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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苇山河谣 (27-29)(1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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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苇山河谣】

作者:茶当酒

2025年2月5发表于p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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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狂风 (上)

圆月当空,韩世忠洗了把脸,准备合衣就寝。最╜新↑网?址∷ wWw.ltxsba.Me最╜新↑网?址∷ WWw.01BZ.cc

“韩校尉!”

门外有来唤,韩世忠还未躺平复又坐起,两手扶于膝上,朝外匆忙走来的小卒提醒道:“我只是陪戎副尉,再莫如此称我。”

小卒连忙应好,指着门外道:“不好了,极天城的尽涌城里了。”

极天城?

韩世忠浓眉拧紧,怎往常都是自己去惹,今反是他们来闯了?

推门出去就是城楼,往下一望,黄沙戈壁之上,果然有星星点点在窜。

“如此稀散?城内可有伤亡?”

小卒答道:“未有伤亡,只是蹊跷,怕夏国有诈。”

韩世忠地看了他一眼,旁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小卒却是不同,如果是为了邀功,怎么也不会先把这事报告给自己才对,当是有话要说。

“你可是探到了些什么?不妨直说。”

小卒笑了,一副没看错的表:“听说是极天城跑了主母,厉刃川下令,务必搜得主母下落。”

“主母?”韩世忠心中一震,“莫不是百岁荣?白鹿庄的百岁荣?他,逃了?”

小卒笑而不语。

韩世忠若有所思,拳无意识地轻敲城墙砖:“将此事禀告刘统领,顺便通知守门的弟兄,凡是发现行迹鬼祟之,一律拦下,若要抵抗,当场杀。”

小卒抱拳答应,转身就要走。

“等等”,韩世忠虚着双目好生打量着他,对方黑面方脸,年龄较自己略长,目光坚定清澈,绝非凡夫,“你唤何名?”

小卒抱拳一礼,不卑不亢:“姓岳名飞,字鹏举,河北急调,现于陈秋实将军帐下。”

韩世忠点点,捉住对方手腕并肩而走:“我与你同去。”

……

静江府,广陵别院,赵构倚在赢曜怀里惴惴难安。

赢曜下身微微抽顶,问道:“王爷在焦虑什么?懿臣愿为王爷分忧。”

赵构体内被那硕物撑满,茎杆上盘桓的青筋刮得他甬道阵阵颤栗:“我只是……担心太子……兰州一役大败,父皇震怒,我恐他惊觉。”

赢曜勾着唇角,宽慰道:“大可趁胜追击,如

今皇上心中已然起了分别,王爷不如放开手脚,大宋千秋盛世怎可予庸碌之,王爷才是继任大统的不二选。”

赵构心中其实早有主意,不过是想借赢曜的嘴说出来,假意问道:“懿臣可是有什么计划?”

“辽国侵占我燕云十六州,已成大宋心病,若王爷能收回燕云十六州,这旷世之功奉于皇上面前,太子之位,也只形同虚设。”

赵构怎会不心动,只无奈叹气:“这话说得容易,收回燕云十六州不比打趴太子轻巧。”

“从前是不容易,如今王爷却有大好的机会。”赢曜抽出硕物,取过绢布擦净上面体

“何机会?”

“辽虽尚武,耶律延禧却是个昏庸无能之辈,小姑传来消息,说阿古达见辽帝,帐前受辱,真部已生反意,王爷不如趁此机会与真合作,辽国现下只如病虎,我们只用堵住病虎逃生之路任由豺狼围杀,当可坐收渔利。”

“这……”赵构心中打鼓,一时无法定夺,“若是真部胜了还好,若是败了……不是凭白招惹疯虎,被反咬可如何是好?”

赢曜心中冷笑,赵构与完颜旻私许久,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有心无胆。

“王爷放心,辽国必败无疑。”

“哦?懿臣为何断言?”

“完颜旻怎会在这时突然发作?辽帝再是昏聩也不至于当众羞辱一部族长,况且真势大,乃辽国砥柱,不过完颜旻处心积虑,终于借题发挥而已,火既已经点起来了,我大宋添把柴不过举手之劳,与真联手既能除去辽国一疯虎,还能趁机要回燕云十六州,这不是天时地利和?千秋之功送于王爷面前,王爷可要把机会握紧在手里才好啊。”

赵构浑身起了层皮疙瘩,仿佛已经看见千秋霸业,自己君临天下,他喜不自胜:“好,很好,就依懿臣所言,本王明就着手来办,不过……”

“不过什么?懿臣愿为陛下除去一切障碍!”

赵构微笑着反身撑在赢曜胸:“不过西凉传来消息,说极天城的主母逃了。”

赢曜心中咯噔一声,皮发紧:“他……逃了?”

