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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简直是……

他们看着眼前的王——穿着那身惊世骇俗的、混合了禁欲与露的军装,拥有着天使般清纯可的面容,却用着恶魔般冷静的语调,讲述着自己刚刚经历的地狱。^.^地^.^址 LтxS`ba.Мe>ht\tp://www?ltxsdz?com.com<t>

这种极致的反差,这种将自身最的痛苦和羞辱冷静地摊开在所有面前的、近乎自残式的坦诚,所带来的冲击力,远比任何愤怒的咆哮或强制的命令都要强大无数倍!

这不再是一个受害者在哭诉,这是一个统治者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宣告她对一切——包括自身遭遇——的绝对掌控!她在告诉他们:

是的,我经历了这一切,但这并没有摧毁我,反而让我变得更加危险。而你们,最好记住这一点。

当塞拉菲娜平静地结束了她那段令窒息的叙述时,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没有敢说话,没有敢动。

他们看着这位浴火重生的王,心中只剩下最的敬畏和……恐惧。

恐惧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当塞拉菲娜那平静到令发指的叙述落下最后一个音节时,第一战略会议室内陷了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空气仿佛变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在场每一个帝国高官都喘不过气来。

他们刚刚被迫以最直接、最不加掩饰的方式,“聆听”了帝国最高象征所遭受的、难以想象的亵渎。而讲述者本,却如同置身事外。

然后,塞拉菲娜那双空的、没有任何感的琥珀色眼睛,缓缓扫过面前一张张因震惊和恐惧而略显僵硬的脸庞。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吐出了三个字。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没有任何语调的起伏,却像三柄无形的、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地扎进了在场所有的心脏。

“为、什、么?”

轰!

仿佛一个无声的炸雷在每个脑海中炸响!冷汗,瞬间浸透了许多那昂贵布料下的脊背。为什么?这个问题,在此刻,由刚刚亲叙述了自己被侵犯过程的王问出来,已经不再是疑问句,而是……审判书的开篇!

她不是在问原因,她是在问

——谁,该为此负责?!

短暂的、令窒息的沉默之后,终于有硬着皮站了出来。是身着灰色、肩章上象征着帝国最高安全机构权力的元帅沃尔科夫,帝国安全总署的负责。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低着,声音涩地开

“陛下……这次的安保失误……是灾难

,是绝对不可饶恕的。”他试图用最严重的词语来定,以显示自己的态度,但明显底气不足,“相关的全面调查已经以最高优先级展开,初步……初步报告显示,可能涉及到第三层内部防御传感器阵列的维护志被……”

“元帅阁下!”一个尖锐但不失沉稳的声音立刻打断了他。说话的是内务部报总署署长赫斯,一个穿着黑色制服、面容瘦、眼神锐利如鹰的。“恕我直言,物理防御固然重要,但此次事件的核心,难道不是对潜在内部威胁的报评估和预警失误吗?关于‘熔炉之心’计划后续引发的、边缘区域流离失所群体的极端化倾向……报部门的风险评估报告……”她巧妙地将矛指向了报分析和威胁等级评定环节。

“赫斯署长,你这是在推卸责任!”负责整个焰钢堡基础设施运营和维护的总工程师瓦列里乌斯立刻反驳,他是一个身材微胖、穿着白色工程师制服的男,此刻额上全是汗珠。“所有系统维护都严格按照p(标准作业程序)进行!p屏蔽测试窗是经过安全委员会批准的备案流程!侵者使用的设备……其技术特超出了常规防御范畴!这更像是一次……针对已知维护窗的、蓄谋已久的……技术渗透!”他试图将责任归咎于技术的不可预测

“够了!”一个更加威严、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响起,是军部联席会议主席,索恩上将,一个身形魁梧、面容如同花岗岩般坚硬的老军。“侵者曾是帝国技术工!他能掌握堡垒结构弱点、安保系统时序漏,这本身就说明了我们在员背景追溯、离职员权限注销和长期监控方面,存在着系统的、不可推卸的巨大疏漏!这不是单一部门的问题!”他将问题拔高到了更宏观的层面,隐隐指向了事管理和历史数据安全。

“你的传感器阵列失灵了,元帅!”赫斯署长毫不客气地反击。

“你的威胁评估报告在哪里,署长?!”沃尔科夫元帅脸色铁青。

“你的维护计划创造了机会,总工程师!”索恩上将冷冷地补充。

侵者的技术手段超出了我的防御设计!将军,或许军备研发部门也该……”瓦列里乌斯试图进一步扩大打击面。

一时间,会议室内充满了紧张的对峙和毫不掩饰的相互指责。这些帝国权力金字塔顶端的大物们,在王那冰冷的注视下,褪去了往的威严和从容,如同斗兽场中惊慌失措的困兽,为了自保而疯狂地撕咬着彼此。他们争吵着,辩解着,试图将那顶写着“死罪”的帽子,扣到

上。

而自始至终,塞拉菲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或者,她可能已经缓缓地走到了主位前,但并未坐下)。她那双空的眼睛,如同最密的扫描仪,冷冷地观察着眼前这出因为恐惧而上演的丑陋戏剧。她的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力,让会议室内的紧张气氛如同不断被抽气的真空,压得每个都喘不过气。

他们都在王的注视下,争先恐后地……露着自己的弱点和恐惧。

而这,或许正是她想要的。清算的第一步,就是让他们自己撕开伪装。

看着眼前这些帝国重臣如同惊弓之鸟般相互撕咬,塞拉菲娜那双藏在威严军官帽檐影下的、原本空的琥珀色眼眸,终于泛起了一丝冰冷的、如同启动了某种密计算程序般的光芒。

“够了。”

她的声音不大,依旧是那种缺乏温度的平静语调,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切断了会议室内所有嘈杂的争辩。刚刚还言辞激烈、面红耳赤的几位高官,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立刻噤声,将目光重新聚焦到这位仅仅说了两个字就让全场鸦雀无声的王身上。

塞拉菲娜缓缓抬起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轻轻拂过自己军装上衣一个并不存在的褶皱,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争吵不过是一段无聊的曲。

“诸位的部门职责划分和相互指责,”她开,语速平稳,逻辑清晰得如同一部正在运行的超级计算机,“……既在意料之中,也毫无意义。”

她的目光逐一扫过安全元帅、报署长、总工程师和军部主席,那眼神虽然空,却让每个都感觉自己像是被彻底看穿了一样。

“这次侵,并非单一环节的疏漏,而是多个系统风险累积并发的结果。”她开始了自己的分析,将刚才众争论的焦点一一拆解、重组,并提升到了更高的维度。

“安全总署,”她的目光落在沃尔科夫元帅身上,“在已知的、备案的系统维护窗期间,过度依赖自动化防御程序,缺乏足够的、动态的预和冗余验证机制,这是自满和僵化。”

报总署,”她的视线转向赫斯署长,“你们的内部威胁评估模型,特别是针对边缘区域和历史遗留问题群的极端化风险预测,显然存在严重缺陷,未能及时识别并上报类似卡尔这样的高危个体。”

“工程与运营部,”她的目光投向瓦列里乌斯总工程师,“固守既定的维护流程,在安全协议的执行上缺乏对异常况的动态适应能力

。标准作业程序(p)不能成为危机面前不作为的挡箭牌。”

事与军部,”她的视线最后落在索恩上将身上,“对于离职员,尤其是掌握过敏感技术和信息的员,其背景追踪、权限回收和潜在风险的长期监控机制,存在着显而易见的、不可接受的漏。”

她的分析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直指核心,将各个部门的失误定为系统问题的一部分,让他们无法再简单地将责任推给某一个环节。在场的每一个,都从她的分析中听出了对自己部门的严厉批评。

然后,她话锋一转,开始提出解决方案。

“即刻起,”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吻,“所有级以上安全区域的系统维护,必须执行‘三方叉’工监控协议,任何自动化系统的临时降级或旁路作,必须得到三名不同部门授权的现场指挥官同时确认。”

