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村落叫清溪村，依着绿墟山脉而建，一座小小村舍而已。
占地不大，却能自给自足，村
种稻养
，
子过得安稳。若有缺憾，步行数里，便有个小市集，汇聚周遭村落的货物，买卖些布匹盐
，足矣。
而一间位于清溪村最偏远的茅
小舍，正对着一条河流。
茅小舍内，周小乐将老村长扶到一张竹椅旁，自己则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对面，微微低
，沉默不语，为他倒了一碗粗茶。茶水浑浊，映不出影，只在碗沿泛起一丝热气，像是世间许多事，朦胧难辨。
老村长没有丝毫犹豫，双膝一软，便对着一小孩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噗通！”
“徐伯！”
周小乐连忙上前两步，伸手去扶那苍老的手臂，却撑在地上，不肯起来。
“公子，礼不可废。”老村长的
地埋下，“在这屋里，没有清溪村的村长，只有周家的老
，徐蛮。”
周小乐叹了
气，不再强求，坐回小马扎，只是默默地将茶碗推到老者跟前，等徐伯行完了这个只有两个知道的礼。他知道，这是老者刻在骨子里的规矩，也是在时时刻刻
提醒自己，不能忘本。可周小乐心里明白，这规矩，也是把柄，能让记得恩
，记得谁是主，谁是仆。
片刻后，老徐蛮才缓缓抬起，到竹椅上坐下。
他端起茶碗，饮了一：“公子。”
周小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知道，徐伯从不说废话。
徐伯顿了顿：“那位
仙长，她收你为徒，是天大的缘法，可她看你的眼神，又像是货郎在打量一件货物，尤其是公子你这身骨架，她恐怕一眼就瞧出了端倪。这等，心思比山涧里的水还要曲折，你顺着水流走，未必能到你想去的地方，一不留神，就可能被卷进不见底的漩涡里。”
周小乐的手指，在粗糙的木桌上轻轻划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湿痕。他问道：“徐伯，那你看，她身旁那个少年呢？”
“他？”
徐伯笑着摇：“如果说那位仙长是山，那他就是山的影子。发布地址ωωω．lTxsfｂ．Ｃ⊙㎡底下，影子瞧着不起眼，可当太阳落山，凡又怎能分清哪里是山，哪里是影的时候。”
“他看似骄横，言语刻薄，可那都是做给旁看的皮相。老瞧着，他那双眼睛，比谁都冷。他看那大牛，像是在看一已经拴好了绳子的牲，什么时候宰，怎么用，心里早就有了一本账。他看你，也一样。”
徐伯端起茶壶，又为周小乐添上茶水，滚烫的茶水冒着热气，模糊了周小乐那张稚
的脸。
“公子，你此去，是龙
大海，也是羊虎。那位仙长，是你的师父，往后你要敬她，学她的法。但你心里要明白，她与你，终究不是一路。她给你的，你拿着；她不给的，你莫要去想，更莫要去争。”
“她那般风，那般姿态，都是她的‘法’，也是她的‘器’。她用这副皮囊，能让满村的男为她折腰，这是她的本事。”
周小乐抬起，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思索：“徐伯，小乐懂。只是……小乐想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他们想要的，无非是那长生久视，与天同寿。”徐蛮叹了气，说的是这世间所有修行者的执念，但每个的路子不一样。有的，是苦修，是斩断尘缘，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爬。而有的……
徐伯笑着摇：“仙的心思谁知道，又或许什么都不想要，只是把间当成消磨时间的玩乐呢？”
“所以，公子，”徐蛮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从今天起，您要学的，不仅仅是仙家术法，更是那云谲波诡的
心。你要学着在那猛虎身边，做一只看似温顺的小兽，让她觉得你无害，让她觉得你好用，让她觉得，离了你这件货物，会有些可惜。”
“直到有一天，你这只小兽，能长出比她更锋利的爪牙。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
周小乐沉默了。
窗外，河水在静静流淌，无声无息。
