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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落下,压根没发现那道背影的指尖已经悄悄收紧,整个身体在微不可见地颤着。

而这间安安静静的调教室,似乎连空气都开始变得黏糊起来。

苏瑶看着那道乖乖跪在沙发前的背影,心里还在嘀咕着今天的“狗狗”似乎比平时的要安静许多。

她歪着脑袋笑了笑,没多想,反倒觉得新鲜有趣。

她走上前,雪白的凉鞋鞋跟轻轻踏过地毯,微微一抬脚,就从商沧澜顶跨了过去,动作

俏皮得像只小猫。

然后毫不客气地一坐进沙发,靠得慵懒,裙摆堆在膝,鞭柄轻轻敲了敲掌心。

“还沉默呢,没关系,待会儿你的嘴就合不上了~”

说到这儿,她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垂眸俯身,鞭子的末端带着一丝凉意,缓缓落在那低垂的顶上,轻轻顺着发丝抚了抚。

指尖没动,鞭柄却一点点往下,抵在那致的下上,往上挑起,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兴味与随心所欲。

“抬起来,先让我看看……到底是多美的儿呀”

苏瑶的眼尾带着笑,对这幅面孔十分期待。

地上的子缓缓抬,一瞬间,四目相对,空气像是被捏住了脖子一样,突然安静。

苏瑶手里的鞭柄还轻轻挑着对方的下,可当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在昏黄的俱乐部灯光下露出来时,她原本半眯着含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沧澜……姐?!”

她声音里带着没来得及收住的甜尾音,可那句“姐”却像是突然噎住了,堵在喉咙里。

苏瑶指尖还扣着鞭柄,手却僵在半空,仿佛脑子一瞬间被灌满了浆糊,连思考都慢了半拍。

她是完全没想到的——明明老师只是让她来做一次寻常的调教,怎么对象变成了沧澜姐!

苏瑶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一下子撞到嗓子眼,白色的齿尖咬住了下唇,眼睛怔怔地盯着面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的依然是自己最尊敬,最崇拜,对自己最好的沧澜姐。

陌生的是对方的眼睛变了,准确的说是眼神变了。

之前的沧澜姐无论见谁,无论是什么心,眼神中永远都是威严与平静。

但今天她从眼神中只看出来服从,渴望,讨好还有卑贱!

可就在这时,商沧澜忽然缓缓低下,鞭柄顺着她下滑落。

她双手规矩地放在大腿两侧,膝盖用力往前一磕,额脆利落地磕在那层软毯上,发出清脆一声闷响。

“……,商沧澜,见过主。”

哪怕声音低哑得微颤,尾音却极其恭敬,没有半点犹疑。

苏瑶怔住了,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但这声“请安”把她从震惊里一把扯出来。

她猛然站起身来,鞭子顺着手心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嗓音都带了点颤,向来甜美的声线被不可置信和慌扯得发紧。

小姑娘就那么站在商沧澜面前,眼睛睁得圆圆的,睫毛颤个不停,连呼吸都轻轻了。

她像是一时还没能把这一幕和脑子里那个冷艳强大、高不可攀的“沧澜姐”重叠到一块。

调教室里,昏黄的壁灯把沙发前的地毯照得暖融融的。

短暂的慌后,苏瑶咬着唇,硬是拉着商沧澜从地上扶了起来,非要把她按回到沙发上坐好。

“沧澜姐……不对,现在是……你…你先坐好,先跟我把话说清楚……”

她嗓音软糯却带着点小小的害怕,连平时称呼商沧澜的“您”都变成了“你”,明明心跳得七八糟,还是一本正经地捧着她的手臂,生怕对方再这么把磕下去。

商沧澜顺从地被按回沙发,背脊贴着靠背,却像个在老师面前的小孩一样,坐得笔直,一双手搭在膝,骨节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吸了气,喉咙滚动了几下,才低声开

“……小瑶,从那次派对之后,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对你,有一种……从来没对别有过的感觉。”

她语气很慢,像是每个字都要在心里翻过千百遍才敢说出来。

“后来在俱乐部看见你调教……我以为可以当作没看见,可是我做不到……你一举一动都像是把我心里那根锁轻轻挑开了一个子。”

“我做了很多尝试,想把这东西压回去。我知道自己是谁,俱乐部第一王,盛光的大老板——商沧澜……可无论是洗冷水澡、拼命加班,还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都没用。”

那时我才看清我的内心,我想被你训,想被你虐,想跪在你的脚下撒娇,想被你拴着踩着鞭打着…想成为…您的…狗。

她微微侧看向苏瑶,眉眼里带着一层忍了太久才显露出来的温顺与脆弱。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疯了……可每次梦到你踩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却从没觉得痛苦……只觉得安心。”

她喉咙发紧,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攥了攥。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突然了。可我没办法再骗自己了……今天来,就是想把一切都说出来……”

话音未落,她猛地起身,动作却比谁都轻,生怕吓到她。

啪嗒一声,膝盖落在地毯上。她抬起看着苏瑶那双还因震惊而圆睁着的眼睛,吸了气。

接着,她低下

,额再一次磕在地上,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

双手缓缓抬起,去握住苏瑶的脚踝,那只还穿着凉鞋的小脚被她恭敬地捧在掌心。然后,她把那只小巧的脚轻轻放在自己顶。

“……主……请您收下我吧。”

