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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苏之心害我狗命(12-19)(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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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断了还能再长,腿断了还能长回来吗?”

莫甘娜嗤笑一声,仰将酒一饮而尽,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珠里盈满了复杂难言的绪。

“你走吧,索维里斯。”她转过,拇指缓缓摩搓着粗糙的杯沿。

索维里斯知道不便多说,便躬身退出,与通传的玛格在门擦肩而过。

士,伊莉丝殿下出宫了。”

“没带上那个卡斯帕?”

“没有,听说是赫克托尔带她出去的。”

“那个私生子,哼,他不是最守规矩...”

室内的谈话声渐行渐远。

“你竟然是莫甘娜的外孙,还是那撒旦的公主,”

夜晚,索维里斯凝视着静静躺在丝绒盒里的红宝石喃喃自语,“伊莉丝,你让我这颗心又该如何自处?”

时间回到伊莉丝赴约前来参加莫甘娜的活动,原来玛格说的“放松心”不过是在露台上边喝茶边观看下面的一群贵族为即将到来的围猎训练。而这些家伙们的表现只能说,一言难尽,既没实力也无美感,一个个高矮胖瘦,弯弓搭箭还没她利索。

“这些家伙,尽是些乌蚂蚁,没我父亲当年的半点雄风。”莫甘娜放下望远镜,失望的神毫不掩饰。

伊莉丝偏向下望,此时的心思却不在上面:

“外祖母,来之前我碰到一位贵族少年,自称是我的,我的未婚夫...”

“憋了那么久才问也是难为你了,那

杯茶,”莫甘娜眉峰微动,目光悠悠落在她握着茶匙搅动了半天茶汤的那只手上,“再搅下去城堡里的都要被冻死了。?╒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OM”

伊莉丝讪讪收回手。

“伊莉丝,我亲的外孙,你觉得对于一个贵族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伊莉丝垂眸思索片刻,不确定地答:“得体的行为?高贵的品质?”

“你错了,是血缘。血缘关系是世界上最亲密,最牢不可的纽带。所以我才从梅里安涅的众多贵族中为你挑细选了一位丈夫。”

“这太荒唐了!”伊莉丝霍然而起,察觉到失态又局促地坐了回去,“他还是个小孩,像一张白纸一样什么都不懂。”

“不懂不是正好,”莫甘娜耷拉着眼,不急不缓地饮茶,“一张白纸,你可以在上面任意涂抹成你喜欢的样子。”

“可我并不想那么做。”她斩钉截铁地说。

“那么你认为一个被选择又被抛弃的孩子结局会是怎么样?”

谈话以来,莫甘娜第一次直视伊莉丝的眼睛,这个老的眼神给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对视时仿佛被吸不见底的漩涡,坠冰冷刺骨的冰窖,让心生颤栗。

她不敢置信地确认:“您是在威胁我吗?”

“这不是威胁。你有一颗善良的心,这很难得,但同时你也要明白,既然享受了贵族待遇,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这是你的义务。”

椅子扶手被捏的咯吱作响,可理智告诉伊莉丝,她现在寄篱下,无权无势,没有和莫甘娜叫板的资格。

桌布下一阵窸窸窣窣,伊莉丝感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握了握脚踝,两个美貌的沃尔坎少年顶开布料从桌下钻出,一左一右趴在了莫甘娜腿上。

莫甘娜伸手挠了挠其中一个的下,后者享受地眯起眼,另一个则趴在膝沾着满嘴淋漓的水渍,暧昧地瞟向伊莉丝,令她一阵恶寒。

“找,太聪明的可不好。好的应该安静、柔顺、像块豆腐一样悄无声息,没有存在感。”

楼下训练的里有放飞了一群白鸽,莫甘娜接过仆从递过来的弓,眯眼瞄准,弓弦拉满,箭矢流星般飞而出,直中目标。

“你说对吧,伊莉丝?”莫甘娜将弓箭递到她手中。

伊莉丝离开露台时已是傍晚时分,她神色恍惚的蹒跚而出,残阳熔金的光束打在孩灰白的面上,想到那个沃尔坎少年湿淋淋的嘴和他看自己的眼神,她忍不住弯腰捂嘴一阵呕吐。

等候多时的卡斯帕和索维里斯快步上前,卡斯帕环住她的肩,轻抚脊背帮助她缓解不适,索维里斯想扶她的手伸到半途生生止住,仓促撤回袖中。

“先带她到凉的地方缓解一下吧。”索维里斯提议。

伊莉丝摆了摆手,忍过那阵不适感,她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只是唇色还有些苍白。

“索维里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王都的修道院里看病吗?”

