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心知肚明，宴衡和纪绰误解的癸水染衣，实则是她手上有伤，那会儿环抱他时蹭到的罢了。
纪绰估摸为使她安心，没出三
，便把姨娘接到宴家。
纪绰叫她圆房之后再拜见母亲，纪栩推辞先见母亲才生勇气和姐夫周旋，又因母亲为长，她提议她要扮作纪绰，亲自去探望母亲。
纪绰自是不允，但她寸步不让，再加委屈落泪，
得纪绰只能应下。
姨娘住在宴府后花园的西北侧，那边是宾客休憩场所，纪栩随着温妪沿着花园里的回廊往那边去。
为了掩
耳目，她们是摸黑出门，晚间天上下起了大雪，如鹅毛、如飞絮，纷纷扬扬飘满了间。
四周亭台楼阁、
木枝叶都覆上一层晶莹的洁白，但唯有殷红的梅花凌寒盛开，纪栩忆起母亲最是
梅，转身下了台阶，想去园子里折两枝梅花给母亲
瓶。
“娘子……”温妪在后面唤道。
纪栩不理，小跑到梅花树下，摘下一枝矮梅，她还看上一枝欹侧横斜的梅花，踮了踮脚，几次够不着，正想要不要叫温妪和婢
帮忙，却见
顶伸来一只月白上绣云纹的衣袖，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替她折了下这枝梅花。
她回，正是宴衡。
（八）
那夜未完成的事
纪栩行礼如仪：“郎君。”
宴衡将手中梅枝递给温妪，开
道：“身子好些了吗，雪夜出来玩耍。”
温妪极有眼色地接过她手中梅枝，纪栩搓了搓手，往其中呵了热气：“好多了，谢谢郎君挂念。我正要去梅姨娘那边，知道她喜欢梅花，特意折了两枝。郎君呢，是要去探望母亲和祖母，还是从她们那边刚回？”
她模仿着纪绰的吻与宴衡寒暄。
宴夫和宴老夫住在后院西侧，宴衡此时现身花园，想来和两位长辈有关。
宴衡淡淡道：“才陪母亲和祖母用过晚膳。”
纪栩心中飞快盘算，难得借着纪绰的身份，与宴衡私下偶遇，她要不要利用他做点什么。
她接姨娘过来，是为设法给姨娘体内的慢毒寻医问药，但照纪绰看管她们的架势，她想带姨娘出府看诊恐怕得费些功夫，何况还要甩开温妪、婢和侍从等一众。
她两世为，但一直都被拘在院中，对扬州城内医士水平并不了解，若再找个庸医白白误事，而且就算她成功为姨娘看医解毒，纪绰动用纪家和宴家的力量，顷刻间便能得知她的不臣之心，将她和姨娘捉回审查、幽禁甚至抹杀。
纪家处置一个妾室和庶，此乃家事，相信宴衡也不会过多询问。
纪栩斟酌一番，当机立断地想定，为姨娘寻医解毒，还是要从宴衡这里借力，更为妥当。
她思忖着该怎么开，要与宴衡独处，正兀自出神，只见他朝她近前一步，纳罕道：“两三未见，怎么瞧着变矮了？”
纪栩比纪绰小了两岁，不知是不是没长开，身量比纪绰低了半根手指，平常乍看不觉，细察确有分别。
她重生初见宴衡那夜，他们在昏暗的寝房没说上几句话，就滚到榻上了，是以，他这会儿详看才发觉。
纪栩想着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忽见温妪道：“少夫今晚出门得急，穿着家常平底绣鞋便到外面了。”
纪栩接：“是，许是这个原因。”她抖了抖身上的狐裘披风，“这衣裳也压我身量了。”
宴衡不咸不淡地瞥了温妪一眼：“知道你家娘子穿的什么鞋子出来，你还放任为之，纪夫便是教导你这般照顾娘子的？”
他黑发用玉簪高束，鬓角一丝不
，穿着一身月白衣袍并玄青大麾，整个立在雪夜里，仿佛天宫莅临间巡视的神仙，神色和语气虽是浅淡，气势和言辞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
温妪躬身忙道：“郎君教诲的是，我这就叫婢去给少夫送双麂皮靴来。”
宴衡置若罔闻，温妪的肩背一直弯着。
纪栩猜测，宴衡是对温妪的回话不满，毕竟他亲自指出了温妪的错处，温妪仍倚老卖老，不对主子的事
亲力亲为以示弥补，反而使唤下借花献佛。
可是，宴衡哪里知道，温妪是受了纪绰的命令要盯紧她，何况她这个替身恰巧遇上了他这个姐夫，温妪更得寸步不离地跟着，以防她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至于她穿单薄的绣鞋出门，这实属无奈。
纪绰接她过来宴府，便把她的旧衣旧鞋丢掉，她平只在纪绰寝房旁边的东耳房活动，最多涉足寝房，冬天房里烧着地龙，纪绰不知是有意无意，也没有给她置办出门的冬鞋。纪绰的脚量比她大，她穿纪绰的鞋子走路拖沓，故而急之下，就穿单鞋出来了。
温妪是纪绰的
母，她既扮作纪绰，肯定得替温妪解围。
纪栩上前搀住宴衡的衣袖，娇声道：“我平在温姆面前多有任
，她也是拿我没办法。你前几不还说我身子不适也没仔细喝糖水，今晚之事，你睁只眼闭只眼了。”说着，轻轻地摇他手臂。
