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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凛。”

她的声音带着刚出浴的微沙,很轻地穿透过寂静,“怎么还没睡?”

“……等你。”

黑暗里,顾凛的声音带着一丝涩和紧绷。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目光从那双赤足抬起,滑过饱满有力的腿线,掠过裹着薄薄真丝包裹的腰曲线,最后定格在隐没于光影界处的胸。那真丝面料在夜灯下泛着柔润的光,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轻轻起伏,仿佛下面蕴藏着比刚浏览过的骇文字更惊心动魄的奥秘。

白子妍随手把擦发的浴巾搭在靠门边的椅背上,走向大床的另一边。  这间主卧宽敞得在夜色里显得有些疏旷。墙是大面积的冷白,尚未悬挂任何装饰。靠窗墙边立着的定制衣柜,巨大的双开门敞着半边豁——里面大部分空间还空着,只有几件匆忙挂进去的外套,其余行李仍堆在角落尚未拆封的纸箱顶部,棱角分明地突显出空间的临时感。

独立卫生间那道磨砂玻璃门还虚掩着一条缝,未散尽的水汽混合着沐浴露的甜香丝丝缕缕渗出。床是真的大,米白色的布艺床占据了一大片视觉。床垫微微下陷,带着浴后温热气息的躯体靠近了他同一边的枕畔,柔软的织物摩擦出细微的窸窣声。真丝睡裙光滑冰凉的触感若有若无地蹭到顾凛穿着薄棉睡衣的手臂外侧。

顾凛的身体绷紧了,像一根骤然绷紧的弦,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那一点轻柔的触碰上,血再次不听话地朝着某个隐秘的角落奔涌汇流。被子下放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掌心。

他和白子

妍,距离北疆之旅的初逢,其实才过去不久,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多月,更莫提正式确认恋关系的时机,速度更是快得连校园小径的梧桐叶都还没染透秋黄,两居然已经躺在了同一张床上。在这间租金高昂得像天文数字的公寓里。

白子妍侧过身。夜灯微弱的光线被她挡住大半,在顾凛脸上投下廓,照亮那双清澈、幽邃专注的眼睛。那目光落在顾凛脸上,带着一种温和的、如同溪水浸润卵石般的沉静审度,仿佛能看穿他皮肤下翻腾滚沸、如同岩浆暗涌却不敢发的,以及那份面对她时根植于本能、近乎虔诚的、不敢亵渎的敬畏与无措。

她的身体挪动了一下,温热的触感隔着两层薄薄的睡衣清晰地传递过来,并非全身紧贴的缠,而是一种依偎的姿态。她伸出一条手臂,非常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宣告所有权的意味,圈住了顾凛的腰腹,颅则寻找到一个舒适且占据着绝对优势位置的角度,枕在了他紧窄坚实的肩膀上——一个将对方半边身体拢在怀里的姿势。

这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

“累了吧?”

白子妍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根附近响起,微沙的吐息拂过耳廓和脖颈敏感的绒毛,激起一阵电流般的酥麻,却奇异地没有点燃欲望,反而像一缕温热的泉水注焦渴荒芜的旱地,带来令发酸的松软感。“搬东西,收拾……折腾了一晚上。”

“嗯。”顾凛的喉咙里艰难地滚出单音,涩得发紧,又带着仿佛被无形力量扼住的沙哑回应。“是……有点。”

他的目光试图从那张近在咫尺、在昏暗光影里显得模糊又邃的脸上移开,投向磨砂玻璃门缝隙里渗出的、属于卫生间的幽蓝冷光——那是房间里唯一冰冷的色调,如同嵌这片温热中的一道裂缝。

顶传来白子妍很轻、很缓的吸气声。

她的脸在他的肩窝处微微抬起了几毫米。夜灯堪堪照亮了她的下颌线,以及被那圈晕黄描摹出的鼻尖弧度。那份沉静的、溪水般温和的审视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邃的幽静探询。她没有说话,只是那样俯视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廓,目光沉甸甸地落下。

然后,她圈在顾凛腰腹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力了些。温热的掌心向下,稳稳压在他微微绷紧痉挛的小腹位置。那动作带着一种绝对的安抚,又像在无形中宣告着这块区域的归属权与控制权,直接镇住顾凛即将开理智,以及岩浆般的焦灼。

与此同时,没有半分迟

疑。

她的颅沉了下来。

那似乎还沾着沐浴后水汽湿意的唇瓣,覆压上顾凛微微张开的嘴唇。湿软的嘴唇压得很实,舌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轻松顶开顾凛的齿缝,滑腻灵活的舌直接探到他的腔最处,在黑暗中缓慢搅动起来。

她先是用舌面重重摩擦他敏感的上颚软,接着抵住左侧牙龈内侧,来回刮蹭起来,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磨的黏劲。顾凛的舌被她有意无意地压在底下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感受那条侵者的滑软在自己齿列间游走,把冰凉的唾沫涂满每个角落。

她的舌灵巧得惊,像一条蛰伏已久的蛇,有节奏地,顾凛上颚更处的柔皱褶之中,每一次顶刺都带着碾压碾磨的力道,用舌尖最硬韧的部分,专注地、反复地舔舐、碾压着上颚里的某一个敏感点,激起顾凛一阵阵直冲大脑的酥麻电流。

短暂而准的停顿后,那湿滑的舌尖由硬变软,卷成一道吸盘状的圆弧,牢牢包裹住顾凛被迫仰起的舌尖前端。然后,猛地向上一拔、一嘬,力量奇大,几乎是要将顾凛的最后一点自主意识连根吮吸出去。

同时,伴随这裹缠绞吸的动作,更多新鲜、黏稠、带着体温的津,从她的舌底源源不断地涌缠空间。紧接着,不等顾凛从那拔吸的晕眩中缓过神,她的舌面便快速扫掠过他的整个舌苔底部,一路舔舐至舌尖下方那条系带,再顺着舌腹一路滑向与牙龈相接的沟区域。

