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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神雕(续) (86-88)(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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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前冲,周阳等越生压力,驾马闯了十余米,再难前进一步,而鞑子一个个前仆后继,举着兵刃怪叫而来,一时局势有颠倒之危。所幸五武艺不俗,再加地形拥挤,小龙尽力遮拦,这才堪堪僵持下来。

"龙侠,擒贼先擒王,你且护住他们,田某去将那将领格杀!"挑飞一只冷箭,仙子听有大喊,转看去,见田伯光指向堆里正发号施令的鞑将。她秀美微蹙,刚欲接话,万里独臂侠便如疾风前行,抽刀而去!

田伯光如此行事,并非觉得自己修为高,只是如不戒一般,欲报小龙救命之恩。他纵身一跃,跳过刺来的矛枪,奋进全身之力,在半空中持刀狠劈!可万里独行侠只剩一臂,气力不如先前,那鞑子也算勇将,竟持矛一挑,将他甩在一旁!

"师傅!!!!!"

"田大侠!"

见师傅落马中,荒唐子大惊失色,恐他被马蹄践踏,忙勒缰去救。迷茫子也似真似假,挥舞长剑,跟他一起疾驰,只是遮挡时多有留手。那百夫长见状,一边招呼左右上前阻拦,一边夹马俯身,抓向地上的田伯光。

"兀那汉,你是魔教哪个分堂?为何袭杀……啊!!"

乃亲军统领,随必勒格征战许久,颇受看重,知大汗已与魔教结盟。方才遇袭时,听几喊叫的言语,心中暗觉蹊跷,是以想拿个活询问。怎料话未说完,一团白影瞬行而至,香风中更有寒芒一闪,他遮挡不及,大半个右手连带铁矛尽被削断!

正是玉面公子前来相救,她神色冰冷,站定后抖剑甩血,随即拉起地上的独臂僧。五指连心,百夫长疼得哀嚎不断,周遭的鞑兵见统领断手,皆懵在当场,哪敢迫眼前神仙般的物。趁此机会,小龙莲足一点,扯着田伯光向后跃去,巧燕般跳回三身旁。

"多谢了!公子!"周阳先前急得焦烂额,见小龙出手已放下心来,等两返回,先谢了一句,又与左剑清异同声道:

"师父,可无碍?"

"师傅,可无碍?"

"无事,就是跌了一跤……"万里独行侠脸色发白,显然摔得不轻,听后咬着牙示意无妨;仙子则玉颊微

红,朝徒儿微点螓首,却一言不发。迷茫子见状,眼珠一转,略显急切道:"师傅,田兄,目的已成,引他们西去便可,没必要在此纠缠。<https://www?ltx)sba?me?me>"

"嗯……走罢……"闻听此言,小龙回望终南山一眼,晶眸满带眷恋,惹得左剑清又起暗嫉!田伯光也在旁边点点,而后强忍痛楚,朝着那略通汉话的百夫长喝道:"且听好,那妖僧想坏我神教大事,现下业已伏诛!汝等鞑子,若再追赶,定然斩尽杀绝!"

对侧,百夫长已包扎完毕,远远躲在外围,听后一愣,忙指挥着手下包了过来。不想鞑兵死伤过半,仍凶悍不减,果如原上的狼群一般,嗜血又难缠! 既打定主意撤离,众又奋勇杀了一阵,等掩护狐媚少出院,就要从荒村撤离。周阳师徒自不必多说,左剑清本欲和小龙共骑,却见她跳上郭襄的马背,只得扶着微露喜悦的婉娘上来。

且战且退,寻了个岔路,打马向西而去,那百夫长见状,指挥着兵卒咬在后面,如附骨之蚁般追到村。外面原野不比荒村,乃开阔平原,最前的鞑子换了弓矢,打算骑杀敌。

"看箭!"

未等他们取箭在手,小东邪便松开缰绳娇喝一声,而后五指夹四箭,拉满弯弓,瞄都不瞄便朝后去。

弓弦先绷后响,紧接着一阵之音,四五个刚出村的鞑子,尽皆中箭毙命,且伤都在脖颈。不想郭襄虽喜玩闹,却习承父亲雕的功力,且独辟蹊径,有青胜于蓝之势!

