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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发疯了(53-62)(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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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以然恨死了路言钧,可她知道宁知棠是无辜的,所以在医院看到她那一刻,还是义无反顾选择帮助她。

殊不知她这不计后果的冲动之举,几乎瞬间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况。 当晚,路言钧便带着一群浩浩来到了她的住所,从围得水泄不通的架势来看。

这男不是来要,而是来抢

“路言钧。”这要搁以前,方以然出于礼貌跟尊敬还会喊男一声路哥。 可现在她觉得这个丧心病狂的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尊重,林萧璟的事更让她耿耿于怀。

“私闯名宅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还气势汹汹的带包围。

“方小姐。”路言钧的双目自周围扫视一圈,凌冽的气场让望而生畏,耐心并未耗尽之前倒也还算客气。

他冷声道:“把我的出来。”

“你的?”方以然有意和他作对,成心想惹这男不快,倒也没想隐瞒宁知棠在她这里的事实。

是她带上车,并且带回家的,但路言钧所言似乎并不对。

她可笑地反问道:“什么叫你的?她身上是刻了你的名字?” 一直以来方以然不是没把男的恶劣行径看在眼里,不得不夸奖两句:“路言钧,你是真有能耐啊

,年纪轻轻,却如此无法无天。”

蓄意伤,打架斗殴,即便她家是黑社会,行事也没有他这般目无法纪,肆意妄为。

路言钧轻轻一笑,毫不在意道:“那你报警?”

方以然咬紧后槽牙,心里骂了他千百遍,倒真想把这个一直以来都为非作歹的男绳之以法。

路言钧对她带走自己这事非常不满,耐心不多,却压着子,好言相劝:“再怎么说这也是我们两个的事。”

方以然并没有手的立场跟余地,然而她却不以为然道:“谈恋是你们两个的事,但非法拘禁不是。”

以前对他所做的那些事她都可以漠视,而对于那些他控制宁知棠的过激行为,纯当这个男是缺乏安全感,掌控欲、独占欲强。

但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个毫无道德、丧尽天良、无无义的疯子。 这样的根本不配谈感,更不配谈

路言钧为数不多的耐心全用在了自己身上,对别一向没有什么容忍度。

方以然一再拿宁知棠刺激他,他已经一忍再忍,愈发冰冷的眼神已经是一种无声的威胁,声音低沉而缓慢,嘴角没有半点笑意,瞳孔里仿佛闪烁着一怎么也无法熄灭,幽暗的火。

他直直地盯着对方,眼里的戾愈发浓烈:“我再说一遍,把我的出来。”

方以然本就因林萧璟的事对路言钧怨恨至极,不得这男不痛快,不得他因为找不到宁知棠而癫狂。

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频频无视。

“你别给脸不要。”路言钧耐心全部耗尽,面部紧绷得一度像要把眼前的猎物撕得碎。

他上前两步,高大的身躯折出充满压抑感的影将对方全然笼罩。 低语掺杂着血腥,戾在眼眶里铺张成网,带着要把剥皮抽筋、剜心剔骨的决然与狠意。

“你是觉得我不敢动你?”

“看在你是方修谦妹妹的份上,我才对你再三忍让,别得寸进尺。” 饶是因为生长环境而见惯大风大,都因路言钧的眼神而感到巨大的压迫。

这就不是一个正常类的眼神,是一个疯子,是一自始至终没有丝毫的野兽,在饥饿之际,要狠狠撕咬猎物的眼神,充满野跟危险,没有一点类的温

方以然忽然脚底生寒,倒退两步,强压下内心由本能意识而产生的恐惧,“你敢动我一根发,我哥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仅方修谦,连整个方家都绝对不可能放过他。

路言钧轻蔑道:“你不过只是他的堂妹而已。”

在他们这种讲究血缘跟继承的家族里,的地位绝不会高过男,何况方以然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她一直抓在手里、被她当救命符一样的男,比他更为清楚血统的重要,会为了一个堂妹?而跟路家彻底撕脸。

再者,路言钧要弄死方以然,有千百种方法,伪装成自杀亦或是嫁祸给别,方家会抓着这些微不足道的证据,执意要把他绳之以法不成?

路言钧不想再跟方以然废话:“不是吧?”

心理状况早已扭曲的,此时此刻更因为找不到宁知棠而变得更为癫狂。 他手伸进上衣的内侧袋,摸出一把冷硬的器械。

这个东西,方以然再熟悉不过,被黑的枪顶住脑门时,她不会怀疑路言钧手里的东西是假货。

她声音同样发颤:“你知道非法持有枪械,会有怎样的后果吗?” 路言钧主动提议:“那你去举报我?”

