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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残花录,修整版(11)(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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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起钱袋,朝码走去,希望能从比尔那儿弄点真正值钱的东西。

我踩着码的烂泥路,朝西角酒肆走去。酒肆门,几个水手醉得东倒西歪,嘴里骂着北军和黑鬼,木桌上啤酒沫子淌了一地。>lt\xsdz.com.com</我推门进去,烟和汗臭呛得眼酸,扫了一圈,瞅见个瘦高个儿靠在角落,呢帽压得低低的,手里捏着个空酒杯,眼神贼溜溜地打量四周。八成就是比尔。

我走过去,往桌上一拍,沉声道:“比尔吗?弗拉克说你是他的朋友?我叫莫林,码跑船的。他在我那儿,腿挨了一枪,说你能凑赎金。”

比尔抬打量我,脸瘦得像风的咸鱼,嘴角挂着油滑的笑。他放下酒杯,声音沙哑,带点码混子的腔调

:“莫林?听说过,码上的水手说你是外来的梅蒂斯,但也是个多次往来封锁线的冒险家。那蠢货惹了你?赎金好说,邦联美元还是战前钱,你想要啥?”

他顿了顿,凑近点,低声加了句,“不过,我这儿还有桩事求你。咱这伙,都是逃兵,躲在沼泽地,子不好过。有染了疟疾,有伤了腿。奎宁,吗啡,你能弄到不?你既然是跑船的,就算手里没有,应该也能介绍一下有货的卖主。”  我靠在椅背上,故作沉的样子,心想这也不是一个来找我要这个了,前几天有个穷白晚上来找我买奎宁,她没钱就主动撩起裙子,看来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她跪在门的地板上,双臂扶着墙的低下晃动了一下,看起来应该是示意我快点,她身体硬的像石道毫无润滑,我只能到了点酒在上才能进去,她全程都没有吭声,毫无任何表示,只想收紧身体赶紧做完了拉倒。我在她道里完一次后,她马上站起身来,重新整理好裙子,拿起约定的东西走出去。

想想雅各布那老犹太,跟码的药贩子都熟,手里啥稀罕货都有。我眯眼瞧着比尔,淡淡道:“赎金先说清楚,邦联美元不值,战前钱或者值钱货,拿得出就行。药的事,我有路子,奎宁、吗啡都能弄,价不低,你得拿出真家伙换。”  比尔咧嘴,露出一黄牙,拍拍胸:“成!赎金我凑点战前美元,外加些抢来的好货,银怀表、铜烟盒,值点钱。药的事,你靠谱,咱以后还能搭伙。沼泽地那帮兄弟,活一天算一天,药到位,保你不亏。”

我点,起身道:“今晚码老仓库,带货来,赎金、药、,一手钱一手。别耍花招,比尔,我的枪可不长眼。”他嘿嘿一笑,举起酒杯算是应了。我转身出了酒肆,心盘算着找雅各布,这买卖稳赚。

我回到家,把比尔的事跟雅各布一说。他眼珠子一转,裹着大衣,压低嗓子:“奎宁?吗啡?好买卖,可这年,医院抢疯了!邦联的药全靠跑封锁船从拿骚弄,北军查得严,封锁线不好闯。我手有点存货,从哈马弄来的,藏在码仓库的地窖里。你想做,咱得小心,逃兵这号,嘴不严,漏了风声,民兵得找上门。”

我点,心想雅各布这老犹太,跟码药贩子混得熟,路子野得很。“成,价你开,三成给我。但得快,今晚老仓库易,别拖。”

雅各布眯眼,搓了搓手:“三成,行!不过得加个条件:比尔带的货,我得先验,假的不要。逃兵常拿假表糊弄,咱可不吃亏。”

夜里,老仓库冷得像浸了水的棺材,木板墙缝里灌进海风,呼呼作响。我和雅各布早到半小时,藏在暗处,枪握在手里,防着比尔耍花招。比尔准时来了,拖着个麻袋,身后跟着个矮胖汉子,拎把猎枪,眼神贼溜溜地扫来扫去。比尔踢了麻袋一脚,咧嘴道:“货在这,十五块战前美元,一块银怀表,两个铜烟盒,抢来的,值钱。lтxSb a.Me药呢?”

