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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渡(1-21)(1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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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渡

作者:锦官

(一)夜变

天有些热了,距离叛军占城,已经三月有余了。?╒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OM最╜新Www.④v④v④v.US发布

凉州三面环山,最是易守难攻,朝廷的补给线太长,打不得持久战,越发地疲软。再加上凉山上的匪徒多势众,立场不明,粮多次被众匪截去,却不见其攻击,引起了一阵的恐慌,有消息称,朝廷不支,就要撤退了。

现在叛军还拿凉州百姓当筹码,等朝廷撤退之,首先被开刀的便是有钱有粮的大户,进而便是凉州血流成河之时。

宋二缓缓地叹了气,摩挲着袖里的刀刃。

夜晚凉风习习,解了些燥热。她坐在窗户边,看着竹影萧萧,轻轻敲了敲手指,她做了那么多准备,却要在这里绊住脚吗?

真是,不甘心啊。

忽而,风止。

宋二蹙起眉,她又看了一会儿,关上了窗户。

房间昏昏蒙蒙,月光透过窗缝在她面上明明暗暗。

她长得很平淡,单眼皮,瞳色唇色俱是浅的,惯常的面无表,像个灰扑扑的雀。

此时却见她捞起水来,在眼角随意涂抹了两笔红色。

还没放下,门被敲响了。

“宋二,宋二,睡了吗?我害怕……”

带着泣音的娇软的声,开了门便是艳色扑面,像拥进了一大捧娇艳的玫瑰。

宋嫣。

“我……我房间里有……我害怕,宋二帮帮我……”

宋二错了一下手,宋嫣止了步, 抬眼间便是满满的天真笑意:“小哑,小杂役,东西我先替你收着,等你替了我这次,保证还你。”

她手一,笑盈盈的,腰牌翡翠如水,藏到她衣袖里去,护卫站在她身后。她不知无意中捡到的腰牌竟有这样的作用。

宋二妥协了。

她袖中有利刃,面上有盛妆,像要去赴一场杀气腾腾的美宴。

路窄而长。

宋嫣好舞,一曲惊鸿惊艳全场,若是平常,她也要好好欣赏一把的,可偏偏,时间地点都不对。

叛军与土匪的联合宴,美,晚上。

凉州山上的土匪子,被迷的神魂颠倒。

而宋嫣有未婚夫的,天子手中的利刃,天下称赞的侯爷,是无上的荣誉和泼天的富贵,李府不可能放手,所以委身粗鄙野夫这件事,得换个了。

两个看守果然已经倒地,她掩了门,卧

于床上。

房间很暗,鼻尖若有若无的,槐花的香气。

她蜷成一团,整个都放空了。

十年了。

十年前的记忆历历在目,孤魂野鬼曝尸荒野的惨状时时出现在她的梦中。

一个小土匪?怎么敢?……

忽然一只手扶上了她的肩膀,带着惊的热度,透着薄薄的布料,让她一下震悚。

“小美……”低低的,厚重的,磁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

“宋嫣……”他又喊,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一只手向下,隔着布料开始大力揉捏她的花

他的手非常的热,敷在冰凉的小上,感觉越发的明晰。

宋二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便直接将手伸了进去,捏着两片唇来回摩擦,接着手掌包裹住那里,用力挤压,挤出了一点水。

“小骚货,这么多水?”

他的呼吸也是灼热的,全部在她的脖颈上。

粗硬已经抵在了那里。

陷进了濡湿的一小块。

“额……”宋二全身的知觉都集中在下面,集中在接触的那一点,被轻轻一抵,身子已经软了。

“……呃!……”

男子开始就着这个姿势,隔着布料大力冲撞起来。开始分泌体,和混在一起,薄薄的布料已经湿透了,每一回冲撞都留下了一个不能复原的凹痕,越撞越,撞开了隐秘的通道,直直要里去。

“…………!”

忽而光影闪过。

利刃距离男的喉咙只剩一个指尖的距离。

卡住了。

宋二骇然。

被男的手握住了手腕,轻轻一按,手腕酸麻,匕首便掉了下去。

黑暗中只听到男闲适地笑:“藏的还挺久的,终于让我抓住了。”

接着双手便被箍在顶,底下一凉,就这么被进了。

双腿被拉开的很大,控制不住地痉挛,进的很,毫无章法地捣弄。

里面还有些涩,却也紧的要命。

秦洲呼出一气,有了血的润滑,层层紧致的包裹吮吸,差点将他吸得缴械投降,该死地舒服。

不是宋嫣,他便没耐心安抚身下的,只顾自己爽快,重重地捣进,差点连耻毛都塞了进,如此百来下,他抽了出来,一脸。

而宋

二,早就昏了过去。

秦洲点亮了烛火, 床上的姿色平平,只眼尾一抹红,艳得惊心动魄,混着白色的,陡然生出靡的意味来。秦洲从床上捡起匕首,合上剑鞘,匕首小巧,鞘上有着黑金纹路,秦洲拿着,把玩了一下,随手将它缓慢地推进了的花

挤出了鲜血与,将受伤的内部又捅开了,初经事的根本经受不住这个,宋二生生被疼醒了。

烛火散发着柔和地光,男面无表,他的廓十分邃,光在他面上落下了很重的影。

宋二眉目一跳。

又猛地将匕首抽动了一下。

“宋嫣呢?”他问。

宋二手指蜷缩,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

“哑?你是宋府的下?”

