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辞】（4）（文末有小
）
作者：木子有火
2025年3月10
发表于第一会所
（4）
美术教室里弥漫着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间或还有便宜画架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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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刷在绿与蓝间摇摆，模糊暧昧却表达得恰到好处的笔触是莫奈的经典画法。
随着最后一笔落在画中
的面纱上，这副模仿《撑阳伞的》的作品便算完成了。
以高中生的水准来看，这幅模仿作使用的技法已经令大多数同龄望尘莫及了。
但夏合却
地叹了
气。有点颓然地将笔扔进了洗笔筒，溅起的两点水花沾染了他的裤脚。
他没有在意，只是愣愣地盯着画中
的脸庞。那最后一笔给的白颜料有些多了，令本应轻柔的面纱变得厚而不明晰，遮住了她的双眼。
他并非失手，而是有意为之。因为他感觉自己无法理解画中应有的神
。
他努力地去体会和捕捉了，但总觉得差了太多东西。
《撑阳伞的》画的是莫奈自己的妻子，他在其中倾注的感与对家庭的
造就了这副传世名作。夏合甚至尝试将季秋辞带
其中来描绘，可还是失败了。
他无法忍受自己画出的那肤浅眼神，便用这种逃避一般的办法将之盖住。
他感受到了挫败，和天赋的边界。
这时一个明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不是雕塑系的吗？怎么连画画也画得这么好？”
顾落落翘起了自己的椅子，并侧身将手肘搭在了夏合的椅子背上。
为了保持平衡，她不得不伸直她修长的左腿以平衡两只椅子脚苦苦支撑的重心。这是一个十分高难度的动作，简直让怀疑她是否是在炫耀自己的舞蹈技艺。
虽然夏合背对着她看不到这番美景，她那条笔直的长腿却令周围的男生们大饱眼福。虽然校规不允许穿热裤和短裙，但顾落落从不穿长袜，总是不吝展示她健康光滑的双腿，这种不拘一格的奉献
神，让班上的男生们一致将她称为菩萨。
而这位菩萨此时几乎快要把下
搭到夏合的肩膀上了，她兴致勃勃地看着夏合的画作。
她的眼中除了惊叹，还有一些藏得更的，此刻夏合还无法分辨的绪在其中。
“都是在对事物客观总结之后，再用技巧主观复现出来。雕刻和画画在这个层面是一样的。”
夏合并没有心
去享受身边传来的少清香，只是随回答到。
“诶……听不懂。”
说着，便收起了那条极大影响了其他男生进度的长腿，也让快要不堪重负的椅子重新四脚着地。
“对了，夏合，我听阿川说他们班上最近转来了一个超级有气质的大小姐，难道是那天我们在校门见到的姑娘吗？”顾落落背对着夏合，随和他闲聊着，并对两青梅竹马前后脚一起来到异乡读书的行为给出了评价：“你们这也太
漫了吧。”
听到这儿，夏合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接话。所以他简单的“嗯。”了一声之后便试图跳过这个话题，于是他转过身来看向落落面前的画布，说道：
“倒是你，你不是表演系的吗？为什么还要来上美术课。”
对于这生硬至极的岔开话题方式，顾落落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你不要小看表演哟～”
但只见她将笔转出一个漂亮的笔花，煞有介事地说道。
“虽然大多数时候我们是要去模仿和代没错啦，但如果演员自己什么都不是也不会的话，一个
瘪的灵魂要怎么填充各种各样的躯壳呢？”
说着，她开始继续涂抹自己的画布，她正在描绘画中物的眼睛。
这堂课的主题是“选择任意一副世界名画尝试进行模仿”。
夏合这时才注意到她选择的主题，这确实令他有些意外。
“……我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选这副《自画像》？”
在她画布上的，一个面貌带有些微男特征的浓眉子直视前方，颈缠荆棘，血迹隐现。肩上的蜂鸟与猴子静默相伴。
