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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逃跑般加快脚步,朝海岸定去。

……他有跟上来吗??

我担心地悄悄回过,只见大盐先生拖着蹒跚的步伐追了上来。于是我放心地稍微放慢脚步。尽管感觉受伤,不过在这里见面正合我意。

“你小时候啊,”

大盐先生忽然以清楚的咬字说话。我回过纳闷地微微偏着脖子,大盐先生用宏亮的声音继续说道:

“那时拓银的经营状况还很好,我在薄野开了很多家店,旭川也有三家。哎,因为泡沬经济,之后景气越来越低迷,拓银出了问题,在北海道的公司纷纷倒闭,也减少雇用年轻新进员工。对我来说,那当然也是一段艰苦的时期……对了,我还记得喔,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和大盐先生并肩走着,肩膀之间有道冷冰冰的距离。他的惊吓反应伤害到我,纵然在意蹒珊定着的大盐先生,但我已经没有伸出手的勇气。我低下,咬住了嘴唇。

海鹏伸展黑色的羽翼,在顶缓缓飞过。天空蒙上淡淡的灰色,耀眼晨光从云缝问倾泻而下。

我们来到海岸边,眼前出现广阔的流冰平原。冰块紧密相凝结,和覆盖着积雪的陆地之界线变得模糊。冰块反着晨光,仿佛不存在于这世上的目眩神迷。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发一语地孤伶伶地待在当作避难所的肮脏体育馆,小小的身体不断发着抖。你当时很冷、很害怕吧,家族中只有下你一个幸免于难。

我看着你就掉下了眼泪,不过当时我没有能力对其他伸出援手,因为经营薄野的店,我欠了一债,因为不甘心失去一切而过了一段荒唐的子。虽然我认识你的父母亲,但不是很热,可是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是那么弱小、那么可怜。从那之后,我认为自己变成了一个比较善良约。一面对神沮丧的我,“小花……”大盐先生以过去不曾听过的生硬吻唤着。

我从海岸跨越海与陆地的边界,摇摇晃晃地站到了冰块上。流冰十分坚硬,表面甚至像映照得出脸庞似地闪烁着青白光芒。大盐先生用担心的语气轻声说:“你那样很危险的。”我回过,只见他用不稳的脚

步追上来,当我准备伸出手想要扶他之际,却又因为胆怯而作罢。大艳先生低看菩我慢慢放下的手,表倏地僵硬了起来。

“那个男,淳悟……”

他的语气有些变了。彷佛压抑着盛怒般,暗的声音带着颤抖。流冰在脚下发出响亮的轧叽声。声音之大,宛如脚下的黑海中潜藏着怪物,不时发出吼叫。寒气从鞋底透了上来,我浑身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声音之所以会低沉下来,是来自对淳悟的愤怒吧。大盐先生继续说:

“我从以前就很了解收养你的那个男,因为我从他小时候就看着他长大。”

“嗯……”

“他有些地方和你很像。小花,那家伙的老爸在随便就可以捕到螃蟹还是什么的时代,是一个在渔船上工作又还不错的渔夫。因为贪好色,四处拈花惹,把家弄哭。有次他开船到北方领地附近,刚好有风雨来袭,渔船因此翻覆,他就这么轻易地死了。由于没有打捞到尸体,那个北方大海男就此消失在海中。那时淳悟还在念小学,他的母亲于是变得非常严厉,仿佛代替死去的父亲尽职责。她勤奋工作,严格管教儿子。淳悟因为父亲死于大海,继而失去了温柔的母亲,最后被身兼父职的母亲控制,但为什么他长大成后,还故意从事前去北方大海的工作呢,因为那是他父亲坠的大海,就是那片宽广又森的可怕大海……变得不像母亲的那个,在淳悟高中毕业之后也去世了。话说起来,在他的母亲搞坏身体的时期,他刚好被亲戚,也就是你父母代为照顾。大概和你差不多大,或是再小一点的时候,就在你出生不久前。”

“大盐先生,危险。”

“噢呀。”

我留心着脚边,同时轻声低语。险些滑跤的大盐先生,露出滑稽的笑容停下脚步。

流冰上没有其它。由于是星期一大清早,晨间的海岸没有半个影,只有映照若阳光的流冰平原,宛如不存在这世上般雪白而闪亮。直到海的另一端,青白色平原闪烁着光芒无尽延伸。偌大的汪洋下彷佛潜藏着怪物,透出一毛骨悚然的静默。吐出的气息化作白雾,冷冽寒风吹来,站在流冰上,我莫名涌起一寂寞又不安的绪。那是唯有大自然才能带给类的寂寞。

我不害怕,我心想着。我很清楚潜藏在大海里的怪物,以前我曾经被怪物吞噬,也曾经被救起来。

然而,我本身并非怪物,只是平凡的类。一旦再次踏出步伐,便会因为不安而意识模糊。

——我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办得到。

海鸥发出暸亮的叫声,拍动着翅膀飞过。

“小花,当我听到你的事的时候,”

大盐先生的声音仍因为怒气而颤抖。

“嗯……”

“我一直念念不忘,于是我问淳悟,他在碎家庭中长大,不晓得何谓正常的家庭,怎么能养育小孩。那家伙露出讽刺的表笑说,是啊,你说得没错。这是收养你那时的事,是过去的那份责任吧……可是,凡事用那种方式思考的男……当时那家伙二十五岁,经济上虽然稳定,但因为身为海上保安宫,常会不在家。而且他又是有些古怪的男。”

“嗯……”

“我很担心,但我觉得他将你照顾得很,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是啊……”

“过了一阵子,小盯离开镇上,我开始有了疑问。因为我认为她打算和淳悟共组家庭,而且似乎也很疼你。可是,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淳悟也没有去找小町,对她不闻不问。于是我便心想,淳悟或许是遗传了父亲的风流个,我……什么也……”