报总署,立刻启动‘奇美拉计划’,利用动态行为分析和度背景溯源,重建内部威胁评估体系,重点关注边缘区域和历史敏感群。”

“工程与运营部,整合实时威胁数据,建立‘自适应安保协议’,确保在任何警戒等级提升或异常事件发生时,能够即时调整甚至覆盖既定维护计划,优先保障核心区域安全。”

事与军部档案处,对过去二十年所有接触过‘红区’权限的离职员进行全面复核,立刻回收所有未注销或存在风险的隐权限,并建立永久风险监控名单。”

一条条具体的、具有高度可的指令,从她中清晰地发出。这不仅仅是在追究责任,更是在用雷霆手段弥补漏,强化统治。在场的所有高官,在震惊于王在遭受如此重创后还能保持如此恐怖的理智和效率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解决方案确实准地打在了问题的要害上。他们再次体验到了这位王无可匹敌的权力和那不可测的脑。

在布置完这一切之后,塞拉菲娜的目光再次变得冰冷,话题终于转向了所有最为恐惧的部分——责任。

“系统的失败,需要系统的修正。”她缓缓说道,“但是,责任,必须落实到具体的环节,具体的。”

她的目光如同准的激光扫描,定格在几个的脸上,或者说,是定格在他们所代表的关键失误节点上。

“沃尔科夫元帅,最终的传感器阵列被旁路,发生在第三层区维护期间,当值指挥官,卡列宁上尉,未能执行紧急况下的手动复核程序。”

“赫

斯署长,卡尔的个威胁档案,在存在多个警示标签的况下,被第七分析小组组长判定为‘低风险’并归档。”

“瓦列里乌斯总工程师,侵者使用的那段废弃维护通道的物理封锁,在上次管线改造后,未能按照7-安全条例进行永久封堵,负责该项目的二级工程师,塔尔斯,在验收报告上签了字。”

她清晰地点出了三个关键环节的直接责任。没有扩大化,没有株连,却准得如同外科手术。

然后,她用没有任何绪波动的声音,宣布了最终的裁决。

“卡列宁上尉,第七分析小组组长,二级工程师塔尔斯,即刻解除所有职务。”她的声音顿了顿,空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怜悯,“授权执行……‘欧米茄’清洗协议。立即执行。不得上诉。”

“欧米茄”清洗协议——帝国最高内部条例中代表着不经审判、立即处决并抹除一切存在痕迹的最终处理程序。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众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残存的高官们,心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对王这种准、高效、冷酷到极致的处决方式的恐惧。她没有因为个的遭遇而迁怒于所有,却也绝不容忍任何导致她陷险境的关键失误。

塞拉菲娜说完这一切,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缓缓地走到长桌的主位前,这一次,她终于坐了下来。那身充满了矛盾感的“赤焰裁决”礼服,在她坐下时,短裙的裙摆向上收缩,露出了更多黑丝包裹下的大腿肌肤,但在场的任何,此刻心中都只剩下冰冷的敬畏。

“欧米茄清洗协议”这几个字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在死寂的会议室中回,余音久久不散。被点名的三个的命运,在王陛下轻描淡写的宣判中,已经化为乌有。残存的帝国高官们,如同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海啸,每个都感到后背发凉,庆幸自己不在那份死亡名单上的同时,也刻地理解了这位王不容触犯的底线和雷霆手段。

塞拉菲娜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刚刚下令处决三名有过失的帝国官员,对她而言,就像是签署一份常文件般简单。她安然地坐在主位上,那身“赤焰裁决”礼服在冷光的照下,勾勒出她惊的曲线和同样惊的冰冷气场。她那双空的琥珀色眼眸,已经从刚才宣布审判的终结意味中,转向了下一步的部署。

她的指尖在光滑的黑色桌面上极其轻微地滑动了一下,似乎是在作一个无形的界面。然后,她再次开,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

不容置疑的执行力,开始直接向在场的具体负责下达指令:

“沃尔科夫元帅,”她看向帝国安全总署负责,“你,将亲自监督‘三方叉’工监控协议的落实。我要求在72个标准小时内,帝国所有级以上安全设施完成该协议的全面部署。执行进度和结果,直接向我汇报。”

沃尔科夫元帅立刻挺直身体,声音带着一丝被压抑的颤抖:

“是,陛下!保证完成!”

“赫斯署长,”她的目光转向子,“‘奇美拉计划’即刻启动,这是你当前唯一且最重要的任务。48小时内,我要看到第一份经过动态行为分析和度背景溯源重新校准的内部威胁矩阵评估报告,放在我的控制台上。不允许失败。”

赫斯署长吸了一气,锐利的眼神中充满了压力:

“遵命,陛下!报总署将倾尽全力!”

“瓦列里乌斯总工程师,”到了负责运营和维护的主管,“‘自适应安保协议’的整合工作,现在开始。你需要立刻与安全总署和报总署协调,克服一切技术障碍。核心系统的初步整合,时限:一个标准周。”

瓦列里乌斯擦了擦额的汗,连忙应道:

“是,陛下!保证按时完成!”

“索恩上将,”最后是军部联席会议主席,“员背景的全面复核,立刻开始。24小时内,我要一份关于所有高风险等级前雇员的初步排查报告。协调帝国所有武装力量及相关部门执行。不要放过任何疑点。”

索恩上将目光坚定,沉声道:“明白,陛下!”

塞拉菲娜的目光缓缓扫过众,补充了一句警告,声音虽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执行过程中,任何部门若被发现存在推诿、阻挠或信息不畅,将面临……同等的后果。”

这句“同等的后果”,让所有心中再次一紧,刚刚被处决的那三个就是前车之鉴。

布置完这些关乎帝国安全体系未来走向的重大改革指令后,她似乎才想起了什么,将目光投向沃尔科夫和赫斯:“状态报告。关于卡尔……侵者的社会网络和潜在同伙,有初步发现吗?”

沃尔科夫元帅和赫斯署长对视一眼,前者上前一步回答:“陛下,初步排查显示,卡尔似乎……长期处于独居状态,社会联系极其有限。在他潜前的一段时间内,没有发现明确的、可疑的联络记录。目前来看……他更像是一个被个仇恨驱动的……孤狼。但相关调查仍在全力进行中。”

塞拉菲娜听完汇报,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这个结果,似乎并未出乎她的意料。一个能策划并执行如此大胆袭击的,要么背后有极其隐秘的组织,要么就是……一个被到绝境、完全不顾生死的疯子。后者的可能,似乎更大。

“很好。”她说,然后站起身。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所有官员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你们都清楚了自己的任务。”塞拉菲娜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袖皱褶,用一种宣布散会的、不容置疑的吻说道,“去执行。现在,离开这里。”

“是,陛下!”