“太岁回了中原,不知又要闹出多少变故,若是他回白鹿庄寻仇,我们与真的计划恐要被他搅黄,我知道,他是你师弟,你们既有同门之又有竹马之义,不过,儿面对千秋伟业,总要做出取舍和牺牲,懿臣现为临月阁主,心中当有计较。”

怎偏偏是这个时候……赢曜心

麻,只能随应承:“王爷放心,懿臣定竭力阻止岁荣回白鹿庄。”

赵构笑着摇摇:“非也,不必阻止,让他回白鹿庄,我早已知会九莲山,现怕是已在去白鹿庄的路上了,届时,守株待兔便好。”

“九莲山?王爷是请了神尘?”

赵构微笑起身,细长的眼中满是光:“李若水与童贯联手亦惨败于他,可小瞧不得,漫天神将拿不住猴子,我便西请如来便是。”

赢曜喉咙发,胆颤地问出那个他不愿提及的名字:“王爷是想?难道……”

“正是灵宝大法师。”赵构笑意渐盛,“百岁荣,非死不可。”

……

庆州郊外,历天行拦住了黑铠剑客的马。

天行双手扶着腰间双刀,峻声朝剑客道:“孟章神君,百岁荣已是我极天城的,岂容你轻易带走?”

果然如岁荣所料,厉刃川之狡诈,定会猜到他不会直回白鹿庄,竟真派了历天行到回泰山府的必经之路守株待兔。

太极推起面罩,露出刀锋般锋利的下颌,他身形挺拔,与五老峰上那般狼狈判若两,黑铠剑客不屑道:“少主是我泰山府的少主,什么时候是你极天城的了?”

历天行一身黑皮劲装,宛若皮毛油亮的黑豹,他懒得与太极争执,只朝马背上那个做宋兵打扮的少年道:“跟我回家,我不想伤。”

少年埋不语,太极却笑了,他成名以来,还未被如此轻视过,当即把剑匣往地上一跺,冷笑道:“好大的气,我且看你要如何伤我。”

天行亦不废话,双腕一翻抽出腰间双刀,双刀旋如满月脱手而出,嗡嗡震响直朝太极而来。

太极冷笑,作为兵器专家,与他对使兵器,简直自寻死路,太极手指一勾,袖中激出两道铁丝叮的一声将空中疾旋的弯刀钉住,五指连弹如拨琴弦,弯刀在空中一滑,竟又倒飞了回去。

天行却也不慌,迎着飞来双刀,两掌轻拍,借力跃至半空,天罡地煞掌凌空劈下,内力之浑厚,本无形的掌力竟扯出了残影。

这以力巧着实让太极始料不及,原来兵器只是幌子,那道刚猛掌力击在黑铠之上,当的一声,脆如钟响。

太极被掌力推得倒撤几步,顿下身形,低看了一眼,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掌,寂冥宝甲连个印子也没留下,毕竟这身黑铠连将莫邪也伤不得,不由冷笑:“这便是天罡地煞掌?打打蚊子尚可。”

话音刚落,太极手腕轻抖,铁丝

拉动剑匣应声开启,一道寒光闪过,一柄薄如蝉翼的青锋剑已然在握。剑身流转着碧蓝荧光,犹如秋水横波,太极踏风而行,剑势如江河奔腾,直刺天行胸膛。

孟章神君号御兵之神,剑匣之中尽是天下名剑,每一把剑皆使不同的剑招,招数百变诡谲能利用名剑特点将威力发挥值最大。

天行不敢大意,双足猛踏地面,身形瞬间后撤数丈,同时左拳如山崩般向前轰击,拳风呼啸,竟将剑气冲散,得太极不得不收剑回防。

太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手腕再翻,剑匣中又抽出一把厚重巨剑,剑身赤红如火,炽热剑气蒸腾,仿佛能熔金化铁。他挥舞巨剑,力劈华山,剑势狂猛霸道,欲以力巧。天行嘴角微扬,体内内力激,双臂肌如铁石般隆起,硬接这一斩。金铁鸣之声震耳欲聋,剑气与拳劲织碰撞,激起一圈圈涟漪般的气,冲击四周木,落叶纷飞。

然而,天行并未被这大力压倒,反而借力跃起,凌空翻转,右腿如鞭般迅猛抽向太极部。太极食指一挑,剑匣中再换一剑,此剑短小悍,通体银白,闪烁着冷冽寒光。他手腕一抖,短剑如电光闪烁,准格挡下这一腿,同时剑尖弹而出,如毒蛇吐信,直取对方咽喉。天行身形诡异一扭,险之又险地避过剑尖,同时左掌如刀,斜切太极持剑的手腕。