他的话语打住。

话说到后来,我发现怒气从大盐先生的声音里消失,反而是带着令难以忍受的悲伤。

我低下,感到羞愧不已,寒气中似乎只有背后变得温热。大盐先生目光朝上,观察着我的表。我不由地往后退,站在冰块上发出一声哽咽,我咬紧牙根忍耐。

大盐先生的声音听来更加地悲伤。

“我……其实从他小时候就不了解那个男究竟在想什么,始终都不了解,甚至曾经觉得他有些恐怖。因为不清楚,所以大部分的男对于要反对含糊不清的事都会犹豫。可是,或许顺从着直觉比较好吧。像拓银那时候也是,我明明是凭直觉工作,却认为不会发生问题而来不及应对。发布\页地址{www.ltxsfb.com店面一家一家收掉,我对自己的愚昧感到十分后悔。小花……”

流冰仿佛不存在这世上般的洁白闪亮。

“我们不应该将你给那种男照顾。”

“不是的。”

“这是我的责任。小孩无法做任何选择,最重要的是,小孩是无知的。”

“不是、不是的,大盐先生……”

“不,我说得没错。”

“我明白的,这是我选择的,是我……”

“你不明白,你现在仍旧是个孩子啊。”

我往后退,大盐先生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我边注

意大盐先生笨拙的脚步,边背对着他向前走,并且回看了好几次。从陆地上乍看之下以为是一路延伸至西伯利亚的流冰平原,一定到这里便可以清楚看见与黑色海面之间的界。尚未凝固的小流冰在阵阵波问摆。令以为黑色海面下潜藏着什么恐怖东西的流冰轧叽声,这会儿也变得大声而尖锐响亮。这里已经不是陆地也不是海,是不属于任何一边的奇妙地方。我加快脚步,越来越靠近海面。

就快到了。

终于定到没有流冰、能够看见漆黑冰冷海面之处,我停下了脚步,大盐先生似乎担心我定那么急会跌倒,他从后面拚命追赶上来,战战兢兢地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他的手掌奋力制止我,像是在说不要再继续前进了,你哪里都不能去。

我咬牙忍耐着。

……怎么办。

些许犹豫的心油然而生。放在肩膀上的手掌,力道强劲得不像是一名老,我像是心脏突然被紧紧揪住,害怕得全身僵硬。

“昨天晚上,我去了旭川一趟。”

“嗯……”

“因为那里有你的亲戚,我请她不要问原因,总之先带你回去照顾直到高中毕业。对方是经营罐工厂的,你知道,就是你父亲的表妹家。她说曾在法会上见过你。尽管经营工厂不轻松,但我说我会帮忙的,她便欣然同意了。虽然住在大家庭会很吵闹,可是那是一个很温暖的家,那才是所谓的家庭。我有事先确认过。所以你大可放心。”

“……”

“然后你高中毕业之后,有意继续升学的话,我会供你念书。相对的,你踏社会之后要好好回报我喔,就是长大成后要嫁个普通家,不要再回来纹别比较好。”

风变得强烈,冰块发出微弱的轧叽声。海面上漆黑的波翻腾,隐约发出冰冷的声音,结冻的海依稀在波问摇晃。

我内心想着,他没有再提起孙子的事了。因为我并不是生长健全的健康幼鹿,所以大盐先生不再提起晓的名字。强风又一阵吹起,围巾随风飞舞,冰块的凉意从鞋底直窜上来。

我轻轻将脚伸到一块约有两米的方型小流冰,小心翼翼地跳到那块像一艘小冰筏的流冰上回。大盐先生慌忙地喊着:“危险啊,小花!”他的声音恢复成以往像是担心幼童的声音,他似乎忘了自己是一名老,连忙也跟着跳过来,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腕。

他直觑着我咬牙不发一语的脸庞,语重心长地说:

“那个男在过了这礼拜后,还有好一段

时间不会回来,在父亲坠海的遥远北方大海上漂泊。

你趁这个机会赶快离开比较好,男是很难缠的关系,我也很清楚这一点。简单收拾些行李就,我们马上出发,我不会告诉那个男你去哪里,你一定也觉得这是一场恶梦。就这样做,明白了吧,小花。”

“大盐先生,我……”

“然后你要更改腐野的户籍,恢复以前的竹中,因为住在旭川的亲戚姓竹中。忘了吧,小花,将那些事全忘了。”

“更改户籍?”

“嗯,就照我的做吧,这样对你最好。”

我又更加用力咬紧牙根,感受着自鞋底窜上的冰块凉意,以及潜伏在下方的大海怪物那可怕的气息,风冰冷得不像存在于现实。

我抬起时已下定决心。

……我要杀了他。

我彷佛真的变成一年轻的雌鹿,猛力地推了一把大盐先生的身体,然后从小流冰上跳到流冰平原上。冰冷的风吹来,我的发随之飘动。大盐先生似乎吓了一跳,我听见他倒抽一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回一看,大盐先生也慌张地伸长脚打算跳过来,我用冰冷的脚奋力地踢了他的身体三次,三次都让我觉得他轻而枯。大盐先生果然是衰弱的老,我的恐惧顿时全消。满布皱纹的手伸过来想抓住我的围巾,于是我使劲朝他的脸挥下几准。

强烈得吓的风吹起,承载着大盐先生的流冰碎块逐渐缓缓离开平原。

大盐先生错愕地看着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以为他像是过去害怕淳悟一样害怕着我,然而那张脸上却仍然带着担心孩子般的不安表。满是皱纹的脸庞蒙上影,以悲伤到令厌恶的表注视着我。

“小花,不要这样!”