在场的帝国高官们如蒙大赦,又如同惊弓之鸟,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最恭敬的姿态向王行礼,然后脚步匆匆地退出了这个让他们灵魂都感到战栗的会议室。每个都清楚,一场席卷帝国的风已经拉开序幕,而他们,要么成为王手中清洗的利刃,要么……就可能成为下一个被清洗的对象。

很快,巨大的战略会议室内,只剩下了塞拉菲娜一个(或许还有她那如同影子的皇家禁卫远远地守在门外)。她再次走回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那座在戒严令下显得格外寂静、却又暗流涌动的钢铁城市。

她的眼中依旧空,但那空处,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权力的欲望,以及……支撑着她走过地狱的、冰冷的理之光。

第一战略会议室的厚重门扉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将那些帝国重臣连同他们的恐惧、算计和刚刚领受的严酷命令,都隔绝在外。塞拉菲娜并没有在会议室过多停留,也没有立刻返回她的主寝宫。她只是沿着一条只有最高权限才能通行的、幽静而空旷的内部走廊,缓缓地走着。

走廊两侧的壁灯投下柔和而略显昏暗的光线,将她穿着那身“赤焰裁决”的身影拉得很长,只有军靴鞋跟敲击地面的“嗒嗒”声,在寂静中回响,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孤独。

她没有目的地,只是下意识地走着,远离了刚才的“战场”,远离了那些需要她扮演“王”角色的地方。最终,她拐进了一个她私居住区域内、极少有会来的、僻静的小型观景台。这里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一个简单的、面向着下方城市灯火的弧形落地窗,以及角落里一张孤零零的、设计简洁的长椅。

她没有走到窗边,也没有坐下。她只是停在了观景台处的影里,背对着可能存在的任何监控设备(尽管她知道,在她自己的私区域,监控也是受到她严格控制的)。

就在这里,在这个绝对私密、绝对安静、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的角落里,那层她一直用钢铁般的意志强行支撑着的、冰冷坚硬的外壳,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紧绷的神经,在确认四周绝对安全、再无他之后,如同拉伸过度的橡皮筋般,猛地松弛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并不是解脱,而是排山倒海般的、被她强行压抑下去的记忆和绪。

那个男粗重的喘息,肮脏的手掌在她肌肤上揉捏的触感,身体被强行贯穿时的剧痛和撕裂感,镜子里自己那张屈辱绝望的脸,以及……他最后裂时溅到她脸上的、温热粘稠的触感……

一幕幕,如同最清晰、最残酷的全息影像,在她脑海中疯狂地闪回、重放。

她那双一直如同寒潭般空的琥珀色眼眸,终于无法再维持那份非的平静。眼眶猛地一热,随即,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没有声音。

她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指甲地掐进了掌心,甚至将手抬起来,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仿佛害怕泄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但眼泪,却如同决堤的洪水,根本无法抑制,汹涌地滑过她那张依旧带着清纯廓、此刻却写满了痛苦和碎的脸颊。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冲刷出两道清晰的泪痕,然后滴落在她那身象征着无上权力和冰冷裁决的“赤焰裁决”礼服的色衣襟上,洇出一小片色的、不起眼的痕迹。

她的肩膀开始极其轻微地、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身体因为压抑着巨大的悲恸和痛苦而微微蜷缩,仿佛想要将自己缩成一团,躲避这个世界的伤害。

这是无看见的王。卸下了所有伪装,褪去了所有光环,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冷酷无的统治者,只是一个……刚刚遭受了无法想象的创伤、身心俱疲、在无的角落里独自舔舐伤的……

泪水依旧无声地滑落,仿佛永远也流不尽。塞拉菲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因为压抑的啜泣而微微颤抖。这黑暗、僻静的角落,是她广袤宫殿中唯一能让她短暂卸下一切伪装的地方,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份脆弱才显得更加……孤独。

是的,孤独。比起身体上残留的剧痛和被侵犯带来的屈辱烙印,此刻更切、更难以承受的,是一种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噬的、彻骨的空虚与寂寞。

她的真实形态——这个正在无声流泪、浑身颤抖、内心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的塞拉菲娜——是绝对不能被任

看见的。她的臣民需要一个完美无瑕、坚不可摧的神像;她的敌需要一个冷酷无、不可战胜的对手;她的下属需要一个绝对理智、永远正确的最高指令源。没有能承担她“是”的这一面,更没有能理解她此刻承受的一切。

她的权力将她与世界隔绝开来。她脑海中掌握的那些足以毁灭文明的秘密,更是为这份隔绝加上了永恒的封印。而刚刚发生的这一切,这极致的羞辱和力,则像一把最残忍的刀,将她最后一点与“普通”可能存在的感连接也彻底斩断。

谁能理解?谁又能分担?

*她的内心充满了苦涩的自问。告诉谁?告诉那些对我俯首帖耳、眼神中充满敬畏或贪婪的臣子?还是告诉那些视我为眼中钉、中刺的敌?他们只会看到弱点,看到机会……

也许……也许自己就应该彻底放弃这些无用的感?彻底变成他们想象中的,或者说,彻底变成自己一直努力扮演的那个角色——一个冷冰冰的、没有感、只有计算和指令的统治机器?

那样,就不会再感到痛苦,不会再感到屈辱,也不会再有……这种仿佛要将灵魂都吸走的、可怕的空虚寂寞了吧?

这个念如同冰冷的毒蛇,诱惑着她。放弃挣扎,放弃感知,成为纯粹的理和权力化身……似乎是唯一能保护自己不再受伤的方式。

不……*

然而,内心处,另一个声音在顽强地抵抗。

我不是!我不是机器!我有血有

*她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因为痛苦而抽搐,能感觉到泪水灼烧皮肤的温度,能感觉到指甲掐掌心带来的刺痛。这些感知是如此真实,如此强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是一个活生生的。WWw.01BZ.cc com?com

她不是一个没有感的傀儡。她甚至……拥有比常更强烈的感知和表达欲望。否则,她又怎么会去亲自设计那些建筑,那些徽记,那些充满了她个印记和审美理念的东西?那不仅仅是为了彰显权力,更是她内心处,那份属于“艺术家”的、渴望创造和表达的天的体现。那是她唯一能不通过语言,来与这个世界进行流的方式。

但现在……连这份表达,似乎也蒙上了一层影。

她的身体被玷污了,她的神被重创了,她还能像以前那样,从冰冷的线条和宏伟的结构中找到慰藉和表达的出吗?还是说,从此以后,连这份最后的、属于“塞拉菲娜”本身的东西,也要被彻底封存,只剩下那个代号“王”的、冷酷的统治符号

这种内在的撕裂感,这种无法被简单标签化的复杂——她是统治者,是受害者,是艺术家,是战略家,也是一个……渴望被理解却又注定孤独的——让她此刻感受到的空虚和寂寞,如同黑邃。

她依旧在无声地哭泣,泪水浸湿了那身象征权力的军装。

无声的泪水依旧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从塞拉菲娜空的眼眸中滑落。

那份骨髓的孤独感,并非仅仅来自于权力巅峰的寒冷,更来自于一种无能懂的、横亘在她与整个世界之间的鸿沟。她背负着帝国的命运,掌握着毁灭的力量,却也承受着无法言说的创伤和……一种连她自己都快要遗忘的过去。

在这极致的空虚和寂寞中,一个从未有过的、近乎亵渎的念,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现在她混的思绪里:

也许……我本就不该选择这条路?

*这条通往权力顶峰、却也通往无边孤寂和此刻这般屈辱的……统治者之路。

这个念,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记忆最处的、早已被尘封的闸门。关于她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那些被她刻意遗忘、或者说用一层冰冷的理外壳强行包裹起来的过往。

她并非生来就是王。赤焰帝国,这个庞大、强盛、令生畏的星际国度,并非从古老的血脉中继承而来。不,它是被创造出来的。是被现实中无数的混、巧合、机遇……以及她那钢铁般的意志和过的智慧,硬生生从旧世界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

没错,她,塞拉菲娜,是这个帝国的创始

而她今年,才刚刚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这个数字此刻听起来是如此的年轻,又如此的……沉重。仿佛已经过完了别的一生。

泪水模糊的视野中,一些碎的、带着尘土和血腥味的画面开始不受控制地涌现:

那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在那些被遗忘的、如同巨大垃圾场般的底层城市,在旧帝国腐朽统治的影下……一个瘦弱、饥饿、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的金发少,为了一个过期的营养、为了一个稍微安全点的角落,而不得不拼命挣扎、躲藏、甚至……战斗。肮脏的街道,冰冷的雨水,永无止境的饥饿感,以及周围麻木或充满恶意的目光……那就是她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充满了艰辛和绝望的“底层生存”。