数箭齐发,同时命中,那百夫长见状顿生胆寒,其余鞑骑也放缓马速,再不敢得太近。想原上最是崇拜神箭手,只看哲别离世多年,英名仍在流传便知,如今郭襄展露术后,这些蒙古几无追赶的心思。

不过手下死伤惨重,百夫长怎能罢休,何况没弄清楚来袭者的身份,也无法返回复命。他一边骑行一边呼喝,命几个亲信转马而回,再领着其余鞑骑,远远的吊在半里之外。

如此正遂了众的心意,当下快马加鞭,引着追兵离开荒村,沿山脚一路向西疾行。其间鞑子几度试探,皆被小东邪用箭杀,那百夫长只得作罢,老老实实尾随在后。

过了两个时辰,马力终显不足,众这才弃马上山,钻险峻的秦岭中。鞑子们本欲追赶,谁知刚到山脚下,就从密林飞出几箭,登时有数毙命当场。百夫长不想罔送手下命,又见进退两难,便领鞑子在山下扎营,以待援兵到来。 林中的众总算松了气,也不愿在此久待,省得大军到来上山围剿,便

顺着崎岖土路继续向西。一连行了十余里,寻到一处溪水边,荒唐子着实走不动了,一坐在地上。方才他急于救田伯光,顶在最前,战中数度受创,虽然不,却早已浑身染血,此时更手脚发软。

大伙也都累了,各自寻了个净地休息,唯独小龙走到周阳身边,替他包扎伤。荒唐子抱臂为枕躺在溪边,任由她施抹药膏,无奈道:"龙姐姐,多谢你救我师父,我不碍事……"

"师傅,你也歇歇,让徒儿予周兄弟上药。"左剑清见状愈发沉,抢进几步,蹲陪在一旁,想接过金疮药。怎料小龙微摇鸾首,温柔涂抹时,轻声道: "清儿,你且去安抚下那个姑娘,为师帮阳儿敷完药,再来寻你……" 仙子自是纯善,帮浑身是伤的青年上药,只为报他带自己逃离襄阳,以及一路照料之。可迷茫子已邪道,听后眼中厉色一闪,现下竟想持剑将某刺死,如撞他龌龊事的义兄一般!

"既如此,便劳烦师傅了,徒儿且去看看婉娘……"左剑清眼露血丝,却神色如常,招呼了一声,便往一旁而去。看着他的背影,周阳皱了皱眉,本想对小龙说些甚么,不知为何却没张……

一旁不远处,小东邪软语温言,安慰着惊魂未定的狐媚少,发觉迷茫子过来,朝他略带调侃的笑了笑,便去一旁休息。婉娘见牵挂之神色有异,赶忙上前,先递予水袋粮,再恭敬道:"公子,请先用些水粮,休息片刻……" 左剑清既不看她,也不伸手去接,婉娘浑不在意,等郭襄走得远了,又悄声道:"公子切勿急躁,且像往常一般,方才那僧一直有所试探……"

"哦?此话……怎讲?"迷茫子闻听此言,接过水袋粮,还因背向众,也不掩饰脸上的郁。狐媚少则笑靥如花,如流小狗被好心收留一般,嘴上却道:

"咱们来时毕竟耽搁许久……先前在山中,公子出现的也太过恰巧,引生疑倒不奇怪……家知公子心中所想,如今还是潜心蛰伏为妙,等到了襄阳自有机会……"

"那今之事……娘她不会……"左剑清听完,心中彷徨不减反增,沉吟片刻,又开问询。婉娘笑容依旧灿烂,更取出手帕替他擦汗,同时道:"公子且请宽心,先前事出有因,教主她即便得知,也定不会责怪,况且赵叔尚在此地,想必他会妥善处理。"

"公子,勿论如何,请信我一次,家当助您一臂之力……"少言毕,狐眸媚眼尽带真诚,又含羞补了一句。迷茫子听后,凝视她片刻,点道:"好

,若真如此,往后……我必不负你……"

