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要是真摔碎了，天知道夏菀回来后会怎么借题发挥。
仅仅是想象一下那种可能
，就让他感到一阵胃部抽搐。
他小心翼翼地将花瓶放回床
柜原位，正准备起身继续未完的工作时。
目光却被一样东西吸引了住。
刚才那一下撞击让床柜的抽屉弹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一条仿佛藏着什么秘密的微小缝隙。
“咕……”
一
强烈的好奇心，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不安预感，悄然攫住了夏生。
他犹豫了几秒，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最终还是伸出手。
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那个抽屉。
抽屉里整齐地摆放着一些零散的
常用品。
一板未拆封的安眠药、一支昂贵的钢笔、几枚造型简洁的发卡……
然而，夏生却无视了那些，视线被放在最上面的一样东西牢牢锁住。
那是一把手枪。
一把造型紧凑，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袖珍手枪
一掌可握的大小，却透着一种不容错
辨的危险气息。
“怎……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夏生心泛起一阵不安。
虽然这个世界的社会结构迥异，但关于枪支的管制同样极为严格，普通民众根本不可能合法持有。
巨大的惊骇过后，一个冰冷的念迅速浮上脑海。
夏菀……她不是普通
。
她是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政府要员。
对于她这个层级的来说，拥有一把用于防身或者说用于其他目的的武器，或许真的不是什么稀奇事……
“……真的是，将这种危险的东西放在家里。”
夏生屏着呼吸，颤抖着伸出手，极其小心地捏住那冰冷的枪柄，将它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沉甸甸的压手感瞬间传来，冰冷坚硬的触感清晰地告诉他，这绝非什么仿真的玩具，而是能轻易夺走生命的真货。
金属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让他不由地哆嗦了两下。
就在夏生全部注意力都被手中这致命的凶器吸引时。
“夏生……”
一个细弱的声音突然从卧室门
传来。
“噫……！？”
夏生吓得浑身一个激灵，险些失手把枪掉在地上。
他猛地回，看见晴晴不知何时站在了门，正揉着眼睛，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夏生以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速度，闪电般地将手枪塞回抽屉，猛地将其推回原位。
发出“哐”的一声轻响。
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望向晴晴，同时努力让自己的表
看起来自然些。
“怎，怎么了，晴晴？”
“嗯？”
晴晴歪了歪小脑袋，黑色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看着夏生略显慌张的样子，又看了看他身后关紧的抽屉，眼睛里闪动着单纯的疑惑。
“门……有敲门。”
有敲门？
夏生愣了一下，这才隐约听到门外似乎确实传来了几下规律的敲门声。
只不过他刚才全副心神都在那把枪上，完全没注意到。
“哦……好，我知道了。”
夏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你先去看电视吧，我马上就去开门。”
晴晴眨了眨眼，似乎还想问什么。
但看着夏生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她最终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小声应了一句“嗯”。
便转身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回了客厅。
夏生起身，心有余悸地盯着那个已经严丝合缝的抽屉。
那把枪冰冷的触感和沉重的分量，似乎还残留在他的指尖。
“唉……”
他不敢再多停留，匆匆拿起墙角的吸尘器，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走出了夏菀的卧室。
————————————————————
夏生刚将夏菀卧室里那令心悸的发现勉强压下，门规律而持续的敲门声便将他拉回现实。
他定了定神，走到玄关，透过猫眼谨慎地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一位穿着亮黄色制服，戴着同色帽子的快递员。
是个笑容爽朗的年轻
孩，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纸盒。
夏生略微松了气，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他熟练地戴上放在玄关柜上的罩，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您好，顺飞快递，这里是您的包裹。”
门外的快递小妹露出一个职业化的甜美笑容，利落地将手中的纸盒递了过来。
夏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接过笔在电子签收板上飞快地划下自己的名字。
快递员确认签收，动作
净利落。
短马尾随着她转身的动作一摇一晃，充满了活力，很快便消失在电梯。
关上门，反锁。
夏生看着手中的快递盒，这才想起是什么。
他给晴晴买的智能手表，到了。
“呵……”
心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喜悦，冲淡了方才的惊悸。
这个承诺，他早就该兑现了。
