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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的故事 (21-26 完)(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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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疼疼疼~”一开始,闻渺渺悲鸣着,无助地摇着诱的大。她还不习惯小葛这么粗,也不喜欢猛然的送;但此刻况和刚才又变得不同,她体内其实已经颇为湿润。虽然她的大脑还没有适应主动到被动的转变,但是她的下体已经做好了准备,很快就开始享受起来。

“嗯……啊……嗯嗯……好厉害……啊……小葛……好刺激……”

很快,闻渺渺的啜泣变成了连绵不绝的呻吟,身子随着葛帆的动作不断颤抖。葛帆的手扶着她的腰,之前是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她,可这种克制

反而让男的欲望越积越多,最终在现在这个瞬间彻底发。

“啊啊啊~不行了~啊~太快了……啊啊……小葛……慢点儿……”胯下心神在求饶,但葛帆已经彻底炸了,为了自己极致的快感,他不管不顾,像个火车一般,只顾着喘着粗气往前突突突。

没多久,葛帆就感觉自己快要到达极限,这种强烈的刺激对他来说完全超出承受范围。他要了。

渺渺似乎也察觉到了男的变化,急忙转低声警告:“啊~不能里面……随便啊啊……啊……就是不许里面……”

听到这话,葛帆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理智退出,随后一热流猛然洒而出,落在她修长白皙的双腿上。闻渺渺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疲惫地趴在床上,大喘息着。葛帆也瘫倒在她身边,全身像是被抽了力气,但心底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狗男~”老陈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但手机这的两个,谁都没有搭理他。

就这样拥抱着休息了不到二十分钟,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心跳。闻渺渺的腿上还残留着刚才的,散发着新鲜石楠花般的刺鼻味,还没有擦拭,葛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只是慢慢地,感受着怀里娇软乎乎的玉体,他心里隐约升起另一冲动。慢慢地,这冲动越来越大。最终,葛帆半推半就地靠近她,低声问:“渺渺……还能再来一次吗?”

闻渺渺瞥了葛帆一眼,眼神里则完全是……惊喜,她颤着长长的睫毛,神采奕奕地问:“小葛,你真的行吗?”

“行~”葛帆肯定地点点

“好~”孩也肯定地点点,随后一把抓起手机,用得意洋洋的语气说道:“老陈你就别听了,听也没用,反正第二你是不行的。”

接着她把微信语音通话摁掉了,手机屏幕朝下摁在床上。然后闻渺渺把自己的双腿抱起,胳膊抄在腿弯子下面,摆成一副极其乖巧的字腿,小在极度开张的大腿根带动下,也微微的一张一翕,仿佛河蚌一般闪着奇异魅惑的光泽。  “来姐姐吧~”她欢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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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跑路

五月中旬早晨的阳光冲阳台玻璃的阻隔洒进来,映出空气中的尘埃细影,像融化的金。我蜷在藤编躺椅上,淡黄色吊带裙的裙摆被屈到膝盖上部,露出两段笔直的小腿和雪白的小脚丫。粗棉外套随意搭在我的

,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书页间飘出的墨香与槐花的清甜纠缠在一起,在温热的空气里凝成琥珀色的薄雾。

楼下老槐树的枝桠探到我们这一层,树叶在阳光下泛着极极透明的新绿。偶尔有穿堂风掠过,树叶便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谁在远处用指甲轻轻刮擦砂纸。蝉鸣从树冠处传来,被层层叠叠的叶片过滤成若有若无的震颤,和不知藏在哪棵树上的麻雀唧啾,构成这个静止画面里唯一的声响。

小区似乎是被按下静音键的电影画面,听不见往的熙熙攘攘,也没有老孩子的谈笑声。唯有阳光执着地爬上书页,在“霍时期的”这几个铅字上跳跃,将马尔克斯笔下的瘟疫岁月,晕染成眼前这方阳台独有的静谧。<>http://www.LtxsdZ.com<>

小葛从后面走近我,隔着藤椅用他的胳膊怀住我。迎着他的拥抱,我微微抬,赏了他一个吻。

是的,那天后,我就决定正式和小葛在一起了。既然本就住在一起,既然在方面还挺和谐,既然我本就不讨厌他,为什么不在一起呢?所以我俩进展很快。他免了我的房租,而我当着他的面,拉黑了老陈。

“小葛,你说,咱俩这算不算~霍时期的?”我问着小葛,我知道他不知道。他压根就没看过这本书。

“啊?算吧~这本书也是讲隔离的?”他问了一个蠢蠢的问题。

“当然……不是。这本书是讲的。”我在想,他什么时候能多读读书呢?  “那和霍有什么关系?”