抓紧休息之际,在百余里外,京兆府长安城边,数骑飞驰闯进军营。不多时,号角长鸣,金鼓齐响,无数铁骑奔出辕门。旌旗蔽,杀气漫天而起,惊得城池附近的百姓避在路旁,不敢抬耳。

中军大帐内,一个矮壮的将领正在披甲,同时向左右吩咐道:"国师神功盖世,怎会身死?合喇,你领军支援,务必生擒那些汉,拔尔赤,点上五百勇士,随我进城去寻那甚么狗青龙堂主,且去问个明白!"

闻听此言,旁边等候的两个副将抚胸领命,一言不发的去了。过了一阵,那矮壮将领穿戴完毕,将锋利的弯刀鞘中,也出帐上马,率集结好的鞑骑奔向城中。

与此同时,城西某处院落里也是往,而内堂中,脚步声甚急,正有一往里间卧室而去。那年过四旬,双腮续着美髯,身形消瘦,样貌颇为儒雅。 到得卧室外,他叩了叩门,略显焦急道:"启禀右使,教中密探来报,说终南山下有冒充神教,袭杀达鲁花赤的亲卫,更说甚么妖僧已死,乃我神教所为,如今必勒格已点起兵马前去围剿,更要带来此寻事……"

"……无妨,且让他来,赵某候着便是。"过了许久,卧室内才传出一声疲惫的男音,那却有些急,刚欲再说,又听屋里道:"岑云,莫再啰唣,下去准备吧,另外,你若告知向老鬼此间之事,且小心你的命!"

闻言双眉一皱,拂袖而去,边走边低声道:

"哼,左使若在,绝不会让局面至此……"

注1 长安此时还没改为安西,元初依旧沿用金制,称为京兆府,要等忽必烈的儿子封到长安,就是造反的那位安西王,才会改为安西,也就是奉元路。 第八十八章巧遇故友

长安,古称丰镐,地处渭河南岸,关中平原腹地,于商周之际,便为九州名城,后汉代秦时,高祖定鼎关中,又取意"长乐久安 ",遂改为长安,而后世朝代,多有帝王将基业立于此。

自有宋以来,此地饱经战火,如今城池败,早不复汉唐时的繁富,只因位属关中要冲,是以鞑子占领后,多从周边郡县迁民,以充城内

西偏,长安城一切如故,偶有几处民宅冒出了炊烟,唯独西郊附近风声鹤唳。半柱香前,几百名鞑子铁骑赶至此间,堵住一间院落,正在将领的指挥下挑衅叫骂。让始料不及的是,院落里竟也涌出十数个汉子,个个手持兵刃,守在门前。

周遭百

姓听得吵闹,本想上街一探究竟,可见得一队队凶神恶煞的骑手,又看有竟敢与他们对峙,哪还敢出来触碰霉,恨不得收拾包裹,离开这是非之地。

"姓岑的,你既不出来,本将今便剿灭你们!"那将领等得不耐,便欲招呼招呼鞑兵一拥而上,不想话音未落,从大门走出一,朝他抱拳道:"不想竟是必勒格将军,岑某有失远迎,还请莫怪。"

来者年近五旬,相貌儒雅,正是魔教四堂之一,负责西北教务的青龙堂堂主岑云。这通卜卦,擅使暗器,略有智谋,绰号索命相士;且与柳三娘等不同,他乃教中元老,资历甚高,是以与向问天、慕容坚关系融洽。

"汝等这般怎是待客之理,还不把兵刃收起,莫叫将主小觑了我神教!"站定后,青龙堂堂主扫视一圈,瞧清了门前景,不禁呵斥出声。那十数个大汉不似寻常喽啰,先前既无露怯,又沉默寡言,待他说完便把刀剑鞘。

"将主,你我两家份属盟友,这般大张旗鼓,不知所为何事?"待手下退到一旁,岑云才将目光投向对面,再拱手时,不急不躁的发问。必勒格听后须发倒竖,双眼直要冒出火来,指着他骂道:

"岑云!你竟还有脸提及此事!前些天你在南边封路设卡,本将无不配合,没曾想你这蛮子如此狡诈狠毒!竟派袭杀玉钵国师与我麾下亲兵!今若没个待,本将定将你剐眼剥心!"