宋二点,她面上还有,就随着她的动作滑到了唇上,宋二迟疑,拿手抹了一下,十分迷茫的样子。

秦洲眸色一暗,他抽出匕首,捞了一把她的腰,重新将捅了进去。

宋二喉间发出哼声,沙沙的,像挣扎的小雏鸟。

秦洲将手按在她颈间,下身猛烈进出,不知捅到哪里,身下的身子猛地一颤,热流涌出,竟然层层绞紧了。

柔软的湿润润的,紧紧含着,拼命地绞吸,秦洲一时不察,差点就去了。

“骚货!”重重的掌落在上,秦洲稍稍退了出来,大手掰开两瓣瓣,又重重地了进去,直抵花心,碾磨着敏感点向前。

“呃……呃呃呃……”拼命挣动。

秦洲掐紧了她的腰,重重往自己上撞,他挺身,粗长擦过花心,就要顶开了宫

“呃!”

“舒服,小骚真是舒服死了。”

一个下,还是个哑,在这种时刻,似乎就这样将死了也没有关系。

最终秦洲还是将抽了出来,痛痛快快地去了。

天已经蒙蒙亮了,浑身青青紫紫,早就昏了过去。

秦洲穿戴整齐,掐了一把她的脸,“真是便宜你了。”

,宋府被秦洲放起一把大火,赴宴的匪众假装受伤无数。

接着凉山匪徒昭告天下,凉州叛军背信弃义,妄图将我等杀害殆尽以占山为王,吾等与叛军势不两立。

至此,朝廷终于稍稍喘了一气。

而宋府一个小杂役的失踪,大概是最微不

足道的一件小事了。

(二)埋伏

“……哈……”

面前的着,被摆成跪趴的姿势,手被按压在顶前,部高高翘起,随着马车的移动而不住地摇晃。

在白天才发现,这的肩有一块胎记,叶子形状的,但好像被坏掉了,十分模糊不清。

秦洲俯身,颇感兴趣地摩挲了几下,又两根手指随意地搅着花,“你叫宋二?好随意的名字。”

他的廓十分地邃硬朗,像是由陡峭的岩石打磨而成,不见致,却在嘴角微翘时有种漫不经心的邪气。

“宋二下面这张嘴好像有许多话要说。” 他勾了一点红的小往外扯弄,听到一声沙沙的痛呼又松了手,回去带动小吮吸了一下,挤出了几滴晶莹的体。

秦洲感觉下面硬了,他不明白一个小哑怎么能这么引起自己的趣。

“想要么?”秦洲隔着裤子顶她,顶得她身子一颤,小立刻将布料濡湿了。

“骚货!”

他重重地拍打她的小

“啊……”

秦洲掰过她的脸,发现她面上有泪,眼角洇的通红,淡色的唇被咬出了鲜妍的颜色,一双眼睛满是隐忍,愤恨的模样。

,”秦洲笑出声,感觉她对胃极了,稍作休整,一个挺身便全根没了。

“唔!”

面前睁大了眼睛,狠狠地挣动了一下。

秦洲牢牢将她楔在原地。

“舒服吗?嗯?”

宋二闭上眼睛。

秦洲换了个角度又顶了一下。

“呃……”

突然马车咯噔了一下,嘈杂的声音响起,似乎起了骚,马车也停了下来。

宋二开始挣扎。

秦洲压制住她,快速抽动起来。

外面骚动更甚,两相碰撞,声嘈杂,刀剑声想,已经打起来了。

秦洲的更狠了,身下因为紧张小紧的要命,箍得他很舒服。

“啊啊……”宋二捶打他,又被他猛地一顶,得身体酥软,使不上力气。

宋二恨急了,这个莽夫,登徒子!真是才出龙潭,又,想到一会儿可能会被赤身露于大庭广众之下,神智被的支离碎的同时,又陡然生出绝望的绪来。

“骂我?”秦洲问,他掰开她的瓣,就着外面的惨叫声,身下撞得又快

又狠,次次顶撞花心,撞得直流。

刀剑砍在马车上的声音响起,秦洲就着这个姿势突然揽着她的腰,将她翻过了身。

宋二直接跨坐在他身上,粗硬直接旋转着抵到前所未有的度,一道白光闪过脑海,宋二痉挛着高了。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

潺潺,宋二揽着他的肩膀,无意识地放松下来。

秦洲哼笑了一声,靠在坐背上,一下一下地顶她。

她是真的疲了,手脚俱是软软地垂着。

忽然秦洲带着她偏了偏

“唰!”

一只利箭直接穿透车厢,带着冷硬的锋芒,映在她的瞳孔里,划着脸颊而过,在她的眉上留下了一道浅浅划痕,血珠瞬间滚落。箭直直钉在后面壁上,余震铮铮。

猝不及防。

宋二僵得像块石,心在后知后觉地狂跳,瞳孔维持着紧缩的状态,下面因为恐惧缩在一起。

瞬间极致的紧致直接将秦洲夹了。

“呼,”他重重地呼出了气,懒洋洋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赏。”

马车外安静了下来。

秦洲随手将宋二裹了起来。

他掀开门帘,回看了一眼,一束光映了进来,薄薄的浅淡的眼皮,像轻而透的蝉翼,微微振翅,丝缕光沫之下,一汪清透的泉。

一抹异样缭绕,让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来不及细想,下一秒却消散无踪了。

秦洲回神,掀开帘子,大步走了出去。

彼时山路之间,群峰环绕,崖悬壁,风吹过,满山松林摇曳。

秦洲负手站着,他的手下训练有素,被按倒在地上的少年却也不发一言。

秦洲在他面前饶了一圈,摩挲着粗糙的下,问道:“朝廷派来的?”