灯光落在她背上,落在她被紧攥到发白的指节上,也落在苏瑶那双瞪大的、红透了眼尾的瞳孔里。

苏瑶那只脚还稳稳踩在商沧澜低垂的后脑发旋上,轻轻地,却像一根丝线,紧紧勒住了两个此刻的心。

她垂着,睫毛颤了颤,眼眶已经红了,可声音一出,竟没有责怪,也没有拒绝,反而软得像是把心底那点藏了很久的秘密,一点点剖开给她看。最新地址 .ltxsba.me

“沧澜姐……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接触这个圈子……其实是自己偷偷在网上看到的。”

“那时候我还小,才高中吧,没见过什么世面……那些视频和帖子里,王一个个都好厉害,随便一瞪眼就能让爬到地上,求着舔她们的鞋底。我……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心里痒得不行……”

她低低笑了一声,却像是笑着笑着,眼泪被到了眼角,含着光。

“我那时候特别得意,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做王的料。也真找过几个当我的小狗,学家用绳子捆、用鞋踩……可现在回想想,那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真是笨得要命……”

她说着,脚尖缓缓动了动,像是确认商沧澜还在认真听自己说话。

“后来,机缘巧合,我进了俱乐部,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和我一样的……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我什么都不算,我调教的手段、心态、连最简单专业名词都听不懂……我以为我已经很厉害了,可在这里,跟她们一比,我就是个小菜鸟。”

苏瑶吸了气,继续说道。

“那段时间,我就拼了命地学,去偷看别怎么做、去问洛妧姐,去抄别的笔记……我怕被落下,怕那些我最羡慕的姐姐们看不起我。”

“可我渐渐发现,她们的中总是出现一个名字。她们说,这位是圈子里最传奇的存在,她们还说,要是能做她脚下的狗就好了。”

“这让我非常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呢,于是我去各个渠道去了解后,自己也成为了她的迷妹,看着她的事迹鼓舞着自己,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她就像是太阳一样指引着自己,不仅仅在调教方面,在常生活中也是一盏明灯驱散着自己眼前的黑暗。”

我开始心里

嫉妒那些,但更羡慕她们有机会亲近她。

“你知道吗,那个就是你啊,沧澜姐……”

说道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了,喉咙动了动,哽咽道:“那段时间,我做梦都想着哪天能见你一面。后来有幸拜了洛妧姐为师,她告诉我,你注意到我了,说要邀请我去你家……”

苏瑶吸了吸鼻子,笑声带着点碎:“我那时候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好觉,我把自己能想到的礼物都准备了一遍又一遍……我还在镜子前把所有的衣服都试了一遍。想着要是在你面前表现得好一点……你会不会也喜欢我一点点……”

“可谁知道……第一次见你,就……就……就把你的脸踩了……回到家我都快吓傻了,觉得自己好像玷污了什么,玷污了……我心里最尊敬最仰望的那盏明灯……”

苏瑶的声音已经发颤了。

“可你之后还拉着我一起去吃饭、去爬山、去划船……你带我去看那些从没见过的风景……我以为自己只是个小姑娘,可你把我当成真正的妹妹宠……那段时间,我真是太开心了……我每天都想……都想一直黏着你,永远不分开……”

她的声音都哭哑了,声音也没有往的甜美。

“可你……现在你却跪在我脚下,叫我主……你知道吗,沧澜姐……你是我最崇拜的太阳啊……”

她终于忍不住了,那双往明亮无比的双眼,此刻成了泪水的制造机器,硕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拍打着地毯,很快湿了一大片。

商沧澜依然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可她那捏的发白的手指出卖了她。听见上方传来痛苦的哭声,她的内心揪的心疼…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苏瑶眼泪都哭了,眼睛生疼,再也挤不出来一滴泪水。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好心,低瞅了一眼地上的商沧澜,平静的把脚从她的上拿走。

收拾好东西,背上单肩包,准备向外走去,到了门时,忽然回过来语气生冷的说道。

“沧澜姐,你知道对于来说什么最重要吗?”

“是太阳。”她自言自语道。

“那你还知道对于来说,什么最痛苦吗?”

“那就是看着太阳在自己眼前坠落!”

“我恨你。”

说完便摔门而去。

房间内静的可怕,仿佛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咯吱”

屋门被从外推开,一道影走了进来

,来的正是洛妧。

她一直在外面听完了全程,低下看着仍然趴在地上的商沧澜仿佛没了生命一样,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见了。

叹了气道“起来吧,沧澜,她已经走很久了…”

声音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溅不起一点花,对方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洛妧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缓缓蹲下来,搀着商沧澜的胳膊,强行把她扶起放在沙发上。

轻轻将她低垂的脸颊轻轻抬起,洛妧这才注意到,一道泪痕挂在商沧澜的脸上。

……她认识商沧澜已经快10年了,按照常理来说,都是有泪腺这个器官的。

可是她发现,商沧澜与其他完全不同,无论任何题材的电影也好,故事也好都不能让她如冰块一般的心融化…仿佛她的泪腺不存在似的。

但这一刻,她确信了,原来高高在上的“神”也会像类一样流眼泪啊…

这时洛妧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拥怀中,小幅度拍打着她的后背“小瑶说的有些话确实有点过份,但好在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用患得患失了…”