“我绝对不要更改户籍。”

“小花,不行的,这样是不行的,你、你不明白啊。”

“我不会跟任何结婚,也不会更改户籍。长大之后也一直会是腐野花,我不准任何阻止我,即使化为白骨,我也要一直和淳悟在一起。”

“你不明白啊……”

流冰漂浮远去。

他不在意自己的命吗?大盐先生甚至没有开向我求救。他拉高音量,重复着同样的话,拚命想将话语传达给我。

“你、你……”

“闭嘴。”

我用低沉的声音喃喃道。

我离不开爸爸的。

绝对离不开。

所以,我不结婚。

……我没有向任何说过这件事。

以前,我曾有过父母和兄妹。四个同时在我九岁的时候死去,现在大家和睦地一同葬在那座小岛上的坟墓里。只有我一个活下来,和身为亲戚的腐野淳悟成为收养的关系。所以如果我死掉的话,不会葬在双亲的坟里,而是会被葬在淳悟家的墓里。

我是在好几年前的法会上知道这件事,是前来参加的亲戚告诉我的。亲戚慌张地对着低不语的我说,真可怜,这样你一定很寂寞吧,真抱歉告诉你奇怪的事。不过,小花因为是孩子,反正结婚之后也是夫家的坟。那个不断安慰着我,但我并没有难过,而是高兴得不得了,我是为了藏起忍不住浮现的笑容才低下的。

我和淳悟成为家之后,即使死后化为白骨,也不会分开。我长大成后,只要不结婚,就能一直在一起。我喜欢爸爸,只想永远待在那个身边,所以才会高兴得低下

大盐先生在逐渐远去的流冰上呻吟,痛苦地对着因愤怒而颤抖瞪视着他的我叫喊……“小花,你、你不明白的,你和那个男是……”

我站在流冰平原上,定定盯着大盐先生。被仿佛不存在于这世上的白光笼罩,大盐先生被黑色海面一点一点带离。在强风吹抚下,流冰发出剧烈如动物般的轧叽叫声。

遥远的记忆慢慢在内心复苏,我眯着双眼回想起刚被收养不久,某一晚淳悟在我面前着身体,垂下时所说的话。

(妈……)那个声音低沉又柔软。跪在还是小学生的我面前,淳悟像祈祷般地重复着。第一次有大对我做这么,尽管惊讶,但我随即就了解其真正的意义。

现在和淳悟两独处时,我有时会念着那话语。在那个时候,两的立场便会像魔术般对调,令搞不清楚究竟哪一个是监护、哪一个是孩子。我一想起这件事,便会觉得高兴又不切实际,下意识就露出沉的笑容。

那是我的父亲。

我的男——

看见我脸上浮现的表,大盐先生啊地轻呼一声。然后这时,他宛如在夜晚的山路撞见野兽,惊恐地望着我。

“难道你都知道吗……明明知道,却一直做那种事吗……”

“我知道。”

“你是……”

“是父吧,淳悟和我是父。”

“你、你……”

“我们不单纯只是亲戚,我早就发现那个其实足我的亲生父亲”

“你明明知道,却还一直做那种肮脏的事啊!”

“不要手我们之间的事。”

或许正因为是父,才会做出肮脏的事。虽然我这么想,却无法顺利从嘴里说出这句话。我回想起每晚在弄脏儿的肌肤前,淳悟会跪下来像是祈祷般垂下的那张晦暗侧脸。彷佛在祈祷般,那是我们的仪式。

儿是被父亲玷污的神……

大盐先生惊愕地张大嘴看着我这里。风又更为强劲,小流冰慢慢远离,已经到了不拉高音量便无法听见彼此声音的距离。我看着大盐先生越来越小的身影,强忍的泪水渗了出来。叽、叽,脚下的怪物发出声音。双手冻得直发抖,巨大的虎海鹏从顶上掠过,发在风势下大幅扬舞,我因为愤怒而全身稚颤。

“亲……”

我发出呐喊。

从未告诉任何的事

不曾希望他了解的事

我在白光笼罩下,撕裂喉咙呐喊着。

宛如野兽般怒吼着。

“亲子之间,在这世上有什么不能做的事吗?”

就像一只野兽。

“明明比任何都重视对方。”

我就像一只野兽。

“因为我们血缘相系,和其它不一样。父之间,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事。”

大盐先生喊了回来,带着满满的确信,用浑身的力气喊出了一句话。

“有!”

“闭嘴。”

“你还是孩子所以无法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不能做的事、有不能跨越的界线,这是神所订立的。”

找正站在流冰平原和冷冰冰的黑色海面两者界处哭泣。感受着脚下如怪物般可怕的自然力量,祈求一片漆黑的诡谲大海帮我杀了这个。我站在雪白平原和黑色海面的边界,愤怒的泪水潸潸落下。

哪里是陆地,哪里是海?

想必不从远处就无法分辨吧,如同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间的裂缝处。

到哪里是这个世界,从哪里开始是那个世界?