说罢,他便扬鞭呼喝,左右鞑骑立时抽刀控弦,只等一声令下,便要驱马厮杀。魔教堂主见状眉一皱,当即缓步上前,抬手道:"将主且慢,你与我相识不短,当知岑某为如何,断不会行这等背盟之举。何况将主先前也提及,某已尽遣教众南下封路,何来手去袭杀将主亲军?"

"不是你,难不成是本将派袭杀自已的亲军?"鞑子将领阔脸一滞,也觉蹊跷,只是不愿就此罢休,又不依不饶道:"还有玉钵活佛,他北上后便渺无音信,定是被你等汉狗给害了!"

"将主亲兵遇袭之事,想来应是有构陷,欲挑拨你我盟友,至于那位国师,哼!倒是杀了不少我教兄弟……"岑云倒不着恼,答复时缓言慢语,话到一半却面色微沉,指向半开大门内。必勒格顺势看去,见院中空地白布染血,陈尸两排,一时难辨真假。

"这……"

"我教右使曾随那位国师一同北上,如今就在内里休息,将主若不信,可领兵亲去问询。"想是不愿替某受过,魔教堂主见状又解释了一句,便命那十数号大汉散去,立在阶前抬

手相请。鞑子将领闻听此言,吩咐一半骑卒守在门,领着其余跳下马,随同进了院落。

一路无话,行至内堂,到得一间舍屋前,岑云停下了脚。必勒格看他也不言语,便屏退左右,推开房门迈步而。却见屋内摆设寻常,并无出奇之处,而当中的床上,一位青袍大汉倚枕而坐,正是魔教右使。看他面色惨白,嘴角溢血,双眼却极有神,也不知伤势究竟如何。

想查曾寄有书信,隐晦提及过赵无哀的厉害,是以必勒格见状心惊,暗忖道:"云都赤说此厉害的紧,能与国师不分高下,怎会伤成这样?莫非国师他也……?"

因急于得知玉钵去向,他勉强抚胸一礼,便急急道:"光明右使你好,可知玉钵国师现在何处?"

"老喇嘛斩净凡根,了却俗念,想来已返回藏边,立地成佛了……"青袍大汉闻言微笑,且双手合十,神色虔诚,好似瞻仰得道高僧一般。鞑子将领心中一喜,刚欲再问,却见他又笑得诡异,耳听道:

"不过本使这身伤却拜他所赐,达鲁花赤,正要寻你给个待……" 且不提必勒格如何待,只说他进了屋后,岑云见鞑兵站满过道前院,便出了内堂。刚到后院,便有一凑到近前,殷勤道:"嘿嘿,岑大哥,我已收拾妥当,即刻带前往秦岭搜寻。"

来者身形枯瘦,相貌猥琐,右颊有个黑毛大痣,一双贼眼滴溜溜直转。此唤作侯仨儿,绰号过街老鼠,早先乃江湖散盗,后经暗堂招募加魔教,如今作为打探消息的目;且因秉好赌贪色,极钻营,不为岑云所喜,现下来此,却是想溜须拍马。

"不用了,你且下去休息,等鞑子们离去,再看右使如何吩咐。"魔教堂主看清是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便摆摆手示意,又迈步往内堂而去。怎料那非但不走,竟还尾随上来,讨好道:

"岑大哥既与那姓赵的不睦,何必听他差遣,哼!教主也恁地偏心,大哥二十年前便是堂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那姓赵的教不过数载,就坐得……" "住!教中事,岂容你这厮置喙!"岑云闻言一惊,可因此话说到心坎,不禁先骂了一句,又叹气道:"教主她英明神武,这般安排,想必应另有意,唉……"

"岑大哥莫急,前些时有兄弟来报,教主她已从原南返……"候仨儿颇懂世故,虽耳听呵斥,却浑不在意,死皮赖脸道:"嘿嘿,大哥,可知教主此番为何急急返回黑木崖?"