“病们已经康复了。”索维里斯又恢复了往常的那副扑克脸。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伊莉丝觉得索维里斯好像和自己疏远了不少,两的关系好像又回到在修道院刚认识的时候,索维里斯仍是那个冷漠、不近的教会医生,而她,仍是个狼狈逃命的公主。

“你怎么没穿教会的衣服,没了那身白袍还真有点不适应。”她扯了扯嘴角。

他的神色僵住了几秒,开道:“我已经脱离了教团。”

“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伊莉丝心想既然索维里斯有心和自己拉开距离,她也不该上赶着招厌恶。于是她便改说:“不管怎样,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我们回去吧,卡斯帕,我好好想洗个澡。”

与此同时,王都大教堂罕有知的地下室里,阿瑞斯站在钉满十字架的腐朽木门前,沉声下令:

“劈开。”

湿发霉的气息铺面而来,狭窄暗的空间里,天花板上的一条裂缝是唯一的光源,一线阳光慢慢迁移到靠坐在角落的一团黑影上,那身上重重迭迭捆绑的生锈锁链和断了一根的不对称山羊犄角显得格外扎眼。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

黑暗中,一粒石子飞掷而出,直冲阿瑞斯面门,男侧首躲过,石子贴着鼻尖掠过,钉死在身后的木门中。

“魔力被封真是让不爽啊。”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你终于来了,阿瑞斯。”

“恶魔。”阿瑞斯抬眼对上那双竖瞳。

“当陌生的滋味怎么样?在梅尔基亚城里,伊莉丝没认出你对吧?她甚至对自己生前的记忆也非常模糊,这是为什么呢?”恶魔循循善诱,“你想要一个答案,是吗?”

“条件。”

“显而易见,”他动了动酸痛的胳膊,束缚的铁链像是有生命般缠的更紧,一时间,室内只能听到铁链摩擦的咯吱声。

“你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忙。”恶魔说。

出乎意料的是,阿瑞斯没有丝毫犹豫地接受了恶魔的条件。

“你知道吗,我见过她很多次,每一次我都会在这里做一个记号。”

恶魔轻挑下眉,晦涩的目光扫向四周,阿瑞斯跟着他的动作看去,密密麻麻记号布满了地面、墙壁和天花板,仅剩恶魔脚下的一小块空地。

“伊莉丝已经重生过很多次了。”恶魔嗓音低沉。

(十七)番外1恶魔的真名

宇宙由无数面镜子组成。

你的世界之外存在另一个你,作着不同的选择,过着异样的生。

他是神域的恶魔。

号称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域里存在恶魔,或者说,都是“恶魔”。

类的定义中,恶魔会以其力量欺骗、纵或蹂躏类,这样看,那位神官也没什么不同。祂写作,以笔尖类,用文字控制生。而他,则在书中扮演反面角色,试探心,蛊惑傻子们一次又一次做出错误的选择。

他很满意恶魔这个称呼,比起“虔诚信徒”、“苦修士”这些冒着酸臭气的狗屎衔,恶魔这个名字听起来神秘又令畏惧。

他享受将蠢们玩弄于掌之间的感觉。所以自被创造以来,他一直安守本分地重复着相同的工作。

直到有一天,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类的灵魂是那么的相似且无聊,尽管有着不同的样貌、格和习惯,在面对诱惑时,却都经不起一次哪怕浅尝辄止的试探,贪婪地、急不可耐地竞相跃火坑。

别的世界也是这样吗?他好奇。

神官把他限制在这方狭窄的“八音盒”中,对于一个恶魔来说无疑是最恶毒的“设”。一个连自由都没有的恶魔顶多算是关在笼子里老虎,算什么恶魔。

所以他偷看了禁书,偷偷跑到其他世界游历,不对,怎么能叫“偷偷”呢,试探心本来就是他的工作,他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类有句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当他又一次从别的世界溜回来时,一缕灵魂沾在了斗篷上,而他浑然不知地把她带回了世界,抖落到了莱加帝国的皇宫里。因为这一丝魂魄的联系,每到夜晚,她都会成为“掉进兔子丽丝”。