对我们这种来说,要区分界线是一件难事。

这是理所当然的。

只剩下乘载大盐先生一个的小流冰,飘浮在漆黑的寒冬大海,彷佛远赴黄泉的小船般摇摇晃晃地飘离。不知何时,大盐先生像是一名幼童般发着抖号啕大哭。他边哭边喊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要紧紧束缚着我,他发出了不像老

顽强厉声。

“在这世上,有绝对、不能做的事。即使小孩不懂,大也必须做为榜样才行。那个男,还有你,都不懂什么是家。所谓的家,即使不做那种事,也是可以在一起的。那种事,不是类会做的。我都看见了,那是野兽才会做的事。你本身并不坏,所以绝对要忘掉啊,要当作是恶梦一场……不要再回纹别了。你曾经被我当作我孙子晓的媳,可怜的、孩子……你、你“……你啊……”

之后,便再也听不见大盐先生的声音。我们茫然地注视着彼此拉开的身影。大盐先生看来双腿发软,整个瘫坐在小流冰块上。

“不对。”

我喃喃自语着。

(所谓的家……)脚下的怪物再次发出叫声。

(即使不做那种事……)虎海鹏展开灰暗的翅膀飞过。庞大的影子瞬间覆盖在我的身上,然后又远离。

(也是可以在一起……)发任由风吹动,看来有如不同的生物般团黑蠕动着。

我的嘴中反复地念着: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我抖着肩膀瞪视过去,发现大盐先生张大了双眼紧紧盯着我。然后,突然问像是看着愤怒呆杵在原地的我看到出神,只见他神恍惚地露出从未见过的奇怪表。我看见他边颤抖,边将手伸进提袋里,拿出了某个闪动银光的物体,反着晨光映照出耀眼的光芒。

喀擦、喀擦……

梦魇般的快门声应该会因距离太远而听不见,这时却再次传进我的耳里。大盐先生不知为何将镜对准我这边,拍下站在流冰平原上笔直凝视银色相机的我。好几张、再好几张,大盐先生拍下了哭泣的我。他彷佛被什么蛊惑,只是忘我地按着快门。接着,他茫然失措地放下手,全身迅速瘫软下来,像是失去力气般地渐行飘远。流冰平原那不存在于这世上的光芒越来越闪亮,始终灿烂光耀着。

我转过身,迈开步伐奔跑。

也不回地,直往陆地奔去。

在回家的路上。

一想起在隆冬海面飘流的小流冰上冻僵的大盐家爷爷,便因为替他感到可怜而涌上笑意。

我没有去超商,直接穿过停车场。约有五个俄国佬靠在超商的灰色墙壁闲聊,其中一瞄了我一眼,随即又没什么兴趣地栘开视线。

当我经过小间书店前,刚好晓和男从里面一起走出来,他望着我露出洁白牙齿浅浅一笑。看他手上提的塑料袋,隐

约透出里放了杂志和。只要事先在书店预约,出版过几天后便会进货。和一群男孩子在一起时的晓,明明和我感却感觉有些距离。我也稍稍对他点示意,随俊就匆匆走过书店前。

我的双脚不断打颤,准备要爬上坡道时,顺势搭上刚好开来的公车。尽管只有一点距离,但是我浑身发抖几乎喘不过气,要爬上去实在太吃力了。身体因为凉意而颤动不已。一抵达高地,我像是连滚带爬地冲下公车,随后奔进宿舍,打开电灯和暖气。我就这样穿戴着大衣和围巾,坐在房间正中央、宛如盘子般浑圆空的地板上。

晦暗的欲望,宛若触电的电流进到我身体的部分窜动。

或许每一晚,爸爸在祈祷似地垂下后,会变得兴奋而不厌倦地探索的就是这个,就是我这尚未成熟的身体。在体内处,感觉到想要被爸爸拥抱、无可按捺的甘甜痛苦。从身体内部涌上的热度缓缓化了开来,像是爸爸以其尖锐的牙齿啃咬着全身各处一般,从顶吃到脚指,彷佛变成一具浑身染血的尸体,至今从未感受过的兴奋,让身体微微发麻,我始终瘫坐在地上。

兴奋的感觉近乎死亡。

我从来都不知道。

我抱住膝盖,缩成一团坐在地板。

冷得像冰的黑发,紧贴在脸颊上。

我对欲望的沉重与黑暗感到惊讶及战栗,却又开始为此高兴。我从以前就不相信,我和生下自己的在身体某处有脐带相连;然而,我却感觉自己和爸爸在双脚问长出骇的黑色根茎,将两连为一体。我的双脚问开始流出黏稠的温热体,宛如那天早上吃的果酱一般。爸爸在呼唤着我,变成果酱呼唤我,爸爸明明就在遥远海洋的另一端。

我默默地忍耐着,不晓得该拿这份欲望怎么办才好。自己也感到害怕,放任火热的身体不管,只是抱着膝盖用力闭上眼睛。爸爸……爸爸……恍惚中,我彷佛在睡梦里思念着淳悟,想早点见到,希望被爸爸尽触碰;如同每次爸爸对我做的,这次要由我试着去抚他。

只要过完这个礼拜,不久后爸爸就会回来,我也不用到其它地方去,只需要在宿舍乖乖等他回来。

我不需要其它任何东西。

这礼拜过后,如同气象报告所预测,强烈的冬季风雨来袭,夹杂大雪的狂风在镇上肆虐好几天。由于高中停课,我一整天都关在家里。

大盐家老爷爷失踪的消息在镇上迅速传开,纹别警察和在地志工热心的在风雨中进行搜索,好

像还到他前去的旭川沿路找,甚至也有一大群上山搜救。至今常有老年在外游而不知去向,每次一出事,区公所和青年团的们便会大规模动员,有时候淳悟也会被派去帮忙,还曾在半夜上过山。不过,这次无论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大盐先生,大家纷纷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在哪里遇难,惨遭大雪活埋。

淳悟在星期三时搭乘巡逻船返回纹别港。因为捞获大型物体储放于冷藏室,于是决定返航。

我从田冈家伯伯那边得知巡逻船用无线电联络纹别警察局一事,就在我为了前去迎接淳悟而走下坡道,在半路上碰见他时告诉我的,田冈先生似乎也在赶时间。

“现在正赶回来,因为小花也很担心老爹的事吧。”

他悲痛地嚷着,并采看我的脸庞。

因为我曾是倍受大盐家爷爷疼的孤儿,所以镇上的也会一同关心我。田冈先生似乎想要平抚我的不安,“不要担心,就算老爹去世了,大家也会照顾小花的。”他说完,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眼睛。

忽然间,田冈先生一脸不可思议地眯细双眼。那眼神彷佛像是在看幽灵般,带着诧异却又看似胆怯。接着他困惑做地缓慢偏着脖子。

“什么要赶回来?”