然后……是混中的那一点星火。旧帝国的崩溃,权力真空的出现,各种势力疯狂角逐……她,那个底层挣扎出来的少,凭

借着远超年龄的智慧、敏锐的直觉和一种近乎残酷的实用主义,抓住了那些稍纵即逝的“巧合”与“机遇”。她团结了一批同样不满现状的,利用信息差,玩弄权术,甚至不惜……双手沾满鲜血。

整整十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底层少,到逐渐掌控一支武装力量,再到最终推翻旧秩序,在一片废墟之上上帝国的旗帜……这十年,她付出了多少代价?牺牲了多少东西?她自己都快要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是一条用智力、汗水、谋、背叛和鲜血铺就的、向上攀爬的阶梯。

然后是最近的这五年。作为帝国的创始和最高统治者,她必须以更强的铁腕来巩固这来之不易的权力,扩大帝国的疆域,建立新的秩序。她设计法律,改革军队,推行那些宏伟却也可能带来“附带损害”的计划,将反对者无地清除……

她用五年的时间,将自己彻底打造成了一个合格的、甚至可以说是过于合格的……绝对君主。她将自己包裹在权力的盔甲之中,隔绝了感,也隔绝了……所有可能的温与连接。

回忆如同水般涌来,又如同水般退去。塞拉菲娜靠在墙上,泪水依旧在流淌,但那空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和……或许是自嘲。

我从底层爬上来……却最终,被一个来自底层的,以最底层的方式……拖了地狱。

*这份来自命运的、残酷的讽刺,让她感到一阵阵发冷。

她所建立的帝国,她所推行的政策,最终孕育出了那个毁灭的复仇者。她试图用冷静的思考去分析这一切,但此刻,这份认知带来的冲击,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茫然。

她确实是有血有,不是冰冷的机器或傀儡。她有强烈的表达欲望,渴望创造,也渴望……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被理解。

但她的身份,她的过往,她的选择,以及她现在所背负的一切,都注定了她只能是孤独的。这种复杂而矛盾的格,让她无法被简单地标签化,却也让她承受着常无法想象的重压。

塞拉菲娜的思绪再次飘回到了那个已经化为血碎末的男身上——卡尔。那个带着滔天恨意闯她生活,将她拖地狱,最终又以一种极其突兀和惨烈的方式死在她面前的男

他临死前那双因为震惊和痛苦而瞪大的眼睛,似乎又一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卡尔……*她的内心,第一次对这个产生了一种超越愤怒和厌恶的、极其复杂的绪。我……真的想让他就那样

死掉吗?

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荒谬的念闪过。

*不……本来,我并不想他死。至少,不是那样不明不白地、像虫子一样被瞬间抹杀……*

但这个念很快就被冰冷的现实所取代。

*可是在那种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不死呢?

*她比任何都清楚自己建立的这个帝国的运作逻辑。袭击帝国的最高象征,在她的私领域施加行……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这都是对整个帝国秩序最严重的挑衅。她亲手建立的这个庞大、高效但也冷酷无的官僚体制和安全机器,一旦启动,必然会以最彻底、最不留面的方式,碾碎任何威胁。

他的死亡,从他闯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这是她为了维护统治而必须付出的代价,也是这个体系运转的必然结果。

他死在了……我亲手缔造的这个官僚体制之下。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讽刺和……疲惫。

如果……如果他没有死得那么快……

塞拉菲娜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我真想……真想亲自审问他。

*不是以王对叛逆者的姿态,而是……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什么样的绝望,能将一个到如此疯狂、如此不顾一切的地步?仅仅是失去家吗?还是有更多……更多她不知道的、被掩盖在冰冷报告之下的、来自帝国底层的痛苦和嘶吼?

甚至……一个更加大胆、也更加不可能的念浮现出来。

*或许……或许我还会告诉他……告诉他我曾经的经历?

*告诉他,我也曾在比他可能想象的更黑暗、更绝望的底层挣扎过?告诉他,我也曾感受过饥饿、寒冷和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滋味?告诉他,我们……或许并非完全不同?

这是一种多么荒唐、多么不切实际的渴望。渴望一丝理解,渴望一丝连接,哪怕是与那个刚刚侵了自己的仇之间。这或许是源于他们那惊相似的出身——都曾是挣扎在帝国底层的微尘。

但他已经死了。

*现实冰冷地提醒着她。他死了,带着他所有的痛苦、愤怒和未能说出的故事,变成了一滩无法辨认的血。所有的对话,所有的可能,都随着那道高能激光束的闪耀而彻底湮灭。

塞拉菲娜缓缓地、地吸了一气,又缓缓地吐出,仿佛要将胸中那混杂着悲哀、讽刺和无力感的气息一同排出。

他的痛苦

……失去挚的撕心裂肺,被庞大体制无碾压的绝望……我何尝……不能理解呢?

*毕竟,在某种程度上,她也曾是那样的。而现在,她成为了那个……缔造并掌控着这个庞大体制的。这其中的回和讽刺,足以让最坚硬的心也感到一丝寒意。

她用手背,轻轻拭去了脸颊上最后残留的泪痕。

那短暂的、属于“塞拉菲娜”的脆弱时刻结束了。冰冷的面具重新覆盖了她的脸庞。无论内心有多少挣扎和痛苦,无论她对卡尔的死有多少复杂的感受,她现在必须是——也只能是——赤焰帝国的王。

那个需要掌控一切,需要修正错误,需要引领帝国走向未来的……绝对统治者。

自那场血腥的袭击与随之而来的雷霆清洗,时间已经悄然流逝了数周,或许接近一个月了。焰钢堡中央尖塔顶层恢复了往的宁静,至少表面上如此。

被处决者的名字从帝国数据库中被彻底抹去,新的安全协议和监控系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部署到位,一场由上而下的、无声的整肃仍在帝国的各个权力层级悄然进行。全国范围的最高等级戒严令虽未解除,但最初的恐慌和混,已经被一种更加沉闷、更加压抑的秩序所取代。

无数的报告、数据分析、调查总结如同水般涌向王的控制台。关于“熔炉之心”计划后续影响的评估,关于边缘区域民众绪的监控指数,关于内部清洗的阶段成果……一切都以最规范、最详尽、也最冰冷的方式呈现出来。

塞拉菲娜穿着一身相对舒适(但依旧昂贵简约)的色便服,独自一站在她的私观测室内,看着眼前全息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据流。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那双空的琥珀色眼眸,似乎比以前更加邃难测。

这些报告……它们很完美。数据详实,分析透彻,结论清晰。她的下属们,在她那场会议的“敲打”之后,显然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神在工作。

然而……

数字。总结。过滤后的报。标准化的绪指数。

*塞拉菲娜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控制台的边缘。这些东西……它们告诉我发生过什么,却无法告诉我为什么。它们描述了症状,却触及不到病灶。

她想起了卡尔,想起了他眼中那如同实质般的、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恨意。那种恨意,绝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家。那是一种更沉、更绝望的东西,是整个生存环境、整个体制施加于其上的重压所累积、最终发的结果。而这些报告,永

远无法真正描绘出那种“重压”。

一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冲动,在她心中逐渐成形。她需要亲自去看一看。

不是通过那些层层过滤的镜和传感器,不是通过那些经过润色的报告和分析。而是用她自己的眼睛去看,用她自己的耳朵去听,用她自己的……身体,去感受。去感受那个诞生了卡尔、也诞生了曾经的“她”的那个世界——帝国的底层。

那个滋生出卡尔这种……‘秽物’的土壤……问题不仅仅在于安保的疏漏。它埋藏得更,在帝国的根基里。仅仅依靠报告和清洗,是挖不净的。*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便如同疯狂的藤蔓般迅速占据了她的思绪。这无疑是极其危险的,是近乎疯狂的。她是帝国的最高象征,是维系整个体系的关键,她脑中掌握的秘密足以引发星际战争。任何一次微小的意外,都可能导致灾难的后果。