“和霍……没什么关系……”我想了想,比手画脚地解释:“霍嘛,就是天花。这本书男公是从20多岁认识,直到七十多岁才在一起。期间一直有霍的。”

“啊?这么久啊?”他话说了一半。我不知道他是指在男公花了这么久才在一起,还是说霍持续了这么久。

“嗯,”我说道,“其实就是最后,男主坐一个船,主不想上岸,男主就骗船长,说船上有霍。后来他们的船就一直开一直开啦。”

“一直开?能开到多久?”他好奇地问道。

“一生一世!”我有点感伤地回答。书里面就是这么说的。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天以来的夜夜,男主公弗洛伦蒂诺??阿里萨一直都准备好了答案。他愿意和心在这艘船上,一生一世!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说起来,在回答小葛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点惆怅。身为生,我对天长地久一生一世这种词一直

有执念。似乎一个没有nn的,一段没有终点的小

路,一个没有写完的故事,才是最美的。

随即我又想,相的两个,如果真的挤在一艘小小的船上,可能真的不会无聊吧。

就像……老陈曾经跟我说过的一段话。他说他上半辈子在国内已经活够了,想移民新西兰去过下半辈子。一辈子过出两辈子的感觉,血赚。我问他,你去新西兰能嘛?他说可以去买一个农场。我又说,害,在乡下打理农场,还不无聊死。他那会儿回答我的是,有他在,就不会无聊。

是的,我记得明明白白。他说的不是:有了我,他就不会无聊;而是说:有了他,我就不会无聊。似乎我真的愿意和他去新西兰哪个犄角旮旯的乡下农场,似乎我真的有了他陪伴,去哪里都不会无聊一样。老陈的思路是一如既往的跳脱,态度是一如既往的臭

我闭着眼。当着小葛的面想老陈,我有点脸红。等我睁开眼,我看到搁在藤椅扶手上的那本《霍时期的》被小葛拿在手里。

“渺渺,这本书先让我看看吧?”他问道。

“好。”我把书递给他,这书我早就看过不止一遍了。让他看看自然是的,但是我有点怀疑他能不能熬过前面几章大段大段的描写。

我俩在一起,其实没几天;严格说起来,小葛是我第二个男朋友。我甚至还跟爸妈说了下这个事,本来他们是不知道我一直和小葛住一起的。爸妈没说啥,可能多少不太满意吧。尽管小葛在上海有户有房,但是大专的学历是硬伤。而江苏家长,最看重的是学历。

我其实不觉得学历有什么,实际还得分。不过小葛和我的话确实不多,很多时候他不到我的点。比如我在拖地的时候喜欢拿拖把戳他的,大喝一声“今长缨在手”,他就完全不知道下一句“何时缚住苍龙?”我跟他聊解封了我想去山西看看,那里有全国绝大多数元代以前的古建筑,他问我元朝和明朝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有点无聊啊。我心想。

小葛接过那本书,欢天喜地地回了他的屋:虽然我答应做他的朋友,但是我俩正常还是分开睡的,一夜三次太累了挪不动窝时除外。

小葛有没有优点呢?当然也是有的。他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得极为纯粹,极为没有自我的类型。他说我是他的初恋。

我俩如果睡在一起,他会很热,但是从来不开空调,因为他怕我觉得冷;为数不多的食材,他也能拾掇得很可

,甚至每天为我变着花样做;我看书的时候,他就喜欢看着我,或者搂着我,一两个小时姿势都不带变的,跟主身边蹲守的大黄狗一样。

他觉得我的一切都是极好极净的。例如他的衣服裤子内裤袜子就是一起洗;而洗我的衣物时,衣服洗一遭,内衣胸罩洗一遭,袜子再单独洗一遭,他足足要分三次洗。

他可能是觉得我属天使的吧,沾不得一点尘埃。

可我自己不觉得自己仙气飘飘啊,谁还不是个普通。他这样,我有点受用,但更有点惶恐。

再加上因为我大他几岁,脾气又有点蛮横,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仿佛总是很小心;我不止一次地想,小葛你要是个,跟我说话时多少会用敬语:“お姊さんさん,拉~”。

