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最新网址:http://www.ltxs520.info,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
当前位置:龙腾小说 > 辣文肉文 > 落樱之刃:最后的幕末残照武士 > 落樱之刃:最后的幕末残照武士(上)

落樱之刃:最后的幕末残照武士(上)(2 / 2)www.ltxsdz.com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章
好书推荐: 无处可逃(瓶影重重) 白鹿神姬 军团入侵异世界 当言情文男主被勾引出轨后 露易丝与才人的婚后生活 哈利波特与欢愉女神之遗 西海残花录,修整版 武魂绿帽!在斗罗大陆成为淫贱绿奴 罗浮仙舟雌服婊子群妓录 我的女王秘书

他死了吗?还是……活了下来,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苟延残喘?

我不知道。

他成了我心中一道无法逾越的坎。我活着,是因为他的牺牲。所以,我的这条命,就必须活得有价值。

“咚咚咚。”

一阵轻微而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收刀鞘,警惕地问道:“谁?”

“请问……请问是阿吟大吗?”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孩怯生生的声音,“我……我是从会津来的,我叫雪子。我有事相求!”

会津……

我的心微微一动,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穿着打着补丁的和服,小脸冻得通红,眼中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我让她进了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找我什么事?”

孩捧着茶杯,暖着冰冷的手,眼圈却红了。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我磕了一个

“阿吟大!求求您,救救我的父亲!”

从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我明白了事的原委。

雪子的父亲,曾是会津藩的一名武士。会津战败后,他们一家作为“朝敌”,被流放到了虾夷。新政府派来管理这片区域的民政官,名叫冈田,是个贪婪而卑劣的家伙。他看中了雪子家的那块贫瘠的土地,更看中了雪子的美貌。

他以“前朝叛逆”的罪名,罗织罪证,抓走了雪子的父亲,并放出话来,只要雪子愿意做他的小妾,他不仅可以放了她的父亲,还能让他们家过上好子。

“我父亲是绝不会同意这种屈辱的易的……”雪子哭着说,“可是,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被冈田那个畜生在牢里折磨死的!我听闻阿吟大您也是武家出身,侠肝义胆,求求您了!”

又是这种戏码。

新时代的官员,用着比旧时代武士更卑劣的手段,欺压着手无寸铁的民众。

我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高杉信司那张狞笑的脸,浮现出我在地牢里所受的屈辱。

何其相似。

冰冷的怒火,从我的心底缓缓升起。

我原本只想在这片北国之地,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这个时代尘埃落定。我不想再与任何官方势力扯上关系。

可是……

我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孩。在她身上,我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无助的自己

斋藤健吾用他的生命,把我从那样的地狱里换了出来。不是为了让我对这样的事视而不见的。

“你的报酬是什么?”我用冰冷的声音问道,这是我作为“用心”(保镖)的规矩。

雪子愣了一下,随即从怀里珍而重之地掏出一样东西,双手奉上。

那是一把胁差,刀鞘古朴,刀柄上还残留着些许涸的血迹。

“这是我父亲的刀,也是我们家……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知道这或许不够,但我……”

我没有立刻去接那把刀。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刀锷的形制上。那是一种非常独特的、名为“诚”字的设计。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父亲……以前是做什么的?”我的声音有些涩。

“他……他曾经是会津藩预备队的一员……在那之前,他……他好像在京都,隶属于一个叫……新选组的组织。”

新选组……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斋藤健吾的身影,与眼前这把胁差,在我脑海中诡异地重合了。

我缓缓伸出手,郑重地接过了那把胁差。手冰冷,却仿佛带着千钧之重。这不仅仅是一份报酬,更是一份来自过去的、沉甸甸的托付。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门,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

“这件事,我接了。”

我的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清晰而坚定。

我没有回,但雪子一定能看到,我重新将那把胁差,紧紧地系在了我的腰间。

冈田是吗?新政府的走狗。

就让我用这把来自旧时代的剑,来教教你,有些东西,是无论时代如何更迭,都永远不会改变的。

那就是——道义。

冈田的府邸,坐落在箱馆一处风景最好的高地上,与其说是一座府邸,不如说是一座小型的堡垒。高墙、箭塔,以及门那些荷枪实弹、眼神凶狠的守卫,无一不在昭示着主的权势和多疑。

我在远处的一棵松树后,观察了整整两天。

守卫换班的规律、巡逻的路线、乃至他们身上配备的武器……我都一一记在心里。结论是,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强攻无异于自杀。即便我能突大门,里面还有至少三十名配备了步枪的护卫。我的剑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斋藤健吾的

悲剧,我不会让它重演。

既然刀剑无法打开的大门,那就只能用另一种方式了。

我回到我那间简陋的小屋,站在一面模糊的铜镜前,审视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眼神冷冽,气质肃杀,一身男装打扮,像一把出了鞘的刀。这是“阿吟”,是在这世中为了生存而磨砺出的保护色。

但是,褪去这层保护色,在这具躯壳的处,又是什么呢?

我想起了高杉信司,想起了他在地牢里看着我时那贪婪的、不加掩饰的欲望。我想起了那些让我感到屈辱和恶心的经历。

‘可笑……’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到来,最锋利的,不是我手中的刀,而是这副皮囊吗?’

