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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说(先婚)(21-30)(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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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我拿到了。”他弯腰拾起另一张速写,小小的画本上只有鄢琦趴在桌上午睡的侧脸,睫毛在晨光中投下蝶翼般的影。

“你拍的琦琦很好看,不过,始终不及她本千分之一。”

满旭的卫衣领还别着油画颜料刮刀,此刻正随急促呼吸上下颤动:“那是自然,她在你身边,不会再像照片里那么快乐。”

突然笑了,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露出宽大的手掌,翻了翻桌上摊开的速写本,“琦琦知道,你一个在德国的时候,陪着老师,一遍遍地画那些模特的体吗?”

棕发男忽然哽住一般,瞳孔骤然收缩,唇角开始颤抖。

过去他们时常因为这件事吵架,鄢琦始终认为,那些渴望成为缪斯的,应当有自己的格和尊严,而艺术也不止有体研究。

可他无法放弃对导师中“艺术”的追求,于是在只有他一的时候,他还是会瞒着鄢琦,去那个秘密体画室。

他从未告诉过任何,可如今在这个男面前,他过去24年的生,仿佛透明一般。

就连他约自己见面的地方,都在这个已经被一把火烧尽的文澜印刷厂。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ōm告诉过他,这里发生了一场意外,警官的判断是线路老化。

可他却忽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他盯着男一尘不染的皮鞋,吐气不稳地质问:“文澜是她的手笔,不过只是

替她经营。她收留了很多禁书作者的作品,帮了很多想要发行作品却缺了门道的学者。”

“可我刚刚才发现,被烧毁的,大部分都是大学生的画册,特别是我的,还有那些我替时尚杂志写的短评——”

“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都被她锁进了保险柜,而那些藏书,我已经替她带回了大陆。”关铭健打断他的话,强硬地抢过话,“满旭,这些年,文澜的盈利一半给了,一半给了你。”

“她知道你不得志,明里暗里替你做了多少,你心里清楚。”

“但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男走上前,单手将混血青年制服,摁在印刷机残骸旁的油墨槽边,“你说你把照片寄给她,但你知道我是从谁那里拿到的吗?”

“鄢以衡。”

他冷冰冰地吐出这个名字,在满旭的错愕中,将他骄傲的压得更低,“满旭,她待你不薄,你却要助纣为虐,差点让她被舆论的水淹没。”

“哪怕你堂堂正正站到我面前来挑衅,我都不会如此生气。”

“你给她寄这些照片,除了让她痛苦,还能有什么用?你保护不了她,甚至在伤害她,满旭,你配不上她。”

年轻用力挣扎着,却没法从他手里逃脱,只能像个失败者匍匐在脏污的池子旁,闭上眼忏悔:“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要向她道歉。”

“可是你,你机关算尽,又何曾配得上她?”

“我也配不上。”

坦然地笑,他盯着无名指指节上那个铂金素戒,“但她太纯粹,你没能力,就该认清现实,离她远点。”

油墨槽里的残渣泛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满旭被熏到有些晕,却依旧紧紧抓住左手腕间的十字架手链,里面是鄢琦亲手刻下的”y”。

“你父亲在伐利亚的教堂修复项目,背后有中资参与,对吗?”

“还有,伐利亚州立美术馆,”他突然低下,凑在满旭身边,满意地审视着他的无助和恐惧,“明年春季的亚洲青年艺术家展有很多大学生的作品。”

风衣袖扣擦过满旭颤抖的眼皮,关铭健继续沉声说道,“只是策展刚收到举报信,说你抄袭约瑟夫??博伊斯。”

满旭的呼吸陡然急促,绪逐渐激动起来,他的眼球上蒙上蜘蛛网般的红血丝,小麦色的脸涨到通红,想要为自己声辩,却被男直接打断。

“我给你个号码,你打过去告诉她,你想想当面对琦琦道歉。但什么该

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清楚。”

“如果你做得不合我预期,你父亲挣得那些,供你母亲疗养的钱,就别要了。还有你,满旭,我会让你在美术界除名。”

“听懂了吗?”