那少年不说话,垂着。秦洲嗤笑一声,转身将宋二揪了下来。

宋二跌在那里,衣不蔽体,脖颈处

尽是青紫,面颊上还划着一道血痕。

少年霍得抬起,眼睛都气红了,挣扎着就要上前,又被死死按住了。秦洲往他肩膀上踹了一脚,玩味笑道:“老姘?”

少年肩膀颤抖,大力挣扎,嘶哑着声音大喊:“土匪!禽兽!!”

秦洲倒也不恼,慢悠悠地吩咐:“杀了他。”

回去的脚步却受到了阻碍,一只瘦弱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裤脚。宋二伏在地上,黑发披散

,扬起的脖颈处尽是被凌虐的红痕,她抓住了他的裤脚,眸子里有些祈求。『&#;发布邮箱 ltxsbǎ @ gmail.cOM』

“啊……啊啊……”

秦洲垂着眼睛看她。眼中有了一丝兴味。他弯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宋二瞳孔骤缩。

她的手指蜷了一下,脸上血色褪尽了。

秦洲哈哈笑了起来,轻慢地拍了拍她的面颊,一把将抱了起来。

后面传来少年的怒吼,声音嘶哑,像个绝望的小兽。

宋二紧紧拽着手下的衣服,肩膀有些颤抖,表无助极了。

秦洲后知后觉感觉到前胸衣服上的湿意,嘴角下垂,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他将扔车上,讽道:“这么在意他啊。”

(三)投名状

秦洲今年刚满二十,吊儿郎当,占山为王,是接了他爹的一把手,他爹是老土匪,他是小土匪。秦洲狂妄胆大,几番出生死将土匪窝发展到如此规模,众都很信服,尊称“小当家的”。但土匪并不是一个好活计,他爹临终前给他说,土匪,活不长,尽早打算。

恰巧叛军围城,朝廷僵持,凉山上的土匪子见机行事,假意投诚烧了宋府,将叛军机密泄露,里应外合,爽快地向朝廷了一份投名状。

晚上的凉山,分外热闹。

“要我说,咱这次是立了大功啦!”

篝火四溅,土匪们凑在一起,大嚼着,兴致昂扬。

“是啊,外面那只打了三天,凉州就被收回了,之前可整整打了三个月呢!”

“朝廷的追赏令昨天就下了,良田千亩,赏银万两,兄弟们发达了!”

土匪们又将闹起来,推着秦洲给他庆祝。

秦洲懒洋洋的,他眉目高,满是意气风发:“你们自己玩,我有别的好玩的……”

其他挤眉弄眼起来,齐齐“哦~”了一声。有调侃道:“小当家的,的滋味当真这么好?”

秦洲笑了,有些邪肆的:“好是好,只是太丑了,只能做个暖床的婢子罢了。”

哄笑一片。

秦洲喝了点酒,有点晕,他摸索着回到房里,热热闹闹的声音被关在了 门外。

宋二被蒙着眼睛,缚着双手,跪趴在床上,全身颤得厉害。

秦洲一件件褪下自己的衣服,站在她前面,歪笑道:“我已经吩咐将那少年送出凉州城,囚与别处,你若还想见他,就好好服侍我,待我腻了,许你们一个团圆

。”

说话间他已将衣服褪尽,扶着抵到她唇边,将涂满她的嘴唇,诱哄道:“舔。”

的小舌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来,舔着,他不耐烦于她的速度,直接伸手卡住她的下颌,捅了进去。宋二的两颊直接被塞到鼓起,有些想呕,喉咙不住地收缩,秦洲收紧了手指,使劲往里面抽,摩擦的快感与紧致的腔让秦洲舒服地叹了几气。

转而,他又拍了拍宋二的,示意她再撅起来一些,往那花伸进去两根手指,手下的开始挣扎起来,秦洲反手甩了那掌,道,老实点。?╒地★址╗w}ww.ltx?sfb.cōm

他起了兴致,从她嘴里抽出,去抵那花被一掌打得泛红,疼得不住地抖动,秦洲勾唇一笑,往另一边又重重打了一掌。

“啊……啊……”小哑挣扎得出了点声音,细细的,像猫呼一样。

秦洲心想,可惜是个哑,否则定教她地喊出哥哥相公用力一类的话才好。

他腰下一沉,将抵进花

她的高高抬起,中间小红肿充血,紧紧裹着侵的,秦洲在她两腿中间,伸手去摸那外翻的惊慌地抖动,竟让他摸出一手的水渍。

秦洲暗骂一声骚货。

接着,屋外惨叫声忽然接二连三响起,秦洲一惊,眼眸映出屋外熊熊大火。

(四)惨败

他极快速度地穿衣,推门去看,远处竟是乌压压的一片军队,箭矢如雨般疾而来,当中高喊剿匪剿匪!竟是有一队悄无声息地攻上了凉山!

