但我不想理会。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跟你或者你们说一声,如果想告诉我什么事可以当着我的面说,没必要弄的这么弯弯绕绕,鬼鬼祟祟的,平白失了体面。”我的语气颇有些嘲讽。

“严林同学,嘛突然跟老师说这种话?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的语气平淡而优雅,我的嘲讽显然毫无作用。

“不明白的应该是我吧,您堂堂大艺术学院副院长,副处级部,还怕我一个穷学生啊?这点小事都不敢承认?放心,我不会去告你们传播秽物品罪的。”

沈老师的笑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这笑声是如此放肆,我甚至能想像到她那大胸和着笑声抖出的波。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笑声,“看来我不承认也没用了,明天见个面吧,有什么事当面说。”

“不用,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聊的,你们想做什么事也跟我没关系了,不过,您倒是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语气过分的温柔了。

“别他妈再来烦我。”然而我的声音却异常的冷酷,和室外的气温相差无几。和沈副院长亲切友好的流结束之后,我拿着这些邮件和那几件血衣出了门,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一把火将它们通通烧掉。

元月17号一大早,刚刚跑步回来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嘘寒问暖一通后他跟我说母亲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咋了?”好半晌,我笑了笑。

“也不咋,“父亲轻微的笑声也从听筒中传了过来,“妈的,没一句准话,好像说是——给拘留了?你说这事儿咱们管是不管啊?”耳畔“吧嗒”一声响,我几乎能看到烟瞬间引燃的样子。

“姥爷怎么说来着?”

“你小舅跟我说过,之前你姥爷给你妈打过电话,聊了啥不知道,可他老家最后只说了一句好自为之。这次也一样,知道这事儿以后只说了个自作自受。”

“姥爷和身体怎么样?”

“还行,绪很稳定,能吃能睡。”

“那就好,您给他们说一声吧,这事儿我来处理,你们就不用管了。”

贴主:留立于2025_05_11

21:38:28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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