靠着政府那点杯水车薪，名义上为“珍贵男”发放实则仅够勉强糊的补贴。
他省吃俭用了好几个月，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千多块钱。
不是没想过向夏菀开，那个或许很乐意用金钱来彰显她的宠
。
但用她的钱给晴晴买礼物？
夏生光是想想可能引发的那些后果，就打消了这个念。
那无异于在火药桶旁玩鞭炮。
他拆开包装，拿出那个小巧
致的智能手表盒。
简单的白色盒子，握在手里却感觉沉甸甸的。
承载着他数月来的节俭和一份小心翼翼的承诺。
转过身，看向沙发上依旧有些郁郁寡欢的晴晴。
自从夏菀强势介
后，他连晚上和晴晴同睡一张床都不敢了。
尽管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但那种单纯的依偎和陪伴，在夏菀眼中必然会被扭曲成不堪的模样。
不知不觉间，他和晴晴之间确实像是隔了一层薄纱，生疏了些许。
或许，这个手表能成为一个修复关系的小小契机？
夏生
吸一气，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走到沙发边，挨着晴晴坐下。
“喏。”
他将手表盒递到晴晴面前，语气尽量轻松。
“给你的，最近学习辛苦了，算是……小小犒劳？”
“嗯……？”
晴晴闻声转过，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时，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接过盒子，小声，带着点惊喜和不确定。
“哇……还，还以为……夏生你，忘了……”
“嘿嘿，怎么会忘。”
夏生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尴尬地解释。
“就是……嗯，之前经济上有点不太允许，攒了段时间钱。”
听到这话，晴晴眼中的亮光微微暗淡下去。
她摩挲着盒子，抬起，眼神里带着纯粹的关心。
“如果……很缺钱的话……这个，退了吧？我，我没关系的……要不要都没差……”
“唔……”
夏生心一紧，没想到反而让她担心了。
他连忙摆手，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急切。
“没有没有！也没那么困难！一个小手表的钱还是有的！你看，这不就买了吗？”
说着，夏生揉了揉晴晴的脑袋，试图让气氛轻松起来。
“再，再说嘛，这个家现在……也不缺钱，晴晴你不用担心，就算我真没钱，夏……”
话说到这里，那个名字几乎要脱而出。
“菀”字几乎要冲而出的瞬间，夏生猛地刹住了车。
一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这个话题，这个名字所连带的一切，是他和晴晴之间心照不宣，竭力回避的“禁忌”。
气氛骤然变得有些微妙和沉闷。
晴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夏生的戛然而止和那一闪而过的僵硬。
她低下，沉默了几秒，然后像是鼓足了勇气。
少忽然抬起，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夏生，问出了一个盘旋在她心许久的问题。
“夏生……你，喜欢夏阿姨吗？”
问题来得突然又直接。
夏生几乎是本能地立刻否认。
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哈，哈啊！？我才不喜欢那家伙！”
“那……你讨厌她？”
少闻言，面上露出一丝疑惑，微微偏。
当然！
夏生愣住了。
嘴
张了张，一想要倾吐的强烈欲望猛地涌上心。
那些压抑的恐惧、屈辱、窒息感，那些无可说的苦闷。
几乎要冲
理智的堤坝，向着眼前这个唯一能让他稍微放松的少倾泻而出。
他怎么可能不讨厌呢？
那个扭曲且偏执，掌控他一切，坏他生活的……
但是……
说出来之后呢？
看着晴晴那双清澈却带着担忧的眼睛。
夏生沸腾的绪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冷却下来。
说出来有什么用？
不过是把自己承受的压力和恐惧，转嫁给这个更加弱小，更加无助的孩子罢了……
而且，她们还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如果让晴晴对夏菀生出明确的敌意。
以夏菀那敏感多疑又狠戾的子，天知道会惹出什么祸事，最终受害的只会是晴晴。
不能。
他不能这么自私。
几番挣扎之后，夏生眼底翻涌的激烈绪缓缓平复，最终化为一片沉重的晦暗。
他垂下眼帘，极其缓慢地摇了摇。
“也……不讨厌。”
声音涩，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虚弱。
“唔……”
晴晴看着他，眼睛里清晰地闪过一抹受伤和更的困惑。
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夏生会给出这样一个模棱两可，明显言不由衷的答案。
她默默地低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垫。
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夏生心里像是被猛地攥了一下。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晴晴那只放在膝盖上的小手。
晴晴微微一颤，抬起看他。
“咳，咳咳……”
夏生别开视线，耳根有些发红，声音也带着点不自然的扭捏，试图用一种迂回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
“那个……嗯……就像，就像猫和狗……虽然都是动物，虽然我同样喜欢，不过嘛……不过狗肯定比猫更重要！对吧？啊，不，不对……应该说，嗯……猫狗各有所嘛，我的话就是更喜欢狗哦，所，所以……额，好像这样比喻……”
他笨拙地打着比方，眼神闪烁。
望着少一脸疑惑的表，夏生微微叹了气，准备用更直接的言语来告白。
“总之，我的意思是，在我心里……晴晴肯定是……是更重要的那个，所以，不要担心。”
