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5-29
（十五）不怕
周一公开课那天，秦雨露早早到了教室，牛仔裤厚实，细究之下仍能发觉双腿的颤抖。?╒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ＯＭ最新地址 _Ltxsｄz.€ǒm_
不管是眼熟的还是相熟的，老师们拿着评卷鱼贯而
，她站在讲台上朝他们点
微笑，对上最后那张帅气含笑的脸，顿了下，嘴角上扬的弧度更甚。
陈扬舟拿起过道里摆好的凳子，径直坐在了她面前，就像她来听他的课时那样。
秦雨露笑意僵滞，镇定自若地扫了眼讲台下，学生们年纪小，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下还是坐得端端正正，认真专注地翻开书，等着上课。听课老师们就松弛多了，不经意间对上他们促狭的目光，她耳朵红得发烫。
本想示意陈扬舟往后退，坐远一些，秦雨露又不愿让同事学生们看笑话，敛起笑意收回目光，等着上课铃响。
讲义看了无数遍，私下也对着镜子讲了好几回，秦雨露自觉熟练，可站上讲台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
时脑袋倏然就空了，不时低看着备课本，难免结
，整节课好歹也算顺利讲完了。
讲到关键处她扭在黑板上流畅挥笔，动作间香风扑鼻，陈扬舟仰起脖子，看着她近在眼前的曼妙身形，心旌摇
。
那次吃饭后陈扬舟果然没再给她送早餐，但不知他从谁那儿打听到了她的住处，周末打电话让她下楼，买了一大包吃的给她。
秦雨露不想收，推拒时贺语从外面回来，见她为难，利落接过，淡笑着说：“陈老师这么体贴我们实习老师啊？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等会儿回去就分给陈瑜胡旭他们，谢谢陈老师！”
听贺语这么说，陈扬舟笑笑没说什么，摆摆手上了车。
贺语拉着秦雨露上了楼，她们实习老师几乎都在这个小区租房子，三个
生同时进来，约好住附近，互相作伴。
刚敲了两下门，陈瑜就抱着手臂倚在门
，戏谑道：“说吧，陈扬舟叫你下去
什么？”
贺语弹了下她额，把一袋子零食都塞进她怀里，“给，拿去吃吧！”
陈瑜抱着那堆吃的乐得合不拢嘴，拿了一个手指长的圆柱条出来，啧啧两声，说这里面一小颗糖折下来就要好几块钱，刚要问贺语是不是发财了，一听是陈扬舟送的，立刻丢下不馋了。
起初她们还起哄，后来见秦雨露没有那个意思，也不好再开玩笑，陈扬舟倒是泰然自若，好几次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径直和她们坐一起。周围同事瞥一眼，暧昧的目光在他和秦雨露之间流转，搞得她和贺语如坐针毡。
下课铃声响起，秦雨露长舒一气，忽略陈扬舟热切的眼神，送走听课的老师，这才捂着砰砰跳动的胸，好半天才缓过来。
十一月第一天，学校安排一到三年级的学生打流感疫苗，秦雨露带的其中一个班班主任请了病假，上午由她带着去医院。
虽说学校和疾控医院是前后挨在一起的，但后门不连通，她必须要带着那群孩子从学校前门出来，走五百多米绕到医院正门。
秦雨露没组织过这种活动，她要带着三四十个小孩子安全到达，途中紧盯着以防有掉队，还要管好纪律，不然闹哄哄一片，连她说什么那群小孩都听不见，更容易出问题。
短短一段路，平常五六分钟的路程，秦雨露硬是花了二十多分钟，有两个调皮的男生不停打闹，屡禁不止，她喊了好几遍，嗓子都哑了，两还是笑嘻嘻的，气得她直接从队伍中把捞出来，双手一边一个。
进了医院，沿途遇见前面来打疫苗的班级，秦雨露没有费劲，领着他们直接到了注
室。
毕竟是打针，六七岁的小孩子胆子小，刚刚出校门那一路有多兴高采烈，现在看着面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就有多鸦雀无声。
很快里面传来几声喊叫，医生温声安慰，结果愈演愈烈，那个男孩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走廊排着两队，顷刻间吵吵嚷嚷，有小孩听见这动静就喊着说不想打针，从队伍里跑出去。
秦雨露疼，赶紧拉住他，好不容易安抚好这个，队伍前面的小姑娘不肯进去了，不时传出抽噎声。
秦雨露分身乏术，生怕有学生趁
跑丢，出什么意外，她可担当不起。
两个调皮的小男孩这时安分守己地站在旁边，不耐烦地看着秦雨露在哄那个害怕得哭的小姑娘，语气不屑：“有什么好哭的？胆小鬼，这么大了还怕打针？”
秦雨露转严肃地看着他，“罗佩，每个都有害怕的东西，周文君怕打针很正常，你不该嘲笑她。”
小男孩撇撇嘴，一脸不服气，“我就不怕。”
秦雨露正发愁呢，忽地眼睛一亮，擦擦小孩的眼泪，冲小男孩怀疑道：“真的吗？你不怕打针？”
罗佩昂起，“你不信？”
秦雨露故作迟疑，“我信，”她挂起笑，“你肯定是个特别勇敢的男生！”
另一个男孩不服气，抢着说：“打针有什么勇敢的？我也不怕！”
一辆救护车在医院门缓缓停下，警笛声止歇，后车门从里面被推开，一道身穿白色制服外套黑色长裤的高大身影跳了下来，年轻男跟车内的医生相配合，利落地将担架及上面躺着的病抬了下来。
医院门有接到消息等着的急诊医生和护士，跟十分钟前电话里沟通的内容对上号后，她们接过手，推着担架床小步往里跑。
上午第二车，接到急救中心调度员的消息，刘义就开着车快速赶到了事发地，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严重过敏造成休克，家属坐上车就要求去疾控医院。
任宁中则如何劝说
况危急、三医离得近也没用，中年意愿强烈，指定去半个小时车程的疾控医院，说是已经提前找好了熟。
他默了默告知她若是延误治疗，所有责任自己承担，见点便没再多话。
送到后，他们没有急着回去，一时没有出车任务，宁中则说是有事，要去趟疾控的行政楼找个，颜明路顺势进了大厅，上完厕所出来，就见一道绰约的身形蹲在一堆孩子中间说些什么，站起身时，脸上露出得逞的笑。
颜明路趣味丛生，手
着兜慢慢靠近。
（十六）给你发糖
秦雨露浑然不觉，从挎包里掏出一个花花绿绿的袋子，“昨天是万圣夜大家还记得吗？”
学校小卖部凑热闹，进店购物就送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她买了排ad钙
，结账时想到那些小
孩，跟老板商量后买了整整一大包糖回来。
小孩子们异同声：“记得！”
“那万圣夜要、要嘛呢？”她清了清嗓子。
“trickortreat!”