极目望去,到处是黑压压的尸体,喊着小当家的那些早已没了生息,欢欣鼓舞的庆功宴霎时变作修罗场。

远处还有求救的声音,秦洲被激得眼睛都红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利用完凉山土匪,这是要倒打一耙了!朝廷做得像模像样,真给了大批的粮食与金银,可怜他们信了,兴高采烈,全无准备!

秦洲关了门,退后几步,心里被狂怒裹挟,他从腰里抽出把刀将床上缚的绳子割断,道一声自求多福。

接着从屋里拿出佩刀,贴腰放了几把,嘴里叼了一把,又转了一手鸣鸿刀,竟是要出去搏命了。

门哐当被踹开了,狂风呼啸,热流翻滚。

宋二把蒙眼的布扯下来的时候,外面只火光迸发,声沸天。

门开着,卷来一阵热

她勉强找黑色衣服裹上,忍着全身的酸痛,摸索着推

开窗户,撑着身子跳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看着四处惨叫声连连,土匪窝已被捅了个稀烂。

这土匪子倒是个有胆气的,可惜以卵击石,英雄末路。

她转身,不再看了,只寻着黝黑处钻,摸黑下山去,远离这是非之地。在一片黑压压的林子中,竟与一队马擦肩而过。

林子里黑影幢幢,宋二伏在树上,屏住呼吸,当一队列甲,只听一恭敬道:“小侯爷,已经听您的吩咐,将各个暗处都把住了,这凉山土匪纵有三六臂,也跑不出去了。”

“好。”一把被江雪浸透的声音。

宋二压低了身子,从树叶缝隙看,只从隐约的火光中,窥见了一段挺直的鼻梁,以及鼻梁上面随火光明灭的小痣。

她便不敢再动,手心里出了密密的汗。

黑甲军整整守了一夜,待天亮,大火渐渐熄灭,才有序地撤离了。

宋二整个身体都僵了,一夜都没合眼,她再三确认无再守了,才小心翼翼地下来,下来的时候顶的树枝一晃,落下几片树叶。

宋二抬一看,愣了。

伸手去摸,离地最近的一枝树桠绑着一段绳,正是她自己戴的。

不知什么时候掉的,怎么又被绑在了这里,被谁绑的?

宋二皮一阵发麻。她解开了绳,收回,又四周看了好几眼,心里一阵凉意。

再往山顶上瞧,一阵阵黑烟冒着,还有不少在上面活动,应该是在查看有没有活

宋二赶忙掩了掩身形,快速地向下跑着,山顶很快起了一阵响亮的呼哨。

糟糕,她的一身黑衣太过明显。

宋二心里有些着急,脚下一绊,一下子侧翻了过去,下面一道很长很长的斜坡,石树枝割得生疼。额上更是被划出一道长子。

直到被一块重物给挡了。

那是个全身血迹斑斑的,衣服烂不堪,都是刀伤,胳膊耷拉着,腿似乎也断了,眉骨上一段锋利的划痕,还在渗着血。是秦洲。

顶山上已经传来抓捕的声音。

秦洲这状况,看来是活不了多久了。

宋二忽然想到自己那被他抓住的,还不知道被送到哪里了,她推了几下他的胳膊,发出了点气音,在他手上写“呢?”

写了几下。

秦洲蓦得攥紧宋二的手指,吐了一血,哑声道:“小哑,你若还想你那老姘活着,须得

听我的。”

(五)我不也没嫌弃你么

凉山上的土匪子早在凉山底下挖了一条密道。

蜿蜿蜒蜒直通密林稀稀拉拉几座茅房。房地处山坳,周围树木参天,隐蔽的很。

秦洲过于高大,宋二扶着他,走的踉踉跄跄,走不了多久,宋二体力不支,双腿重重地磕在地上,直磕得鲜血淋漓。

一病一残,皆是力竭。

待走到的时候,已是傍晚了。秦洲伤得太严重,胳膊腿俱断,全身上下都是伤,最狠的当属一道从腰侧而过的贯穿伤,还在渗着血。就这样,他昏过去前还不忘攥着宋二的腕子威胁:“你那老姘可在我手里,我要是死了,你就别想再见到他。”

宋二什么也没说,直愣愣地瞅着他,让他昏得很不放心。

秦洲梦里糟糟的,都是火与尸体,被从山顶打落的时候,全身的骨仿佛都要摔断了。

再一睁眼,阳光已经明晃晃地照了进来,他全身已经都包扎妥当了,鼻尖竟然还有饼的香气。

简直恍然若梦,他喊了一声宋二。

应,又喊了一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宋二是个哑,没法应。

过了好久,门嘎吱一声响了。

宋二倒是不紧不慢的,她没发现已经醒了,从热水里拧出毛巾一点点擦了擦秦洲的脸,劲还挺大,擦的他生疼。

她擦好了,又拿起饼来,自己就开始吃,她嚼了一,肚子响了,又嚼了一,肚子还响。

宋二后知后觉地住了嘴,与床上的四目相对。她“啊”了一声,愤愤不平,语气非常指责。

秦洲脸不红气不喘,理直气壮地说:“我饿了。”

他躺在床上,伤痕累累,手脚俱断,竟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宋二将饼递到他面前,他啊了一声,要她喂。宋二耐着子将饼掰碎了喂他。

“唔,你哪来的钱给我看伤?”秦洲问。

宋二不理。

秦洲一想,道:“你发现了那地砖下的银两?”