太极剑匣再开,一柄翠绿长剑宛若青蛇,一握那剑,他身法再变,灵动剑法行云流水,绵绵不绝,剑势连消带打,直要害。

你来我往,剑光拳影织,时而剑气纵横,时而拳风呼啸。太极那只剑匣之中好似另有天,数不清的宝剑番出鞘,配合千变万化的剑法,简直难以招架。天行自知难以以招数对抗,则以内力为基,有回先天功源源不断的内力加持,普通拳脚招式竟也不落下乘。

过了上百招,竟分不出胜负,天行只以为他有回先天功,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却不想这孟章神君竟然如此难缠,一身寂冥宝甲刀枪不,掌力更是伤不了他,剑匣之中兵器之多,简直匪夷所思,层出不穷的新奇剑法只怕是打上一年也不会重复,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一想到这样可怕的对手,竟只是泰山府君的家,天行竟生出一种无力感。

天啦,当时岁荣是怎么打过李若水的,那得何等的天才,简直不可思议。

不对,马背上那,不是岁荣!

如此念一起,天行不再想与太极争个高下,脚下一蹬,直冲马背而去,太极一剑刺来,他躲也不躲,锋利剑刃轻松割

天行劲装,却伤不了他的皮

天行长臂圈住小兵凌空疾旋,宋兵盔落地,现出一张陌生且恐慌的脸。

太极轻拍剑匣,散落一地的宝剑尽数收回匣中:“现在发现,已经晚了。”

“你!”这样的主意,必然出自岁荣之手,天行撒气般将小兵丢在地上,那小兵是太极顺手捉来与岁荣身形相当的诱饵,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太极笑道:“你们以为我自古井之中救出少主,必会带着少主一起行动?只可惜,厉刃川能猜出少主能逃走的所有路线,却唯独算漏了少主对厉刃川的了解,一个再聪明,被了解透彻了,也就不聪明了。”

“不可能……他能去哪儿?所有路线皆有我极天城的眼线……是化身大法……灵燕,教了他化身大法!”

太极拍了拍天行的肩膀,叹道:“极天城对我家少主如此上心,泰山府很是宽慰,不过,少主想走,总是会走的。”

历天行挥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咆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会死的!”

“我理解你的心,但我更尊重少主的决定,他是泰山府的主,我只能言听计从。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om(”

天行恨得咬牙,摇怒斥道:“愚蠢!你以为极天城是想占有岁荣才一直拦下他吗?”

“我明白……你们是在保护他……”

“你不明白!他不能回白鹿庄!白鹿庄会杀了他!”

太极微微一怔,面罩下浓眉皱起:“不会,白鹿庄做不到。”

历天行气笑了,怒道:“那灵宝大法师呢?”

“他?怎会?”太极心底升起一寒意,怎忘记了,还有这个的存在……

“如今三清已去其二,天下再没有他的对手,岁荣身负河图洛书,已然怀璧其罪,你当我们守着他是害怕他将白鹿庄闹出个什么风雨?他能做些什么?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太极手心出汗,他一心只想救少主:“你说……灵宝大法师会出手,可有依据?”

天行闭眼,长叹一气:“探子传回消息,灵宝大法师已于两前动身前往白鹿庄了。”

“……”太极心虚,噤声不语。

“如今之计是赶快拦下岁荣!你快告诉我他究竟去了哪里!”

“我……我不知道……”太极蹙眉苦思,岁荣跟他到了庆州后就不见了,只吩咐他到延安府引开极天城的眼线,“少主好像说要先去找什么熟?”

“熟?他自小生长在白鹿庄

,在庆州有什么熟?”天行百思不得其解,庆州,民不富,兵不强,也无甚门派,他能有什么熟

“不,庆州有白鹿庄的熟……”太极回想起来,继续道:“长风镖局就在庆州。LтxSba @ gmail.ㄈòМ 获取”

“长风镖局?”

“对……天下第一总镖董烁扬名武林的长风镖局。”

……

官道之上,两匹黑马拖着货车叮叮当当前行着。

敞开的货斗上铺着厚厚的上码着三五农具和两节香肠,一个老正躺在垛上呼呼睡着大叫,货车颠簸,晃起她一身臃肿的

一个黢黑的少年穿着短打坐在前赶车,眼看要出城门,少年跃下马车,牵着马儿排队通行。

“去哪儿?”守卫例行盘问也不抬。

“矩州。”少年熟练地在通行簿上登记,又奉上税金。

“西北?”守卫听他音不对,抬眼打量着他,“过所文书拿出来看看。”

少年鞠笑着摸出文书,恭敬地到守卫手中。

“庆州来的?这可不远啊,到矩州去做什么?”