商沧澜趴在对方的身体上,声音沙哑道“是我对不起她,如果不是锁断了,也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洛妧姐,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你说的那些感受了,这儿疼,这里好疼…”

洛妧低下看见对方指的的位置,那正是心脏所在的地方。

第9章

盛光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里,落地窗外的城市天际线如同冷色的刀刃,一寸寸没夜幕。

书桌后,商沧澜翻完最后一页文件,将签字笔啪地扣在桌面上,声音清脆,却毫无绪波动。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指尖冰凉。窗外的灯光映在她睫毛上,掩住了些许疲惫,却掩不住那双眼睛里熟悉得近乎可怕的威严。

短短两周,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回到了所有熟悉的那个状态——盛光的总裁,俱乐部的第一王。

无懈可击,冷冽强势,高高在上。

明眼都看的出来,她们的总裁好像与之前不一样了,但这份“不同”是从哪一刻开始的,没有知道……

那晚,洛妧站在房门外,手里拎着还冒着热气的粥,脸上的表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已经劝了整整一天一夜,门内毫无声息。

她心里焦躁,却一句狠话也说不出,只能一遍遍念叨:“沧澜,开门……沧澜,

你这样不吃不喝,想让我跟晚棠怎么代……”

回答她的,只有门板上传来的冰冷寂静,她把都赶走了,俱乐部没敢留下。

“……砰!”

洛妧刚想再敲一遍,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那一瞬间,她甚至做好了看到一个彻底崩溃的,或者至少是憔悴失神的狼狈模样。

可眼前那张脸,却偏偏端得整整齐齐,妆容没有半点花,唇色甚至还带着一点冷意的红润。

“姐。”

商沧澜垂眸,唇角噙着一丝笑,语气像平里那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

“这架势……怕是要把整个房间都拆了?”

她的嗓音沙哑,却带着久违的那份稳重。洛妧愣了几秒,喉咙发涩:“……你……你……”

她想说“没事就好”,可话到嘴边,却被这一个轻轻的拥抱堵了回去。

商沧澜只弯腰,单手从背后环过她肩,力道不重,却让动弹不得。

“辛苦了,洛妧姐。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她说得无比轻巧,轻巧得像一块黑色幕布,把心底最的那道血痕连同那双眼里最后一丝欲望,一起遮得净净。

这之后,所有都见证了一个更强大的“商沧澜”。

她回到盛光的第三天,就重新把那块悬了半年的并购案拉回谈判桌,硬生生得对手当场签字。

开会时,有提起新的合作方向,还没开,她只把指尖轻轻一敲桌面,那双从来不带笑的眼眸一扫过去,半个会议室的背脊都凉了半截。

签字落款那天,秘书室里传言说,看到她关上会议室门时,眼神中没有一丝绪波动,愈发的像神明了。

俱乐部比以往更忙了。新制度彻底执行,升降牌位明明白白挂在大屏幕上,谁进谁出,谁升谁降,一清二楚。

那些曾经暗地里和商沧澜不对付的老牌王,这会儿连给她倒酒都要先跪下来请安。

走廊尽,灯光映着一排排跪伏在地,项圈在地毯上拖过时发出细碎的响声。

她坐在最顶层的办公室,门没关,谁敢经过门,都要先垂着小心翼翼喊一句“澜王”。

一切都在变好,盛光更大了,俱乐部也成了这座城市里最炙手可热的品牌。

可这座金碧辉煌的塔楼里,却再没提起一个名字。

苏瑶那个曾经总是笑嘻嘻地蹦到身边,喊着“沧澜姐~”的甜糯孩,像是从这

世上凭空消失了。

见过她;没找得到她;

甚至连她最喜欢穿的那双小凉鞋,都安安静静地躺在俱乐部的储物柜里,鞋底擦得一尘不染。

私下问过洛妧:“洛妧姐,瑶瑶她……还回来吗?”

洛妧只是摇,什么都没说。可她心里清楚得很,每次夜里,一个的时候,她总会习惯地点开那个置顶的聊天框。

【老师,我需要一点时间。】

那是两周前,苏瑶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再往前翻,是更久之前的照片,照片里一群站在喀纳斯湖前开心的笑着,而正中间则是一个可的小孩亲昵的挽着身旁双手袋的高冷生。

那一晚,苏瑶摔门离开俱乐部时,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走廊里的冷风吹得她发丝都了,脚步虚得像踩在空里。

她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的时候连司机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只机械地把地址念了一遍,就弯下腰脸埋进臂弯里。

车子驶上高架,窗外的路灯一盏盏掠过去,像是一条被割开的光带,把脑子里刚才那一幕一刀刀刻出来。

商沧澜跪在自己脚下时,那双向来凌厉得不容直视的眼睛,却带着从未有过的顺从和渴望。

她亲喊自己“主”,把自己最高傲的颅低垂在她脚尖下,让自己踩在上面,一声声求她收下。

可她却红着眼,什么都没听进去,最后那句话像是恶毒的钉子一样,一下子钉进对方心,也钉进自己心——

苏瑶缩在出租车后座,手指死死攥着背包的带子,回想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些后悔了。