她的技法只能说是将将门，尤其是对结构的总结过于想当然了。
可画中子坚韧如炬的眼神中蕴含着的不屈生命力令夏合看得一阵恍神。
“……”
顾落落斜眼用余光观察着夏合的表，用很不在意的语气问道：“我们的大艺术家觉得如何呢？”
“嗯……技法有待磨练。^.^地^.^址 LтｘＳ｀ba.Мｅ”
听着这儿，她下意识皱起了眉，不过因为她的漂亮脸蛋儿使得这个表看上去有一点撒娇的意思。
“可其中的绪表达很充分……顾同学你好像很有天赋。”而随后的评价令她有些意外。
“我……有天赋？”顾落落有些不敢相信的轻声重复着这句话。
“嗯。尽管你这幅画与原作传达
的气质有较大差别，但你依然表达出了一些非常强烈的绪。”夏合一边磨蹭着自己下，一边继续分析道。“弗里达的自画像通常被认为是拒绝被定义的主张，和对现实磨难的积极态度。”
“你的这幅画虽然没有表达这些意思，但其中带有极为强烈的不甘于原地踏步与试图挑战极限的绪，这种突
传统限制的表达，与原作也是有共同之处的……额，顾同学，难道你平时有很大压力吗？是来自家庭还是哪里？”
顾落落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她本来根本没有指望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可以画出什么能让感受到的东西，可这个少年却对着自己的画作侃侃而谈。最╜新↑网?址∷ WWw.01BZ.cc
顾落落有着同龄中脱颖而出的身材和外表，她总是展现着自己身体美好的一面。无论是游走在违反校规边缘的着装，亦或是她个生活中的一些时刻，她从未在他的视线面前感到退缩和脸红。
可当面前这个少年眯着眼睛审视着自己的画，并且分析其中蕴含的感时，她突然感到了一种紧张的，甚至令她有些陌生的绪。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害羞……
所以当她突然听到少年对自己发问时，她脸红了一瞬间。
“啊？我？压力？我没有什么压力啊。”她有些不自然地回应着，同时察觉到面前这个的少年对艺术作品的可怕
察力。
…这就是天赋？……简直不讲道理……
她在心底有些恨恨地想着。
她突然不希望少年再观察自己的画了，于是她突然开试图转移话题：
“对了，其实那天之后我一直想和你青梅竹马道个歉来着，毕竟……你知道的……是我不小心踩滑了。希望没有惹出什么误会才好。”
“啊，这个不用担心。她知道是意外，没有放在心上。”
“但还是不太好吧，正好她和阿川也是同班，我们四个要不一起吃个饭？”
木夏合并不擅长拒绝，至少在现在这个年纪，大多数男生面对同班孩的请求一般也不懂得该怎么推托。
他打算把这个难题
给更擅长的来处理。
……
“想见我？没问题啊，就今天下午吧。”
当他听到电话另一传来的回答时，他有点意外。
“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和不认识的际吗？”夏合挠着，在走廊压低着声音。
手机另一的季秋辞听到少年的问话，想起了那一天校门的景。
尽管自己说过并不在意，但想着那孩儿扑倒在男孩儿怀中的一幕，她意识自己心底的火气并没有完全消散。
”那你可太不懂心了。”
听到这句话，夏合更迷惑了。不懂心，谁的心？
不过既然季大小姐发话了，自己也没有别的意见，事便定下了。
而此时顾落落从教室内看着在走廊上偷偷打电话的木夏合，神色微妙。
……
当夏合与顾落落一起来到约好的餐厅时，季秋辞和“阿川”已经站在门了。
“阿川”挺高的，他应该有给发上一些啫喱水，发型显得很有层次。五官也很俊俏，加之笑起来一大白牙，确实很讨孩儿喜欢。和顾落落倒也显得十分般配。
此时他正整个靠在门框上，摆出了一副潇洒的样子，露出了迷的笑容，一直在跟季秋辞说这些什么。
季秋辞今天穿着白
色的针织毛衣和一条墨绿色的格子长裙，她一手环抱着上臂，一手提着小包。站姿端庄笔挺，只有偶尔被风带动的裙角能让意识到这不是一幅画。
她的表娴静，眼帘低垂。既没有不耐烦，却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有兴趣的样子。