“喔……”

田冈先生应了一声并慌忙飞快表示:

“大盐家的老爹似乎在海上被发现了。这种季节他究竟是想做什么……听说是冻死在流冰上。

巡逻船发现后,先将他的遗体打捞上船放进冷藏室,为避免老爹的尸体在温暖的船舱内腐坏。”

我从坡道上定晴凝望大海,尽管风雨已经过去,点点白雪依旧肆虐,将整片海覆盖得白茫茫。眼前是辽阔无际的可怕大海,有怪物存在的大海。不久后,有艘灰色巡逻船划流冰大海,驶向港。船只小得看起来像玩具般不堪一击,能够平安回来甚王教不可思议。田冈先生急忙走下坡道,我一个被留在原地。

淳悟回到家已是当天夜之时。处理大盐先生的遗体领取及检查船况耗费不少时间,海上保安局比往常还要忙碌。

等到夜了,外面才传来打开宿舍大门的声响。为了泡红茶而在厨房煮水的我,闻声于是慢慢关上瓦斯。才一注视着转动的门把,大门便随之开敔,淳悟动作缓慢地出现在门前。

尽管担心他是否疲力尽,不过似乎不像我所想的那样,他的脸色看来不差。放下行李后,“吃过饭了吗?”他脱着鞋子并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还没。”

“要煮些什么吗?”

“我不饿。”

淳悟走到玄关,将脱下的鞋子轻轻排好。他叼起香烟点燃,缓慢地吸了一,再吐出长长的烟雾。眉宇间蹙起皱纹,再吸了一,然后低看着我,扬起单边脸颊笑道:

“真伤脑筋,每次进冷藏室都得和老爷爷面对面。”

我虚弱地点附和。

巡逻船的工作主要分成负责纵的驾驶员、负责引擎维修的机员,以及处理业务的会计员三种,淳悟原本的职务是会计员,现在同时也负责船内的伙食,每天必须煮一二次约三十份的保安官的餐点。在我国中的时候,曾经去参观过船内,也有进到摆在井井有条的厨房对面的大型冷藏库里。屯积大量食材的冷藏库里,充斥的冷气如同隆冬般冰冷。

我脑海中浮现出和洋葱、马铃薯、罐以及冷冻等等,一同被塞在冷藏库里的大盐先生冰冷的身躯。

“他带着奇怪的表死掉。”

“是我杀掉他的。”

我喃喃说道,淳悟陡然停下了动作。

我害怕得不敢看他的脸。我低着走近淳悟,悄悄将手伸向那个我极度渴望碰触的身体。一碰到他的背,那彷佛吸取了外的冷空气,感觉仍然十分冰冷。我惊惧地摸向手臂,然后将脸埋在胸膛前,闻着淳悟雨水般湿的气味,好温暖。我像是确认淳悟活生生的温暖身疆,将脸贴了上去。

淳悟沉色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香烟望向我,我则像趴下般坐在他的脚边。

“爸……”

我对自己过于稚气的声音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淳悟皱着整张脸,捻熄了香烟。他直观着我的脸庞,眼睛张着,像是要让我安心般地轻轻吻了我。

“都是因为我留下你一个。”近距离听见他的低语,我的紧张和不安逐渐消散。

“老爷爷说了什么?”

“他叫我搬到旭川亲戚家,不要再和淳悟见面。”

“……多管闲事。”

“他说这是不能做的事,还说是野兽……才会做的事。”

我如此念着,丢下大盐先生逃走时,在我体内产生的黑暗欲望又重新被唤醒。我伏在淳悟脚边,边颤抖地边伸出双手,打算解开他裤子上的皮带。爸爸的脸上有着惊讶,“怎么了?”他凑近望着我问道。

“我想要爸爸。”

不时听见粒雪打在窗户上的声响。随着夜色加,天气似乎又

开始恶化了。淳悟的身体瘦,无用武之地的颐长双脚搁在地板上。掀开衬衫,肚脐下方的浅黑色渐浓,皮肤上的体毛也变得茂密。我将脸凑近,结冻成冰的内心发出声音,暖暖化开。我地吸了一气,喉咙里发出咻的一声。我像祈祷般趴伏,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颤动,我畏怯地伸出舌,用舌尖触碰,爸爸是如此的温暖又硬挺。我缩回舌,像是准备放声大哭似地开始抽噎,爸爸随即伸出庞大的双手抱住我的,有些粗地将我的朝自己压下去。彷佛像潜冰冷的水里,我吸了一大气俊潜爸爸体内。我想学爸爸平常对我做的,温柔地去抚他,但生涩的我却像是溺水紧紧吸附住他一样。在顶上方,我感觉到了爸爸甜美的吐息,并以手掌温柔地抚着我,我的泪水渗了出来。不行的,大盐先生的呐喊及海鸥悲伤的暸亮啼叫在耳边回。我紧抓住温暖又坚硬的爸爸,努力不让自己溺水。我伸出颤抖的手臂,触摸着淳悟的腰骨、胸膛,确认他的体温。我们还活着,我们很温暖。宛如流冰冻的寒气,透过客厅地板阵阵席卷而来,顶上来自淳悟那沉而甜美的吐息,是我唯一的依靠。