雅各布从影里走出来,手里提个小木箱,裹得严严实实,外面绑了麻绳。他冷眼扫了比尔一眼,沉声道:“货先验。”他蹲下,借着油灯翻开麻袋,捏了捏怀表,敲了敲烟盒,确认没假后才点:“还行,值点钱。”他解开木箱,露出四瓶奎宁和一小瓶吗啡,瓶子用稻裹着,防摔。

比尔凑上去,眼神贪婪,伸手想拿。雅各布一把按住箱子,低吼:“慢着!药给你,货归我,易完各走各路。你敢漏一句,我码的朋友饶不了你。”比尔嘿嘿一笑,举手示意没问题:“放心,雅各布,莫林,咱是生意!”

我示意安东尼把弗兰克拖出来,他腿上裹着布,瘸着走,脸白得像鬼,嘴里嘀咕:“谢了,先生……”

弗兰克瘸着腿,临走前瞪了我一眼,又别过,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我瞧你这屋,住的不是白,以为你没胆子带枪……失算了……”他苦笑,摇了摇易完,比尔拖着弗兰克,飞快消失在雾气里。

我愣了下,心一沉。不是白,没胆子带枪?以前我顾忌太多,怕公开带枪惹白老爷不痛快,怕民兵找茬。可今儿才看清,藏着掖着,反让当好欺负!这号穷白,敢摸上门,还不是瞧我“不是白”?美国这地方,真是民风野蛮,我心想,往后得学他们,枪不离身,谁敢轻视我,先开几枪崩了再说!

回了家,米娅缩在后院木椅上,绿眼睛瞪得像受惊的鹿,声音抖得像风里的芦苇:“主……今早那枪声……我吓死了……民兵会不会来?他们会不会查我?”她现在不再是狼,只是个吓胆的小姑娘。

我安抚她:“问题不大,米娅。几个穷白逃兵,抢错了。”

米娅咬唇,点点,绿眼睛闪着点光,像狼崽子回了神。我心一热,搂住她,暗想,这还在,只要我护得住她,她就是我的锚。

8月上旬,卡特先生告诉东西凑齐了,让我带着去和他在奥古斯塔的朋友完成易,我对单独留米娅在家还是比较放心的,把从英国买的亚当斯手枪留给她,教给她使用方法,告诉她有事可以找前台卖货的犹

雅各布帮忙,我没跟雅各布说米娅和地下铁路的事。我自己找附近铁匠买了两把廉价的单发遂发手枪上路,时间仓促,没空买更好的,再说卡特先生的职员伯特和我同行,应该也用不着。伯特和我关系一般,40多岁,秃顶,是个挺开朗的

我们登上一艘旧的平底明蒸汽船,甲板上堆满木箱,装着卡特先生托运的货,1套从拿骚跑封锁线弄来的英国淘汰水力纺纱机和水力织布机,箱子外裹着油布,船尾的蒸汽机突突作响,烧的是木柴,浓黑的烟冲天,熏得眼酸,两岸尽是低垂的柳树和沼泽,蚊子嗡嗡飞,叮得满手红疙瘩。

在河道里颠簸了两天,到达了奥古斯塔,泥泞的河岸边,一个南方军的哨兵站在木台上,穿着旧的灰色军服,有几个扣子是用木削成的,懒洋洋地翻我们的通行证。他瞟了我一眼,嘀咕:“外乡,跑船的?”伯特嘿嘿一笑,递过去一点烟,哨兵才挥手放行。

奥古斯塔的码比萨凡纳小,挤满了牛车和麻袋空气里煤烟、汗臭和河水的腥气搅在一起,码边几个穷白批着披肩,卖煮玉米饼和腌鱼,嗓门尖锐。伯特看了看周围对我说:“这儿是内陆地区,没准比萨凡纳还。”