“还有多少?”他问。

“不问自取即为盗啊宋二。”秦洲说。

宋二的耳朵尖红了,气红的。

她把饼放回去,使劲戳了戳秦洲断掉的胳膊、腿,各处的伤,那里都抹了厚厚的药膏,绑着厚厚的绷带。

“啊,啊!”都是钱。

她又退开了些,掀开自己的裤脚,露

出自己的小腿,刮伤很多,伤痕累累的膝盖只是抹了点药,仍然血模糊的。

“啊,啊,”到我这都没钱了,没藏你的钱。

秦洲的目光一下凝住了,宋二就站在那里,瘦瘦的胳膊掀开裤脚,露出自己没有包扎的小腿,手还气的颤抖,咬着下唇,眼睛里有了水色。

秦洲原本只想逗她,倒反而被烫到了一般移开了视线,良久,他闷声道:“窗下地砖还有银两,你……去包扎一下。”

宋二这才抿了抿唇,好像在说,算你还有点良心。

“等会儿,”秦洲微微抬,“你先带我方便一下好么,有点受不住了。”

“好么?”他又问。

“……”

宋二扶着他,他单脚能走,踉踉跄跄的,又穿得薄,隔着布料感受到子温热的体温。

“扶一下它……”秦洲微微喘了一气,他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支撑着身体。

宋二犹豫地伸出手,那物什又大又滚烫,很有些强劲的力道。

热热地挨在一起,均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等完事了,宋二扶着他往回走。

一阵风吹来,这茅屋四周到处都是树木沙沙的声音。

“宋二,我爹小时候给我算命,说我生来贵胄,封侯拜相不在话下,你愿意跟着我么?”

封侯拜相?宋二心说,要不是遇见我,你不知在哪做孤魂野鬼呢?

又想到此种种恶行,百般作践,面上一阵冷笑。

“……,”秦洲道,“小哑。那天晚上是你送上门来的,还拿匕首要杀我,怎么能怪我?”

“你不是自愿代替宋嫣的吗?”

“而且你又丑又凶,还是个哑,我不也没有嫌弃你么?”

宋二忍无可忍。重重在他伤上戳了一把。这才让他住了话,嘴里只剩浅浅的抽气声。

(六)你可知他什么来

过了晌午,宋二揣了银两又回到了街上,此时的凉州城,一副兵荒马的样子,叛军占城三月有余,一切都损耗得差不多了。

她正在医馆包扎,街上一溜官兵打马而过,高喊:“小侯爷下令,抓土匪!有赏!”

随着有整肃民房,颁发粮食布料。

老大夫捋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叹道:“这小侯爷,了不得。”

他点了点宋二:“哑,你可知他什么来?”

宋二不理。

来了兴致,压低嗓子要说与她听:“小侯爷顾浅渊,可是因为救了太子而顶顶有名的,玉妃盛和发疯于昭和殿,欲烧死皇后的一对儿——那时顾浅渊才十来岁吧……”

宋二闻言慢慢抬起看他。

“……便制了玉妃,救了皇后,从火中抱出皇家血脉,啧啧啧,年少有为啊。”

宋二蹙起了眉毛,在纸上问:“那玉妃为什么发疯?”

老大夫咂了咂嘴,道:“得了什么病症吧,圣上还找大夫去看了,疯得不成样。”

“死了?”宋二写。

“死了。”老大夫说,“嘿,你这小哑,不是不听么?”

宋二摇了摇,慢吞吞地将银两放在了桌上。

现在叛军四处作,朝堂上也斗得你死我活,这些皇家轶事倒显得微不足道。

“砰”的一声医馆的门被踹开了。地址發''郵箱LīxSBǎ@GMAIL.cOM

“都起来,都起来,搜查土匪!”

医馆里涌进了一大波官兵,训练有素地将里面看住,一部分翻箱倒柜地进行搜查。

“官爷,搞错了吧,我们这小医馆,怎么会有土匪?”老大夫颤颤巍巍的,手快速地将宋二放于桌上的银两收袖中。

“少废话!那土匪子跑了,定藏在这城中!你帮这看过病没有?”

一官兵拿一副画轴,一甩开,正是秦洲的画像。

“这,这,官爷,没见过啊……”老大夫擦了擦脑门的汗。

那一圈搜查的回来,果然一无所获。

显然十分急躁,“走”。

他们将医馆翻得七八糟,做事并不仔细。

如今走了,众都舒了一气。

“等等。”有说。这声音清而冷,如叶上霜。

宋二一根弦一下子绷紧了。

有了点声响,不轻不重的,官靴踏地的声音。

因着这声音有些熟悉,宋二抬了抬眼,看了看,脑中一下闪过火光中那段挺直的鼻梁和上面明灭的小痣。

是他,剿匪的侯爷。

如今再看,最直观,最清楚的反而是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却水色褪尽,眼珠黑得没有半点神采,窄窄的内双,抬眼时只眼尾露出了折痕,一子的冷淡气。

“小侯爷,您,您怎么来了?”

侯爷不答,官兵自动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大夫,最近都有谁来包扎过伤?”一个随身侍卫模样

问。

“这……”

一阵骚动,很快地,宋二便被官兵逮住,重重地压到了地上。

一路压来十几个,黑压压地跪着,本来嘛,在医馆,伤患可太多了。

顾浅渊一路巡视,偏偏视线一下子定在了宋二上。

宋二暗叫倒霉。

“哑?”顾浅渊低声问了一句,他半蹲下身子,两根去捏她的下,“怎么受的伤?”