但是……留在这座安全的、冰冷的尖塔里,被无数的报告和谎言所包围,眼睁睁看着帝国的某个角落继续溃烂,直到诞生出下一个、甚至更可怕的“卡尔”……这种感觉,让她更加不安。这是一种缓慢的、却可能更加致命的毒。

她需要真相。需要绝对的、未经修饰的真相。而真相,往往只存在于最危险的地方。

塞拉菲娜关闭了眼前的全息屏幕。观测室内陷一片寂静。她站了很久,久到窗外的星辰都仿佛移动了位置。

最终,她抬起手,启动了一个只有她自己拥有最高权限的、绝对保密的通讯频道。

“启动……‘夜莺’计划。”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目标区域:第七边缘工业区,阿尔法居住带。”(卡尔曾经生活的地方)

“执行方式:度潜。启用最高等级生物模拟伪装及背景身份生成协议。”

“支援等级:零。仅保留单线紧急撤离信道。”

“行动员:……只有我。”

这个计划,没有经过任何委员会的讨论,没有通知任何一位大臣或将军。这是王陛下的个决定,一个疯狂、大胆、却又似乎……符合她那复杂矛盾格的决定。

她将亲自“微服”,潜她一手创建的这个帝国的最底层、最黑暗的角落。去寻找那个差点毁灭她的仇恨的根源,去直面她帝国光辉外表下的影,也或许……去面对一部分她自己早已抛弃的过去。

风险巨大,后果难料。

但对塞拉菲娜而言,这或许是她找回

对帝国、乃至对自身掌控感的唯一方式。

“夜莺”计划,已然启动。准备工作,在绝对的机密下,开始了。

在绝对机密的准备工作完成后,塞拉菲娜站在了一间功能未知、但安保等级极高的特殊准备室里。这里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各种用途不明的仪器和一面巨大的单向镜。

是时候褪去王的光环,披上另一层伪装了。

她不再是那个身着“赤焰裁决”、气场足以冻结空气的帝国统治者。此刻,她需要扮演的是一个……生活在第七边缘工业区阿尔法居住带的普通年轻

首先是衣物。她选择了一件看起来有些年、款式普通、颜色是沉闷灰蓝色的宽大风衣。这种衣服在底层居住区随处可见,耐磨、实用,最重要的是——足够宽大,能够“稍微”隐藏她那与“底层”身份格格不的、过于傲的身材特征。她将风衣套在身上,刻意没有系紧腰带,任由衣摆松垮地垂下来。发布页地址(ww*W.4v4*v4v.us)

确实,这件风衣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了她纤细的腰线,也遮掩了部分胸部和部的曲线,但对于她那异常饱满的巨和丰腴肥来说,这种遮掩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在她活动时,风衣的布料依然会不可避免地勾勒出下方惊的起伏廓。

接着是发。她那一象征着高贵血统如同融化黄金般的耀眼金发,是绝对不能出现的。通过一种快速生效的分子雾,她的长发很快被染成了最常见的、略显枯的棕色。她随意地将发扎成一个低马尾,甚至故意弄了几缕,让它看起来更符合一个为生计奔波的底层形象。

然后是面容。她并没有使用过于复杂的、能完全改变面部结构的高科技伪装,那可能会在某些高级别的扫描下露。她选择了所谓的“简单的易容术”——更像是湛的化妆技巧与一些细微调整的结合。她用特制的肤色凝胶稍微改变了肤质的光泽感,让那如同白玉般的肌肤显得粗糙暗淡一些;用眉笔和细细调整了眉形和脸部廓,削弱了原本过于致和带有威严感的线条;甚至可能戴上了一副能改变虹膜颜色、让眼神显得不那么锐利的普通棕色隐形眼镜。

一番“乔装打扮”之后,塞拉菲娜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确实不再是那个光芒万丈、威严冰冷的赤焰王了。棕色的发,略显暗淡的肤色,普通的衣着……但,效果似乎……并不如预想中那么“普通”。

就算经过了如此的伪装,她那份天生的、几乎无法掩盖的美丽,依然顽强地透过这

层粗糙的“外壳”渗透出来。被刻意调整过的五官,虽然少了几分凌厉,却反而凸显出一种更加柔和、更加楚楚动的清纯感。那双变成了棕色的眼眸,虽然失去了原本的锐利,却因为她此刻复杂的心绪和潜藏的警惕,而流露出一种懵懂中带着倔强的神采。

最要命的是,那件宽大的风衣,非但没能完全掩盖她的身材,反而因为“欲盖弥彰”的效果,和她那张显得“清纯可”的脸庞形成了更加强烈的对比——宽大的衣物下,依然能隐约看出那成熟饱满、曲线惊廓。当她稍微移动身体时,那属于成熟的、丰满的软(尤其是在胸部和部),似乎依然会随着动作产生细微的颤动,与她此刻扮演的“底层少/小妹”形象格格不,却又奇异地融合成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镜中的她,不像是一个真正的底层挣扎者,反而更像是一个……家境或许一般、但天生丽质难自弃、拥有着清纯脸蛋和火身材的“邻家小妹”。美丽动依旧,只是从高高在上的神,变成了坠凡尘、却依然难掩光华的……某种更接地气、却也可能更危险的存在。

塞拉菲娜看着镜中这个“自己”,面无表。她知道这个伪装并不完美,风险依然巨大。但事已至此,没有回路。她只需要足够“普通”,能够混群,不引起安全部队的注意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只能随机应变。

她最后检查了一遍隐藏在风衣内侧的、微型化的应急通讯器和自卫武器,然后吸一气,推开了通往外部世界(或者说,是通往她帝国底层世界)的门。

“夜莺”,即将开始她的潜行。

时间,如同指间的流沙,在帝国的紧张与肃穆中悄然滑过。自那场惊心动魄的紧急会议和清洗风拉开序幕,又过去了数周。最终,覆盖整个帝国的最高等级戒严令,在王(或者说,是模仿她行为模式的自动化系统)的名义下,被宣布正式解除。

表面上,帝国似乎正在从那场针对最高权力核心的袭击影中逐渐恢复秩序。城市通重新繁忙,商业活动缓慢复苏,民众紧绷的神经也略微放松——尽管每个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无形的、加强了的监控和管制,以及关于那场未被官方证实、却早已在私下流传的“宫廷异变”的窃窃私语。

而在戒严令解除整整一周后,当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观察帝国政策的后续走向、猜测清洗风的最终范围时,真正的塞拉菲娜,已经悄然无息地为她的“夜莺”计划,迈出了最后一步。

在她离开的子里,赤焰帝国的常运转并未出现任何明显的停滞。一个由塞拉菲娜亲手编写、拥有极高权限和复杂行为算法的高度自动化处理程序,正在忠实地扮演着“王”的角色。

这个程序通过分析历史数据和既定政策,能够自动处理绝大多数的常政务、签署常规文件、甚至可以通过高度真的全息投影,在一些非必要的公开场合“露面”,维持着王依旧坐镇中枢、掌控一切的假象。

只有极少数需要她本进行生物特征或神指令授权的最高级别决策,才会被暂时搁置或转特殊处理流程。这是她早就为自己准备的、以防万一的“影子”。

而真正的塞拉菲娜,此刻,正身处焰钢堡——乃至整个首都星最层、最不为知的区域。

她穿着那身并不完美的“底层伪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麻木,熟练地避开了所有常规的监控节点。毕竟,这座宏伟的、如同迷宫般的首都城市,其核心结构、能源管线、甚至许多隐藏的维护通道和紧急避难路线,都是在她当年亲自主持下设计和建造的。作为帝国的创始,没有比她更了解这座城市的秘密。

她来到一处早已废弃、地图上根本不存在的、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地下快速通系统的。验证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多重生物密码和神指令后,一扇伪装成普通墙壁的暗门无声地滑开,露出了里面布满灰尘、但核心功能尚存的轨道和一辆小型、不起眼的悬浮车。