等到发现时,小家伙已被年纪尚小的洛兰察觉到了来历,悄然打了原本的世界线。

更糟的是,在他察觉到变数同时,那个也意识到了她的存在。

“遗忘吧,就当一切是你的梦境,沉沉睡去。”祂低吟。

神官

伸出手指轻弹孩眉间,霎时间,平地生风,祂的宽袍长袖吹得猎猎作响。恶魔灵敏的鼻子首次在神殿咸涩的海风之外捕捉到一湿的、泥土的腥气,穿越层层鲜花簇拥的隧道,迥异于地中海的雨季,停停下下,连绵不绝,木在丰沛的滋润中达到饱和,呈现出一种过分的、旺盛的浓绿。

一滴冰凉滴落到恶魔的鼻尖,他怔愣地仰,银针披面,神殿里下起了雨。

他接住孩软掉的身躯,棉花似的重量,玻璃一样的灵魂。

一行晶莹从她眼角淌下,分不清是泪还是雨,他用拇指替她抚去,心中忽然感到一阵陌生的刺痛,小家伙在皇宫两年的夜晚浓缩在几页薄薄的纸上。

打湿的纸张捏在神官垂落的手中,祂任由雨丝缓缓浸透乌黑的长发,以及那时还未衰败的年轻容颜。

他最呆板的一个同事负责将她送回去。这个家伙,要不是看在那对和他一模一样的山羊犄角的份上,他都不屑于将他称之为同类。他是说,看看那个愚蠢的家伙,除了划船还会些什么?

自由的大门轰然关上,鲜血淋漓的铁索穿胛悬挂,他引以为傲的膜翅被残忍砍去,每当伤愈合,铁链都会无地绞断他的手脚,一次又一次。

在黑暗中不知忍受了多久的煎熬,唯有无名怒火与暗里蔓生的恨意与俱增。当暗室骤然透明,他已没力气去弄清来

一本边缘烧得焦黑的书掷到他面前。

“把她找回来。”上首传来那个熟悉无比的声音。

他艰难地抬起,血模糊的视野中他看到神官灰白的发和顿生的皱纹,恶魔嘴角噙起无声的笑。

“你要和我玩个游戏吗?”

拿着录取通知书的孩对瓶吹了一酒,她醉眼朦胧地盯着恶魔看了半晌,脆利落地吐出混着酒气的一个字:

“滚。”

世界这种东西,有时就像一个注水的塑料袋,戳了一个,水就会从中源源不断涌出。

“让他们相,”神官说,“拯救世界。”

第一次,她沉睡于莱加皇宫郊外的皑皑白雪。

第二次,她在严寒的疫病中呼吸衰竭。

第叁次,她于佩索阿城堡内香消玉殒。

... ...

最初的时候,恢复记忆的她确实想要拯救洛兰,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回,恶魔亲眼见证那双眼睛由明亮变得麻木,最终黯淡无光。

他们没能产生,洛兰

在追逐一个永远到不了的终点。这不过是一场漫长的折磨,一场带着重生记忆的无尽炼狱。即使记忆物归原主,丢失的十年注定让两形同陌路。

他们是患难相逢的伴侣,同时也是世界上最糟糕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忍不住靠近,也许是同样出于孤独的共,可是恶魔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赫克托尔不了解她,索维里斯和卡斯帕企图了解她,但两个世界的生如此不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

所以他带来了阿瑞斯,她曾经的竞争对手,在她离开之前的世界后始终徘徊于界不肯离去的幽灵。

她会好些吗?他有多久没在她脸上见过笑容。

神殿的雨还在下,叁角形屋顶坍塌了一半。

他决心要为她偷一本书。

所有都死了。

一切好像一场梦,那么不真实。

要是能像梦一样醒来就好了。

“洛兰。”吻上男血污的脸。

洛兰受宠若惊,箍紧她的腰,颤抖着回吻。

他吻的投,刺身体的利刃就愈陷愈

洛兰像是丧失了痛感,吻的更加,直至他的将两浑身染透,密不可分。

“我原以为我能改变你,是我太蠢,”伊莉丝双目失焦,像在看他又仿佛眼里从没有他,“为你这种东西根本不值得。”