宋二指了指台阶,表示自己是磕伤的,与他对视,睫毛颤颤的。

良久,顾浅渊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松开手站了起来,道:“无事了,我们走吧。”

医馆的官兵有序地撤了出来,大批的随他走了。

只见哑也站起来走了,走得很慢,身形又瘦又小,走路还有些踉跄。

“侯爷,那哑可疑吗?”

顾浅渊拿手帕擦着那两根手指,言简意赅地说:“找跟上。”

不一会儿,有来报,跟丢了。

(七)一把骨

宋二裹着一身的屑回到了茅屋。

秦洲已经在拄着一个木拐杖练习走路了。

“宋二,过来。”他喊。

宋二整个了,无打采地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秦洲将她全身都检查了一遍,确认都包扎好了。

宋二紧紧抓着手里的药膏,抿着嘴,撇着,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被打了,嗯?”秦洲去扶她肩膀。

宋二板着肩膀,僵着。

秦洲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得轻轻嗯一声。

因着这声音,秦洲的心一下软了。真是奇怪,他与宋二萍水相逢,也谈不上多么喜,却总是容易对她心软。以至于许多年后,他找到宋二,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时候,因着这一声,却又使他放下屠刀,丢盔弃甲。

“好么,让我看看。”

走到亮处,秦洲才发现宋二灰土脸的,额上还有一块青紫。真是新伤添旧伤。

灰扑扑的,怪可怜的。

“我有一朋友,在朝廷里有官职,凉山的事我打听清楚了,本来他们要招安的,结果我们这边出了叛徒,还有是那个什么侯爷一意主战,才打得我们措手不及。接下来我肯定要找办法同他们算账的。我把你那老姘放了,你跟着我,怎么样?”

宋二仍然偏着,秦洲看她的样子,心里痒痒的,很想再说点什么。便

去摸她的脸。

她的脸很小,转过来,被他捧在手里,没什么表的样子,却让秦洲看出几分可了。不由自主就低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胡渣扎得宋二痒痒的,她往后躲了躲。

“宋二,”秦洲暗示地顶她,“我想要了。”

宋二瞪大了眼睛,拿手去推他。

秦洲哼笑一声,一只手制住了,低下用了狠劲去亲她。

“唔唔唔……”唇舌激烈地搅拌,津啧啧作响,空气都被榨取净了。

宋二胸膛剧烈地起伏,眼中都被出了泪水。

秦洲弯腰,拿额抵着她额,调笑道:“宋二……你这名字也太过难听了些,像唤阿猫阿狗似的,你现在是我的,我名字里有禾字部,我唤你阿禾如何?”

“嗯?阿禾,我想要了……”

最后秦洲坐在床上,宋二光溜溜的,双腿环住他的腰,被捅得红肿肿地翻开,白色浆填满,被他颠了个痛快。ltx sba @g ma il.c o m

秦洲似乎转了子,对宋二格外注意起来,阿禾阿禾地唤着,挺粘的。

宋二又到了街上几次,搜查土匪的官兵已经撤离了,想来并没有什么收获。

秦洲的恢复力惊,不到一个月,手脚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了,只是还有些僵僵的,不大灵光。

白天,两作寻常打扮,踱至酒楼。

“我要去竹雅间,你帮我打个掩护。”

凉州城已经渐渐恢复秩序,酒楼内增添了不少客,秦洲进去的很顺利。宋二坐在大堂内昏昏欲睡,昨天折腾的太狠,她腿根还有些隐隐作痛,甚至还有一种没有清理净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小二在她附近徘徊,似乎在犹豫要不要送上菜单,宋二招了招手要他向前。

她想着要不要先点几个菜做做样子。

只是一个错眼,宋二像被烧到一样缩回了手,两面面相觑,她看到小二露出了一个笑容。

宋二行动极快地矮身,躲了一下,桌子旁侧了过去。

顿时,许许多多杂的脚步声聚了过来。

她不知道秦洲要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小侯爷笃定她与土匪有关系,看这况,秦洲似乎要做什么了不得的勾当。

此时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自己也不可能是早有准备的卫兵的对手,慌忙去寻找什么竹雅间,后面卫兵追的紧,她一个踉跄。

忽然被揽住了腰。

嘘——”

隐在暗处。等急促的脚步声过去,秦洲闷闷地笑:“大意了。”

他拉她的手,转身,“走。”

福贵酒楼的菱格窗透出光线,由于三个月的占城,阁楼已经少有光顾,楼下嘈杂的脚步声似乎要将朽了的木梯齐齐震断了。

秦洲嫌她跑的慢,脆半蹲,要她趴上来,背着她。

宋二趴他背上,手下的肌又紧又硬,跑动中,简直听到了呼呼的风声。

光线明明暗暗,路线也弯弯绕绕,最后停在一个僻静之处,极大的窗户一框,框住了一副绿涛图。

秦洲试探着踩了踩脚,放她下来,告诉她:“不行。还是我先跳。”

他推开了窗户,外面一瞬空气涌进,吹得秦洲的衣摆飘起来。让宋二想起在土匪窝全是火光的那个夜晚,秦洲转了一手鸿鸣刀,衣摆也是这样飘了起来。

秦洲的衣服总是箭袖的,束住他的腕子,显得比旁要利落,也显出他狡黠的好斗,偏他又长得身姿卓绝,眉目高挺,有时不像土匪,倒像个话本子里的英雄。

此时他一跃而下,衣带当风。而后立在那里,背后是旷远的绿,带着点笑意仰看她,“跳啊,阿禾。”

身后追兵发现端倪,愈发接近。

宋二闭了闭眼,也往下跳去。

“!”身子落一个滚烫的怀抱,只听耳边嘶了一声,又笑道,“一把骨,硌得我生疼。”

(八)反杀

晚上,宋二没有睡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腰牌,正是之前被宋嫣捡去的那块。

那小二拿着菜单,把腰牌偷放在了她手里,她甫一接触,感觉掌心都烫了起来。

面面相觑,根本来不及流太多。宋二有许多问题想问,譬如你从秦洲那里逃出来了?或者宋嫣去哪了?解药呢?

