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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途漫漫且徐行】(1-11)(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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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潇月转身先回到庙转了一圈,不仅少年与姑娘,连地上的尸体都已不见,他暗自纳闷,独自行走江湖的子,却能碰巧捡到四把桃木剑?

一位弱子,需要五位壮汉封大绑?若需如此对待,那少年怎不也一并绑了?连那笑面虎看自己身穿道袍都知道要称道长,那姑娘却跟着不谙世事的少年一起叫他大侠?

疑点重重,不过??不去沾惹就是。

踏出庙,江潇月对笑面虎道:「带路。」

「请。」笑面虎恭谨的请道长上马。

,八马,朝着巫山最北峰疾驰。

沿路笑面虎小心翼翼,每每趁着马群嘶声甩尾,马蹄磕飞走石等等声响,暗自丢下杂物作为记号,江潇月也不点,只是觉得好笑。

倒是那清天云雨宫,听笑面虎解释,却是在这十年间横空出世的道观。总说巫山五峰终积云不散,雨势缠绵,若有大水,则易泛滥成灾。

这清天云雨宫煞是神奇,竟能在乌云密布的天灾前,拨云见,还芸芸众生一方暖阳普照,仅凭这番恩典照料,便聚众无数,香火鼎盛。

「如此也算为善一方。」

「那是,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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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虎拍胸作保。

「却怎跟你们帮寨有所瓜葛?」江潇月不解。

「道长有所不知。」笑面虎纵然在马背上,亦能朗朗而谈,看起来底子却也不差:「清天云雨宫活无数,我黑虎帮亦是和气生财。」

「如此倒是我错怪尔等了?」江潇月莞尔。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在下有幸拜会宗师,那是小弟的福份。」

「嘿。」

想来是方才杀戮的压迫感远去,以及江潇月这一路的轻松间谈,还有即将抵达的道观,都让笑面虎渐渐恢复本来能言善道的本

他们打马奔过北峰山脚的小镇,待抵山下一处小市集时,已夜幕低垂,笑面虎利索的将马群牵系在集外栅栏上,便徒步市。坊市摊位零星,几处吃食已准备收摊,还有一处贩售木工器具,桌上摆满木制餐具与不求等家常用品。

江潇月跟着笑面虎路过摊贩,看到摊主各个面露惧意,往来住户亦是让路给两,弄得笑面虎猛跟江潇月尴尬陪笑。

来到石梯前,有座牌楼甚是新颖,牌上龙飞风舞的四个大字「朗朗乾坤」亦是英气

「三当家这是?」牌楼下两位居士拦住正欲上山的笑面虎。

「劳烦通报一声。」笑面虎递出山寨的令牌,表明身份。

「这位是?」青年居士才刚问完,便看到江潇月腰间的四把桃木剑,双眼一瞪,留下一句「稍待片刻」径自返身上山通报。

另一位居士稍显年幼,但傲气更甚,指着江潇月劈就令:「赶紧把法器奉上。」

「嗯?」江潇月鼻吭。

「使不得,使不得。」笑面虎打圆场道:「居士不知,这位道长可是武道宗师。」

「习武之?」居士闻言更是不屑。

「那是。」笑面虎腰弯得更低了。

看似解围,实则挑拨。

江潇月摇:「听闻尔等在找这几把桃木剑,想必贵宝观已有数把?」

年幼居士皱眉:「报上名来。」

「披星居士。」

「哼,听都没听过,想必是无名小卒。」

江潇月一时无语。

第七回 击剑夜归甚处

待青年居士返回牌楼时,只见年幼居士瘫坐在地,笑面虎惴惴不安,江潇月则是仰望月。

「道长,请上山。」

「一个时辰后,封自解。」江潇月对着年幼居士提了一句,后者瞪目,似有言,却吐不出。

「师弟年幼莽撞,是该记点教训。」青年居士叹气,伸掌指示山梯:「请。」

江潇月提步上山,笑面虎正欲跟上,却被青年居士摆手拦下:「只请道长上山。」

「这??」笑面虎故作慌张,但嘴角微勾的模样,仍被回的江潇月清楚捕捉。

「我若是你。」江潇月盯着笑面虎,沉声道:「便会在此等候。」

「是、是、是。」笑面虎拱手弯腰笑道:「在下便以天地为被,星月做屋,待道长下山。」

江潇月不应他的挖苦揶揄,回身拾级而上,青年居士朝师弟点点,也反身跟着上山。

青年居士自报家门,乃清天云雨宫第三代俗家子弟,自号云宵居士。此番通报后,方丈早已睡下,住持遭扰唤醒后,便敬邀道长宫一宿,明早再请答谢。

「来得是晚些。」江潇月随应答,四处观望。

宫殿不算宏伟,亦已初具规模,山门、中庭、殿堂俱全,途经主殿,两遥遥一拜,再至侧方寝殿挂单,夜静,殿后两便不再言语。

云霄居士领着江潇月至一间单卧房,轻声提了几句早课与素斋云云事宜,便关门离去。

江潇月环视单间,木圆桌,圆凳,卧榻,橱柜,应有尽有,信步推窗,窗外山黑影幢幢,晚风微冷,掩窗回榻。虽自结丹后早已辟谷,亦不需夜寝,无奈此时金丹不转,功法尽失,若能睡下,倒也多少能修复内外雷劫创伤。

于是随手将三把桃木剑竖房中三角,中央圆桌为阵眼,再摆一把,便安然倒榻沉睡。

想必是前丧侣痛心,此番下山又尘事繁琐缠身、颠波劳顿,睡后竟是鼾声不断。

直至半夜三经,窗阁悄开,一身黑影翻跃房,落地无声。

黑影静观片刻,再三确认榻上之已是熟睡,才轻移脚步,眼光飘转四方,最后落在桌上那把桃木剑上,如此显眼刻意,若说不是陷阱,亦让难以信服。

犹豫再三,哪怕是火坑,若迅捷取走,应也不会烫伤。黑影两步至桌旁,风驰伸手,一把握上剑柄。

「放下。」

黑影带着迟疑,缓慢转,看向已经坐起的江潇月,定格不动。

「??」两眼神对视,轻氛逐渐凝重。

江潇月右手开始把玩石子。

黑影松手,放开剑柄,不逃不攻,径自把面罩解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竟是那庙中被绑的郎。