话虽然含糊又蹩脚，但那份想要安抚她，表明她对自己而言独一无二的心意，还是清晰地传递了过去。
晴晴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消化了一下这一连串有些绕的话。
渐渐地，那双原本黯淡下去的眸子重新亮了起来，一层薄薄的红晕浮上她的脸颊。
她低下，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极其羞涩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小心翼翼地轻轻将脑袋靠在了夏生的肩膀上，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夏生……我，我会一直，在这的……”
少柔软的发丝蹭着夏生的脖颈，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夏生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缓缓放松下来，脸颊也跟着躁红一片。
他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靠着，另一只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回握住了她的手。
客厅里一时无说话，只有阳光安静流淌。
空气中那令窒息的压抑感仿佛被驱散了些许，一种久违的静谧而温暖的氛围悄然弥漫开来。
仿佛短暂地回到了夏菀出现之前，那些虽然清贫却无忧无虑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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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打了屋内的宁静。
夏菀回来了。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色西装套裙，显然是刚下班。
脸上带着一丝公务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回到专属领地的放松和掌控感。
餐厅里，夏生和晴晴正在吃晚饭。
听到动静，晴晴下意识地放下筷子，小声打了个招呼。
“夏阿姨，你回来了……”
夏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也放下碗，声音有些不自然地跟着开。
“妈……妈妈，欢迎回家。”
“呼呼……”
夏菀像是完全没听到晴晴的问候，径直走到夏生身边，带着一身冷冽的檀香味。
她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夏生的发，动作亲昵得近乎狎昵，脸上绽开一个满足的笑容。
“刚回家就能看见我可的小夏，妈妈我呀，可真是世界第一幸福的妈妈呢～”
“嗯……”
夏生身体绷紧，低着，含糊地应了一声。
努力忽略那只在顶流连的手带来的不适感。
夏菀似乎心不错，洗过手后便在夏生旁边的位置坐下，拿起碗筷。
她尝了一菜，便开始夸赞夏生的手艺，语气宠溺。
“哎呀呀，还是小夏的菜和妈妈胃呢～不愧是妈妈的孩子，就连手艺都是随的妈妈……这个水平完全可以出去卖了哦？啊，不过嘛，妈妈可是舍不得让小夏一个出去工作呢，所以呢……小夏就在家做给妈妈一个吃就可以啦～”
接着，她又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歉疚似的吻。
“唉，说来，最近工作确实是太忙了，都不能天天给我的小夏做饭，等过几年妈妈退下来，就天天在家陪着你，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到时候也不住这地方了，妈妈带小夏你去买个大别墅～咱俩舒舒服服地住在一块……”
她描绘着未来的蓝图，言语间充满了对“母子”二世界的畅想。
自然而然地，将同桌吃饭的另一个身影完全排除在外。
晴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感觉自己像个透明的影子，与这“温馨”的母子对话格格不。
那种无形的排斥和压抑感让她越来越难以呼吸。
终于，她忍不住放下碗，声音弱弱的。
“我……吃饱了。”
然后便端起自己的碗筷，快步走向厨房，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令窒息的。
就在她起身离开的瞬间，夏菀随意瞥去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了晴晴的手腕。
那里，戴着一个造型可的崭新智能手表。
“嗯……？”
夏菀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早上这小家伙手上还没这东西。
视线下意识地扫过客厅角落的垃圾桶，里面那个还没来得及清理，印着快递logo的纸盒格外显眼。
夏菀的目光缓缓移回身边正低默默吃饭，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夏生身上。
夏菀脸上的温柔笑意丝毫未变，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改变一分一毫。
但那双墨色的眼眸处，却骤然掠过一丝彻骨的寒意。
那寒意一闪而逝，快得让无法捕捉。
“唔……”
夏生敏锐地感觉到了那瞬间笼罩下来的低气压。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看向夏菀。
“那个……怎么了？”
“呵呵……”
夏菀闻言，脸上的笑容甚至更加柔和了几分。
她伸出手，轻轻替夏生将一缕垂下的发别到耳后，动作温柔得像是少在对待自己的心玩偶。
“没什么……”
夏菀的声音轻柔得仿佛羽毛拂过，却带着一种令捉摸不透的意。
那双含笑的眼睛地看着夏生，仿佛已经
悉了一切，却又选择暂时按下不表。
“什么都没有哦……”
（3）
早晨的教室颇为喧嚣，抄作业的抄作业，打闹的打闹，洋溢着一青春童趣，却又微妙有些恼的气息。
“唔……”