她推开他,踉跄着抬步离开。

“不...”浸透血的手死死抓住她的裙角。

这只手杀过阿瑞斯,杀过卡斯帕...杀了——她。

愤怒之神蒙蔽双眼,她举起剑,愤恨地挥下。同时也斩断了自己的软弱和对不公命运的屈从。

护国之剑削铁如泥。

剑锋微扬,刀锋擦着空气发出刺耳的风声,稳稳抵在恶魔的咽喉。

“你,带我去见祂。”浑身浴血的“复仇神”如是说。

偷来的书飞出恶魔的手掌,书页四散,被风卷着旋转、上升、飞舞,霎时间燃烧起来,宛如一只只纷飞的金鸟,焚尽而亡。灰烬漫天飘落,落在他被神官斩断的犄角根部。恶魔的犄角和翅膀都不能再生。

“我叫玛基拉。”恶魔嘴角漾起浅浅弧度。

圣母像垂下铅泪,圣徒石像在暮色中倾倒,世界在崩塌。

她得知了真相。

积水浸没了神殿的地板,也洗刷净了她脚上的脏污,衣裙下摆被水打湿,洁白

的布料上鲜红的指印却怎么也冲不淡、化不开。

“狗的。”

她挑衅地冲他们竖了个中指,后仰跌无尽的渊。

玛基拉的思绪一片空白,只能听到心跳声如雷般在胸腔中回响,等到回过神来时,他已随她一起跃下悬崖,可抓不住她的一片衣角。

神殿的雨停了。

恶魔的真名只告诉

(十八)围猎

赴约那,伊莉丝从莫甘娜手中接过弓,只端详着不语,打蜡的紫衫弓身泛着蜜棕色光泽,掂在手里分量沉重,莫甘娜使的得心应手。

奎里昂“病倒”后,她把持内阁几十余载,将治下管理的井井有条,这绝非外界传闻中循规蹈矩的可以做到。她有理由怀疑,年龄只是莫甘娜的“障眼法”,众天然会对年老的放松警惕或自然亲近,认为她们必定慈和、包容、年老昏花、至于颟顸糊涂,便随意敷衍,却不曾注意到另一面——她是掌权者。

伊莉丝替她觉得心酸,莱加帝国对于男的期许有很多,他们可以选择成为农夫、猎、武士、商、甚至统治者,参军,事农、从商、从政的大门无时无刻不对他们敞开,而摆在面前的道路却刻薄的仅有成为淑和贤妻两条,更确切的说,是一条,因为所有宗教经文和社会文化都在规训们出嫁前做个淑,出嫁后成为贤妻。

即使莫甘娜贵为名门之后,同时也是梅尔基亚统治者的独生子,况也没有好转,她依旧无法成为名正言顺的统治者。极重视血缘的老古板们在这种时候宁愿选择一个无任何瓜葛的外男奎里昂,也不肯对他们崇敬领袖的亲生血脉抱以一丝希冀。何其讽刺。

无可否认,莫甘娜最终获得了权利,但如饮水,途中代价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晓。

有朝一,华丽的象牙腿会成为沉重的负担。

她将弓到伊莉丝手上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想让伊莉丝复制她的生吗,通过把丈夫换成更容易控的小孩。还是纯粹在报复与自己离心的儿,将怒火发泄在儿的儿身上?

伊莉丝摩搓着磨损的皮质握柄,一时拿不准莫甘娜究竟想看到一个“不输须眉”的外孙,还是娇弱无能的公主。

一着不慎,等待她的又是何种命运?

“怎么,你弱到连弓也拿不动吗?”