那些曾经带给我无尽痛苦和屈辱的东西——这具过于丰满的身体,这张足以让男疯狂的脸——如今,却要被我主动地、清醒地,当成武器来使用。

我闭上眼睛,吸一气。

当眼睛再次睁开时,里面所有的杀气和冰冷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如同小鹿般、带着些许怯懦和茫然的柔弱。

“阿吟”暂时消失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个名为“露”的,从京都流落至此的舞姬。

我拿出作为“用心”积攒的积蓄,用这笔钱,为自己置办了一身像样的行——一件绯红色的、绣着流云飞鹤纹样的和服,以及一套完整的化妆用具。

我将齐肩的短发仔细梳理,用假发结成一个优雅的岛田髻,上几支廉价但致的珠钗。我用白覆盖住脸上的风霜之色,用红脂点缀嘴唇和眼角。

当镜中出现那个完全陌生的、美艳不可方物的时,连我自己都感到了一阵恍惚。

她身姿曼妙,胸前的饱满将和服撑起惊的弧度,行走之时,腰肢款摆,身后的部勾勒出成熟的曲线。<>http://www.LtxsdZ.com<>她的眼神低垂,带着惹的脆弱感。

这就是我的伪装。我的武器。

我将一把巧的怀剑,小心地藏那宽大华美的和服腰带处,它紧贴着我的肌肤,冰冷的触感让我保持着清醒。而雪子托付给我的那把胁差,则被我用布带牢牢地固定在了后腰,藏在层层叠叠的和服之下。它是我此行的最终目的,是我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同为壬生之狼的同伴的承诺。

我没有直接去冈田的府邸,那太刻意了。

我选择在箱馆最高级的那家料亭“松风楼”开始我的“表演”。这里,是冈田

和城中权贵们最常宴饮作乐的地方。

我以京都流落舞姬的身份,请求在料亭献舞以换取盘缠。老板娘看我容貌绝世,气质不凡,便答应让我一试。

那晚,当我在一众酒客面前,随着三味线的乐声翩翩起舞时,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这具身体的记忆里,似乎也包含着这些风雅的技艺。我的舞姿,融合了京都的典雅和一种浑然天成的媚态。每一个旋转,每一次回眸,都牵动着在场所有男的心弦。尤其是当灯光照在我那随着动作而起伏的胸部和部时,我能听到无数声吞咽水的声音。

一曲舞罢,满堂喝彩。

我成功了。

接下来的三天,京都来的绝世舞姬“露”,成了箱馆上流社会中最热门的话题。无数男为了一睹我的风采而一掷千金。

而我,则在等待。等待那条最肥的鱼,咬上我这个心准备的鱼饵。

第四天傍晚,冈田的请柬,如期而至。

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料亭门,将我抬进了那座守卫森严的府邸。

府邸内,是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奢华景象。致的庭院,考究的陈设,无一不在炫耀着主的财富和权力。而那些看似随意站立的护卫,眼神锐利,步伐沉稳,比我在外面看到的更加锐。

我被直接带到了宴会大厅。

主座上,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正用一双邪的三角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他就是冈田。

“哦……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美。”他舔了舔嘴唇,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露’小姐是吧?来,到我身边来。”

我压下心中的恶心,迈着小碎步,柔顺地跪坐在他的身旁。

“为大献舞,是小子的荣幸。”我的声音,甜美而温顺。

宴会开始了。我为他,以及他的一众心腹献舞。我的眼神始终保持着那种恰到好处的怯懦,仿佛不敢与他们对视。但我的余光,却在飞快地扫视着整个大厅的布局,记下每一个护卫的位置,每一条可能的逃生路线。

我的武器,一把巧的怀剑,正藏在我宽大的和服腰带之中。

一曲又一曲,酒过三巡。冈田已经有些醉了,一只肥腻的大手,开始不老实地在我身上游走,抚摸我的后背,揉捏我的腰肢。

每一次触碰,都让我想起高杉信司,让我想起地牢里的屈辱。我的胃在翻江倒海,但我脸上,却必须挤出羞涩而迎合的笑容。

‘快了……就快了…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终于,宴会结束,宾客散去。冈田遣散了所有的下,只留下两名贴身护卫守在门外。

他一把将我横抱起来,大笑着朝他的寝室走去。

“小美,春宵一刻值千金,让本大好好疼你吧!”

他的寝室,在府邸最处。这里,远离了外面的喧嚣,也远离了大部分的守卫。

他将我扔在柔软的被褥上,像一肥猪般压了上来。浓烈的酒气和男身上的臭味扑面而来,让我一阵作呕。

“别急啊,小美……”他喘着粗气,开始撕扯我的和服。

我没有反抗,反而伸出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大……请……请温柔一点……”

我的顺从,让他彻底放下了戒心。他笑着,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如何解开我繁复的和服上。

就是现在!

我的眼神,在那一瞬间,由柔弱变成了冰冷的杀意。

我的手,闪电般地从腰带中抽出那把怀剑,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上捅去!

然而,就在刀尖即将刺他咽喉的那一刻,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数发生了。

冈田因为醉酒,身体一歪,正好偏了一下。

“噗嗤!”

锋利的刀刃,没有刺穿他的喉咙,而是地扎进了他的左肩。

“啊——!”

剧痛让冈田瞬间清醒了大半,他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有刺客!来!有刺客!”

我暗道一声不好,一击不成,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我立刻拔出怀剑,翻身而起,准备补上一刀。

但冈田虽然肥胖,反应却不慢,他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拉开了与我之间的距离。

“砰!”

寝室的门被撞开,守在外面的两名护卫持刀冲了进来。

他们看到屋内的景象,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向我扑来。

我手持怀剑,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

柔弱的舞姬“露”已经消失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手染鲜血的修罗,“阿吟”。

冈田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脸上满是惊恐和怒。他看着我,看着我那张依旧美艳,但眼神却判若两的脸,终于明白了什么。

“你……你不是舞姬……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回答他。

我的回答,将会是我的刀。

门外,密集的脚步声和呐喊声正在飞速靠近。我已经被困在了这座牢笼的中心。

但我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

因为我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寝室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冈田捂着流血的肩膀,惊恐地向后退缩。两名持刀护卫则一左一右,形成夹角之势,将我围在了中央。他们是冈田从旧幕府军中招揽来的高手,眼神狠戾,步伐沉稳,手中的武士刀在灯火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我的武器,只有一把不到一尺长的怀剑。在这样开阔的房间里,面对两把长刀,我处于绝对的劣势。而那把胁差被我用布带紧缚在后腰内侧,在这种瞬息万变的白刃战中,根本没有机会从层层和服下解开取出!