江潇月皱眉,停下掌中的圆石。

郎手没停,继续解开罩,乌黑秀发顿时披散而下,再除袖套,展现穠纤合度的白洁手臂。

月光透窗洒房内,郎宽衣的身影趋于妖娆勾,一身夜行黑衫让她脱出勾栏酒家的魅趣,此此景,无曲无酒,江潇月却已微醺。

见那郎褪下绑腿黑布三两条,勾腿抖,再卸下里衫,衣物柔缓落地,此时她全身只剩肚兜与亵裤,胸围那饱满身材呼之欲出。

但江潇月只是看着,仍不言不语。郎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欺身上前,摇曳身姿,春光满室,直至她停在江潇月身前,双手往后轻轻解开肚兜系绳,那薄如蝉翼的最后一块遮布,便滑过山峰凸起,落在榻上,幽兰之芳顿时扑鼻。

咽下唾沫,江潇月看着那白已见过青筋暗藏的雪峰,此时则近在咫尺微微抖动,白中一点雪红更是如豆挺立,他血涌气翻,欲伸掌抓揉,但脑中却突然闪过晴儿的面容,又让他按下旖念,只是重重一浊气,却在雪白胸脯上。ltx`sdz.x`yz

郎见状似羞似恼,牙一咬,瞪了他一眼,飞快地弯腰褪下亵裤,便坐江潇月的怀中,素手一推,将他按倒榻上,另一手直伸裆,一把握上龙茎。

江潇月瞪大双眼,看着郎扯下自己的裤衫,吐一唾沫在掌上,抹了抹自己的户,再对准已经顶天怒张的玉茎,沉沉坐下。发布地址Www.④v④v④v.US

「呼??」郎悠悠叹息。

还有这种离奇之事?江潇月满脑惊叹,是他多年不曾下山,已跟不上世俗红尘的变迁了吗?

不待多想,郎已经开始摇晃腹,紧实包裹的玉户里,略显涩,却更能感受壁垒层叠的套动刺激,而坐他身上的郎双峰,更是摇曳甩动,看着江潇月终于忍受不得,两手直握那柔软的饱满,只是掌力稍大,惹得郎一声娇呼。

看着郎咬牙瞋目娇羞的模样,对比白在盗匪侮辱下宛若死灰的面容,强烈的对比,刺激着江潇月的五感神经,雪白双峰随着双掌用力抓揉而变形,娇峰上的红豆不断摩擦着掌心,那披发摇曳的婀娜身躯,更让他想起晴儿的身影,双手脱离雪,沉浸遥想。

他脑海尽是好晴儿的模样,双眼迷离,郎却从乌发中抽出铁簪,朝着江潇月的脖颈一挥!

这突如其来的杀手,一时让两都目瞪呆。

郎这招曾让无数好汉断魂,不曾想竟没划开江潇月的颈脉。

江潇月则从过往云烟回神,顿时有点脑怒,这郎败兴,打断了他的美梦。

僵愣原地,而先回神的反倒是看着江潇月恼怒皱眉的郎,她反手又是一挥,再割划一次江潇月的侧颈,还是没割,她倒竖柳眉,一把抓起铁簪朝着江潇月胸猛刺。

江潇月虽是金丹不转,灵不顺,但经过渡劫洗礼,又替晴儿扛了一道雷劫,身躯早已刀枪不,哪是什么寻常暗器、刀剑能穿得了身的呢?

受够了郎的袭击,江潇月猛然起身,伸手数点,封了她的位,再将她翻身,抬起翘,拨开花蕾,直挺芯,再大手一掌拍在她的肥上。

「啊!」郎满心不甘,本以为十拿九稳的杀招竟是无用,但毕竟成王败寇,后续若遭他凌辱亦已做好打算,不过这道长竟然将她翻身,扯弄成狗趴这种羞辱的姿势,如此尚间不足,还拍打她的娇,惊得她痛呼。

江潇月才不管郎心思,他摆好推车式,遥想着晴儿在世的过往,再次撞击,又反覆拍打娇,震得馀波漾,纹涟漪。

「啪啪啪啪!」郎咬牙,忍住疼痛不再娇喊,免得惊动他,但这拍打声在幽静的寝宫里,格外响亮,难到他就不怕扰清梦,引探询?

郎不知江潇月已用三把桃木剑在房中布阵,让此处声响秘不传外,因而尤自忍耐,让脖颈耳根通红,抵抗着他每次的撞击与拍打。

俏红,江潇月俯身,双手托住悬在空中的双,又按又揉,郎感受着他焦黑的死皮在身上磨蹭,以及不停抽动的龙茎,竟是玉户泛滥,动几分。

本来涩的壁,在玉湿润后,让拔之势更快更猛,还传出阵阵「啪唧」声,但郎此刻已经管不了声响是否惊扰左邻右舍了,却是动娇嗔:「嗯、嗯、啊??哼、嗯、嗯??」

江潇月趴在郎身上,扯着她的胸,猛力撞击她的腿,直至郎娇喘,竟把她与晴儿欢的画面重叠,一声低吼,玉关失守,洒泄满门,被温热玉灌满的郎,也是一阵激灵抖动。

宣泄殆尽后,郎趴卧榻上,江潇月则恢复清明,盘坐喘气。

「你是何?」

郎不答,瞪着江潇月。

江潇月看着她倔强的神,还有从玉户流淌而出的白沫,伸手抓起她的脚踝,将她扯自己怀中,拨了拨她脸上披散的发丝,一手再度抚上酥胸,埋吻上她的双唇。

「唔!」郎惊讶的瞪大双目,不该是严加拷打吗?这是?

江潇月心想,白那些盗匪大汉严刑供都不成了,那他换个法子,硬的不成,来软的。

边吻边脱下自身衣衫,再把郎抱置身前,坐莲挺郎惊慌张嘴,这不是方才结束?怎么如此龙猛虎?