莫甘娜端起茶碗,轻晃着吹了吹。

伊莉丝蜷了蜷手指,沉下决心。她搭箭,将弓弦拉满,

瞄准,动作一气呵成。手指一松,鵟鹰翎羽颤动着飞出,楼下看戏的贵族礼帽被了个对穿。

这次没有雷动的掌声和欢呼,众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伊莉丝所在的露台。

命运,无论多少次,她都选择把握在自己手上。

“你知道那家伙有多少封邑吗?”莫甘娜不咸不淡地问。

细密的汗珠自伊莉丝额上渗出,她握紧手中的弓,用力到指节发白。

陶瓷杯碟落到桌面上,清脆的碰撞在这种寂静下响亮地令心惊,仿佛是在她灵魂上敲击。

莫甘娜看着伊莉丝,自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我听说莉薇娅严令禁止她儿习武,这些本事是谁教你的?”

想到她之前对赫克托尔的惩罚,伊莉丝喉咙发紧,张了张嘴,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遮掩。

“是赫克托尔吧?”瞥她一眼,目光如炬,穿了她的想法,“你的动作跟他很像。”

“是我让他教我的。”伊莉丝解释。

“怕我惩罚他?放心吧,我虽然尖酸,可还不至于古板。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打得皮开绽。”莫甘娜斜靠在长沙发上,神色懒懒的,“没想到你们两个倒合得来,看来我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心中的巨石落地,伊莉丝忙不迭提裙向莫甘娜道谢:“多谢您的宽容。”

熔金,夕阳的颜色仿佛与苍凉的大地融为一体,模糊了天与地的界限。

“别假惺惺的,我也不是为了你。”莫甘娜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累了。快跟你的小郎回去吧,下次记得夜里别叫那么大声,搞得城堡里的猫都要发春了。”

伊莉丝的脸腾的红了,没想到消息走漏的那么快,连莫甘娜也知道了,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这样下去自己的生活岂不是全无隐私可言?

都怪卡斯帕那个家伙!伊莉丝的指节捏的咯咯作响,暗暗决定回去后一定要找他算账。

不记得最后是怎么离开的,伊莉丝脑子的像一团浆糊,好像走之前,莫甘娜还对她说了什么,是什么呢...

梅尔基亚昼炎夜凉,温差极大,晚上冷的像寒冰地狱,不多迭几层被子,她都担心自己会在梦里冻死。

可是今天这被子似乎格外的沉重,伊莉丝在睡梦中感觉到自己被“藤蔓”紧紧箍着,伸展不开手脚,连呼吸也困难。

幸好憋死前求生本能拽了她一把,她顶着如山的困意掀

开铅重的眼皮,目是男孩沉静的睡颜,朦胧的晨光自后透过,给他毛茸茸的脑袋和姣好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又密又长的睫羽像两把羽扇,在他眼底扫下一层青黑色的影。呼吸声均匀,规律的热气薄在她脸上,泛起阵阵痒意。

像天使一样...

伊莉丝感叹。

等等,哪里不对。

本应是再美好不过的画面,配合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可如果对象是个十二岁的半大孩子,还是昨天刚被指为未婚夫的对象,就不那么友好了。

瞌睡虫登时跑了个光,伊莉丝反应过来一脑地将自己卷成了粽子,在确保了安全后,她尝试着推了推对方,可小孩就是小孩,睡眠质量也不是一般的好,几次下来没醒不说,迷迷糊糊地还和伊莉丝抢起被子,这叫如何能忍?

她眼疾手快地扯住即将逃跑的被面,毫不相让,一拉一拽几个回合下来,夹在其中被迫成为拔河绳的布料遽然一声惨叫,呲拉劈作两半,两都被带得滚到床下。

伊莉丝吃痛地扶着,床对面的经此一役也总算醒了。男孩泪眼朦胧撑着床爬起,大剌剌挡住她面前的光,然后她就被迫观看了一幅“遛鸟”奇观。

鸟叫叽喳不停,那胯下一条去还挺应景?

要长针眼了。

伊莉丝紧闭双眼,恨不得把看过的眼珠子也扣下来。胸膛几次剧烈起伏,她终是忍无可忍冲门外高声喊道:

“卡斯帕,给我滚进来!”

话音刚落,推门声响起。

伊莉丝扭过,颤声指向对面:“把他给我扔出去。”

“你什么,竟敢这么对你的丈夫?”男孩一脸不可置信。

说着就被卡斯帕擒住,考虑到这么丢出去不雅观,他捡起地上的被子把裹住,男孩奋力挣扎,嘴里不停地大嚷着要向姑母告状。

伊莉丝此时已气得浑身战,三两步走过去夺下他身上的遮羞布,咬牙切齿道:“不准给他穿衣服!”