许久，周小乐才缓缓地点了点，端起那碗早已凉透的苦茶，一饮而尽。
“徐伯，我记下了。”
……
当啷……
“如果……如果我说……我……我其实……并不介意呢？”
林忆终于鼓足了勇气，将这句话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一僵。
话一出，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敢去看林美艳的眼睛，只将埋得更，像个做错了事，等待责罚的孩子。
明明就只是个化身而已，那怕是林忆自己也想不通。
空气静得能听见尘埃在光线中浮动的声音，以及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他以为会等来娘亲的错愕，甚至是失望。
毕竟，哪有儿子会不介意自己的‘母亲’与其他男有染？
这已然超出了伦常理的范畴。
然而，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过了许久，久到林忆几乎以为自己方才只是幻听，一阵轻柔如叹息般的声音，才在他顶响起。
小忆……
这句低声的呢喃，林忆心中一突。
林美艳的声音，没有半分惊诧，反而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怜惜。
她那纤长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用一种安抚的、慈
的力道，轻轻梳理着。
“你抬起来，看着妈妈。”
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林忆不由自主地，缓缓抬起了。
映眼帘的，是林美艳那双美得令窒息的桃花眼。此刻，那双眼眸里没有半分戏谑与妖媚，只有一池化不开的、澄澈如秋水般的柔。
是一位母亲看着儿子，世间最纯粹的感。
诉说着对自己骨
无声的。
她柔声问道：“你方才说的话，可是真心的？”
语气温婉得像是在询问孩儿晚饭想吃些什么。
被她这般注视着，林忆那点可怜的羞耻心仿佛被彻底看穿。他脸上烧得厉害，却还是点了点。
林美艳见状，
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些许心疼的叹息。她伸出另一只手，用温润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滚烫的脸颊。
“我的孩儿，这些子，定是憋坏了吧……”她幽幽地道，“你将妈妈带来这里，赋予了这副皮囊，注了那许多……那许多的念想，妈妈知道。”
“妈妈这副身子，本就是为你而生。你的欢愉，便是妈妈存在的全部意义。”林美艳的眼神愈发温柔，她缓缓俯下身，将自己那丰润的红唇，轻轻印在林忆的额上，像是在安抚一个做了噩梦的孩子。
“既然我的孩儿喜欢看……那妈妈，便演给你看。”她柔声道，“这世间男子千千万，能我儿法眼的，想必也不是凡俗之辈。能让他们为妈妈神魂颠倒，俯首称臣，亦是我儿的荣耀，不是么？”
林忆彻底呆住了。
她非但没有指责他的变态，反而……
在为他的变态，寻找一个合合理的理由。
这一刻，林忆心中那最后一点负罪感，也在这极致的温柔中，烟消云散。
“娘亲……你……你真的愿意？”
“唉，你啊你，有事才叫妈喊娘，”林美艳手指轻轻点在林忆的额上，带着一丝宠溺的嗔怪，“妈妈的身与心，从里到外，哪一处不是你的？为你做任何事，妈妈都心甘愿，莫说是逢场作戏，便是真叫那些鄙夫俗汉，了妈妈的身子，只要能让你欢喜，妈妈……亦是甘之如饴。”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已细若蚊蚋，脸上也飞起一抹动的红霞，那副娇羞温婉的模样，哪里像是在谈论
之事，分明就是窦初开的少，在对心上倾诉衷肠。
这极致的反差，让林忆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他看着娘亲那张宜喜宜嗔的娇颜，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方才所描绘的画面。
娘亲双腿大张，露出胯下一片销魂
府，一个黑皮肤的男正压在她身上，那话儿生得好不厉害，又粗又长，黑硬如铁棍，遒劲似虎阳，上青筋盘虬似龙蛇般突起，活像根捣米的铁杵。