在“阿川”的视角看来，面前这位不久前刚转学过来的少实在太神秘了。
她几乎不主动与说话，也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对于老师和同学的互动则会给以十分得体的回应，不，应该说过于得体了，有时也令很难与她接着聊下去。
因此到现在，班上也没有什么称得上是朋友的存在。╒寻╜回?╒地★址╗ шщш.Ltxsｄｚ.ｃōｍ平在座位上则是一直在看书。
按道理来讲，这样的生一般都是校园霸凌的绝佳对象。
可她实在太自然了，没有一点做作的意味在里面。加上她浑然天成的端庄气质，让毫不怀疑这就是所谓的“大小姐”，因此倒也没有什么生敢去找她麻烦。
对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这种孩儿的吸引力是致命的。不光是他自己，甚至连隔壁班都有男生过来试图和她搭讪。
不过若是礼貌客气的还好，她也会给予对等的教养婉拒对方。若是一些自以为是的幼稚者，她也不会吝惜于直白且不留余地的当众批评。
于是现在也没几个敢明目张胆骚扰她的男生了。自己正在发愁怎么才能有机会和她搭上话，结果今天居然有机会和她一起吃个晚饭。
他正使出浑身解数来尝试和她聊天，已经把所有压箱底的趣事和笑话都
搬出来了，但她实在太滴水不漏了。
就像一株藏在重重幕帘之后的鲜花，空能闻到散发的清香，却没有机会一睹芳华。
可就在他开始泄气之时，好像有一道清风吹开了面前的屏障。虽然她好像没有什么表变化，站姿也一如之前端庄优雅，可整个身边的气氛变了。
像是冬雪融化，又有些类似夜来花开，她眼帘抬起，露出了别样的神采。尽管薄薄的嘴唇依然轻抿，不带一丝笑意。可眼角分明已经柔和了起来。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第一时间看见的是自己在艺术班的长腿友，身边的一个男生……
第一眼感觉这男生不算很高，至少没自己高。发型也很低调，完全没有打扮自己的意识。
衣着倒是很净，走路姿势显示他很低调，但步履稳健，是属于有自信的。
而这样一个却令自己身边的少出现如此明显的变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
这是一家环境非常典雅的餐厅，出现在高中旁边确实有点奇怪，不过考虑到此处临江而且再过两条街便是京城大学，倒也说得过去。lтｘＳb a.c〇ｍ…℃〇M
四经过简单的寒暄便进餐厅落座，不过有趣的是，当夏合和季秋辞并排坐下之后，顾落落居然直接坐到了夏合的对面。
这个举动让季秋辞微微挑了挑眉毛。
本来觉着默认应该是男对男，对的“阿川”愣了一下，但想到可以正面对着季秋辞倒也不坏，便默默坐了过去。
”啊，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旁边这位是我男朋友，郝川，不过你们现在同班肯定认识。我叫顾落落，也是夏合的同班同学。”
顾落落首先十分大方地开启了谈，并主动向季秋辞伸出了手。
季秋辞先是对着她轻轻笑了笑，以比起“立刻”要稍微慢了半拍的速度抬起手来握住了对方，十分轻柔地浅浅摇了下，并回应道：
“我叫季秋辞。感谢你对阿合的关照。”
“秋辞？是秋的辞别吗？好美的名字啊。”顾落落有些夸张的拍了下手表示赞叹，紧接着又歪了歪脑袋，疑惑道：“咦？但我听夏合之前叫你小弦？”
“‘秋辞’是名也是字，阿合和我一起长大，所以叫的是我
名。”
“欸，青梅竹马呀，真美好……”顾落落双手叉在胸前，然后突然用热的语气说：“那我也可以叫你‘小弦’吗？”
“叫我秋辞就好，顾同学。”季秋辞露出了无可挑
剔的礼貌笑容。
虽然没有很明白个中细节，但木夏合本能的察觉到了空气中的一些火花。着尝试寻找别的话题：“听说文化班期中有活动？”
听到这茬儿，对面的郝川可总算找到机会加对话了。
“对，这事儿也和你们艺术班有关呀。再过三个月就是艺术节了，落落他们剧团必须要在期中前确定剧本。”
说着他一边搂住了朋友的腰。
顾落落在一瞬间有些尴尬，她下意识撇了一眼木夏合的表。
夏合只是有点诧异，并心里再一次感慨不愧是大城市的高中生。