正因为知道眼前的男会毫不犹豫的开枪,一瞬从心底流露出的恐惧让方以然顷刻间噤声。

气,试图平静狂的心跳,和不自觉开始发抖的双脚。 对于从小学什么东西都很快的路言钧来说,枪这个东西,自然上手摸索两下便会。

在他幼年期爷爷送过他仿真枪,所以两者之间对他来说无非只是重量上的差别。

不同于没有任何杀伤力、只具有观赏的玩具枪,手上的东西却可以轻而易举贯穿的心脏。

在他们这个圈子,非法持有枪械并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它可以是自保的工具,也可以是伤害他的最好利器。

就像命可以高价去买,而枪也只需要花点小钱便能持有。

当然作为一个初学者,枪法不能说是出神化,虽然准心有所偏移,指哪打哪还是能做到的。

“不如我们试试?”试试他打出去的子弹,离他想要命中的准心,究竟有几分偏差。发;布页LtXsfB点¢○㎡

“抓住她。”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他身边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便上前忽然将方以然摁住。

方以然只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无限放大,扳机弹簧压缩的声音清晰地冲进她的耳蜗里,因为恐惧,她连呼吸都是轻不可闻,下意识开始挣扎。

路言钧枪下移,瞄准方以然的小腿。

在她开始害怕而奋力挣扎之际,用带着怜悯的目光,

上下扫视了一圈被彻底激怒、而又无可奈何的

他以一种极其缓慢的节奏,将扳机往下压,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似对方以然的凌迟,得她皮发麻。

恶魔开始低语:“你不是喜欢林萧璟?那你去陪他好了?”

重症病房,两一间,再合适不过。

一个弱不禁风的,逞什么能?不属于她的东西,别想着往家藏,让她还的时候,就该把立即出来。

“你哥难道没有教过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会带来她无法承受的后果。

路言钧的视线忽然往楼上看去,既而扬高声调,是威胁,也是警告:“宝贝,听话。”

“出来,别我,你知道为了你我什么事都得出来,在我没有发火之前,自己乖乖出来好不好?”

“再怎么说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确定牵连无辜的?” “你再不出来,我就开枪打死她。”

方以然见不得这个疯子威胁的模样,气急败坏地咆哮道:“路言钧!” 然而早已受够她声音的男直接对准她的小腿,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子弹进方以然腿骨的刹那,她发出难以压抑的痛苦叫声,她觉得自己的小腿忽然被硬生生撕开成两半,剧烈的痛让她每根神经都开始分崩离析,伴随着皮被烧糊的硝烟,滚烫的体从被击中的血中炸开,小腿像被忽然掰断一样无力地垂着,她抽搐的指尖和身体无一不在彰显着疼痛。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她眼角溢出,耳畔更是轰鸣如水,她张着嘴,想要辱骂,犹如被勒紧的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正是这时,楼道突然传来响动,宁知棠拄着杖一瘸一拐出现,她走得太急,强忍腿上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从额滚落,“你放开她!”

看到心心念念的出现,路言钧蓦然放下了枪,大步往楼梯上走。 最终在矮她一截的阶梯上停下脚步,视线得以于她平视。

他笑:“我还以为你真就不管这的死活,不打算出来了。” 宁知棠死死握紧了手上的拐杖,声音平静地道:“放了她,我跟你回去。”

“也不是不行。”路言钧的目光紧锁在她小脸上,似乎要把这段时间缺少的视线都看回来。

他现在语气温和,嘴角上扬的模样,跟刚刚对待方以然时截然不同。 他想要拥抱宁知棠的手,却被她无打开:“你发誓你不再伤害她。” 路言钧是什么,娇纵任,睚眦必报

,今天方以然这么跟他对着,宁知棠真怕男之后会心生报复,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我现在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你如今在我这里,毫无信用度可言。”

路言钧点点,眼神有些受伤,片刻后又了然一笑,他忽然像疯了一样紧紧扣住宁知棠的脖子,乖乖听话不是他的本,即使他愿意为她改变,而如今她已对他不再相信。

他手掌压着她的后颈,着她朝自己靠近,如毒蛇吐信一样的目光死死盯住她心如死灰的小脸,鱼死网后,他也不再致力在她面前伪装成什么听话的狗。

“我今天就是让她死在这,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还不是一样得乖乖跟他走,在他的掌控下,永远飞不出他给她圈住的牢笼,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反抗,这辈子都只能紧紧锁在他身边,跟他同生共死。

宁知棠知道他会这样说,她忽然一笑,从袋里迅速摸出一把刀子,锐利的刀锋对准自己细的脖颈,刀尖用力抵进去后,皮肤开始慢慢渗出鲜血。

路言钧恍然失色,面部更是铁青而扭曲,伸手想要夺下她手中的匕首。 见他身形微动,宁知棠竟是比他速度更快,她将匕首往下压。

此刻只要她更用力一点,随时有可能被她手中的利器夺走生命。 路言钧对她再怎么执着,再怎么死心塌地,也救不回一个动脉失血的。 只要短短几分钟,她现在依然还在鲜明跳动的脉搏便会截然停止。 她凉薄道:“你想试试吗?”

路言钧死死盯着她手上随时能让她丧命的利器,生怕她轻举妄动,“把刀放下!”

宁知棠坚持:“你必须答应我不会再为难方以然。”

他气道:“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

“我绝对不会再动方以然一根发,我发誓,发誓好不好?你把刀放下!”