没有护卫,没有随从,只有她一个

悬浮车在预设好的、完全避开官方通网络的秘密隧道中高速穿行,最终,在一个距离首都圈已有相当距离的、大型运输中转港的偏僻角落停了下来。

当塞拉菲娜从悬浮车上走下来,踏上那片混合着机油、灰尘和不明污水的地面,看着眼前混、嘈杂、充满了各种底层运输车辆和行色匆匆、面带疲惫或麻木群的景象时,一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瞬间将她淹没。

引擎的轰鸣声,货物装卸的碰撞声,小贩的叫卖声,各种语言(甚至包括一些早已被官方废弃的方言土语)的争吵声,空气中弥漫着的劣质燃料燃烧的呛味道、快餐食品的油腻香气、汗水的酸臭味,以及……生命本身所特有的、那种混而又充满活力的嘈杂气息。

间烟火。

整整五年了。自从她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被无数的责任、权力和安全协议层层包裹之后,她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如此真切地、以一个“普通

”的身份,接触到这个充满了生机与污秽、希望与绝望的……凡俗世界了。

她站在群的边缘,穿着那身宽大的风衣,棕色的:第七边缘工业区,阿尔法居住带,11号配给公寓楼,单元407室。这个地址,距离帝国档案中记录的、卡尔在“熔炉之心”计划强制搬迁前所居住的旧公寓楼,只有不到三个街区的距离。

工作地点:“泰坦重工”附属第三零件打磨车间,流水线作员,编号734。一份典型的、不需要太多技能、工作时间长、收微薄的底层工作。

背景设定:父母在早年的矿区事故中双亡(这在该区域并不罕见,容易解释为何孤身一),依靠微薄的抚恤金和社区救济勉强成年,刚刚找到这份车间的工作糊。简单,净,符合逻辑,也便于解释她的“沉默寡言”和对周围环境的“不熟悉”。www.ltx?sdz.xyz

所有相关的电子记录——身份、工作许可、租房协议、甚至是一些伪造的、极其有限的消费记录和通讯志——都已经在她启动“夜莺”计划时被悄然植帝国的民用数据库中,只要不触发最高级别的安全审查,足以以假真。

确认了所有细节无误后,塞拉菲娜调整了一下自己宽大风衣的领子,稍微拉低帽檐,或是将发拨得更凌一些,遮住部分脸颊。她刻意佝偻了一下肩膀,模仿着周围那些被生活重担压得有些直不起腰的们的姿态,眼神也从刚才

的复杂恍惚,切换成了一种符合“伊莉娜·科瓦奇”身份的、略带疲惫和对未来不确定感的茫然。

然后,她不再停留,迈开脚步,汇了那朝着阿尔法居住带方向涌去的流之中。她的步伐不快不慢,尽量显得和周围那些结束了一天辛劳工作、赶着回家的们一样。

她要去她的“家”,那个位于11号配给公寓楼的、虚构的407室。那是她在这个真实又残酷的底层世界里的第一个落脚点,也是她近距离观察和探寻卡尔以及他所代表的那类群生活轨迹的……前哨站。

曾经的帝国创始,如今的底层伪装者“伊莉娜”。

她的潜行,从融这片充满了机油、汗水和廉价食物味道的、属于“凡”的洪流开始。

从混的运输中转港走向阿尔法居住带的路,比塞拉菲娜预想的要……更具挑战。这并非物理上的距离,而是心理和感官上的巨大跨度。

流如同浑浊的水,裹挟着她向前。摩肩接踵的拥挤感让她浑身不适,每一次无意的肢体碰触,都让她几乎要本能地启动防御力场——当然,她没有,也绝不能有。

她只能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肌,忍受着陌生身上传来的汗味、劣质烟味,以及各种难以形容的、属于“底层”的气息。这与她在尖塔中习惯的、经过严格过滤和香氛调节的、永远保持着“安全距离”的环境,简直是两个极端。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声音,震耳欲聋,毫无秩序。老旧机器运转的低沉轰鸣,上方运输管道传来的哐当巨响,小贩们用各种方言高声叫卖着廉价的合成食品和二手零件,邻里之间毫不客气的、粗声大气的争吵或玩笑,以及不知从哪个旧窗户里传出的、嘈杂刺耳的流行音乐……

这一切混杂在一起,像一把钝锉刀,不断摩擦着她那早已习惯了宁静和秩序的听觉神经。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因为旁边巷子里突然传来的一声金属落地巨响而猛地瑟缩了一下,这个反应让她立刻暗自警惕——太过敏感,太容易露。

还有气味。工业废气特有的硫磺味,未经处理的垃圾散发出的酸腐味,公共厕所飘来的氨水味,混合着廉价食物的油腻香气……这些复杂而强烈的气味,不断冲击着她的嗅觉。

五年了,她早已习惯了无菌无味、或者只有心调制的植物香氛的环境。此刻,这属于“间”的、充满了生命力也充满了腐败与污染的真实气味,让她感到一阵阵生理的反胃,但她必须忍耐,甚至要学会……习惯。

她看到路边摊贩售卖的食物——颜色过于鲜艳、一看就添加了大量工色素的糊状物,用劣质油反复煎炸、散发着焦糊味的不知名块,以及用最基础的营养膏压制成的、毫无美感的条状食品。

她想起了遥远的、几乎被遗忘的记忆里,自己也曾为了类似的东西而双眼放光。但此刻,她只是冷漠地观察着那些狼吞虎咽的食客,将这些食物的种类、价格、卫生状况默默记在心里。

她走路的姿态也显得有些格格不。最初,她下意识地保持着挺拔的姿态和均匀的步速,这在周围普遍弯腰驼背、步履匆匆或拖沓的群中,显得有些突兀。她甚至本能地想要避开地面上的污水和垃圾,动作略显僵硬。

不行,太明显了。

*塞拉菲娜立刻在内心对自己发出警告。她的“统治者思维”迅速切换到了“生存模式”——与当年在底层挣扎时并无二致的模式。

她开始强迫自己观察和模仿。她放松了肩膀,微微含胸,让步伐变得不那么规律,时而急促,时而因为“避让”而停顿。她不再刻意躲避地上的污秽,只是像其他一样,麻木地、或者说习以为常地从中穿过。她微微低着,眼神不再是锐利的扫描,而是变得有些涣散,或者说,是聚焦在自己脚下那片狭小的区域,偶尔才抬起来,快速地扫一眼周围,然后又迅速低下,这更符合一个底层民众在复杂环境中保护自己的本能姿态。

当再次有不小心撞到她时,她没有再瑟缩,只是像其他一样,皱了皱眉,或者脆面无表地侧身让开,然后继续向前。

这个调整的过程快得惊。仅仅是穿过两条街区的时间,她身上那种属于“上位者”的、与环境格格不的气质,就已经被有效地收敛了起来。她那强大的学习能力和控制力,此刻完全用在了模仿和融上。

她或许内心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但她的外在表现,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疲惫的、为生活奔波的底层“类”了。不再那么引注目,逐渐汇了这片灰色的之中。

终于,一座看起来更加败、墙体上布满了污渍和涂鸦、窗晾晒着五颜六色旧衣物的巨大公寓楼,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楼体处,一个摇摇欲坠的金属牌子上,用早已褪色的油漆写着——阿尔法居住带,11号配给公寓楼。

她的“家”……到了。

接下来,是进这座“巢”,面对另一重考验。

11号配给公寓楼那敞开着、似乎永远关不上的

金属大门,一更加浓郁、更加复杂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湿的霉味、劣质消毒水试图掩盖的、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气味、各家各户飘出的廉价合成食物的烹饪油烟味,以及挥之不去的、属于高度密集区域的汗酸和生活垃圾的味道……