门外,更多护卫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其中还夹杂着拉动枪栓的金属声。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杀了她!把这个疯给我碎尸万段!”冈田躲在护卫身后,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左边的护卫率先发难,他一声低吼,双手握刀,一记势大力沉的当劈砍(唐竹)便向我天灵盖袭来,刀锋空,带着呼啸的风声。

我没有硬接。我的身体比我的思绪更快,脚下猛地一滑,以一种违反常理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刀。刀锋几乎是擦着我的鼻尖落下,将我身后的地板劈出了一道的裂痕。

与此同时,另一名护卫已经从我的右侧攻来,他的刀法更为刁钻,一记横扫(胴斩),直取我的腰腹。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利用闪避第一刀的惯,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欺身而上,整个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贴近了那名刚刚劈砍落空的护卫。

他一击不中,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正是我要的绽!

我的左手闪电般地探出,扣住了他握刀的右手手腕,同时,我手中的怀剑倒转,用刀柄的末端,狠狠地顶在了他手肘的麻筋上。

“唔!”

那名护卫发出一声闷哼,只觉得整条右臂瞬间酸麻无力,五指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

就是现在!

我左手顺势一带一扭,利用柔术的技巧,将那把武士刀从他手中夺了过来。

当我的右手,再次握住那熟悉的、缠着柄卷的刀柄时,一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

‘啊……就是这个感觉。’

这重量,这质感,这完美的平衡……它就像是我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冰冷的钢铁仿佛有了生命,在我的掌心兴奋地嗡鸣。

舞姬“露”那柔弱的外壳,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武士“阿吟”那压抑的伪装,也在这一刻被完全点燃。

我,回来了。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一次呼吸的时间。另一名护卫的刀锋,已经近在咫尺。

他看到同伴被瞬间夺走兵器,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但他手中的刀却没有丝毫停顿。

然而,他面对的,已经不再是那个手持怀剑的弱子了。

我甚至没有去看他,只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向后撤步,旋身,拔刀。

一道银色的圆弧,在昏黄的灯火下,一闪而逝。

“唰!”

那名护卫前冲的身体,猛地僵在了原地。他的脸上,还保持着狰狞的表,但眼神中的光彩,却在迅速地黯淡下去。

下一秒,一颗大好颅,带着一腔滚烫的鲜血,冲天而起。无的尸体,在涌的血泉中,向前踉跄了两步,才重重地倒下。

而被我夺走兵器的第一名护卫,此刻才刚刚从手臂的酸麻中反应过来,他惊恐地想要拔出腰间的胁差自卫。

太迟了。

我的刀,没有丝毫的停滞。在斩落第一颗之后,刀锋顺势回转,划出一道更为迅捷的轨迹。

手起,刀落。

第二颗,同样飞上了半空,在空中翻滚着,最后“咚”的一声,落在了冈田的脚边,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寝室里,瞬间陷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两具无尸体脖颈处,“滋滋”冒血的声音。

我瞥了一眼手中这把夺来的打刀,不过是把量产的凡品。而接下来挟持质,用这尺寸过长的兵器反而碍手碍脚。我毫不留恋地将它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刚才的打斗,让我那身华美的友禅染振袖已是一片凌。我正好借此机会,迅速整理了一下有些松脱的腰带。同时,将一直用布带牢牢固定在后腰、藏于层层内衬之下的那把“胁差”,取了出来,重新、也是第一次,将它光明正大地别在了我的腰带外侧。

从这一刻起,舞姬“露”彻底死去,武士“阿吟”重掌此身。

做完这一切,我才从腰带处,抽出了我最初用于刺杀的那把怀剑。这柄不足一尺的短刃,才是眼下最致命、

也最便利的挟持工具。

冈田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他引以为傲的两名高手,在一个照面之间,就变成了两具尸体。他张了张嘴,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温热的体,从他的胯下流出,迅速浸湿了昂贵的丝绸裤子,一骚臭味,在浓重的血腥味中弥漫开来。

他被吓得,失禁了。

我缓步向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

“魔鬼……你……你是魔鬼……”他瘫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退缩,直到后背抵住了墙壁,退无可退。

我没有理会他的呓语,一把揪住他油腻的发,将他从地上硬生生地拖了起来。

“啊!疼!疼!”

“砰!”

寝室的大门终于被撞开,十几个持枪护卫黑的枪对准了室内。但当他们看清里面的景象,尤其是看到我手中的质时,都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我将冰冷的刀锋,架在了冈田肥硕的脖子上。

“不想让他死的话,就把枪都放下。”我的声音,不带一丝感

护卫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不不愿地将枪垂了下去。

我拖着不断挣扎求饶的冈田,开始向外走。在经过那两具无尸体时,我停下了脚步,将嘴凑到冈田的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听好了,肥猪。你现在,马上去下令。”

“下……下什么令……”他吓得浑身发抖。

“释放一个叫‘雪村健司’的前会津武士。要毫发无伤。如果他身上有任何一道新的伤痕,我保证,你身上的零件会比他少一件。”

冈田的三角眼里充满了困惑和恐惧。

“雪村……健司……你……你到底是谁?为了一个前朝的叛逆,值得吗?你想要钱吗?我都可以给你!放了我!”

我拖着他,走出了寝室,面对着走廊里那一张张紧张的脸和黑的枪

我冷笑了一声。

“钱?”我说道,“你以为,我是为了那种东西而来吗?”

我猛地将他的身体转过来,让他面对着我,也面对着他那些不敢开枪的下属。我用空着的那只手,将自己上那因为打斗而有些散的发髻扯了下来,任由那齐肩的黑发,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出冰冷的光泽。

“你问我是谁?”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走廊。

“我,是你们这些维新走狗中的‘旧时代残党’。”

“我,是你们以为早已被赶尽杀绝的‘壬生之狼’。”

我将刀锋在他的脖子上,压得更了一些,一道血痕缓缓渗出。

“我的名字是——橘梓!原新选组,斋藤一组所属!”

这个名字,这个身份,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的耳中炸响。

新选组!那个曾经让无数尊王攘夷志士闻风丧胆的名字!