关铭健没等到他的回应,年轻男给他只有漫长的沉寂。他轻笑了声,抚平满旭被冷汗浸透的衣领,“香港这个美术展,只是个诱饵,因为我想见你,你才有资格来。”

“明晚会有司机送你去机场,顺从一些,才不至于像上次那样,被扣留在机场四个小时,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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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倾泻在穹顶的钢化玻璃上,欢呼声伴着燥热的鼓点,如水般退去。舞台灯光暗下,只剩一束冷白追光钉在鄢琦身上。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那双芭蕾平底鞋不知何时已踢到台下,珍珠发圈也被取下,漆黑的长发倾泻在肩

的钢琴前奏响起时,她抱着吉他坐上高脚椅,那双眼睛沉静朦胧,看不出太多绪。

“hn n yur y”

鄢琦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仿佛一张老唱片,念着那些歌词,娓娓道来。她忽然跳下椅子,一步步走向舞台边缘的叁角钢琴,裙摆扫过放在琴凳上的皮衣。

“ n v rrn”

钢琴突然走调,和弦变得柔和而缓慢,鼓手读懂她的眼神,力道也渐渐放轻柔,配合着她一起唱起抒版的《nvr rn》。她微微低,睫毛在脸颊投下浅浅的影,唇角却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副歌降临时,主唱原本热的吟唱,在她中,渐渐变成了释怀的感慨,犹如一场真正的十一月的雨,沉静、克制,却又带着某种近乎隐忍的温柔。

“n yu hn h yu n y?”

她忽然感到这句歌词有些奇怪,弹奏吉他的手指僵了片刻,抬起的瞬间,却在那个原本空置的座位上见到了他。

他似乎已经回来了许久,那样静静地、专注地看着她。他的目光越过观众席上所有的,从到尾,只笼罩在她一个身上。

“琦琦。发布?╒地★址╗页w\wW.4v4v4v.us”

唇齿轻碰间,他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看出了她的不同,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药盒。沾上油墨的手套已经被扔进街边的垃圾桶,他用了柠檬皂洗了两遍手,

才一身清爽回到她身边。

回来的路上,他望着后座上散的照片,看着她以前的生命力,喉发涩。嫉妒在胸燃烧,可他却舍不得烧掉这些旧照,只能匆匆封装进文件袋,连带着那些戾和狠辣。

他催促许尧开得快些,好让他早点回到这座为她定制的v hu。

他想见她,不论她是不是已经在舞台上兴奋地和的乐队玩成一片,无论她享受的当下里是否有自己。

可他匆匆进门,却看见,她只是坐在那里,弹着吉他,唱着歌,像任何一个寻常的夜晚,在琴房里轻轻哼唱喜欢的曲子。

时刻都有失控风险的那个她离开了,剩下这个恬静优雅的鄢琦。

“vryy n y”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雨声重新涌耳膜。鄢琦放下吉他,轻轻呼出一气,像是终于完成了一场漫长的跋涉。

雨点重重地砸在顶层的钢化玻璃上,取代了收尾的音效,接过她的立式麦克风,大声地欢呼:“v h rn h nvr !”

是永不停歇的雨。

她站在身旁,轻轻地笑了一声,视线却被一步步走下观众席的男吸引。他脱去了长长的风衣,里面洁白的衬衣已经解开了最上方的两颗扣子。湿的空气让他打理好的额发散落了几根,隐去了些许瞳孔中的锋芒。

他一步步走上前,拿着一双崭新的银白色缎面平底鞋,在所有面前,在她身前单膝跪下,噙着笑替她系上水钻搭扣。

“v h rn h nvr !”

观众席上有开始跟随着欢呼着,闪光灯忽然亮起,打在男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和她若有所思的表上。

他圈住鄢琦纤细的脚踝,摩挲着她的皮肤,站起身,搂住了她的身体,低声问:“今天开心吗?”

“……嗯。”

她享受这个舞台,可是她对自己如何来到这里、站上这个舞台,几乎已经毫无印象。心里一直残留着一种淡淡的失落,她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今那个缺席的归来,她却又无从下,只能揣着心绪沉默下来,抬一字一句地问:“你要用这些照片,去换鄢以衡原本订好的明天的版吗?”

“嗯,”他的眉角动了动,看

着她这幅冰雪聪明的样子,搂住她的肩,笑意更浓,“好聪明,琦琦。”

“这场演出的收,我会照数捐给儿童教育计划,”男低笑,搂着她转向汹涌的闪光灯。他的唇压在她耳畔,声音淹没在欢呼声里:“我知道你不喜欢以我太太的名义登上报纸。”

“我会让他们写成,这场慈善演出,是你准备已久的。”

她沉默了片刻,手指抚上他手臂内侧长长的红色抓痕,还有那个印迹逐渐淡去的牙印。鄢琦盯了一眼自己尖利的指甲,轻轻叹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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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道别

雨幕还在继续,维港的灯火在落地窗上流淌成河,鄢琦的指尖悬在关铭健手臂的抓痕上方,消毒棉签洇开的酒在他的皮肤上反出壁灯的光。她睫毛上粘着的银色亮片在灯下显出几分暖意,整个仿佛沐浴在柔光里。

“rry...”