离得近的小孩子看清她手上的东西，问：“秦老师，你要给我们糖吗？”
秦雨露点，“等会儿谁打完针不哭就可以来找我，我会发糖给勇敢的孩子当奖励哦！”
气氛高昂起来，脸颊上还挂着眼泪的小孩咬着唇，竭力止住哭声，两个调皮的男孩率先进了注室，很快两又云淡风轻地出来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他们朝秦雨露走来，罗佩得意道：“秦老师，我没哭！”
张锐附和着，“打预防针一点都不疼！”
旁边围上来几个小孩七嘴八舌问道：“真的不疼吗？”“你打在哪儿啊？我看看你胳膊。”
秦雨露拿出两颗糖递过去，剩下的踊跃排队，都想打完针领糖。她松气，靠在墙边歇歇，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笑出声来。
“你哄小孩还真有一套。”
秦雨露闻声回，就见颜明路站在身后，满脸笑意地望着她，她脸一红，“那当然了。”
身边有个小孩露出胳膊冲她示意，秦雨露递出颗糖，扭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嗯？”
她声音嘶哑，有些音发不出来，只好倾身凑近他，用气声又重复了一遍。
颜明路垂眼，
唇开合，呼吸吐纳间似乎有魔力，惑心神。
等她退回去，他才回过神，“刚刚出车到这个医院。”
“你不是三医的吗，怎么出车到疾控了？”
颜明路把病家属强烈要求来指定医院的事说了一遍，秦雨露点，“我还以为你们只会把病送到三医。”
“一般况下是这样。”
打完针的孩子逐渐变多，秦雨露忙着发糖，身后突然有喊道：“老师！为什么王奕林有两颗糖？我也要两颗！”
吵闹声越来越大，她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只好拍拍手掌示意安静，问了几句话才明白过来，准是有浑水摸鱼，重复领了。
秦雨露没说话，只是朝那个男孩走去，用严肃的目光看着他，很快那小孩就通红着脸把多的那颗糖还给她，嗫嚅道：“秦老师，对不起。”
“你要糖可以跟老师说，但欺骗老师这个行为很不好，下次不许这样了，记住了吗？”
小孩点，满脸羞愧，秦雨露没有收回他的糖，无奈地打开糖袋拨了拨，幸好糖的数量充足，心里一合计，提高声音说：“打完针没哭的每领两颗糖，不够的来找我补。”
早打完针的那帮一听，争先恐后地围在她身边，伸手要糖。
秦雨露这回学聪明了，给完一个就让他们去另一侧排队，回对上颜明路的含笑的脸，只抬抬下，他便明白过来，挑了挑眉，走到队伍前面，那群小孩很快安分下来，整整齐齐等在一旁。
面前的队伍越来越长，直到她开始清点数，登记疫苗注表，颜明路出声说：“等我一下。”
秦雨露抬，“好。”
就在她登记完毕时，他正好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类似药盒的东西。
“给。”
“这是什么？”
秦雨露接过，还未看清包装上的字，只听他说：“昨天万圣夜，给你发糖。”
她咧起嘴，待看到绿色盒子上的“润喉糖”三个字，笑容越绽越大，“我又不是小孩子。”
颜明路眸光一闪，看她那样子他就想起以前部队里后勤养的那只狗，高兴时就会忍不住吐舌，他险些就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没两分钟，颜明路接了个电话就要离开，秦雨露也带着学生出了医院。
罗佩和张锐不打闹了，倒是紧紧跟在她身边好奇地叽叽喳喳。“秦老师，刚刚那个大哥哥好帅啊！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生们发出低低的笑声，踮脚伸脖去看前面的帅气背影。
“他在追你吗秦老师？你们在一起了吗？”
“才不是，陈老师才是秦老师的男朋友！有一天晚上我爸妈带我出去，我看到陈老师和秦老师一起吃饭了！”
“哦——”
“我在学校食堂也看到过！”
“我也看见了！”
她回身瞪了他们一眼，拆开包装盒含了颗糖，嘴里甜丝丝的，接着是沁心脾的凉。
身后是此起彼伏的起哄声，颜明路坐上后座，若有所失，借着关门回望，她声音不大，劝阻无效，红着脸颊督促那群小孩靠行道内侧走。
宁中则比他先上车，自然注意到了那个漂亮的小姑娘领着一帮小孩浩浩地出来，他没听清他们的对话，促狭地看着颜明路，“这不是送你
心便当的老同学吗？”
颜明路没有兴致跟他开玩笑，淡淡道：“碰巧遇到了。”
又是一周过去，难得周末，秦雨露本来要睡到
上三竿起，听到厨房的抽油烟机嗡嗡轰鸣声，只好起床洗漱。
厨房里飘来浓郁的粥的香味，她趿拉着拖鞋走近，灶上的绿豆粥正咕嘟冒泡。
“婶婶，你怎么不去外面买啊？这多麻烦。”
颜琴笑笑，“橱柜里现成的绿豆，你妈想吃，我想着你也在家，正好多煮些。”
锅里绿豆被煮得软烂，“婶婶，你一大早就起来了吧？”
“不碍事，我也睡不着。今天家里有事，我上午得早些走。”
直到中午，十二点刚过，颜琴拎着两个保温桶来了，她笑呵呵地张罗殷华章吃饭。
看到碗里丰盛的饭菜，殷华章和秦雨露俱是惊讶，颜琴高兴道：“今天明路生，在家做了顿饭，给你们带些过来。”
打开最下格，“今天立冬，包了点饺子。”
殷华章不好意思，“颜琴，你可别麻烦了，实在太客气了。”
“多大事儿，做了一大桌子，还怕不够吃？”
殷华
章笑着说：“沾了明路的光，回去替我谢谢他。”