玉门已驾轻就熟,龙茎刮着层叠的贝壁,缓缓抽动,下方合,上方亦不得间,江潇月吐舌郎小嘴,扰动香舌惊慌游移闪躲,最终无处可退,叠卷缠,唾横流。

缠绵许久后,江潇月又问:「从实招来。」

「哼。」郎扭不答。

「行,长夜漫漫,你可知晓登顶滋味?」江潇月见郎晕红双颊,残酷道:「若是登顶十回,你可能承受?」

郎惊恐看向江潇月,颤抖开:「不可能??」

第八回 披星带月折麒麟

五回。

郎连第五回都承受不起,便开求饶。

犹如搔痒,初尝是欢笑刺激,再尝是忍痛难耐,若不停,那便是锥心折磨。

「解忧阁啊??」看着昏迷不醒的寅兔,感慨。

天下刺客何其多,惟解忧阁是天下刺客之首,其因有二,一是阁名由来趣味,江湖流传甚广:『唯有死,得以解忧』名传天下;二为阁主豪气妄言:『金丹以下皆可杀』,吹牛放话都行,但阁主真能做到,便实属不易。

因此解忧阁,可说是天下唯一能暗杀修士的刺客组织。

寅兔,是郎的代号。首字地支,次字生肖,是次一阶的成员,专接江湖杂务,偷拐抢骗皆是基本,烧杀掳掠亦有耳闻。反倒以天为号的刺客,才是行刺修仙之士的核心员。

若非家师仙去前,也曾解忧过,否则江潇月也不会晓得这么多秘辛。至于寅兔,只在承受不住时,哀痛吐出:「解忧寅兔。」四个字罢了。

当然若只是一味挞伐,也不易在短时间让她红不断,自是辅以位刺激,按压脚底涌泉、腹部气海,再叠加吐纳汇聚的灵气冲洗,便让寅兔欲仙欲死,哀声求饶。

「啪、啪。」江潇月伸手拍打寅兔翘:「醒来。」

寅兔惊醒翻身,缩在竹榻一隅,眼神哀怨。

「这单你弃了,桃木剑确实是我的。」江潇月径自穿衣,看了看窗外晨曦微亮:「不让你白工,回去你跟上说,事后披星居士登阁赔礼。」

寅兔看着自己娇躯,东乌一块,西紫一团,尤其腰间腿更是瘀青满布,眼角泛泪:「道长好不怜惜,如此作贱妾身。」

「唉??」这是索要补偿了,江潇月痛:「你来偷我木剑,没被我打杀就该知足了,还想如何?」

「道长说什么便什么吧??」寅兔仍光溜全身,丝毫没穿衣打算:「小冰清玉洁??」

『放!』江潇月心中怒斥。

「如今被道长占了身子,后妾便伴随道长左右,辞了阁务??」

「打住。」阁主豪言金丹以下皆可杀,那自身修为便以金丹起步,且解忧阁成立已过三百馀年,若进不断,恐非自己能敌:「这是『逢春膏』,外敷有枯木逢春之效。」

「谢过道长。」寅兔喜道,跪在榻缘,双手接过,只是从角落跪姿前行到榻缘这短短距离,又是让雪峰跳动摇曳。

江潇月气,这代号没错取,确实是个尤物。

转身不再理会,收拾一番便推门而出。

身后的寅兔仍哀戚地看着江潇月的背影,心中盘算飞快打响,稍待片刻,真无动静后,才飞速擦药穿衣,推窗远遁。

江潇月出房后,先是一同参与早课,朗诵《道经》,眼见居士二、三十,道士三、五位,各个聚会神,只有少数年轻居士仍睡眼惺忪,不过倒也无指责,任由打盹。

早课完,众依序前往侧殿用斋,江潇月跟随挂单的居士一同前往,稀饭一碗,红薯一块,蒸蛋一颗,腌菜自夹,长桌长椅,座位亦无固定,道士与居士随意落座,无分主次贵贱,老幼同桌,亦是融洽。

「居士来自何方?」一旁的圆脸道捧着碗,低问。

江潇月剥着蛋壳,抬回应:「巫山主峰。」

「咦?」圆脸道诧异的盯着江潇月的手。

江潇月跟着视线转移,看向蛋壳,发现剥着抠着,竟把自己手指上的结痂焦皮也给剥去,露出如婴儿般的肤。

「居士双手曾损伤?」圆脸道好奇。

「想来是快好了。」江潇月淡淡回应,开始用斋。

待众用完餐,各自在清洗餐具时,云霄居士姗姗寻来,圆脸道见到云霄居士,便夺过江潇月手中的餐具,直说帮你清洗,让他前去。江潇月点点,也不言谢,便跟着云霄居士前往主殿,礼拜道祖、天尊与大帝后,转阁室,落座宾椅等待。

不多时,童颜鹤发的住持与面如温玉的方丈双双室,江潇月定神一看,住持堪堪炼气初期,初步感应天地灵气,能炼化一二,而方丈却已炼气后期,若潜心修行,辅以丹药或贵相助,亦有机会筑基。

一门道观两修士,无怪能号令江湖众帮,让笑面虎跑腿。

「想必您便是披星居士了。」住持客气拱手,而方丈则是笑笑座,让住持应对。

「家师赐下不敢违,两位如何称呼?」礼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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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江潇月亦是起身拱手。