晴晴趴在课桌上，下抵着冰凉的桌面。
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摊开的作业本边缘，眼神空地望着讲台方向，心思却早已飘远。
“喏。”
旁边，显得活力十足的杨采薇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
晴晴扭看去，只见少递过来一本写得工工整整的作业本，压低了声音。
“快拿去抄吧，我看你今天早上又魂不守舍的，肯定又没写。”
这几乎是她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常了。
一开始，杨采薇接近晴晴，确实带着点小心思。
想着和夏生哥哥最亲近的“妹妹”搞好关系，说不定能多些机会见到夏哥哥的同时，还能给自己的老妈当当僚机。
但几个月同桌做下来，她是有些喜欢这个有点闷，说话慢吞吞但心思单纯的晴晴。
毕竟我妈妈给她拉过来上学的，我这个当儿的总得负责嘛～
再说了，万一以后夏生哥哥回心转意。
发现我妈妈的好呢？
这层关系总没坏处～
再说了！我妈输了又不代表我输了！
班上的黄毛同学绿父也是经典题材呢！
“嗯，谢谢……”
晴晴小声道了句谢，接过本子，麻木地打开，拿起笔开始机械地抄写。
“唔……？”
杨采薇凑近了些，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有些好奇。
要知道她前几个月可不是这幅模样。
那时的她总是偷偷抿着嘴笑，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时不时还会望着窗外走神，仿佛想到什么甜蜜的事。
虽然知道这事和自己妈妈被甩肯定脱不了关系，但这事毕竟也是过去了。
如今突然这幅闷闷不乐的模样倒是有些奇怪了。
“晴晴，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又没打采的？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
晴晴笔尖顿了顿，眼睛依旧盯着作业本，声音闷闷的，带着心不在焉。
“家里……来了个阿姨……”
“阿……阿姨！？”
杨采薇像是被踩了尾的猫，声音猛地拔高，几乎了音，引得周围几个同学都诧异地看了过来。
她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凑到晴晴耳边，用气声急切地质问起来。
“你你你说什么！？阿姨！？难道难道……是夏哥哥的新欢！？怎么这样！他，他不是连我妈妈都看不上，转而看上晴晴你了吗！？怎么会……”
“小微……声音，太大了……”
晴晴无语地瞥了她一眼，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提醒。
“唔……”
杨采薇这才意识到失态，尴尬地缩了缩脖子。
左右瞟了瞟，确定没再注意这边，才又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追问。
“到底怎么回事啊？哪个阿姨？长什么样？什么时候来的？难，难道，她，她比我妈妈还有钱么？”
“唉……”
晴晴叹了气，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抄着作业，低声解释。
“不是……新欢，是……夏生的妈妈。”
“……啊？妈妈？”
杨采薇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大大地松了气，拍了拍胸。
“吓死我了……原来是夏阿姨回来了啊？这是好事啊，夏哥哥找到妈妈了，你怎么反而……”
她话说到一半，看着晴晴依旧蹙着的眉和没什么神采的眼睛，敏锐地察觉到了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毕竟，母子什么的……
不就是这世上最合适的……
“难道说……”
就在杨采薇还想继续追问细节时，一片
影笼罩了下来。
两身体同时一僵，缓缓抬起。
“……”
班主任李老师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们的课桌旁，表严肃。
李老师平时就以严厉着称，最看不惯的就是抄作业这种行为。
“唔……！？”
杨采薇心里咯噔一下。
她下意识就想把晴晴手里的作业本抢回来藏起来，脸上堆起一个尴尬的笑，试图解释。
“李老师！我们，我们就是对对答案，绝对不是……”
出乎意料的是，李老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厉声批评。
她的目光越过了急着解释的杨采薇，落在了低着，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的晴晴身上。
李老师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带着一丝为难，又有些微妙的怜悯。
她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气。
“夏安晴，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哎，嗯。”
晴晴有些茫然地抬起，看了看老师，又看了看一脸错愕的杨采薇。
少乖乖地放下笔，站起了身。
在杨采薇担忧的目光中，晴晴跟着李老师离开了教室。
————————————————
办公室里很安静，其他老师大概都去教室巡视或者还没到。
李老师让晴晴坐在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自己却没有坐下，只是靠在桌边。
她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安安静静，学习有些吃力但很努力的小姑娘，脸上露出些许不忍。
又轻轻叹了气，李老师才斟酌着开。
“晴晴啊，老师叫你来，是有点事要跟你说……关于你学籍的问题。”
“嗯？”
晴晴困惑地眨了眨眼。
学籍？那是什么？
李老师看着她那懵懂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解释。