看一向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男被吓到六神无主的样子,宁知棠似乎感受到一丝报复后的快意。

如果彻底失去她,能让路言钧痛苦至极,她倒真想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在报复路言钧这方面给予他最沉痛的一击。

想到至今下落不明的妹妹,宁知棠只能抛弃这个想法,遵从路言钧的话,把手上的刀子慢慢从颈上移开。

不等她放下,这个唯一能威胁到她生命的利器,便被男迅速夺了去。 他几乎是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又急忙用指腹去摁住她的伤,带着一丝无可

奈何的纵容跟不忍伤害的怜惜跟心疼,责怪的话堵在嘴边,忍了又忍。

“别再跟我玩自杀这一套,你若死了,我一定会多拉几个去给你陪葬。”

059、你杀了我吧

到家后,路言钧轻手轻脚把放到柔软的床铺上,盯着她裹满绷带的脚踝,满眼心疼。

“这么不惜自己的身体,现在好了。”怕是有一段时间,她都不能再正常走路。

宁知棠仿若对他的话视若无睹,默不作声躺下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路言钧以为她是累了,亦或是疼了,指腹温柔撩开挡住她脸颊的发丝,凑近她的脸。

如果说前一秒他还是个的凶兽,这一刻平静下来的他,又温顺而无害,只差一条尾在身后为讨好主而卑微摇曳。

他的手掌轻轻覆住她受伤的脚踝,放软语气道:“是不是疼了?” “我叫医生来看看?”

可无论他怎么说话,宁知棠始终都不搭腔,像是完全漠视了路言钧的存在,在这密闭的空间,再看不到、亦感觉不到除自己以外的

路言钧纯当她在耍小脾气,面对她的无视也只是呼吸一气。 他移开目光,平静绪跟翻涌而起的躁动,手背上的青筋因为压抑而起,指尖更是陷进缝里,直到嫣红的血珠一点点往外渗出。

宁知棠一而再再而三漠视他,让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音调。

他强硬地扣住她的下迫她睁眼,希望看到她眼中有他,清澈的瞳孔中映出他身影的样子。

“说话,哑了?”

宁知棠也不反抗,由着他的动作,哪怕被他强劲的力道弄得下生疼。 她像是累了,以至于睁眼看他都觉得多余。

如同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玩偶,任他摆布。

她的一再沉默跟无视几乎把路言钧彻底激怒,却尽量压着绪,温柔对她。

他走到落地窗前,开窗点烟,一段时间过去,脚边尽是抽净的烟蒂。 最终他回到床上,宁知棠还是保持之前这副蜷缩在床上、面无表一动不动的姿势,像是把自己裹进一张透明的网中,隔绝掉除她之外所有的存在。

无论男怎么恐吓威胁,怒的摇曳,近乎哀求的哽咽,她都无动于衷,甚至极其缓慢、如同机械一样眨眼,瞳孔里的焦距都在一点点扩散,支离碎的脆弱感就像麻木的潭,一直拖拽着她的绪,吞噬她的意识。

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也

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动静。

路言钧似是再也忍受不了她长时间彻底无视自己,开始用激烈的动作摇晃她的身体,紧扣住她肩膀的手掌裹挟着迫的压力,失控的力道一度要将她肩胛骨拧碎。

但宁知棠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任由他强力的手劲把她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一点点侵蚀殆尽。

“你说话啊!你现在是恨我都懒得演了?!”

“你不是喜欢骂我吗?骂我神经病?骂我疯子?你现在怎么不骂了?!” 无论他怎么声嘶力竭地嘶吼,宁知棠眼里淡然到没有他的任何存在,即便身体被他重重捞起,在他骤然松手之际又狠狠坠落在床铺上。

她瞳孔中倒映出的吊灯仿佛都是碎的样子,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即使被弄疼了,她也不会哭。

路言钧受不了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此刻空的眼神更让他心慌不已,“你不是恨我?你不是想要我死吗?”

哪怕现在她用刀子直接捅进他的腹部,都比她现在的冷漠无视来得要强。 他忽然松开牵制住她的手,转而领着她的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眼底被疯狂,被病态浸染,声音失控地嘶哑道:“那你来,杀了我?杀了我!你看着我!我让你看着我!”

他感受不到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用了丝毫力道,冰冷到仿佛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石砖,比他自身的体温都还要寒凉。

她那双失焦的瞳孔里,不管他怎么撕心裂肺的大吼,怎么极端病态的发,都始终倒映不出他的影子。

她的冷漠,她的无视,就像一把极其锋利的武器,一寸一寸凌迟着他对任何都不为所动的心。

路言钧绪完全崩溃,抄起旁边的摆件猛地砸在地上。

水晶碎裂后,响彻的轰鸣声在原本死寂的卧室里异常刺耳。

他无法接受前一秒还能拿起利器抵在自己颈间以死威胁他的,这一刻却变成一具了无生气的死尸一样。

原来最狠的报复从来就不是她直白了当的恨,而是用视若无睹来换他自始至终的绪失控跟崩溃至极。

面对他所有的发,她成了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木偶,哪怕一个眼神的吝啬,一个反应的给予,最终都成了奢望。

很久很久,宁知棠才终于得以开:“你杀了我吧。”

她的声音轻不可闻,带着浓浓的绝望,平淡到不包含任何感,只有求死的欲望。

路言钧以为宁知棠这种状态能很快恢复,

他希望这种让他窒息的相处模式尽早结束,可其结果却并非他所预想。

宁知棠用绝食来自我折磨,两天了滴水未进,封闭心理后,她的求死欲望比之前强烈太多,连喂到嘴边的食物都开始产生了本能排斥。

路言钧强硬喂给她的食物,都被她尽数吐出,胃里一阵痉挛,她靠在床边不停呕吐,连淡黄色的胆汁都随着胃里的分泌物倒涌而出。

她这些天来的异状让路言钧端着汤碗的手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血丝如同蛛网密密麻麻盘根在他眼底,看得出同样几夜未眠。