大盐先生的葬礼在该周的周末举行。原本是拥有许多土地,称霸北海道商业界的名,然而在收掉店面退隐之后,没有多少聚集前来。葬礼是在镇上唯一的一间葬仪社举办,所以是只有自己参加的寂寞葬礼。

年老男士们滑稽又可笑地讨论着,谁因为什么事受到老爹的照顾、镇上的常聊到老爹过去的彩事迹。,大盐先生年轻好像常让哭、做过不少坏事。我微微歪起脖子,聆听大家的七嘴八舌。即使如此,一定有划分出界线,我如此心想着。像是可以做的事,以及绝对不可以做的事;神所订立的界线,还有的道路:那个一定不会接近善恶的彼岸吧。

大盐先生究竟是被谁杀害的?有低声这么念若,现场的气氛顿时为之凝重。一开始以为他是为了拍照而到踏上流冰上却不小心飘远,但是脸部与身体有留下轻微的殴打痕迹。“会不会是俄国佬?那一天有好几个上来岸边,不过他们已经回到北方,也无从调查起了。”有忿忿地说着。

我和淳悟并肩站在火葬场,仰望着袅袅升至冬天际的烟雾。我的亲戚没有任何过来,葬礼期间始终只有我和淳悟两个。忽然察觉到脚步声,一回过,是田冈家的伯伯正定过来。他愁眉苦脸地站在我们身旁。“午安。”我低下,声音不安到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田冈先生疲惫地点点

“……到底是谁杀了老爹啊。”

“是啊。”

“虽然不是什么耸动的案件,可是我、我很在意。我无法想象有会对老爹这样的做出这么过分的事。经商时期就另当别论,但他现在已经退休了,真叫想不透啊。”

“……”

“死于非命的,灵魂会到哪里去呐。淳悟,你觉得呢。”

“哪里啊?”

淳悟点燃香烟,露出苦笑。

“我也不晓得,田冈先生。”

“或许会永远在死去的地方徘徊,不断地重复着死前最后一刻所思考的事,并且在流冰大海上游吧。我不愿意老爹变成那个样子,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他能定得安详。”

“逮捕到犯的话,他不就能成佛升天了?”

淳悟不感兴趣地喃喃说着。

从天空的高处传来海鸥的啼叫。烟雾状似留恋地冉冉升至冬季的天空。淳悟露出既不悲痛、也不悔恨,更不是依依不舍……和出席葬礼的任何都不一样的表,茫然地抬望天。

田冈先生默默地眺望着他的侧脸好一会儿,然后声音陡然一沉,嗫嚅似地问道……“淳悟……你和老爹处得还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

“不是啦……因为有说他最近好像很烦恼你的事,但我不清楚他是在烦恼什么。”

“……喔?”

“可是,事是发生在淳悟出海期间,总不可能是老爹自己跑上巡逻船,再被丢到海上吧,不过你是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淳悟用涩的声音十分古怪地笑了。香烟的烟雾随之晃动。

“拜托,田冈先生。我是一个胆小的男,怎么可能出那种事。”

“……你感觉不会事先做好准备,会做出什么也是临时起意的吧,以一定是冲动型的男……

哈哈,不要用那种睑瞪我,我只是随便讲讲而已。可是,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田冈先生歪着脖子,突然想起我也站在一旁。他顿时皱起了眉,露出不应该在小孩面前谈论这种话题的表,单手做出道歉的手势。正打算缓步离开之际,又猛然回过,近距离地采看着我的脸。

两颗眼珠和额上的大黑痣迅速凑至我面前,我吓了一跳往后退,田冈先生不发一语地专注看着我的脸。

现场陷一片沉默。

再一次地,他又露出像看见幽

灵,却又无法置信的奇怪眼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很不舒服,于是转过身躲到淳悟的身旁。淳悟抽着香烟,无意识地伸出一只手粗鲁地摸着我的

田冈先生终于离去,好像还是很在意似地从远处再次回望向我。

小町小姐也从东京赶来参加葬礼。她身上的黑色丧服是本地没有卖的时髦款式,当她轻轻脱下大衣,四周气氛也随之纷扰。她原本是一位漂亮的成熟,然而三年不见的小盯小姐,体型变化之大甚至教震惊。纤细柳腰多出颇具分量的赘,尽管不能说是胖,但下和颈项也满是赘

她拨开长发,朝我们走了过来。瞄了我一眼后,以极为冷淡的语气向淳悟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

“……嗯。”

我因为讨厌小町小姐,于是拉开一些距离站着。

断断续续听见两的对话,“在东京怎么样?”“因为几乎没有认识的,所以还过得满轻松的。我现在住在北千住,都市众多容易迷失,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了。”小町小姐的声音听来疲倦,有着些微的嘶哑。

大家拾起化为白骨的大盐先生,剩余骨灰将按照遗族的要求,于后天洒进鄂霍次克海。在海上保安局的特别协助之下,白色骨灰将会载到没有流冰的地方洒向海面。海与陆地的之间,的道路与野兽的道路之间的界线,善恶的彼岸。,我心想,或许大盐先生会永远在那里徘徊。带着那个奇怪的表,忘我地一心按着快门,喊着这里是界线、是神订立的:水远徘徊在寒冷的冬天早晨。

那个幻影封印在我的心里了。

纹别的大海迎向这个冬天最寒冷的一刻。

在此之后,我和淳悟没等到春天来临便离开了纹别。

为了儿最好要换个环境,淳悟如此认为。他可笑似地默默看着渐消瘦的我,然后在某一天突然自行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向海上恊安局申请停职,并联络在东京的小町小姐,讲她代为寻揽无须保护的便宜公。寓。扣除掉公务员宿舍附设的家具和家电用品,我们父俩没有几样行李。集中打包、先行寄到小町小姐的住处之后,宿舍顿时黯然失色。接着再卖掉车子,这座城镇就已经没有任何属于淳悟的东西了。

