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一起奉旨叩
后，皇帝再次提及刚才所议的正夫大防一事。
罗琼岳眼角余光看着我，似乎对我还是挺感兴趣的。
皇帝先说了一下我的看法，同时也跟罗琼岳解释了一下，这不
是紫宸殿的常朝，也不是每月朔望的大朝会，只是小范围咨询一下个
意见。我之所能参与进来，是稍后就要特进我一个告身。
罗琼岳听完皇帝转述我的看法，便侧过脸看向我，向我拱拱手微微一笑：“李公子大名，如雷贯耳。拙荆晓蜡常于闺中诵读阁下诗集，每每赞叹：若能得晋霄先生墨宝，此生无憾，若能琴瑟友之，当更感念于我！听得下官既羡且妒，却又莫名亢奋。今
得与李公子同殿奏对，实乃三生有幸。他若蒙不弃，还望赏光寒舍，容拙荆于其香帐之内当面请教风流之道。”
皇帝便含着笑，意味
长地瞥了我一眼。意思不外乎：看看家他，再看看你自己，小心眼子！
我也只能硬着皮道：“拙荆念蕾之家为京都东厢喜三胡同21号，不知罗公对此地是否有印象？”
罗琼岳眼前一亮：“那可是我儿时居所啊！”
皇帝听了也很兴奋：“千里姻缘一线牵！我已经承诺给他一幅明年“瑶台双栖凤求凰“的金丝玉牒，你将是他妻子的男伴，你就不用要金丝玉牒了，我倒时和宫禁打个招呼，你便携带你妻子进来。?╒地★址╗发布w}ww.ltxsfb.ｃōｍ”
罗琼岳居然立刻叩首表示感恩：“家姐到时主理此仪，微臣有个不便言的私意，能否请个方便，安排我和他隔壁两室？”
我还能说什么呢？念蕾说，新宋之
子每言“录事郎”，加上“风华绝代”
不算夸张。
罗琼岳很会来事，他并未直接询问我的意见，而是先请我作诗一首：“久闻李公子才思敏捷，能否将此事叙之以诗？陛下，臣斗胆，想请号称新宋百年红绿第一诗的李公子留下墨宝！”
我略一思索，提笔在书案上写道：““新执手拜三光，玊石天地证鸾凰。
心香一瓣结永
，何须俗世累红妆。””
罗琼岳见状，又非要我为其妻王晓蜡题跋，最好写上蓝颜，她会觉得非常有面子。我只好按他的要求来写：“赠晓蜡蓝颜，
颈之时以诗会友，好合之际翰墨传
。”
果然是世家之子，弄完这一切才和我细聊。
“你的意思，就是说反而越正式的大礼，越不需要冗杂繁琐的流程仪式？”
我低声道：“新婚嘉禧，有神明鉴证，一众嘉宾吃吃喝喝，喧闹玩笑，反而有碍向上苍示以虔心。”
罗琼岳想了一想，看向皇帝：“新婚嘉禧乃俗世之礼，难免为世风所染，平婚燕尔是次，新婚嘉禧为正，以次越正已是恶俗，太过简化，反而有失应当之尊。
”
我在他面前还是输了气场：“罗大所言有理，但事实上，平婚燕尔又称大喜礼，已经
心八百年，若要纠编，只图徐徐为之，中下之家，若连办两场婚礼，实在勉强，所以才有新妻与正夫行苟且之事……”
罗琼岳沉吟片刻：“微臣的意思是，这一项到时可与清流博弈，毕竟各家量为出，自有分寸。”
然后笑着向我点点。
我突然想起钱大监和我说过：左相是皇帝的。右相祈宗厚很滑，态度一直模棱两可。现在皇太伯在朝中的力量已经有所克制，此时再看向皇帝，隐约领悟到他介绍我与罗琼岳相识，甚至罗琼岳提及他妻子对我的慕，也许都是皇帝有所暗示的……
这时我和他侧脸相向，他第一眼看我的时候，眼神像锥子一样，尖锐而犀利。
而知道我是谁之后，马上收敛锋芒，眼神柔和，谈笑宴宴，做足了姿态，近乎阿谀。此无论如何风流倜傥，清秀俊雅，但胸有城府却是无疑的。绝不是一个江湖客。