出租车的暖风呼啦啦吹在脸上,苏瑶觉得脸颊得发疼。

她想哭,却发现眼眶早就了,像是哭不出来了,只有心一阵阵发紧,胸腔里空得像漏了风。

想起第一次见沧澜姐时,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装作镇定叫她“姐姐”。

每次俱乐部团建都带着她,不管去哪都要拉着她,怕她累着,怕她吃不好,每次出差还不忘偷偷给她带礼物回来,甚至上次她随说喜欢某个小饰品,第二天那个东西就躺在她桌子上了。

就连她现在住的这套公寓,也全是对方安排好的。

当时她说原来的房子隔音差,楼下晚上吵,她还没开,沧澜姐就什么都安排好了,连钥匙都送到她手里。

可她刚才却那么冲动,把最狠的话丢给了那个一直把她捧在手心

上的

苏瑶指尖捏得越发用力,直到出租车拐进熟悉的街,她都没敢睁开眼看窗外一眼。心里那点懊悔像一只小兽,死死啃着心脏。

快到小区门时,手机忽然亮了。

是洛妧老师打来的。

她指尖一抖,没敢犹豫,直接接起来,嗓音哑得像是被打磨过的玻璃:“喂……老师……”

电话那没带责备,却安静得让后背发冷。

洛妧缓缓开,声音透着一丝低沉:“小瑶,后悔了吗?”

苏瑶的喉咙动了动,发不出声音,只能闷闷地“嗯”了一声。

可连她自己都听得出来,尾音是空的,像一根断掉的弦。

洛妧叹了气,声音不高,却一刀刀剥开她的后背:“她那天在俱乐部等你,换了几套衣服都觉得不合适,一遍一遍练怎么给你磕,怕你不喜欢,怕你觉得她没诚意。她是谁?是商沧澜啊……这么多年,你见她给谁低过?”

洛妧叹了气,缓缓道:“瑶瑶,你知道吗?你走后,沧澜一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了,什么都没吃,什么都没喝。我一个劲地劝,她连门都不肯开。”

苏瑶心一紧,脸色煞白,“……怎……怎么会……”

洛妧没停,声音不大,却像刀子一样一句句扎进她心里:“今天白天,她为了见你,把自己那间休息室翻得七八糟,一件一件换衣服试,一遍一遍练怎么向你请安,连怎么磕都练了几次,你知道吗?她一向最骄傲的,今天在我面前连一句硬话都没说过,就怕哪里让你不满意,让你觉得没诚意。”

“她是谁?是商沧澜啊……你也十分了解她,认识这么久了,你见她给谁低过?弯过腰?更别说跪在谁面前了。”

苏瑶咬住嘴唇,不知不觉中鲜血流了下来,却毫无知觉。

洛妧的声音放轻了几分,却更让心里发疼:“平时她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最清楚。每次团建是她带着你去玩,出差时给你买东西,谁欺负你了,第一个站出来护着你的也是她。整个俱乐部,还有外面那些,谁不觉得你就是她的亲妹妹?谁敢在你面前多说一句难听话?可你今天那句话,瑶瑶,你知不知道有多狠。”

苏瑶攥着手机,痛苦的说道:“对不起……老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我……我只是……太了……对不起……”

听到后,电话那没了责备,洛妧的声音放得很缓,却透着点无奈的温柔:“小丫,有些话出

了,就再收不回来了。可不代表你不能弥补。你要为自己说的那些话,去给她一个解释,也给自己一个代。她对你好了这么久,总不能让她连个道歉都等不到吧?”

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后座的孩一边揉着发红的眼眶,一边小声说着“对不起”,还以为她是和男朋友闹别扭了。

了,窗外的路灯影子透过窗帘缝落在墙上,一道道斑驳,像温热又细碎的思绪,笼着屋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

苏瑶裹着被子侧躺着,脸埋在枕里,睫毛蹭得有点痒,她的手机一直攥在手心里,手指冰凉,却怎么也舍不得放下。

屏幕一遍遍亮起又灭掉,稿箱里那几句话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嗓子眼里抠出来的,带着她这几天心里翻来覆去的疼。

“沧澜姐……”

光是打出这三个字,苏瑶就忍不住怔了很久,鼻尖轻轻一酸,却哭不出来,只是指尖死死摁在屏幕上,像是捏着她还没能说出的心思。

她想了很多个版本,想解释,想哭着说自己多后悔,可话到指尖又都被她按了删除。

最后,什么都没了,只剩下最直白的一句话。

吸一气,翻了个身,盯着屏幕那行还没点“发送”的字,牙齿咬着唇瓣,轻轻呼了气。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拖了。

哪怕是隔着手机,她也得先把这句对不起,说清楚。

苏瑶慢慢打下最后一个标点,指尖悬在发送按钮上,过了好久,才闭着眼点下去。

【沧澜姐,我先为我之前说过的话道歉。

我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成年了,不会为自己犯下的错找任何借,恳求您能够原谅我。

原谅我不能当面去跟你道歉,因为我还没有做好跟你见面的准备,我需要冷静,您也是,就让我们回归正常生活一段时间吧。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亲自到您面前去表达我的歉意。

您的瑶瑶。】

短信发出去后,房间安安静静,只剩下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把苏瑶的睫毛映得湿漉漉的,却没有泪落下来。

她把手机放在胸,指尖紧紧扣着,像是想把那句迟到的道歉,也一点点捂热,送到那个去。

但很可惜,这个世界并不像琼瑶小说那样,夜里没有回答她。

今晚夜色很美,但无睡眠。

第10

盛光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里,冷白色的落地灯在会议桌上映出一圈圈光晕,桌子那,几个高管正低声汇报着新的合作数据。