男孩就这么光溜溜地被伊莉丝一脚踹出,消息飞一样传开,没过多久,便又成了新的桃色秘闻。

不过伊莉丝显然已不在乎这些,比起这个,她更关心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我还没找你算账。”伊莉丝回身恶狠狠瞪了一眼卡斯帕。

“欢迎英雄们场!”

围猎大会上,赫克托尔遇到随莫甘娜出席的伊莉丝。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他没有资格参加

比赛,但作为护卫队的一员,他得以进内围。

几天不见,她似乎消瘦了些,伊莉丝的身体本就单薄,只是在回程路上稍加锻炼,才有所改善,现在她整个蔫不拉几的状态好像又回到了刚认识她的时候。

他是个糙,对很多细微的变化往往没那么敏锐,这一点他有很明确的认知,但伊莉丝和传闻中的差异已经大到让他不能忽视的地步,他所接触的她身上有一种不服输的气势,还总是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有时他都要疑惑,到底是传闻太夸张,还是她们本来就是两个

但不论如何,赫克托尔想,他都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伊莉丝这两天确实不太好过,主要原因就是莱纳斯那个死小子实在是太能缠,张”、“老婆”这种尴尬的古早霸总称呼,弄得她心力瘁。

她现在的状态不像霸总小说里的小娇妻,反而像在经历儿子青春期。

有时她真想冷笑反问他:“就你那小身板,牛子长好了吗?”又怕打击到他脆弱的小心脏,弄哭了还得自己哄。

“喂,。”又来了。

这么下去迟早都会是自己的死期吧。

伊莉丝熟练的捡起一块糕点塞进莱纳斯嘴里,一个眼神都吝啬分给他:

“吃你的吧。”她冷漠道。

“伊莉丝。”

仿佛浑身过电,伊莉丝陡然一激灵,不是因为声音的主,而是她想起了那天莫甘娜的话,她说,赫克托尔叫自己名字时好像从来不会结

她怔怔转,望向来,熟悉的铸铁甲胄,护腰勒出男窄悍的腰线,那双灰蓝色瞳孔初看时以为是冻湖坚冰,了解后才知道更像是初春开冻的湖面,隐藏着温柔平静的火源。

赫克托尔耳根有些发热,他动了动嘴,想问伊莉丝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又贪恋于她难得的关注。

“你能再喊一次吗?我的名字。”

(十九)遇袭

十年前的星夜,你说,我们逃跑吧,洛兰。

为这句话我已经等了很久。

你太清楚只要不放开我的手,不论哪里,我都愿意。

——

“你说莫甘娜夫会不会选伊莉丝做继承?”

黑胖子拨了拨柴堆里的火,往火里投了几个土豆子,刺啦啦一串脆响,火苗陡然高蹿,身材魁梧的大胡子唬了一跳,猛然后仰,堪堪避开差点燎到胡子上的火舌。

“蠢货,你往里面加

的什么!”

他气得拧眉,鼓起眼睛。

“就,土豆啊。”黑胖子讪讪放下手中的拨火棍,听到大胡子拳捏的咯咯作响,几个字的音调像从陡坡上飞流直下,越说越瑟缩。

“哼,你当她还是公主吗?区区一个能成什么事?”大胡子没好气道,一面仔细检查自己心打理的胡子有没有损伤。

“可是我听说莫甘娜给她选的未婚夫是她侄子,会不会是想趁机拉拢莱纳斯家族?”

“小孩能翻出什么花,话说回来,”大胡子捻着胡子,眼里闪过一抹光,“莫甘娜那个老东西还能活多久,到时候新领袖一即位,啧啧,那个什么伊莉丝还不是沦落成玩物,”想到这儿,他双手捧着在胸前托了托,嘴角浮现出一丝笑,“白天我在围猎大会上远远看到了,那对子,可真白啊,可惜离得远...”

话没说完,胖子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大胡子的手指便像几根香肠一样齐刷刷飞出。

“啊啊啊啊啊——!”