伯特带我直奔卡特先生的合作伙伴,埃文斯夫的宅子。埃文斯家在奥古斯塔算个体面家,红砖宅子带个木栅栏的小院,门前停着一辆漆黑的四马车,车夫是个瘦黑,垂布擦马鞍。门廊挂着盏煤油灯,玻璃罩子熏得发黑。  埃文斯先生五十来岁,秃顶油光,胡子修得像伦敦来的老爷,穿件比较旧但整洁的黑色礼服,像是战前的老货。他太太玛格丽特年轻十岁,棕发盘成髻,脸上抹着厚,掩不住眼角的鱼尾纹,棉布裙裁得紧致,腰间系条褪色的丝带,硬挤出几分贵气派。她端着锡制茶盘,笑着说到:“莫林先生,伯特先生,路上辛苦了?来,尝尝英国弄来的红茶,战前的好货!”

屋里摆着张大木桌,铺着钩花桌布,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我一看挺常见的,戴维斯总统的肖像。埃文斯先生靠在扶手椅上,点燃根雪茄,吐一烟圈,开道:“卡特那老狐狸,送来的这套水力纺纱和织布机,真是救命的家伙。战前我就想这行,那时英国布非常便宜,谁想封锁线一拉,英国布进不来!邦联军缺军服,伤兵缺绷带。这机器要是跑得稳,等赚了钱我们再订三套,染料和铜扣子也有的话更好”

玛格丽特话,手里摇着把旧的折扇:“前线打得血流成河,田纳西战线上的伤兵缠的绷带,全是撕的

旧裙子。现在钢铁,火药,啥都缺。但正因如此,我们才要更加努力的克服这些困难,最终打垮北方的杨基佬。”

清晨,埃文斯带我们去河边的厂房,木厂棚搭得歪歪斜斜,水车正在岸上组装中,此处河水湍急,厂房里热得像蒸笼,七八个白工匠满大汗,敲着扳手,调试和组装机器。

在查看机器调试时埃文斯得意的介绍奥古斯塔这座城市:因为位置适中,是重要的铁路枢纽,现在已经成了现在南方军工产业的一大基地。

这里有南方最大的奥古斯塔火药厂,厂房沿萨凡纳河分布,可以产数千磅的火药,火药被包装成桶装或弹药形式,通过铁路分发至前线。这座火药厂几乎从零开始建立,足以让南方为之感到骄傲。奥古斯塔兵工厂除了可以生产和维修枪支,还能造12磅拿仑炮。还有几家纺织厂和其他小作坊。

目睹了南方在困难状态下,为摆脱进依赖,坚持战争而做的这些努力,我不免想起出发前的中国,有不少已经开始讨论和规划,要建立西洋式工厂,要编练洋式新式军队,但我1859年从中国出发时还没看到,不知道现在有些成果了吗

出了厂房,街角几个穷白裙子沾满泥,倚在木栅栏旁,朝路过的男抛媚眼,说着:“先生,来乐乐呗?邦联钱也行”她们撩起裙,露出瘦的白大腿,眼神却透着绝望。

转过街角,几个南方军士兵正在监督几十个北方军的战俘挖排水沟,这些战俘看起来面黄肌瘦,蓝军装烂烂的十分狼狈,嘴里抱怨着吃不好也就算了,凭啥黑都有木棚子,他们只能打地铺,旁边几个穷白小孩扔石,喊:“北军狗,滚回波士顿!”

从奥古斯塔回萨凡纳的路上,我靠在来时那条内河船的甲板边,货仓里堆满了油布覆盖的空箱子,从奥古斯塔没什么需要运回萨凡纳的东西,只装了少量船长买来的面,我看到船上原来挤了8个:船长老布特,胡子白得像刷了石灰;机械师乔桑,瘦得像风的咸鱼;铲煤工比利,满脸煤灰像鬼;3个水手杰克、艾萨克、丹尼,粗手大脚的穷白;还有我和伯特。锅炉冒着黑烟,突突声像个病痨鬼咳嗽,乔桑一边敲零件一边骂:“战前就该扔了!”

