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与刘进连忙又拜。
四
也再拜。
于是，就完成了礼仪，从此刻开始，这四个太学生就算打上了刘进和张越的标签了。
上下关系一确立，四就自动起身，走到张越和刘进两侧，像臣子一样低
垂目，恭身静立。
张越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面得意不已。
只是……
新丰县是一个大县，有五乡四十余亭，还有一个县城，户
过万，而且五方错杂，势力盘根错节。
只靠这四个太学生，是难以掌握的。
哪怕再算上已经征辟的赵过、胡建、陈万年等，也依旧是捉襟见肘。
况且，四个太学生，顶级的
英文官，就放在身边当幕僚太
费了。
张越想了想，就问道：“诸君皆天下之才，在毅身边当一个幕僚，太屈才了……”
“若诸君不弃，可愿去地方乡亭，为蔷夫、游徼乃至亭里之长？做一任亲民官？”张越看着四问道。
在张越看来，没有地方基层经历，没有具体处理百姓事务，面对面的与百姓
流的经验的官员。
基本上很难做出什么正确的抉择。
道理很简单，你连国家的基层现状都不知道，就想着做出决策？
那不是拿老百姓和天下当游戏吗？
四听了，都是一楞，连董越都有些不明所以。
太学生，何等金贵！
去乡亭当蔷夫、游徼，甚至亭长里正？
这不是牛刀杀
吗？
但张越却根本不给这四拒绝的机会，笑着道：“诸君既然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
他起身拜道：“君等心系百姓，吾谨代表新丰县上下黎庶拜之，愿君等
后，恭身下民，察知疾苦，以会己身！”
“吾辈士，正该如此！”
“所谓，我注诗书，诗书注我，知而行之，行而知之，知行合一！”
董越开始还想劝阻，但听到后面，却是一楞。
“我注诗书，诗书注我！”他把玩着这句话，眼睛里满是小星星，只觉得脑子里仿佛被打开了一扇窗户。
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向他招手。
“知而行之，行而知之，知行合一……”他又咀嚼这句话，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似乎大概好像，这两句话，都足可编成两本经义了？
与这段话相比，四个太学生去基层亭里锻炼一下，好像也不无不妥啊！
公羊学派没有谷梁学派那么轻贱基层官吏。
而贡禹等，也是听着这句话，感觉有些热血沸腾。
年轻嘛，总是容易被感
所驱动的。
虽然下基层做游徼什么的，确实有些掉价。
但……
为了天下，为了黎庶，为了胸中的道义和理想，似乎，也可以尝试尝试啊。
张越看到董越和贡禹等没有反对，却是得寸进尺，对董越拱手说道：“董先生，太学之中诸生，平皆白首诗书，虽然满腹经纶，但却缺乏实际理政经验，往若受命为君父，以牧万民，若因缺乏经验，而致有所差错，岂非愧对君父？”
他靠近董越的身侧，轻声拜道：“不如，新丰县与太学结成一个学习联盟？”
“往后太学生将肄业之前，皆来吾新丰，当个半年或者一年的地方亲民官？”
“如此，太学诸生，既胸有经义，也能熟知地方，未来无论是出仕为官，还是著书育，皆能胸有沟壑，不至于闭门造车……”
董越听着，好像似乎有道理啊……
想了想，他道：“此事，吾考虑考虑，不过，纵然吾应允了，陛下那边……”
张越听了，拍着胸脯道：“陛下那边，下官去上书，只要董公这里应允就可以了……”
董越听了，却是陷
了沉思。
他想起了自己的师兄，那位曾经威震天下，几乎被以为是他父亲最好的接班的吾丘寿王。
吾丘师兄无论是学问、品还是眼光、见识，天下无双。
可惜……
因为一直在中央为官，缺乏地方经验，后转任地方时，竟落小吏们的陷阱之中，以至被诛。
他父亲因吾丘寿王之死，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晚年常常叹息说：吾丧寿王，若仲尼之丧子路，悲乎！悲乎！
在过去，董越将此归咎为胥吏
滑，刀笔吏狡诈。
但反过来想想，若当初吾丘师兄能有地方经验，有基层履历，就如胡子门下公孙弘师兄一般，胥吏还能陷害他吗？
这样想着，董越就道：“如此也好，太学诸生也是该去地方看看，经历一下，孟子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太学生，国家栋梁，负社稷之望也该劳苦劳苦……”
当然，董越做出这个决定，也有张越的影响在其中。
特别是那一句‘我注诗书，诗书注我’，使他下了这个决心。
有了董越的话，这事
就这么定了。
在太学，他一直说一不二。
张越听了，高兴的就快跳了起来了！
这个事意义重大！
若能将此事办成，还成为一个传统，何愁未来天下缺乏能吏？