商沧澜坐在主位,修长的手指支着下颌,眉眼半垂,听着那些数字在耳边流过,唇角不显声色地抿着,看不出绪。

她这些天一直是这样,像从前一样冷冽无瑕、决断脆,每一个签字都像刀子一样利落。她不需要问太多,也不需要再被谁牵动心神。

至少,她一直都以为是这样。

可就在某个高管话音刚落下的间隙,桌子上的手机忽然轻轻震了一下。

那声音在密闭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连同那道熟悉的微信提示音,一下子撞进她耳朵里。

她本没想理会,手指下意识点了屏幕,视线扫过去——却在看到那张小小的圆形像时,指腹骤然一僵。

那是一个可净的像,熟悉得几乎像一只埋在心底的凉鞋,带着点甜腻的影子,轻轻撩开了她心那层尘封的黑布。

苏瑶。

那个从她生命里消失近一个月的名字,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带着一条微信消息,重新闯了进来。

她甚至没来得及克制自己,呼吸像是被什么拉扯了一下,喉咙发紧,耳边的汇报声顿时远远散开了,嗡嗡作响。

世界忽然失了焦点,光和声响都像从水里传来,只有那条对话框,近得仿佛要把她整个都拉进去。

她缓缓点开,最新款的手机屏幕脆利落地弹出一条短短的文字,像一把细刀,剖开她胸腔里那块还没愈合的地方。

【沧澜姐,今天有空吗,可以来接我一下吗。】

短短十几个字,温顺得像个礼貌的撒娇,又轻巧得像只小猫,尾轻轻扫过心尖。

对方并没有告诉她要去哪里,也没说具体的时间,可商沧澜却像被谁在脑子里点亮了某个开关。

那条熟悉的路,她开过太多次,熟得再清楚不过。

这辈子,她以为自己可能再也没机会再踏上那条路,可现在……

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手背青筋微微绷紧,手机在掌心里滚烫,心脏却忽然“砰”地狠狠撞了一下胸

“商总……这份报表后续如何跟进?需要约个时间再细谈——”

耳边传来下属的声音,可她根本没听进去,只是像梦里走出来似的,眉眼依旧端得漂亮而冷冽,语气却平静得无懈可击。

“可以,就按上次的方

案执行。其他事稍后再汇报。”

她缓缓放下笔,手指掠过桌面那份文件,声音依旧清冷:“下午临时有个会议取消了,我有别的安排,需要出去一趟。”

高管们没敢多问,只是小心翼翼地换了一下眼神,见她面色如常,便一一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商沧澜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摩挲着那条消息,眼睫垂下,掩住那点悄悄翻涌起来的绪。

她抿了抿唇角,缓缓吐出一气,把手机放回桌上。

转身走出办公室时,脚步却比往常轻了几分,像生怕把什么东西吓跑似的。

车库里的跑车发动时,后座还放着一个临时会议文件,她甚至没空理会,回到家后,连外套都没脱,先是推开了那扇几乎从不动的衣帽间门。

室内柔光落下来,映在一排排色泽各异的衣物上,长裙、定制西装、丝绸衬衣……无数身份与场合的外壳挂在那儿,像一堵冷硬的墙。

商沧澜抬起手,指尖从那一件件衣服上滑过去,微凉的触感在指腹打着转。

她挑了又挑,最后却只是低低笑了一声,把那些光鲜的、带着凌厉气息的外壳推开,换成一件最简单的白衬衫和一条线条净的长裤。

换好后,她站在梳妆镜前,弯腰解开那双黑色细高跟,把脚伸进了一双平底鞋里,鞋跟轻轻落地的那声“咚”,把心那点不安轻轻压了下去。

化妆台前,她只给自己描了个最淡的妆,素净得像从前的某个假净又不失气场。

可就算是这样,一抬眸,她眉眼里那藏不住的凌厉和从骨子里透出的威严感,还是分明存在着。

临出门前,她又看了一眼手机。

那条消息安安静静躺在屏幕里,像一颗在心发烫的糖。

她没多犹豫,把车钥匙拎在指尖,指尖在门停了几秒,才吸一气,拉开门。

……有些路她再熟悉不过了,太多次从这条路开到学校门,明明每一步都轻车熟路,可这一回,她却觉得车子每前行一米,心脏就像要被什么拽着,轻轻颤了一下。

她不知道再见到那个小姑娘,会是什么表,会说什么话。

可这一次,她什么都不想考虑了。

她要去见她。

就像第一次一样。

商沧澜把车缓缓开进校园时,正是傍晚最后一抹暖阳落在林荫道上的时候。

车窗半开

着,夏末的风卷着青和花坛边栀子花的味道,一下子钻进车厢里,也轻轻拨动了她心底某根尘封的弦。

她开得很慢,车子驶过那一栋栋熟悉的教学楼,看着路边三三两两背着书包、谈笑着往外走的学生,心却莫名涌上一种轻快的松弛感。

这片校园,曾是她锋芒毕露、也最孤注一掷的地方。

当年,她就是在这儿几乎白手起家,大名鼎鼎的学生会就是她一手拉起来的,那块如今镌着她名字的捐赠牌匾被挂在新教学楼的大堂里,连毕业后好几年,学校每年都会请她回来做嘉宾演讲。