在那里,它像一个永不疲倦的探索者,一遍、又一遍地刮擦顾凛微微凹陷的舌床沟壑,伴随着湿漉漉的搅拌声。每一次刮擦,都带起一片细密的痒意在他的喉扩散开来,又麻又烫。顾凛能清晰感觉到那条属于她的活物是如何碾压、挑逗、占有着他腔内每一寸可供亵玩的私地,仿佛在进行一场隐秘而靡的领土确认仪式。

她的唇舌在完成了那场靡的探索后,并未就此停歇。

一个明确无误的信号传来:她的舌尖牢牢抵住他的舌根下方,舌面则微微拱起形成一个微妙的弧顶,像打开了闸门的堤坝。ltx`sdz.x`yz紧接着,一温热的、带着她舌下腺独特清甜气息的唾,便如同有了意识的活水,持续不断、不容拒绝地被挤压推送过来,直接灌向顾凛咽喉处的狭窄

这绝非无意识的分泌。白子妍清晰地控制着唾流出的节奏与流量——先是平稳如涓涓细流,待他喉结下意识滚动一次后,量便陡然增大,变成一粘稠的、带着一丝胶感的暖流,迅猛冲击着他的喉咙

“嗯……唔……!”

顾凛猝不及防地被呛了一下,鼻腔里发出闷窒的呜咽。

大量的温热黏瞬间淹没了他喉底敏感的肌理,那过于丰沛的量远超吞咽的本能反所能应对的极限。他被迫大张着嘴,腔成了一个被动承接的容器,涎水不受控制地漫过舌面边缘,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条蜿蜒流下,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湿冷的黏线。

与此同时,白子妍的喘息节奏没有丝毫被打。她准感受着顾凛咽喉处肌艰难的蠕动,甚至巧妙地拱起舌根,微微顶推他的舌体向上,进一步挤压、压榨着他腔的空间,让那渡过来的唾更加畅通无阻、毫无阻隔地冲向他的食道处。

“呜……”

顾凛伸出舌想触碰她,却被白子妍立刻含进中吸吮。她双唇裹紧他的舌尖,轻轻一嘬,更多汁水便趁机涌进他的喉咙处。吞咽的咕噜声在死寂的卧室里格外清晰,顾凛憋得眼眶发红,茎在她腿间跳动胀痛。他的喉结高频地、抽搐般地疯狂滚动着,每一次下咽都显得尤为痛苦又极其迫切,仿佛在努力完成一项极其艰巨的吞咽任务。吞咽不及的唾堵得他气管发紧,窒息感带着一种尖锐的快感直冲顶,眼角被生理的泪水浸得通红。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些粘腻的体是如何沿着他的喉管滑落,带着她鲜明的、极具侵略的味道,一路烫烧着灌进胃里——那是极其私的印记,以最原始体的方式,正在由内至外地标记着他、充盈着他、驯化着他。每一次被迫的、带着哽咽的吞咽,都像是一场屈从的仪式,宣告着他腔与咽喉这块领土的彻底沦陷。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仿佛只过了一瞬。

白子妍终于缓缓、缓缓地撤离出舌尖,牵出一缕晶莹的、藕断丝连的唾细丝。她的嘴唇微启,似乎是因为被唾润过,显得更饱满红润了。她向下扫了一眼,看着顾凛那因极致欲而充血紧绷、微微急促吸气的脸。随即,极其短暂,但准地掠过他被撑起的胯部廓。

然后她收回视线,唇角缓缓地、慢慢地向上扯动开来。

顾凛被这笑容刺得几乎要闭过气去。强烈的生理渴求和巨大的羞耻感猛烈战。他能清晰感觉到裤子前端湿黏微凉的触感,那肿胀到几乎胀痛的鼓胀存在感是如此清晰剧烈,像一颗滚烫的顽石坠在他的腹下!

要!疯狂地想要碰触、想要释放、想要……!

可白子妍那刚刚撤离温软嘴唇后留下的、清晰存在的空虚感,无声地宣

告着今晚的界限。他不敢动。哪怕血在奔腾咆哮,哪怕体的每一寸都在无声尖叫索求。

就在这被欲望烧灼到极致、却被他强行凝固成僵硬石膏的时刻——

白子妍漾起一丝微笑涟漪。那是一种属于少珍视后、从心底生出的纯然腼腆。她微微垂下了眼帘,覆盖住眼中那邃的审视,浓密的睫毛在夜灯下投下扇形的影,脸颊染上一层极淡的晕。那是动后才有的颜色,带着最原始甜蜜的羞涩感。

紧随其后,真丝睡裙的裙裾随着动作泛起柔滑的涟漪。那只刚才稳稳压在顾凛小腹上的玉手,从腰腹间悄悄地滑落下来,轻轻地、带着安抚意味地落在他的大腿外侧,隔着那层薄薄的棉质睡裤,轻轻拍了拍。那细微的震动像是传递某种信号。

指尖停顿了片刻,感受着因触碰再次绷紧的身体微颤。

然后,指尖向上移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仿佛在冰面上轻巧试探的步伐,掠过顾凛平坦紧绷的腹部。最终,那温热细腻的指尖,隔着被撑得薄薄鼓胀的睡裤裆部,轻轻、轻轻地……摁了下去。

那摁压称不上揉或捏,更像是用指腹前端柔软的凸起,在那个坚硬如烙铁、却又绷紧到微微颤动的物体廓顶端,施加了一个极其轻微、却带着清晰存在感的点触。

如同用一块温热的湿布,轻轻拂过烧得通红的铁器。

“唔嗯……!”