他觉得自己的太阳好似要炸开,握住汤勺的手指紧了又松,突然用力地掐住了她这两天眼消瘦下去的双颊。

“如果你觉得用这种方式就能离开我,那你错了。”

既然东西她咽不下去,水也喝不进去,他不介意用营养的方式一直维系她的生命。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绝不允许她先死一步。

宁知棠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依旧木然地闭上眼,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这些天路言钧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卧室里几乎一片狼藉,无一处完好。

傍晚他叫来医生,连续在她身体里注了两管体,随着银针缓缓没进她手背的血管里,挂在床的吊瓶正在为她身体里一点点传送营养。

尽管如此,宁知棠的血氧值依旧在不平稳的状态,她唇色苍白,眼神木然,别说听不到外界的任何说话声,睁着眼睛时唯一能做的事,便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一只被折断翅膀而企图自焚的蝴蝶,旁的所作所为皆是徒劳无果。 路言钧踹翻一旁架子,散落一地的书:“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注了营养剂就会好吗!”

面对男的咆哮和突如其来的失控,早已吓到站至角落的医生为难地道:“是宁小姐的自主神经在排斥……。”

让路言钧窒息的不是如今的而不得,而是宁知棠在想方设法把他变成她生活中无关紧要的一员。

当她决定把所有屏除在她的世界以外,连他都无可奈何。

她的冷漠从来都是击碎他盔甲的最好利器,迸发而出的绪全化成一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密密麻麻占据了他全身。

他试图平静,却还是压不下内心升腾而起的戾,连医生这个无辜员都没能幸免。

张姨闻声而来时,便看见路言钧已经把医生打得濒死,想起来时夫的叮嘱,不得不壮着胆子磕磕的上前劝告

“少、少爷……,别打了。”

路言钧一拳接着一拳,如强风般的手劲洇然着迁怒,不留余力地砸在男的脸上,直到鲜血像沸腾的熔浆在他手掌上凝固成色。

他蓦然揪住医生的衣领,冷脸将被打到奄奄一息的从地上扯起,“我让你来,是让你想办法。”

如果作为一个医生连基本的作用都发挥不了,只会战战兢兢躲在一旁看他的眼色,要他还有何用?

发泄完后他把冷漠地甩在一旁,像抖去脏东西,轻轻拂去腕骨上沾染到的血珠,连余光都不再施舍给地上那具血模糊、不断抽搐的体。

这两天路言钧本就因为宁知棠的事绪不佳,每天都是一副晴不定、稍有不慎随时都会发的样子。

张姨给他收拾烂摊子对这些血腥的场面也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缓过神来后,匆忙喊来两利索把卧房里面的状况收拾净。

她看到男重新回到床边坐下,擦净手后才去握宁知棠的手,甚至连托起她手腕的动作都无比温柔,半点不似刚才凶残。

即便宁知棠没有给他丝毫反应,却自顾自道:“这医生太没用,我们换一个,下一个一定治得好你。”

他温热的掌心裹紧她冰冷的指尖,试图将自己身上的体温毫无保留传达给她。

卧室里皆是擦地的闷响,尚未凝固的鲜血顺着地缝往四面八方流淌,血腥的味道自空气中弥漫开来。

路言钧将她冰凉的小手放在唇边呼气:“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味道,闻了就反胃,现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每次他施于别时,她总看不顺眼,也只有她才敢在他盛怒之际,毫不畏惧地跳出来阻拦。

她这么温柔善良,他却如此戾冷血,所以他们天生一对。

只有她能安抚他躁绪,只有她才能平息他勃然的怒意。

060、你简直无可救药

暮色将天际染得红,藤蔓在花架中投下囚笼般的影。

从下午开始路言钧便抱着宁知棠在躺椅上晒太阳,直到昏黄的光逐渐从西方沉下,依旧没能融开她眼底那层灰翳。

如果不是他偶尔调换姿势,她的身躯早已经因为长时间屹立不动而变得僵硬。

这一下午,路言钧依旧不断在跟她说话,他的轻声细语,像极了自说自话,在这得不到回应的空间里接二连三响起。

从开始的询问,到最后的请求。

即使她

身体已经有所好转,甚至脚踝上的淤青开始慢慢消散,却是这么些天来都不曾开说过一句话。

她以逃避的方式将自己封闭在不受任何打扰的密闭空间里,把所有都隔绝在心门外,竖着一堵别无法翻越的屏障。

路言钧忽然收紧臂弯,胳膊上结实的肌,力道强硬到硌疼她的肋骨,可她连对疼痛的感知都变弱。

她娇小的身体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用力而陷进他怀里,却始终保持最初趴在他胸膛上的姿势。

他怎么跟她说话,抱她,亲她,摸她,她却连睫毛都不曾颤动分毫。 路言钧记不清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是什么时候,是午夜梦回,看见身旁没了她的踪影,他急忙爬起来寻找,却看见她光着脚,只穿着一条单薄的睡裙站在冰天雪地里。