欸,好无聊。我在阳台发了一会儿呆,觉得太阳升起来后阳光有点耀眼,就也进屋了。进了屋,走到客厅,看到小葛果然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看那本书,躯体如小学生一般的僵硬,五官因为读不进去而扭到了一起。

“喏~别看书啦,抱抱我。”我一横着做到他的大腿上,撒娇般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我是有点重的,至少比那种娇小可生重。但我发现,我遇到过的几乎所有男,都喜欢我这么坐到他们身上。可能是我沉甸甸地压住他们的反而会“不屈不挠”吧?

果然,此刻小葛的立马有了反应,开始如春笋冻般地顶着我的。他的手也乘机不自觉地摸了上来,伸到裙子里抚摸着我的大腿内侧。

我嘤咛一声,随即笑嘻嘻地跟他说:“怎么了?想要姐姐啦?”

不等他回答,我又接着说:“现在是早上……九点半,我们来一次;等到12点再来一次,然后我们午睡。下午再来一次,晚上吃完晚饭,我们再……”  小葛也笑了,吐了吐舌:“闻姐,你这是要把我死在床上啊?”

我哈哈大笑。其实过去几天几乎真的是这种节奏。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和小葛在一起,我的欲挺强的。主要是他恢复得又快,在床上又极其听话;和他在一起的,很难说印象特别特别刻,或者说哪一次特别特别爽。但是真的是我想要的时候,他就能给。

“召之即来,来之能战。”,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好叭~”我脸红着说,也该略微让他休息下了。他在床上,每次都听我的指挥,但我吧,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花样,导致今天我自己也不是特别期待了。

“可是,不做的话……有点无聊啊。”我撅着嘴说。屋子就这么大,两个大眼瞪小眼地啥呢?

小葛有点尴尬,傻了半响,他说到:“要不,我俩看个电影?”

“不要,没劲。”

“那我俩打游戏?”

“也不要。”游戏我主要就玩原神,而原神里,老陈天天蹲着我,一上线就拉着我组队。我这几天,偷偷摸摸地还是陪他组队了几次。偷感太重了,我不想玩。

“那你和我讲讲你高中和大学的事?”

“欸也不要,好无聊的。”此刻我真的是有点恼火了。好无聊啊,真的,两个被困在这个小小屋子里,都快2个月了!天哪!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这小小的八十多平米房子,几乎关了我2个多月了!

足不出户,这特么是坐牢啊!

如果是和老陈关在一起,那还……偏生小葛又不是那种特别有想法特别会聊天的男

我胡思想着,在他怀里扭着,不安分地拱来拱去,他只能木讷地抱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

突然间,我电光火石般地想出来一个点子。这个点子仿佛彗星划过夜空——而且是加速到超光速的彗星,上一秒看它还拖着长长的尾,下一秒它就占满了整个星空,坑坑洼洼劈盖脸地砸过来,让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我们跑路吧!小葛!”我极其兴奋地站了起来,眼睛里全是兴奋的光。“我们跑出这栋楼!跑出这个小区!跑出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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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谁曾是白云和远游

五月上海的上午,空气里已经是带着湿的热了。

我和小葛趴在二楼阳台,伸出脑门往右看着。楼下铁门上挂着把生锈的大锁。  物业也是牛,直接锁了后门;前门自然我们也是出不去的,那里有监控。  办法总比困难多。谁让我们住二楼呢?小葛看了看,说下去问题不大的,让我换身利索的衣服。

我想了想,换了一件抹胸加防风衫,下面穿的是黑色瑜伽裤,感得不行。  这个嘛,自然有我的道理。我想自己要是被警察抓住了会不会上电视?上电视嘛自然要打扮得致一点儿。

阳台的铁栏杆有点晃,小葛先跨了出去,蹲在空调外机上试了试,然后直接蹦下去了。落了地,他回朝我招手。我攥紧手里装着磁卡的塑料袋,跟着也翻出去。脚底踩在外机上热乎乎的,金属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味道直往鼻子