顾凛的身体猛地上弓了一下!一声短促的哼喘从牙关里挤了出来,如同被烙铁烫伤的野兽。指腹下的压迫感细微短暂,却像引雷针般准接引了他体内积蓄的所有洪流。一强劲的、带着酥麻撕裂感的电流直冲天灵盖,滑腻粘稠的热流不受控制地冲涌而出,瞬间浸透了最前端的布料!

顾凛的下半身如同被钉死在了床垫上,汗珠瞬间浸湿了鬓角。覆在白子妍手臂上的胳膊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力,猛地挣脱出来,带着决然又笨拙的力量,一把捧住了她染着晕的脸颊!

他的吻带着孤注一掷般的灼热,重重地、迫不及待地盖上了她的唇!

不讲究任何章法。不是模仿,不是回应。更像是一个刚从冰水中被捞起、濒临窒息的,贪婪索求着唯一的光源和氧气!他的舌笨拙地顶开她的唇缝,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莽撞,急切地、搅动、舔舐、纠缠。带着他身上那被激奋欲蒸腾出来的、属于青春荷尔蒙的强烈气息,试图反客为主,用自己的一切将她彻底填满!

这份带着慌却执着无比的反

攻,终于冲了白子妍那带着审视的微笑面具。她被那灼热的气息拂在脸上、唇上,身体竟也在他这青涩而狂野的反扑中有了极其细微的僵滞,随即也陷被掠夺的境地。

她被他捧着脸颊的手固定着,被迫接受着这汹涌澎湃的、毫无技巧可言的热,那双沉静如湖的眼掠过一丝属于懵懂少的、被心上强猛珍时才会显现的迷离水光。唇舌间不再是单方面的掌控与喂食,而成了相互的吸吮、追逐、缠绕,混合着彼此唾和气息的湿滑战场。一种奇异的平等在激烈的换中滋生弥漫。

顾凛半撑起身,一只手笨拙而固执地捧着白子妍的脸颊,近乎贪婪地吮吻着她,另一只手则茫然地在她肩胛后方摸索;而白子妍那只惹了祸的手,也并未从他鼓胀的裤裆位置拿开,用那带着薄茧的、修长有力的指尖,顺着那绷紧的廓弧线,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摩挲。

那细微的、持续的、几乎如同抚般的摩擦感,与狂热的唇舌侵略形成致命的上下夹击!顾凛吻得更、更重,同时脸部在她微仰的脖颈和脸颊上磨蹭着,像要挤她的身体里去。每一次被那指尖顺着隆起滑过,都让他的吻混一分,却也让那积压在内里的熔岩,奇异地在这持续的、如同安抚剂般的触感下,获得了一种微妙宣泄的渠道。

她在看着我。

这念如同水底的暗雷,在激烈的亲吻间隙浮上顾凛的心

那双近在咫尺、如同沉渊倒映星辰的眼眸,即使此刻被他的吻覆盖,即使染上了羞涩水光,其处的观察和捕捉也从未停歇。他吻得更了,像献祭般将自己所有激烈的绪、所有难以言说的渴望都倾注在这个吻里,试图将自己的灵魂印记烙印给她看。

白子妍接纳着他的吻,但就在那激烈厮磨稍稍平息、两唇瓣微微分开一丝缝隙的瞬间,她微启被吻得嫣红的唇,忽然极轻地、仿佛叹息般吐出一段话,气息灼热,扑打在顾凛同样湿润的唇上:

“……前男友……也这样笨呢……”

嗡——!

前男友!

这三个字如同撕裂死寂夜空的血色闪电,裹挟着巨大的电流,瞬间、准、狂地劈中了顾凛所有绷紧的感官末梢,压抑在胸腔处的一声嘶鸣如同濒死前的倒气,猛地炸裂出来!

顾凛的身体如同通了高压电般骤然弹起,一比刚才更汹涌、更不受控、纯粹被“前男友”字眼引的极致欲狂澜,如同核弹炸般,从下腹轰然冲起,直贯脑髓!那根被困在湿透布料中的巨物疯

狂搏动了十几下,前端猛地、激烈地抽搐着!

霎时间,一极其透明、滑腻、带着滚烫温度的粘稠柱,完全突了他的意志封锁,如同从高压水枪嘴激而出,狠狠地、持续地打在束缚它的最后一层薄棉之上!

“呃啊——!!”

顾凛弓起的身体猛地砸回床垫,剧烈痉挛着,仰着脖子,喉管里挤出压抑不住又痛苦又欢愉的哽咽。他能清晰感觉到,身下那片区域原本就湿透的布料瞬间彻底温热黏腻一片!那热流穿透了棉布和薄薄的内衬,毫无保留地浸润了他大腿处的皮肤肌理!甚至连白子妍还停留在他胯上的手指,都被一部分温热濡湿的体浸染了指尖!

那抹濡湿的触感清晰无比。

夜灯昏黄的光勉强勾勒着此刻的场景。

白子妍的手还停留在那里,没有立刻缩回,似乎也感受到了掌下和指尖那份突如其来的、带着年轻雄蓬勃热力的濡湿粘腻。她的目光在极短的凝滞后,瞬间涌上一种被烫到似的复杂感,混合着纯然少的羞怯惊惶,以及某种大胆好奇的色彩。

她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刚刚才被吻染上晕尚未退去的脸颊再次红得如同火烧云。眼神飞快地在那片被彻底打湿、呈现出更廓的裤裆位置扫了一眼,随即如同受惊的小兽般移开。但下一秒,那目光又如同被磁石吸回,带着一点难以言喻的、沾染湿痕的奇异色泽。

几乎是下意识的。

就在顾凛身体剧烈痉挛、眼神失焦地大喘息时。

白子妍突然凑近!她微红着脸颊,带着那抹令心跳骤停的、混合了羞意和狡黠的神,伸出那柔软、带着润泽水光的舌尖,迅速地在顾凛因为极度亢奋而绷得笔直、线条冷冽凸起的喉结尖端上方,极其轻快地,如同花瓣拂过水面般一触。

舔了过去!