宴衡注定她半晌，失笑道：“是不是只有夜里，你才不会畏惧我？”
纪栩听温妪说过，纪绰和宴衡成婚的过去一年里，两因着守孝，夜里极少独处。她代替纪绰和宴衡亲密的那一夜，恐怕是“夫妻”一遭耳鬓厮磨。
想起那纪绰对宴衡避如猛兽，她觉得好笑又可悲，此时宴衡问起，她少不了得替纪绰怪异的行为圆场。
纪栩想了想，压低声音：“我那会儿上面还疼，下面失血，可伺候不了你。”
宴衡在她脑门弹了一下：“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不知分寸的好色之徒？”
纪栩掩嘴笑道：“看着像张着血，难以餍足。”说着，比了个鬼脸。
宴衡作势抬手，纪栩以为他要欺她，连忙小跑，却被他从后一把箍住腰身，打横抱起。
“、嘛？”
纪栩拽住他的衣袖，紧张得说话都支吾。
宴衡勾唇笑道：“……我们那夜未完成的事，好坐实我难以餍足的罪名。”
（九）认清你的身份
在纪栩的前世记忆中，宴衡确实是个在床事上难以餍足的。最新地址 .ltxsba.me
他一沾上她，如灾难临要纵欲至死，一回回翻来覆去地抽w｀ww.w╜kzw.MEe_，她像那砧板上的鱼，
被他这柄利刃片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抽搐飙水、魂魄尽销。
若他只是
欢就罢了，他在床上还特别喜欢戏辱，比如想要就得
叫、欢愉不许泄身……想想就令奔溃。
纪栩听着宴衡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颗心七上八下。
他该不会一时兴起真的要了她吧？他下身那样粗大，是会像前世初次那般直来直去得她苦不堪言，还是会像二次那般手段百出撩得她欲死不能？
她原本推迟圆房，一则是想先找到避孕法子，二则是想探出母亲身体实再伺机而动，把自己易给宴衡以求庇护。
可他若待会儿想要，她该找什么法子推脱？上回他了胸，这回叫他嘴吗？
宴衡瞧怀中子埋在他胸膛，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一侧耳垂和颈子漫上一片红晕，仿佛他已经怎么着她。
刚才路过花园，他原无意和纪绰碰面，但见她又跑又跳跟个孩子一般在那里折梅花，偏身量不够，急得似想喊帮忙。
他决心再给他和纪绰一次机会，毕竟“红袖添香、琴瑟和鸣”的默契，也非一朝一夕便能磨合出来。
其实还是他看到她活泼身影的第一眼，莫名有种预感，他的“月下芍药”回来了。
“到了。”
纪栩听到宴衡开，她扭，一排排高耸的书架映
眼帘，原来他带她来了就近的藏书阁。
楼内不比外面地寒，她推了推他的手臂：“谢谢郎君体贴，我可以下来走了。”
宴衡置若罔闻，抱着她径直上了三楼。
走到一处“默思斋”的房间门，侍从披云打开了檀门，叫送上热茶和熏笼。
宴衡把她放到房内小榻上，给她脱鞋褪袜，握着她冻得冰凉通红的双足，轻轻搁在熏笼上汲暖。
纪栩捏着手里的茶盏，热茶浑不知味似的，一时苦涩，一时回甘，她眨了眨泛酸的眼睛：“郎君你无需这样，叫婢们来就是了。”
宴衡边在婢奉上的瓷盆里濯手，边回望她：“你是嫌我做的不好吗？”
纪栩哑。
好，实在太好了，他堂堂淮南节度使肯这般低下身段伺候妻子，别说她一个庶，连纪绰也得受宠若惊、喜不自胜。
但他这份“好”，是她偷来的。
纪栩竭力平复纷杂的心绪，思虑着该如何开，请宴衡替姨娘寻医诊脉。
她正出神，宴衡夺过她手中的茶盏，递给她一杯温热的酒水：“刚煮的梨花春，饮下可祛寒。”
纪栩想说她不胜酒力，却见宴衡双目晦暗，一手持着杯酒慢慢啜着，那神色做派，仿佛她推拒便是不知好歹一样。
她接过，一饮而尽，谁知宴衡又给她手里塞了一杯，并煞有其事地道：“一杯，不能祛寒。”
纪栩才饮一杯酒水，许是喝得太急，已经有些昏。
她瞧宴衡眼眸逐渐泛起光亮，像从容的猎窥伺快要掉陷阱的小兽，她知道她要挣扎逃脱，可她过会儿还有求于他……
纪栩端起酒水，再次饮完。
“娘子好乖。”
宴衡斟满自己杯中的酒水，坐到她身侧，一手解她的狐裘披风，一手把酒杯抵在她唇边：“最后一杯，喝完明才不会生病。”
纪栩连饮两杯，只觉酒劲上来，浑身又热又软，瞧前方的书架都在晃动一样，她摇：“郎君，我真不行了……”
“你是不是想要我喂你？”
宴衡揽住她的腰身，张欲要饮酒再哺喂给她一样，纪栩忙把嘴凑过去，他眉目含笑地给她灌下。
她仰起脸看他：“郎君，你开心了吗？”
宴衡见纪绰如此柔顺，心中也是诧异，要知身为贵，又是正妻，无需回回任郎君予取予求，可她这般，如同泥脾，仿佛他再过些，她也甘心承受的。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纪栩眨了眨眼睛，眸中迸出晶莹的光彩：“你怎么知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世道如此，何况结姻夫妻。宴衡不以为意地道：“你的心思都写脸上了。”