「无量寿,在下清衣,师兄清水。」住持清衣道长,介绍道。

「无量福。」江潇月淡淡回应,岂知一脱,方丈便直接起身,拱手。

露馅了,江潇月暗道。清衣说无量寿,那是晚辈对长辈的招呼语,祈求长辈益寿延年,而他随回应无量福,却是长辈对晚辈的赐福。

「敢问披星居士??」方丈一起身开,住持便躬身后退:「仙道登阶第几门?」

「已开三门。」江潇月也不欺瞒,随意说道。

清水方丈与清衣住持纷纷倒抽一气,惊慌大礼参拜:「不曾想,竟是金丹大仙驾临!」

「无奈金丹蒙尘,得将桃木剑寻回,方能结阵疗养一二。」

清水与清衣对视一眼,住持微微颔首,方丈随即挺身,方正不阿的表明:「蔽宫前些子在山谷拾获一把法器,不想竟是大仙法宝,这就让弟子取来,物归原主。」

「甚好。」江潇月坐回椅子,看着他吩咐子弟,一脸淡然。

「敢问大仙??」已显老态的住持,则来到江潇月身前,躬身请教:「仙途漫漫,登门不易,如何百尺竿,再进一步?」

江潇月凝神皱眉,先看了一旁奉上热茶的居士,再看向殷殷期盼的清衣,斟酌开:「你们这清天云雨宫又是怎么来的?」

「我兄弟俩本是北峰小镇士。」清衣宛若向师尊禀报般,娓娓道来:「有家慈在书阁中寻获《道经》与《道途》两籍,清水聪慧,先是依书中法门,感悟天地灵气,开通了窍后,踏仙径,倒是在下鲁钝,年过半百才初亏门径。」

「你兄弟俩,自行感悟?」江潇月诧异道,心想,这可不简单。

清水从云霄手中接过木剑,迎上前,双手奉上,待江潇月取过后,才接话:「是,不才观《道途》打坐定之法,潜心参学,月旬后便能感到天地灵气漫漫,一时激动不已,以为成仙指可待,岂知不过是仙途门而已。」

江潇月确认桃木剑是自己的后,随手放在一旁桌上,如今凑齐五把,已能试试聚灵阵,和颜悦色道:「《道经》不过是道祖劝向善之书,《道途》却是南华真将感悟之法与仙途所见所闻随手记载成书,乃修仙界流传最广之卷。」

「竟是如此。」清水与清衣继续讨教,执弟子之礼问:「五十年前,愚兄弟已寸步难进,适逢巫山大雨频发,才用书中之法祈福,拨云见,不想却吸引信徒前来汇聚,故而在北峰建宫收徒,本想将自身体悟传授一二,如今才知是井底之蛙,不知仙界常识,实乃惭愧。」

如此便说得通了,五十年前江潇月正准备帮晴儿渡劫,聚灵阵、引气阵、凝水珠诸多手段尝试,自是让巫山云雨终年不散,几十年间苦了周围百姓,本应行善造福一方,偿还因果,但他们这番行事,也算先替自己解了因果,倒是得回报一二。

「贤昆仲不必过谦,修仙修仙??」江潇月喝了一茶,缓缓道:「天下之士何其多,有慧根者已是大掏沙,沙中仅存,能踏仙途者,亦是万中挑一,若要再进一门,仙道筑基,假无机缘或仙门传授,恐怕??」

清衣摇摇,自家知自家事,他元寿将尽,筑基无望,倒是贤弟自小早慧,如今仙缘就在眼前,怎么也得帮清水一把。于是大礼参拜,奉上袖中道符、丹药,诚恳道:「求大仙垂怜,赐下福缘,助愚弟再进一门。」

清水看着老态龙钟的家兄如此作态,心神一震,亦是拜下。

江潇月看他身姿秀朗,面目温润,推测年方百馀,把那些丹药符籙推回去,又喝了一茶才说:「天下三大道门,正念、净明、窥天,你们是无望了,但楚国境内倒还有三五仙门,你们可前去拜会一二。」

「敢请大仙指点。」清水低垂询。

「较近的有岐山的浑元宗,明霞湖畔的鼎丹阁,远些的有依山傍海天险派,漫枫山谷仙客庄,当然,楚国衙门的聚仙楼,亦是敞门招募仙途之处,就是受拘束了些。」

「谢过大仙。」清水抬首,期盼道:「大仙是否愿意在蔽宫小居时?也指点指点愚兄弟一二呢?」

「嗯??」江潇月沉吟一会,犹豫出声:「那黑虎帮??」

两兄弟对视一眼,清衣本欲开,却被清水阻拦,抬首挺胸道:「大仙容禀,黑虎乃必要之恶。」

「何解?」

「仙界云云我等不熟,但间烟火,愚兄弟却是沉浸已久,天下攘攘,并非阳两极,乃混沌不明??」

「直言无妨。」

「蔽观行善,可有些事,并非善举能解??」

江潇月皱眉:「如此便要行恶?」

第九回 寻遍天三十六

「非是行恶。」清水着急解释:「恶有恶果,我等自是坚决不行,实乃引控一二。」

「细说。」

「分为引导与控制。」清水顿了顿:「虽说心向善,但总有宵小之徒,为非作歹,若缺乏约束,便易酿成大祸,如能引导帮,恶有了恶磨,便少了些许纷扰。尚且,有蔽宫压制黑虎帮行事,倒也不会让它坐大。」