话儿抵在娘亲的花唇上，饱胀的
已把两瓣红艳艳的蚌顶开，挺起
儿，瓣紧绷，似储势猛力向下一
，直捣进那销魂窝子处去。
“轰！”
一
热流直冲下腹，阳具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坚挺姿态，悍然勃起！
“看，我的乖儿子，只是想一想，就这般
神了。”她低下，目光落在他那撑起帐篷的裤裆上，眼神里没
有半分邪，反而像是一位慈母，在欣慰地看着自己茁壮成长的孩子。
林忆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浓重的鼻音：“那……今晚……”
娘亲点了点：“嗯，今晚的宴席，倒是个不错的开端。”
神认真得像是在与他商讨什么宗门大事。
她那温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思忖的神色。
“那村长，瞧着虽有几分眼力，但年纪大了，怕是中看不中用，未必能让我儿尽兴。倒是那个大牛……”她说到大牛二字时，声音微微一顿，“……瞧着虎背熊腰，一身的蛮力，那话儿的本钱，我儿也是亲眼见过的。用来做这开场戏的角儿，倒是再合适不过。”
她分析得是道，语气温婉平和，仿佛不是在挑选一个通
的对象，而是在挑选一匹能耕善种的好牲。
“届时，我儿只需安坐席上，静静看着便是。”她的手指，开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画着圈，“你要看妈妈的眼睛。看妈妈是如何在与你说话时，眼角的余光，却瞟向那大牛。”
“你要听妈妈的声音。听妈妈在与旁敬酒时，那声音里的婉转与客气，又有哪几分，是刻意说给那大牛听的。”
“你还要看妈妈的身子。”她的声音愈发轻柔，“看妈妈起身时，那裙摆摇曳的弧度，是如何不经意地，扫过他的手臂。看妈妈落座时，那足下的高跟鞋，又是如何无心地，轻踩在他的脚背上。”
“这些，都是妈妈……说给你一个听的、只属于我们母子二的话。我的孩儿，你可要……仔细看，仔细听，仔细品。”
她每说一句，林忆的身体便颤抖一分。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娘亲这哪里是在教他如何欣赏一出好戏，分明就是在用最温婉、最诛心的方式，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他的理智，将他推向那欲望的渊。
“娘亲……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粗重的喘息，下身的阳具更是胀痛得快要
炸。
“呵呵，我的乖儿子，别着急。”林美艳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她将他搂在怀里，像哄孩子睡觉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好戏，总要慢慢开场，才更有滋味。今晚，只是个开始。”
她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拭去他额角渗出的汗珠，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待宴席散了，妈妈便寻个由，将那大牛……唤来房中伺候。届时，我儿便藏在暗处，妈妈会为你……点上一盏灯。”
“房中之事，昏暗之中，本就更添趣。但妈妈知道，我儿喜欢看，喜欢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妈妈会为你点灯。”
“妈妈会让他，将我这身旗袍，一寸一寸地剥开。让你看清楚，你娘亲这雪白的肌肤，是如何在他那粗糙的大手下，泛起红晕。”
“妈妈会让他，用他那张啃过猪蹄的脏嘴，来亲吻妈妈的
房。让你听清楚，妈妈是如何在他的舔舐下，发出隐忍的、压抑的呻吟。”
“妈妈更会让他，用他那根能让驴都自愧不如的行货，不涂香也不抹油，就那么又
又涩地，狠狠地、一下一下地，撞开妈妈的牝户……让你亲眼看着，你最珍的娘亲，是如何被一个下贱的鄙夫，
得
叫连连，
水横流……”