（十七）单身
秦雨露从厨房拿出碗筷，正要坐下，颜琴拉着她的手，“雨露，你下午忙不忙？”
“不忙，婶婶，怎么了？”
“我儿明月想转学，前几天也问了华章姐，她说你们学校不错，你在雁东路上班，想跟你打听下况。”
“没问题，你想了解哪些？”
颜琴为难，转学事关重大，各方面都要考量，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要不去家里坐坐，估计刚开饭，边吃边聊，你看行吗？”
见她犹豫，颜琴又说：“很多我也不懂，你直接跟明路聊，明月这孩子现在也古怪，说她两句就顶嘴，讲不通……”
若是平常，她很乐意帮忙，偏偏今天是他生。
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殷华章，颜琴很快猜出她们在纠结什么，挽着秦雨露胳膊恳切道：“是我没考虑周全，小孩子过生嘛，你们还是同学，就去吃顿饭就是，别搞那些形式，原本也是找你帮忙。”
殷华章笑笑，“你去吧，可要好好介绍你们学校，别吹大也别故意抹黑。”
秦雨露嗔怒，进房间换了条棕色毛衣裙，柔和又娇俏，怀里还抱着一个箱子，里面是一套崭新的硬壳书。
“这漫画书你也好意思送？明路多大了，你以为都跟你小孩似的？”
秦雨露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是珍藏版，高中的时候可火了，大家都在看好吗？”
她找了个好看点的硬纸袋，颜琴帮忙装进去，笑说：“看他长那么大个，一样喜欢这些，高中上课时偷偷看，还被老师抓到过。”
秦雨露偷笑，她差一点也被抓住。
颜琴本打算送秦雨露到家就过来，殷华章让颜琴回去吃饭，一起商量。
两处离得很近，步行十分钟的距离，这边近几年正在开发，周围是鳞次栉比的大厦，十字路拐过来才看见一片低矮的居民楼，秦雨露跟在颜琴后面直奔最里面一栋。
颜琴掏出钥匙开门，门里传来几道说话声，两男一正往桌上端菜，个子齐胸的小姑娘分发碗筷。最╜新↑网?址∷ wWw.ltx｀sBǎ.M｀e｀
秦雨露扫了一圈，七八十平的房子收拾得很净，餐厅和客厅连通，窗户很大，整个房子看起来宽敞又亮堂。圆桌上十菜一汤摆得满满的，没她想象中多，全是年轻面孔，心中局促烟消云散。
听见声响，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率先转过，被那漂亮面庞惊艳到，腼腆地点点，接过她手上的袋子。颜明路和另一个略黑的男生一前一后从厨房出来，转看到她，眼底一抹喜色，“来了？”
秦雨露点，很快被颜琴拉着在桌边坐下，“正好，我走的时候还有两个菜没炒完，现在正吃。”
她抬起，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意外。
颜琴自豪地笑，“没想到吧，饭是他做的，我负责打下手。”
略黑的那个男生拍着颜明路后背，打趣道：“以后谁嫁给你指定享福！”
颜明路抿唇淡笑，介绍那两男一：“我发小，幼儿园到初中都是同学，李书哲，魏铭，赵敏。”
“秦雨露，我朋友，也是——高中同学。”
听到后面那几面露讶色，不经意间打量着秦雨露，眼底有好奇也有艳羡。
赵敏同为生，眼神直白得不加掩饰，坐在她旁边粲然一笑，“你长得很好看！”
秦雨露白皙脸颊染上红，“你也很好看，又瘦又高，像模特一样。”
魏铭“扑哧”笑出声，转跟李书哲会心一笑，被赵敏恶狠狠瞪了一眼。
“我妹妹，许明月。明月，叫姐姐。”
小姑娘眼睛圆溜溜的，低低叫了声“姐姐”。
颜琴忙着给秦雨露夹菜，颜明路瞥了眼瘪着嘴的小姑娘，夹了个
腿放她碗里。
许明月依旧闷闷不乐，心里忐忑，她听颜琴说了，知道秦雨露是老师，还知道颜琴打算把自己转到她工作的地方。
果然，没吃一会儿颜琴就开始问那个学校的况，从一个班有多少问到了学校校长。
许明月转学后接着读二年级，不免要问到二年级的老师配置，颜琴问有没有哪个班年轻老师多一些，而后讪讪说起许明月转学原因。
许父出车祸去世后，许明月受惊，有一阵始终不讲话，颜琴去寺里给她求了个佛牌，用红绳串起挂在胸前，后来她慢慢开，佛牌也一戴好几年。
今年秋天许明月升二年级，换了个年纪大些的班主任，那古板刻薄，好几回讽刺她戴首饰美装俏，非要她取下，许明月不肯，有一回当着全班学生的面数落她，把许明月骂哭了。ωωω．lTxsfｂ．Ｃ⊙㎡_
那天过后许明月死活不肯上学，颜琴好说歹说劝了一阵，最后还是颜明路带着她去了趟学校，从此那再没说过什么，对许明月视而不见，许明月也不听她讲课，英语成绩甚至考过个位数。
颜琴提出换班，颜明路思忖后却打算直接转学，把许明月从街道小学转出去，到一个好点的学校。
“其实我们学校大部分老师都是年轻。”
魏铭挑眉一笑，“那跟秦老师这样的呢？”
秦雨露怔住，“什么？”
颜明路一个眼刀扔过来，魏铭噤声，赵敏笑着碰碰她胳膊，“别理他，满嘴跑火车，没个正形。”
秦雨露恍然，抿唇笑着，“学校老师也很多，但是她们是不是单身我就不知道了。”
魏铭没想到她这么说，眼里顿时多了几分兴味，“那秦老师是单身吗？”
桌上静了一瞬，对面有道目光落在身上，秦雨露拿起手边的果汁，遮掩住眼底的忐忑，“是啊！”
魏铭摇摇，“秦老师这么漂亮竟然还是单身，那我找不到对象也说得过去。”
赵敏冷刀：“从上高中到现在，你也就这几个月闲下来了吧？”