少年身子侧了侧,示意守卫看货斗上躺着的老:“俺大妈妈累病哩,俺带她去矩州看大夫。”

“矩州?是去桐杳医馆么?那可不好排号,我家大姑去年过去,至今也没排上号……”

少年自短打中摸出散碎银子小心塞进守卫手心:“排上哩,前年就约过哩,所以才赶过去。”

守卫手心握了握,被少年的“孝心”打动,也不多问了,收起长戟示意放行。

顺利出了城门,少年翻身上车若有所思,质朴的笑脸自跃上马车那一刻又变回了冰冷,再过两城便是矩州了,跑完这趟镖,他就有钱做些生意了,思来想去,他还是想请两个镖师,重振天下第一镖局的威名。

鼾声停,董天翔知道老醒了,一边御马一边偏汇报行程:“大妈妈,还有三城就到矩州哩,不过今天得在驿站歇一晚,马儿得喂料,都跑不动哩。”

伸了个懒腰,轻拍车身,身姿灵巧翻到马车前与那少年并坐,老皮鹤发,满脸褶皱黑斑,老得不像样子,唯独双眸如剪秋水,生动灵气倍感突兀,这也就是岁荣为何出城时必要装睡的原因,他的化身大法还太过粗浅,做不到灵燕那般随心所欲千千面。

“嗯……那个,大妈妈,您先前垫的盘缠都用完了哩,你看住店吃喝的银子,过关打点的银子……”

这小子真是钻进钱眼儿里了,一路上动不动就在哭穷。

岁荣拈着一片金叶子在黑小子面前晃了晃:“银子可以给你,可是你这小子实在不够意思,咱俩相伴赶了半个月的路,一句掏心窝的话都不肯与我说。”

董天翔看金叶子又被老揣回衣襟,急了:“大妈妈这是说啥话哩嘛,俺对大妈妈伺候得哪样不尽心尽力?马跑瘫了还是俺拉着马车跑来的嘛。”

岁荣笑嘻嘻问道:“那我问你,你爹是叫董烁不是?”

黑小子微怔,神色僵硬点说是。

“你爹去处你可知道?”

黑小子脸色愈发难看,冷着脸道:“大妈妈不要问了嘛,俺不要银子了就是。”

岁荣自腰间抽出个荷包,掂了掂,里面传来哗啦啦的响声。

“银子实在还是过去实在?”

董天翔犹豫了。

“我不知你爹这些年如何,但你娘如何辛劳你自己是看在眼里的,你当大妈妈真就非图你这敞篷马车坐着安逸?”

“俺……大妈妈,你知道俺爹?不,俺是说,董烁……”

“知道一些,但不多,所以才要问你。”

“你是俺仇家?”

岁荣翻了个白眼:“算钱的时候你挺,你见过捧着银子砸死仇家的?”

“嘿嘿……没有。”董天翔憨厚地摸着后脑勺,“那,大妈妈你问吧……俺都告诉你。”

“你爹为何隐退江湖?去向你可知道?”

董天翔一提起他爹,又开始闷闷不乐,但为了那袋子金叶子,他还是硬着皮回忆道:“都怪俺爹……不是,俺是说董烁!他在镖局里藏了一个辽国,说来也怪哩,那辽国前脚进镖局,衙门的后脚就上门来搜……后来大打出手,来了一个很魁梧的大太监……那个太监太强了,俺都没见他抬手,好几个镖当场就掉了脑袋,然后衙门的就抓了俺们全家,说俺们通敌叛国……”

岁荣眼珠子一转,心里串了七七八八,那大太监定是童贯无疑,童贯定是以董烁家要挟,才让这天下第一总镖甘心做了康王府的看门狗,着实可怜。

只是……为何呢?董烁为何要藏一个辽国

“那辽国你可记得是何样貌?”

董天翔摇了摇:“不记得,俺那时候太小了,根本没看清……只听衙门的说他是辽国,究竟是不是的……俺也不知道。”

岁荣将装满金叶子的荷包丢给他,也不再问了。

车行十里,终于得见一处驿站,天色渐暗,驿站前的茶摊还没撤,竟然还有在说书。

“哎!大妈妈!有说书先生!今晚不仅能歇脚,还能听书!”董天翔兴奋异常,他生长在庆州,说书可是逢年过节都见不着的稀缺。

哼,这荒村野店的有说书?等于山老林有卖菜。

黑小子生怕说书走了,牵着马儿一路小跑,驿站里迎出小二帮他将马系在桩上,黑小子新得了一荷包的金叶子,出手也是阔气,自腰带中弹了个碎银子给那小二,吩咐他加满上好料。

岁荣蹒跚而来,与那说书老儿坐在一起朝董天翔骂道:“笨蛋小子!财不可外露,你非得有把你抢了你才心安?你说是吧?崔老。”

黑小子吐着舌忙把钱袋收好,却看那说书的老儿忽然起身一揖到地。

岁荣挑着眉毛也不搀扶,冷笑着看他:“崔老这业务做得挺广啊,晏城待不住跑到恭州来了?”