爸爸为了我,舍弃了自己身为北方大海之子的身份。

我心里明白。

我思考着淳悟那坠海底某处、至今仍没有寻获的爸爸。正如大盐先生所言,淳

悟是一个被大海囚禁的男。从他出生便一直看着这片宽广的漆黑大海,不断地吞噬类和船只长大。然后在长大成之后,换成淳悟坐上巡逻船于海面航行。淳悟是属于这块土地、这片大海的男

我也害怕离开这里。我们两都是在北方的冷大地出生,看着蓝黑色的大海长大,理所当然认为自己会在这面汪洋旁生活、死去。

然而,继续待在这里同样令备受折磨。那一天,潜藏在冬天大海下的怪物,发出轧叽的叫声,到了晚上甚至会更加强烈地呼唤我。我每天害怕得难以眠,只能紧紧抱着淳悟削瘦的身体发出细微的哀叫声,直到天亮才不容易睡着。所以当爸爸提议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便默默地同意了。在高中即将放春假之前,就在二月的尾声,我和淳悟没有告诉这座城镇上的任何,就这么离开了宿舍。从纹别老旧车站改建的公车站,搭一小时半的公车到邻近的远轻町,再从远轻的车站搭四小时的特快车到札幌,之后再换车到东京。当天,我们准备搭乘最早班的公车,提着行李离开宿舍的时候,我牵着淳悟的手拿出手机“……要打给朋友吗?”

“嗯,我想跟章子说再见。”

一听我如此低语,淳悟微微地笑了。

由于是一大清早的电话,章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困。怎么了吗?被她这么一问,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个,我要搬家了。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

“咦?什么时候?”

“现在就要走了。”

“咦……”

“章子,谢谢你。然后,还有晓那边……也请替我向他说一声再见。”

“晓?咦?嗯……喂喂,小花?”

“章子,呃……晓的事就麻烦你了。”

“麻烦我……可是,他喜欢你耶,一定是那样的啊。”

就连这种时候了,章子都还在说恋话题。听见她开朗的声音,让我跟着笑了出来。我抬仰望天空,明明是清晨,却如同黄昏时蒙上一层灰暗。冰冷的风吹来,轻轻地抚过脸烦。

从以前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告诉朋友这件事,不过因为是透过电话,或许现在我可以说得出。蓦然问,不像是自己会说的坦率话语不断涌了上来。

“章子,我已经肮脏了,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们明明是朋友,却一直都没有告诉你。瞒着你很对不起,因为我已经肮脏了,所以不能和那种同年龄的男孩子站在一起,这样对晓很抱歉。”

呼出的气息显得格外地白,我因为寒冷而忍不住缩起脖子。

章子的声音听来不安似地混。等到她终于清醒,便以认真的语气说:

“小花,你说的肮脏是什么意思?”

仿佛魔法解开般,我已经说不出任何话。章子又继续说道:

“我啊,一直觉得小花在隐藏些什么,那么文静寡言并不是你原本的个,你其实应该是一个更开朗又活泼的生。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觉得,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嗯……”

“但你总是保持安静,刻意不引注目,让我觉得很奇怪……我问你……肮脏是什么意思?”

“不,那个……”

章子的语气变了,变成小心翼翌一而低沉的说话方式。

“小花,难道……俄国佬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跟你说,常常有这种生,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我曾经听家说过。但是小花,如果只是身体上遭遇什么不幸,是不会连内心也变脏的。孩子不会那样的,就像晓,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想等他长大之后就会谅解的,所以——”

“是内心。”

我打住话语。

和爸爸牵在一起的手很温暖。如果没有这会灼的温度,我一刻也活不下去。爸爸填满我的内心和身体,满到几乎要腐坏。

我已经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不是的,我是内心已经肮脏了。我不是章子和晓所想的那种孩子,对不起,我从很久之前就……”

仿佛乘满重油的冬天大海上所凝结的污泥,我的内心从很久以前就被污染了。这是第一次希望朋友能够了解我是怎么样的,是为什么、又是怎么样被污染的,没有其它的生存方式等等。

但是,我想无论我怎么说,章子也不会明白吧,我就像沉海底的小孩一样,隐藏起自己的内心处而活。

了解我的只有爸爸,玷污我的也只有爸爸。

章子一直想象着晓喜欢我,但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曾暗自心想,莫非章子喜欢晓?我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因为我总是一直看着爸爸,对周遭的事迟钝到令错愕。而且,我总想时间还有很多,所以等我们再稍微大一些,就可以和章子尽聊个够;可是,现在已经没行时间厂。我离开这片北方大地后,这两位朋友究竟会变成怎么样的大呢……那种事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吧。

因为太过寂寞,于是用力紧握住爸爸的手,他像是温柔

抚般用食指轻轻搓着我的手掌。一短暂的快感直窜背脊,我因为恐惧而倒抽了一气。

我无法逃离爸爸。

杀了之后,爸爸就变成了我的神……

“……对不起。”

我说完便匆忙切断电话,彷佛会玷污了纯真的章子般,我已经没有话可以说。走下坡道,看见了公车站。道路两旁有着冷清的大片空地,在雪的堆积下染成一面灰。

我和爸爸牵着手,慢慢地行走。我将手机粗鲁地丢向积雪的空地,手机随即又响起来电铃声,我转过身听着铃声,依偎着爸爸继续前进。我用食指笨拙地轻抚着爸爸的手掌,我做得不好,我的抚像是小孩的动作。爸爸的翠边脸颊扬起一丝笑意。背在肩上的包包还真沉重,当我才二逗么想,爸爸随即停下了脚步。

他低望着我。

“什么事?”