第二天中午,河面还算平静,阳光洒在水面上,忽觉风停了,空气闷得像蒸笼。抬一看,天边乌云翻滚,眨眼遮了半边天。闪电像银蛇撕裂云层,雷声轰隆,震得我心发慌。雨哗啦砸下来,河面白翻腾。老布特扯着嗓子吼:“抛锚!收帆!”可湍

流凶猛,锚链咔嚓断裂。乔桑冲到锅炉旁,敲得叮当响,骂道:“蒸汽管裂了,彻底瘫了!”我抓紧栏杆,汗水混着雨水淌,暗骂这风来得太邪乎,活像老天爷翻脸,船被河水推着,直往萨凡纳河冲。

萨凡纳河是宽阔的三角洲铺满芦苇丛,烂泥盐沼散发腐臭,夹着海和死鱼的腥味。北岸,普拉斯基要塞的炮台隐在雾中,像个垂死的巨,河面漂着断树枝和泡沫,花拍打芦苇,远处北军护卫舰的烟囱冒着黑烟,汽笛声低沉,像野狼在咆哮。突然,一颗信号弹划天,红光映得河面像血。老布特脸白得像纸,喊:“他们当我们运军火的!”让机械师转向,可蒸汽机哑了,白汽得像龙吐雾。

北军没耐心继续等,警告炮响后,发了一3发炮弹呼啸而来,看来攻击火力已经很克制,只是为了赶走我们,2颗砸进河里,水柱冲天,1颗打中船身正中蒸汽锅炉,轰的一声,火光冲天,我背部被一块飞溅的木梁砸中,感到一阵晕眼花。老布特大吼:“弃船!”

老布特骂了几句倒霉又说:“这艘船锅炉是后装的,位置没选好”我抓起一块木箱跳进冰冷的河水。机械师和铲煤工当场死亡,1身受重伤体力不支而被河水冲向海里,只剩下我们5个像落汤,挣扎着飘进芦苇丛。身后,船体在火焰中裂开,冒着黑烟缓缓沉河底。

芦苇丛里,烂泥得没膝,黏得像胶,拔一步靴子就陷半截,芦苇高过,海扎手,汐每隔几小时冲上来,卷着死鱼和泡沫,退下去留下腥臭的淤泥。地面全是松软的滩涂,踩上去就塌,坚硬的立足点压根儿没有。我们试着爬上芦苇堆,泥浆没到腰,有的差点没爬出来。北方军一艘大型蒸汽船的探灯从远处的海面扫过,看上去如同佛教故事里的红莲业火,汽笛声像地狱鬼差的嚎叫。  老布特船长领着我们,捡起一些飘到附近的木板,又凭经验用随身带着的工具刀割断一些芦苇和其他野铺在旁边,勉强拼出一块还算能用的地面小心的站在上面,但渗透的海水还在不断上涌,每个都说自己正在发烧,我感到自己的腿上被看不清的小型虾蟹啃咬着,怎么驱赶也无济于事。接下来两天雨没停,寒风刺骨,芦苇晃得像鬼影子。我们互相拉着才没滑进泥浆。饥饿啃得胃像刀绞,河里只有烂泥和海,我们5个像困兽,只能等死或等救。老布特安抚大家说:“渔民兴许会来,萨凡纳的鱼价高,他们敢冒险。”可谁心里都没底。

第三天夜里,河面静得吓,一盏昏黄的渔灯晃过来,我们都扯着嗓子喊:“这儿!救命

!”

一艘路过的小型渔船分两次把我们送回了萨凡纳港,我们每个上岸后都凑了些钱和物品给船主,感谢他的搭救,并补偿他损失的捕鱼收

回到家,我像从鬼门关捡回条命,高烧烧得脑子像煮沸的粥,背上的伤红肿得像烂桃子,渗着脓水。米娅没嫌我一身泥腥,绿眼睛里满是倔强,像狼守着崽。她先烧了热水,用蘸着水的毛巾小心擦去我身上的泥浆和血污,动作轻缓。她低声说:“主,你得撑住,狼氏族的不许男死得这么窝囊。”我想笑一下,嗓子却得挤不出声。

和我一向好的犹太雅各布也带来几卷净的棉布和烈酒:“下次跑封锁线记得给我带货就行了”