冈田的眼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彻彻底底的绝望。他终于明白,他招惹上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刺客。

而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复仇者。

“橘梓……新选组……”

这个早已应该被埋葬在历史尘埃里的名字,如同最恶毒的咒语,让走廊里所有持枪的护卫都感到了一阵从心底升起的寒意。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刺客,而是一个传说中沐浴在血与火中的亡灵。

但亡灵终究是亡灵。我再快,也快不过他们手中那数十支步枪同时出的弹雨。

我的豪言壮语,不过是攻心之计。是为我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铺上最厚重的砝码。

我不是傻子。我不想,也不会死在这里。

“看来你们的主子,在你们心中也没那么重要。”我看着那些犹豫不决的护卫,将手中的刀锋在冈田的脖子上又压下了一分,鲜血流得更急了,“我的耐心有限,在我的刀,切断他喉咙之前,我只说一次。”

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冰冷清晰。

“一,在府邸大门外,备好两匹快马,备好鞍鞯和足够一夜的粮清水。”

“二,让所有都放下枪,退出这条走廊,在我指定的路线上,列队站好。如果让我看到任何一个有举枪的动作,你们就可以准备为你们的主子收尸了。”

“听、听到没有!照她说的做!快去!”冈田感受着脖子上刀锋的冰冷和死亡的临近,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对他的下属们嘶吼着。

护卫们面面相觑,最终,在领的示意下,缓缓地、不不愿地开始后退,将枪朝下。

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我露出一丝绽,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我打成蜂窝。

“很好。”我挟持着肥胖的冈田,开始缓缓向府邸处移动,“现在,带我去关押雪村健司的地牢。”

冈田的身体明显一僵,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地……地牢在东边的院子……我这就带你去……”

我的刀锋猛地一划,在他的肥脸上留下了一道的血痕。

“啊!”他惨叫一声。

“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冷冷地说道,“我虽然是个,但我杀过的,比你见过的死还多。你的心跳在加速,眼神在向左下方瞟,这是在说谎时的典型反应。我再问一次,雪村健司,关在哪?”

我那如同看透心的眼神,彻底击溃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他终于明白,想在我面前耍花招,是自寻死路。

“在……在西边的仓库……下面的暗牢里……”他结结地吐出了真相。

“带路。”

我挟持着他,走在这座奢华的府邸中。一路上,所有的护卫都远远地跟着,不敢靠近。这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一个身穿华服、身形婀娜的,挟持着这里的主,而数十名持枪大汉,却只能像送葬队伍一样,沉默地跟在后面。

我们来到了西边的仓库。这里湿,堆满了杂物。推开一排货架,果然露出了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门。

“让他们把门打开,把雪村健司带上来。”我对冈田命令道。

冈田不敢违抗,立刻对跟上来的护卫领下了命令。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但步履蹒跚的身影,被两名护卫从暗牢里架了出来。他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鞭痕和烙印,显然受尽了折磨。但他那挺得笔直的脊梁,和那双即便身处绝境也依旧锐利的眼睛,都证明着他那未曾被摧毁的武士之魂。

他就是雪村健司。

他被架出来时,目光先是落在了我手中的质冈田,以及我抵在他喉咙上的那把闪着寒光的怀剑上。随即,他的视线被我腰间之物所吸引——那把属于他的、刀锷上刻着“诚”字的胁差,正静静地挂在那里,证明着我的来意。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随即化为了然、感激,以及对同伴的敬意。

“这把刀……”雪村健司看着我腰间的胁差,又看了看自己这副残的身躯,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定,“我早已不配拥有它。但它在你身上,让我看到了新选组未曾熄灭的魂火。请你,收下它。让它代替我,继续战斗下去。”

我看着他那双真诚的眼睛,没有推辞,只是郑重地点了点。这把胁差的意义,在这一刻,已经超越了委托。

我转回,用抵着冈田的怀剑轻轻一压,对他说道:“很好。现在,我的下一个要求,给他

一把刀。”

“什么?”冈田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给他一把刀。”我的刀锋,再次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新的血痕,“别让我说第三遍。”

冈田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命令护卫解开雪村的镣铐,并递上了一把武士刀。

雪村健司握住刀柄的那一刻,整个的气势都变了。他不再是一个阶下囚,而是一苏醒的雄狮。

现在,我不再是孤身一

“最后一个命令,冈田。”我拖着他,开始朝府邸大门的方向走去,雪村健司则手持武士刀,护卫在我的另一侧,“让你的狗,在从这里到大门的路上,列成两队,放下武器,迎接我们。”

这无疑是极致的羞辱。但为了活命,冈田只能照做。

于是,箱馆最令恐惧的府邸中,上演了最为荒诞的一幕。我和雪村健司,挟持着这里的主,走在一条由他自己的护卫们用屈辱和沉默铺就的“通道”上。

我们终于来到了大门。两匹神骏的黑马早已备好。

这是最危险的时刻。只要我一放开冈田,只要我转身的瞬间,迎接我们的,就是死亡的弹雨。

“雪村先生!”我低喝一声。

“明白!”他毫不犹豫,翻身上了其中一匹马。

我依旧用刀挟持着冈田,将他当作我最后的盾牌。

“你……你答应了的!”冈田感受着我身上那愈发浓烈的杀意,开始疯狂地尖叫,“你说过会放了我的!”

“我只说了,照做可以让你活命。”我冷笑着,在他耳边低语,“但我可没说,能让你活多久。”

我看着雪村健司已经准备就绪,对他使了个眼色。

“向北跑,不要回!”

“保重!”

雪村健司一拉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向着黑夜中狂奔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我将最后的低语,送进了冈田的耳朵里。

“地狱里,记得向阎王忏悔,你不该惹上一个,不该惹的。”

话音未落,我手中的怀剑,没有丝毫的迟疑,闪电般地划过。

一道血线,在冈田肥硕的脖子上绽放开来。

我没有给他任何发出惨叫的机会,而是用尽全力,将他那沉重的、正在死去的身体,猛地向前方的护卫群推了过去!

“大!”

护卫们发出一阵惊呼,下意识地上前去接住他们那正在血的主

阵型,了。

视线,被挡住了。

就是这一瞬间的混

我没有丝毫停留,转身,飞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开枪!杀了那个!”