再看他眉骨很高，浓墨泼洒的眉尾，鼻梁是剑阁飞檐劈开流云的走势，圆钝鼻尖偏又生出几分稚子相。薄唇紧抿时显得很冷，肩部很宽，将从四品的绯色官袍撑出巍峨之势，青筋虬结的手背，一看便是真正的武学高手，粗粝指节，攥过青锋剑，也握过紫毫笔，将来还会抚念蕾的身上各个妙处……
这个罗琼岳，称新宋朝的“样子”，也许念蕾和他相之后，必会更感念于我吧！
我感觉自己确实是个雏儿，很被动。
皇帝又请我和他对南越国最近出兵攻占象城一事的看法。
“启奏陛下，南越武勋派近年效法我朝三省制，气势嚣张，敢把鸿胪寺改作白虎堂。象城曾为我番国，七十年前对南越卑辞厚币，落得如此下场，正可为其他番国之鉴！”他沉声说道。
听他这番表述，我心中又猜不透了，他这个观点一看就肤浅幼稚，朝堂之上根本就不堪一驳——他为何如此表态呢？
“臣对南越侵占象城一事不太了解，不敢妄言。”我微鞠一躬。
隆德皇帝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微微一笑：“朕命你说，你就说！”
我假装沉思着，脑子里却摆脱不开罗琼岳那双手的执念。皇帝搭着脑袋，指尖蘸茶，在书案上勾出蜿蜒，显出一幅有无穷耐心的样子。
我知道再拖就是失礼了，暗叹一声，硬着皮驳斥罗琼岳：“罗大，摄政的阮太傅上月为幼主行冠礼
，说明阮氏已经彻底把控军政大事，武勋派之首黄月第素来贪婪，一直垂涎象城珍馐宝石，是以此次出兵当是掠夺，而不是吞并，撤兵之时还会为象城留下国主旁支近系掌国，以便继续向南越供给水稻。而阮氏却借着武勋派出兵，将卫水关、铁江关、定胜关守将全换成他的亲信，武勋派回国之后说不得还得留下买命钱。”
罗琼岳略作沉吟，马上就向皇帝拱手：“微臣觉得，李公子很识纵横经略，大才不可遗漏，请皇上重用之！”
皇上笑着点点，继续问我：“当以何策？”
“不妨让鸿胪寺放出风声，给南越商团的黎氏族，我们愿用邕州铁矿换象城稻种。”
“好计策！阮氏与黎氏就如同茶
相，泾渭分明，如此一来，黎氏的水师艨艟便会移师苍梧江，却能与武勋派相互声援！”
皇帝很兴奋，说着话的功夫还手腕轻旋，又招手向我示意，“晋霄你看，这可是太极图形？”
我刚要抬脚，突然意识到皇帝这一番亲近，可能又是一次考察。
“圣上，臣素读《鬼谷子》，偏以
谋为体，这一番谋划却是落了小乘，若是南越内
，必有一方胜出，而后失去制衡，对我新宋再次显露獠牙，相比罗大的道德风骨，内圣外王，怀柔远，才是真正的大道！”
我一面向罗琼岳鞠躬表示五体投地的崇拜，一面接连数顶帽子送上：“晋霄，青云门一小小门徒，炁值只有1000多，今能得见武功出神化的罗大，晋霄恨不牵马坠蹬……”
罗琼岳含笑问我：“你习得是什么内功？”
“小弟所习，乃是九谷经。”
“哪我携晓蜡去你府上盘恒几，指点你一下！顺道认识一下你妻子。”
待罗琼岳走后，皇帝继续感慨：“此番你和他二若能安稳九华国之事，为朕、为新宋六亿黎民料理好了，朕便将皇后赏你！皇后在修一门道家无上之功，一旦功成，便重回处子之身！”
隆德皇帝很是亢奋，眼
地等着我回话。
这可比让念蕾参加“瑶台双栖凤求凰”更让我害怕！他把皇后赏给我，中侍省怎么办？那后宫还不了套了！无数个大臣骂也骂死我了！
我急中生智，想出一招：“陛下，微臣有一提议，二位圣何不乔装民间夫
，在皇宫附近的风街区，安置一套住房，确保绝对安全的前提下，和皇后有一番别致体验？”