她从没跟谁提过,这么多年,真正能让她觉得“这里还值得回来看看”的,反而从来不是那些留名和荣耀,而是这儿有种久违的、净的东西。

就像现在,车窗外满是年轻的笑声,走廊尽的树荫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切都让觉得仿佛还有某种温暖的可能。

地下停车场到了,她踩下刹车,缓缓把车拐进影里,没有像从前那样大张旗鼓地停在门

车熄火的瞬间,手指却还是不自觉在方向盘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像是还没从刚才那条微信里抽出魂来。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就换回了平静的神色,推开车门,抬手把落在肩的发丝撩到耳后。

从停车场出来,她沿着熟悉的石板路走到苏瑶上课的那栋教学楼楼下。

四周是成排的银杏树和法国梧桐,枝叶被晚风吹得簌簌响,落在她脚边的光影斑驳又柔软。

商沧澜没站在往的主道上,而是找了一个稍远一点的凉处,背后正好靠着一棵粗大的老梧桐。

她靠着树,就像把心底那点没来由的慌也藏了起来。

手腕上那块表上的秒针走得极慢,她却没什么不耐烦。

眼睛微眯着,视线不动声色地在群里来回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从她面前走过,有轻轻对视一眼后又匆匆移开。

她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想,脑海里空得仿佛只剩下一个——那个穿着可的小裙子、背着软塌塌的单肩包,走在群里却总是回笑着冲自己挥手的小姑娘。

风很轻,阳光很浅,手机上定的的闹钟响起,她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那个孩,应该快要出现了。

一个个学生从教学楼走过,有小声说笑,有踩着步子跑向路边的外卖骑手,也有抬眼好奇地看向站在树下的那位身影,可那双眼睛始终没找到她要找的

商沧澜站得笔直,背后是微凉的树,晚风轻轻吹过她的发丝,耳边尽是那些混杂的笑声和脚步声,可这片喧闹与她仿佛隔着一层薄雾。

她平静的外表下,指尖却不知不觉在衣摆上摩挲着,像是要把那点没来由的紧张藏进掌心里。

忽然,楼梯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一大群孩从台阶上走下来,三三两两挽着手,说着谁刚刚在课堂上睡着了,谁要去买茶。

就在这一片嘈杂里,商沧澜像是听见了一声熟悉的笑——那么软,又带着一点黏糯的甜意,和她记忆里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她的心脏猛地收紧,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去看。

群里,那道熟悉又牵动魂魄的身影忽然撞进视线里。

是苏瑶。

她还是那副净又甜美的模样,长发只扎成一个单马尾,发尾卷得软软的,随着走路轻轻一摆。

白色短袖衬衫在暮色里映得整个越发清透,百褶裙轻轻着,膝上那双雪白的长筒袜衬得小腿又直又细,脚上是一双黑色小皮鞋——

跟第一次在家里见面那晚,几乎一模一样。

回忆就像一束柔软却刺眼的光,瞬间扎进她心

就在她怔怔看着的同时,正同闺蜜笑着说话的苏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笑声忽然停了一拍,抬起,顺着本能的直觉向那棵树下看去。

这一刹那,四目相对。

喧嚣的校园像是被抽走了声音,只剩下彼此心跳砰砰的声响。

商沧澜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血管里的血在流动,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占据了整个世界。

她想要抬脚走过去,想去说些什么,可双腿却像是被什么牵制住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眼睁睁看着,那道娇俏的身影一点点从群里走了出来。

苏瑶的步子不快,却带着那种独属于她的轻快和一种坚定来走。

等来到她面前时,眉眼里那点笑意早就化开了,净净,什么都没变,一如既往似从前。

“好久不见,沧澜姐”

“我好想你啊。”

软软的声音还没落下,她就欻的一下,像之前一样,自然而然地挽住了商沧澜的手臂,侧身靠得很近,轻轻把脑袋在她肩蹭了蹭,呼吸着她身上的气味。

那一刻,商沧澜原本因紧张而绷住的呼吸忽然被一只暖乎乎的小猫爪子拍散一样,胸腔里的冷寂被一点点挤走,只剩下心跳声在轰隆作

响,她喃喃道。

“我也好想你”

苏瑶抱着手臂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眉眼弯弯地拉着她,像是特意要炫耀似的,笑着对身后的闺蜜们介绍道:“这是我姐姐。”

几个孩被这忽然的介绍吓了一跳,连忙小声打着招呼:“姐姐好,姐姐好”

商沧澜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嗓子有点,目光从苏瑶亮晶晶的眼睛移到那些小姑娘拘谨又好奇的神色上,唇角微微弯了弯,温声回应了一句:“你好,你们好。”

声音里,带着点久违的温度,也带着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软意。

两个从教学楼走出来,一路沿着校园的小道慢慢往停车场走去。

七月的傍晚,校园里的风有点湿,路灯下能看见地上跳动的光斑。苏瑶还像刚刚一样挽着商沧澜的手臂,可谁都没开说话。

她偶尔侧看一眼对方,唇角的笑意像是压在心底的悄悄话,没忍住,又低弯了弯眼睛,呼出的气息带着一点甜。

两个沉默着,偏偏这沉默里却没有一点尴尬。就像有些话,已经被走过的路,吹过的风,和两个紧紧相贴的手臂,都替她们说了。

到了地下车库,车子的廓被昏黄的灯映得一圈光。

商沧澜先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低声道:“上车吧。”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温柔,忽然身边忽然传来一句轻轻的一声。