她抬望着天空飘下的雪,伸手接住落进掌心里的一片冰霜,就连呼吸都如同机器一样,连起伏的规律都平稳而毫无波动。

脚底被冻得通红,她却浑然不觉冷,白色的霜珠在她眼睫处凝结成冰,苍白的脸跟她所接住的雪花一样一度快要迭、相融。

他快步走近,紧紧把搂在怀里,听见她轻软的话如同一把淬毒的薄刃。 “折磨死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对她引以为傲的掌控欲似乎在她昏过去这刻土崩瓦解,连带着内心处最柔软的地方都好似悄然裂出条缝。

如果她想用这种无意识伤害自己的行为来惩罚他,那么她成功了。 路言钧不会反省自己,可他会心痛,每每望着宁知棠明明好好站在她眼前、睡在他身边,却一副快要支离碎,撑不下去的样子,压抑跟窒息这两种绪始终在他心底盘根错,如影随形。

路母来看望宁知棠,却发现一向练的儿子连来颓废得不成样子。 眼底下淡黑的痕迹,下冒出来的胡茬,半点不似之前容光焕发的样。 宁知棠生病这段时间,他也无心收拾自己,每天无非就是推着椅上的她,在庭院里走走、晒晒太阳。

现在如他所愿,即便撤了房子里的所有监控,和外面监视的,她也不会离开这里半步,甚至不会走出这个房间。

虽然路母一向护犊子,事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完全是路言钧咎由自取。

但看儿子意志消沉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心疼:“医生怎么说?” 路言钧保持之前这副坐在地毯上的姿势,眷恋的把脸埋进宁知棠的腿间,在不受打扰的空间里,喜欢这样静静

与她相处。

对母亲的话,他浑然不觉,半晌才从唇缝里挤出涩的话语:“都是庸医。”

路母忧心道:“儿啊,有病就得去治病,耽误不得。”

前段时间他把医生活活打死这事她也已经听说了,这一个没本事,不代表下一个没能力,再说宁知棠这副样子完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他实在不宜再继续迁怒别

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对近来路言钧的所作所为都感到惧怕,连劝告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激得他绪不对,又大发脾气。

是她的娇纵促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格,即便她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 路言钧将宁知棠的手心向上,把脸贴上去,试图用她的体温温暖自己,甚至执着地握住她没有丝毫力气的手,放在自己颈部的位置,让她感受他因为跳动而震颤的脉搏。

哀求的语气就像沉溺的浮木,连最后一丝希望都快要被吞噬殆尽。 “宝贝,你看看我好不好?你跟我说说话。”

哪怕起来打他、骂他、抽他,怎么责怪他都行,即便想杀了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给她递刀子,在她面前敞开赤的胸膛。

他可以把最脆弱的地方毫无保留展现在她眼前,承受她任何歇斯底里的批评跟指责。

“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医生也说她要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广阔的天空。

“你想去哪?”他喉结滚动时的声响涩又艰难,紧张。

“拉斯维加斯?”见她没什么表,他又不死心的继续提议,“法国?那里有很多漂亮的地方,你不是喜欢看花吗?”

所以他才让在别墅的前院跟后院都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

“马尔代夫?那里的景色非常不错,我们去度几天假?”

不管他怎么费心思讨好,近乎哀求的语气,宁知棠都无动于衷。 路言钧颓废地垂下眼,气,落寞跟难受快把他整个眼眶吞没。 这些天无论他怎么努力,宁知棠只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听不到他说话,也感受不到他任何动作。

医生说她这种状况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导致,更不能断定什么时候能够恢复。

然而一天又一天过去,起来后她始终只会坐在床的小角落里,神色木然地望着前方,直到身体彻底疲倦,才会本能地闭上眼休息。

路言钧现在就像死死抓着一片碎掉的瓷器,不肯放手的同时,也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唯有不

断渗出的血珠,成了她还存活在他面前的最好证据。

他忽然问母亲:“林萧璟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话题,路母便神色凝重,她不知道路言钧此时问这话是想弥补他过去做得这些错事,还是在知道林萧璟还活着后依然执着的想要他死,所以她一时没有接话。

见母亲长时间不吭声,路言钧以为:“死了吗?”

他连提及自己兄弟的生死都是这般无关痛痒的样子,何况将林萧璟打进u昏迷至今的始作俑者还是他自己。

面对这样一个毫无还是从她肚子里生出,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孩子,路母只觉得窒息。

“你该庆幸他还活着。”但凡林萧璟出了什么意外,林家又何尝不是只有这一根独苗。

他狠心让林家断后,林家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路言钧在宁知棠的掌心里转过脸颊,喉结滚动的弧度伴随着浓浓的叹息。 他说:“我留了手的。”

对上母亲责怪又充满担忧的眼神,这一刻他像个叛逆的孩子从嘴角裂出冷漠无的笑意。

“我若真要他死,他要进的就不是医院……。”

“而是殡仪馆。”

路母一窒,在胸紧握成拳的手不停颤动,呼吸更是忽然急促而不稳,成功被儿子气到面部表扭曲,失去了往的优雅。

“你简直无可救药!”随之而来的是高跟鞋的声音碾碎寂静,渐行渐远。061、我姐姐怎么样

快出国之际,路言钧简单替宁知棠收拾了几件衣服,事无巨细将她会用到的东西,包括贴身的内衣裤,慢条斯理装进行李箱里,最后才迭了几件自己的衣物进去。

合上箱子的瞬间,他看了眼静静坐在一旁的孩,忽然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身体。

“冷吗?”虽然室内开了空调,可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秋衣。

尽管宁知棠不会给他任何反应,他却找来她平时最的羊毛开衫披在她肩上。

发现她的手有些凉后,他又裹进自己掌心里,呼出的热气吹拂在她冰冷的指尖上,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的体温渐渐回暖,贴在脸颊上的手半点不见之前的寒意。