护卫领的怒吼声在我身后响起。

“砰!砰砰砰!”

的枪声,终于在我身后炸响。子弹带着尖啸,从我身边擦过,有几颗甚至中了马。战马吃痛,跑得更快了。

我伏在马背上,将身体的重心压到最低,扔掉怀剑,拔出腰间的胁差并倒持,随时准备格开可能向我面门的流矢。

府邸的灯火,在我身后迅速远去。枪声,也渐渐被风雪声所淹没。

我成功了。

我看着前方,雪村健司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即将消失在风雪之中。我没有追上去,而是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我完成了委托,拯救了一个无辜的武士。

我手刃了仇敌,洗刷了部分的屈辱。

我用我的智谋和剑,而不是屈辱的承欢,赢得了这场战斗。

胸中,一压抑已久的郁气,随着呼啸的寒风,一吐而出。

斋藤健吾,你看到了吗?

我,还活着。

而且,会一直,好好地,活下去。

我一拉缰绳,座下的骏马长嘶一声,向着茫茫的、未知的雪原处,狂奔而去。

风雪,是北国天地间最狂野的挽歌。

我骑着那匹抢来的骏马,在无边的雪原上狂奔了一夜。身后再无追兵的迹象,但那种如影随形的危机感,却丝毫没有减弱。

“橘梓,原新选组,斋藤一组所属。”

当我在冈田府邸中喊出这个名字时,固然震慑了敌,但也等同于在这片虾夷大地上,为自己点亮了一盏最醒目的引魂灯。箱馆的新政府官员们,绝不会放过一个“死而复生”的壬生之狼,尤其是在这片旧幕府残党最后的盘踞之地。

天色微明时,我找到了一处废弃的猎小屋,暂时躲了进去。马匹已经力竭,我也同样如此。之前在冈田府邸激战时强行压制的伤,此刻正火辣辣地向我抗议着。

我撕下和服的衬里,地为自己重新包扎。看着身上那件为了潜而穿的、此刻已满是血污和损的绯红色舞姬服,我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赤着、狼狈地,从一个牢笼逃向另一个更广阔的牢笼

我从腰间解下那把属于雪村健司的胁差。刀锷上那个刻的“诚”字,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清晰。

这把刀,是我的承诺。如今,承诺已经履行。雪村健司应该已经带着他的刀,去寻找他的儿了。

而我呢?我的路又在何方?

斋藤健吾为我指明的“生路”,会津,已经陷落。我现在所在的虾夷,是旧武士最后的坟场。新政府的大军,随时都可能渡过津轻海峡,将这里的一切彻底抹去。

我不能再以“阿吟”的身份在任何城镇停留了。橘梓这个名字,已经是一个通缉令。

唯一的去处,只有一个。

那个集中了虾夷所有旧幕府残余势力、由总裁榎本武扬和陆军奉行大鸟圭介所领导的最后据点——五棱郭。

去那里,或许能得到暂时的庇护。但那也意味着,将再次投身于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

‘活下去……’

斋藤健吾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他让我活下去,是希望我能远离战火,找个地方平静度吗?

或许吧。

但我做不到。

我的这条命,是他用自己的生死未卜换来的。我的这份自由,是无数会津武士的忠魂换来的。我无法心安理得地,抛下这一切,去追寻一个的苟活。

如果武士的时代注定要终结,那么,我至少要亲眼见证它的终末。如果新选组的“诚”字旗注定要倒下,那么,我至少要在它倒下的地方,献上我的刀。

这,才是我对他最好的回答。

我脱下了那身累赘的舞姬服,从马鞍的行囊里,翻出了我那身早已洗得发白的男式和服,重新穿上。我将发束起,将那把无名的打刀和雪村的胁差一并在腰间。

镜中,那个冷峻的武士,“阿吟”,又回来了。不,比“阿吟”更加锋利,更加决绝。

因为这一次,我不再是为了生存而战。

我是为了信念。

经过两的跋涉,躲过数次新政府军的斥候巡逻队,那座巨大的、拥有五角星形状廓的西式棱堡,终于出现在了风雪弥漫的地平线上。

五棱郭。

这里,就是旧武士最后的梦。

我刚刚靠近,便被一队手持夏普斯步枪的士兵拦了下来。他们穿着混杂了式与西式的军服,脸上带着久经战阵的肃杀之气。

“来者何!此地为军事要塞,速速离开!”

我翻身下马,将刀放在雪地上,以示没有敌意。

“我找。”我抬,看着为首的队长,“我找你们的陆军奉行并,土方岁三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士兵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和警惕的神色。

“你是什么?凭什么见土方先生!”

“就凭这个。”我解下腰间的胁差,扔了过去。

那名队长接过胁差,拔出寸许,看到了刀身上雕刻的铭文和刀锷的样式,脸色微微一变。他显然认得,这是新选组队士的配给之物。

“你……是新选组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可你是个。”

“是不是,让他亲自来看便知。”我平静地说道,“你只需告诉他,斋藤一组的橘梓,从地狱回来了。”

……

我被带进了五棱郭的核心,一座被称为“奉行所”的式建筑。在这里,我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男

土方岁三。

他比我想象中要清瘦一些,一身笔挺的西式军服,留着短发,但那双眼睛,却比我见过的任何都要锐利,仿佛能刺穿的灵魂。他就是新选组这“壬生之狼”的脑与魂。

他没有坐着,而是站在我的面前,沉默地、审视地,看着我。那种压迫感,甚至比斋藤健吾给我的感觉还要强烈。

“你说,你是斋藤一组的橘梓。”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但我得到的报告是,斋藤在鸟羽??伏见之战后便已下落不明,他麾下的队员,非死即降,无一生还。”

“报告,有时候也会出错。”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是吗。”他冷笑一声,“一个,出现在斋藤的队伍里,本身就是一件奇事。你说你是他的,如何证明?”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了房间中央的空地上,缓缓抽出了我那把无名的打刀。

我摆出了一个架势。

那不是任何流派的起手式,而是新选组内部,在进行组内对练时,斋藤健吾最常使用的,一种结合了无外流剑术与我流技巧的独特架势。姿态看似松散,实则杀机暗藏。

土方岁三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这个架势,除了斋藤本和他最亲近的队员,外绝不可能知道。

“……看来你没有说谎。”他沉默了良久,终于开,“斋藤……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坦然地回答,将那晚发生的事,以及斋藤为了

救我而生死不明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土方岁三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

“是吗……那家伙,还是老样子。”他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缅怀。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我,但这一次,眼神中的审视,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更为复杂的东西。那是对一名优秀战士的认可。

“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寻求庇护吗?”