李书哲笑得身子一颤一颤的，颜明路也忍不住勾唇，颜琴忙张罗着大家吃菜。
秦雨露把学校招生办的电话给了颜琴，让她先问问转学手续要的资料，如果要去学校，她可以带颜琴过去。
席间魏铭说起自己的初中老师，那时在镇上念书，体育老师兼任男生宿管，他半夜偷偷打手电筒看漫画书，被发现后书被撕了，自己还被狠狠踹了两脚。
他用玩笑的吻讲述这事，许明月听得迷，咯咯笑完说：“魏铭哥，你好惨啊！”
赵敏看他一眼，忿忿道：“该。”
魏铭不服气，“我一没讲话二没吃东西，躲在被窝看漫画还有错了？”
看着两要吵起来，李书哲连忙给魏铭盛了碗汤，“快喝，等会儿凉了。”
秦雨露听他们聊着幼时的事，陌生但有趣，尤其是听他们拌嘴，热闹又鲜活，好像一切都是没长大的模样，大家只用为一些毫不起眼的事忧虑。
（十八）喜欢她吗
吃完饭后颜琴就走了，留秦雨露在家玩，大家帮忙收拾桌子，寿星留在厨房洗碗，许明月从房间拿出象棋铺在茶几上，“魏铭哥，玩两局呗！”
魏铭爽快答应，坐在她对面开始摆棋。
秦雨露饶有兴味地站在一旁观棋，明明是个八岁的小姑娘，言语行事间又带着超出这个年纪的成熟，连棋风都很少年老成。
当然了，她只是听李书哲在一旁如此评价的，因为她看不懂。
看了几盘秦雨露觉得无味，正要移步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敏作伴，魏铭起身去厕所，转招两招招手，“快来替我下两把。”
赵敏哼了声，懒得搭理他，秦雨露摆手，“我不会下象棋。”
许明月灵动的眼睛望着她，“那姐姐你会下什么棋？”
秦雨露思索两秒，“五子棋算不算？”
许明月表一言难尽，她原本有些怕秦雨露，但吃完饭下来总觉得她有时候懵懵的，像个小孩子。
赵敏和李书哲笑得拍腿，秦雨露见状，正要坐下的身子顿住，羞窘道：“我不会玩，换个吧。”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你玩儿，我教你。”
肩上一重，秦雨露回对上颜明路笑吟吟的脸，心悸动，一双瑞凤眼不笑时像喜鹊尾，笑起来又如一弦弯月，少年气十足。
他推着她坐下，回手拉过一个圆凳，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颜明路先带着她复原了棋盘，“这一排都是兵，这里依次是车马相士帅……”
许明月小手一挥，“姐姐我让你先！”
秦雨露没有拒绝，她这末流水平，就是这个八岁小妹妹让她几手她也全盘接受。
只是她低目光打转儿，无处下手，犹豫半天，执起一枚往前走了一格，好歹也算是起步了嘛。
许明月抬手又落下，“吃！”
红子被吃了一枚，秦雨露连忙丢下小兵，返回刚刚侵的黑子旁。
颜明路提醒：“马走，象飞田。”
秦雨露灵光一闪，“吃！”
她误打误撞，竟也下得有模有样。许明月吃了她五枚棋，她吃了三枚，虽然落了下风，一时又绝不了。
刚走一着，小姑娘眉飞色舞，“将军！”
秦雨露懊悔，她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威胁，眼看大局将定，正要随便走一步，耳后扑来一阵热气，“别动！”
浑身汗毛竖起，秦雨露定在原地，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身侧伸出来，点在棋盘上，“走这儿。”
她愣愣移过去，局面转危为安，许明月哼哼两声，转换攻势。
前两局秦雨露都输了，但她无比知足，还能苟延残喘这么久。许明月满脸嘚瑟，气势足得很，“再来一局！”
她乐得跟自己玩，秦雨露自当奉陪，笑笑应了。
第三局伊始，身侧那就凑得近了些，热乎乎的胸膛时不时贴上背脊，秦雨露浑身僵直，反应迟钝。
颜明路当她受挫失了斗志，忍俊不禁，低声在她耳边教她，秦雨露心脏一下比一下重，失了心神，只好他怎么说她便怎么做。
许明月眼看败局已定，撅起嘴不乐意道：“哥你欺负！你和姐姐两个大欺负我一个小孩！”
恰逢魏铭从厕所出来，听说之后立马给许明月撑腰：“就是，这不公平！”
小姑娘眼睛滴溜一转，目光投向李书哲，“书哲哥，你做我的军师吧！”
魏铭不乐意了，“你怎么不喊我帮你？”
“你下得赢我哥吗？”
“那李书哲就下得赢？”
李书哲幽幽道：“比你强。”
就这样，变成了二对二，但秦雨露自认为只是执棋手，负责将颜明路的指令做出来。有李书哲坐镇，他每一着都很凌厉，非常不客气。
秦雨露时有反应不过来的况，他便会捉着她的手落子，“不要往前，横着走。”
手背温热，长臂一展，他从后面环着她，距离太近，气氛都暧昧起来。
赵敏不知什么时候也凑过来看热闹，她和魏铭站在一旁
接耳，两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相视一笑。
玩了两局，两方各赢一局，秦雨露起身，“不玩儿了，我不会玩儿。”
许明月和颜明路单独玩了一局，毋庸置疑的败局，但她不甘外还带着几分崇拜。
秦雨露问她：“你哥教的你下象棋？”
小姑娘摇，神黯然，“我跟我爸学的，他没事就下下象棋，我从小就学会了。”
秦雨露揉揉她的脑袋，“明月这么厉害啊！姐姐都不会下象棋。”
她不自觉地转换成老师身份，像是对班上那群小孩一样哄着他们，语气温柔，神柔软。
许明月大度道：“下次你再来，我陪你玩儿五子棋。”
秦雨露哑然失笑，“好。”
颜明路今天晚班，趁白天把生过了，于是下午大家也没久待，吃完饭坐了会儿便准备散场。