第二天一早,给宁知棠洗漱完毕后,路言钧便带着她去了机场。 司机在前方平稳地打着方向盘,不时看到后座的男靠在孩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却从不间断地跟她说着话。

而坐在他旁边的孩像极了一个不会动的木偶

,既不会对他的话产生反应,连做为一个正常会有的基本肢体动作都没有。

出门前,路言钧给宁知棠绑了个简单的马尾,然而遗漏的那些碎发像在她脸上凝固一般,遮挡住她原本姣好的脸蛋。

他不会编发,之前有想学,几次三番拿她的发做实验,总以失败告终。 宁知棠嫌他笨拙,手劲更是没个轻重,弄她发时,总扯得她皮疼。 还说要给她编辫子,但发都不知道被他薅掉多少根。

每每这个时候她会气呼呼地打开他的手:“我自己来。”

路言钧重新将她的发散落,用圈在手腕的绳给她又扎了个发型。 等一系列的事做完,看到发全绑上去后,她的脸蛋全露了出来,再无碎发的遮掩。

路言钧这才满意,他温柔地用手背蹭蹭她的脸,又重新把靠回她的肩上。

司机在专心开车,通过发现后面跟上来的车行迹有些诡异,想超车又止步不前,不鸣喇叭。

然而他试图甩开而提速,对方也踩下油门,隔了不到半个车的行距,一直以这种不上不下的方式紧紧跟在后面。

“少爷,后面那辆车,好像有些不对劲。”

路言钧自然注意到车外的异状,只当是某个闲来无事的,试图追尾碰瓷,吩咐司机踩下油门甩开对方。

可后面这辆迈赫的车主技术似乎远高于他一筹,无论他怎么变道,提速,对方就跟个牛皮糖一样紧紧跟在他们的车后,怎么样都无法甩开。

即使看不到对方车里的形,也能想到车主是怎样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把他们当猴耍。

此时距离机场还有一段路程,而起飞时间将近,司机也不想跟后面的多做纠缠,为难之际只能猛踩油门,不停变道,试图把身后的无赖甩掉。

路言钧眉忽然一皱,发现不对。

他听觉一向敏锐,察觉到对方忽然将油门踩到了底,来不及低喝一声,车尾便被身后开车的狠狠撞了上来。

出于惯,两的身体皆往前倾去,司机在前方猛打方向盘,车子依然失控地撞向路边的栏杆。

路言钧匆忙护住宁知棠的身体,以自己的身躯做为遮挡,将她严严实实地抱进怀里。

车祸的发生不过一瞬间,刺耳的刹车声贯彻在空气中,翻车后现场硝烟弥漫。

赫停稳后,车上下来三个,其中一个恭恭敬敬打开驾驶室的车门。 男一身白色的风衣,黑色的高领彰显

优越的脖子,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晨色里,连衣褶的影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压。

在几个黑衣的簇拥下,他缓步上前,碾过满地的玻璃碎片走到前车后座。

得他命令的下属将宁知棠从昏迷的路言钧怀里刨出。

万幸,路言钧被撞得血流,连前车的司机都不能幸免,可被紧紧护在男怀中的宁知棠却仅仅有些小擦伤,眼看上去并没有很严重的伤

这个认知让刚刚还紧皱眉的男在看到她完好无损后立即舒展而开。 围观的越来越多,听着警笛的声音逐渐近,男做为肇事者不仅没有丝毫慌,反而一脸玩味的将手中的车钥匙一抛,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银色物线。

“撤。”不过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像包裹着冰渣的冷气。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三个西装革履的同时后撤半步,在他转身之际,毕恭毕敬侧身让道。

一群又重新返回到车内,在警车来临之际,不慌不忙驾车离开。 在充斥着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宁汐语背靠着墙,心疼的目光毫无掩饰的落在宁知棠身上,直到医生一系列的检查做完,这才迎了上去。

“我姐姐怎么样?”

医生回道:“只是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等护士等无关员都出去后,宁汐语坐在床,不过一年未见的姐姐,等到再次见面时,却被路言钧残害到这种地步,当下把男千刀万剐、五马分尸的心都有。

宁汐语小心翼翼地牵住姐姐的手,像是祈祷一样紧紧贴在自己额上。 可怜她的姐姐,明明以前这么活泼好动的一个,现在却变成如木偶般的机器一样,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外露,就连以前充满希翼跟光芒的瞳孔里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

一个好好的如今却像个刚苏醒的植物一样。既不会笑,也不会闹,甚至都不会说话。

哪怕她这个妹妹试图将她从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拉出,也始终看不到她眼神里倒映出她的影子过。

方修谦站在她身后:“医生说她这样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导致。” 路言钧把林萧璟的断指作为礼物送给她,紧接着她从楼梯上摔下去,又看到帮助她的方以然被打伤了腿,宁知棠的绪本就在这段时间在被路言钧漫无天的囚禁跟折磨下临近崩溃,眼下,怕是已经神失常了。