「玩火啊??」江潇月感慨:「溺者善游。」

清衣老脸一横,咬牙道:「若大仙不喜,在下便去灭了此帮。」

江潇月看了看兄弟俩,纳闷:「尔等没有使唤黑虎行事?」

清水愕然,清衣也诧异:「不曾。虽说蔽宫弟子不多,但信徒甚广,并无如此行事之必要。」

江潇月顿时恍然,怕是中了那笑面虎狐假虎威,祸水东引之计,沉思一阵,最终摇摇道:「我非冥顽不灵之徒,亦知中有阳,阳中有之理,只是??」

「只是?」

「那笑面虎是黑虎帮智囊。」江潇月回想路上所见,斟酌道:「恶虎徒有蛮力尚可管控,若添了灵智,那就犹如猛虎添翅。」

清水叹气:「此子不可留?」

江潇月知道两想岔了,回应道:「非也,我欲将他带在身旁,严加管束。」

「竟是如此劳烦大仙?」清衣瞪大双眼。

「小事。」江潇月随应答,心中却想着因果报应,巫山雨五十年,虽让清天云雨宫聚众成势,却也养出一方恶虎,此番金丹迟迟难愈,兴许是冥冥牵引,天理借雷劫给自己当

于是清衣嘱咐云霄下山,去寻那笑面虎上山,接着也跟着告退,毕竟道观庶务亦是繁杂,而方丈则尽地主之谊,领着江潇月游览宫殿景色。

宫殿傍山而建,甚是新颖,犹有木工未完之处,丹漆未而刺鼻,于是两便信步绕至后山,峰回路转又是一景,林荫木灌环绕,更圈一池天水,养了些金鲤白锦。

「方才大仙曾提,我大楚衙门也有聚仙楼。」清水居士见江潇月点,接着问:「仙途难行,能门者,无一不是中龙凤,却如何能屈就官府约束呢?」

「传闻??」江潇月压低声音:「楼主已踏四门。」

「嘶??」清水倒抽一凉气,那《道途》所载之顶,不过是已开三门的金丹大仙,不曾想之后仙途竟还有路!且瞧江潇月神色,似乎犹未止境。

「敢问四门是??」

江潇月摇摇,想着元婴境,上却答:「好高骛远非幸事,若成心魔更是不美。」

「这倒是??」清水压下心神震动,徐徐吐气,两眼恢复明朗:「多谢大仙,不想这天,竟是这般高。」

「呵呵。」江潇月看着池中锦鲤,亦是遥想这天下巅峰的化神境。

在两望天赏鱼之际,忽见远处一道飞奔而来,却是清晨帮江潇月清洗餐具的圆脸道,来得慌忙,却也没落下礼数,拜见方丈与江潇月后喘气道:「黑虎帮三当家已被帮主领走,云霄师兄只身前去拦,怕是??」

清水看向江潇月,后者点:「一同前去?」

「敢不从命。」清水拱手点,圆脸道却是诧异,方丈竟对这位铁面似的落魄居士,如晚辈般听命。

不待多想,三快步下山,见领路的圆脸道脚步稍慢,清水即从袖中逃出一张轻身符贴在其背上,顿时道身轻如燕,齐齐朝着北峰小镇赶去。

巫山北峰,五福镇,面朝溪河,背靠山峰。

虽说镇小,仍有千百民户安居此地,镇上商铺、酒楼、茶馆等应有尽有,平往来商旅不绝,附近农村亦有村民猎户前来采购贩售,不至声鼎沸,亦是热闹非凡。

镇东一隅,远客来酒楼,平饕客满座,今却被地蛇盘踞,黑虎帮众云集,旁议论纷纷,却是帮主领回三当家,接风洗尘。

帮众各个孔武有力,将酒楼座席占去八九,大,大碗喝酒,倒是苦了掌柜小二,忙前忙后,哈腰陪笑。

「帮主高义!小弟再走一个!」笑面虎朗声笑道,又把一碗酒吨吨下肚。

「贤弟是我臂膀。」帮主一脸虬髯,虎背熊腰,双目迫,亦是笑言:「怎能让拘走!」

「那披星道长恐怕是武道宗师??」笑面虎提醒道。

帮主皱眉,接着朝楼下满满小弟大喝:「双拳难敌四手,宗师能灭我满门?弟兄们,黑虎出寨!」

帮众们纷纷起身,朝着二楼的帮主齐声举拳大喊:「势不可挡!」

「黑虎下山!」「势不可挡!」「黑虎弟兄!」「势不可挡!」

「兄弟们,饮满此碗!」「!」

「好、好、好!」帮主满意回座,对着笑面虎道:「除了你二哥,一众弟兄,加上你我,共三十六位好汉,别说宗师,纵然仙师到场,亦要退避三舍。」

「多谢帮主!」笑面虎看着众豪气万丈之势,多胆大,终是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菜肴狼藉,尽兴欲归,不想离席之际,却遭了阻拦。

起初帮主与二楼员,不以为意,只待一楼弟兄解决俗务,不急下楼,更是胡猜测是否掌柜厚脸,不许他们赖帐。员们高声叫骂,可笑至极,黑虎帮赏光,是东家的荣幸,哪有喝酒吃要付钱的道理?

随着楼下骚动渐起,几位小弟跑上楼,几位员赶下楼,主桌气氛终于有些异样,笑面虎正欲起身查看,却被帮主一手按下,甩了一个眼神,便让同桌某位大汉离席。

那大汉也不二话,哈哈一笑,说了句:「老张去去就来。」便抱拳下楼。

于是众又把酒间谈,推碗豪饮,兴浓划拳高呼,忽地一声巨响,众往楼下望去,却是那方才下楼的老张,竟是直接从一楼门外摔大厅,那声响便是木门损毁之音。

不管掌柜心疼的脸色,二楼员齐齐起身,唯独帮主仍稳坐主席,只是面色有些沉。

一阵喧哗,接着一位青年道缓缓进楼,一踏门,众多好汉纷纷退让,道环视一圈,接着抬看向二楼,抱拳道:「叨扰了各位雅兴,在下云霄居士,今只向帮主借一回观。」

主桌员分两侧移步,让帮主能直视楼下居士,两静望片刻。

帮主玩味道:「清天云雨宫,好大的气。」

「黑虎帮主,震天虎,亦是如雷贯耳。」云霄横眉,清俊的脸孔,透露方刚的傲骨。

「传闻住持一套漫天绵掌阳并济,不知小居士得了几分真传?」震天虎抬眼,虎目光。

「不才只学了皮毛。」云霄惭愧,复又朗声:「但足以借回一!」

「哼哼??」震天虎鼻孔气,接着拍桌大笑:「??哈哈哈哈!那桌四个也是不成材的,前些子学了一套阵法,去跟小居士玩玩。」

二楼副桌四位持刀莽汉闻言,快步下楼,包围云霄,一楼帮众则又退后数步,让出大厅空间。

「陈。」「林。」「王。」「赵。」四各报家姓。

「请吧。」云霄抬掌,看着四把亮晃晃的刀光,怡然不惧。

互看一眼,点,出刀。

一时间,刀光残影,舞动生风,云霄翻掌拍击,只是拍走一刀,另一刀又缠上,如此反覆试探一二,云霄看出了四借走位步伐,转进退,形成绵延不绝的攻势,而四也了然漫天绵掌亦有借力打力之能,同样适合缠绵久斗。