大胡子捂住血的手痛得满地打滚。

腥热的血浇到胖子脸上,他像是瞬间石化一样,吓的一动不敢动。

沾血白刃沿着肩膀徐徐架在他层层肥的颈项,胖子膝盖一软,五体投地,哆哆嗦嗦求饶:

“饶命,饶命!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

锋利的剑尖挑起胖子的下,他小心翼翼地抬眸,眼角余光中瞥到白色斗篷下一双发光的异色瞳仁,宛如见了地狱修罗,惊惧地瞳孔震颤。

“光是从这张臭嘴里叫出她的名字,就够你死一回了。”

剑刃上移到胖子的嘴中,洛兰轻挪手腕,冰凉的刀刃抵在胖子肥厚的腮帮子上,浓重的血腥味和铁锈味顿时在腔中化开,薄薄的锋利似乎随时都能将他贪吃的嘴一路切到耳根。

“饶,饶命。”他颤抖着双手合十,含糊不清地讨饶。

透明涎顺着嘴角瀑布似的流下淅淅沥沥滴到地上,洛兰眉微皱,嫌弃地挪开脚,手中用力,胖子的嘴角渐渐被割开一道血红的豁

“住手,”赶到的赫克托尔拔剑向洛兰,“他,他们是护,护卫队的。”

洛兰转过身,赫克托尔看清他斗篷上的刺绣标记,动作一滞,不确定道:“圣,圣殿骑士团?”

“队长救我!”胖子趁机连滚带爬地躲到赫克托尔身后,捂着流血不止的嘴角指向对面的洛兰,疾言厉色

地控诉道:“是他!就是他砍掉了大胡子的手指还想割烂我的嘴!”

“队,队长...”躺在地上的大胡子痛到面目扭曲,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了。

“看来你就是那个结。”洛兰歪了歪,“卡斯帕呢?”随即恍然大悟道,“哦——,看来有当狗当习惯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吧。”

“骑士团无,无权涉内,内政,这,这件事我会上,上报。”

“上上上上报。”洛兰极尽夸张地模仿赫克托尔的语气,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真有意思,怪不得她对你感兴趣。”他揩掉眼角笑出的泪珠,轻扬眉峰,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不过你管不着这事了,因为一会儿,你就会在这里长眠。”

洛兰身体一转,挥动手臂,长剑如闪电斜劈下来,电光火石间,赫克托尔反手用刀面挡住剑锋,噌地一声,利刃相接的同时,刺耳的摩擦声划空气。

胖子早吓得溜之大吉,赫克托尔近洛兰,皱眉提醒道:

“圣,圣殿骑士也,也不能肆无忌惮。”

“先活过今晚再说吧。”洛兰轻笑一声,刀锋一转,向他胸刺去。

“不好了,前面说伊莉丝殿下被掳走了!”刚跑出没多远的胖子去而复返,神色张惶的向赫克托尔报告。

脚步腾挪,侧身避开攻击,同时长剑纵扫,将力道引偏,洛兰的剑风霎时在地面劈开一道重的裂痕。

“怎么回事?”他沉声回问。

“是谁?”洛兰面色沉。

胖子顶着两道能吃的目光,顿时如芒在背,渗出的水刺激地嘴角伤隐隐作痛,他艰难吞了一唾沫,颤声答道:

“不清楚,莫甘娜夫在传您回去。”

两个男此刻默契地达成了停战协议 ,步履生风地一同跟胖子向围猎场赶去。

与此同时,昏迷已久的伊莉丝被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唤醒了神志。

她昏昏沉沉地掀开眼,墙壁上火光重重,她觉得浑身无力,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最后的记忆是自己为了躲避莱纳斯,骑马从会场偷溜出来,然后就碰到了,碰到了...

“醒了?”黑影挡住她面前的火光。

伊莉丝瞬间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下,目光触及到熟悉的滑稽戏服和小丑面具,她一下子想起,当时是碰上了典礼上被邀来助兴的小丑,对方谎称迷路,趁机便将她迷晕。

“你想要什么?”她直截了当地问,她想得简单,绑架

犯无非劫财劫色,前者梅利安涅家族有的是,后者她也能陪他周旋。

“我想要什么?”小丑面具狞笑着近伊莉丝,猛力扯住她仰视自己,“我想要的可太多了,你不记得我了吗,伊莉丝,我可是没有一秒不在想你啊。”

嘶哑的嗓音带着一丝熟悉,可仅凭这点无法辨别身份,伊莉丝强忍住皮扯痛的泪水,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你是谁?”