隆德皇帝一愣。
“臣诚惶诚恐：皇
后一国之母，贵重无比，臣偶有亵渎，已是不敢想之天大艳福，恳请皇上收回关于将皇后赏赐给臣子的成命。臣心系圣恩，夜思忖如何为圣分忧。若二位圣能微服出巡，乔装民间夫，与贩夫走卒一夜风流，共商贾旅露水姻缘，圣上可与混迹青楼的落魄文争风吃醋，皇后一任风月坊中的寻欢老手施展手段，二位圣既能体验百般民风俗趣，又可广开圣听、
察民，此乃臣一片赤诚，恳请圣上明察。”
皇帝的反应是很遗憾：“早与你见面便好了，现在却是不能了。”
然后他很认真地跟我解释了一下，皇后正在修行“玉牝归真诀”，这是道家的一门无上功法，重塑处子之体。又名“三劫返真诀”。
“浣湘已历初劫“冰魄涤尘”之境。太真气自丹田凝结玄珠，皎若冰晶，引天癸逆涌星河。昔年尘寰历劫所染阳浊之气，皆化月华血珀。所谓“斩赤龙而复先天“，正合其象。此时玉扉重铸如瑶台闭锁，璇玑重列似初笄之仪，纵曾孕育麟儿，子宫已复混沌未凿之象。”
她已经过了筑基的第一阶段，玉门重锁，恢复初笄之身，将
与子宫之内的一切男
血污秽全部清除。不仅谷实之
再生麦齿（麦齿就是处膜），守宫砂也重生玉臂之上，连整个生理机能也完全恢复元初之态。她之前曾生养过一个孩子（早夭了），现在子宫已经完全恢复为未曾受孕之时！
皇帝说，现在浣湘体味如麝如兰，清芬无比，肌肤与五官知觉像处子一样敏感。如果她现在与一个男子接吻，就是完全的初吻！
筑基阶段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真是无上神功！
“第二重，五蕴通明。血珀淬炼为丹。七窍澄明若秋水映月，檀息含幽兰之韵，绛唇启处犹带云英朝露。若与檀郎体相触，便是亘古初逢；纵使素手相触，指尖温热亦作鸿蒙初辟。肤触纤毫皆令会其芳心萌动、小鹿撞！”
这个五识通明、感官觉醒的阶段浣湘正在修炼，一旦达成，从感上来说，遇上喜欢的男子，便是初恋一般的澜乍起、芳华待灼！
“第三阶段，感湮灭。届时前尘往事皆镌三生石上，忆及宫闱旧事，恍若捧阅他话本；思及龙凤烛影，俨然观摩上古壁画。虽持记忆珠串，感已无涟漪。”
此时她虽然会保留一切的记忆，但看待自己与皇帝的感历程，仿佛是看别的记忆之书。
如果到了这一阶段，皇帝陛下便想与另一个男子，我，重新追求她，看谁能获得她的真。
重重宫阁，森森礼制。皇帝始终觉得，他与皇后的姻缘萌蘖于权势织的土壤，而非在血泪与荆棘中绽放的并蒂莲。在复一的晨昏定省里，如温开水般平淡无奇，未曾经历那些刻骨铭心的波澜。
帝后在平婚燕尔的过程中感才逐渐升温，但根基却是欲和绿意，而非一场惊艳、曲折、缠绵悱恻、满身伤痛的恋。在烛火明灭间，这个帝王总会生出几分难与言的怅惘——想着若是他们的相遇不是这般顺理成章，而是历经千难万险才得见真，甚至是抱憾终身的凄美……
他时时盼着，若是夫妻之间的那些小意温存，不是他本享有，而是另有良；皇后执笔誊写宫训的姣好倩影，能随时被另一个男子拥在怀中，娇喘中酥软……
而他本，只能在
坤池畔惊鸿一瞥，踏碎半生风雪才能素手一牵，随即便被另一只手粗
隔开，从芳心初动到两心相许，从守宫砂褪到元红凄艳，无一是他享有。
一边是杜鹃啼血，一边是花好月圆，这样的苦恋，他终要尝上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