“就是……你上学登记的一些资料出了点小问题，所以呢，学校这边需要一点时间重新核实处理，今天……你就先回家休息，等我们的通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上课，学校会再告诉你的，好吗？”
话说得尽量委婉，但“等我们的通知”这几个字，还是让晴晴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能感觉到老师语气里的那丝欲言又止，就和之前的夏生一样。
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直接告诉她。
少低下，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追问为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选择了沉默和接受。
她几乎是习惯地轻轻点了点。
“……嗯。知道了，老师。”
“那就回去收拾一下书包吧。”
李老师心里有些发堵，移开了目光。
晴晴默默地站起身，对着老师微微鞠了一躬，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教室，她开始默默地收拾书包。
周围的同学皆投来好奇的目光。
“晴晴，老师叫你去嘛了？是不是骂你了？要请家长吗？”
杨采薇立刻凑了过来，语气颇为紧张。
“你收拾东西嘛？总不会是要休学吧！？真不至于吧，就抄个作业而已……”
“不是啦……”
晴晴拉上书包拉链，摇了摇，声音没什么起伏。
“老师说……我学籍，有问题，让我……先回家等通知。”
“……学籍问题？”
杨采薇愣住了，脸上满是诧异。
“怎么会？你的学籍不是……”
她话说到一半顿住了，猛地想起来晴晴的学籍问题，当初还是她妈妈杨嘉帮忙解决的。
杨嘉和这所学校的校长是朋友，打个招呼的事，按道理说绝对不可能出问题才对啊。
看着晴晴背起书包就要走，杨采薇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腕。
“哎，等等！晴晴，你别急啊！我……我回去问我妈！肯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说不定明天就能弄好了！”
为了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杨采薇顺带开了个玩笑。
“嘿嘿，羡慕你啊，莫名其妙多了天假～”
“谢谢你，小微。”
晴晴回过，对着杨采薇努力挤出一个很浅的笑容。
随即便转身，低着走出了教室。
学校离家的距离确实不远，穿过两个路就到了。
走出校门时，上课铃声正好清脆地响起，回
在空旷的街道上。
那熟悉的铃声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一下晴晴的心。
一难以言喻的委屈和后知后觉的恐慌慢慢涌了上来，鼻子微微发酸。
明明……好不容易才稍微习惯了学校的生活。
虽然成绩还是不太好，但也在一点点进步
了。
明明因为每次考试有一点点提高，夏生都会很高兴，会很温柔地摸摸我的夸奖我……
为什么突然就不能上学了呢？
“唔……”
她闷着，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回到了那个如今让她感觉无比复杂的高档小区。
用钥匙打开门，夏生正系着围裙在客厅里擦拭家具。
“嗯……？”
看到晴晴这个时候回来，他明显愣了一下，放下抹布走过来。
“晴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学校今天有活动？还是提前放假了？”
“夏生……”
晴晴站在玄关，没有换鞋。
少只是低着，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很小，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老师……说我学籍，出了问题，让我……回家等通知。”
“……学籍问题？”
夏生闻言也愣住了，眉下意识地皱起。
他的第一反应确实是杨嘉。
毕竟当初晴晴能顺利学，全靠杨嘉的脉关系。
但这个念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杨嘉或许因为他拒绝求婚而生气，但她为骄傲也有分寸，不至于用这种手段来报复一个孩子。
如果她真想取消晴晴的学籍，早在几个月前他拒绝她的时候就可以做了，没必要等到现在。
“我……我以后，是不是，上不了学了……”
少抬起，眼圈微微泛红，声音里充满了茫然和委屈，像一只不知所措的小兽。
“晴晴……”
这带着哭腔的话语像针一样扎在夏生心上。
他连忙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发，语气放得格外柔和。
“别瞎想，怎么会呢？肯定就是一点小问题，核实清楚就好了，没事的，别担心。”
夏生蹲下身，帮她把书包取下来。
“今天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在家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我晚上给你做。”
“红烧
……”
“嘿嘿，那就红烧吧。”
晴晴看着夏生温柔的眼睛，心里的委屈稍微散去一些，轻轻点了点。
看着晴晴默默走回自己房间的瘦小背影。
夏生脸上的温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的沉思。
不是杨嘉。
那会是谁？
谁有能力，有动机，在这种事上做文章？
“啧……”
答案，几乎像黑暗中浮出水面的冰山，清晰得令心寒。
自己的社
圈小得可怜，光靠排除法都能把犯给筛出来。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么令难以置信，就是真相。
况且那答案也根本谈不上难以置信……
在这个城市，能有如此能量，并且会针对晴晴的……只有一个。
夏菀。
————————————————————
下午四点多，放学铃声一响，杨采薇就像只被放飞的小鸟，第一个冲出教室。