里钻。随即我也跳了下去,小葛扶住了我。

得,第一步大功告成!出了楼,我俩蹑手蹑脚地贴着楼边挪,生怕被物业或者摄像看到。

绕过21栋,北面的小铁门就是一个平时进出小区的小门;封控后应该也上了锁。我们猫着腰,贴着墙根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原本以为门会站着穿防护服的志愿者或者保安,结果铁门旁空的,只有几袋生活垃圾堆在墙角,苍蝇嗡嗡地围着打转。

小葛掏出楼栋门禁卡,往感应区一贴,“滴”的一声,铁门居然开了。我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惊讶。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我们赶紧缩着脖子溜出去。

“欸,渺渺,等下。”刚跨出小区门,小葛又想是想起了什么,拉着不愿的我,又刷开小门,折了回去。

原来他是去找他的电瓶车;那辆车是他平里带客户看房用的,一直座充满着电;停在楼下雨棚里的电瓶车还在,只是车座上落了层灰。小葛擦了擦灰,掏出钥匙,轻轻拧开电门,我跨上车,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电瓶车启动时,胎碾过地上的枯叶,“咔嚓”一声,吓得我浑身一激灵。我俩再次刷开门,连带车出了小区。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骑到马路上,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我愣住了。以前车水马龙的街道,现在空的,只有路边的梧桐树还在微风里晃悠。隔老远能看见几个穿着防护服送快递、外卖的小哥,骑着电瓶车“唰”地从路闪过。路上偶尔有辆救护车呼啸而过,红蓝闪烁的警灯划寂静;私家车更是少见,半天才能看见一辆,贴着通行证,慢吞吞地开过去。

路边的核酸检测亭还立在那,白色的帐篷有点歪,遮阳棚下堆着几箱没用完的试管和防护服。地上散落着废弃的罩、棉签包装袋,还有些没及时清理的垃圾,在风里打着转。我们不敢骑太快,生怕引起注意,眼睛不停地往四周瞟,就怕突然冒出穿防护服的“大白”,或者巡逻的警车。

小葛的后背被汗水浸湿了,隔着 恤都能摸到黏糊糊的。我的手心也全是汗,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经过西藏北路的路时,远处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我俩心脏猛地一缩,差点把车停下。等看清是个穿着防护服、抱着快递箱子的小哥,才长舒一气,继续往前骑。

“去哪儿?”小葛转过,隔着罩,瓮声瓮气地和我说。

去哪儿?我也没想好。本来定的是出上海;但是我们在老闸北,就凭着这个小电瓶车

,我们是百分百出不了上海的,更别提据说出上海的各个路都有公安把守。

这个电瓶车的巡航里程,满打满算也就三四十公里。那也就意味着我俩能去的半径也就十五到二十公里,然后就得折返——如果我俩能回来的话,如果我俩愿意回来的话。

十五到二十公里,我飞速地思索着这附近特别的所在。突然,我灵机一动,“去共青!共青森林公园!”

“共青?好!做好咯,起飞~”小葛一如既往地没有意见,他欢快地拧着电门,加速前进。

共青森林公园,上海市区最大的公园。

一路上,我们不敢多说话,只敢小声流往哪拐。街道两边的商铺都关着门,卷帘门拉得严严实实,贴着封条。偶尔能看见几个窗伸出脑袋张望的,眼神里都是好奇和不安。

慢慢地,我们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不是没有警察和大白,只不过大家也不会闲的没事来查我们。似乎大家都默认,能上街,敢上街的,都是有条子或者批文的。可能是真的没有料到全上海还有我们这种“刁民”吧。

也有可能是我们把况判断得太严峻了。我们以为会像本鬼子查百姓那样挨个查,结果也不是;毕竟,还是自家的政府吧。

……

电瓶车停在共青森林公园东墙下时,我的腿还在发软。封控近两个月,这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骑行像是跨越了整个城市的结界。公园的墙不高,藤蔓沿着水泥缝缠了一圈又一圈。小葛先翻过去,落地时惊起几只灰扑扑的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然后他跃上墙,拉着我也进去了。

翻过墙的瞬间,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眼前是望不到的绿色啊。这坪,在此刻的我看来,简直比抖音里新疆内蒙的大原还要诱。公园显然没打扫,石板路被落叶盖得严严实实,踩上去“簌簌”响,缝隙里钻出的狗尾、三叶,把原本整齐的路面挤得歪歪扭扭。平时游如织的公园,此刻安静得能听见我和小葛的喘气声,只有风掠过树冠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哈哈哈~”我抚掌大笑,仿佛华容道逃出来的曹。“爽~小葛,我们是全上海最牛!”