老儿兀自起身,鞠笑道:“少爷果真一点没变,才凌厉不减从前。”

董天翔一时迷惑,怎那个老爷子叫大妈妈少爷?不应该称老夫才是吗?心觉蹊跷,连忙躲进驿站暗中窥视。

“我师哥派你来接我的?”岁荣早就料到白鹿庄的会知道自己逃出极天城的消息,所以只用到了矩州等来接就好,却不想还不用到矩州就有候着了,来接的竟然是白矾楼的崔老

崔老儿笑着摇:“老儿是来劝少爷回去的。”

岁荣神色一冷:“回去?回哪儿去?”

“回极天城去。”

“哦~”岁荣打量着他,手摸向荼蘼枝,“我只知道崔老是宴君楼的,不想,还跟极天城有关系?”

崔老神色微变,郑重道:“老儿至始至终都是白鹿庄的。”

岁荣也懒得与他打机锋,开门见山道:“是么?那白矾楼中全是宴君楼的眼线,偏偏你是白鹿庄的?啧,你这大白鹅是怎么藏在圈之中的?”

老儿也不解释,只问道:“少爷怎知白矾楼中全是宴君楼眼线的?少爷何时知道的?”

岁荣掏了掏耳朵,不屑道:“未免太明显了些,我与大师哥那档子事,白鹿庄上下心照不宣,凡撞见的都生怕看到,避之不及,唯那店小二,生怕看不到,我刚杀了他,沈星移就出现了,俨然一副对房中发生的事了如指掌的模样,换做崔老,要如何联想呢?”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小太岁,我就

说泰山府君的儿子不会是个只会撒泼耍赖的庸才。”

岁荣郑重地朝他拱手道:“岁荣敬重崔老,还望崔老放行。”

“白鹿庄已不再是少爷的白鹿庄,老儿不能放您回去。”

岁荣心中本就疑窦丛生,听他如此说,更加不安:“可是庄里发生了什么?是我师哥?还是我爹?”

老儿长叹了一气,站起身来,褐色长衫拖在地上直与地面长在了一起般:“少爷回罢。”

岁荣一甩衣袖,一身行尽数落地,鹤发皮的老太转眼间变回了青衣少年,岁荣手持荼蘼枝横指老:“我是白鹿庄少主,白鹿庄即便现在已成刀山火海,我也非回去不可!”

语罢剑影涨数丈,漆黑剑身与昏暗天光直融为一体,只听得耳边嗡嗡蜂鸣,剑气震得漫天碎屑扬起。此技只震慑,岁荣不想伤

崔老儿双手一合拢袖中,霎时衣袍无风自鼓,一道飓风平地刮起,越来越急,板凳桌椅被刮得东倒西歪,狂风打在岁荣脸上好似小刀在划。

岁荣大吃一惊,原想手下留,不想这老儿竟然藏不露,这样强的内力,岁荣平生所见,他可排进前五。

“少爷,回罢!”

儿的声音顺着狂风在岁荣耳边盘旋,岁荣运起内力抵抗,却只如风中枯叶,站稳都难。

“我!不!”岁荣被狂风退两步顿住身形,气运丹田,一掌托天,一掌兜地,元神通明掌逆风轰出。

掌风强横似蛟龙海直冲漩涡,崔老儿轻身后跳,两掌托着岁荣的通明掌力轻轻一揉,蛟龙被他和面一般化了个净。^新^.^地^.^址 wWwLtXSFb…℃〇M

“怎会……”岁荣简直难以置信,这老儿使的是什么功法,实在邪门儿。

儿两掌托至胸,狂风更盛,卷起石粒飞沙,遮天蔽,驿站闭门闭窗,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岁荣双臂掩住面门更是节节败退,想施轻功逃跑双腿却好似陷泥潭不能自拔,想运气抵挡,双臂沉如灌铅不听使唤,这样强大的压制力,连李若水也未曾给过,然而这老儿,仅仅只是在催使内力而已。

“少爷,您若再不回,这狂风灌七窍,可是会将您撕碎的。”

岁荣耳膜果然胀痛,隐隐觉得有甚湿热之物顺着耳垂滴落。

“不!回!!”岁荣右脚蹬住地面,将内力散周身,丹田空虚不做抵抗,反将狂风纳体内。

老儿一惊,以为他要自残,急忙撤力,狂风刚刚散去,一道黄龙却直扑

面门而来,老儿塌腰下旋,危险避开,岁荣紧随黄龙之后击出一掌,这掌势大力沉,运足了空明掌力,老躲无可躲只能抬掌硬接。

噗地一声闷响,两掌相向出一圈气,登时将驿站的旗杆斩成了两段。

这下该赢了罢?