夜灯在她唇边凝出一道转瞬即逝的晶莹湿线,随即无声滑落,没她微微起伏的颈窝谷。房间里一片死寂,只剩下顾凛风箱般粗重灼烫的喘息,在空旷的崭新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顾凛仰躺在床单上,身体仍在轻微地抽搐,汗水顺着紧绷的太阳流下。他眼珠艰难地转动,视野先是捕捉到天花板上简洁几何造型的吸顶灯影,那影在黑暗里模糊成一团狰狞的兽首廓。

接着,视线缓缓向下移动,米白色宽大的布艺床占据了大半视野。目光侧移,掠过地板上墙角堆放的纸箱,瞥见箱顶散落着几件匆忙搭着的衣物。磨砂玻璃门缝隙里渗出的最

后一点幽蓝冷光,此刻也彻底暗了下去,只留下浴室里沐浴露残余的、微带冷甜的花香味,与卧室空气中的腥膻气息织在一起,弥漫在两之间的狭窄空隙里。

白子妍已经转过身去,只给他一个背脊。湿漉的短发不再滴水,贴着秀气的后颈发根。晕黄的夜灯勾勒着她的曼妙身材,从肩膀到腰窝,再到髋部的线条起伏流畅,在白色真丝睡裙柔软包裹下,如同一段沉夜色的玉白山脊。

她的肩膀似乎还带着一丝惊喘后的、不易察觉的微颤。

“顾凛。”

许久,她才轻声开。声音是从埋着脸的枕处闷闷地传来,已褪去了刚才那一刹那狡黠与融的魔,重新染上了一层平里惯有的、带着微沙质感的沉静。但这份沉静之下,此刻如同溪水流过薄冰,清晰地传递着某种不容错辩的力量感。

“我们……”

她顿了顿,肩胛骨在真丝下轻微起伏了一下。

“……慢慢来,好不好?”

四个字。轻飘飘的。没有强硬,没有拒绝,带着一丝商量的柔软味道。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到此为止”,却比任何直接命令都更令无法抗拒。如同在即将攀上顶峰时,温柔地抽掉了悬梯的最后一根支柱。一种基于自身意志、冷静划下的绝对界限。

顾凛的身体猛地绷紧了一下,仿佛这轻柔话语比刚才的抽搐都要刺激!腹下原本在极致发泄后、被湿冷粘腻所包裹的阳物,在她这三个字的敲骨吸髓之下,竟像被无形的鞭子再次猛烈抽打,于疲软中重新昂起了颅。滚烫的硬度隔着湿透冰凉的布料,凶狠地戳在顾凛紧绷的小腹内侧。

他几乎窒息。

可胸腔里翻涌的欲烈马,却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奇迹般地被一句赦令勒住了颅。他可以咆哮,可以不甘,甚至可以再次如濒死困兽般挣扎嘶吼……但那命令来自于白子妍。这就够了。

“……好。”

沉默重新弥漫,但那份粘稠的欲望张力并未就此退

顾凛侧过身,小心翼翼地面向白子妍的背脊山峦。他那只曾捧着她脸颊、在狂吻中迷失方向的手,此刻微微颤抖着,带着一种惊魂未定的试探,缓慢地、无比轻柔地落在了她的侧腰。

隔着薄如蝉翼的真丝睡裙,顾凛滚烫的掌心刚贴上去,立刻陷一段饱满腴润的腰里——那肌肤被薄丝裹着,像新鲜剥壳的荔枝冻,既绵厚软韧又弹滑得惊

他粗重呼吸着,指尖悬停在她陷的腰窝里

。布料被饱满的腰撑出细腻光滑的弧度,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溢出汁水。掌心下的软随着她呼吸起伏着,漾出般的轻颤,连带着圆润饱满胯线都在微微晃动,每一寸颤动都像在舔舐他几近烧穿的神经。

就在这时,背对着他的白子妍,身体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她似乎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一只手臂弯曲垫在下。

这姿势将她胸前那片区域的真丝衣料,在光影里拉得更薄、更贴合那下方致命的弧线。右侧胸膛顶端的隐约可见嫣红凸痕,在视觉里变得更加饱满、清晰、甚至……微微坚挺了一瞬!

“这样……也挺好的。”

白子妍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带着点闷闷的慵懒,尾音却仿佛淬了一丝微妙的甜腥。她并没有回,话语却清晰穿过卧室里粘稠的空气,钻顾凛灼烫的耳膜。“心里想着对方……身体热热的……一起睡。”

她顿了顿,仿佛在确认他是否能理解这份暧昧。

“……也是一种联结呢。比单纯地做……更特别。”

她带着轻哝软语的话语,像一片温热的羽毛,落在顾凛已然滚烫沸腾的血里,激起一圈奇异的涟漪。那是一种许可,一种承诺,更是一种带着诱惑的停滞线。

顾凛压抑着腹下再次昂首、凶狠地戳刺着小腹湿冷布料的巨物,将那份几乎要挣脱束缚的灼热冲动更地埋进被褥,依言收紧手臂。他的胸膛紧贴着白子妍温润光滑的脊背,滚烫的呼吸洒在她微凉的后颈窝,引来她一丝细微的、几不可察的战栗。

那被濡湿冰凉的睡裤裆部,此刻顽固地顶在她丰腴挺翘、充满弹弧线下方。每一次她无意识的、极其轻微的后靠,那份湿凉与饱满绵韧的触感织,都如同带电的毛刷,在顾凛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末梢狠狠刮擦一遍,让他腰肢紧绷,呼吸粗重混。但他强忍着,只是更地将脸颊埋进她颈后散发着沐浴后清甜气息的发根里,试图遵循她的“慢慢来”。