临走前许明月鼓起勇气拉住秦雨露的手，羞怯道：“姐姐，我能去你的班上吗？”
秦雨露怔住，笑着解释：“姐姐现在在教一年级，可能没有办法带你。”
许明月失落地点点，“好吧。”
“哟，你行啊！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不告诉我们？”
前面三围着颜明路打趣，眼神从温声说话的孩脸上一闪而过，露出耐寻味的笑。
颜明路若无其事地推着他们出门，秦雨露跟着一起下了楼
，他装了些饭菜，骑车把许明月送回了家。
快到家时，小姑娘叫他：“哥。“
“嗯？”
“你喜欢雨露姐姐吗？”
颜明路默了几秒，“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她咯咯笑着，“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喜欢她！”
他没说话，脸上隐隐有笑意。
许明月磕着他后背，自顾自说：“我也喜欢雨露姐姐！”
晚上上班前，颜明路正要把换下的衣服放进柜子里，兜里手机嗡嗡震了两下，是天气预警，冷空气过境，气温陡降。
他迟疑两秒，发了条短信出去：谢谢你的礼物。
秦雨露很快回复：我记得高中时很多都在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回：喜欢。刚好我没看到结局。
高中毕业时那套书只出了前两册，今年春天，最后一册出版。她按按手机，把那串号码存了下来。
（十九）世界末
冬天到了。
天气越来越冷，秦雨露早上偷懒，用冷水洗脸，冰得牙齿打颤。
殷华章恢复得很好，可以扶着墙慢慢走路，秦雨露外婆宋清枝察觉出端倪，前段时间打电话过来试探，上周末秦雨露便回了趟老家探望她。
恰逢换季，回来她便去商场买了几身衣服，殷华章爽快买单。
她照了照镜子，上身浅色绒线衫，下身灰色毛呢裙下穿了条打底，出门前又从衣柜里拿出白色羊绒大衣套上。
穿上新衣服秦雨露神采飞扬去上班，结果好死不死，学校门迎面遇上陈扬舟，两站在原地呆滞了好几秒。
他穿了身灰色大衣，内搭白色毛衣。
乍眼一看，两像是约好似的。
秦雨露神色如常打招呼，奈何周围的同事频频朝两投来别有意味的暧昧笑容，门保安更是直接：“哟！现在年轻搞对象这么洋气！这叫什么……侣装是吧？”
陈扬舟笑笑并不解释，她忙尴尬摆手，“不是不是，碰巧而已。”
市教育局今年元旦要举行文艺汇演，每个学校至少出一个节目，评优才有奖励，这事儿纯粹是个麻烦。年纪大些的老师根本指派不动，略有资历的要么借照顾孩子没时间，要么就是教学任务重没
力。
实验小学的节目指标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们那几个实习老师上，秦雨露、陈瑜、贺语、胡旭四叫苦不迭。
秦雨露习惯早到，上课铃还没响，教室里声鼎沸，她坐在讲台前，听着下面半大的小孩兴致勃勃地讲话。
一个男孩压低声音，神秘兮兮，“世界末快到了你们知道吗？”
旁边同时发出一阵吸气声，七嘴八舌问道：“地球会
炸？宇宙会毁灭吗？”
“那我们岂不是会死？”
随后又传来几声短促的尖叫，稚
的脸上满是惊恐。
第一排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姑娘问她：“秦老师，你知道什么是世界末吗？”
“我不知道。”
颜明路摇，不懂劳什子的世界末。
许明月打电话来说自己有些感冒，颜明路昨天晚班，睡到下午三点，套上件毛衣去药店买了些药送过去。发布页Ltxsdz…℃〇M
“那你后天来接我放学吧。”小姑娘鼻红红的，语气央求，很是可怜。
“怎么了？很难受吗？”
“不是，我要留下排练节目，不敢一个回家。世界末到了，我们会被抓走的。”
颜明路无可奈何，答应了周五来接她。
玛雅历法中，世界文明共有五次毁灭和重生周期，即“太阳纪”。而2012年12月21，类将走向一个纪元的终点，也就是玛雅预言中的“世界末”。
距离这个子仅有半月，末在一天天临近，谁也不知道世界是不是会真的消亡，大家相传，神凝重，目光所及尽是萧索景象，切切实实被恐怖
云笼罩着。
秦雨露把从学生那里听到的话说给了殷华章听，殷华章嗤之以鼻，“现在网络发展迅速，总有编造些谣言夺眼球。”
“你不信？”
“信不信能怎样？就算世界末了，那末前就不过了？”
秦雨露撇撇嘴，默不作声。
“最近没事就刷刷题，科目一很好过。”
“我忙着准备节目呢。”
“离寒假还有一个半月，有的是时间，你寒假前一定要考过。”
“知道了。”
大街上都在讨论世界末，超市满为患，难免
木皆兵，殷华章也屯了些米面水，秦雨露正欲笑话她，谁知她做了件更令瞠目结舌的事——她要在12月22那天请客吃饭。
生病住院时有同事朋友送礼探望，出院后得知消息来家里探望的也有些。现在身体状况不错，殷华章想请大家吃饭。
秦雨露对于她选的子颇有微词，殷华章浑不在意，“要是21号那天世界末，那大家就一起奔赴死亡，饭也不用吃了，要不是，那22号正好庆祝大家都活着，多喜庆的子。”
秦雨露竟被她说服，无言以对。
殷华章特意嘱咐颜琴，要颜明路务必过来吃饭，若是没有时间，下次休假来家里吃。