“啊？”
纪栩一愣，慌忙掩住脸，从指缝里偷偷看他，只见宴衡浑若无事的样子。
她掐住手心，强自清醒着在腹内斟酌一番，轻声道：“郎君，我最近不是央你同意，从纪家接来个梅姨娘，她缠绵病榻多年，我让她来宴府，也有用意。”
“她自府，为纪家诞下一一子，男婴虽夭折，但儿乖巧伶俐，我嫁来宴府这一年，庶妹在府中多替我孝悌父亲母亲。我寻思，梅姨娘在生养上功苦之劳都有，便想借着郎君的名和手，替我寻个圣手名医，给梅姨娘瞧一瞧身体。”
宴衡似乎想起什么，沉吟道：“你那个庶妹，是不是与你长得有几分相像？”
姨娘体内毒药未知解方，纪栩不敢贸然捅
自己身份，搪塞道：“小时有几分相似，长大后就不怎么像了。”
宴衡继续追根：“我们成婚时，我没见过她，后来一月回门时，也没有……”
那是主母和嫡姐为了让她将来能悄息帮嫡姐圆房替孕而使的诡计！她们不许宴衡见到自己。甚至，从十二岁起，主母勒令她常年侍奉母亲病榻，见过她的外寥寥无几。
纪栩想到前世她们
谋得逞、而母亲和自己坠地狱，她就觉得自己像天底下最大的一个傻瓜，帮着敌持刀，捅死了自身和血亲。
而眼前的男，她临死前多希望他能来拉她一把，哪怕是帮她惩治仇。
可是，他没有来……
她至死他都没有来……
纪栩的眼泪落了下来，但她记着她在扮作纪绰，她佯作吃味：“你老问我庶妹做什么，难不成是看上了她，想享娥皇英这一齐之福？”
宴衡遽然起身，冷声道：“纪绰，你认清你的身份，子七出之条便有忌妒，我想不想、受不受多之福也不是你能置喙得了的。”
（十）验
纪栩早知宴衡心思
不可测，此刻他的话是对纪绰说的，但她不由以度己。
宴衡能对成婚一年且有肌肤之亲的妻子疾声厉色，指责她的醋意，可想而知，前世他即便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也不过拿她当个玩意罢了。
故而，她才会在他好像得知姐妹替孕的境况下，被主母和嫡姐轻易地害死。
因为他从来不曾真正地在意过她！
又何谈周虑、何谈庇佑？
纪栩一刹仿佛拨开云雾见月明，前世一直期盼的、碎了，一直疑惑的、清楚了。
她以为神祇曾经垂青过她，却发现，原来那是普度众生。
就像他方才还在抱着“纪绰”来藏书阁，给她脱鞋褪袜，亲自捧着她的脚放到熏笼上取暖，转眼，也可以颐指气使地斥责“纪绰”，不要妄想在他的事上越俎代庖。
今之“纪绰”，前世之纪栩，其实她们没有什么分别。
她仍然是那个前世偷藏木雕、掩埋心事的小娘子。
……
纪栩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又可悲极了，泪水如窗外漫天的飞雪止都止不住，可间，与累世仇恨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她咬牙忍住眼泪，一把扑到宴衡身前，抱紧他的腰身，颤声道：“郎君，对不起，我失态了。”
“你说过敬我，在我没怀上子嗣之前不会纳妾，我有些杞忧天了。”
“我没有涉你的意思，我身为宴家冢
，与郎君一同肩负着为家族开枝散叶的责任，家中丁兴旺也是我的心之所向。只是，我们刚刚新婚燕尔一般，你在我面前提起别的娘子，哪怕是我的庶妹，我心里，是会有些不好受的……”
宴衡瞧着纪绰一连贯的变化。
起初她眸中掠过愤恨、伤心和绝望等神色，如一个含着余恨将要逝世的，接着仿佛大彻大悟、断绝了似的，最后显是痛定思痛，与他一诉衷肠。
他不清楚纪绰和庶妹之间有什么过节，其次成婚这一年，她执掌中馈、迎赴宴会风生水起，待他如座上之宾，看不出有丝毫根种的样子，方才做出弃模样，令费解；再则，她一番话虽有条有理，可总让觉得不对心。
他觉得她言止十分蹊跷，却也想不出缘由。
怀中子泫然抽噎，他不能置之不理，宴衡带她过来，本为偷香窃玉。
他抚摸她的长发，温声道：“好了，我只提了提旁的子，你便如西湖漫堤，我怕若真生了二意，你得水淹府邸不可，为了我和府上众的命，我有娘子一足矣。”
纪栩听宴衡话如掺蜜，若搁之前，她或许会心如小鹿撞，如今恍悟，更觉这像他笼络下属忠诚的手段。
纪绰在内为他
持家事、侍奉长辈，床笫间还要迎合他的欲望，他可不得仔细御下吗？
她忽然感到有些难受，她暗自心仪了两世的郎君，斯文周到的外表下，竟是这般的薄寡意。
可她又想到宴衡的经历。
他十五岁时父亲因旧疾复发离世，他的叔父为了夺权，险些置他于死地，后来还是他的祖父力挽狂澜，一意扶持宴衡登上淮南节度使的位置。