几秒钟的沉寂,只有两错的心跳在空旷的房间里擂动。

然后,白子妍的身体在他怀里极其自然地轻巧一转。

她的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犹豫。顾凛还没来得及从那紧压的紧绷感中抽离出来,便瞬间被纳一个更紧密、更具侵略的怀抱——更准确地说,是她重新将他箍进了怀里。她纤细却不容抗拒的手臂穿到他颈后,将他更用力地拉向自己,同时,一条饱满结实、带着运动线条力量感的大腿,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重重抬起、屈起,然后——

“啪嗒”。

微不可闻的轻响,是睡裙薄滑的丝料与被单摩擦的声音。

她那粗壮有力的大腿根部,如同一个准的卡榫,牢牢地顶在了顾凛紧窄劲瘦的腰侧,将他半边的腰肢死死固定住。随即,她的大腿肌用力收缩,强健的腿部线条清晰绷起,以一种近乎禁锢的姿态,他的腰际,将两之间的距离瞬间压缩到零。

这一瞬的姿势转换,带来的碰撞与挤压感无比清晰而致命。

顾凛那湿冷粘腻的前端,被她屈起的大腿根部、那处绵厚饱满的肌,靠近沟起始点的位置,就这样隔着两层湿凉的薄薄布料,结结实实、严丝合缝地压了上去,紧抵住了。湿透的棉布瞬间将那份冰凉和粘腻,无比清晰地传递到她大腿内侧紧致滑弹的肌肤上。

与此同时,白子妍并不十分高耸,却圆润挺立的胸部,也隔着冰滑的真丝睡裙布料,毫无保留地、紧贴住了顾凛同样汗湿的胸膛。那顶端两枚微硬的嫣红凸点,此刻如同小小的钉尖,随着她呼吸的起伏,时时浅地碾磨过顾凛胸前的皮肤,带来一阵阵持续不断的、令心悸的微痛与麻痒。

她整个像一株藤蔓,将顾凛完全缠绕包裹。她的下抵在他的锁骨上,呼吸温热。那只没搂着他脖颈的手,慢慢地滑下来,在他被自己大腿死死夹住的腰线两侧,来回抚摸着那份绷紧的肌廓。

“抱紧点……”

她低语道,唇瓣带着残留的亲吻湿意,蹭过顾凛下颌的胡茬,沙沙痒痒。  顾凛的手臂立刻收紧,如同溺水者抱住浮木。他能感受到她身体每一寸贴合的曲线,能闻到她发间、颈窝、身上弥散的沐浴露与体香混合的、独一无二的气息,混杂着自己身上那难以言喻的腥膻味道。那份极致的贴近,带来一种灵魂被填满的奇异满足感,却又让腹下那饱受刺激、刚刚才经历剧烈发的巨物膨胀得更加滚烫、更加坚硬!

“我好喜欢你,妍妍。”

顾凛的声音埋在她的颈窝,带着尚未平息的粗喘和浓得化不开的欲,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喟叹。这句话如同从胸腔最处挤压出来,承载着他此刻所有汹涌翻腾、难以言说的绪——被强烈吸引的渴望,被反复撩拨的煎熬,被掌控支配的悸动,以及对怀中无法抗拒的沉溺。

白子妍低低地笑了,胸腔微微震动,那振动清晰地传递到顾凛紧贴的胸膛上。她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拥抱着他,脸颊蹭了蹭他的下颌。两身体紧密贴合,毫无缝隙。

静默了片刻,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在静谧中起伏。

白子妍忽然又开,声音放得很轻,像梦呓,又像是分享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秘密。

“……我初恋,高中同学呢。”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

顾凛拥抱着她的手臂猛地僵住!浑身所有的血仿佛在刹那间冲上顶,又在千分之一秒后全部涌回腹下!那个词——初恋!那个身份——高中同学!那短短的一个停顿!

它们如同一记无形的重锤,准无误地再次砸中了某个早就被反复撩拨、敏感至极的开关!

“嗤——”

一声短促、压抑的吸气压在齿缝间,顾凛的身体在紧缚的状态下骤然绷紧,。他能清晰无比的感受到,自己那根湿冷濡腻、却因为刚刚的话语瞬间涨硬挺到可怕硬度的凶器,隔着两层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完全被体浸透的布料,因为这份瞬间的激动,狠狠地、剧烈地向前顶跳了一下!

这一下顶撞的力道很猛,狠狠压在白子妍的大腿内侧的肌上——那条腿正结实有力地紧贴夹着他的腰侧!力度之大,几乎让她饱满的峰都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白子妍轻轻哼了一声。但那哼声很快被她压了回去,变成一声更加绵长的喘息。她没有动,没有移开那条夹紧顾凛的大腿,也没有任何不悦。然后,她放在顾凛腰上的手,也跟着轻轻滑下来。隔着睡裙,落在顾凛的腿根间——那被两大腿紧紧夹着、还在突突狂跳的地方。

她静静按着,掌心下面,像有凶悍的困兽在挣动。

她无声地弯了弯唇角,黑暗中她的眼眸亮得惊

然后,她侧过脸,在顾凛紧绷的下颌线上安抚地轻轻印下一个吻,最后才将脸颊贴回他的颈窝。

“……睡吧。”

她发出满足的轻叹,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呼吸渐渐悠长均匀。

被白子妍紧紧拥抱在怀中,身体承受着腰腿的双重禁锢,胯部被压制在一处温软与坚硬之间,同时感受着友手掌的热力……顾凛僵硬地维持着这甜蜜又折磨的姿势,胸腔里的那颗心还在为那的信息疯狂擂动,腹下的巨物在湿冷粘腻与灼热勃硬的矛盾中愈发膨胀难耐。