这一切,对于习惯了尖塔内恒温恒湿、空气永远清新的塞拉菲娜来说,无疑是一场感官的“洗礼”。

她强忍着皱眉的冲动,目光快速扫过大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忽明忽灭的节能灯提供着有限的照明,墙壁上布满了层层叠叠的涂鸦和污渍,角落里堆放着不知名的杂物。一部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老式升降梯旁,“停用待修”的标识已经挂了很久,上面积满了灰尘。大部分住户显然都依赖于旁边那道狭窄、磨损严重的步行楼梯。

公告栏上贴着泛黄的通知:催缴能源费的、关于垃圾分类(但显然执行不力)的、以及一张措辞严厉、盖着帝国安全部印章的告示,内容是关于“配合安全检查,举报可疑员”——这显然是前不久那场“严查”留下的痕迹,无声地提醒着这里的居民,帝国的眼睛无处不在,即使是在这被遗忘的角落。

塞拉菲娜(现在是伊莉娜)裹紧了风衣,像其他住户一样,选择了走楼梯。楼梯间同样昏暗,扶手上油腻腻的,墙壁上刻满了各种文字和符号。每一层楼道都弥漫着不同的生活气息,偶尔能听到门内传出的争吵声、孩童的哭闹声、或者劣质播放器放出的震耳欲聋的音乐。这和她认知中那个秩序井然、高效运转的帝国形象,形成了鲜明而残酷的对比。这就是她帝国的光辉所投下的……真实的影。

她一路来到四楼,找到了标识着“单元407”的房门。门板是劣质的合成材料,上面有几道明显的刮痕,门锁看起来也极其简陋,似乎稍微用点力就能坏。她用那枚被植了“伊莉娜”身份信息的、看似普通的身份卡片,在门锁感应区刷了一下,随着一声嘶哑的电子音,门咔哒一声解锁了。

推门而,房间内部比她想象的还要……简陋。空间狭小仄,只有不到十五平方米。一张单薄的金属床板靠墙放着,上面只有一层薄薄的床垫和一条看起来不太净的毯子。旁边是一张同样是金属材质的小桌子和一把椅子。墙角有一个基础型的营养膏分配器和一台老旧的、屏幕上布满划痕的公共信息终端。没有窗户,只有墙壁上方一个被铁栅栏罩住的、嗡嗡作响的通风,不断送带着异味的浑浊空气。

这就是帝国分配给一个底层单身的“家”。

全,高效,将生存空间压缩到极致。

塞拉菲娜站在房间中央,环顾着这个“属于”伊莉娜·科瓦奇的空间。这里与她在焰钢堡尖塔顶层的、如同宫殿般奢华、可以俯瞰整个星球的寝宫,简直是地狱与天堂的差别。但奇怪的是,此刻她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厌恶或不适,反而……生出一种奇异的平静。或许是因为,这里的一切虽然简陋,却充满了“真实感”。一种她已经阔别了太久的、属于挣扎求生的真实感。

她将风衣脱下,挂在门后的一个钉子上,露出了里面同样朴素的内搭衣物。她知道,长时间待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毫无意义。她的任务是调查卡尔,而卡尔,以及像他一样的,存在于这个公寓楼之外的、更广阔的“底层”之中。她需要走出去,去观察,去聆听。

在终端上用“伊莉娜”的身份卡领取了当最低限额的营养膏(一种粘稠的、毫无味道的灰色糊状物)和饮用水后,她决定先去公寓楼附近那家所有住户都必须光顾的小型配给商店,购买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同时也借机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和

她再次走出407室,沿着楼梯下楼。在经过二楼缓台时,她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一个发花白、满脸皱纹、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老者。他穿着旧但还算净的工装,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的、需要手动打磨的金属零件,有一搭没一搭地磨着,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观察楼梯上来来往往的身上。

这就是老鲍里斯(rn),塞拉菲娜的记忆库里并没有这个名字,但她能感觉到,这种常年待在固定地点、看似无所事事却观察着一切的老,往往是社区里活着的“信息终端”。

老鲍里斯浑浊的眼睛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种审视新面孔的、不易察觉的探究,随即又移开了,仿佛她和每天上下楼的其他没什么两样。塞拉菲娜没有与他对视,只是维持着“伊莉娜”那种略带疲惫和漠然的表,继续下楼。但她已经将这个老的形象和位置记在了心里。

公寓楼外,街道上的“烟火气”似乎比刚才她来的时候更浓了一些。也许是到了某个换班或休息的时间点,更多的出现在街上。她在街角找到那家标识着“阿尔法第七区综合配给点”的小商店。店面不大,货架上稀疏地摆放着一些最基础的、由帝国统一配给的生活物资和少数价格高昂的“奢侈品”(比如劣质的烟酒和过期的糖果)。

店主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眼神却十分明的,名叫安娜(nn)。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常年与底层民众打道所特有的、混合着不耐烦、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的表。此刻,她正一边快速地扫描着顾客的身份卡和配给额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排在前面的一位年轻的抱怨。

那个年轻,看起来二十岁出,穿着沾满油污的工服,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愤懑。他似乎叫利奥。

“安娜大婶,这周的蛋白质配给又少了吗?就这点东西,怎么够我们这些在重工厂活的消耗?”他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怨气,“

还有,前几天那帮穿着黑甲的‘安全检查员’,差点把我的铺盖都给掀了!说是找什么‘可疑分子’,我看他们就是闲得没事找我们这些p民的麻烦!肯定是上面那些大物又搞砸了什么事,拿我们撒气!”

安娜显然对这种抱怨习以为常,她也不抬地作着终端,语气平淡地回应:“行了利奥,少说两句吧。现在是什么时候?‘上面’的事,是我们能议论的吗?前不久刚全区大搜查(刚被严查过),你忘了?想被请去安全局喝茶吗?拿着你的东西赶紧走吧。”她的语气看似驱赶,却也隐隐带着一丝“好心”的提醒。

利奥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安娜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嘟囔了几句“狗屎政策”、“该死的熔炉之心补偿金连买营养膏都不够”,然后拿着他那份少得可怜的配给离开了。

塞拉菲娜(伊莉娜)排在后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也尽收耳底。她低着,仿佛对这一切漠不关心,但内心却在飞速地分析着。

利奥的抱怨,证实了“严查”确实对底层民众造成了困扰和怨恨。而他提到的“熔炉之心补偿金”,则直接与卡尔的动机联系了起来——显然,帝国所谓的“补偿”,在这些看来,不过是杯水车薪,甚至是一种侮辱。这种普遍存在于底层的、对帝国政策的不满和怨恨,正是滋生出卡尔那种极端分子的温床。地址發''郵箱LīxSBǎ@GMAIL.cOM而安娜的反应,则代表了另一种底层生态——麻木,谨慎,以及在强权面前不得不选择的沉默和顺从。

到她时,塞拉菲娜用略显生涩(符合“新”身份)的动作递上自己的身份卡,购买了一小块最廉价的清洁皂和一卷卫生纸。安娜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多问,迅速完成了易。塞拉菲娜同样沉默地接过东西,转身离开,自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多余的字。

回到那间狭小、压抑的407室,塞拉菲娜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她走到那扇唯一的、被铁栅栏封住的通风前,试图

从那浑浊的空气中,分辨出更多属于这个区域的信息。

恐惧和顺从之下,是无处不在的怨恨和不满。

*她冷冷地想。*“熔炉之心”计划的伤远未愈合,反而可能因为后续补偿的不足和高压的管制而持续溃烂。卡尔的愤怒并非个例,只是他选择了一种最极端、也最……‘有效’的方式来发。

*在这种环境下,到底有多少个潜在的‘卡尔’正在沉默中积蓄着力量?我的“清算”和改革,真的能触及到这些最底层的、最根本的问题吗?*

她看着窗外(如果那通风能算窗的话)那片在工业废气笼罩下显得更加灰暗的天空,以及远处那些如同巨大怪兽般矗立的工厂剪影。她的任务,比她最初设想的,似乎要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