小葛突然凑过来,抱着我的腰,接着大力士般地把我在空中抡了半圈。  “哎哎哎~放我下来~”我咯咯咯地笑着。我是曹丞相尔等不可无礼。  “渺渺~是你牛,你好~”小葛依旧不管不顾地抱着我。

“咦?我怎么牛了?跟着姐姐混,开心

不?”我微微仰着,撒娇地问他。  “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趣最有趣的孩子。”他兴奋激动着说。

欸,说得我都有点感动了。我刚才进来,享受到自由的欣喜,就有点感慨;  此刻又听到他这个土味话,我更是不自禁地眼眶湿润了。

不,这不是土味话。这确定一定肯定是他的真心话!

我想着小心思,小葛也微笑着无言。我俩沉默了几秒钟。

“跑!”突然间,小葛大喊了一声,拽着我的手往前冲。

“啊呀呀!小心有~你鬼叫什么?”我被他拉着,跌跌撞撞的。

我们跑过门的小卖部;我们跑过东边的小树林;我们跑过一片飘着零星浮  萍的小池塘。我看到小葛的运动鞋踩碎枯叶,溅起细小的灰尘;我边跑边笑,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封控时在掌大的房间里蹲大狱的子,在这一刻全被我俩抛到了脑后。

终于我们跑到东门的大坪。

在那比原小亿点点,但绝对比憋仄的小区大一点点的绿色中央,我们双双瘫倒在地上。长得比往年疯,都快没过膝盖,带着露水的叶蹭得胳膊发痒。  我大地喘息着,刚刚跑步催生的多胺返上来,我的心扑通扑通的,我的脸红得不成样子,我的鼻子里,充值着泥土、青和松果混合的味道,比家里的空气清新剂好闻一万倍。小葛也摘下罩,仰着喘气,喉结上下滚动;

我看着他的侧脸,我觉得他的侧脸好看极了。

“你听!”躺了半晌,小葛突然坐起来。四周静得出奇,远处救护车的鸣笛声像是隔了层毛玻璃,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们躺在地上,看云朵慢悠悠地从香樟树梢飘过,阳光透过枝叶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一刻,整个共青森林公园像是被我们承包了,没有核酸喇叭的催促,没有微信群里的物资接龙,只有风、阳光和自由。

我站起身,张开双臂转圈圈,发被风吹得糊在脸上也顾不上管。小葛笑着追过来,我们在地上疯跑,惊起一群白蝴蝶。跑到坪和树林的分界处,我扯着嗓子大喊:“啊——”声音在空旷的公园里回,惊得对岸的野鸭子扑进水里。  小葛也跟着喊,声音里带着哭腔。这两个月憋在心里的委屈、焦虑、害怕,好像都随着这声呐喊散在了风里。

但是我还没喊完。因为我要喊的是:“啊——疫你妈啊!”

小葛听了,笑的直大跌。他也跟着我喊。但是他喊的是:“闻渺渺你是我的~~”

我斜着眼看他,看是哪个不识相的在此刻表白。他也斜着眼睛看着我,似乎是不服气般地表示,他想喊啥就喊啥。

临近正午,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林中枝桠洒下来,被裁剪成一道一道的光线;  空气中蒸腾起雾气,那是芽和初叶上的露水;往前看,我俩身前是生机勃勃的森林,往后看,是一大片一大片工工整整的坪。

我歪着往身边看。我觉得此生可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我觉得我和小葛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两个了。我俩杵在在广袤无垠的绿色之间,是如此的渺小和孤独,但亦是如此的自由和彼此依赖。