但与此同时,倾听着白子妍渐渐平稳的呼吸声,感受着那份无处不在的、宣告绝对掌控的紧密包裹,一种奇异的归属感与的疲惫同时淹没了他的意识。顾凛依言闭上眼睛,沉重的呼吸也渐渐放缓。紧绷的身体在极度亢奋

后的汐涨落中,陷了沉沉的僵直之中。

***  ***  ***

顾凛像是从一个粘稠的潭底部,被一丝微弱的氧气牵引着,缓缓浮升。意识如同浸了水的棉絮,沉重而模糊。眼皮粘连着难以掀开,混沌的感官里,最先弥漫的是一种令心安的、属于新居的空寂。

卧室里一片浓稠的墨黑。并非全然无声——耳朵处似乎还残留着梦境里模糊的回响,但周围静极了。一种绝对的、近乎凝固的寂静。连他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有些突兀。

他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手臂向身旁探去。指尖触碰到的,是蓬松柔软的羽绒被面和带着他体温残留的凹陷。本该属于另一半双床的区域,却是空冰凉的。  双床的侧边,白子妍并没有躺在床上。

一丝茫然混着初醒的迟钝爬上心。她起夜了?这个念刚冒出来,就被沉重的眼皮压了下去。太累了,昨晚搬家的疲惫还未散尽,新环境带来的微妙兴奋感也耗费心神。他没多想,只是将脸更地埋进属于自己的那一半柔软的枕里,让清冽的被套纤维气味包裹住鼻息。

眼皮掀开一条缝,又被手机屏幕骤然亮起的刺眼白光刺得立刻闭上。

他摸索着点开屏幕锁,眯着眼看去。屏幕赫然显示:05:02。

凌晨五点。

这么早?顾凛有些意外。昨晚睡得不晚,但此刻身体依旧叫嚣着困倦。他半撑着身体,探臂拨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一角。

窗外,天色比他想象的还要沉。并非晨曦将至的青灰,而是铅云密布般的铁灰色,沉沉地压在楼宇之上。路灯昏黄的光晕在浓重的夜色里晕染开一小圈无力的光域,映出玻璃上淅淅沥沥的水痕。

原来是下雨了,难怪屋里这般昏暗。

微动,沉重的眼皮便又不由自主地合拢。

困意如同涨的海水,温柔而霸道地将他拖拽回去。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那片混沌的温床之前,一丝极其隐秘的异响,如同投古井的微小石子,在他疲惫迟钝的感官里开了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吱嘎……吱嘎……

节奏均匀、单调重复,带着一种老旧木质结构特有的呻吟。

声音的来源不甚清晰,像是隔着一堵厚实的墙,闷闷地穿透过来。也许……是隔壁单元的住户?清晨施工的载重车辆在楼下经过时胎压过减速带?亦或者,可能是这栋新公寓本身某个部件在夜温差里发出的细微调整?每一种合理的解

释都立刻浮上心,轻易地将那丝微弱的、带着隐秘弹力感的节奏声打碎、消解。  顾凛的意识只停留了不到半秒,如同掠过水面的飞鸟,未曾留下一丝痕迹,便再次沉沉地、毫无挂碍地滑了无梦的睡眠渊。身体彻底放松,陷在崭新羽绒被的包裹之中,与室外的雨声、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噪音完全隔离开来。  ……

再次醒来,是被空气中一种温暖鲜活的香气牵引。

意识比之前清晰了许多。首先感知到的就是那味道——熟悉的食用油被加热后的焦香,混合着新鲜蛋被高温煎制所迸发出的独特蛋白质香气,霸道又温柔地钻鼻腔。

顾凛睁开眼。

卧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半,门外的光线比卧室里略亮一些,映进来一道朦胧的光带。卧室里依旧昏暗静谧,但门外世界的声响与气息已悄然渗——正是这半敞的门,将诱的早餐香气送了进来。

他坐起身,被子滑落到腰间,露出线条分明的上半身。晨起特有的懵懂笼罩着他,思维还带着点懒洋洋的粘滞。煎蛋的香味持续飘散,细碎的翻炒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晰,充满了居家的烟火气。

顾凛掀开被子,走向卫生间,快速完成洗漱。冷水刺激了皮肤,也驱散了最后一点睡意。打开卧室门,煎蛋的香气顿时浓郁起来,混合着温暖的油烟味。客厅的光线比卧室明亮许多,薄薄的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渗,虽然雨云未散,天色依旧晦暗,但室内新居的一切清晰可辨。

他朝开放式厨房望去。

白子妍正背对着他,站在料理台前。

她穿着质地非常轻薄光滑的纯白色吊带裙,裙摆只及大腿中部。晨光中,那布料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清晰勾勒出她肩背圆润流畅的廓、纤细腰肢的线条,以及下方绷紧饱满的峰曲线。

湿漉漉的乌黑短发紧贴着她的后颈,发尾还在断断续续滴着细小的水珠,顺着那线条优美的颈子滑落,消失在肩胛骨起伏的影里。几缕更细小的湿发粘在颈侧皮肤上,形成一种不经意的、湿漉漉的凌感。

露在外的肩、手臂,乃至从裙摆下延伸出的、踩在地板上的整条小腿乃至足踝,都透着一种被热水长时间浸润后特有的、异常细腻艳的光泽,甚至能看到细微的、健康的血丝脉络浮现在温热的皮肤下。

她没有穿鞋袜,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那双脚同样泛着浴后的薄红,修长的趾尖圆润饱满,在青灰的晨光里像微微发亮的贝。随着她轻微挪动身