一旁的郝川则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文化班这个月除了基础课最重要的就是每个都要上一个剧本，听说这次在期末评定占比还挺重。你说这事儿多没道理？”
“为何？”季秋辞的发问让郝川有点意外，他完全没有预料之前在外面聊了大半天，对面的冷美儿都没什么反应，这时却又对自己提问。
所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额？季同学是说什么为何？”
“为何写剧本没道理？”她的语气非常平缓，尾音带着悠然上翘的余韵，显示出她并非在反问亦或质疑，单纯是好求对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对于冷美初次主动与自己互动，郝川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开始侃侃而谈：“虽然我们是文化班，但未来打算报考编剧专业的很少吧。以国内目前的况来看，编剧无论地位还是收都低的令发指。”说着还耸了耸肩。
“而我们大多数要么是历史或社会系，要么像季同学一样是文学系的，为什么强制要求我们写剧本呢？”他一边说着一边竖起食指，很显然他最后的问句并非发问：“当然是因为从今年开始每年都会有京城大学的教授来参加艺术节咯。”
郝川一旦开便涛涛不绝起来。
所以事总结来说就是，国家这两年开始大力扶持文化方面产品。为了增加才储备和提前找到好苗子，京城大学从去年开始就和国家电影艺术协会开始了合作，每年都会派去往国内各大比较优秀的十来所高中参加一年一度的艺术节活动。
其中话剧剧团的演出是重点，会从“演员”“编剧”和“导演”三个位置进行特招。并非一定每年都会给出这三个名额，一个都没有也是可能的。
而京城大学的升学名额是全国所有高中都要争夺的硬指标。因此学校对于艺术节也是无比重视。学生演员和导演本来就竞争极为激烈，能上位的当
然都有两把刷子。
可编剧这个位置则一直不受到重视，毕竟影视业界一直以来脉比实力要重要得多，能露脸和认识的演员导演怎么都比隐藏在幕后的编剧吃香。
“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校方便要求我们所有高一高二文化班的都必须在期中前提一份剧本，万一有好苗子呢？”
夏合心中一边想着“宁可错杀”这句话是用在这里的吗？一边注意到身旁的季秋辞在若有所思。
“所以你并不是说写剧本没道理，而是指通过剧本获得特招生资格这件事？”
“季同学很懂我啊。”郝川听到季秋辞再次接话，很开心的说道：“你们知道每年多少削尖了脑袋也想进京城大学，结果他们却搞了个特招模式，主演和导演就算了，毕竟落落肯定可以去竞争一下‘演员特招’，但编剧只要写个故事就能特招了？”
“可按你说的，编剧特招进的是文学系。”季秋辞用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对面的郝川，继续说道：“一个的眼界，经历，看待世界的方法，基本就决定了他能写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反过来说，一个写的故事也反映了这个本身。”
“从这个角度来看，如果一个极为优秀的，且被证实并无抄袭或其他舞弊行为的故事，我认为是有理由作为特招评价标准的。”
季秋辞的话并不咄咄
，但她认真的态度让本来只是随意找个谈资聊聊的郝川有些招架不住，只得求助于身旁的朋友。
“额，落落你应该会竞争演员特招吧？你平时练习那么努力，换做是你，你觉得写个故事就能拿特招这公平吗？”
一旁端着茶的顾落落发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她歪着脑袋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轻咳了两声回答道：“咳，我觉得，如果想要写出一个好故事，凭运气是不可能的。ωωω．lTxsfｂ．Ｃ⊙㎡_”
发现桌上众都在看着她，顾落落也丝毫没有怯场，她很自然地一手撩了下长发，一边理所应当般说着：“因为写不出来超出自己阅历的故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