那少年冲她摇了摇,打了个手势,卫兵来了,示意她赶紧逃。

宋二将腰牌珍而重之贴身放好了。

“阿禾,一切妥当,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

话音落下,竹帘掀开,秦洲走了进来。

外面是黑的夜,宋二掩好神色看他。

以往凉山上的秦洲还带着些少年气,现如今是半点逍遥意味也没了,眼角眉梢显得极其陡峭冷冽。

不是好。宋二心说。

秦洲站在那里,肩宽腿长,束腰,罩一件黑袍箭袖,一把银亮弯刀挂在了腰间,气

势极足。

“今晚不折腾你了,阿禾。”他的眼睛漫上笑意,好玩似的,摸了摸宋二的发。

“对了,你那老姘我已经放了,你可不许再想他,安安心心跟着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说着他低凑近了,不顾她瞬间的呆愣,一只手扣住她的,给了她一个的吻。

秦洲从来不知道宋二这么狠的。

她在他面前一直像个兔子一样,弱小,惶恐,战战兢兢,是个哑,不会说话,总是很可怜地看着

让秦洲觉得很容易拿捏她,又觉得很好看顾她——一个哑,自小受尽了冷待,对她温柔点,她就会给了甜枣忘了疼,忙前忙后地照顾他了。纵使他曾对她不好,但好歹给了她一个去处,她不得地跟着? 况且他记着她的救命之恩,唤她阿禾,定会善待她的。

谁想到他的判断通通是错的。

错的离谱。

以至于小哑拿着把刀子,很容易就贯穿了他的胸膛。

秦洲愣住了,他退后了几步,捂住了右胸,血水瞬间浸透了他的手指。

他看清了宋二手里拿的那把匕首,黑金纹路,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宋二刺他的那一把。他当初用这把刀折磨了宋二,这是要还回来了。

他终是坚持不住了,跪倒在地上。

接着宋二又上前,用着这把匕首,在他眉骨上,重重地划了一道。

血瞬间涌了出来,秦洲的呼吸一下比一下重,眼睛都被血水糊住了。哦,这是,要还在马车上那一箭。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都打点好了一切,未来波谲云诡的局势必然有他一席之地的,那是辉煌的富贵与权利的大道。

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哑

他最后看了一眼宋二,他的阿禾嘴唇还被他亲的红肿的,却满手的血,居高临下,很是冷漠。

月余温存尽化作过往云烟,竟是自己自作多了。

秦洲自小是土匪,他不懂礼法,野难训,想通了宋二因着那姘迁就他,又想通了宋二的种种忍辱负重,今才还齐了自己曾施与的折磨,他心里竟没有半点后悔,只在心里咬牙想着:若有来,他定将宋二与那姘千刀万剐!

全身疼得要断掉,心中又不明不白地涌上酸楚,他低低唤了一声:“阿禾……”

终究一点声音也没了。

(九)土匪窝里的

宋二是连夜走的,临走前还放了一把火,将茅屋点燃了。

这是秦洲生命中的第二场大火,第一场在凉山上还未熄,后一场将所有都烧了个净,他这才真真切切地,什么都没了。

宋二着急,连夜走的山路,途中唤了一次信鸽,未果。

不知道去哪里了。宋二决定不等了。

现在城里已经完全没了管制,军队两天前就撤退了。

尽管如此,宋二还是很小心,出凉州城门的时候,她换了身衣服,抹黑了脸,跟随商队走,小心隐蔽身形。

但是在出门的时候,突然来了卫兵查

宋二因为回不了话,被扣下了。

官兵皱眉看她,问了一句,哑

过程十分迅速,宋二至今没反应过来,究竟她的哪一点引起了怀疑,使断定,哑就与土匪有着勾结。

极有目的地,她一路被压至侯爷的府邸。

顾浅渊一身月白绣花枝的流云袍,负手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她,冷声道:“哑。”

他将手按向她的发间,一动,抽出她的发绳,黑发霎时披散。

宋二僵住了,一动不敢动,她只有这一根绳,在凉山大火那场逃亡中,这发绳不知什么时候盈然而下,然后被系在了树枝上。

如今,只听得侯爷,捻了捻发绳,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土匪窝里的。”

原来是这样,她想到那极黑的夜,她几近赤地趴在树上,瑟瑟发抖,原来自己早就露了。发布页LtXsfB点¢○㎡

不知这冰雪尊贵的侯爷,怎样接下她的发绳,又怎样将它系在树上。他发现她一丝不挂了吗,在有着火光隐现的黑夜?