“不。”我收刀鞘,挺直了脊背,“我是来战斗的。”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新选组的‘诚’字旗,还没有倒下。只要它还在,我就有挥刀的理由。请允许我,橘梓,作为新选组的一员,战斗到最后!”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

土方岁三看着我,看着我那张沾着风雪,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脸。

许久,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罕见的、带着些许欣赏与残酷的笑容。

“很好。”

“欢迎回来,新选组队士。”

明治二年,春。

箱馆的冰雪终于开始消融,但五棱郭上空的战争云,却愈发浓厚。新政府的舰队已经彻底封锁了港,山道上,天皇的赤熊麾军团也已经完成了对我们的最终合围。

这座星形的堡垒,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岛。

而我,橘梓,则在这座孤岛之上,蜕变成了一真正的恶鬼。

自从正式归土方岁三麾下,我便成了他手中最锋利、也最无的一把刀。我被编了直属的“差图役”部队,负责最危险的侦察、突袭和斩首任务。

每一次任务,都意味着一场杀戮。

我渐渐发现,自己开始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只有在刀锋切开敌的瞬间,那温热的触感和涌的鲜血,才能让我暂时忘却心中的空和那一声纠缠不休的枪响。斋藤健吾的影子,高杉信司的狞笑,那些屈辱的、痛苦的记忆,只有在杀戮的极致兴奋中,才能被短暂地压制下去。

我的剑法,也在这一场场生死搏杀中,变得愈发狠厉、简洁。不再拘泥于任何流派的招式,一切,只为了最高效地夺取生命。我甚至开始像传说中的宫本武藏一样,在混战中同时使用打刀和胁差。左手的胁差用于格挡、牵制和近距离的刺杀,右手的打刀则负责致命的斩击。二刀流的技艺,在我的手中,变成了一曲死亡的舞蹈。

同伴们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

惊艳和好奇,逐渐变成了敬畏与恐惧。他们私下里,称我为“五棱郭的赤色罗刹”。

我不在乎。

罗刹,总比任宰割的玩物要好。

那一天,我们接到命令,突袭一处位于七重滨的新政府军前哨阵地,意图烧毁他们的弹药补给。

夜色如墨,海风带着咸腥的气味。我们一行二十,如同鬼魅般潜行在海岸边的松林之中。

然而,我们终究是晚了一步。

当我们靠近那处哨站时,迎接我们的,是早已埋伏好的、密集的枪火!

“砰砰砰!”

林中火光四溅,子弹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我们身边织成一张致命的网络。几名同伴瞬间中弹倒下,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是陷阱!撤退!”队长大吼。

但在这种况下,转身逃跑,只会成为活靶子。

我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红光。

“退路,在他们身后。”

我低语一句,不等队长反应,整个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从掩体后冲了出去。

我没有走直线。我的身体以一种惊的柔,在树木与岩石之间,划出一道道字形的轨迹。我的步伐轻盈而迅捷,每一次落地,都恰好能借助地形,避开大部分的弹道。

的枪,根本无法锁定我这道在黑暗中急速穿梭的红色魅影。

“铿!”

我终于冲了敌阵,左手的胁差准地格开了一名士兵刺来的冰冷铳剑。借着格挡的反震之力,我身体顺势一旋,右手的打刀,已经如同毒蛇的獠牙,无声无息地划了他的颈动脉。

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捂着血的脖子,倒了下去。

战斗,从这一刻起,进了我的领域。

我左胁差,右打刀,如同卷起了一阵钢铁的风

面对从正面刺来的铳剑,我不再闪避,而是用左手的胁差向上格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与此同时,我的身体已经如同没有骨般向右侧滑出半步,右手的打刀顺势递出,刀尖从那名士兵的肋下缝隙中准地刺,贯穿了他的心脏。

我甚至没有拔出刀,而是以他的身体为轴,猛地一转,将他当作盾牌,挡住了侧后方来的一颗子弹。

子弹嵌体的闷响,听起来如此悦耳。

我一脚踹开尸体,打刀顺势拔出,带出一蓬温热的血雨,浇了我一身。

“怪物!她是怪物!”

新政府军的士兵们,终于感到了恐惧。在他们眼中,这个浑身浴血、手持双刀的,根本不是类。她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每一次挥刀,都必然伴随着生命的凋零。

我沉浸在这种掌控生死的快感之中。我的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我像一羊群的饿狼,左劈右砍。胁差格挡、穿刺,打刀斩首、断肢。鲜血染红了我的和服,也染红了我的视野。世界,仿佛只剩下红色。

我方的同伴们,也趁着我制造的混,冲了上来,与敌缠斗在一起。

战局,竟然因为我一个的突,而被硬生生地扭转了。

就在我斩下第五个敌颅,正准备冲向下一个目标时,异变突生。

一名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士兵,在目睹了同伴被我如同砍瓜切菜般屠戮之后,眼中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发出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没有像其他那样慌地开枪,而是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端着铳剑,以一种完全舍弃了防御的姿态,向我发起了决死冲锋。

‘又一个来送死的。’

我心中冷笑,准备用同样的方式,将他了结。

然而,就在我与他错而过,右手的打刀即将划过他脖颈的瞬间,他竟然做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动作。

他没有去格挡我的刀,而是猛地将身体向我的刀刃上撞了过来!

“噗嗤!”