霍克船长来看我时还不忘拿我取笑:“咱们一起跑封锁线都没事,你坐个应该很安全的内河船咋还被击沉了呢?是不是关公管不到这啊,你还是多念念上帝吧”

米娅和柳树皮捣碎,混着芦苇根熬成一锅苦汤,闻着像中药铺的味儿。她扶我坐起来,一勺勺喂我,汤苦得舌发麻,可烧退了些。她说:“母亲教过我,柳树皮能退热,易洛魁的猎摔断腿也靠它活。”她又从集市弄来一小把鼠尾,点燃后熏在我伤边,烟雾呛得我咳嗽,她却说:“这能驱邪,沼泽的脏东西沾了你。”我心想,这半是狼,半是巫婆,偏偏让离不开。

她用铁针把我身上的几处脓包挑,挤出黄水,疼得我咬牙骂娘。她没停手,用煮过的布条仔细包扎,每天换两次,布条上染满血和药的绿汁。她还从河边捞了点水,捣成泥敷在我伤上,凉丝丝的,肿胀消了些。她低声哼着易洛魁的歌,曲调低沉又野,说是狼氏族的祷告,求月亮护佑。我半梦半醒,听着她的歌,觉得自己像漂在河上,抓着她这根浮木。

半个月里,她没休息好,绿眼睛却亮得像星星。她煮芦根汤给我补气,给我做吃的。我抓着她的手,喉咙哽得说不出话,心想,这是我的锚,拼了命我也得护住她。她擦着我额的汗,低声说:“主,你欠我一条命,以后也要活着回来,别让我白忙。”我点点,烧退了,心却被她拴得更紧。

九月中旬,我的烧总算退了,走路还得咬牙忍痛,但好歹能下地。米娅的药汤苦得像黄连,救了我这条命。她在后院劈柴,绿眼睛瞟我一眼,皱眉道:“主,伤没好透,别跑。”我咧嘴笑,拍拍她的肩,说:“放心,米娅。”她哼了声,低继续活,亚麻色发晃在肩后,像野在风里摇。我穿上旧大衣,决定去码

转,散散心。

在码我远远望见一艘黑漆漆的庞然大物,像铁壳乌趴在水面上。走近了看到船身覆盖着着厚铁板,炮位低矮,烟囱高耸,工匠们叮叮当当敲个不停。  我找打听得知这是一艘正在建造中的铁甲舰,这可是当今最先进的军舰设计,取名:亚特兰大号,船体水线以上都覆盖有装甲板,是用融化的铁路钢材重新铸造而成,战舰尾装有2门大布鲁克炮,两侧装有6门小布鲁克炮,船装有撞角和杆雷。

的水手说这是邦联的宝贝,装甲能抵抗住北军炮火,专为打封锁造的。我站在那儿风吹得脸如刀锋割过,心却像点了一把火,中国连这样的铁甲舰影子都没见过,洋的玩意儿真邪乎,铁壳子也能航海,还能打仗?我想起1859年上海码的木船,哪比得上这铁家伙的威风。暗自琢磨,要是中国哪天也能造出这玩意儿,洋鬼子还敢不敢在黄浦江耀武扬威?

马里诺看到我喊道:“莫林!你这倒霉鬼,命硬啊!”他指着远处两艘黑漆漆的小船,得意道:“那两艘80吨的封锁突船,收拾得差不多了。船身窄,蒸汽机已经调试好了,跑起来比兔子快,北军巡逻艇肯定追不上!”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两艘船像黑蛇卧在水面。

霍克船长也过来得意的说:“这船低矮可以完全融黑夜的海中,航行起来几乎隐形。”

我去露西的酒吧喝杯酒时,露西推荐我试试她新推出的玉米咖啡,想了会儿才想起来,这就是乔伊和我说的代用咖啡里最流行的一种,模仿了咖啡的苦涩味道,我喝了几觉得是那子中药味,一面赞许味道还行,一面也往里面加高粱糖和牛

玛丽的儿艾米已经15岁,是个大姑娘了,也跟着她妈妈,玛丽一起在柜台买酒,但露西姐妹好像并不急着让她卖身,而是说应该再等等,万一这仗打几年时代变了呢,我想起混血的露西姐妹也是地下铁路同者,可能比我多知道些什么吧。