试探完,出招。

走刀如滚石,叠滚加速,绵掌拍动随刀急转,失了绵延流转气息,形成疾风骤雨快打之势,一寸短一寸险,刀若嗑撞无碍,掌若削划,轻则淌血,重则伤残。

只见云霄回转身姿,双掌如蝶翻动笼罩铁刀,竟是堪堪跟上四速度,拆了快刀之招。

却也不慌,再急斩数刀,压迫云霄身法滞迟,一猛停脚,朝反方遁去,另一与他相撞前,也急转反走,再一如法炮制,顷刻,阵法逆转。

云霄见眼前刀消失,回首追上,惊觉四陡然逆走步伐,愕然之馀,掌已落空,追刀却至。

本能反应下,云霄抬肘敲开刀背,架铁板桥躲过接连两刀,再起身应对逆向之阵,快掌竟是堪堪迎向刀影,似又将化解此一变招。

震天虎骤然大吼:「啊啊啊啊!」

刀势无减,掌却停了一瞬。

一瞬足矣。

刀划手臂,血花洒天。

阵刀不止,次刀跟上,左掌两指削飞。

阵法不停,三刀抹脖。

「停手!」

* * *

行文至此已九回,眼下刀阵被叫停,各位看官认为:

甲、刀阵虽停,云霄右臂已断

乙、刀阵骤停,云霄捡回一命

丙、刀阵难停,云霄颈脉遭斩

还请各位看官不吝留言,统计到下周二,三月四午时,货书郎将以最多留言之境,续写下回。

统计结束,以乙之境续写下回。

这次活动成效惨烈,货书郎将继续努力,执笔不辍。

第十回 苍灵独闭此岩扉

叫停的是笑面虎,四退开,犹未收刀,其中两面刀刃上,仍有残血滚落。

云霄右臂袖袍裂开,鲜血淋漓,赫血滴滴染地,左掌缺指抖动。他咬牙扯袖条,迅捷包扎伤势,封止血,面色苍白。

「居士请回吧。」笑面虎拱手:「我等刀下留,亦不愿伤了两家和气,此番揭过如何?」

「好个震天虎。」云霄气急反笑:「吼声震天,好不要脸。」

「嗯?」四位持刀汉子听他嘲讽,齐齐举步。

「刀阵无眼,已留你一命,还不快滚?」震天虎不屑道。

如此还要谢过他们不杀之恩?云霄血气翻涌,差点呕血,恨声道:「改定要登门讨教。」

「小居士怕是要改练腿法才能登门囉!」

一旁帮众纷纷鼓譟揶揄。

「怎么说?」「缺指能练绵掌?」「哈哈哈,也是,但没听闻清天云雨宫有腿法啊!」「溜之大吉不就是腿法?」「哈哈哈?」

云霄脸红耳赤,缓步离场,帮众则齐声欢庆,赞扬结阵汉子四,张林王吴,勇武绝伦,震天虎同样高声封赏,引得喧嚣更甚。

就在黑虎帮趁兴欲走,甫出大厅的云霄居士,却是折返进楼。

25-06-29

帮众怒气上涌,这厮先前已在楼外打伤许多弟兄,这回被刀阵所伤后,仍死缠烂打,真当黑虎帮不敢杀?三五不耐烦上前驱赶,或举拳,或提脚。

「哗??」

前一刻还上涌向前,下一瞬似被狂风卷起飞退,摔坏大厅好几张木桌,正欲上楼的结阵四汉,见状又返身迎上。但在二楼的震天虎,看清跟着云霄楼的两后,却是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立在帮众身前。

「方丈大驾光临,以酒代茶。」震天虎手捧两碗清酒,而这跃下之举,竟无洒落半滴,引得众一阵叫好!

「贫道滴酒不沾。」来者正是清水道,面无表地回绝。

「这位想必就是披星居士了。」震天虎吃了软钉,也不脑,看向另一

「只要笑面虎一。」江潇月淡淡开

「嘿嘿??哈哈哈??」震天虎,仰大笑,大手摔下,两碗酒水嘣声碎地。

瞬间欺身上前,一招江湖寻常可见的黑虎偷心架势,竟挥出风之劲,江潇月挺身上前,以胸抵拳,闷声一响,文风不动的接下。

仅凭一拳,江潇月便知震天虎距离武道宗师之境,只差一步,无怪乎可以招众成帮,哪怕在大城开馆立派,亦能有学徒无数。

反观震天虎,右拳犹如正撼铁壁,震痛筋骨之馀,本有应对来势格挡之举,但见江潇月根本无追击之欲,便退了数步,盯着两

「劳烦方丈偿还掌柜木门木椅。」虽说木门木椅,但江潇月却掏出土灵符给清水。

清水点点,引符聚灵,浑圆土泥,再挤压凝炼成岩,封装上原本损的门扉,以及毁坏一地的桌椅。

方才气焰嚣张的帮众,看了披星居士硬接帮主一拳仍安然无恙,又见清水道长凭空引符成门,捏桌塑椅,顿时静默无语。

江潇月随手拖过一张石椅坐下:「自己走,还是我上楼请?」

笑面虎在二楼苦笑:「不想区区在下,竟受宗师垂青,这便下楼,别动手,别动手。」

就在笑面虎来到一楼大厅,正准备走到江潇月身前时,震天虎又上前一挡:「居士何故夺?」

「震天虎??」江潇月看着虬髯大汉,轻声问:「你欲为何?」

「嗯?」震天虎皱眉,不待多想,便往前一步:「当然是弟兄齐聚,纵江湖!」

「不想晋身宗师?」江潇月摇追问,见震天虎愣了一下,又接问:「不想雄霸一方?」

震天虎浓眉锁,这拘之事,怎么成了志向拷问?一旁的笑面虎正想抢答,却被江潇月瞪了一眼,把欲吐之言,全收了回去。

「在下是有些身手,但??」震天虎看了一眼气定神间的清水道长,自嘲道:「不具灵根,再多苦练岂是一纸符籙之敌?就说居士即便达宗师境,一身横练硬气功,刀枪不,拳脚难撼,但遇着仙,不也是一剑捅穿?」