树下还有那么多士兵,简直不能细想,一瞬间羞耻简直要将她淹没了。

“土匪早该死了,没想到我的一次心软,竟让他又苟活着。”侯爷慢慢地说,“那土匪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浅红薄唇上下一碰,疑惑道:“他得你很爽吗?”

宋二震惊地望向小侯爷,没想到他竟说出这样的字眼,她啊啊两句,要写字。

顾浅渊耐心地半蹲下来,摊开了掌心,示意她写。

宋二一笔一划认真写道“他死了”

最后一笔完成,宋二点了点他的手心。

顾浅渊站起身,拿帕子擦了擦手:“是你杀了他?”

“你怎么杀的土匪?”

“你既要杀他,为什么又要救他?”

不行了,纵使宋二现在如实答出,

官兵过去也只能找到被大火烧过的残骸,看起来更像畏罪逃跑掩藏踪迹,谁又能帮她证明呢?

顾浅渊不问了,一松手,帕子轻飘飘落在她的顶上。

她跪伏在地上,心中一阵懊恼,应该,再等一等的。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来报,夹杂山、火、茅屋等字样。

顾浅渊听了,表十分平静,他对宋二说:“倒也算个痴种。”

又道:“审。”

(十)给你一件好差事

此次剿匪大获全胜,兼又凉州城收复,皇帝龙颜大悦。第二天,小侯爷浩浩地回宫了。

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叛军占城,边关外敌蠢蠢欲动,朝廷各自为营,说是成一锅粥都不为过。

可皇帝还是热热闹闹大摆宴席,酒醉酣畅之际,只听皇帝道自己想念儿了。

便如惊雷在众耳边炸响。

皇帝子嗣单薄,现有一儿一,皆是皇后所出,随身伴在宫中,他想见便见了,有什么好想念的……

大家心思各异,面面相觑。

宴席结束,顾浅渊酒热酣张,冷白的面颊一抹飞霞似的红。

他立于大殿之前,往下千层白玉台阶,远望,琉璃瓦间灯火通明,簇簇相连,便如那星火,蔓延了整个宫城。

他有些醉,疑心回了那场大火中,耳中是噼里啪啦的木烧焦的声音,他提枪走马,听得一声轻呼,回,于灯火水月之间,看见一双簇亮的眼睛。

再一晃神,又什么都没有了。他沉沉地呼出一浊气。

来报的时候,顾浅渊和林玉秀正一起喝酒。

林玉秀神秘兮兮地说:“这是事出有因的,边关你知道吧,前天刚递来的的消息,咱那对蠢蠢欲动,早先遣了特使说是……”

他凑到顾浅渊耳边:“……要和亲。”

顾浅渊神色一动,他转动一下手里的白玉盏,没说话。

“现在国内叛还没平定,边关定是得安稳着。”

“这可不能找个宫随便糊弄,家柔然可了,不知道是不是有密探,说要货真价实的,一旦查出来不对,是要立刻开战的。”

“我舅舅能不急吗……他想儿了,他不就两个儿,一个夭折了,一个宠的很。派谁去和亲?派那金枝玉叶的公主?怎么找到一个和亲的公主来,不就,你们当臣子的,想想办法嘛。”

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顾浅渊一把饮

了盏中酒,将盏底亮给他看,道:“多谢。”

林玉秀笑眯眯的:“客气。”

又碰了一杯。

此时下来报,道:“侯爷,那哑,要不行了。”

顾浅渊都要忘了哑这个事了。

林玉秀听了来了兴趣:“你那未过门的小妻子还没找到啊?”

顾浅渊嗯了一声:“哑不肯供出土匪的下落,现在还不知道宋嫣在哪。”

林玉秀抵唇一笑:“把弄过来,我帮你问。”

说定,不一会儿,哑被拖了上来。

只一放,地毯上便洇了一片血迹。

伏在地上的黑发披散,蜷缩着,背上血模糊,动也不动。

一张纸轻飘飘地放在她手边,林玉秀柔声道:“哑……”

陡然间银光闪过,林玉秀感觉到一极大的拉力,被拽得单膝跪倒在地,重量沉沉地压在他身上,喉间一凉,低一看,是一把黑金纹路的匕首。耳边是沉沉的,粗重的呼吸声。

一阵心悸过后,林玉秀感觉到身上湿沉的重量,心道,这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果然,顾浅渊站了起来,他仍然是不急不缓的。

手抖的不成样子。

顾浅渊本是要出安抚的,可站起来的时候,心念电转之间,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一种胆大妄为瞒天过海的可能,不由得血加速,手心里有了点热意。

“哑,我不追究你任何责任,给你一件好差事你?”

林玉秀似乎也猜到他的意图,惊愕地睁大眼睛。

是了,是了。

找到一个和亲的公主,她要无父无母,她要身份清白,她要颠沛流离,她要居无定期,她要没有任何额外的关系,要柔弱听话嘴严。最重要的是找到她,要快,抢在所有之前,将这份功绩,牢牢攥在手中。

只听得顾浅渊继续道:“保你身份尊贵,一生富足。”

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她昏过去了。

(十一)下毒

大夫来了,血水一盆一盆往外端。

宋二被洗了个净,倒也白净,薄薄的眼皮,线条如同花瓣一样流畅。

林玉秀还有着阵阵的心悸,他喃喃道:“你疯了吗?浅渊……”可他也说不下去了,自从顾浅渊提出之后,他的脑海里就只充斥着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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