可位高势危，他以少年之龄抚牧淮南十四州，四周盘踞地方的各大节度使不免对堪称“鱼米之乡”的淮南道虎视眈眈，于是刺杀、投毒等之类的事在他身上层出不穷。
也就这几年，宴衡以菩萨心肠、霹雳手段稳住淮南内政，才没有了那些魑魅魍魉生事。
亲反目、四面受敌，在这种境遇下，他于男之上淡漠，也未尝不能理解。
而且纪栩此刻扮作纪绰，哪敢真的在宴衡面前造作，不然纪绰事后得知，又要寻她麻烦。
她把眼泪蹭在他衣上，佯作泣为笑：“郎君竟这般打趣我。”
宴衡抬起她的下颌，从袖中拈出一方绢帕，给她轻拭脸上的泪渍：“衣裳质硬，当心刮坏了脸。”
他这样居高临下地注视她，纪栩担心她哭掉了妆，宴衡会由此看出她和纪绰长相的端倪。
感觉双足渐冷，她故意低“诶”了一声，小声道：“我的脚又变凉了……”
宴衡将她一把抱起放在小榻上，用双手握着她的两足：“我给娘子暖暖。”
他似乎使用了内力，为她输热驱寒，纪栩觉得脚底如有两
热流缓缓涌进皮
，使得里面僵硬的血
和骨都热和了起来。
不过几茶的功夫，她竟感到体内的酒劲都被烘了起来，浑身又晕又热。
“郎君，不要了……”
“怎么了？”
宴衡改为捉住她的足腕，在上面轻轻摩挲：“是不是饮多了酒不太舒服？”
“嗯……”
“听说只要把酒意泄出来就好了，娘子要不要试试？”
纪栩感觉宴衡终于要
露他带她来藏书阁的本意了，他一面说着，一面扯着她的裤子。
纪栩微微挣动，央求道：“郎君，初次，我不想在这儿……”
宴衡恍若捉住她的字眼：“你身子净了？”
她原就没来月事，纪栩“嗯”了声。
宴衡点：“那我就先和小娘子见个面，给它点甜，好叫它下次碰上正主、夹道欢迎。”
说完，把她的裤子扔在地上。
纪栩瞧她的夹裤如张纸片似的从下身褪去掷落，房内的凉气一下贯穿裙中，她不由拢紧双腿。
宴衡用茶水濯了手，见她这般，笑道：“娘子如此藏掖，是不想和我礼尚往来吗？”
纪栩品他话中意，他是指上回她看过他的私处，这次她的也要给他瞧瞧。
她知道他想验，索也没扭捏，慢慢张开双腿朝向他。
宴衡却不以为意地道：“我记得，我之前可是自己宽衣解带。”
纪栩虽历过事，可在床上一直是由宴衡主导，鲜少有放
之举，除非欲到酣处被他迫。
这会儿要她如秦楼
子般蓬门大开、任君赏玩，她着实羞赧。
正踌躇中，只见宴衡笑吟吟地道：“今怎么没有那夜请郎君噙的劲了？”
他盯着她的双腿之间：“快些脱，露出来。”
（十一）开花吐露
她重生那晚，纪绰就在寝房隔壁的耳房窥听着二床事，两世新仇旧恨累加，纪栩自是卯足了劲勾引宴衡，恨不得把纪绰气得发指眦裂、七窍流血。
可这会儿只有两，她没脸行那狐媚做派，但见宴衡善罢不休，只得依从了他。
她轻轻地褪下亵裤，双膝拱起，露出下身的一花。
宴衡饶有兴致地睃过她的裙内，却是叹了气：“月下芍药虽美，可朦胧绰约未免叫遗憾，还是显于烛火下，露出嫣嫣花瓣和瑟瑟内蕊，才更动心弦、撩魂魄。”
纪栩瞧宴衡好整以暇的姿态中总含着两分促狭，偏他故作神伤的模样，仿佛一尊白玉雕像眉间落了一抹微尘，使不禁想把它拭去。
她心下一横，掀起裙子，整个下身赤
地露在他面前。
“知我者，娘子也。”
宴衡赞了一声，将她上身扶起，从旁拿了一个引枕垫在她腰后，一本正色地道：“我们一起来赏花。”
纪栩闭眼。
他要玩弄她的就算了，还要她看着他玩。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娘子不想看它开花吐露的样子吗？”
宴衡掰大她的双腿，煞有其事地道。
纪栩想起前世孕中欢时，他便是这样，总旁敲侧击说些挠心肝的话，使得她的身子被他越越
。
现下也是如此，她原就酒后燥热，他的双手在她大腿根摩挲，眼神不时瞥向光溜l*t*x*s*D_Z_.c_小o_m，她感觉自己如架在炭火上的鱼，要被烤得流水了。
她收紧l*t*x*s*D_Z_.c_小o_m，生怕他察觉什么异常，快速地道：“郎君想做什么就做，但要答应我一点，你得尽快给梅姨娘请个圣手名医。”
宴衡忽地在她上拍了一
掌，眉目间浮上不悦：“我不喜欢娘子在床上和我谈易，我是为了给你疏解酒意才这样劳力，再者，你的姨娘便是我的姨娘，我理当会费心。”
纪栩被他打得酥麻，只觉小似乎涌出潺潺细流，她点敷衍：“我什么都听郎君的……”
宴衡把手上的一抹抹到她脸上：“想要了就什么都听我的，你倒会见风使舵……”
他捏住她的豆：“我要罚你，多泄两回。”说着指间使力。
“啊……”
纪栩仰吟叫。
她身下传来一种微痛中夹着酥麻的快意，这种感觉她不陌生，前世宴衡最在她濒临极乐时拧捏她的豆珠，叫她从里到外彻底泄身。
花仿佛有记忆似的，一张一合地翕动，像是引诱阳具进来，的痉挛勾得处发痒，可是什么也吃不到……
宴衡瞧着纪绰这张艳。
之所以称“艳”，因为它实在骚。明明生得雪白