半个月就这么战战兢兢地过去了，大家却不再恐慌，因为2012年12月22，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秦雨露特意穿了条针织长裙，瀑布般长发披在肩，美得挪不开眼。她陪殷华章等在饭店门，直到宴席散了，也没见到那。
颜琴带着许明月来的，小姑娘在生面前很是羞怯，不怎么说话，只在进门时冲她咧了咧嘴。
“连上两天夜班，昨天冬至想跟我朋友一起吃火锅没成，明天休息，正好她周末放假，结果我又跑那么远……”
宁中则接到通知时也不管时间多晚，埋给朋友发了长长一段道歉短信，颜明路起初觉得腻歪，不知想起什么，不禁摇笑了笑。
昨天是令心惶惶的世界末，他上晚班，夜幕降临后气温陡降，坐在车厢里看着漆黑中飞速划过的点点亮光，心里莫名空。
脑子里不时想起许明月曾说的关于世界末的幼稚言论，陡生假设：万一是真的呢？也许下一刻地动山摇，天旋地转，周围一片混，们尖叫窜，他能不能在失去意识前见到想见的呢。
手中捏着手机无意识按着，竟已调出联系，他怔然，快速按灭屏幕放进了袋里。
好在世界末并没有来临，他依旧在上班，一成不变的忙碌。
颜琴提过殷华章今天回请吃饭，特意要他过去，但很不巧，他是夜班。
凌晨三点十八分，一名脑肿瘤病况恶化，家属同医院商量后决定转去北京。
天际泛起鱼肚白时，刘义受不了了，就近下了高速。服务区便利店灯火通明，病家属去了卫生间，宁中则烟抽完了，指着玻璃柜又拿了包。
冷风萧索，颜明路一个激灵，裹紧黑色制服外套，刘义和宁中则站在身后不远处吞云吐雾。
两聊了两句，刘义说急救司机走了两三个，原本就紧张的员更加短缺，宁中则摇摇，尽在不言中。
抽完两根刘义才神，快步上车，他回冲颜明路说：“年轻学得快，你考个驾照，以后机会多些。”
宁中则笑说：“要考虑攒老婆本了！”
（二十）我只在乎你
从北京回来后颜明路休了两天假，颜琴有事，接送许明月的任务又落到了他上。最近文艺汇演要彩排，放学后他得去文化广场接。
天黑透了，广场空旷寂静，他敞着羽绒服步履匆匆，最里侧的露天舞台旁支起一块巨大的屏幕，清晰地放大了台上整齐舞蹈的娇小身影。
目光逡巡一圈，小姑娘们统一穿着蓝绿色的表演服装，发盘在顶，脸上是夸张的彩色妆容，找到许明月颇费了一番功夫。
一曲结束，一个走上台，宣布彩排结束，声音通过话筒传到远处，旁边等着的家长们纷纷走近。
颜明路等了会儿，少了些才迈步上前，许明月见到他脸上立即露出欣喜神色，她挥挥手，“哥！我在这儿！”
颜明路看她一眼，跟老师打完招呼，这才带着她离开。他扫了眼她手上的羽绒外套，“赶紧穿上，别冻感冒了。”
许明月不不愿地套上，“我里面穿的有保暖衣。”
“那也穿上。”
“你还没说好不好看呢。”
颜明路低瞥见她撅着的嘴，“好看。”
许明月等他打着火，抓着他衣摆轻快地蹿上了后座，刚驶出去不远，她故弄玄虚道：“哥，你知道我看见了谁吗？”
颜明路随道：“谁？”
“雨露姐姐！”
他降下车速，“什么？”
许明月扯着嗓门喊：“雨露姐姐啊！今天排练时我看到她了！她好像也要表演节目，要唱歌！”
颜明路不禁勾起唇角，“唱什么？”
小脑袋在背后蹭了蹭，“我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她正要走。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om”
秦雨露一个两个大，负责文艺宣传的老师商量后决定实验小学出两个节目，和陈瑜贺语几个绞尽脑汁凑了个小品，结果排完上报就被学校给否了。
李老师建议她们年轻搞个舞蹈唱跳，秦雨露尝试后险些崴了脚，不得不放弃，正庆幸呢，又被叫到了另一个教室。
推开门看到陈扬舟时她愕然，李老师自顾自说，让两搭档唱歌。之前练习舞蹈时她听秦雨露唱过几句，是不同于平常讲话的柔和妩媚，很有90年代歌星的味道。
李老师说学校的另一个节目是几个年轻老师准备唱歌，不巧一个感冒，另一个嗓音条件没有她合适，正好两边换。
两面面相觑，陈扬舟无奈摊手，脸上却带着笑意。
李老师隐隐听说过两的事，灵机一动，建议两选首男对唱的歌，郎才貌，肯定很出彩。
31号那天，天沉沉的，北风呼啸，看起来像是要下雪了。
颜明路夜班结束，骑车去了文化广场，等许明月表演结束好送她回家。
到时快八点，文艺汇演进行了一半，五彩斑斓的露天舞台前围得水泄不通，耸动，有校领导，也有凑热闹的路，小孩大叫大笑往堆里钻。
他远远就听见鼓噪的音乐，咚咚敲在心上，震得浑身发麻，台上五穿着锡箔外套，跳着整齐划一的流行舞。
他没凑近，记得许明月说过，她们是第13个节目，还要个20分钟。
主持正在台上抑扬顿挫地讲着串词，这么冷的天却赤着双臂，蓝色礼裙也只到膝下，身旁穿着西装的男搭档接过话，她松气，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再眨眼，台上已经没了，灯光切换成朦胧的淡紫色，悠扬前奏响起，一男一分别从两边上台。
声甫开，颜明路便听出这首歌，只是声音有些熟悉，
廓身形也很眼熟，他走近几步，凭借身高站在群后方，眼睛眯起，在看清她的脸时，眼皮跳了下。
旁边的大屏幕随之拉近，标致的面庞放大出现，明眸皓齿，引得台下一阵尖叫呼喝。
她穿了件白色长裙，不掩单薄，发卷成大波
，成熟妩媚，步子很缓慢，他盯了好几秒才发现她穿的是双高跟鞋。
温润男声响起，台下更是喧闹，在他转含脉脉地望着生时，起哄声达到w高k
zw_点｀m_e，一片沸腾。