尾音消失在关铭健突然收紧的怀抱里。他的下颌抵着她发顶,呼吸间带着洲际酒店特供的晚香玉香氛气味。

“疼不疼?”她闷声问,手指无意识描摹他衬衫前襟的黑色纽扣,眼底有了几丝自责。

忽然托起她的脸,她眼尾的银色水钻像滴未的泪,瞳孔也清澈得惊。没有那种锋利和叛逆,也没有混沌和迷茫,只是安静的、温柔的。

“医生说过,每次你状态不好——”他顿了顿,仿佛在思考措辞,谨慎地选了个委婉的说法,“会痛。”

他的拇指按上她太阳,力道准,“这里...真的不难受?”

鄢琦摇了摇,越过他的肩线,望向窗外。一艘天星小正驶过九龙仓,船舷灯在玻璃上投下五彩光影。她看着这艘船的航线,忽然想起满旭曾经说过,要带她偷渡去澳门,坐上通往南极洲的邮

记忆在此戛然而止,有许多细节已经渐渐被淡忘。

“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她抓住他滑向自己耳后的手,细细的伤疤在发根处延伸,“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

关铭健望着她这副失神的样子,瞬间收紧了拳,仿佛是一瞬间,他就做下了残忍的判断——她是在为满旭,为那段无疾而终的感而失落。

剧烈的不甘让他藏在鄢琦背后的手渐渐颤抖了起来,他低吻住她的唇,强硬地打断了她想要努力回忆的思绪,将她的嘤咛吞进喉咙里。

他的呼吸很烫,

烫得她的大脑都有一秒断片。

远处香港文化中心的霓虹突然熄灭,维港陷短暂的黑暗。鄢琦在那几秒的混沌里仰,蹙起眉承受着这个热烈的吻。

唇舌间的氧气被夺走,男微微抽离开,含着她的下唇,地盯着她的眼睛:“琦琦,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一会儿该难受了,嗯?”

她眯着眼想要思考,可他又再次不容抗拒地撬开她的齿关,吮吸她带着乌龙茶醇香的舌尖,中断了她大脑内的一切进程。

门铃声却忽然响起,男抚摸她脊背的手顿了顿,松开她的唇,望着她面上的红,轻轻笑了笑,“我去开吧。”

鄢琦无力地瞪了他一眼,拉上了柔软的冰丝被,身体缩进那张大床里。冰凉的手背覆上泛红的唇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脸正在发烫。

“是阿昀。”

他走回卧室,低从被子里捞了出来,拇指蹭过她上扬的眼尾,“她说有个电话找你,要接一下吗?”

“嗯。”

鄢琦揉了揉涩的眼,被丈夫安置在卧室门外的羊绒地毯上,脚尖勾起绒毛拖鞋,小步迈向门外,看着一脸谨慎的助理,轻声问道:“怎么了?”

阿昀迟疑了一瞬,朝她身后的男看去,他似乎无意窥探她们的对话,只是坐回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泡过了的乌龙茶。

“是满旭。”

她压低了音量,攥着她手腕退出玄关,带她站在走廊尽的落地窗前,小心翼翼地将手机递给她。

鄢琦拧起了眉,盯着小小的手机屏幕,小声问:“佢...究竟想做乜嘢?”(他到底想嘛?)

“佢话想同你y rry,但足七次都转留言信箱。”

“……”鄢琦无奈地摸了摸额,接过助理手里的揭盖手机,在沙沙的电流声后,缓缓开问:“有事吗?”

电话那似乎很疲惫,听见她的声音时,沉默了片刻才开:“vy,是我。”

“照片的事,我本来是想赌气还给你,没想到给你惹了很多麻烦,对不起。”

“……不会,”她轻叹,她了解满旭的格,他不是那种周到的,甚至很莽撞,可她从不会怀疑他是个坏

电话那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满旭的呼吸突然变得很轻:“他......”这个音节在齿间徘徊太久,最终化作一声小心翼翼的试探,“有没有为难你?”

鄢琦的手指僵了僵,指节无意识

拧起色裙摆。她低盯着被摆放在木桌上的镜子出神,鎏金梳妆镜里照出她现在的模样。

松散的发髻,被咬出月牙痕的下唇,还有随呼吸起伏的领。一切都似乎还是自己,可她却有些迟疑地与镜中的相认。

她长叹一声,只能仅凭着还记得的事,淡淡地叙述着:“……没有。”

“好……”他在那边似乎很焦虑,碰倒了沉重的画架,沉闷的“咣当”声传进她的耳畔,“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可以见你吗?”