"哼,那桃根仙目中无,躺尸南疆,柳三娘

风骚成,死得不明不白,如今三圣四堂不齐,若非为了召议补缺,还能为何?"青龙堂主早知此事,虽不露声色,却抱怨道:"倒是可惜了方驼子,做事勤勉,怎料却遇到诸葛……" "岑大哥,为何如今还做此想?就因你太过古板,桃根仙才……唉……"侯仨儿好似急所急,闻言叹息不已,而岑云被心中事,忍不住道:"某乃教中老,却不能让教主为难,况且赵右使与那桃根仙虽……可技艺不凡……也算豪杰……"

"且不提右使,那身残心歹的侏儒,何德何能坐上高位?唉,只因教主提拔,用来收买心!"闻听此言,过街鼠心中一喜,趁热打铁道:"现下西北几无门派,任由神教横行,皆是大哥的功劳,此番召议,还有谁能与你相争?岑大哥必能荣升三圣,小弟便先在此恭贺了!"

"某却无非分之想,只愿神教兴旺……"青龙堂主也算多智之,先前虽被拿住话,现下却反应过来,感慨了一句,拧眉问道:"你今寻我,只为了此事么?"

"嘿嘿,往高走,水朝低流,只望岑大哥往后莫忘了小弟……"候仨儿倒不遮掩,满脸堆笑,若非不想意图太过,直要在后院磕上几个。岑云正欲作答,却听不远处一阵喧闹,似是必勒格已出屋欲走,便点点往内堂而去,留神莫名的猥琐汉子在后院。

"岑堂主,勿需相送……"行至内堂,鞑子将领正欲领兵出院,见他过来,挤出个难看的笑容道:"此间误会已解,本将这就去抓袭击我亲军的恶徒,为表歉意,顺带将你前所说的几个凉州流犯一并缉拿……

闻听此言,岑云眼中一亮,送他出了院后,又转往里面那间房舍。刚到半开的门前,就见赵无哀连咳几鲜血,不禁急抢几步,问道:"右使,可是伤加重?且在秦陕静养几,再……"

"哼,岑堂主,既知召议将开,莫不是想押某在此,好让向老鬼得利?"不等他说完,魔教右使便出言打断,又颤声道:"那几个袭杀鞑子之,你莫要去管,由那鞑将追捕便是……"

"右使,恕某不敬,此事关乎两家盟约,若坐视不理,先不论教主是否责罚,往后定会与鞑子再生冲突!"岑云听他先前之言,心中无名火起,也不行礼,便欲摔门而去。怎料没走两步,床上之轻言几句,让他登时停下脚,只听道:

"你可去信向老鬼,问他敢不敢拿圣子……与圣……"

盛夏酷热,以申时为最,尤其烈阳落山之前,气温更借余晖徒增不少。莽莽秦岭,正值生机勃勃之际

目百里苍翠,一片盎然。自溪水休息片刻,仙子一行便闷赶路,专走山老林,欲行调虎离山之计。

十余里外,鞑子援军风驰电掣,已与那留守的数十亲卫汇合,山脚下一时旌旗如海,万骥嘶鸣!领军的副将听百夫长道明况,先派几骑回长安报信,后留部分士卒看守战马,自领五千余徒步攀山。

想秦岭辽阔,邃无边,欲在此地寻,鞑子纵使再来十万,也难如大海捞针。可原上战亦如猎,蒙古每军皆配有獒犬,是以不消片刻,便摸清了小龙一行的去向。

哪知此事,直走到西垂,在一处山涧边的凉地停下歇息,顺带补水用食。周阳知自家妹子不喜粗劣大饼,又见鞑兵未至,便与左剑清各自分,一个去林间打了几只山雉,一个去采寻鲜果蘑,过不多时满载而归。