，宛若少的户，可他才碰外面的蒂珠，它如填了春药一般，汁水肆流，
翕张，饥渴连里面晶莹的都翻了出来，活像个从出生到如今都没饱餐过的婴孩小嘴。
他慈悲地给它喂进半根手指。
“唔嗯嗯……啊……”
纪栩感觉宴衡进来了。
他一面旋着她的豆，一面在内悠然搅拌，双重的夹击下，花心只想吞下他整根手指攀上w高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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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谨记自己还是处子之身，不敢动，只默默夹紧了他的半根指节。
“嘶……”
宴衡感觉中指一痛，像被厉禽险些咬掉半根手指，分明无齿，却似能吮咽的皮骨。
他箍住她颤抖的腰身，重重捏了几下她的蒂珠，指往内送了送，俯她耳边：“成婚一年，我竟不知你这般想我？”
他炙热的气息扑在她耳颈，像有条小虫子爬上肌肤无比酥痒，这抹酥痒如网似丝，疾速地笼缠了她的全身，她陷在他身上清长的沉木香味里，甜美地w高kzw_点｀m_e了。
她怎么可能不想他？从前世的念念不忘、疑有回响，到今生的再度重逢、欲缱绻，有些东西神智可以控制，身体却骗不了的。
——她喜欢和他亲密，即便他在床上肆无忌惮。
“已经开花吐露了，好快。”
宴衡按下她的后颈，示意她看自己痉挛
水的l*t*x*s*D_Z_.c_小o_m。
那处湿淋淋的，两片红花瓣张开，露出被玩得鼓胀的豆和丰腴的贝，如张婴孩小嘴，边吸吮他的大半截手指，边沁出清澈的水流。
宴衡似乎瞧她注视，手指往中抽送了几下，她“咕噜”又吐出一泡汁。
纪栩忙用衣袖掩住脸：“我不要看。”
宴衡抽出手指，笑道：“敢溺不敢当啊。”
纪栩脱：“我没尿……”见他戏谑地看她，她侧过，“你别欺负我不知道，那不是……”
宴衡一把将她拉到他身上，撕开她的衣襟袜胸，咬了一她的尖：“娘子告诉我，那是什么，有没有疏欲解火之效，我很需要。”
说着已经捞出灼热坚硬的阳具，抵在她湿滑的。
“你说过只看看，不……我的身子。”
纪栩赶忙提醒。
宴衡吮啮着她的，含混道：“可我也说要给你些甜，你方才含的我手指都痛，显然不满足，我得再喂一些。”
他攥住她的两腿根，
直往花里送。
“郎君，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纪栩挣扎躲避，不想让他得逞。
宴衡拍了两下她的
：“你自己的贞洁，你留心护着，我进去一小半，饮些娘子的琼浆玉止渴。”
（十二）
着尿
纪栩感觉炙硬的缓缓顶开紧缩的，她像被一把烧得滚烫的铁锤凿开下身，娇的花瓣被烤得瑟缩，狭窄的幽径快被撑裂。
她无措地抓着宴衡肩膀：“烫……我快胀了……”
宴衡攥着她的腰肢，仰轻喘道：“想了你一年，这是厚积薄发而已，娘子可要怜惜我。”
纪栩瞧他微皱的眉、滚动的喉结，俨然箭在弦上、忍而不发的痛闷模样。这才片刻，他面上泅起两片薄红，豆大的晶莹汗珠沿着乌黑齐整的鬓角滴落，有几颗甚至坠在了她的上。
而不合，折磨的，不止她一。
纪栩竭力打开身子，容纳他进去道。
“啊啊啊……”
宴衡借着她放松的间隙，胯下一挺，牢牢地将ww╜w
.dy''''b''''zf''''b.c╜o''''m送了中。
纪栩经过事，身体凭前世经验以为能吮吞，结果ww╜w.dy''''b''''zf''''b.c╜o''''m卡在径中一半不动，她觉得处几乎在不满地挛缩，并流下渴望的涎水。
宴衡感受着纪绰的热烈，细窄的腔如一圈圈的牛筋绳子，箍得他阳具欲断，可那是一种被绞痛的舒爽，正尚在品味，里面似落了雨，几热流劈盖脸一般地砸在顶端。
他注定她，只见她小腹抽缩、双腿颤抖，半阖的眸中，掠过一抹难耐的失意。
他啄上她的下颏：“娘子，你不许我今晚你的身子，可偏露出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是不是是心非，实则期盼我再进一步？”
说着缓缓向上，直到触到一层蝉翼似的膜。
“啊！”
纪栩从迷蒙的春里回神，察觉他已顶上她内的孱弱，只要稍稍用力，便会将她彻底贯穿。
她忆起前世圆房受
之后，纪绰就把她关了起来，不出半月她怀上身孕，紧接着又被送去庄子养胎产子。
她不想重蹈覆辙，若是那样，她如何救母、如何复仇？
依宴衡的子，让他而不
，或者不在她体内，堪比登天还难，再则，他和纪绰成婚已久，她贸然说不想怀上子嗣，恐会惹他生疑，万一惊动纪绰那边，照她如今处境没法收场，纪绰和主母一定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和母亲摁死。