他在一片狼藉中长叹一声,垂着问:“有些画册和你的文章稿在我这里,我想,如果你用得上,我该还给你。还有你喜欢的《拜伦诗集》——”

她盯着镜子里的,看向她胸那个不经意间露出的红痕,叹息了声,“不用了,你如果用不上,就扔了吧。”

“y,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说出这句话的心,比想象中平静太多,她伸手摸了摸镜子边缘的雕刻,大片大片的芍药花被染成金色,固定在金属边框上。

就像她一样。被包装得雍容华贵,可对生活的热也被定格在过去的瞬间里。

她知道自己身旁的眼睛不会太少,这段婚姻带来的利益捆绑太重,鄢家盯她的眼睛也越来越多,虽然枕边替她挡掉了大半,可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又能有多轻?

鄢琦握紧手机,越过镜子看着假装远远避开的阿昀,自嘲地笑笑。满旭的电话和她的回应,用不了几秒钟,就会被传递给坐在沙发上佯装无事的男

她摸着胸,挂断了电话,转身重新对阿昀扬起和煦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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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听筒传来许尧带笑的吐息,混着老式电话线特有的电流杂音:“怎样?”

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跑马场的马哨声,沙田马会的梁会长也在电话那,殷勤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关铭健的拇指抚过骨瓷杯沿,他注视着茶面上自己扭曲的倒影:“没事。”

杯底与大理石桌面相触时发出“叮”的一声清响,他勾起唇角,让他走。

“呵…那看来鄢小姐不想见旧,你也终于舍得放过家了。,恭喜。”

望向卧室关紧的房门,下意识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铂金素戒,低声道:“安排的怎么样?”

许尧滑开金属打火机的开关,替梁会长点燃了一根雪茄,示意他接起电话。

“关总,”梁会长赔着笑,说着一

生的普通话,雪茄烟灰簌簌掉在西装上,“鄢二少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专门从泰国请了大师算过,说中秋这场鄢氏的‘幸运7号’稳赢,连骑师都换了铜扣腰带,刻了鄢董事长的生肖……”

关铭健轻笑一声,指尖敲了敲杯沿:“生肖?”

“是啊!他还特意吩咐马厂,提前给马喂了叁天苹果,取个‘平安’的好意——”

“平安啊…”关铭健突然打断,念起他的话,轻轻笑了声,“我刚听说‘幸运7号’今早踢伤了马童?”

电话那突然安静。

许尧笑吟吟地看向脸色僵硬的梁会长,应和着关铭健的话:“兽医说左后蹄有旧伤,训练起来怕是要费一番功夫。”

他故意提高音量,“对了,刚看见鄢二少的往马场运了箱典藏波尔多红酒,该不会想给评委灌酒吧?”

梁会长顿时结起来:“这、这不可能……”

“梁会长,”关铭健一字一顿地叫着他的名字,“我记得您婿在赛马会管抽签?田忌赛马的道理,我想大家都懂。要是‘幸运七号’在组,能不能训好,都能突围,您说对吧?”

电话那忽然传来梁会长打翻茶杯的碎裂声,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我们抽签都是找第叁方公证的,不会暗中做手脚。”

“哦,那就好…”关铭健点了点,指尖沾着凉透的茶水,在茶几上写下了一个“”字,“万银今年也打算进赛马会玩玩。”

“不过赛马会在97回归之后,也会面临资本重组,如果万银的马能旗开得胜,也算是给大陆一个好彩。”

“到时候,一定请梁会长喝酒,嗯?”

他的尾音微微拉长,许尧听着他的暗示,挑起眉,赞同地点,目光直接地盯在梁会长发红的脸庞上。

“……好。”他低看着许尧公文包里露出的文件一角,擦了擦额的汗滴,连忙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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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写什么?”

床垫微微下陷,带着乌龙茶和雪松的气息。关铭健的胸膛贴上来时,鄢琦笔尖一顿,钢笔水在文献综述上洇开一小片蓝。开得十足的空调冷气里,他皮肤的温度像块烧红的烙铁。

“......文献综述。”她缩了缩脖子,耳后被他呼吸灼过的皮肤泛起细小的战栗,“论文正文还没开始。”

他的手指缠上她垂落的长发,黑亮的发丝在他指缝里游走,最后绕在他无名指的铂金戒圈上。

“我让许尧在你

书房装了台电脑,处理器用的奔腾586。”他咬字轻快,“等我们回h市就能用。“

“好。”

钢笔咔哒合上的声响里,她突然关掉床灯,仰面躺下。黑暗中有丝绸摩擦的窸窣声,真丝睡裙的肩带滑落半寸,露出傍晚时被他咬红的锁骨。

“我不想呆在香港。”

这句话没没尾,语气也轻得像在说给自己听。关铭健的手掌覆上她发凉的手指,替她蹭了蹭那片沾着钢笔墨水的皮肤。

我知道。

厚重的窗帘缝隙漏进一线月光,正落在梳妆台的金属镜框上。她眼色淡淡地看着他晦暗不明的下颌线,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后天回去。”他压低了身子,鼻尖抵住她光洁的额,“等中秋再来两天,就剩春节了...”