“沧澜姐。”

她微微一愣,转就看见苏瑶正站在她面前,小手攥成拳在胸给自己打了打气,像是在偷偷给自己壮胆。

下一秒,小姑娘忽然弯下腰,俏生生的马尾垂下来,声音闷闷的,却清晰又脆。

“沧澜姐……那天是我太过分了……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说得太真切,真切到让商沧澜一瞬间连呼吸都滞了滞。

她没想到苏瑶会真的当着自己的面弯腰道歉,更没想到这句迟到的道歉来得这么低姿态。

“……瑶瑶,别这样。”

她连忙上前一步,一手扶住苏瑶的肩膀,另一只手想把她拉起来,掌心下是熟悉的骨感和暖意。

可苏瑶只是固执地拽着自己裙摆,埋得更低,软软的声音带着点鼻音:“我不起来……除非沧澜姐你说原谅我……不然我就一直站这儿……”

那一刻,商沧澜心里的某处仿佛被温柔地戳开,连指尖都变得软了下来。

她低低叹了气,妥协

似的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嗓音低沉,却透着点宠溺的无奈。

“……好了,原谅你了。”

话音刚落,苏瑶才猛地抬起来,眼睛里那点憋了许久的笑意瞬间绽开,像小动物一样闪着光。

她一下扑到商沧澜怀里,紧紧抱着对方的腰部,脸颊贴在胸,似乎要把什么信息直接传达到对方心底里。

商沧澜感受着怀里的柔软,嘴角漏出甜蜜的微笑,缓缓把下搁在苏瑶的顶,双手反抱住对方,像是要把苏瑶融进自己的灵魂里。

“啪!”

周围随着双方相拥,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可是停车场内哪来的玻璃呢?

好一会儿,苏瑶才依依不舍的抽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红晕跟浅浅泪痕。

但跟上一次不一样的是,她带着笑抬手擦眼泪,拉起商沧澜的手轻轻摇摆道。

“只有道歉是没有诚意的哦,今天要让我请客,才算真的原谅我!”

说着,她像早就计划好似的,从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上面是一家餐厅的定位,笑得眉眼弯弯,“我都订好了!沧澜姐今天不许抢着买单!”

商沧澜看着她,唇角弯了弯,看着眼前又重新活泼起来的孩,没有多说更多,只是握了握对方的手,点了点

“好,都听你的。”

车子缓缓驶出校园时,路灯一盏盏从挡风玻璃上闪过去,像是把两个的影子都镀上了柔光。

到了餐厅,苏瑶点了一桌子菜,从小甜点到果汁都要替她尝一才放心。

随后,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这一个月去了哪里,闺蜜和她吵了什么架,考试的时候差点睡过,宿舍里偷偷养的小猫又把鞋带叼去藏起来……

商沧澜一边听,一边看着她一咬着莓蛋糕,时不时还会眯着眼睛嘟囔“好甜”,整个像只闹腾的小鸟落在自己心

她从来没觉得这世界上有谁能把“吵闹”这两个字变得这么可

每一句絮絮叨叨,都像是落在她心尖上,软软的,却裹着从未有过的安心感。

很久以前,她以为自己今生注定只能站在最高处,接受着别的臣服和敬畏。

可此刻,餐桌对面这个却把她从那座冰冷的王座里拉了下来,让她心甘愿沉沦在这片叽叽喳喳的温暖里。

像是一种,久违了的……幸福…

饭后,商沧澜像从前无数次一样,习惯地开车送苏瑶回家。

小区附近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两个并排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手指紧紧扣着彼此,谁都没开说话。

夜风吹过,苏瑶马尾微微晃着,时不时会转过看她一眼,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把刚才餐厅里那点甜味都还留在舌尖上没散开。

走到单元门的时候,苏瑶忽然停下了脚步,拉着她的手没松开,仰问:“沧澜姐……要不要上去坐坐呀?现在房间里有了点变化哦~”

这句话太熟悉了,跟当初第一次她邀请自己走进那间软绵绵的小公寓时一模一样。

商沧澜看着她,心底没来由地软了一瞬,忍不住轻轻勾了下唇角,低声“嗯”了句,答应了。

两个一起上楼,走廊里很安静,地面擦得净,只有她们俩并排走过时,鞋跟与地面轻轻摩擦的声音。

到了门,苏瑶拿钥匙打开门,“咔哒”一声门锁转开,房门却只开了一条缝。

商沧澜正准备抬脚进去,却发现苏瑶没有像往常一样蹦进去开灯,而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外,指尖还捏着钥匙,眸子里突然带着一层复杂的绪。

“沧澜姐——”

她轻轻喊了声,声音很软,却带着一几乎把心底最脆弱那块刺的力气。

“你……已经一个月没见到我了,也冷静一个月了。”

苏瑶垂着眼睫,呼吸带着点轻不可察的颤,忽然抬起看她,直直看进她眼底。

“现在……还有那种想法吗?”