她没像其他同学那样磨磨蹭蹭收拾东西或者约着去小卖部，而是背着沉甸甸的书包，一路小跑着往家赶。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金色短发随着跑动一颠一颠的。
她心里揣着个“重大报”，急着要回家跟老妈分享。
或者说，通风报信。
推开家门，家里静悄悄的，带着点午后慵懒的气息。
杨采薇鞋都没换好，就咋咋呼呼地直奔母亲的卧室。
“妈！”
“啊，怎么啦……”
果然，杨嘉正没打采地歪在床上。
身上套着件毛茸茸，看起来就很久没清洗过的家居服。
原本漂亮耀眼的金色长发似乎很久没修剪也没心打理了，长长了不少，此刻有些凌
地披散在肩枕上。
她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从床柜的袋子里摸薯片吃，另一只手则举着手机。
屏幕上正播放着某个感博主用抑扬顿挫的语调讲解“如何快速走出失恋霾——十大狠招，招招管用！”。
自从上次在摩天
里被夏生彻底拒绝后，杨嘉就一直是这副半死不活的颓废模样。
看得杨采薇是既心疼又来气。
“妈！别玩手机啦！大事不好了！”
杨采薇一气冲到床边，声音又急又响，成功地把杨嘉从“失恋疗愈短视频”里拽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考试没考好？跟同学吵架了？这点小事你自己调解吧……啊，去包里拿一百块钱吧，出门帮我买包烟，剩下的就当你的……”
“不是啦！”
杨采薇故意把声音压得神秘兮兮的，又带着点急切。
“夏哥哥家里，来了个阿姨……！”
“……阿姨？”
杨嘉摸薯片的手在空中，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没太反应过来。
“是啊是啊！晴晴亲告诉我的！”
杨采薇一看有戏，立刻添油加醋。
她知自己老妈的死
在哪儿，要是直接说晴晴学籍出了问题求帮忙。
以老妈现在这副颓废样儿，八成会懒洋洋地回一句“关我什么事”或者“再说吧”。
但如果是关于夏生可能有“新欢”了，那效果绝对立竿见影！
于是她小嘴叭叭地继续，故意说得含糊其辞，真假掺半。
“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阿姨！好像……好像已经在夏哥哥家里住下好几天了！晴晴今天在学校都闷闷不乐的，肯定是因为这个！”
她绝不提那个阿姨其实是夏生母亲这茬。
果然，话音刚落，杨嘉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手机“啪嗒”一声掉在软被上，薯片袋子也被打翻，碎屑洒了一床。
“什么？！！”
杨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被点燃的怒火。
“住了好几天了？！什么样的阿姨？长什么样？多大年纪？夏生他……他怎么能这样！”
她脑海里瞬间闪过夏生当初拒绝她时那副“义重”，“只心系晴晴”的模样。
这才过去多久？
居然就有新欢登堂室了！？
一被欺骗，被羞辱的怒火“噌”地就冒了上来，瞬间把她这些子的颓废和悲伤烧得一二净。
“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没那么简单！”
杨嘉一边愤愤地叫着，一边手忙脚地掀开被子跳下床。
胡舔了几还沾着薯片碎屑的手指，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好，就急匆匆地冲向衣帽间。
“说什么心里只有那个小丫，全是骗鬼的！装得那么清高，结果还不是耐不住寂寞！我倒要去看看，是什么天仙让他这么快就变了卦！啊啊啊啊啊！！这个绿茶！！！”
她嘴里噼里啪啦地数落着，动作却快得惊。
几下就扯掉了那身毛绒家居服，开始翻找外出穿的衣服，脸上因为愤怒和激动泛起了红
。
“嗯嗯！妈妈你快去！”
杨采薇跟在衣帽间门，看着自己老妈瞬间从一条咸鱼变身为斗志昂扬的战士，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脸上却还要努力绷着，不能笑出来。
计划通！
她强忍着得意，继续煽风点火。
“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样嘛，晴晴说得不清不楚的……妈你快点去看看嘛！说不定真是误会呢？”
“等着吧！我一定要让这个绿茶颜面扫地！”
杨嘉根本没心思细想儿话里的漏。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夏生有了新”这个
炸消息，以及一必须要立刻冲过去揭穿他“真面目”的强烈冲动。
胡套上一件看起来还算得体的连衣裙，抓起手包，风风火火地就往外冲，连发都只是随手扒拉了两下。
随着“砰”的一声大门关上，家里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杨采薇一个站在客厅中央。
听着门外电梯启动的声音，终于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得意地双手叉腰，小脑袋昂得高高的，对着空的房子，仿佛在向无形的观众宣布。
“哼哼！这就是我滠川麒麟杨采薇的实力啊～”
完美的激将法！
既能让老妈振作起来出门！
又能借她的手去解决晴晴上学的问题！
还能顺便去看看夏哥哥家里到底什么况～
借刀杀，一箭三雕！
“呼呼……”
少还在叉着腰的得意着。
殊不知自己此举给母亲推了一个多么滚烫的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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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傍晚时分，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细微声响。
夏生几乎是条件反
般地从沙发上弹起。
吸一气，努力在脸上堆砌起一个尽可能自然甚至带着点殷勤的笑容，随后快步迎了上去。
“哈啊……”
门打开，夏菀的身影出现在门。
一身剪裁利落的色行政夹克衬得她身姿挺拔，脸上带着几分公务后的疲惫。
“……欢迎回家，妈妈。”
夏生声音放得轻柔，主动上前，接过她脱下的行政夹克。