鄢琦缓慢地眨了眨眼,听得不太清晰,意识渐渐沉睡梦里。

她恍恍惚惚间忽然意识到,身体里的声音消失了,她们似乎都陷了沉默,只剩对现实一知半解的自己,和与丈夫之间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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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暗度

“怎么睡到这时候才起?”

周芙伶放下手中的玳瑁单片眼镜,鎏金镜链在太阳透过落地窗的光线中轻轻晃动。她将指尖夹着的薄荷烟搁在水晶烟灰缸边缘,旁边正压着今早的《苹果报》。娱乐版条赫然是鄢琦昨晚在v hu演出的巨幅照片。

鄢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蓬松的黑发还带着枕痕,声音沙哑,“几点了?”

“十一点叁刻,”周芙伶端起骨瓷杯抿了英式早茶,侧吩咐着,“阿昀,给小姐拿杯热柠檬水来。”

鄢琦接过温热的马克笔,眼神滑落在拍卖图录上。那是佳士得秋季拍卖会的预展清单,周芙伶正翻到一串缅甸紫翡珠链的页面,24颗32的珠子,即便是印在平面画册上,也依旧光彩夺目。

“月末在市的慈善晚宴用这个做压轴如何?”周芙伶的钻石腕表在翻页时闪过一道冷光,“和你那条r晚装很配,最重要的是不会太低调,但也不喧宾夺主。”

“挺好的。”鄢琦靠上母亲肩,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伸了个懒腰。

“《苹果报》把你从在纽约筹备义演到现在的慈善记录都列出来了。”周芙伶的指尖轻轻

点着报纸,“不过今早你爹地来电话,问起满旭的事...”

她顿了顿,“说已经处理好了?”

鄢琦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低转起无名指指根的戒圈,轻轻应了声。

“他...”周芙伶抬手替儿理了理睡的发丝,“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她轻声回答,顺手拿起母亲放在一旁的薄荷烟,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圈。烟圈在她红唇开合间散了出来,鄢琦长呼了气,低声说:“妈咪,我想带个心理医生回大陆,长期呆在那边。”

周芙伶指尖轻顿,盯着儿没什么绪的脸,沉吟片刻问道:“那就还是jnnr吧,我会跟她说,作为你的私医生聘请过来。”

“好。”

鄢琦伸手拧灭了烟蒂,在母亲欲言又止的表中轻轻笑了笑,“别担心,我只是需要一个来定期确认我的状况。”

“我告诉过了,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医生。”

“那就好,”周芙伶的眉松动下来,在阿昀端着空碟子去厨房时,眯眼看向她的背影,压低了音量,“身边能用的,越多越好。”

鄢琦微微垂眸,望着玻璃茶几上倒映出的天竺葵,轻轻地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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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周卿。”

齐耳的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低调的卡地亚坦克腕表在她手上多了几分内敛的韵味,她扬起唇角对着鄢琦微笑,主动伸出手来,“我们见过的,你还在温哥华上初中的时候,我去拜访过你母亲。”

“嗯,我记得,我的成礼你来过。”鄢琦礼貌地回应,回握着她的手,面上清浅着笑,眼神却不动神色地扫过周卿胸的蜜蜂胸针,“你送的耳坠我还会常常带。”

落地窗外,小型观光游在浑浊的水面划出白雨过后的闷热让爵士乐队的萨克斯声都黏腻起来。维港的水今天格外湍急,仿佛将昨夜的雨延续。

“周卿以后会同你回h市,手把手教你理财投资,她也会负责在大陆经营我们的投资基金。”

周芙伶替她倒了一杯茉莉花茶,替她整理着胸前的丝巾,“琦琦,你上次告诉我你想找间合适的铺面和仓库,想开一家南洋珠宝行下属的店,我很赞成。”

“之前省省会的第一家分店,也是周卿负责的,她做得很好,你可以多问问她的经验。”

“你外公外婆是解放前就离开市,去加拿大了,妈咪对大陆的事也不是

很懂,以后大陆的生意,还得落到你和周卿手里。”

鄢琦点了点,盯着杯中浮沉的白色花瓣,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目前港资想要驻大陆,必须和内陆资本合资,且港资持比例小于49%。”