说到这里，娘亲甚至做出了一个模拟骑坐的动作，下身慢慢坐下，她的旗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那双包的修长美腿微微分开。她似乎正跨坐在一个看不见的身上，饱满的肥一上一下地摆动着。
“啊——！”
噗嗤噗嗤——
隐约的好像有这种
声音响起。
林忆再也承受不住这般极致的言语刺激，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身体猛地一弓，一滚烫的
，隔着裤子，尽数
了出来。
浓稠的白浊，瞬间浸湿了他的裤裆，带来一阵极致的、虚脱般的快感。
他整个都软了下去，直挺挺地埋她丰满绵软而又富有弹
的双峰之间。
原先搭在他肩的手早已环过他的后背，将他瘫软的身子紧紧抱住，生怕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呵呵……我的孩儿，真是个急子。”
林美艳抱着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婉贤淑的慈母笑容。她伸出手，隔着那片湿透的布料，轻轻握住他那还在微微抽搐的阳具，用一种熟练而又温柔的力道，缓缓地、有节奏地撸动着，帮他将余尽数弄出。
“不碍事，出来便舒服了。待会儿，妈妈再帮你弄净。”她柔声道，“今晚的宴席，还长着呢。乖儿子，可要养足了神，才能欣赏一整晚的好戏啊。”
————
秋，平邑，在大赵最北角的皱褶里。
城中央那座所谓的城主府，不过是个稍高些、稍齐整些的大院子。
平邑城主歪在堂上那张漆皮剥落的太师椅里，一只沾满泥泞的靴子，大大咧咧地踩在磨得油亮的楠木扶手上，另一只脚则光着，脚趾缝里还夹着点黑泥，正埋着，专心致志地对付那只奇痒无比
的大脚丫子，不说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山贼。
“大！大！”一个瘦猴似的青衣探子，裹着一身城外带来的寒气，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带起一阵尘土，呼哧带喘，脸上还带着一丝尚未褪尽的惊悸。
陈军眼皮都没抬，依旧跟他的脚丫子较劲，含糊道：“慌个
！天塌了有城墙顶着，砸不死你……说！是北边那些匈又赶着牲来蹭场了，还是城里哪个不开眼的泼皮又打翻了老李的豆腐摊？大的事也值当你跑断腿？”
探子咽了唾沫，努力平复喘息：“不是匈，大！是……是城西五十里，野狐岭那边！小的按例巡逻，刚翻过那道山梁，气儿还没喘匀……”
陈军搓脚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撩起那对粗重的眉毛，斜睨着探子：“有快放！磨磨唧唧，跟娘们儿似的。”
“小的怀里的寻气盘……那指针，跳得跟发了疯的一样！”探子比划着，手指抖得厉害，从怀里拿出了寻气盘，针尖儿死死地钉在‘丹’字上！
“丹气？”陈军那只光脚终于舍得从扶手上挪了下来，踩在冰凉的地砖上，“野狐岭那鸟不拉屎的
山？放！那地方除了几条村邻和满山的石坷垃，还能养出个金丹大爷？”
探子急得直跺脚：“千真万确啊，大！那气歪歪扭扭，飘忽不定，根本定不住形，可那子威压……错不了，绝对是刚凝丹不久，根基虚浮！”
厅堂里，一时间只剩下窗外呼啸的风声。
他慢慢坐直了身体，那张被边关风沙雕琢得棱角分明、沟壑纵横的脸上，所有的懒散和油滑瞬间敛去，眼神沉了下来，半晌，陈军嘴角忽地向上一咧：“刚出炉的金丹？嘿嘿，这倒是个稀罕玩意儿，撞到老子平邑城门了？”
他霍然起身，光着的那只脚毫不避讳地踩在冰冷的砖地上，几步就蹿到厅堂角落一张堆满账册、算盘蒙尘的旧书案前。案后，一个发花白、裹着件磨得油亮棉袄的老账房，脑袋正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水都快滴到账本上了。
“老钱！醒醒！太阳晒腚了还睡！”陈军毫不客气，抬脚就朝那书案腿踹了过去。
“哐当！”书案剧震。
老账房钱先生一个激灵，猛地弹了起来，茫然四顾，嘴角还挂着一线亮晶晶的水：“啊？……城、城主？匈……匈打进来了？”
陈军没好气地把那只寻气盘“啪”一声拍在老钱面前的账本上，震得灰尘四起。
“别匈了，比匈麻烦一万倍！自
己看！”
钱先生浑浊的老眼眯了半天，才聚焦在那枚不断轻颤的指针上。当他看清指针死死钉住的那个朱红小字——“丹”时，他那张睡意惺忪的老脸，瞬间血色褪尽，变得和窗户纸一样白。打瞌睡时微微佝偻的腰杆，竟一下子绷得笔直。