把路言钧碎尸泄愤都不足以表达宁汐语此时心里的怨恨:“他还活着?” 然而面对

她说怎么不直接把男撞死这一诉控,她的表不得不让方修谦斟酌用词。

“车里还有你姐姐。”

再怎么说路言钧也是他兄弟,撞上去是无可奈何,伤了他也绝非方修谦本意。

宁汐语气,方修谦因为跟路言钧从小玩到大,这么多年的兄弟感又不是虚设。

不管路言钧做错什么事,他始终会无限包容。

再者方修谦跟路言钧完全就是同类,做事不计后果而又肆意妄为,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都隐藏着黑色的一面。

她盯着病床上一直昏睡的姐姐喃喃道:“你就该下手重点。”

“把路言钧撞死,撞残。”

“最好让他这辈子都躺在床上起不来。”

方修谦失笑,她像是全然忘了她姐姐还在车里,若路言钧死了,宁知棠也不能辛免于难。

因为被男用躯体死死护住,所以才得以只落了个几处皮外伤的下场。而路言钧身上多处伤,到处都缝了针。

这事没她想得这么容易,事关路言钧的生死,连他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尽管林萧璟被路言钧打到生命垂危,林家依然犹豫着不敢提出诉讼。 就算宁汐语一心想把这个无法无天的男送进局子,他背后的靠山实在过硬。

几天前,宁汐语问若林萧璟醒过来对路言钧提出诉讼,即便不能以蓄意杀为由判他几年刑,是否把他抓进局子里拘留个几天。

然而像他们这个阶层的仿佛有一套自己的规矩,法律从来就不是能束缚他们行为的理由。

方以然只道:“林家,不会提出诉讼。”

“为什么?”宁汐语无法理解,把林家儿子打成这样?林家这都能忍? 小时候她把同学打了,对方家长都不依不饶跑她们家好几天,又是碰瓷又是勒索。

“因为林萧璟已经醒了。”方修谦耐心解释,“只要他不死,林家就不会为难路言钧。”

这后面牵扯的东西太多,家族的利益,不是她这个年纪或是生长环境能参透的事。

也许在她以前生活的世界里,无意伤都是一件让她良心过意不去的事,但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连蓄意杀这种事都能被风轻云淡一概而过。

宁汐语没法形容自己心,自从认识方修谦以后,有太多的事超出她原本的认知跟三观。

无法把路言钧送去蹲监狱,甚至都没有可以牵制住他的办法,“那到底要怎样,才能把我姐姐从他手上救

出来。”

方修谦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很快有了主意:“不能暗着偷,那就明着抢。”

医生已经给宁知棠开了镇定绪的药,他把从路言钧怀里刨出来时,男即使意识崩离,却死不放手。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路言钧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然而重伤的身体却不足以支撑他残留的意识,只能任怀里的被抢了去。

他看了眼病床上已无大碍的宁知棠,转而对宁汐语道:“走吧。” 依方修谦来看,路言钧大概花不到一分钟时间便能捋清这事的主谋是自己。

062、让我去找她

同样在医院醒来的路言钧,花了几十秒整理出现状。

回想起当时的车祸现在以及紧跟在他们车后的迈赫,一场明显带有目的的追尾,其目标却并不是自己。

路母还以为他醒过来又会控制不住绪而大吵大闹,被安排好的医生此时已经站在一旁。

若男醒过来后有任何失控的行为,便将手中的镇定剂随时打进他体内。 出乎她所想,路言钧安静得令发指,只是将手背的吊针蓦然拔出。 他对从被刺的针孔里冒出的血珠浑然不觉,染血的纱布一圈圈缠绕在胸前,因为大幅度的动作重新往外渗血,伤因为突然起身的缘故被撕裂,却察觉不到丝毫痛意。

他在路母愕然的眼神下拖着一副刚经历完车祸的身体,换下病号服,又重新将原先已经满身是血的行穿戴整齐,安静得如同风雪后的初冰。

“儿啊,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要什么。”

他这脸色比病房里的墙都要白几分,身体状况根本就不能下床,何况像平时一样活动自如。

他的一切行为在她看来都反常至极,根本摸不清他的动机,就连斟酌用词想劝他几句,尾音都逐渐沉默在他骤冷的神色里。

作为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恐惧感与俱增,她觉得很失败,自己生的却无论如何都要负责到底。

他这明显是已经知道这些事是何所为,又打算去把宁知棠抢回来。 路母无可奈何道:“你就不能放开她一段时间。”

尽管目前这个结果让他现在难以接受,可留在他身边,只会让宁知棠的况更糟糕。

难道他搞不清楚让她抗拒的源,自始至终都是把她至绝境的自己。 “她是我的。”路言钧抬手整理衣领,并不在意一身的血迹,以及刚被缝合好的伤

“就算死——。

”喉结碾碎最后一个音节,混着腔里弥漫开来的血腥。 “也要死在我怀里。”咬紧后槽牙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内比墙上摆动的时钟都清晰。

路母不想放任他再继续错下去,既然好声好气的话他听不进去,“你如果真的想要她死,你就尽管去把她抢回来。”

抢回来又能怎样?能改变现状?