走廊的声控灯在寂静里“啪嗒”亮着,照在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商沧澜愣住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半晌没能发出声音,只是呼吸一点点变得沉重。

沉默,就像一张冷冰冰的网,把她们两个困在门这个狭小的缝隙里。

苏瑶看着她的神,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吸一气,没笑,也没再撒娇,只是那双软糯的嗓音,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沧澜姐,我可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真的。”

她把钥匙在指尖转了转,像是握着什么权柄,眸子里那点甜味褪了,剩下的是没有退路的认真。

“我有个东西忘了买,要去楼下超市。等我回来时——”

她说到这,视线狠狠落进商沧澜的眼底,一字一顿:

“如果我打开门,看到你坐在沙发上等我,那以后……咱们还跟之前一样。你永远是我最尊敬、最的沧澜姐。”

“但那件事……以后永远不要再提。”

“可如果……你还是要坚持那个想法——”

苏瑶忽然向前一步,抬起手,轻轻摸了下她的胸,像是要把话掏到她心去。

“那就跪在门等我。”

“等我开门的时候,如果我看到你跪着……”

她眼睫颤了颤,嘴角带出一丝危险的笑意,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那以后……你不再是我的沧澜姐,我也不会是你的瑶瑶。”

话落,她没给商沧澜任何回答的时间,只把钥匙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跑下楼去了。

走廊的灯灭了又亮,身影被拉得长长的,直到彻底消失在楼梯

门缝还开着,走廊里只剩商沧澜一个,钥匙冰凉地握在掌心,贴着心跳,一下一下,撞得发疼。

苏瑶跑下楼时,楼道里昏暗的灯光被她身影拉得长长的,夜晚的风扑在脸颊上,带着点微凉,倒是吹散了她心那团在脑子里的烦躁。

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忘了买”的东西。

只是需要一个理由,留给对方一个足够安静的空间去思考——

这道选择题不是儿戏,甚至可以说是她们之间唯一不能随意退缩的分界线。

它关乎未来,也关乎——两个接下来要以什么样的身份,走下去。

她沿着小区外的小路慢慢走着,路灯打在发梢上,映得她整个看起来乖巧又冷静。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一直攥着衣角,指尖凉得有点发麻。

不远处的小超市霓虹灯还亮着,她推开门,迎面扑来的却是熟悉的烟火气。

“哟,小姑娘,又来啦?”老板笑呵呵地打招呼,完全没察觉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

苏瑶嘴角扯了扯,也没答话,径直在货架之间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货架上摆着的糖、牛、薯片……她一样都没伸手去碰,眼神甚至都没在上面停留。

脑子里一刻不停地闪过那些片段——

从那晚开始,几乎每次闭上眼,她总会梦见自己曾经调教过的那些

可那一双双被她踩在脚下的脸,清一色变成了那个她熟悉到骨子里的——

商沧澜。

她一遍遍想象那个跪伏在自己脚边,冷着眼忍着疼,却又甘愿亲吻她的靴底。

那种征服的兴奋和甜腻的罪恶感,就像缠在骨里的

细刺,一点点往心扎。

她不敢跟谁说。

一方面,她舍不得放下那个一直捧着自己、照顾自己、像姐姐又像半个靠山的

另一方面,那点藏不住的欲望却一天天滋长,像在喉咙里长出了爪子。

“……小姑娘,咱这儿要打烊啦!”

老板的提醒把她从一团麻里拽回来,苏瑶像被点了似的愣了两秒,才慌忙从货架上顺手拿了根糖,结账时自己都没看清是什么味道。

走回去的路上,她在街拎着那根糖,像是拿着一个小小的定心丸,却又像一根悬在心的刺。

她低舔了,甜味却没能抚平心里的慌。

一看时间,出来竟然已经快一个半小时了——她也不知道,沧澜姐到底做了什么选择。

想到这里,心忽然像被捏紧一样发闷,脑海里同时闪过两个画面:

一个是她推门进去,看到对方坐在沙发上,那还是她熟悉的沧澜姐;

另一个是……门跪着的,趴得很低,却抬起眼睛看她时,眼底藏着熟悉得让心颤的臣服。

她没法分清自己到底更渴望哪一个。

又或者,根本没办法骗自己,那个影子已经扎根在梦里太久了。

她索又在楼下小花坛边磨蹭了快半小时,直到糖都快化到手心里黏黏的,这才吸一气,慢慢往楼上走。

没坐电梯,明明是五楼,她却觉得自己脚步轻得像踩在云上,眨眼就站在了那扇门前。

苏瑶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屏住呼吸,试着听一听里面有没有动静。

可惜,什么都听不见,安静得像没一样。

心跳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她猛地把心一横,抿了抿嘴唇,握住门把手,用力拧开了门锁——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门昏黄的灯光铺进屋里,她下意识先看向客厅的方向。

沙发上——空空如也!

那一瞬,苏瑶指尖猛地一凉,脑子像是被电流刮过,心忽然“咚”地一声,狠狠地往下一沉。

她几乎是条件反般地低下

下一秒,视线里,是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廓——

商沧澜已经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正安安静静地跪趴在门,雪白的躯体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听见门开,她缓缓抬起,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颤,却又坚定得不容置疑。

……商沧澜,见过主。”

“欢迎主回家!”

——那一声“主”,像是一柄无形的锁,扣住了苏瑶心底最处那块柔软的野心。

这一次,她不想再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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