布料质地良，触手微凉，还带着室外的一丝寒气。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动作略显僵硬，透着一刻意练习后的生疏。
“哦……？”
夏菀那双邃的眼眸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很快，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和玩味。
她自然清楚这突如其来的殷勤所为何事。
但夏菀却并味点，而是顺势露出一副惊喜又欣慰的表。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夏生的脸颊，声音宠溺。
“哎呀，我们小夏今天真是懂事，都知道心疼妈妈，主动帮妈妈挂衣服了～真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额，呵呵……是，是啊。”
那冰凉的指尖触感和矫揉造作的夸奖让夏生胃里一阵翻搅，尴尬得脚趾几乎要抠地。
夏生也知道她在装傻，在看他的表演，但他此刻别无选择，只能硬着皮演下去。
“妈妈工作辛苦了……那个，您之前好像挺喜欢我做的杏仁豆腐？所以……我今天又做了一份，放在冰箱里冰着呢，我们……边吃边放松一下好吗？哈，哈哈……”
夏生特意笑了两声，试图让气氛更“融洽”些。
但那的僵硬笑声，带着明显的紧张和讨好，反而让气氛愈加怪异。
“嗯……”
夏菀意味长地盯着他。
那目光像是能穿透他拙劣的表演，直抵他内心处的恐慌和抗拒。
夏生被盯得后背发毛，冷汗几乎要渗出来。
他清楚自己根本不擅长结，表和语气都僵硬无比。
就连自己都清楚这表演的糟糕，阅无数的夏菀又怎会看不出来？
但夏生更清楚。
如果此刻他不站出来周旋调解，难道要指望晴晴来面对夏菀吗？
那更是不可能……
“小夏……”
就在这时，夏菀突然伸出手，柔软的手臂亲昵地挽住他的脖颈，微微用力将他拉近。
随即一个轻柔却带着明确占有意味的吻落在了夏生的脸颊上。
“小夏有这份心，妈妈真的很开心。”
红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呼出的气息带着冷冽的香气。
“不过……”
夏菀稍稍退开一点，指尖点着他的胸，语气带着一丝娇嗔的埋怨。
“小夏这么生疏，一一个‘您’的，让妈妈心里好难受哦……以后不用这么客气，一直叫‘妈妈’就可以了～我们是最亲密的母子，不是吗？”
“咕……”
夏生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一强烈的反感涌上心。
但那绪很快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夏生最终只是垂下眼帘，含糊应答。
“嗯……知道了，妈……妈妈。”
“这才对嘛。”
夏菀满意地微笑，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渴望与儿子亲近的母亲。
两来到客厅沙发坐下。
夏生从冰箱里端出冰镇好的杏仁豆腐，
滑的
白色膏体盛在致的琉璃碗里，散发着淡淡的杏仁清香和甜味。
夏菀用小勺优雅地品尝着，似乎颇为享受。
二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只不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夏菀在说。
说着政府里那些派系倾轧，项目推进的琐事。
这些对夏生来说既遥远又晦涩，他半懂不懂，但有了之前的教训，他丝毫不敢走神。
只是努力集中注意力，时不时点附和。
发出“嗯”，“这样啊”，“妈妈真厉害”之类的音节，努力扮演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夏生只觉得时间过得无比缓慢，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一边机械地回应着，一边在心里焦急地思索着该如何自然地将话题引向晴晴上学的问题。
终于，夏菀像是唠叨够了，也像是对夏生这副乖巧顺从的模样感到满意。
“说起来……”
她放下小勺，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话锋看似随意地一转。
“那个小丫……今天还没放学吗？家里好像挺安静的。”
来了。
夏生心脏猛地一跳，握着勺子的手微微收紧。
晴晴当然不是没放学，而是他之前特意嘱咐她，暂时呆在自己房间里不要出来。
夏生知道，如果自己直接挑明学籍问题，并将矛指向夏菀。
她绝对不会承认，反而可能让况变得更加糟糕和复杂。
所以现在只能继续装傻，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晴晴她……今天没去上学。”
夏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困惑和担忧。
“老师说……她的学籍好像出了点问题，之前……我是托了朋友才勉强帮她办好的学，可能现在哪个环节又出纰漏了吧……”
他含糊其辞，将责任推给虚无缥缈的“环节纰漏”。
夏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浅笑。
眼神里带着种莫名的欣慰与了然。
她扮作一副很关心体贴的模样，微微蹙眉。
“学籍出了问题？哎呀，这可不是小事呢，她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不上学呢？耽误了功课可不好。”
“是，是啊……”
夏生见她似乎松，心里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连忙点附和。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正想着该怎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菀温柔地打断。
“这事啊，你就别
心了，给妈妈来处理吧。”
夏生心一喜，以为她是要动用关系恢复晴晴的学籍。
然而，夏菀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刚燃起的希望。