她需要更地了解这个社区,了解卡尔这个在这里留下的痕迹,了解他与周围的关系。或许……明天可以找个借,去卡尔原来住的那栋楼附近看看?或者,尝试和那个看起来无所不知的老鲍里斯,或者愤世嫉俗的利奥,甚至那个明的安娜,建立某种……极其有限的接触?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夜莺”,已经张开了她探寻真相的、沾满夜色的翅膀。

,阿尔法居住带,清晨

407室那狭小空间里的空气,在夜晚似乎变得更加浑浊和令窒息。塞拉菲娜几乎一夜未眠。身体的疲惫远不及神上的亢奋与警惕。她躺在那张冰冷坚硬的金属床板上,闭着眼睛,脑海中却在不断复盘着昨天收集到的所有信息,以及推演着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她的任务目标很明确:亲自调查卡尔。不仅仅是他的生平,更是他所处的环境,他的际关系,以及最终点燃他那毁灭怒火的具体诱因。官方的档案和审讯记录必然是经过过滤和带有偏见的,她需要的是更原始、更鲜活的信息。

而获取这些信息的最佳地点,无疑就是卡尔曾经生活、呼吸、并最终被绝望吞噬的地方——他在“熔炉之心”计划强制搬迁前所居住的那栋旧公寓楼附近。

她需要一个借,一个能让她在那个敏感区域(尤其是在经历过“严查”之后)长时间停留而不引起过多怀疑的借。经过一夜的思考,一个计划在她心中成形:她将伪装成一个从外地前来、寻找失散多年亲戚的孩。

那个“亲戚”,当然是虚构的,但其“曾经的住址”,将被设定为卡尔原来居住的那栋楼。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那里徘徊、观察,甚至向打听关于那

栋楼“过去”的事,从而间接地了解卡尔的信息。

简单的用过配给的、毫无味道的营养膏后,“伊莉娜”再次穿上了那件宽大的灰蓝色风衣,将棕色的发随意扎起,确认隐藏武器和应急通讯器都处于待命状态,然后便离开了11号公寓楼,朝着记忆中卡尔旧居所在的街区走去。

越是靠近那个区域,周围的环境似乎就变得越发败。道路更加坑洼不平,两侧的建筑也显得更加老旧失修,墙壁上涂抹着更加愤怒或绝望的涂鸦。空气中工业废气的味道似乎也更浓了一些,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穿着帝国制服、但明显属于低阶治安巡逻队的员,三三两两地走过,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这里显然是“严查”的重点区域之一,肃杀的气氛尚未完全散去。

塞拉菲娜将自己完全代“伊莉娜”的角色——一个初来乍到、对环境感到陌生、内心可能还带着一丝寻找亲希望(以及对未知环境恐惧)的年轻孩。她微微低着,脚步略显迟疑,眼神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和怯懦,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废弃的店铺,紧闭的窗户,偶尔从某个角落里投来的、带着审视或麻木的目光……这里的“间烟火”,似乎比她昨天看到的更加黯淡,也更加压抑。

终于,她来到了目的地——卡尔曾经居住的那条街道。街道尽,矗立着一栋比周围建筑更加高大、但也更加败的赫鲁晓夫式公寓楼。它的许多窗户都用木板或金属片钉死了,墙体剥落严重,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钢筋结构。楼体被粗糙的金属栅栏封锁着,上面挂着“危险建筑,禁止内”的官方警告牌。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从那栋楼里散发出的、一种混合着废弃、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这就是卡尔曾经的“家”所在的地方。在“熔炉之心”计划启动,将他和许多原住民如同垃圾般扫地出门之前。

塞拉菲娜停下了脚步,站在街道对面,隔着一条不算宽阔的马路,静静地凝视着那栋如同巨大墓碑般的建筑。她没有靠得太近,只是站在那里,仿佛一个迷路者在辨认方向,又像是在追忆着什么。她甚至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旁边另一栋建筑粗糙冰冷的墙壁,仿佛想从这冰冷的触感中,找到一丝过去的痕迹。

她的伪装,尤其是那张依然难掩秀色的、带着一丝清纯无辜感的脸庞,以及那件宽大风衣下隐约可见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的成熟曲线,在这片灰暗败的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她自己或许没有完全意识到,但她的出现,已经像投浑水中的一颗石子,

引起了某些的注意。

在街道斜对面的一个小型机修铺门,一个穿着油污工装、看起来二十岁左右、身形瘦削但眼神异常锐利的年轻,正靠在一辆看起来快要散架的摩托车旁,假装擦拭着零件,实际上却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漂亮的“陌生”。

他叫米沙(h)。他是这片区域土生土长的“地蛇”,靠着给各种见不得光的运输工具做点小维修、传递点“灰色”信息勉强糊。他像老鼠一样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条生存法则,也因此幸运地躲过了前不久那场几乎翻地三尺的“大搜查”。

他认识很多,也知道很多事,包括那栋废弃公寓楼里曾经住过的一些,比如……那个后来闹出天大动静的卡尔。

米沙注意到这个孩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好一阵子,而且她的目光,始终有意无意地落在那栋被封锁的、如今被私下里称为“卡尔楼”或“诅咒之地”的废弃建筑上。

一个漂亮得不像本地孩,对这种不祥之地产生兴趣?尤其是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这太不寻常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警惕和好奇。接近她有风险,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她实在是太漂亮了,那种混合着清纯和成熟诱惑的气质,让他有些心痒难耐。而且,她对“卡尔住的楼”的兴趣,也勾起了他某种隐秘的探究欲。

犹豫了片刻,米沙最终还是将沾满油污的抹布往旁边一扔,朝着塞拉菲娜(伊莉娜)走了过去。他刻意让自己的脚步声显得随意,脸上也挂着一种看似友善、实则充满了试探的笑容。

“嘿,姐妹儿,”

他用一种当地常见的、略带痞气的吻打招呼,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塞拉菲娜听到,

“迷路了?还是在等?这一片可没什么好风景。”

塞拉菲娜的身体极其轻微地僵硬了一下,随即立刻放松下来,转过身,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一丝符合“伊莉娜”身份的、略带惊讶和警惕的表

“哦……你好。”

她的声音也调整得略微有些怯生生的。

她迅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瘦,但看起来很,眼神锐利而警惕,身上有种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油滑和韧劲。这种,通常消息灵通,但也极度危险。

“我……我是在找一个地址。”

塞拉菲娜按照预定的剧本,拿出了一张写着地址的旧纸条,上面是卡尔旧居的门牌号,但名字却是她虚构的

那个亲戚。“或者说,一个很老的地址。我想找我的一位远房叔叔,叫……维克多·波波夫。听说他很多年前住在这附近,可能……可能就是在那栋楼里?”她抬手指了指那栋废弃的公寓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恰到好处的期盼。

米沙的目光在那张纸条上扫了一眼,然后又地看了一眼塞拉菲娜的脸,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意味长。

“波波夫?维克多?”他摇了摇,带着一种近乎嘲讽的怜悯,

“姐妹儿,你这消息也太老旧了。那栋楼?”

他朝着废弃公寓楼扬了扬下,“哼,自从那该死的‘大搬迁’之后,里面早就没住了,至少‘合法’的住户是一个不剩。

现在那里就是个空壳子,据说闹鬼,里面全是耗子、变异蟑螂和无家可归的流汉……还有一些关于过去的不太好的回忆。”

他故意用了“大搬迁”这个带有讽刺意味的本地词汇,来指代“熔炉之心”计划带来的强制拆迁。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寻╜回?

同时,他也在观察着“伊莉娜”的反应。

“而且,”米沙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眼神锐利地盯着她,

“你挑这个时候来找一个从‘那里’出来的?你不知道吗?前不久这里刚被翻了个底朝天,那些穿着黑甲的‘猎犬’到处抓,尤其是和‘那栋楼’或者和‘某些’沾过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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