岁荣如此想着,却听老儿发出桀桀笑声,满赞叹:“聪明聪明,少主早该用元灵真炁来对敌才是。”

老儿一掌与他相对,一掌撑着地面,地面自掌心蛛网般裂开两丈,竟是把岁荣十成掌力全都导了地中,岁荣一阵皮发麻,错愕间,老儿变掌为爪,勾住岁荣手腕一顶,岁荣瞬间周身无力,手腕如万针在贯直喊饶命。

崔老轻轻一送,岁荣被他推回数步。

“回去罢……”那老儿再次将双手拢衣袖,再看地上脚印,方才一番比试,老儿脚步竟然没有移动一寸。

天啦,岁荣生平一次感受到了无力感,面前这六尺老儿立在道路中央,就像一道绝断天地的高山,这就是个什么怪物?

“太白星!休拦我少主!”

眼看沉西山,天际飞来一道影,岁荣还以为是太极,却看那身影急速落下直冲老儿,老儿身形一晃,长衫卷起沙石直挺挺与他对撞而去,两道影子一击即分,稳稳落地。

“天乙?!”岁荣又惊又喜,总算是见到了自己

天乙强咽下一翻腾的浊气,将岁荣护在身后与老儿对峙而立。

崔老轻抚三尺白须,笑道:“执名神君,多年未见,实力更胜从前。”

天乙显然对这老儿颇为忌惮,确还是礼貌地拱手道:“泰山府与九曜星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前辈为何阻拦我少主回白鹿庄?”

九曜星?这个在白鹿庄眼皮底下说了一辈子书的糟老子竟然是鸿蒙宗的九曜星?

“执名神君误会了,老儿并不代表九曜星,拦住少爷只是受之托。”

天乙冷笑:“临月阁主竟有这么大的权力?连九曜星都能驱使,难怪赢曜非当这个临月阁主不可。”

“非也,老儿只是感念白鹿庄恩。”

“天乙!莫与这老儿啰嗦!我倒要看他有何本事拦路!”凌空又落一个身影,一身杏黄,娇俏如仙。

“月蔻!!!?”

月蔻看了眼岁荣,强忍住眼泪,与天乙并肩而立:“太白老儿,我不管你受谁之托来做这挡路狗,我只知道泰山府的规矩就是见山开山,见河填河!”

泰山府四灵

神将到了两位,崔老儿心中也打起鼓来,只好言劝道:“少爷既是你泰山府的少主,二位身为泰山府君护法,更是要劝住少爷才对,白鹿庄已成龙潭虎只等少爷去闯,你们为何还……”

“闭嘴!”月翘震怒,指着老儿大骂,“好一个正直正义坦坦!白鹿庄有难时你这正义之士身在何处?哦~我想起来,九曜星正忙着对你们恩重如山的白鹿庄下毒!你们这群满仁义道德的武林正派正忙着死我家主和老爷!”

岁荣脑袋好似被闷棍敲了一记,嗡嗡作响。最新地址Ww^w.ltx^sb^a.m^e

“月,月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月蔻一怔,转过身来:“……少爷……”

岁荣四肢僵硬,懵懵地去扒月蔻的肩膀:“什么叫死主和老爷?什么意思?”

月蔻见他这样,再绷不住,扑在岁荣怀中嚎啕起来:“少爷!主和老爷……死了……被他们死了!”

“不可能……我爹是临月阁主……我娘是泰山府君……你胡说些什么……这不可能……”

“少爷……”

崔老儿长叹一气,朝岁荣走来:“少爷……庄主和夫,确实已经过世了,节哀顺变……”

“节哀?”

岁荣瞪着双眼,瞳孔散开化出血色,嘴角狂抖似笑似嗔。

“少爷?”月蔻只觉得自己抱着一个火球,被烫得跳开,却见岁荣周身腾起汹涌气,“不好!少爷走火魔了!”

“当心!”天乙刚出声提醒,岁荣出掌迅如闪电,五道指印实实地按在了崔老儿胸

霎时老儿如同离弦之箭直密林之中,月蔻天乙对视一眼,心底发麻,方才那一掌,不是元神通明掌,而是神尘傲视群雄的须弥孑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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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狂风 (下)

“不好!快制住少爷,真气反噬非同小可!”月蔻使盘云手来擒,岁荣身影快如鬼魅根本拿不住他,月翘又不敢使出十足手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天乙更无办法,飞身去扑想用身做镣铐,奈何岁荣魔之后,体内功法他记得记不得的全都发,连狐面太子的神行步都使了出来,疾驰在林间飞来窜去如癫似狂。

正焦烂额之际,却听溪流之上传来男声在喊:“百岁荣!杀你父母的是我!”

这还了得?