过往两个多月里的憋闷,委屈和桎梏,一瞬间涌上我的心,又一瞬间又被那明晰得不能再明晰的豪和奔放所镇压。

我猛然间想起了大学里摘抄过的一首诗:

“谁曾在良心的床上安睡,谁曾是白云和远游

天堂如此广大而空虚,至高的幸福谁得享

主的侍在谁的怀中,谁曾携妻带子

在天界的地上徜徉,像走上故乡”

然后我就哭了,抽抽嗒嗒地哭了。我扯着小葛的袖子,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我说小葛,就现在,就这儿,我,死我。

我说小葛,你和我,就是旧时代的王和后,就是新时代的亚当和夏娃。  -----------------

第二十六章:同一首歌

那次我和小葛的跑路事件后,时间又不疾不徐地过去了半个月;转眼已经来到了初夏的六月。

六月上的某一天,上海当然还是死死地封控着。我在家学着刮鱼鳞(是的,小区团购了两条鱼),突然接到我妈的一个电话;电话那我妈的声音心急火燎地,说我外婆确诊了胰腺癌晚期,扬中当地的医院没有办法化疗,昨天晚上紧急坐上救护车送往上海仁济医院东院了。

问题是上海还封控着,我妈说,所以救护车上,不允许有家属陪同。我外婆都76了,最近得病身子又很弱,我妈既担心又着急地说,貌似救护车的已经安排我外婆办了住院手续,但是钱还没有付。我妈问我能不能去一趟仁济医院,付下住院费诊疗费,然后顺便在医院陪我外婆几天?

我一听,也着急得跳脚。钱不是问题,因为我妈给我卡上打了两万块。但是我怎么去仁济医院呢?

我先是找小葛商量。小葛喃喃地说,他可以把电瓶车充满电,然后我们和上次一样偷跑出去。我说不行啊

,外婆是在仁济东院,那是在浦东,隔着江呢。现在大概率没有渡的摆渡船,怎么过江?

小葛说可以试试闯隧道,或者绕一大圈走黄浦大桥;我算了下,就他那小电驴那点电,一路充三次都不一定能到浦东。琢磨了半天,我和小葛都没有好主意。于是我选择躲进阳台,关上房门,给老陈打电话。

既然老陈可以找关系给我搞来西瓜可乐小龙虾,他就一定有办法把我搞到仁济医院去。

足足有近一个月了,我和老陈没有联系。他接了我的电话,秒接。

“渺渺,真的是你啊?”他很意外很惊喜。

“老陈,帮个忙。”我说。

……

六月初的上海还不算太热,可戴着罩闷得我喘不过气。

为了让我进仁济医院看外婆,老陈托了好几层关系,好不容易才给我整了张批条。然后我连着做了三天的核酸,每次在检测点排队都要等两三个小时,手机里那串绿色的核酸记录,和老陈托办的预约,成了我能进医院的必要通行证。  医院门拦着铁栅栏,穿防护服的工作员举着大喇叭喊:“没预约码不让进!”我举着手机绿码挤到最前面,周围的消毒水味儿汗味儿刺得我眼睛发酸。过了两道关卡,我才走到住院部楼下,接着又得找打听去前台登记。登记完了,前台有个小护士陪着我,这才找到外婆的病房。

外婆的病房几乎是在五楼走廊的尽,房门处不同于往常,是加了一层那种厚厚透明塑料门帘隔着。

小护士跟我说,疫期间规定,只能隔着门帘探望,绝对不许进去。

我没有办法,只能隔着门帘往里瞧着。那塑料门帘有点泛黄了,透过去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我依稀地看到,里面有四张病房,每张都用透明塑料膜隔成独立小间。我眯着眼睛看到,外婆睡在二号床上,瘦得脱了形。当时我的眼眶就有点湿润了:外婆的脸蜡黄蜡黄的,两颊凹进去,额上的老斑连成一片,发稀稀拉拉贴在皮上,比过年时又少了大半。她身上盖的被子松松垮垮,根本看不出还有个形。

我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外婆!”我喊了三四声,她似乎才听到。原本外婆微微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颤巍巍地侧过身子。她看到我了,嘴唇动了动,然后也开始喊我。但那声音也太轻了,我根本听不到。