他唯有把她放在身边,24小时看着她,才会觉得心安,他难道不知道,宁知棠就是因为不想看到他,被他伤太,所以才选择以这种逃避的方式试图将彼此从名为折磨的囚笼中解救而出,让两的关系彻底画上句号。

而他穷追不舍,哪怕放她有一丝喘息的空间,都不至于把她到今天这种地步。记住网站不丢失:hhu n3.

不是要让他放手,而是她如果留在他的身边,况只会比现在更糟。 “你真的要为了一己私欲,把她至绝境吗?还是真的要让她死在你面前,你才满意!”

“我没有!”他她,路言钧甚至觉得这世界上不会有比自己更她,可母亲的话却让他认知到了一个无比清晰的事实。

宁知棠只要待在他的身边,病就不会好,那他怎么办?他真的不能没有她。

他只能放任这种既不安又不甘的绪在心里越扩越散。

短暂的平静过后,他忽然挥手扫落桌上所有物件,玻璃杯碎裂的声音一度将病里的都吓得身体一颤。

医生更是观察着路母的脸色,在看到她眼神示意后,仍是如雕塑一样屹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换药的护士端着手里显得多余的托盘,亦不敢上前。

路母担忧儿子的绪失控会让缝合好的伤又重新开裂,伤势变得严重。 即使他穿了色的毛衣,身上的血迹却比原先看着更,纵然他身体素质再好,也扛不住多处伤撕裂的痛。

又怕让旁强行摁住他,只会适得其反。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路言钧听进她的话,没敢去惹这因为失控而处在盛怒中的雄狮。

纵然他现在的状态医生护士皆不敢靠近,只有她这个做母亲敢慢慢上前,试图安抚他骤然失控的绪。

她轻声细语道:“儿子,你听妈说,让她待在方修谦那,未必是一件坏事。”

“待在你身边只会让她的况变得越来越糟糕,没有让你放掉她的意思,你也并没有失去她。”

“等她病好了,假以时,你再去把她接回来,妈

绝无二话。” “何况你现在伤得这么严重,你能把从方修谦身边抢过来吗?” 况且她查过了,方修谦之所以对宁知棠格外关照,甚至不惜跟他翻脸也要把抢走,都是为了宁汐语。

宁知棠待在她自己亲妹妹身边,难道不比待在他身边要好?

“你要真她,真为她好,何必因为一己私欲把她强行控制在你身边。” “这样对你,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上次路言钧被迫选择放手,是因为被两个最亲的背叛,其结果却是被关在暗无天的地方整整半年,挣脱不开束缚住他的牢笼,有分离焦虑的他,对宁知棠的想念只会渐强烈,听着母亲说她把孩子打掉这些话,甚至她亲自一笔一划,不过简单划清两界限的信,在无数个没能逃脱的夜晚,他翻来覆去看了数遍。

那时候的母亲,也是这么跟他说。

但现在对每一个都充满戒备的路言钧已经不想再相信母亲的花言巧语,这些哄骗的技巧,也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所有都在劝他放手,所有都在致力于把宁知棠从他身边夺走。 路言钧站在背光处,身上都是被浸透的血,胸腹处撕裂的伤,掺杂着断裂的线条,连痕迹都显得狰狞。

每一处缝针的地方还在源源不断往外冒血,苍白的脸上却一点没有被疼感侵占的痛意,只有病态的偏执,强烈的渴望。

跟他此刻的眼神一样,疯狂、扭曲。

就算待在他身边会让她的况持续恶化,他怕这一次要是放手,就再也抓不到她。

一想到又要失去她一次,这些都不足以构成他对宁知棠放手的理由,哪怕只是短短几天。

他一定要牢牢看着她、抓住她,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

“你什么!”路母突然吓坏了,她嘴唇发紫,浑身难以抑制的颤抖。 路言钧像是浑然感觉不到痛意,在她惊恐的目光下,将自己正在渗血的伤往外扒得更开,撕裂成更完美的形状,缝合的线彻底断裂,色的瞳孔晕染成墨,而身体上的痛,却抵不过他心里万分之一的疼。

他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让自己一度快昏迷的意识在虚弱中警觉,浑身是血而又强撑着神死死盯着母亲时,既是呵斥更是威胁。

“让我去找她!”

“妈求你了,你冷静点好不好!”他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为了一个疯魔至此。

路母声嘶力竭地道:“你是真的想要死她吗!她已经被

你折磨得跟个活死一样了!你真的这么自私?!即便待在你身边的每一刻都让她觉得痛不欲生,你还是要把她强行捆绑在你身边!”

“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的!难道你真的要看她死在你面前你才心满意足?!”

他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感又何尝不是已经完全碎裂的沙漏。 他像救命稻一样紧紧抓住剩余的浮沙,却依然无法阻挡仅剩的感都在随着时间慢慢溜走。

他抓得越紧,最后的结果反而是一无所有。

听完这些话,本就悲愤加的路言钧神色更是痛苦万分,身体仿佛脱力般,跌坐回床上,极少在外面前露出这副狼狈的样子。

他抹了把脸,眼眶发红。

也许他自己比谁都明白事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已经无法再收场,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绪。

宁知棠这副样子同样让他痛苦不已,可抓不住她的这种无力感,更让他来得害怕不安。

他真的觉得自己被抛进了一个渊,只有无边的焦躁跟恐慌笼罩着他。 让他心如麻,甚至每分每秒都在为失去她而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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