发狂的太岁本像无的苍蝇,一听这话,顷刻化作一颗流星照着出声那处

就冲去。

只听“哐嚓”一声惊天雷响,风火相接,震出一团雷,涓涓流淌的溪水被两对撞出的怪力掀到了空中,气一卷,溪水两岸的枯尽都燃起火来。

阳混冥功的怪力顺着两相向的掌心导对方体内,那白衣公子登时吐鲜血,五脏六腑都似撕碎。

“赢曜?”月蔻吃了一惊,偏询问天乙,“他怎来了?他的功力怎进如此神速?”

天乙面色凝重:“他……练了五蕴神功……”

赢曜反手扣住岁荣手腕,将岁荣不受控制的强横真气引自己体内,英俊的少侠显然已至极限,俊脸涨成了猪肝色,脑门、太阳青筋鼓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救!”天乙脚下一蹬,直冲溪流而去。

岁荣照着天乙抬掌就打,通明掌力疾若白虹,强横霸道直贯天乙面门,天乙飞在空中避无可避,推手硬接,一急旋之力顺着掌心传来,他的手腕顷刻间便被折了半圈。月蔻紧随而来,一掌托住天乙背心,一掌按住天乙阳关,硬生生将掌力顶了回去。

赢曜趁岁荣分神,一把将他扯怀中,以身为锁将他四肢困住,朝月蔻天乙吼道:“莫与他拼!天乙使三分力,点他腰俞、悬枢、筋缩、灵台,使五分力拍他神道、哑门、风府、百会!”

天乙无暇细想立场,只能照办,噗噗几声闷响,岁荣督脉大尽数被封手脚又不得挣脱,张嘴就咬赢曜肩,犬齿楔立马血流如注。

赢曜强忍剧痛提着岁荣凌空跃起:“月蔻使五分烈阳指点他中极、关元、石门、气海,中庭、玉堂、华盖、天突!”

月蔻内力汇于指尖,隔空连打岁荣任脉八

岁荣痛哼,双目依旧血红,周身却使不上力气,就像一只落陷阱的狼崽。

赢曜肩被他死死衔着已然咬穿,额已渗满汗珠,一张俊脸惨白显然也伤得不轻,他却轻松了不少,搂着岁荣稳稳落地,大手轻拍岁荣背心,就像从前那般宽慰。

“弟弟,快醒醒,我是师哥呀……”赢曜任他咬着肩膀撕扯,嘴唇贴着岁荣耳廓温柔地轻唤,就想无数次清晨叫他起床一般。

岁荣的双眼满是仇恨,狠狠瞪着他,那眼神像要把他撕碎,赢曜好痛,心痛比身上更剧百倍。

“荣儿,师哥好想你……”赢曜抱着他,嘴唇轻吻着岁荣白皙的脖颈,似告白更似哀求,“快醒醒,师哥哪里都陪你去,你要去哪儿师哥都陪着你……师哥什么都依你,任你施为……”

月蔻咬着下唇别过去不忍再看,她彷佛看见一场雪正在击碎竹马,让观之心揪,触目难忍。

“师哥……”岁荣松了涩的嗓子本能地回应。

赢曜将他抱得更紧,恨不得揉进身体,坚强的男儿终还是少年,他心痛,难受,委屈,他抱着岁荣呜咽不止。

“师哥,你怎么来了?”岁荣双眸恢复澄彻,满眼是泪。

赢曜捋顺他额前湿润的发,温柔地哄道:“因为师哥想你了……师哥想到你就在附近,师哥想你想得发疯……”

“师哥……”岁荣哭得浑身在抖,“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赢曜地吸了一气,心中只觉得有刀在翻搅:“弟弟……听师哥的,回极天城去吧……师哥会替你报仇的,师哥……报完仇,就来接你回家……”

“不,我要回白鹿庄。”岁荣斩钉截铁。

“你还恨我……你觉得我背叛了白鹿庄……我知道,我也恨我自己……”

“不,我信你。”岁荣双手捧着赢曜的脸,四目相对,“我爹曾经跟我说,我们一起长大,你是什么品行,他们都看在眼里,所以从不怀疑。”

“师伯……这样说过?他都知道?”赢曜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岁荣点点:“我恨过师哥,但是很快就不恨了,师哥,不要把什么担子都扛在自己身上好不好?我不是需要保护,娇滴滴的小花,我不想师哥再孤身一对抗这些了,师哥,我陪着你好不好?我们一起面对?”

赢曜的指甲抠掌心渗出血来,他竭力撑着,还是哭得像条狼狈的狗。

岁荣舔舐着赢曜肩上的伤,恶狠狠地看着他的眼睛:“师哥,你要忍住,无论再痛都要忍住,既然已经回不了,那我们就走到底。”

赢曜看着岁荣的眼睛,满是倔强和坚定,那一瞬间他们心意相通,仿佛不用语音便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师哥,我不会再问你为什么,你也别问我为什么,我信你,你也信我,好不好?”