郭襄见状甚喜,夸赞几句便赶他们生火,随即与婉娘一起,去山涧边将野味剥皮去脏,蘑果洗个净。小龙闲来无事,本也想去帮手,却被田伯光劝下,坐在一旁休息等候。

看着两子拣柴拾木,乔装的绝色少晶眸微直,忘了尚有在旁作陪,微微发起呆来。自逃离荒村,伴她北上的荒唐青年便少言寡语,不复原先的神采飞扬,方才换药,她悄声劝慰了几句,现下见他仍神黯沮,心中颇为怜惜。

至于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青年,仙子却不知该怎生面对,尤其当此子不时望来,整个更神思涣散。昨夜那场荒伦事历历在目,让她对丈夫饱含歉疚,不安之下,只想离这徒儿远些;可见他就在自己身边,却又莫名欣喜,禁不住矛盾至极,迫切想让记忆复原。

"龙侠,田某冒昧问一句,看你无打采,莫非昨左兄弟来援之前,被那妖僧击伤?"小龙之际,忽听轻言耳,却是田伯光见她神恍惚,忍不住发问。

想万里独行侠早前乃采花大盗,山中重逢后,发觉仙子面若桃花,娇艳至极,又见迷茫子突兀出现,便暗地生疑,可当时两平安归来,无暇细问。如今得闲,他虽不欲打探恩隐私,却为防隐患,这才委婉相询。

"姐姐,田大师,快来吃饭啦!嘿嘿,婉娘烧得蘑菇汤好香,你们再不来,兄长与左师弟就抢光啦!"小龙闻言颊生晕,正不知如何作答,恰逢郭襄呼唤替她解围,便与田伯光一同而去。

不远处,小东邪嫌篝火边太热,求兄长在溪涧旁铺了毯子,将刚烹好的食物一一放妥。这一餐颇为丰盛,当中数只流油的烤雉,边上还摆着不少鲜果,可最为

的,却是婉娘整治的一锅野蘑汤。这也多亏荒唐子曾在商洛采办,随身带有锅碗箸勺,得以让众在如此荒芜之地,能喝上一热汤解乏。

怎料还未吃时,远方传来一阵响吠,仙子几个一惊,忙起身看去。却见东面的林中先是树晃摇,随即钻出数十只獒犬,个个体型庞大,目露凶光!为首的那只似是狗王,更如雄狮一般,倒立的鬃毛黄中泛黑,眉上两个白斑!

"狼……是狼!!"瞧清时,婉娘惊叫一声,险些吓得瘫在地上,郭襄眼疾手快,将她扯在身后。田伯光闻言眉一皱,观察片刻,低声吩咐道:"这些倒不似狼,想是鞑子的猎犬,咱们且将食物让与它们,看能否得脱。"

仙子几个依言而行,把香的烤雉、热汤留在原地,缓缓后退,不敢惊扰到虎视眈眈的狗群。数十獒犬嘴淌唾,也慢慢来,可行到山涧边,却对食物只嗅不吃。那狗王更闷吼数声,就见八九只猎狗如得令一般,竟去往两侧,似想绕到后路围堵。

"杀!这些畜生倒将咱们当成猎物了!"眼见狗群锲而不舍,万里独行侠心中微惊,知一场搏杀在所难免,便高声喝骂起来!

荒唐子早就忍耐不住,听后拔出短刀,与迷茫子夺步上前,分别攮翻一巨獒;仙子亦持剑而去,随手刺死三只扑来的猎狗,便立在两身边,替他们看防后路;小东邪则与独行侠汇合,将狐媚少护住,还不时举弓拉弦,杀围来的恶犬。

顷刻间,狗群便死伤不少,可此等野兽并无畏惧之心,反而见同伴接连倒下,更激起狂来。一时间吠嚎不断,前仆后继,直要把挥舞兵刃的六给撕扯成碎片!而那狗王颇通灵,竟能看懂场中形势,带着两体型吓的巨犬,悄悄绕到后面,想偷袭稍弱的郭襄三

趁着郭襄取箭、田伯光喘息之际,狗王巨吠一声,从暗中扑向婉娘,直咬向她娇的咽喉!独行侠顶在最前,回身已晚,小东邪也来不及拔剑,急下用自己的左臂去挡!