我的刀,地陷了他的胸膛。

但与此同时,他也用这生命中最后的一撞,为自己争取到了零点一秒的时间。他那本该刺空了的铳剑,因为身体的前倾,改变了轨迹。

我只觉得左侧的小腹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冰冷的铳剑,竟然划开了我的和服,在我的侧腹,留下了一道可见骨的伤

我……受伤了?

自从来到五棱郭,我第一次,在战斗中受伤。

我震惊地低,看着自己腹部流出的鲜血,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被我的刀贯穿了身体,却依旧死死瞪着我的年轻士兵。

他为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那名士兵的生命,在飞速地流逝。但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我身后的方向,那是他家乡的方向。他的嘴唇翕动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了几个字。

“小花……对不起……”

他的手,无力地松开,一个用红绳穿着的、小小的护身符从

他的怀中滑落。护身符的袋散开了,里面掉出的,不是经文,而是一张被摩挲得有些模糊的、两个年轻的小小画像。画上,一个和他一样年轻的孩,正笑得一脸幸福。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惊雷,在我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我愣在了原地。

这个被我杀死的“敌”,他不是一个符号,不是一个数字。他是一个。一个有未婚妻在家里等他回去的。他那惊的求生意志,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叫“小花”的孩。

我……都了些什么?

我手中的刀,忽然变得有千斤之重。

我一直在用杀戮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这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把敌,都看作是没有面目的、必须清除的障碍。

但现在,这个年轻士兵的死,和他对未婚妻的眷恋,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那早已变得麻木和扭曲的灵魂。

他想活下去,是为了守护。

而我……只是为了遗忘。

腹部的伤,开始传来阵阵剧痛。这疼痛,是如此的真实,它提醒着我,我不是什么罗刹,不是什么恶鬼。我也会受伤,也会流血。

而我杀死的每一个,也都和我一样,是会流血,会痛苦,会死亡的,活生生的

“橘!小心!”

同伴的吼声,将我从失神中唤醒。

我猛地回,只见一名敌军军官,正趁我分神之际,举刀向我砍来。

我的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刀光闪过,那名军官的落地。

战斗,还在继续。

但我,却再也找不到,刚才那种嗜血的快乐了。

我的每一次挥刀,眼前浮现的,都是那个年轻士兵临死前的眼睛,和他中那个“小花”的名字。

我的剑,依旧锋利。

但我的心,却了。

战斗,结束了。

当最后一个敌倒在我脚下时,林间空地重归死寂。只剩下海风吹过松针的“沙沙”声,伤者压抑的呻吟声,以及……我自己心脏那沉重而空的跳动声。

我站在尸骸之间,如同地狱绘卷中走出的修罗。

温热的鲜血,将我身上那件蓝色的和服浸染成了暗红,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在火把摇曳的光芒下,这身血衣反而将我那惊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饱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丰腴的腿……组合成一幅既妖艳又

恐怖的画面。

幸存的同伴们,那些旧幕府军中百里挑一的锐武士,慢慢地向我聚拢过来。

但他们停在了离我三步远的地方,没有敢再上前。

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初见我时那种惊艳和好奇,更没有男本能的欲望。

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如同仰望神明,又如同直视鬼魅般的……敬畏与恐惧。

在他们眼中,我或许已经不是一个“”,甚至不是一个“”。我是一个符号,一个名为“胜利”的、由鲜血和死亡铸就的图腾。

“橘……橘大……”

带队的队长,一个在战场上刀砍眼都不眨的壮汉,此刻对我说话,声音竟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您……没事吧?”

我没有回答。我的世界,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笼罩了起来,他们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模糊。

我的目光空,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我手中那把还在滴血的刀。那张画着年轻恋的、小小的护身符,比我斩下的任何一颗颅都更加沉重,正坠着我的灵魂不断下沉。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却又有一个声音,从那片空白的最处,清晰地响了起来。

那不是那个士兵的声音。

那是我自己的、早已被遗忘的、属于“”的声音。它借由他那双充满了眷恋的、死不瞑目的眼睛,对我发出了最残忍的拷问:

“像你这样美丽的,为什么会是一只知杀戮的恶鬼?”

为什么?

我侧腹的伤,在剧烈地疼痛着。汩汩涌出的鲜血,已经浸透了我的半边身体,与身上那些早已开始凝固的、别的血混在了一起。黏腻的、温热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

我有些失神。

我缓缓地抬起自己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

“我的手……只会带来死亡……”

我的生,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开始,就一直与死亡为伴。为了活下去而杀,为了复仇而杀,为了信念而杀……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我以为,我已经为自己找到了挥刀的意义。

为了新选组的“诚”,为了不辜负斋藤健吾的牺牲。

可是,那个年轻武士的死,让我一直以来所坚信的一切,都动摇了。

他也有他要守护的东西。他也有他的“诚”。我手中的刀,斩断的,不仅仅是他的生命,还有一个名叫“阿花”的

的全部希望和未来。

那我所坚守的“诚”,又是什么呢?

是为了一群早已注定要被时代淘汰的,去杀死另一群对未来满怀希望的吗?

是为了一份早已逝去的忠义,去制造更多、更的仇恨与悲剧吗?

我忽然,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

这种孤独,比我一个在京都废墟中流时更甚,比我被囚禁在地牢里时更甚。那是一种……灵魂上的、无能懂的孤寂。

我被同伴们敬畏着,却也被他们疏远着。我为他们带来了胜利,但没有能理解我此刻内心的痛苦与茫然。

在这一瞬间,我无比地想念。

我想念那个和平的、不需要用刀剑来说话的现代社会。

我想念斋藤健吾。想念他那虽然冷酷、但至少还会将我当作一个“”来看待的眼神。想念他那粗糙而温暖的手掌。如果他在这里,看到我现在这副、鬼不鬼的样子,他会怎么想?他会……失望吗?