她抬起,直视着周卿若有所思的目光,“我看过市的那本账面,你们用了v离岸公司代持内地公司份,拿下了51%的份份额。”

“但我不觉得这是可持续的,大陆开放时间不长,未来一段时间对外资的管控一定是从紧到松,不可能全面放任市场自由调节。”

“所以,”鄢琦指尖轻点桌面,语速很慢,吐字却清晰,“我猜,97回归以后,大陆会要求香港公开所有离岸公司实际控制,那时我们还是要另寻出路。”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周卿双手叉垫在下下,看向鄢琦的目光带了几分好奇的探究。她不得不承认,在今天之前,她对鄢琦的印象是割裂的。

周家那边的说法是,鄢琦从小就是个过分安静的孩子,马术比赛被评委刁难也不争辩,宴会上被弟弟故意泼脏礼服也只是低离场。周家的长辈们提起她,总用“文静乖巧”这样的词,仿佛在描述一只被驯养得过于温顺的雀鸟。

可她在纽约读书时的同学却信誓旦旦地说:“vy yn?那个在学校酒吧喝倒叁个男生的生?听说她发表完论文的那天,光着脚在坪上的泥坑里兴奋地跳,直到vn教授去找她,她才消停。”

而周芙伶带她来到鄢琦面前时,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琦琦最近...绪不太稳定。”那语气不像在谈论一个二十四岁的已婚,倒像是在嘱咐保姆照看好六岁孩童。

可现在,周卿注视着对面正在仔细核对预算的年轻,鹅黄色衬衫袖露出的一截纤细苍白的手腕,翻阅文件的动作却带着些许果断。

有点意思。

连带着她背负的这段婚姻也有趣了起来。

“我认为需要找一位大陆代理,最好有国资背景,替我们探探虚实。像行一样,总是走香港加工,出大陆的路子,成本太高。”

“可在大陆想有足够稳固的生产线,免不了和矿产开采方和监管方打道。更何况,经济改革初的社会整顿还是需要借力公共警备系统,不然就会像去年行在y省开发翡翠矿一样,叁个月内被村民砸叁回。”

周卿思考片刻,忽然轻笑一声:“那你有选了吗?

鄢琦抿了抿唇,“没有,但想找,不是难事。”

“你要找关总帮忙吗?”周卿下意识抚摸着咖啡杯杯沿,忽然倾身向前,在周芙伶垂眸思考间,问出了那个问题:“最近黄金处于熊市,可我听说,万银最近收购了大量黄金做储备。还有北边的r国——”

“经济几欲崩溃,西伯利亚的钻矿和黄金矿也即将拍卖,万银私下已经多次接触过。”

“妈咪,”鄢琦的睫毛在脸颊投下蛛丝般的影,侧看向母亲,“要想继续保持高定路线,我们需要很可靠的原料供应商。”

周芙伶盯着儿那双冷静清澈的眼睛,轻叹了声,杯沿的唇印上缓缓滑下一颗红茶滴。

“琦琦,如果只是为了生意,我很愿意这么做,可我……”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我。”

鄢琦轻快地笑了笑,反手握住母亲的手,指腹在她虎的伤疤上摩挲,“你怕我被困住的枷锁又多一条。”

“可是我在想,你说的对,与其逃避,不如借他去打倒其他。”

“我不想再像十年前一样,只会哭着帮你包扎伤,对着出轨家的父亲,什么都做不了。”

“以前你总说,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使命,就是快乐地享受自己的生。”

鄢琦看着水面上的薄雾和从缝隙中透出的阳光,轻轻地眨动眼睛,忽然回想起他说的话。他说,推翻那些旧的,去创造些新的。

“可我觉得,我还可以有更多的应该去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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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合胃吗?”

关铭健的指腹擦过她的手腕内侧,中环海滨的风裹挟着船的汽笛声,吹拂起她长长的发。她身上有淡淡的油墨味,他垂眸轻叹,知道她一定又去了文澜印刷厂。

“难吃。”鄢琦撇了撇嘴,随意踢飞脚边一个维他空盒,几个英国和他们擦肩而过,回注视着她年轻的容颜,“午餐菜单少了很多选择,鹅肝也只有蒸的,只有栗子汤和最后的芝士还不错。”

关铭健低笑了笑,攥紧她的手,陪她一起眺望对岸九龙仓码,“市也有几家米其林,下周我们去一趟。听我母亲说,外滩那家老字号,下周会新到批法国露杰鹅肝,甜点似乎是白松露巧克力挞。”

“你去出差吗?”