“妈妈知道一所很好的私立学校，全制的，寄宿式管理，虽然学费是贵了点，但教学质量和环境都是一流，以妈妈的面子，塞一个
班生进去倒也不成问题。”
夏菀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真好。
“这样吧，这个学期呢，就让她在现在这个学校读完，如果学籍能顺利解决的话，下学期，就直接转去那所寄宿学校吧，也省得你天天为她心。”
“寄……寄宿？”
夏生愣住了，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错愕和抗拒。
“可是，晴晴她还那么小……她一个的话，我，怕她应付不来……”
他本以为夏菀最多只是敲打一下，最终还是会让晴晴恢复上学。
却没想到她的计划更加决绝，直接打算将晴晴支开。
一想到如果答应下来，以后就不能天天见到那个总是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小小身影。
夏生心里就涌起强烈的不舍和担忧。
他正想开，试图再商量一下，比如是否可以选择走读之类的……
“呵呵……”
但夏菀像是早已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和顾虑。
她伸出手，冰凉柔软的掌心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动作温柔，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孩嘛，就应该尽早独立一些才好，总是依赖别，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呢？”
声音是那般柔和，柔和到是像裹着蜜糖的毒药。
“小夏你啊，就是心太软，太为她着想了，但是……你不能光惦记着自己那点不舍得，也得为她的未来考虑，对不对？”
“……”
这句“不能光惦记着自己”像一根针，准地刺中了夏生内心最的恐惧和软肋。
他猛地沉默了。
是啊……
这个家，在夏菀到来之后，早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坑。
晴晴继续留在这里，就像一只懵懂的小兽待在沉睡的火山旁。
谁也不知道夏菀那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何时会再次发，将晴晴彻底吞噬。
上一次是无声的冷
力，这一次便是强制退学，那么下一次呢？
夏菀现在没有真正对晴晴下手，或许只是觉得她还有某种价值，或者只是还没触及她的底线。
但……
这种脆弱的平衡能维持多久？
将晴晴送走，远离夏菀的视线……
或许，真的是一种保护她的方式。
就在夏生内心剧烈挣扎。
天平逐渐向着同意倾斜，却又因为强烈的不舍而痛苦犹豫时。
“小夏。”
夏菀忽然轻轻握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她牵起子的手，眼神变得更加幽，语气也蒙上了一层暧昧不明的色彩。
“妈妈知道……小夏你一个，其实很寂寞的，对吧？”
说着，她微微叹了气，望向夏生的目光中充满了怜。
“从小也没有个姐姐妹妹什么的陪你玩……这也是妈妈的责任呢，上次小夏你任离开之后，妈妈考虑了很多，果然，我不能光想着自己，也需要更多更多地在乎你一些才行……”
在夏生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时，夏菀已经牵引着他的手。
缓慢，却不容抗拒地放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隔着昂贵丝质衬衫的布料，夏生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肌肤的温热和柔软的廓。
夏菀微微倾身靠近，红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垂。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毛骨悚然的亲昵。
“小夏……想不想要个妹妹？”
“！！！”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猛地劈中了夏生。
这过于明显的暗示让他全身的血
仿佛在瞬间凝固。
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
脸颊和被按住的手背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火辣辣地烧起来。
他清楚，若是其结合，自己这辈子都别想甩开她。
这辈子都必须与这个自己最为厌恶的待在一块……
“咕……”
巨大的荒谬感和强烈的恶心感瞬间席卷了夏生。
他猛地想要抽回手，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向后弹开，逃离这令极度不安的接触和暗示。
但夏菀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牢牢握着他的手腕，让他无法挣脱。
那双邃的眼睛紧紧盯着夏生，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和一种……
令无法理解的扭曲期待。
就在夏生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之时。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极其急促，甚至带着点粗意味的敲门声，猛然从玄关方向传来。
那声音又响又急，瞬间打了客厅里诡异而危险的暧昧气氛。
夏生和夏菀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动作皆是一顿。
“我，我去开门！”
夏生率先反应过来，他抽出手，逃跑般起身。
“啧……”
夏菀则是不悦地蹙起眉，眼神凌厉地盯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