江潇月没有点,这群江湖好汉,始终认为自己是宗师境,不过眼下金丹不转,灵气不聚,倒也神似武道宗师体魄,但招式技法可就差得十万八千里了。

「再说雄霸一方??居士别说笑,先不论仙门林立,稳坐江湖,远些的魔门再怎么狂妄,还不是被官府压着一?」

「这番想来,你都很清楚。」江潇月微微一笑,震天虎却是猛然一震。

「我??」

「绿林好汉,义相聚,兄弟有难,两肋相助。」江潇月遥想:「我听闻几十年前,本地滚水帮便有这般豪气,黑虎帮难道不也是该如此吗?」

「那当然!」震天虎昂首挺胸:「重重义,无分贵贱,我震天虎自问没亏待任何一个兄弟!」

话语一落,满堂喝彩。震天虎骄傲环视满楼弟兄,唯独笑面虎犹自扯着面皮笑。

「那怎么如今,为非作歹,为恶一方?」江潇月嘲讽。

「莫搬弄是非!」震天虎愤怒驳斥。

「见财宝,聚众抢夺,是义乎?」江潇月挑眉:「遇孺,杀欺辱,是乎?」

震天虎顿时舌燥,笑面虎终于忍不住开:「是我御下不??」

「住嘴!」江潇月弹指石,封了笑面虎哑门

江潇月站起身,喝问:「只听闻劫富济贫之事,不想尔等却是劫贫自富。」

「没有!」震天虎双目终于慌

「哈,尔等没跟市集摊贩索要护税?」江潇月往前一步压进:「只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尔等却是仗势欺,为非作歹。」

「没??」震天虎突然转身看向笑面虎,脸色铁青,又艰难回身迎向江潇月,却已满大汗。

「没有?尔等没扯着清天云雨宫的旗子,四处劫掠?」

震天虎大喘气,只觉江潇月一身乌黑的身影无比高大,压得他胸闷眩。

「只要笑面虎一。」江潇月轻轻一语,却如利剑,扎心。

「居士??」震天虎双拳死握:「认为这一切都是三弟所为?」

「难道不是?」

震天虎吸一气,看了看满楼弟兄,有些惭愧低,有些目光闪躲,亦有些已经翻窗偷溜,喟然长叹,接着下定决心般,抬朗声:「兄弟之过,亦是我之过,在下愿替三弟受三刀戮身,愿居士留他一命。」

笑面虎感动地看着震天虎的背影,但哑被封,无法表达感激之

「谁言要他命了?」江潇月往后一退,坐回石椅,震天虎如临巫山压顶之势骤减,顿时松了气。

「那居士??」

「山上清幽,缺个跑腿的仆役。」江潇月转望窗外山。

震天虎咬牙,犹豫片刻才从齿间蹦出:「那是??那是??三弟的福气。」

闻言,笑面虎落魄坐地,不再扯笑。

「走。」震天虎也不回,率众踏出酒楼。

江潇月看着每个经过石扉的汉子,有高有瘦,有矮有胖,有不愿与自己对视的,亦有朝自己瞪眼的,但终究没有一再言挽救笑面虎。

待黑虎帮收拾一二,正欲离镇,江潇月却突然朝着楼外的震天虎喝喊:「不准再欺孺!」

震天虎翻身上马,大吼:「放心!」

随即漫天尘烟滚滚,三十五骑马绝尘,蹄声如鼓,咚咙阵阵。

好一大片的酒楼,只剩了了几,原本在外与黑虎帮小弟对峙的圆脸道,也进了酒楼,替云霄疗伤擦药,江潇月则在桌下捡回了云霄的两指,替他接上,清水喂他一颗疗伤丹,如此一番,总算没伤了根基,虽然断指处后将不甚灵动,但已无碍于练武。

「不知居士??」被解开哑的笑面虎,似乎认命,陪笑道。

看着他如此能屈能伸的应变,江潇月只觉前途漫漫,随道:「先报家名。」

「在下,不对,小姓黄,名虎。」

「可有表字?」

「小年方十八,尚未落冠。」

「这样啊??」江潇月看着他始终带着笑意的脸孔,清瘦的身形与宽大的书生袍:「帮你取字可好?」

「小何德何能??」

「打住,后就唤你??凌风。」

笑面虎,黄虎,黄凌风,作揖。

第十一回 旋除野开新径

江潇月携着凌风,跟清水道长等一并上山,主仆两双双挂单清天云雨宫,不过江潇月回宫后,便到后山闭关,藉由五柄桃木剑结成聚灵阵,疗伤修行,偶尔清水青衣亦会来阵旁一同打坐,一来因阵灵气丰沛,二者替大仙护法。

反倒是本来一颗心忐忑不安的凌风,上了山却无比清间,每次去后山探查,都只见江潇月定不动,清水青衣对他也无指示,而云霄居士则因他曾喊停四刀阵,常常领他早晚课、供奉、礼拜、禅坐、诵读云云。那圆脸道则是云霄师弟,道号云峰,则唤他共同清扫落叶、盛饭打菜、洗刷茅厕等等。

初来很是忙碌,待过了半月便也适应,往来香客亦是渐渐熟悉宫里多了一位笑面居士,用斋时会笑问是否再来一碗清粥,挂单时会含笑递送寝具,诵经抄写时亦会笑答解惑。

季秋上旬,落叶甚多,凌风一边扫着,一边望向后山,突然向云峰问道:「仙闭关都要多久呢?」

云峰的圆脸皱起,思索片刻:「方丈有时一坐就是半年,住持倒是快了些,短则三五,久则三五周。」

凌风听闻后伫立半刻,笑容僵硬道:「半年?」

「呵呵??」云峰笑道:「披星居士修为更高,兴许要更久,若依照《道经》上所载,一坐十年也是有的,不然怎么会说山中无甲子呢?」

「啊?」凌风在秋风中,心思凌

接着一整,凌风都心不在焉,递给想出恭的香客经书,用斋时木筷捞着空碗就,打坐时待到去楼空才被云霄拉起。

落夜垂,众回寝,凌风拖着步伐,顿足缓步,直到在侧殿看到披星居士时,才逐渐回神,甚至还有些不敢置信,听闻对方招手叫唤时,才激动快步上前。

「还适应?」江潇月看着一脸动容的凌风,微微困惑。

「居士出关了?」

「嗯??可能还要再闭关。」

「啊?!」凌风张大嘴,宛遭雷击。

江潇月摇摇,无奈道:「不是现在,今晚收一收行囊,明我们得下山一趟。」

「喔、喔,好!遵命!」凌风喜上眉梢,推门室。

江潇月亦转身回寝,此番闭关,总算将金丹修补一二,靠着聚起的大量灵气,滋补好外层裂痕,虽然缝内依然有雷光跳闪,但总算能缓缓转动。

因金丹滞碍,灵凝炼耗时,只能先将灵气吸纳体,而《星火功》便是将诸身窍化作繁星,逐一点燃,待全身位炼化,打通经脉,便是功法大成。江潇月在筑基后期时,就已将此功练至圆满,待晋身金丹境后,顿时缺了再上一层的修仙功法,只能继续将就打磨。