体,双脚还在地板上留下淡淡的、短暂的水痕印迹。

此刻,她正拿起一个盘子,微微蹙了下眉,下意识地、幅度很小地活动了一下腰胯,左手轻轻扶在自己的后腰眼处,流露出一种酸软和不适感。但仅仅一瞬,那点微小的痕迹就被平复,她利落地将刚煎好的蛋盛盘中,发出轻微“滋啦”声,升腾起一小带着烟火气的香雾。

顾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那双踩着冰凉地板的赤足上片刻,直到她端着盛好的盘子转身,才恍然回神,清了清有些涩的嗓子。

“早。” 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有点不自在。

白子妍闻声转过来。湿发贴在鬓角,脸颊也透着浴后的红润水汽,那双清澈的眼睛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亮。

“醒了?正好。” 她把一盘煎得金黄、边缘微焦的完美太阳蛋放在岛台上推向顾凛,“咖啡也在煮了。你先坐。”

她的语气很平常,就像在学校食堂打了个招呼。但在崭新安静、空得仿佛自带回音的公寓里,在这只有两个的清晨,这平常反而滋生出一丝奇特的亲昵与生疏织的感觉。

同居的第一顿早餐,开始了。

顾凛拉开岛台边一把高脚凳坐了上去。冰凉的金属凳面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看着白子妍动作利落地又给自己盛了蛋,然后绕过岛台走到另一侧。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再次被牢牢吸住——她依旧光着脚。

作台到他坐着的岛台这短短几步路,她走得非常自然,润饱满的足掌实实在在地拍打在光滑的原木地面上,留下几个更为清晰的水渍脚窝。纤细的脚踝线条流畅,连着小腿紧绷有力的曲线一路向上没那轻薄的白裙下摆。

他没有看到拖鞋的影子。环顾四周崭新空旷的开放式空间,似乎也没有铺设地毯的痕迹。

顾凛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又迅速松开,留下陌生的悸动和痒意。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在家,是习惯赤脚的。这个认知来得突然且具体,带着强烈的感官冲击。

他想起昨晚搬进来时,在玄关,两都脱了鞋袜踩在榻榻米地台上。那时只觉得是规矩使然。可现在,在这寒冷的、天色仍如铅般沉沉的清早,在新居冰凉的地板上,她刚沐浴完,就这么赤着脚走来走去……像只全然信赖着这片新领地、又带着点野自在的猫。

顾凛的目光几乎是带着点研究的意味,落在她走过来的脚上。脚趾圆润如珊瑚珠,带着点自然的俏皮弧度,趾

甲修剪得很短,净得泛着健康的色光泽。足弓的弧度美好,踩实地面时微微绷紧,脚背皮肤细腻得能看见底下淡青色的血管纹路……它们如此坦然、毫无防备地露在冰凉的空气和木地板上。

一种混合着惊讶、不解和强烈吸引力的复杂感觉涌上来。作为从小在北方长大、秋冬季节连床下都会穿上厚袜子的他,下意识觉得这样的行为太“冒失”,甚至是“冻脚”的。他甚至想脱而出问一句“你不冷吗?”,或者提醒她穿上拖鞋——那双昨晚在超市收银台旁、他看着她随手拿起来丢进购物筐里的纯白色棉拖。

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怕显得笨拙又唠叨。而且……看着她踩着光洁地板稳健地走过来,那赤足在色木材映衬下格外显眼,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原始而慵懒的感,他竟莫名地移不开眼。某种从未体会过的、关于身体的微妙风,在这个清晨,透过一双赤足清晰地撞进了他的意识里。

喉咙有些发紧,他端起白子妍刚推过来的水杯灌了一

白子妍似乎完全没留意到自己赤足给顾凛带来的异样感受,她在他旁边的凳子坐下,随意地蜷起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膝窝下,一个轻松随的姿势,这让她悬空的那只脚掌和小腿在顾凛视线里更加无遮无拦地晃动着,趾尖无意识地轻轻点着。

“饿了没?要不要再烤两片面包?” 她拿起自己的叉子,一边问,一边用叉尖准地挑了蛋黄中心。金黄色的蛋流淌出来,浸染了洁白的蛋白,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顾凛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微微晃动的白皙脚踝上艰难地撕开,转向冒着热气的餐盘。他看着自己的蛋:“……够了够了,这煎蛋挺好的。” 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拿起叉子时,指尖还有些细微的紧绷感没有被抚平。他用叉子沿着蛋的一圈焦边切下去,动作带着新手的笨拙拘谨。

隔着岛台角落的距离坐着吃早餐。一时间,只有轻微的杯盘碰撞声和吞咽声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响动。沉默并不难受,只是充满了对新关系的探索感。顾凛能清晰地闻到身旁飘来的、混合着洗发水清香和淡淡沐浴露味道的、属于她的湿漉漉的气息,还有煎蛋的香味。这比昨晚那张崭新大床上的并肩而眠,似乎更直接地宣告了两“共享空间”的开始。

他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她。

她吃得很专心,小地吃着蛋白的边缘,似乎并不惧怕烫嘴,偶尔会用叉尖去触碰淌出来的温热蛋黄。她低吃东西的样子,脖颈的线条显得特别柔和

修长。湿漉的短发服帖地别在耳后,露出圆润的耳珠。她那件薄薄的白吊带裙,在坐姿下勾勒出腰流畅的廓……一切都近在咫尺,清晰得令有些眩晕,也让空气里弥漫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混合着食物香气与刚沐浴后的身体气息的氛围越发浓稠。

昨夜在料包厢里那电光火石般的亲密,仿佛被折叠进了某个隐秘角落。  此刻的贴近,带着家居的常感,却又因此更添几分心照不宣的暧昧张力。  “味道还行?” 终于吞下一食物,白子妍抬眼看他,打沉默。她的目光很直接,带着晨起的清澈。

“嗯,” 顾凛立刻点,意识到自己只顾观察,盘里的蛋还没怎么动,“很香。”他连忙塞了一大进嘴,蛋黄的温热流质和蛋白的滑中化开,带着朴实的满足感。

白子妍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很浅,很快又敛去。她没再说话,只是放下叉子,起身去旁边的咖啡机。随着她的靠近,那种带着水汽的温暖体息更清晰地笼罩了顾凛所在的角落一瞬。他看到她赤足踩在色地板上细微的声响,看到她纤柔却稳健的小腿线条随着走动绷紧又放松。

她倒了两杯咖啡,浓郁的香气瞬间盖过了之前的味道。

她递给他一杯:“黑咖啡?”