颜明路眉紧蹙，眼看两越走越近，一起唱着“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时，脸色沉了下去。
前面几个小孩捂着嘴嘻嘻笑个不停，每当台上两靠得近些，他们便惊叹起哄。
”他俩肯定在谈恋！你看看陈老师笑得多开心！”
陈老师，上次她班上那群小孩说的就是他吧。
颜明路转身，寻了个少的角落静静站着，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台上。一曲终毕，两鞠躬，台下掌声雷动，为婉转的歌声，也为眼前这美好的画面叫好。
陈扬舟走在前，回身抬手正欲扶她，秦雨露双手提着裙摆，似是腾不出手。他收回手，快步下台，秦雨露落后几步，埋看路，忽地身上一重，他去而复返，拿着件黑色大衣披到了她肩上。
“谢谢陈老师，你自己穿吧，我有外套。”
“没事，我不冷。”
身后又传来起哄声，秦雨露皮发麻，忙抬手扯下递了回去，“陈老师要是冻感冒了我罪过就大了。”
进到后台，李老师笑得嘴都合不拢，赶忙迎上来，“我就说你俩这节目反响肯定好！就是默契不够，好几回扬舟看你你都没看他！”
秦雨露故作惊讶，“是吗？我不知道啊！”
又听她夸了几句，秦雨露嗯嗯点，搓着胳膊往里走，贺语陈瑜她们节目靠前，早已换上厚衣服，见她过来，拿起椅子上的外套递过去。
陈扬舟跟了过来，见她并不热络，聊了几句就走了。
陈瑜笑她：“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贺语摇，“李老师也够八卦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让你俩表演节目就是，偏偏挑这么首歌。”
秦雨露云淡风轻，“管他的，反正我现在是大功告成了。”
坐着聊了会儿，几跟李老师打了个招呼，拿好东西准备离开，陈瑜提议去吃火锅，“正好跨年！”
秦雨露摆摆手，“你们去吧，我想歇歇，明天晚上还有同学聚会呢。”
从侧门绕过舞台，余光瞥见个挺拔背影，有些眼熟，秦雨露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再扭寻过去，攒动，看不见了。
（二十一）同学聚会
“哥，我跳得好吧？”
“嗯。”
隔了两个节目才到许明月，他心憋闷着一气，没注意她什么时候下来的。
“我刚刚在台下看到雨露姐姐了！”小姑娘兴奋得很，摇摇他胳膊，“你看到了吗？”
颜明路淡淡道：“看到了。”
“雨露姐姐好漂亮啊！像个仙，和她一起上台唱歌的是她男朋友吗？”
回忆起下台后那为她体贴披衣的场景，颜明路拧着眉，“不知道。”
小姑娘一副了然的表，“我感觉像是！”
他斜眼睨着她，脸色难看，“小孩子别瞎说，有你什么事儿。”
许明月“嘁”了声，“你心不好？”
“没有。”
“撒谎。”
他不再说话，许明月也懒得理他，抬腿跨上车，一路无言。
送许明月到家，颜琴留他，“你还没吃晚饭吧？今天你殷姨想喝玉米山药排骨汤，自己炖了好大一锅，还让我带回来不少，给你们热热。”
颜明路眸色一黯，“不用了，我不想喝汤。”
默了两秒，他问：“殷姨好了？”
颜琴点，“能下地走路了，就是比较慢，估计再过个把星期我就不用过去了。”
又坐了几分钟，颜明路看了眼时间，“明天还要上班，我先回去了。”
秦雨露一觉睡到了十一点，窗户上结了层霜，她缩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肯出来。
门被笃笃敲响，“出来吃饭。”
秦雨露蓬着发坐在桌旁边喝汤边发呆，殷华章瞟了她一眼，“晚上去哪儿吃饭？”
秦雨露愣怔两秒，回忆了下上周接到的电话内容，“就在远安一中外面那条街上，那家铜锅涮
。”
“少喝酒，别太晚回来。”
秦雨露点，夹起一块排骨，听她问：“有衣服穿吗？”
“有啊，前段时间不是才去商场？”
“那你好好打扮一下，别丢。”
秦雨露不满，“我怎么丢了？”
“高中同学许久不见，要给家留个好印象，以后说不定来往就多了。”
她不接话，“快到期末考试了，我要去备复习课，还要出期末卷子。”
殷华章“哦”了声，“那我不打扰你。”
下午六点半，秦雨露穿了件
色连衣裙，套上羽绒外套就出了门，冷风像刀子似的刮过脸颊，刺刺地疼。
这里距离远安一中不远，打车十分钟就到，她下车穿过马路，抬望着发着白光的招牌，循着指示牌上了二楼。
二楼摆着六七张原木桌椅，已坐满三四张，瞧见她进来，大家的目光投过来，有惊艳也有垂涎。
靠近她那桌的一个黄毛炸笑道：“哟，英语课代表！变成大美我都不敢认了！”秦雨露辨了几秒才认出那是班上那个胖子金明，瘦了不少，面相刻薄许多。
“家现在可是老师！你说话放尊重点！”另一桌一个留着厚重刘海戴眼镜的瘦弱男生刘伟笑骂道。
一阵哄笑，秦雨露微笑着越过他们往别桌走。
“秦雨露，坐这儿！”烫着卷发画着浓妆的靳嘉朝她招手，那时两是一组，当过一段时间的同桌。
秦雨露笑笑，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同身边的同学打招呼。\www.ltx_sdz.xyz大家继续聊得热火朝天，陆陆续续有进来，二楼很快就坐满了。
数学老师和班主任一前一后席，大家纷纷让座，笑闹一阵后准备开饭，铜锅咕嘟咕嘟冒泡，热气夹着香气袅袅飘起。
见班主任杜海端起杯果汁站起身，班长魏浩然忙倒杯白酒递过去。