纪栩思量着，后背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事关她和母亲安危，她骑在他ww╜w.dy''''b''''zf''''b.c╜o''''m上瑟瑟发抖，瞬间落泪：“郎君不要——”
宴衡见她如遇洪水猛兽，一刹脸色煞白、瞳仁放大，仿佛他填在她体内的不是云雨的用具，而是一把送命的利剑。
之前纪绰也躲避过他，没想到这会儿更甚，他如当被浇下一盆冷水，只感兴味索然，但见她近乎光地坐在他胯上，幼的l*t*x*s*D_Z_.c_小o_m被阳具撑得边沿薄发白。
他按捺下不悦，自里抽出一些，微笑道：“娘子，你是欲擒故纵，还是逢场作戏，若是前者，我认为玩过了，后者嘛，你的清白如有他用，我也不会勉强。只是我宴衡夫的名，烦请你让出来，我从未打算与夫相识相知，却不相亲相。”
言罢，瞥过她红肿的珠和颤栗的l*t*x*s*D_Z_.c_小o_m。
宴衡此话一出，纪栩知道她又惹他动怒了。
明明两袒裎相对，她的花含着他的ww╜w.dy''''b''''zf''''b.c╜o''''m，眼下他却质疑纪绰心有所属而不愿叫他了贞洁。
她后觉她方才反应激烈，故致使他疑虑，她飞快地思索着找补法子。
“郎君，我自幼怕疼，刚才你顶得我痛，我还没有做好敦伦准备，这才一时失态，你不要怪罪，我心里没有别……”
她一面圆场，一面想着他说的“从未打算不与夫相亲相”，若纪绰不是石，他也会这样调弄她、给她甜美的欢愉吗，他也会这样不自禁地想贯穿她、与她合为一体吗？
纪栩无声地吃味，又劝自己活在眼前，当下赴过极乐的是她，w吮ww.lt吸xsba.ｍ｀e他的ww╜w.dy''''b''''zf''''b.c╜o''''m的也是她。
她想起前世宴衡的癖好，主动放松身子，骑着ww╜w.dy''''b''''zf''''b.c╜o''''m在里旋转，待触到前一块凸起的软，她心下一横，叫了上去。
宴衡不动声色地看着纪绰解释摆弄，忽地顶端撞上一块细的，那似有小嘴，铃撞上时那小嘴便会嘬吸，他被吮得腰椎一阵发麻。
为了哄他，她竟这么舍得下本钱，亦或在哪儿学的奇技巧，叫郎君她的溺，也不怕把自个尿。
他撑着她的后腰，使她起伏得愈加轻便。
纪栩觑着宴衡眸中的冷意逐渐退去，皱起的眉毛慢慢舒展，有时她骑得狠了，或用尿吸得久了，他会仰颈喘上两声，宛然恢复一开始两之间春意盎然的模样。
他肯接受她的献好就行，她再接再厉，捧上一只，喂到他嘴边：“郎君，含一含……”
宴衡从善如流地咬上她的。
他轻轻咀嚼着她的
尖，不时重重一吸，直要把她的魂嗦丢了，她全身发软地依偎在他身上，由他箍着她的腰肢，抽w｀ww.w╜kzw.MEe_她的尿。
“郎君，嗯嗯啊……”
他起她来毫不怜惜，ww╜w.dy''''b''''zf''''b.c╜o''''m似要将她的劈开，每一下磨得贝生疼，顶着娇的尿，跟想把铃送进去一般，她几乎都感觉到前端灼热的清迸尿道，激得她身子都痉挛。
“啊……啊啊……”
她咬唇忍耐，只求他快些完事。
宴衡似乎察觉了她的自抑，吐出她的尖，一手拧住她的豆：“叫些好听的……”
“郎君我……”
纪栩仰颈呻吟。
宴衡吸咬着她的，一边重击尿，一边捏压豆，她在这种三面夹击下，如落陷阱的小兽，被从容的猎剿戮得魂飞魄散。
“丢了、丢了、丢了啊啊啊……”
纪栩不觉发出高亢的吟叫，只觉铺天盖地的极乐水一般将她淹没，她在其中不能呼吸、无法心跳，连魂魄都在静默。
“娘子丢什么东西了，可愿和我说说？”
片刻后，宴衡戏谑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眼前。
（十三）尿径
纪栩看向他胯下，湿淋得如被泼了半壶茶水，l*t*x*s*D_Z_.c_小o_m仍含着ww╜w.dy''''b''''zf''''b.c╜o''''m在不断抽搐，清莹的汁沿着茎身潺潺流淌。
她偎在他颈侧，有气无力地道：“你还揶揄我。”
宴衡狠一通，心底的不悦泄了不少，她温暖丰沛的水也浇得他通体只剩舒畅。
他磨着她瑟缩的溺：“娘子对方才失态的赔礼我收下了，以后尽管再犯，这种赔礼多多益善。”
纪栩闻言羞不可耐，忽听他又问：“你这出花招从哪儿学的？”
自然是他前世名师出高徒，纪栩腹诽，上却搪塞：“春宫册子里。”
“哦？”宴衡饶有兴致一般，“哪本春宫册子，待下回圆房，我们一起观摩观摩好不好？我选个你喜欢的姿势……”
说着，又起她的尿。
“呜呜……啊……”
纪栩被他挟着腰身，重重地抽w｀ww.w╜kzw.MEe_脆弱孔径，刚才那处已叫他出汁水，之前消退的快意如涨席卷而来，她不禁四肢颤抖、心神恍惚。
“郎君轻点……”