他默默地将包包从我的肩上拿下,由自己背起。这简直就像是心灵相通一样。接着爸爸露出微笑,眼角弯垂。眼下堆起细小的皱纹,爸爸的笑容十分温柔。他伸手轻轻整理我的围巾,然后用指甲怜地抚过我冰冷的脸颊。

一滴眼泪淌下脸颊。

在远处的手机铃声直响,最后终于切断。

我光是想象如果哪一天要离开爸爸,便泪流不止。爸爸歪着脖子凑近我的脸,用红黑色的大舌舔舐淌落脸颊的泪水,温柔地夺去,爸爸会夺去所有的一切。彼此的手指再次以龌龊的缠方式紧牵,两在雪中并肩前行。因为被舔去了泪水,身体的欲火也随之燃起,我也想舔舐从淳晤体内分泌出的东西,想用淳悟的污秽物,毫不抵抗地将自己彻底改变。就算已经走到这一地步仍然不够,我化为白骨也离不开、我离不开,我一直这么想着,并用力握紧牵住淳悟的手,淳悟也用执着的力道回握。

在这之前,我不在意成,淳悟和谁怎么过夜,我也不在意,因为我不是而是儿。可是现在,恍如做梦般漫步在朝霭中的这时,我却顿时心想,绝对不将淳悟给其它

淳陪是我的父亲、我的男,你如果碰了其它,我就要杀掉你。

我们弯过一个转角,清楚地看见了海洋。白色海边,耸立着几株青黑色的细长枝,彷佛像在巨大画布上以蓝色颜料涂绘的冬天枯树。风从陆地吹向海洋,将开始消溶的流冰平原慢慢扯裂的季节终于来了。冬天就要接近尾声,碎成一块块的流冰受到风的推挤,逐渐离岸。

春天即将来临,鄂霍次克

海迟来的寂寞春天就要到来。

然而,我已经无法看见了。

继续这样活下去,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呢,我悲伤地想着。我回想起无论我怎么说不结婚、要永远在一起,淳悟不知为何总是不相信。他觉得我会离开他吗?或者是,淳悟打算总有一天从我面前消失吗?我完全不知道将来的事,无论如何在内心采寻,却仍只认为现在就等于一切。我果然还是个孩子也说不定。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会变得怎么样,我完全无法预测,但如果是死去的话,我希望时间现在就停止。若在心灵强烈紧系的此刻死掉的话,即使化为冰冷又寂寞的白骨,即使之后投胎到和北方大地相似的遥远燥土地,我认为我还是会见到这个

即使再投胎转世、再投胎转世……

我反复地思索着,我想生为爸爸的儿。

淳悟宛如一道漆黑的高挑影于,幽幽地定在我身旁。白白费自己修长的双脚,只是配合着我的速度,慢慢地走着。要杀了这张侧脸的主吗?要杀了这个吗?我迷惘地抬看他。我不想将爸爸给任何,我永远都不想离开他,我不想改变。

我的表暗灰沉,淳悟惊讶似地睁大双眼,然后像是要让我安心般露出开玩笑的笑容。

……啊。

那个表改变了我的想法,爸爸看起来非常想活下去。爸爸舍弃了大海,离开从小长大的城镇,逃到远方。即使如此,他或许依然想要活下去。

“真是的,你就只会笑。”

“有吗?”

“爸爸老是这样。”

“是吗?”

“是啊……”

我下不了手,果然还是下不了手,我如此心想着,同时调皮地咧嘴回以笑容,淳悟见状再次浅浅一笑。

我暗自思忖,或许从今以后也必须一直和这个相依为命,于是眼泪就不可思议地止住了。

我们非走不可。

我们非逃不可。

为了生存。

来到公车站,早上第一班公车几乎没有什么乘客。司机是一位年纪和大盐先生差不多的年老男,“……早安。”我们一上车,他便如此轻唤。“早安。”我低下示意,爸爸则不发一语。我们搭上满是灰尘和陈年油渍臭味的车内,静静地坐在最后面的座位上。淳悟的身体靠着椅背,修长的双脚伸出王走道。他穿着黑色大衣和黑色鞋子,眼瞳暗淡无光,爸爸像一名死神般散发出黑夜的气息。

“呐,爸爸。”

我叫淳悟。

微脏的车门发出嘎吱声关上,公车开始摇摇晃晃地往前行驶。

我靠在淳悟屑腾上,撒媾似地闭上双眼,连续唤工浮悟好几声。

“爸爸、爸爸。”

“怎么样啊?”

淳悟用沙哑的声音回答我。

我们双手紧握,随着公车摇晃。窗外有青白色流冰所飘浮的漆黑海面辽阔无尽,眼前最后的纹别寂寥街景,渐渐变得模糊。

我抬起望着淳悟,撒娇般地微启双唇。淳悟撑起身体,直看着我的咽喉处。他双眼发出幽光,舔舐般地凝视着。求求你,我用眼神恳求,爸爸表看来甚是讶异。然后他自己也张开嘴,朝我的喉咙处缓缓吐进一白色唾,我将拉着黏丝的唾咽下。不久之前,我甚圣还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如此饥渴……更多、更多,我想要再多一点,要你流进我的体内。我轻叹一声,爸爸的眼角堆起了皱纹,寂寞地对我微笑,然后又反复好几次将唾吐进我的喉咙里。我将其全数咽下,内心溢满近似死亡的黑暗兴奋,原来这就是爸爸欲望的真正面貌,我如此心想着。

凝成一团白色泡沫,再次流进我的喉咙。咕咚,我一吞下,舌上残黏着爸爸。

借由这一滴唾施展魔法,我想让自己变成爸爸。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水远在一起,不再感到饥渴,不再需要逃避。

我的男

我的男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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