杜海摆手，“我年纪大了，去年检查出高血压，不敢喝酒。”
他清清嗓子，“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凑不齐也没聚过，这么几年不见，变化大得我险些认不出来，来，我敬大家一杯！感念你们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子！”
大家哈哈大笑，纷纷举起杯。
数学老师刘莉到中年，容易感伤，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生赶紧低，从包里掏出卫生纸递过去，几个胆大圆滑的男生忙开玩笑打岔。
秦雨露心也很特别，这是高中毕业后四年来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她本不参加这种活动，但班长打电话时反复强调说有好些个老师也参加，让她有空务必来聚聚。
她时不时打量着周围，大家脱掉校服，做着各种成熟的装扮，连面孔都变得不一样，越来越令讨厌。她也就埋吃东西，只听，很少说。
“你要结婚了？”
正在涮，靳嘉和后面那桌的闲聊，惊讶得音量都提高不少，不少闻声转。
一个留着披肩短发的姑娘羞涩笑笑，“我们高中毕业后就在一起了，今年大学毕业，刚好结婚。”
她听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男方就是班上的体育委员，不禁咂舌，那时不太和周围打道，一心只读圣贤书，这些八卦她都不了解。
打趣声此起彼伏，生羞红了脸，男生端起酒杯站起身，不好意思地笑笑，邀请大家来年五一参加他们的婚礼。
身侧有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靳嘉揽着她肩膀凑近听了一耳朵，说是班上那对尽皆知的恩小侣刚上大学就分了，男生劈腿，搞大了同校生的肚子。
众震惊，扭找了一圈，果真没见那俩现身。
吃到一半，杜海和刘莉又以茶代酒敬了大家就要起身离开，“隔壁10班也在附近举行同学聚会，毕竟都带过大家，我和你们刘老师也过去坐坐。”
大家表示谅解，说着客套话送走两位老师，无拘无束，气氛更加热烈。
聚餐也近尾声，金明提议转战ktv，部分借家里有事走了，大部分同意继续，秦雨露被靳嘉挽着胳膊不好脱身，一行浩浩下楼，进了路对面的ktv。
“欸，秦雨露，你现在单身吗？”
秦雨露扭看着贴在她胳膊上的靳嘉，点了点，“是啊。”
“你大学没谈恋吗？”
“没有。”
“为什么没谈？”
“没遇到合适的。”
“你那时候留着短发独来独往，现在这么漂亮，应该有很多追你吧？一个都没看上吗？”
秦雨露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靳嘉是和谁都合得来的
格，但热下掩盖着不易察觉的探究，她不太舒服。
她扯唇笑笑，不欲作答。
（二十二）大冒险
ktv在三楼，有在一楼等电梯，有说说笑笑，顺着楼梯慢慢往上爬。
金明和刘伟等在门，“房间开好了，3328大包房！”
服务生领着大家过去，分坐在长沙发上，蓝紫色灯光洒满包房角落，长桌上摆着几个果盘，装满酒的玻璃杯占去一半位置。
里侧有两台麻将桌，一呼百应，立刻就凑齐牌友。
秦雨露进门就坐在沙发角落，打算听大家会儿唱歌再借机提离开。
靳嘉坐在点歌机前点了好几首歌，身后有喊她帮忙点歌，她爽快答应，过了会儿回，“秦雨露，你想唱什么歌？”
秦雨露微笑着摆摆手，“你们唱吧，我不太会唱。”
她失望地“哦”了声，提高声音继续问其他。
很快音乐声响起，靳嘉拿起话筒站在前面开始唱了起来，丝毫不扭捏，她声音尖细，唱起歌嗲嗲的，有几个男生笑着打趣，还有吹了个响彻房间的流氓哨。
她平稳唱完，还脸不红心不跳地转冲大家鞠躬，顺势把话筒递给刚刚开玩笑的其中一个男生，“来，我听听你唱得怎么样。”
那男生倒也不恼，接过话筒开始唱，哪怕跑调也不放在心上。
玩玩闹闹好半天，秦雨露挑了个时机正要开，有却先她一步，坐这边唱歌的嫌无聊，提议玩些酒桌游戏，无非是划拳猜大小类的游戏。
靳嘉放下话筒，抱着秦雨露胳膊就拉了过去，见她手上拿着包，靳嘉讶异：“你要走了吗？”
秦雨露笑笑点，“有点晚了，我想回家。”她搬出殷华章，“不然我妈要唠叨的。”
与靳嘉关系较好的生周萌搭腔：“哎呀，你都这么大了，你妈还管那么紧吗？这才九点过一刻，再玩会儿吧，等会儿你妈打电话过来我们帮你说！”
桌角一道男声传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放心，不管多晚我们都会送你到家的，乖乖！”说完轻笑一声，其他几个男生连声附和。
扭看去，他个子不算高，长相清秀，脑子里回想了下，才想起来这是语文课代表展志鹏。
心里不爽，却不能表现在明面上，秦雨露扯唇淡笑，也在桌边坐了下来。
算起来有八个，大家商量后决定玩数字炸弹，没什么难度，大家都能参与，只是惩罚略微改动，鉴于生过半，又是年轻姑娘，踩到炸弹的不仅可以选择喝酒，也可以唱首歌，或者选择大冒险。
第一是展志鹏当裁判，他写了个数字，从他左手边第一开始，依次说一个数字，他逐渐缩小炸弹范围，最后是个男生输了，果断罚了一杯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