寝内洁净,想来是在他闭关时,有定期清扫,江潇月将五把桃木剑摆置床榻,逐一检视,细细思量。

原有七把,各具灵,其中两把是仙师传下的阳子母剑,一把是自己炼制的土灵剑,两把水火灵剑是向百宝阁高价求购,木灵剑是晴儿佩剑,金灵剑则是在一天偶然拾获,为了凑齐这化劫阵所需,可说是劳心劳力又所费不赀。

如今尚有木灵与冬剑流落在外,下山前可得在北峰再转转,哪怕寻不着,若能捡些红桧碎片,多少也能贴补些家底。

将木剑置乾坤袋中,又掏出所剩丹药符籙,仅剩两颗回心丹、解毒丸,土灵符也用尽,只有水灵符与火灵符各两张、以及一张任何修士看到都会眼红的替身符,此符可是关键时刻能保命的压箱宝。

至于其他法宝,多半都随着月峰被雷劫毁去,袋中一颗凝水珠、一块辟邪玉、一串索仙绳,脖挂一条招福链,指套一枚清心戒,袖中一把木萧,即是全部家当。

盘点清楚,订下后行走之计,江潇月不自觉又想起晴儿每每下山前,忙得四转,东拿西捡的模样。

就好比??晴儿总会问个没完:「月郎这回要带多少银票?碎银要吗?那闭气丸呢?」

不等他回话,又转身喃喃自语:「带着吧,说不得要下水探寻呢,有回也是到那湖底寻宝,这样那水靠也得收拾,啊,火灵符是不是要再画几张?如此才能烤烤湿衣,还有那白衫易脏,不行,得换墨青衣,风郎别愣着,来帮忙啊!」

「我早就收??」

话到一半,江潇月才发现寝室空

江潇月静静看着室内桌椅,无声无月无星,也无晴儿。

他如此看着空无。

直到出。

「叩叩叩。」敲门声响:「居士?」

「来了。」江潇月把木萧收回袖袍中,推门而出。

待完成早课,食过素斋,辞别众,江潇月才领着凌风上山。

「居士,我们不是要下山?」

「先上山。」

凌风只当江潇月在打哑谜,没想到竟是真的一路往顶峰爬去,以他练过一些把式的身手,要跟上居士的步伐,还是有些勉强,好在途中走走停停,江潇月沿途不时寻觅红桧,倒让凌风能喘气休息两三回,并在落时分,双双登顶北峰。

北峰是巫山五灵峰最矮的一座,若遇云雨,登顶则是一片白墙,眼下倒是晚霞美好,夕阳残血,凌风见此绝景,从怀中掏出折扇,眺望摇曳。

江潇月则以飞快的步伐,在顶峰环绕数圈,绕了三五回,也才捡到两片红桧木片,加上方才上山的三块,一并丢进乾坤袋后,便要唤凌风下山。

「下山?」凌风摇扇的手略显僵硬:「居士这??眼下天都要黑了??」

「所以呢?」

「不是,居士,在下,不,小,不,卑仆已经走不动了。」

「走不动?」江潇月挑眉,看着凌风尴尬的笑容:「你好歹也是江湖好手。」

「居士莫再提,卑仆顶多算二三流。」

「那也算流了。」

凌风苦笑:「就算一流高手,武道宗师,在居士面前,又算什么?卑仆以前眼瞎,不知居士竟也是神仙物,若是早些知晓,怎会??」

「打住。」潇月摆摆手:「伸手过来。」

凌风有些困惑,但还是收扇,把右手递了过去。

潇月搭上手腕,灵气体,环绕一圈,有些讶异,却也在理之中,收手后看着凌风的笑脸,缓缓道:「尔有下品灵根,虽年纪稍长,但??想不想修仙?」

「我?」凌风笑容凝结,仓惶跪下:「我?卑仆?我能修仙?」

「嗯。」潇月点点:「想吗?」

「自然是想的。」凌风点如捣蒜:「但??我??披星居士愿意收卑仆为徒?」

「不愿。」潇月看着眼前的青年,书卷气中伴着无时无刻的笑面,用正气包裹着内在充满算计与险恶的心机:「但我能引你门。」

凌风直接嗑:「居士待我如再生父母,卑仆就算做牛做马也难以偿还如此恩??」说到后竟是哽咽嚎啕。

潇月看着又哭又笑的凌风,再看终于落地面的残阳,他不觉得自己能感化恶向善,他能做的,就是把恶虎关在笼里,而自己就是他的天,他的笼牢,哪怕逃出笼,也能拴回来。

山峰临夜,披星居士朗诵《道途》所载,传授感悟天地灵气之法,凌风盘坐闭眼定,晚风吹拂,脸上犹有泪痕。

一夜无话,灵气非是一晚就能感悟,清水聪慧也耗时一季,清衣却花了一辈子,至于潇月,则是一朝闻道,夕落门。

清晨下山,体悟整晚的凌风,竟不觉疲惫,虽还是跟不上潇月的脚程,但总感觉似乎比昨的自己,还要更快了些。

不过行至山腰时,潇月却朝着南方拐弯,又让凌风一脸困惑:「居士?」

「咱们再上晴雨峰。」

「不、不会吧??」

「走吧,跟上。」

「居士前不是说要下山?居士?等等卑仆,居士!」  [ 本章完 ]

25-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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