“丹……丹气？”老钱的声音都在发颤，“城主，这……这可是在咱们平邑的地界上？”
“西边，野狐岭。”陈军言简意赅。
“野狐岭……”钱先生的嘴唇哆嗦着，“那地方，山势藏风，地气不聚，按理说是养不出这等物的，除非，是路过的修士，恰好在此地境？又或是，有什么天材地宝出世，被过路的野修撞了个大运，就地炼化了？”
陈军双臂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他：“我不管他是谁，怎么来的。我就问你，老钱，这事儿，咱们平邑是福是祸？”
钱先生咽了唾沫，瘪的嘴唇抿了又抿，他小心翼翼地抬起，迎上陈军那双狼一般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城主，是福是祸，全在咱们如何应对。金丹修士，一气就能吹平咱们平邑城，城主您的武道才百窍通明，护不住这里的。这等物，咱们得当神仙供着，万万不能当贼防着。一步走错，就是灭顶之灾！”
“供着？”陈军嘴角一撇，露出一丝嘲讽，“老子连朝廷的秋粮都快供不起了，拿什么去供一尊活神仙？”
“所以，得先去看，而不是去探。”钱先生的思路清晰无比，“城主，您得派去。但去的，有讲究。”
陈军眉毛一挑：“说。”
“首先，得派个镇得住场面、又懂分寸的武把。城卫军的张山最合适，他跟您最久，知道您的心思，也见过血，不会腿软。”
“其次，得让这猴崽子带路，他去过，熟悉地气变化。”
“最后……”钱先生犹豫了一下，“最后，得让老朽也跟着去一趟。”
陈军一愣，斜眼看他：“你？你这把老骨，风大点都怕给你吹散架了，去送死？”
“城主，老朽这条命不值钱。可老朽好歹读过几本志怪杂谈，知道些山上仙师的规矩和忌讳。张山他们是官，身上有煞气，若是不懂规矩，冲撞了仙长，那才是弥天大祸！老朽去，至少能提个醒，递个话，让仙长知道，我们平邑城官府，是懂‘礼数’的，不是一帮只知道动刀子的蠢货。”
厅堂里再次陷沉默。
陈军盯着钱先生看了许久，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半晌，他猛地
一拍大腿。
“好！就这么办！”
他转身，对着堂外吼了一嗓子：“张山！给老子滚进来！”
一个魁梧壮硕、身披皮甲的汉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大！”
陈军走到他面前，亲自将他扶起，又从怀里摸出一块黑漆漆、刻着“平邑”二字的铁牌，塞到张山手里。
“张山，你带上三个，跟着钱先生和这猴崽子，去一趟野狐岭。”
“记住我的话，一共三条。”
“第一，你们是去拜山，不是去拿贼。收起你们的杀气，刀可以带，但刀柄要朝后。到了地，一切听钱先生的。”
“第二，只看不问。看那金丹大爷是是妖，是男是；看他在做什么，是打算安家落户，还是歇个脚就走。除非他主动找你们，否则不许开说一个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陈军死死盯着张山，“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位爷脾气不好，要动手，你们谁也不许还手。钱先生年纪大了，腿脚慢，你们三个，就是用命，也得把钱先生给老子囫囵个儿地抬回来！听明白了没有？！”
张山浑身一震，重重地点：“属下明白！”
“去吧。”陈军挥了挥手，重新歪回到那张旧的太师椅里，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杀伐果决的城主只是个幻觉。
张山领命，带着那瘦猴探子，又小心翼翼地扶着裹紧了棉袄的钱先生，快步走出了厅堂。
很快，院子里响起了几声低沉的号令与马匹的嘶鸣，随即远去。
陈军依旧歪在椅子上，光着的那只脚丫子又翘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抠脚，而是静静地看着门外那片灰蒙蒙、卷着风沙的天空，眼神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小小的平邑城，天，要变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