他的岁荣,好像长大了,不,岁荣没有变,是从前的自己太过傲慢,总想保护他,其实岁荣才是一直给他支撑,最坚强的那个。

“好,师哥不问。”

岁荣用肩膀顶着赢曜腋下,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天已黑透,驿站中忽然窜出一个漆黑的影子。<strike>lt#xsdz?com?com</strike>

董天翔手里抓了个火把,跑到岁荣面前扑地就拜。

“大……那个

……大妈妈!求您教俺功夫!”

这个请求,这个时机,简直莫名其妙,岁容却好像早有预料。

“你想好了?”

“想好了!俺早就想好了!求大妈妈收俺为徒!”岁荣的本事他在驿站里瞧得清清楚楚,他也终于明白岁荣为何要他这个从来没有跑过镖的傻小子护送自己。

赢曜不知这黑小子是何来历,只冷眼看他,噤声不语。

“天乙!”

天乙上前抱拳答在。

“你带他回泰山府,倾尽所有教他功夫。”

“这……是!少主放心!”天乙本有迟疑,抬看岁荣坚定的眼神,太像千寻春了。

岁容看了一眼天际寥落的星子,望着漆黑一片的远方,目光坚定。

“师哥,我们回家。”

……

江陵府,宴君楼, 一只白鸽划夜空。

沈星移轻身一纵,跃起两层楼高,托着白鸽一兜一送,取下消息,又翻身进了楼里。

“玄机阁”位于宴君楼最顶层,寻常上不来,玄机阁中央置着九把椅,围着一个两丈宽的太极圆桌,阁中灯火昏暗,隐有水声,更瞧不出座上之面目。

沈星移吸一气,推开玄机阁的大门,他只凭着记忆走到南方正位,恭敬地将手中信筒奉上:“父亲,太白星传来了消息。”

沈自新接过信筒抖出信纸,两指一搓燃起一束火光。

“信上如何?太白星劝回岁荣没有?”星移急,一时忘了礼数。

沈自新瞥了一眼儿子,并不责怪,只抬向其余五道:“太白星失手了,百岁荣执意要回白鹿庄。”

其余五星皆没说话,沈星移却急了:“怎会?赢师哥不可能让他回去才是?”

沈自新抬手,轻轻在儿子肩上拍了拍:“看来家早有防备啊,这个小太岁,不可小觑。”

星移心有不甘,这话听在他耳中,比骂他愚蠢还让他难受:“怎会有如此愚蠢!明知死路还非要去找死!”

荧惑星笑道:“他没有选择,想必他见到赢曜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自己非死不可了,极天城可护不了他。”

“他若死了……河图洛书不是尽落灵宝大法师手中?那南斗六星岂不是更要……”

昏暗中众发出不言而喻的哄笑,那笑声让沈星移只觉得自己像是个脱光衣服的傻子,又羞又臊。

沈自新不答反问:“神机营那边还不肯让你随军?”

星移噗通跪地,周身像是被火在烤:“……再,再许孩儿几,等德卿回来,我与他重提此事……”

沈自新声音听不出喜怒,只道:“去吧,好生筹谋一下自己。”

这是在赶了……

沈星移咬着下唇,不甘心道:“是……孩儿告退……”

刚出玄机阁的门,九尺大门便重重合上,沈星移双手指节握得发白,他还是不够资格参加九曜星的会议,即便他如此努力了,还是不行……

“看来家早有防备啊,这个小太岁,不可小觑。”

不可小觑?一个将死之,我倒要看看你多么不可小觑!

寒武二将自暗中走出,朝沈星移抱拳道:“公子,去开封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不急……”星移勾着嘴角,笑容在昏黄灯火下格外狰狞,“出发之前,我得先去跟我的两位好师伯道别。”

……

两道影子一匹白马,走得极慢,晏城的门额已眼可见。

赢曜御马,岁荣坐在他身前,一如从前,只不过两一路无言,只是这么依偎着。

岁荣强颜欢笑,指着门额笑问:“师哥你看,门额还没换,不知道我们小时候偷偷刻上去的字还在不在?”

赢曜亲吻他的顶:“好,师哥摘下来给你看。”

岁荣赶紧拉住他,讪笑了一下,有些苦楚,不敢细看他的表:“不要了,不看了,只要不看,它就还在。”

赢曜心中的酸痛如水般滚起。

我们走吧,去吐蕃,去蒙古,去天涯海角,去没有认识我们的地方。

他好想这样说,但他开不了,他已没有退路,只能紧紧搂住岁荣,希望马儿走得再慢一些。

马儿未行几步,城门开了,数十宋兵全副武装涌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另有一匹棕黄骏马小跑而来,马上少年一身枣红锦袍,玉冠锦带绛红披风,颇显威仪。

赢曜翻身下马,朝那少年半跪行李,拱手求道:“懿臣肯请王爷开恩,弟弟只想上山悼念双亲,万请王爷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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