“嗯,”男点了点,从后圈住她的身体,大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公司合并后,华信总部会放在市。”

“而且市毕竟是经济特区,昨天你跟我说你在找铺面,我想如果有合适的,市会比h市更好。”

鄢琦眨了眨眼,低盯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声音飘散在傍晚的风里,“,我想找一批能用的。”

关铭健顿了顿,扶着她的肩将转过身来,望着她那双坦然诚恳的眼睛,“你要有国资背景的开路,是不是?”

“嗯……”鄢琦点了点,看着他领那枚蓝宝石领针折出的冷光,“但我要自己选。”

“可以。”

他答应得很果决,果决到鄢琦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男轻笑了声,“我会找替你收集简历,你自己挑。”

“……谢谢。”

她纤长的睫毛轻微颤动着,海风卷走了她轻巧的尾音,又消散在码嘈杂的声中。鄢琦下意识捏紧了提包的金属扣,心有些发慌。

关铭健适时地揽住她的肩,温热的掌心恰到好处地施力,带着她沿着海滨长廊缓步前行。他的目光始终温和地落在远处闪烁的霓虹上,只是搂着她肩膀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她露的肌肤。

鸟儿有时也需要放风,特别是一只有意隐藏自我的鸟儿——许尧这样提醒过他。他的目光有些晦暗,有限程度内的自由是能被允许的,但绑在腿上的银链子,不可能有能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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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不安

“我觉得我忘记了什么。”

鄢琦蜷缩在书房的丝绒沙发里,jnnr刚点燃的佛手柑香薰在空气中划出淡白色的烟圈。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密的百叶窗影。

“这样的闪回不是第一次了,”jnnr用镊子夹起一块方糖,轻轻放进骨瓷茶杯,托着茶碟递给了鄢琦,“但这次你似乎特别不安。”混血医生灰蓝色的虹膜在烛光里流转,羊绒披肩下的珍珠项链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嗯。这次不一样,”鄢琦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抱枕上的真丝刺绣,那里绣着她的生肖,旁边是大片大片的鸢尾花。

她侧对上jnnr倾听的姿态,苍白地勾了勾唇,“我想去剖析为什么不一样,可之前你告诉我过我,剖析自己的心理,反而会让我更痛苦。”

“vy,你已经有一些分裂的症状。”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过度自我剖析只会加重

你的症状。”

“不如说说看,这次发生了什么?”

鄢琦忽然坐起身,羊绒毯从身上掉落,她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轻轻地说:“我听到了我爹地的话,那些话,他说过无数遍。”

“我讨厌那个书房,就是在那个书房里,我听见了他和那个电影明星露骨下流的调电话。也是那一天,她寄了照片给我妈咪。”

“我告诉过你,他们大吵了一架,我从门缝里看见散落在地上的照片,男缠的体,让我晕恶心。”

“后来我听到他们吵到我身上,我听到爹地骂我是没用的花瓶,我才知道,原来妈咪这些年一直在收拾他混的男关系,或者说——”

“抓住那些去堕胎。”

“然后他们开始动手,我冲了进去,抱住妈咪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她被砸出乌青和伤的手臂,我只会哭,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次…”她低看了眼新换上的美甲,白色的甲油胶散发着珍珠的光泽,“照片变成了我的照片,挨骂和差点挨打的,是我。”

“vy,你的创伤应激被触发了。但这不是你的错。”

“是吗?”鄢琦木讷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可是当下我只觉得麻木。”

“我真正的失去记忆,变成另一个,好像是从我的丈夫回来开始的。”

jnnr的手指微顿,替她捡起地上的毯子,凑近在她身旁,听她继续说着。

“他其实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对我做。可是我对婚姻早就没了兴趣,我看见他,只把他当作一个抽象的‘丈夫’符号。”

“后来等我再能记起发生什么的时候,我感觉心里有种很强的失落。可我不知为何。”

“或许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又或许是因为他,但那种失落和以往都不一样,我越想忽视,胸越是烦闷。”

“你害怕自己对他产生感?”jnnr轻轻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指腹在她冰凉的手背上短暂停留,“可你的状态,让你无法分辨这种绪。”

“感…”鄢琦低声重复,像在舌尖掂量这两个字的分量,“我不知道。可是我害怕我是在依赖他,我怕我从一个渊,走向另一个。”

jnnr在她漫长的沉默中,耐心地等待着她继续下去。钢笔笔尖在白色的纸张上记录着什么,最终落到了一个单词上。她轻轻地圈出“ru”,然后合上笔记本,声音柔和却带着引导:“v

y,你和之间,有过真正的谈吗?”

“或者说,在你眼里,他究竟是个怎样的?”

“我看不懂他。”鄢琦轻咬下唇,曲起腿缩回了沙发里,“方方面面,我都读不懂。”

“那是他真的很复杂,还是你抗拒去读懂他?”