露西的妹妹佐伊走过来,贴着我的耳朵说:“听地下铁路的朋友说,北方正在考虑要正式宣布解放所有黑,虽然还不确定,但北方好像已经对原本以为的,能够比较和平的接管南方失去了信心,认为既然战争不可避免要长期化,就得各种手段都用上。”

过了几天卡特先生让我去他的庄园一趟,说有要紧事。我换了身净的呢子外套,去了卡特先生庄园。老卡特先生坐在扶手椅上,面前桌子上防着一个小相框,相片上的,正是最近报纸上大加报道的南方名将,罗伯特·李将军,

老卡特先生笑着说:“莫林,伤好得不错,今天有贵客找你有要事相商。”  我一听就知道又不是什么好事,老卡特先生对我看来是抱着既然好用,就往死了用,给我找各种危险的地下活动去,但好在钱是没亏过我的,既然如此,自然应该继续尽忠职守才是,而且掺和的越多,我也越没有退路。

这次卡特先生让我去谷仓等候,贵客在我身后悄然现身,来者是个三十来岁的瘦高个,自称詹姆斯,邦联信号部队的军官。他穿件灰色呢大衣,扣子磨得发亮,胡子修得像伦敦来的老爷,詹姆斯摘下帽子,棕发油光发亮,声音低沉,带点南方佬的拖腔:“莫林先生,卡特说你是跑封锁线的好手,虽然不会船,但靠得住。我有个活儿给你,你去拿骚跑一趟如何。”

他从大衣内兜掏出个小皮盒,打开后拿出一根钢笔,黑漆杆子,铜笔尖闪着寒光,平常得像码小贩卖的货。他凑近我,压低嗓子,眼神像刀:“下次你突封锁线去拿骚,一家叫棕榈树的码旅馆会有找你,穿灰西装,戴黑礼帽,左胸根白羽毛。他会把报塞进这钢笔,藏在笔杆夹层。你带回来,给海军的胡克少校,绝不能落北军手里。”

我接过钢笔,掂了掂,沉甸甸的,夹层设计巧得像中国江湖的暗器匣子。  詹姆斯冷笑补充说:“莫林,别问内容,好活儿,邦联记你一功。至于北方海军,有霍克船长驾船,他们抓不到你这只滑鱼。10月出海,带上这东西,赏金少不了。”我点点,把钢笔塞进贴身袋,心却像压了块石。信号部队的活儿比跑棉花凶险,报要是丢了,胡克少校那帮怕是要拿我祭旗。

詹姆斯走后,我站在庄园门廊,橡树林的风吹得脸发凉。卡特递给我一杯红茶,笑着说:“莫林,现在战事越来越紧迫,邦联有时也只能靠你这种民间士,在封锁线两端传递消息。”

9月下旬,卡特庄园的噩耗传遍了萨凡纳。卡特先生的三公子欧仁和四公子查尔斯,双双在安提塔姆阵亡。我与两都不熟,查尔斯在萨凡纳当军需官时和我碰面机会还多一些。卡特庄园的葬礼定在几天后,听说萨凡纳的物都去了。  又过了几天,我也去了卡特家的家族墓地,按洋的规矩把两束菊花放在墓碑前,低默站了一会儿。这几天酒吧里的都说,在安提塔姆南北两军进行了主力决战,双方都损失惨重,许多南方种植园主家庭出身的青年军官,在这一仗死伤,但打成平手,没分出胜负。

10月初,我和霍克,哈克两位船长的新一次突封锁航行逐

渐临近,这也是我们第六次执行穿越封锁线任务。朱莉那送来1个逃小伙,我让他在库房暂时藏身,然后给他伪造了一份哈马的自由黑证明,用于萨凡纳海关查验时,自称是受雇的船员。

这两艘新船,霍克和哈克,分别起名叫:果阿玫瑰和新不伦瑞克郁金香。米娅这次又吵着要跟着一起去,她是上次的苦没吃够吗?但现在南方海关管理因为少,对跑船者管的比较松,船员多一个,少一个倒也问题不大,而且路上我又可以借着照顾,观看她这个大姑娘排泄时的羞耻样子,也是一种乐趣。