"襄儿!!!不!!!"另一边,荒唐子余光扫到此景,不禁勃然变色,踢翻一只袭来的恶犬,急急奔向自家妹子!仙子娇颜一冷,比他更快,身形化作残影,寒芒直指狗王。只是事发突然,且两相距不短,哪能赶得及,眼瞅着那只畜生已张开大嘴!

就在如花似玉的少即将断臂,落得与义兄同样的惨况时,相近的林中猛然窜出一团黑影,在半空将狗王叼住,落地后一甩一拧!众见郭襄逃得一劫,皆长出一气,可看清那咬死恶犬的东西时,不禁又替

她提心吊胆!

原来那物比狗王还大上一圈,体型矫健,毛被金黄,布满黑色圆斑,正是一只花豹!周阳怕惊扰到这畜牲,伤及妹子,便勾勾手,示意郭襄悄悄过来。怎料那花豹咬死狗王后,也不进食,围着小东邪转起圈来,而后嗅了嗅她,竟挨着少脚边躺下,撒娇一般呜呜低叫。

都惊得呆了,可见它并无恶意,复又防备起身边的狗群。而狗王毙命,剩余獒犬也转移目标,弃仙子几个不顾,只要围杀那花豹。

"吼!"

那花豹发觉它们扑来,不再与郭襄嬉戏,先横身护住她,后呲牙怒啸!这震耳之音响起时,四周竟有各种咆哮相和,紧接着林中钻出一团团黑影,定睛看去,竟是数不清的虎狮罴豹,豺狼猩猿!

这些猛兽出林,直将狗群与众围在当中,嘶吼鸣叫,蓄势待发,可不知为何并不攻击。如此阵仗,直让獒犬一个个蔫了,皆低垂尾趴在地上,有些甚至吓出了屎尿。

田伯光几个也如临大敌,举着兵刃戒备,以防这些畜牲兴起,发难伤!唯独郭襄浑不在意,更似想到何事,扯下短帽露出满青丝,娇声向四周道:"可是史家五位叔叔至此?还请与襄儿一见。"

"三哥,我就说是郭二姑娘,不然咱养的豹子怎能与外亲近?"

"三哥又没有错,如今背井离乡,凡事都要小心些……"

"你俩休要废话,先将牲畜们唤回,莫惊扰到贵客!"

等小丫喊完,西边林中传来几对话,四个戴着皮帽的汉子伴声而出,个个孔武有力。站定后,他们满带笑意望着郭襄,其中一拱手道:"二姑娘,先容我等除去恶犬,再来叙话。"

脸色泛黄,双眼极为有神,说罢连连低啸,立时有十余狮虎上前,将吓得失禁的獒犬全部叼走。另外三也呼喝不停,再看那些猛兽,好似能听懂一般,颇有秩序的退林中。

仙子几个见来者是友非敌,不禁松了一气,又看群兽退场丝毫不,心中都暗自称奇。片刻后,那赶兽的三回转,与黄脸汉子齐齐抱拳,笑道:"郭二姑娘,许久未见,不知这几位是?"

这四正是万兽山庄的史家兄弟,两年前因神雕侠之故,与郭襄匪浅,更曾在她生时,替杨过送上贺礼。小东邪与他们再度重逢,自是不胜欢喜,忙一一介绍众,更把引敌之事告知;而史家兄弟得知仙子也在,又是好一番见礼,再听猎犬乃鞑子所放,皆脸露怒意,老五史猛捷更啐出一粘痰!

"史三叔,听闻你们待在凉州,此来秦陕,莫非是你又受伤了,要去抓九尾灵狐?"叙话过后,郭襄心奇他们为何来此,又见史伯威不在,便问道:"咦,史大叔没跟你们一起来么?"

闻听此言,兄弟四皆是脸色一暗,老三史叔刚道:"郭二姑娘,此事一言难尽,你们既被鞑子追捕,且去我们庄上避避,晚间设宴,再与众位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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