烧伤的手揭开面具,一张被火烧得血模糊的面孔显露出来,突出的眼球露在外,鼻骨外露,仿佛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恐怖怪物。

“罗欧.佩索阿。”伊莉丝低喃。

“终于想起我了吗,亲的。”

扯出一个森的笑容,烧的没皮的手指伸向她的脸,伊莉丝厌恶地避开,冷冷道:

“你咎由自取。”

“是你害的!”罗欧面目狰狞地咆哮,反身快步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棍,徐徐走近她,“现在该到你尝尝这滋味了。”

“你别过来。”

伊莉丝目光紧锁住男的动作,脸上的恐惧半真半假,她故意激怒他,实则一直在寻找时机脱身。赫克托尔从前传授过她挣脱绳索的技巧,可她暗中尝试多次无果,估计是缚住双手的绳结打得太死。

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她不断向后挪动身体,直到后背撞上坚硬的墙壁退无可退,额渗出一层冷汗,她将双腿蜷在胸前,压缩身体调整成方便蓄力的姿势看着男离自己越来越近。

咚咚,咚咚,心脏剧烈跳动,怦怦的声音震得她鼓膜生疼。

燃烧的“火刃”挥舞着落下,在空中划出一道明黄的弧线,伊莉丝蓄力一击,踹中男下盘,沉闷的声响过后,木棍脱手,罗欧脚下失去平衡,仰翻在地。

伊莉丝趁机挣扎着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向冲去。

快了,就快了,她喘息着离出愈来愈近,却在即将迈出的一刹那被从身后薅住发,扯翻到地上。

“想跑?小贱,”罗欧踩住,一柄匕首自腰间拔出,他恻恻道:“可惜你没机会了。”利刃随之落下。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男一肩撞上,重重摔在墙上,灰尘簌簌落下,盖了两

“快跑!快跑!”

自后紧箍住罗欧,限制住他的行动,一面冲伊莉丝喊道。

指尖掌心,即使灰尘满身,伊莉丝依然认

出了那熟悉的灰色卷发和浅棕皮肤,在佩索阿城堡遇见的那个隶少年,竟真的如约前来找她了。

下唇几乎被咬到出血,她眼眶发涨,泪水模糊的视野中少年的桎梏逐渐变得吃力,她知不能再犹豫了,惟有逃跑,才能为两争取到一线生机。

等我。

她无声地说,也不回地奔向

满缀星子的天穹在顶缓慢转动,梅尔基亚的土地空旷、平坦、寒冷,她大喘气,没命地奔跑,冷热加,向前,向前,即使腿如灌铅也不敢停下。没有目的地的疲劳,等在前方的也许是希望,也许是死亡。

冥冥之中,她恍惚回忆起很久之前自己也曾这样奔跑,她拽着男孩的手,脚下的黄土随之变成石板路。

两个小孩手牵手跑向皇宫高大的城门,金属铆钉的钢铁怪兽在他们面前山一样拔高,竖起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我们翻过去。”

孩握了握男孩的掌心。

“嗯。”

男孩重重点,可两刚迈开步子,一支箭矢便猛然穿透了他的肩膀。

孩绊倒在地,面朝下磕在石板上昏迷不醒。男孩捂着流血的肩膀,痛得快要昏厥,却还是咬牙一步步爬到孩身边,牵住她的手,在耳边迭声轻唤她的名字。

铛——铛——

教堂的钟声敲响之际,

洛兰的月亮被神没收,

从此十载春秋,

再没在属于他的夜晚升起。

黑暗中火光闪动,伊莉丝已几近力竭。

算了吧,她无望地想,自己的重生或许只是个偶然的错误。

一双手伸出将拥了个满怀,伊莉丝鼻端嗅到衣料上教堂的蜡烛味和淡淡的玫瑰香。

“我的月亮。”

紧绷的神经陡然松懈,决堤的泪水倾泻而出,她咬着男布料,趴在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

“做的好,卡斯帕。”老古雷斯赞赏地拍了拍身侧男孩的肩。

“这是我应该的做的,”

男孩收起弓箭,稚的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与成熟,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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