这一次前往拿骚的航行很顺利,夜间在河航行中没有被北方海军发现,几天后把两船棉花送到了接货荣格先生手里,换来了2000支1853步枪和其他货物。

小伙也有地下铁路的接应员约书亚负责安置,听说是按他的个意愿,送去了海地,那个小伙不知从哪听说的,一直对海地充满向往。

忙完了这两件事,我把米娅安置在码旁的一家小旅店,想想晚上该去找邦联间谍接了。米娅在这次航行中,以减少饮食的方式,进行把排泄时间压后到晚上,叫我去帮忙时也更加自然。米娅在旅店里全身酥软的倒在床上,我这时留意到她的双脚比我的手还大,脚趾较长,挠起来很有趣。米娅问我出门嘛,我含糊表示去见个朋友。

出了旅馆,街上的煤油灯晃得眼晕。我按詹姆斯说的,找到码边一家叫“棕榈树”的旅馆,门脸低调,窗帘拉得严实。推门进去,屋里烟雾呛鼻,几个水手在角落喝酒,吧台后一个胖子擦杯子。我低声说:“找个穿灰西装,左胸带白羽毛的。”

胖子瞟我一眼,指了楼上。我心跳得像擂鼓,摸了摸钢笔,上了二楼。房间里,一个瘦高个男靠着窗,灰西装,礼帽压低,左胸根白羽毛。

他转过身,眼神瑞利,低声问:“萨凡纳来的?”我点,从袋掏出钢笔,递过去。他拆开笔杆,抽出张薄纸,扫了眼,塞进自己的钢笔,又递给我根一模一样的黑漆钢笔,说:“带回去,给胡克少校,别多嘴。”我接过笔,沉甸甸的,他挥挥手,我转身就走。

回程时,果阿玫瑰不慎撞进了岸边的泥沼里,幸好船只吃水浅,蒸汽机功率较强,才有惊无险的倒船脱离。我以前认识的混血修船工威廉,现在成了果阿玫瑰的机械师,这手艺经过2个月的学习是越来越好了,船只脱困后,霍克船长也递上一杯热咖啡,赞许说:“这次可是多亏了你才没耽误时间。”

威廉接过来

喝了一评价道:“喝起来不像是玉米或者橡子烤焦的,这个味比较实在。”

霍克船长继续勉励说:“跟着我好好,就有好咖啡和好朗姆酒喝,要是被困在南方,那就只能高价买各种代用品啦。”

霍克船长挠挠又对我说:“说起来,以后你也注意,以后尽量别收灰票的邦联美元,或者不得以收到了也马上花掉,随便换成什么都好,那种纸币现在已经明显不保值,信誉越来越低,尤其是我们这些需要跑对外生意的,宁可以后买东西只走黑市,只收绿票的北方美元和其他外币,绿票美元虽然也贬值,但贬的慢,咱们是跑封锁线的,邦联虽然不愿,但为了继续获取外面的物资,也得支付咱们一些硬通货才行。”

这次上岸后,米娅没有上次那么大的不良反应,那我们就或两天好好放松一下,米娅看我的眼神恐惧又有点期待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接受。”

回到萨凡纳,码腥风扑鼻,我下船后紧握那根着钢笔,直奔邦联军胡克少校的办公室,胡克靠在木椅上,灰军服扣子磨得发亮,眼神像鹰。他接过钢笔,拆开夹层抽出薄纸,扫一眼,点:“得不错,莫林。”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不过,你那接,灰西装的,离开旅馆后被北方军的特工捅死了,他是邦联的英雄,可惜了。”

我心一震,汗淌下背,试探道:“少校,这……和我没关系吧?”

胡克冷笑,摆手:“你?一个跑船的,北军懒得盯你。下去吧,别多嘴。”我点退出,腿软得像踩棉花,暗想,这钢笔要真惹了北军,我这脑袋怕是保不住。回到家,米娅在后院劈柴,我没提这事,只说:“这趟活儿,比上次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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