宴衡听着她婉转娇啼，不由好笑思量，纪绰声音一向优雅柔和，似琅琅琴音，床笫
之间怎么如此娇怯柔媚，可与一段缠绵幽咽的箫声相较。
她似乎得了畅快，仰颈渗泪，一如缎黑发披泻身后，露出一张莹白娇丽的小脸。
经过方才的一番缱绻，汗泪冲消了她面上的胭脂水，愈发显得她肌肤细、五官致，当真天生丽质、出水芙蓉。
只是瞧着比平年岁小了些。
可身段仍是丰腴得如桃李年华，他瞧着她似木瓜的双，波涛汹涌得宛若要坠落迸汁，他低噙住一侧嫣红的晕和珠，身下加重力道捣送。
“啊……救命……”
纪栩无助地挣动尖叫，他一面嘬吸着她的，一面以雷霆之势她的尿，上身的酥麻和下体的酸胀如丝似线，全都缠凝在了小腹，她感觉五脏内的膀胱都在胀大颤栗……
她快尿出来了。
宴衡听她这一声惊叫，陡然想起他们亲密的初夜，他睨着纪绰长相，却未能想起来的一件事。
——纪绰这般模样，与三年前他在纪府见过的纪家二娘子的容貌极为相似。
甚至，他觉得，若是那二娘子已经及笄，合该是纪绰这副样子。
可她刚才说，庶妹幼时与她有几分相似，长大后便不像了。
他没见过那及笄后的二娘子，不好评判，只是感觉纪家总将那二娘子藏着掖着一般，此举不大寻常。
纪绰也太过忧虑了，那二娘子在他面前曾自报过名字，他都未能记住，遑论娥皇英共侍一夫，实在滑稽。
但这一句“救命”，他存有印象，尚未豆蔻的小丫被五大三粗的门房拦着不让出府寻医，她瞧见他经过，如视命中救星，涕泪横流地叫着“哥哥救命”。
他替她找名医救治了她的母亲，她伏在地上，磕得额泛青。
一面是府中主母寿宴众欢天喜地，一面是偏房姨娘命在旦夕无问津，纪绰这些年跟着纪母学了些什么样的世故他无心究，世家大族里，总有些见不得光的腌臜。
连宴府也是。
不过瞧她近接姨娘府小住，又央他为姨娘延医治病，倒是有些菩萨心肠。即便是非自本心为博美名，只要做的是行善积德的事，他倒希望她就此伪装一辈子下去。
世上鲜有圣，大多行善或为责任、或为名誉、或为己身志向……极少有以心换心、舍己为。
他不会对纪绰一个居后宅的娘子有太多要求。
“嗯……郎君……”
宴衡见她睁着泪眸、张着红唇，一副欲到极致却迷惑他忽然行缓而不得纾解的模样。
“这就给你。”
他捣击她颤抖的溺，待她双腿挣动、l*t*x*s*D_Z_.c_小o_m痉挛时，顶端抵上她那处的孔眼，酣畅地。
“啊……啊啊啊……”
纪栩被他上w高kzw_点｀m_e后，不能水倾泻，反而尿径还要受阳冲击，她觉得身子又爽又胀，在这种畅快并着苦楚的滋味里，l*t*x*s*D_Z_.c_小o_m发狂痉挛流水，她眼前如频繁掠着道道白光，打得她意识全无。
“w高kzw_点｀m_e了、w高kzw_点｀m_e了……”
宴衡赏着纪绰双眸翻白、吐言的欲仙欲死之态，只觉古常言的“温柔乡是英雄冢”诚不欺，他极了她在床上知识趣、百媚横生的模样。
他把积攒了几的欲求，全部灌给了她。
“郎君停……”
纪栩语不成声，陷在雷击电打般的欢愉里几乎窒息，她的魂魄在云端飘了良久，才回归身体。
“胀、好胀……”
她轻捶着他的肩膀，示意他移开ww╜w.dy''''b''''zf''''b.c╜o''''m。
宴衡抽出下身。
纪栩瞧着她整张花都被他得红肿，上面布满浓白粘稠的，瞅不清豆珠和尿现下成了什么样子。
她小腹酸胀，于是暗自使劲，想泄出w高kzw_点｀m_e时贮留的水和被注的阳。
“是不是堵住了？”
宴衡似乎看出她的举止用意，伸手刮掉了豆和尿上的白。
纪栩撇过肿胀凸出的豆和外翻露的尿，咬住下唇，默默用力，只听“噗”地一声，尿飙出了一小柱阳。
她羞赧地掩脸落泪。
“好了，谁坏，谁治理。”
宴衡按上她的豆，似想帮她排出浊水。
“我不要你。”
纪栩推开他的手，她这会儿憋胀难忍，万一在他身上连带尿了怎么办？
“娘子很漂亮啊，只想让往你那里灌些，给我看。”
宴衡眉目含笑地俯到她耳边道。
纪栩听他语气，就像在说今晚的雪景很美一般，她自然不如他厚颜，找个托辞去净室了。
她在恭桶上蹲了很久，才把身子里的水排泄净，等沐浴更衣完，宴衡已经离开了。
他净身换衣后，曾问过她，要不要他送她回去，温妪替她回答，过会儿她要去梅姨娘那边一趟，他便回前院了。
温妪说得没错，今晚她好不容易出来，必要去探望母亲的。
只是有些遗憾，她没能问他确切什么时候能给姨娘请医看诊。
替身出门遭遇这么一出意外，温妪率先开：“小娘子，阿姆之前距门外有十丈远，郎君和你相处，没多问什么吧？”
（十四）你怎么这么好
纪栩早知温妪会在事后盘问，今晚宴衡的举动，她们始料未及。
宴衡也不比纪绰的“好”和居心，会带着下或任由下听主子的壁角，跟她出来的温妪及婢们定是被宴衡的下属驱逐到一旁了。
纪栩佯作若无其事：“郎君会问我什么，颠鸾倒凤时，都只顾玩闹，没有心思说别的。”