“嗯……不加糖,谢谢。” 顾凛接过温热的马克杯,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温软的触感一瞬即逝。

她拿着自己的杯子重新坐下,这一次,她把那条蜷着的腿放了下来,两只赤足重新并排踩在凳子下方的冰凉地板上。她微微侧着身体,手肘撑着岛台面,低吹着咖啡的热气,视线投向窗外依旧沉灰蒙的天空。晨光勾勒着她清晰流畅的侧颜线条,脖颈绷出一道优雅而有力量的弧线。

顾凛低呷了一滚烫的黑咖啡。微烫的苦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刺激着他残留的困意。隔着氤氲上升的热气,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那安静踩在地板上、润饱满得像新摘莲瓣的赤脚背。那不经意的弧度、温润的光泽,仿佛带着无形的钩子,在他心挠了一下。

就在这时,白子妍也低下,看了看自己的脚。

她的视线落点很明确,就在那双赤足上。动作极其自然,仿佛只是检查地板是否净。然而,顾凛的心跳却瞬间漏拍,血倏地涌上耳根——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猛地收回目光,慌地又灌了一大咖啡,差点被呛到,掩饰地咳嗽了两声。

白子妍只是看了那么一瞬,随即抬起眼,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际

,脸上没有什么异样,依旧平静,仿佛那一眼只是最平常不过的下意识动作。顾凛不确定她是真的没在意,还是那份镇定自若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回应。沉默在两之间流淌,却比刚才更多了一丝微妙的张力。

短暂的寂静后,是白子妍先开了

“对了,昨晚跟房东钥匙的时候,他提醒我说,小区附件有个不错的健身房,器材挺新,环境可以。” 她的声音很寻常,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咖啡杯沿,“你需要用的话,可以考虑办一张卡。”

顾凛微微一怔,抬眼看她。

白子妍的目光依然看着窗外,但话没停,语气平常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卡钱我先刷了就行。很方便。” 她没有看顾凛的反应,似乎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安排。

这话里的含义,顾凛刹那间就明白了。那绝不只是出于同居侣的方便考虑。在北疆的公路上,他单薄的身影、略显瘦削的肩背,与白子妍和她父亲的那种力量与沉稳对比鲜明。昨晚在新公寓明亮的岛台边,他那份笨拙的拘谨更是露无遗。她是在用一种极为白子妍式的方式提醒他——作为站在她身边的男,这副身板,需要磨砺。

一丝混合着窘迫和被戳的刺痛感掠过顾凛心,但紧接着涌上的是更强烈的决心。他捏紧了咖啡杯的把手,指节微微发白,声音虽有些紧绷,但语气却异常清晰地回应:“好。”

白子妍转过来,看向他,清亮的眸子里没太多绪外溢,但那份平静本身就像某种赞许。她似乎对这个脆的回答很满意。

“我也打算再办一张,” 她补充道,拿起马克杯喝了咖啡,“之前的卡到期了,正好续到这家。近点省事。”

顾凛顺着她的话问:“你……平时都练什么?”

“瑜伽基础打得很早,”

白子妍放下杯子,目光似乎飘远了一瞬,像想起了什么,“我妈带出来的习惯,算是童子功吧。” 这句话印证了北疆时顾凛对江雪阿姨身上那份独特柔美气质的观察。“不过现在,” 她顿了一下,语气回归平淡理,“也得加点力量和心肺。偶尔要冲下重量,调整下体脂比。”

“冲重量”“调整体脂比”……这些词从她中平静吐出,带着训练后固有的力量感和控制力。顾凛脑子里瞬间闪过她油画上那些被解构却充满力道的体线条,以及在艺术楼时她穿着工装裤搬运画架展架的身影——那不是凭空想象的纤细,是实打实锤炼出来的。

“嗯。”顾凛应了

一声。

盘子里食物早已清空。两各自沉默地喝完了最后一点咖啡。

“趁着雨停,现在去看看?”

白子妍站起身,动作带着一贯的脆,“早上少。”

“行。”顾凛立刻也跟着站起,收拾起两的杯盘放进厨房水槽。

白子妍打开玄关柜,里面已经整齐放好了他们的运动鞋。她弯腰,利落地拿出自己的那双荧光黄厚底跑鞋,然后蹲下身。顾凛看着她从旁边的鞋盒里拿出一双净的、看起来材质也很好的运动船袜。她没有找地方坐下,就那么蹲在玄关光洁的地板上,动作自然地穿上袜子,包裹住那双让顾凛心神不宁了一早上的双脚。

顾凛也拿起自己的鞋,穿上袜子。当他系鞋带时,目光又不受控制地掠过旁边。白子妍已经换好鞋,正轻盈地原地蹦跳了微不可查的两下,似乎在测试鞋子的包裹。那个小小的动作充满了力量感,和她赤足踩地的慵懒又形成了奇妙的差异。

“好了?”白子妍站直身体,手自然地搭上门把。

“嗯。”顾凛系好最后一个鞋带。

白子妍拉开门,清晨雨后微凉湿润的空气带着泥土和木的清新味道涌了进来,瞬间冲散了室内残留的咖啡香与温暖的沐浴气息。

“走吧。”

她率先跨出门外。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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