我甚至开始想念,那个我从未拥有过的、属于“橘梓”这个身体的平凡生。

她本该……像那个叫“阿花”的孩一样,拥有温暖的手,去织布,去,去创造,而不是像我这样,让这双手,沾满洗不尽的鲜血。

原来,我所以为的坚强和觉悟,不过是一种自欺欺的麻木。

当这层麻木被血淋淋地撕开时,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和痛苦。

肾上腺素,在飞速地退去。

随之而来的,是失血过多的眩晕,和从灵魂处涌起的、难以承受的疲惫。

我手中的刀,忽然变得无比沉重,再也握不住了。

“当啷。”

打刀和胁差,相继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被鲜血浸染的泥土上,发出了两声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支撑着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也仿佛随着这刀声,被彻底抽走了。

我双腿一软,缓缓地、无声地,瘫坐在了这片由我亲手制造的尸山血海之中。

我不在乎身下的泥泞和血污,不在乎同伴们惊慌的呼喊。

我只是抬起,茫然地看着那片被硝烟遮蔽的、看不见一颗星星的夜空。

我为什么要战斗?

我活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我好像……把答案,永远地遗失在了刚才那场杀戮之中。

黑暗,如同温柔的

水,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

我闭上了眼睛,第一次,放弃了抵抗。

意识,是在一片温暖的朦胧中,缓缓复苏的。

没有了刺骨的寒风,没有了浓重的血腥,也没有了兵刃击的喧嚣。

我的世界,只剩下鼻尖萦绕着的、淡淡的药香气,和侧腹伤处传来的、被小心翼翼触碰着的轻微刺痛。

我仿佛陷了一场漫长的梦境。梦里,是那个年轻武士临死前悲哀的质问,是斋藤健吾生死未卜的脸,是我在现代社会里平凡而模糊的过往。这些碎片化的记忆,如同走马灯般,在我脑海中旋转、织,最终都化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

我……到底是谁?

“……好了,这样应该就不会再裂开了。”

一个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耳畔的声音,将我从混沌的梦境中拉了出来。

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眼帘的,是一间朴素洁净的和室。我就躺在柔软的被褥上,身上那件浴血的和服早已被换下,换上了一件净的寝衣。而我的身旁,正跪坐着一个孩。

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梳着简单的发髻,几缕碎发调皮地垂在脸颊旁。她的眼睛很大,像林间小鹿的眼睛一样,清澈而纯粹。此刻,她正全神贯注地,为我侧腹的伤缠上最后一圈净的绷带,打上一个漂亮的结。

她的动作是如此的轻柔,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的珍宝。

她,就是把我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孩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当她看到我睁开的双眼时,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瞬间绽放出混杂着惊喜、安心与一丝……不知所措的光芒。

“啊!您……您醒啦!”她有些慌地向后挪了挪,对我地鞠了一躬,“太好了……土方先生他们都担心坏了。您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我的声带,像是生了锈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的沉默,似乎让孩更加紧张了。她的小脸涨得通红,有些语无伦次地自我介绍道:“那、那个……我叫早苗,浅田早苗。是……是这里的医护士……请多指教,橘大!”

她对我使用的称呼,是带着极高敬意的“様”(),而不是平级的“殿”(n)。

我艰难地动了动,想要坐起身,侧腹的伤立刻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让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啊,请不要动!”早苗立刻焦急地按住我的肩膀,“您的伤,铳剑的刃很粗糙,伤到了筋膜,必须静养才行。您……您能忍着这样的伤,还斩杀了那么多敌,简直……简直就像是神话里的物一样。”

她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难以掩饰的崇拜。

她看着我的眼睛,那双纯净的眸子里,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

“我……我听说了您在七重滨的事迹。大家都说,您一个,就改变了整个战局。您……真的太强大了。”

强大?

我的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

如果那也算强大的话,代价又是什么?

早苗并没有察觉到我内心的波澜,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用一种混合着羡慕与憧憬的语气,继续说道:

“我……我真的很羡慕您,橘大。”

她低看了看自己那双同样纤细,却因为常年捣药而有些粗糙的手。

“我的父亲,曾经也是一名医生。他教我医术,是希望我能用这双手去拯救生命。可是,在这场战争里,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我只能在后方,缝合那些永远也缝不完的伤,看着那些昨天还活生生的生命,今天就变成冰冷的尸体……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抬起,再次看向我,眼神中的羡慕,变得更加浓烈。

“但是,您不一样。”

“您手中的刀,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您能主动出击,去斩断不幸的根源,能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大家,去决定胜负的走向。这种……能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的强大,是我做梦都想拥有的。”

斩断不幸的根源?

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年轻武士临死前的脸。他,也是别眼中的“不幸根源”吗?

早苗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对我造成了多么大的冲击。她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脸颊更红了。

“而且……那个……恕我失礼……”她小声地补充道,“您……您还拥有如此美丽的容貌和……和身姿。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您浑身是血地被抬回来,我……我都看呆了。明明是在那么惨烈的境况下,却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神……”

“我时常在想,如果我能拥有您一半的美貌,或者……哪怕只有您十分之一的强大,或许……我的生,就会完全不一样了吧。”

她的话,像一根根温柔的、却又无比尖

锐的针,扎进了我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强大?

美丽?

这些东西,带给了我什么?

它们让我失去了平静的生活,让我变成男的玩物,让我沦为杀戮的工具。

我所拥有的,正是眼前这个天真孩所向往的。

而她所拥有的,那份能拯救生命的、温暖的技艺,以及那颗纯净善良的心,却正是我早已失去的。

何其讽刺。

我看着她那双充满了崇拜与羡慕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我自己的模样——一个脸色苍白、眼神空的、被她幻想成“英雄”的杀凶手。

她所羡慕的一切,正是我此刻……最恶痛绝的东西。

“不要……”

我终于,发出了醒来后的第一个声音。沙哑、涩,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不要……成为我这样的。”

说完这句话,我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上一页 章节列表 下一章 本站必读
新书推荐: 反差妈妈沦为巨根儿子的肉便器 离轨 美艳校长妈妈-o.0 空姐母女花的出卖交易 冒充嫂子被哥哥操哭 我的穿越系统 我深爱的妻子怎么会成为外卖APP的金牌商家 后宫催眠日记 不是有可爱虎牙的美少女都是吸血鬼 射雕2.5部曲:重生之泡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