“……”她眨了眨涩的眼,再次陷了沉默。她悄悄掀开内心那层自欺欺的纱布,露出一个被刻意遗忘的角落,堆满了丈夫的影子。

她吗?她迟疑。他不她吗?她又摇。每一次思考触及他,都像拳砸进棉花,所有的逻辑都无声陷落,只剩一片茫然的空白。

无论是放纵自己依靠他,还是不顾一切地移开步伐,似乎哪一个,她都做不到。

那是一种如履薄冰。

“没关系,vy,我想,或许你需要和谈一谈你的困惑,但如果你还没准备好,”jnnr拿出准备好的绘画本和书法册,“可以先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上。”

“好。”

鄢琦接过画册,目送医生离开。书房门虚掩着,jnnr正低声和阿昀确认她的用药剂量。她无心去听,只是翻开记本,钢笔悬在纸页上方,墨水滴落,晕开一片混沌的蓝。

墙上挂着《睡莲》的仿画,画框里的水面宁静无波,而画框背面,一个黑色窃听器静静吸附在影处。她收回视线,却毫无防备。

——或许我该去阳光下走走。

她写完这句话,用力拉开沉重的窗帘,百叶窗应声打开,她盯着天边的积云,无奈地笑笑。

秋雨似乎也要来了。

---

九月的h市,空气里浮动着桂花的甜香。鄢琦倚在青灰色砖墙边,看着管家指挥佣们将一个个行李箱搬进那辆黑色奔驰。细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间隙洒落,笼罩在她羊绒披肩包裹的肩上。

“不是只去一周吗?怎么要带这么多?”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梧桐叶,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叶柄。

他正在和助理确认行程,闻言转过身来。男今天穿了件灰色的叁件套西装,衬得身形越发挺拔。九月的阳光为他镀了层金边,却把影投在她身上。

“时间虽然紧,但还是有几场晚宴,给你多带些礼服和珠宝,总没错。”关铭健轻笑,捏了捏她冰凉的手,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落叶,“先上车,后座上有给你的东西。”

他侧身拉开车门,手掌覆在她的顶,护

着她坐进车里。火热的指尖在她的发顶上停留了片刻,眷恋似得摩挲着她的发丝,男在助理靠近时,才缓缓收回手,替她关上车门。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鄢琦拢了拢开司米披肩,发现座椅上放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袋没有封死,隐约能看见里面整齐的4纸边缘。

她抽出那些纸张,仔细地读了起来。那是一迭简历,从工商管理系毕业的高材生,到白手起家的经营者,每个的自我陈述都写得踌躇满志。

她轻轻一笑,目光却落到其中一张纸上。

这个,她听魏仲民的未婚妻刘捷提起过,似乎是关岭曾经看中的儿媳选。

她叫杨萌,也是大陆政商家族出生,很早就去了波士顿留学,为做事果断脆,现在供职在市的一家公募基金。

一个优秀到极点、独立坚韧的,在关岭中,最大的优点却只是门当户对,温良贤淑。

鄢琦的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摩挲,描摹着那些与丈夫惊相似的履历轨迹——同样的名校出身,同样的金融世家,甚至连实习经历都重迭在高盛的那两年。

她心底大概有了个想法。

“怎么样?”车门打开,雪松混着淡淡的烟味席卷而来。关铭健弯腰坐进车里,手工定制的西装面料擦过她的膝盖。他随手松了松领带,“我已经让许尧筛选过一遍了,这些基本都在市,明天你就可以告诉他,你想见的。”

鄢琦将简历慢慢塞回纸袋,羊绒裙下的膝盖不自觉地并紧。“这次去市,”她转望向窗外飘落的梧桐叶,“我需要做什么?”

勾唇一笑,手臂自然地环过她的肩膀,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明晚保利有个拍卖会,帮我挑几样东西,私下送给证监会的张局。”

车窗外的树影斑驳掠过,在他肩线上投下细碎的光点。鄢琦眨了眨眼,“我看过了拍卖册了,那对雍正斗彩梅瓶还不错。”

“嗯,”他吻了吻她的耳垂,“都听你的。”

“剩下的那些晚宴,”男握起妻子的手,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指,“看你心,想去的话,礼服和珠宝我都准备好了,不想去的话……”

“你自己出去玩玩,记得带个在身边,告诉我去哪就好。”

“只是周五晚上,我定了和平饭店的露台,听说有国内最近很流行的爵士乐队,我们一起去听听看。”

他的唇贴在她耳畔,浓郁的荷尔蒙混着淡淡的烟味,“主唱似乎以前在苏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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