温妪点，仔细地瞧了瞧她，又问：“娘子承欢时，妆容难免脱落，郎君可会看出什么端倪？”
纪栩微笑：“我和姐夫欢好，都是埋他怀里，或以背对他，请姐姐放心。”
“小娘子素来懂事。”温妪说完，面带疑虑，“只我有一事不解……”
再一再二还再三地究根，若她是前世纯良的纪栩会乖顺作答，如今重生看来，只觉得她们虚伪至极。
——哄诱她给嫡姐做替身，向姐夫献出清白的身子，却又怕她生出二心，不会老实为她们办事。
果真是做了亏心事，唯恐鬼敲门。
纪栩暗掐手心，故作落泪地控诉温妪：“早知阿姆这般不放心，我就该在姐夫脱我衣裳时一把推开他，省得被欺负了一顿还惹一身骚。”
温妪想张分辩，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婢们提醒似的问礼：“见过郎君。”
温妪看了她一眼，纪栩忙拭去眼泪、以发遮颊，扯开笑容迎接来。
“什么不放心、姐夫、欺负和一身骚？”
两扇檀门自外打开，宴衡一字一顿的诘问随着他缓慢的步子贯了进来，仿佛夹着冬夜的寒雪，霎时将书斋的暖意一扫而空。
谁挑起的事端，谁来解决，纪栩沉默地看着温妪。
温妪许是见过大风大，面不改色地笑道：“回郎君的话，是我们纪家的小娘子近来在家中惹了些麻烦，少夫不放心，想着您和他作为姐姐姐夫，理当去指教一二。老
在劝她，嫡庶尊卑有别，万一小娘子不领，再认为你们是欺负她，那可不惹一身骚。”
纪栩佩服温妪的一张巧牙利嘴，硬是把漏颇出的说辞扭转乾坤，还给她上扣了一顶鲁莽狭隘的帽子。
宴衡闻言神色自若，只看着她：“娘子，是这样吗？”
纪栩很想当着宴衡的面把方才的话大声重复一遍，捅自己替身的身份，让纪绰和主母的谋败露，但母亲的身体实况未知，她如栏圈之羊一般，还要受挟制。
她不得不替温妪打掩护：“事正如温姆所言。”
宴衡仿佛不信，走到她面前，垂睨她：“你确定？”
纪栩搀上他的手臂，主动投怀送抱：“一件小事，我何至于骗你？”
宴衡朝后摆了摆手，披云将温妪和婢们都请了出去。
他揽着她坐在小榻上，喂给她一盏茶水：“骗没骗，你自己心里清楚，若没受了委屈，怎么分开一会儿，又掉金珠子。”
纪栩感慨他心细如发，她已经在温妪的指意下强颜欢笑，他还是窥到了她哭泣的迹象。
她咽下茶水，岔开话题：“你怎么折回来了？”
“原想回看娘子芙蓉出浴的美景。”宴衡挑起她一缕长发揉玩，慢悠悠地道，“谁知碰上老训主的一出热戏。”
纪栩垂眸：“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宴衡捏捏她的脸颊：“那你像个受气包一般。”
纪栩一怔，两世苦痛，难以用“受气”二字形容。
她担心自己的怨怼外露，致使宴衡误会纪绰和温妪的关系，后面生出事端。
她找补：“温姆是我母亲的陪嫁，又哺育我长大，我们在藏书阁翻云覆雨，老家难免觉得小辈有辱古圣先贤智慧，故而教导了我几句。”
宴衡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不明所以地道：“我平见你御下有方，怎么对待房里的……”
他松开她的腰身和长发，语气略带冷淡：“总之，往后我见你时，别叫我看到这个温姆。”
纪栩沉默，这也算一件好事，以后宴衡在的时候，纪绰就少了一只臂膀监视她。
她暗自欣喜，又听他正色：“我返回是想告诉你，我今晚便会去信给兖海节度使，他手下有位隐世神医，应当对你姨娘的沉疴宿疾有几分把握。”
纪栩前世就知，宴衡与兖海节度使私甚密，那时她产子，他正是领兵去兖海一州帮忙平。
国朝为加强边境沿海的地方管理，特设节度使一职，总揽数州军事、行政、财政和事大权，堪比一方藩王。宴衡亲自去信兖海，想来那边很快便有佳音。
她原先懊悔只顾欢好，没和他确定什么时候给母亲请医，其实也是他在云雨时不许她讲闲事，但这会儿他特地折回代，她悬着的心如被一双牢靠的大手稳稳捧住。
他三年前是她和母亲的救星，三年后亦如是。
纪栩感觉眼睛酸热，仰视着他如青峦般俊美的
廓，不自禁地在他脸侧亲了一下。
“郎君，你怎么这么好……”
宴衡瞧着纪绰感激的神色，那双晶晶如星、盈盈似水的眸子，竟与曾经的纪家二娘子无比相似。
他甚至，有种错觉，眼前是纪二在向他道谢。
思及方才听到的“姐夫”，他觉得自己仿佛陷一个天衣无缝、浑若一体的谋划里，可他想不出、找不到这个谋划的绽。
“郎君，后我可能还有许多事要请你帮忙。”她偎进他怀里，手指抚摸着他衣襟上的云纹，“你不要嫌我麻烦，我会竭尽一切回报你的，真的……”
语末带了两分哭腔，仿佛落水的孩子扒到一块浮木，小心翼翼又自伤自怜。
有所求，必有所困，他想知道，困住她的，是不是所谓谋划的，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