我和外婆隔着两层塑料膜对视着;她发觉我听不见,就招招手示意我进来。我没有办法,只能流着泪大声说:“外婆,医院家不让进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我又连忙摆摆手,比划着我不进来了。外婆招呼我的手伸到一半又僵在半空,盯着塑料膜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向下摆了摆压了压。她的这个手势我打小就熟,她是让我不要站着了,站着累,找个椅子坐下来罢。

外婆,我不累。如此想着,我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根本止不住。眼泪掉在罩上,我就一把扯掉了罩,哽咽着哭喊着叫着外婆。外婆皱着眉,费力地张嘴,像是想说“别哭”,又像是在说:“没事”。让我哭喊了一会儿,身边的医护妹子不耐烦了:“家属赶紧吧,探视时间过了,把住院费了就可以走了,这里不能久留。”

没有办法,我只能把在医院门刚刚买到的牛、香蕉和一束康乃馨,一脑儿地塞给那个医护妹子,让她帮我转给外婆。我转身时听见塑料膜那边传来“簌簌”的响动。回看,外婆正用瘦到不行的手,一下一下地抹着眼睛。  随后我去办了住院预缴费,接下来我又在住院部楼下小花园的长凳上发了半小时呆,终于还是走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外婆。

过了五六天,我接到医院的电话,告知我外婆过世了;遗体会由救护车拉回扬中。

又过了三天,上海通知,疫解封了。

……

解封后不久,老陈就从圳过来了,指名道姓说想我,想见见我。

我想老陈在疫期间帮了我不少,就跟小葛商量说能不能去见见他。小葛踌躇了很久,最后还是同意了,他说见见就见见吧。

我去了浦东机场接老陈。因为刚解封嘛,路上车很少。到了机场,似乎是因为很多航班还没有恢复,也不多。我在行李出处等他,然后一眼就望见他了,戴着个大墨镜,穿着牛津布衬衫,模狗样的。隔着老远,他也看到我了,于是加快了步伐,拖着行李箱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隔着三五米,他反而不走了,张开双臂等着我。我愣了一下,还是上前,扑在了他的怀里。

哦……怎么说呢?到达大厅里放着很久远的《同一首歌》,我扑到他的怀里,眼泪就又忍不住地流了下来了。我不是想他,我是想起了外婆。

很奇怪地,外婆的七都过了。但见到老陈,我却忍不住地回忆起了外婆。  我想起小时候在稻田里抓青蛙玩,外婆却弯着腰在水塘里着秧播着种的样子;

我想起中学时在家里逗小狗玩时,外婆在斜阳里笑眯眯地坐着,坐在矮凳上看我和小狗

的样子;

我想起大学毕业后第一个月,我请外婆在正大广场的港丽吃饭,她隔着窗户看着对面外滩,指指点点的样子。

大厅上方的歌声似有似无地传来:

“鲜花曾告诉我你怎样走过,

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甜蜜的梦啊谁都不会错过

终于迎来今天这欢聚时刻”

泪光盈盈里,我想,有的傻来了,但有的已经永远离我而去了。

老陈也没有说话,只是在群里紧紧地搂着我。周围来来往往,但相拥而泣的并不止我们这一对——三个多月的疫封控,改变了很多,很多事。  久久的,我调整这绪,从那份背刺我的感伤中挣脱,努力地抬起来,迎着老陈宠溺的眼神,我终于涕为笑。

“哭完啦?”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发。

“嗯。”我点点。“走吗?”

“不急。”他笑着说,“渺渺,我想先和你说一件事。”

“嗯?”我抬得更高了,直面着他的目光。

“我和姐离婚了。渺渺,嫁给我好吗?”

“啊?”我愣住了。

(全文完)

后记

这一篇文并没有大纲。

本来我是想换一种文风,模仿《与我十年长跑的友明天要嫁了》那本书,突出真实感。

结果歪了。因为很多事其实是我编的——原来真实不来自于叙事的手法,而是在于经历。

我本来都要弃文了。但是由于小嘟从不太监的,由于论坛里各位好朋友的鼓励,我换了个文风接着写(编)。

中间也就疫部分有个大纲,我磕磕绊绊地编。疫写完了,我就实在编不下去了……

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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